双凤当先下掠,小美跟着滑下去,为免给谷中的人发觉,不是直落在山尖上,而是落在山背后,随后三人从鸟背上跃下,掠上山尖,往谷中看去。
百花谷约有数里方圆,不算太大,谷中遍开奇花,倒是谷如其名。
谷中有一群人,战天风认得其中的一个年轻人是邹虎,邹虎旁边一个老者背手而立,气度威严,估计便是邹印,父子两个身后,叉手站着十余条大汉,再往后十余丈,有一幕奇景,无数的巨蜂,聚成一个个巨大的人形蜂塔,战天风数了一下,这些人形蜂塔共有八十一个,这八十一个蜂塔布成圆形,彼此间相隔都在丈许远近,成九宫之形。这八十一个蜂塔,略略估计,少说也得有数十万只蜂。
“什么天蜂大阵,原来就是九宫阵加蜂啊。”战天风暗想:“不过这么多的巨蜂,便不布阵也是可怕之极了,那关易武不知从一钱会请来了什么人,竟就不怕这些巨蜂?”
他们在山尖落下不久,谷口便来了大队人马,数百条黑衣大汉,均着紧身劲装,手执大刀当先涌入,到距天蜂大阵前四五十丈外列成阵势。这些黑衣大汉之后,又进来五人,四男一女。
这五人中,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六十来岁的老者,老者左手侧后是个道士,约摸也有五十来岁年纪,背上斜背着一个大红葫芦,老者右手侧后是两条中年汉子,都在四十来岁左右,步伐沉稳,眼神凌厉。不过战天风只扫了一眼,便看出这四人中没有一个可称得上一流高手的,直到看到那个女子,他才微吃一惊。
那女子走在最后,大约三十来岁年纪,具体多大战天风还真看不出来,这女子有一张白净的瓜子脸,柳叶眉,春水眼,颇为秀丽,然而战天风只一眼便看了出来,这五人中以这女子功力最高,绝对可以称得上一流高手。
凤飞飞到战天风边上,指着那最前面的一个老者道:“这人便是关易武,功力虽不到一流之境,也算得一把好手,那道士叫葫芦道人,功力和关易武差不多,但背上的红葫芦里好象另有玄机,学舌鸟传回的消息说,他到关易武府中时,曾拍拍那红葫芦说,有这宝贝,蜂堂蜂再多也不必怕。”
“哦,蜂再多也不怕,那葫芦里是什么东西?”战天风定睛看葫芦道人背上那红葫芦,却看不出个名堂。
凤飞飞又道:“那两个中年人是两兄弟,哥哥叫姜樵,弟弟叫姜渔,单打独斗功力也只一般,还不如关易武,便据说两人有双刀合壁之术,一般的一流高手也不放在他两兄弟眼里。”
“呵呵,这么牛啊?”战天风微微一笑,想起当日马横刀对莫归邪说过的那句你也用刀的话,哼了一声,道:“就他们也用刀?”
他这话里大有轻蔑之意,凤飞飞不明所以的向他看了一眼,因为这话,只有使刀的高手说出来才有点道理,凤飞飞当然看得出战天风功力已近一流之境,但她一直没见战天风身上有刀子啊,所以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她哪里知道,战天风这话,是以马横刀为标准的,从马横刀的高度看过去,这姜家兄弟还真不配玩刀。
“这两兄弟可能是一钱会的,不过我不敢确定。”凤飞飞略一犹豫,道:“学舌鸟报回的消息里,没说这两兄弟和一钱会有什么关系。”
“那女的呢?”战天风一指最后那女子。
“那女的叫鱼玄姑,来历十分神秘。”凤飞飞微微凝眉,道:“象好这样的高手,理当是江湖名人,可一钱会黄金、白银、通神、御鬼四大堂口中,都没有这个人,但无论是关易武还是姜家兄弟都对她极为尊敬,所以我怀疑她是一笑楼的人。”
“一笑楼?”战天风疑惑的看向凤飞飞:“关易武有了一钱会的支持难道还不够,还要找一笑楼做什么。”
“原来战香主不知一笑楼的来历。”凤飞飞听了他的话,却是抿嘴一笑,道:“黄金白银,可通神御鬼,但有时金银再多,也难博美人一笑,所以一钱会会首钱不多在四堂之外,另设一笑楼,专门网罗江湖中的美女高手,称为护法,楼中高手,只要略有两分姿色的,基本上都是钱不多的情妇,即做了钱不多的情妇,自然轻易不会来江湖中露面,所以一笑楼中到底有哪些高手,外人很少知道,我只是隐约听说有什么迎风舞,一点红,都是楼中著名高手,又有什么凤尾鱼,而这女子名叫鱼玄姑,因此猜她是一笑楼出来的。”
“原来一笑楼是钱不多用来藏美人的啊,我还真不知道呢。”战天风有些尴尬,不过他看凤飞飞的情形,似乎对他不知道一笑楼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心下思忖:“无论是灵羽六翼还是万异门另两宗十二堂,都是只想自身清修不愿管江湖闲事的人,对江湖上的事不了解,对他们来说,似乎是一点也不奇怪,不过俗话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万异门即是江湖帮派,怎么可能超然物外,你不惹事,别人也要来惹你啊。”这么想着,又想:“这凤飞飞倒是个爱管闲事的,知道的事情也多,肖劲空年纪比她大得多,这方面却好象远远赶不上她。”
心下思忖着,想到一事,道:“一钱会不是公然支持关易武的吗?怎么来的这些人都神神秘秘的。”
“我也不知道。”凤飞飞摇头:“也许一钱会知道邹师伯的蜂堂是万异门三宗十八堂之一,终有几分顾忌,不敢公然欺凌,所以只好派暗藏的好手出马相助关易武吧。”
正文 第220章
“有可能。”战天风点头。
这时关易武五个已走到阵前,那鱼玄姑似乎自重身份,离着邹印父子还有二三十丈便站住了,俯身到一株花树前看起花来,关易武四个则一直走到邹印父子身前数丈才停住。
山顶离谷中有点远,战天风能看到关易武几个和邹印在打招呼说话,但说些什么就听不清了,当着凤飞飞的面,他也不好用耳聪目明汤,好在凤飞飞的学舌鸟报得快,不一会便有学舌鸟飞上来,不过没有学舌鸟也大致看得出来,因为邹家父子退入了阵中,关易武几个也往后退,明摆着是要动手了。
战天风亲眼见识过虫堂飞丝天网的可怕,更亲身领教过蜂堂巨蜂一涌而上的恐怖,可以说,几十万只巨蜂一涌而上的威力,绝不会比虫堂的飞丝天网差,即便蜂毒不如丝毒,但若给几千几万只毒针同时扎上,哪怕针上无毒,蛰也蛰死了。飞丝天网下,文玉梅邓玉星这样的一流高手也是一死一逃,七花会全军复没,而关易武五人中,功力最高的鱼玄姑也绝强不过文玉梅去,葫芦道人的葫芦中就算另有玄机,但战天风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他一个小小葫芦,凭什么应对几十万只蜂。
“葫芦道人牛皮吹得响,但他葫芦中哪怕会喷火吧,也烧不了这几十万只蜂。”战天风紧盯着葫芦道人,心下暗暗转念。
这时谷中已经动手,邹印手一挥,天蜂大阵发动,战天风先想,邹印一声令下,那几十万只巨蜂就会扑天盖地的飞过去,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不是蜂飞,而是阵动,一个个蜂塔竟象是生了脚一般,顺着阵法滴溜溜转动起来。
“这蜂塔难道生了脚?怎么自己会走呢?而且又何必,发声令,所有蜂全扎过去就行了啊,还真不信有谁是扎不死的。”战天风心下暗暗疑惑,想不明白,看向凤飞飞道:“邹师伯搞什么鬼,为什么不放蜂出去?”
“我也不知道。”凤飞飞摇头:“关家也是铜城世家,而且和蜂堂是老冤家,对付蜂堂的蜂,肯定是有经验的,不过邹师伯一次动用了这么多巨蜂,关易武铁定对付不了,所以我猜邹师伯可能是知道了葫芦道人的葫芦中另有古怪,因此排阵对付。”
“有道理。”战天风点头:“不过我真想不清葫芦道人那红葫芦里能有什么古怪,就对付得了------。”他话未说完,谷中情势已变,葫芦道人忽地将背上红葫芦往天上一抛,那葫芦刹时间变大,变得足有一头大水牛大小,葫芦中同时急喷出一股巨大的红雾,如一条红蟒一般,射向天蜂大阵,红雾一到天蜂大阵上空便散了开去,红色的雾气一眨眼便将整个天蜂大阵罩了起来,就象给天蜂大阵罩上了一层红纱。
这层红雾一罩上,蜂堂的巨蜂刹时间便落下一地,那些在战天风眼里可怕之极的巨蜂,在葫芦道人的红雾下竟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而随着巨蜂一层层落下,战天风这才发觉,那些人形蜂塔,原来里面真的是个人,先前只是身上爬满了蜂,所以看不到,这时蜂落下便显了出来,都是一条条大汉,却个个光着身子,只下身一条短裤,背上还背了一枝剑。
给红雾喷着的巨蜂再不能飞起,外层的早已尽数落下,里层的还在人身上爬动,但爬着爬着也就落了下来,几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里,八十一个蜂塔便变成了八十一条光身大汉,而地下是堆积如山的死蜂。
“怎么会这样?”战天风目瞪口呆:“那红雾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凤飞飞也是啊的一声叫,张大了嘴巴,根本不能回答战天风的问题。
“邹印,你的巨蜂在老道血雾面前不堪一击,你还是投降了吧。”葫芦道人的狂笑声直传上山顶来。
“蜂在人在,蜂亡人亡。”邹印激怒欲狂,怒叫声中,飞身扑向葫芦道人。
“好。”凤飞飞霍地飞身而起,半空中凤目带煞,看了葫芦道人道:“灵羽六翼,同气连枝,妖道看这里。”说着口中发出一连串尖利的哨音,随着她口哨声,一大群鸟直冲上半空,在空中排成队形,战天风看了一下,是一队苍鹰,一队麻鹰,一队鹞子,一队光头秃鹫,各有一二百只左右。
群鸟列好队形,凤飞飞口中再发出一声尖利的哨音,群鸟口中亦同时发出尖利的叫声,分成四队,急扑下去,那情形,就象一只只破云而下的利箭。
“原来鸟也可以这么凶的。”战天风一时看得呆了。莫怪他发呆,这么多麻鹰老鹞在空中排队扑下,气势确是十分的壮观,没见过的人,不呆才怪。
凤飞飞一现身,谷中所有人都抬头看上来,一看群鸟扑下,邹印急叫:“凤香主,不要来。”
葫芦道人则是哈哈狂笑:“来得好。”手向葫芦一指,红葫芦口子转向天空,红雾直喷上天,最初十余丈凝而不散,再往上便发散开去,越往上散得越宽,远看去,便如开在空中的一个巨大无比的红色蘑菇,那四队凶恶无比的鹰鹞一撞进红雾中,立时便如邹印的巨蜂一样,翻身栽倒,咕噜噜落下谷中,眼见是不活了。
凤飞飞没想到葫芦道人的红雾如此厉害,又惊又痛又怒,厉叱道:“妖道敢害我的宝贝儿,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拨出腰间短剑,疾扑下去,却不敢再另唤鸟来进攻。
“飞飞。”米安见凤飞飞只身扑下,忙飞身跟上,谷中邹印见雀堂的鸟也死在葫芦道人红雾中,更是惊怒交集,怒叫道:“跟妖道拼个同归于尽。”挥剑也向葫芦道人扑去,邹虎则指挥只剩下了剑手的天蜂大阵一齐扑上。
见邹印扑过来,关易武抢先拦住,他和邹印是老对手了,彼此熟悉,用不着试招,两个一出手,都是竭力全力。
另一面姜樵接住凤飞飞,姜渔拦下米安,凤飞飞短剑如风,尤其身法灵动之极,变幻多端,起手十余招,把姜樵杀得手忙脚乱,姜渔一看情势不对,霍地舍下米安,斜刺里一刀劈向凤飞飞,米安斜里一翻,横里截击,忽地刀光一闪,姜樵的长刀竟奇诡无比的从姜渔身下穿过来,刹时指到了他胸前。
米安大惊之下一闪,姜渔本来劈向凤飞飞的刀又到了他面前,刀风扑面,来势即诡又急,幸亏凤飞飞这时也扑了过来,手中短剑一扬,替他挡开了这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