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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油水,对仗工整,四面溜光,果然是有油水。”壶七公点头,却抱着肚子笑得蹲在了地下,白云裳也是咯咯娇笑,她本绝美,这一笑春光乍放,所有的人,无论是天军还是雪狼兵都看得呆了,全忘了是置身大战场之中,残酷的血战立刻就会开始。

“多谢捧场,愧不敢当。”战天风尤自双手抱拳谢了一圈,自然更惹得笑声震天,他却回身看了雪狼王道:“你赢了,这龙虱便归你,你若输了呢,除了狼头,还有点子什么作抵没有?”

雪狼王冷眼看着战天风,并不信他的话,而若不是战天风在这些日子着实露了两手,现在更将忽尔度的十二万大军困在葫芦峡中,他看都不会看战天风一眼。

“留着你的虱子,慢慢受用吧。”雪狼王冷哼一声,打马回阵,手中弯刀一扬,十三万雪狼兵狂冲过来。

看着雪狼兵冲过来,战天风眼中射出冷光,蓦地一声厉喝:“今日将狼崽子斩尽杀绝。”

随着他喝声,挡在前面的两万天军轻骑左右疾驰开去,露出身后十万重骑,鲁能令旗一扬,十万骑人披重甲,马挂连环,迎着雪狼兵狂冲上去。

雪狼兵轻骑奔腾,如惊雷炸响,而天军的马蹄声却象闷雷郁郁,又象一座山在移动,震得整个地皮都不绝的颤抖。

“原来暗藏了连环甲马。”雪狼王一听声音就觉不对,看清天军的连环甲马,心下一惊,却又是一声冷笑:“区区连环甲马就想全歼我军,想得也太美了吧。”急传号令,收兵后撤。

雪狼王一代英主,极具应变之材,上次战天风在白胡以连环甲马大败雪狼兵,雪狼王得报后,反复凝思,便想出了应对之法。

重甲骑兵,马与马之间又是以连环扣着的,斩不烂撕不开,以轻骑硬抗显然不可能,但这样的连环甲马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太笨重,不但追不上轻骑,而且不能跑太久,雪狼兵轻骑只要不硬抗,一见连环甲马立即借轻骑的灵活性急速后撤,待连环甲马跑不动了,又迅快的杀回来,待连环甲马迎战,又跑开,如此反复两次,连环甲马非累趴下不可,待连环甲马完全没了力气,再来一个急冲,连环甲马想迎战没了力气,想逃还自己拴着自己,便如缩进乌龟里的乌龟,只有等死了。

雪狼王想出的这个以轻灵对笨重的法子,确是应对连环甲马的不二法门,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的阵后,战天风竟预挖了陷马坑,他一边跑,还一边观察着背后连环甲马的势态,想着只要连环甲马一停下,便要立即回军骚扰呢,前头却突地哭喊连天。

“出了什么事?”雪狼王吃了一惊,急以遁术升上空中,一眼看去,但见前头人仰马翻,先前好好的平地上,这时竟现出了连绵数里的大坑,自己前军已完全陷在坑中,后面的人马收势不及,仍在往前踩,全军已乱作一团,而后面蹄声轰隆,连环甲马正如山压来。

“小贼竟然偷挖了陷马坑-----就算现在回头----砍不开他的连环马----全军已经乱了----。”雪狼王脑中乱作一团,各种想法闪电般在脑中转动,眼前忽地一黑,一头往地下栽去,无天佛急掠而至,一把抱了他飞掠开去。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雪狼兵虽然是这世上最精良最悍勇的骑兵,但十三万骑挤做一团再面对狂驰而来的铁甲怪物,却也只有哭天的份。

正文 第206章

一场屠杀。

是的,就是一场屠杀,如果雪狼王事先知道身后有陷马坑,不后退,而是挥军与战天风对冲,即便是对着连环甲马,也仍有一战之力,或许仍然会输,但至少会是一场血战,现在却一切都晚了,乱作一团再挤做一堆,本来仅余的三分战力也在自己人的推挤中抵消得干干净净。

一半人死在天军的长枪大戟下,却差不多还有一半人是给马踩死的,好不容易从两侧逃出的万把人,却又迎头撞上了鲜于诚的八万精骑,十三万雪狼兵,除了雪狼王等以遁术掠走的玄功高手,死得一个不剩。

太阳先前躲进了云里,这时突然诡异的跃出来,照着满地的死尸。

葫芦峡外,残阳如血。

“阿弥陀佛。”白云裳轻宣了声佛号,她猜破了战天风的计策,便也大致预见了雪狼兵的结局,但当亲眼面对如此惨况,即便以她的修为,仍不觉心中震撼。

马横刀却是仰天长笑,叫道:“数百年来,我天朝对着胡夷,从未有今日之胜。”将葫芦中酒一口气灌下大半,高歌道:“黄沙百战兮铁戟折,醉卧缰场兮酒尤香,痛快啊,痛快。”

“圣天子神威盖世。”诸王一齐拜倒,每个人都是一脸激动,眼底却也隐藏着畏服,无一人再敢与战天风对视。

战天风心头也突然就有了难得的轻松,道:“峡中这十多万雪狼兵,不要管了,只须守好峡口便是,过得十天半个月,他们自己饿也饿死了。”

“遵命。”鲁能鲜于诚齐声答应。

天军紧守峡口,牧流王领着残军再挖了几千个大坑,将十三万雪狼兵尸体埋了,峡中雪狼兵已知援兵全军复灭,是夜峡中胡笳悲鸣,伴着冷月清辉,倍加凄凉。

第三天响午,逸参马齐等来了,都是一脸激动的的拜倒,见了礼,逸参道:“请天子回驾西风城,葫芦峡中的雪狼兵余孽反正已是必死无疑,天子就不必过于操心了。”

牧流王等一齐称是,战天风却摇摇头,道:“雪狼王没死,他是不会放弃这峡中的十多万雪狼兵的,还是多留点心好。”

战天风说是这样说,其实他根本不认为雪狼王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这日夜间与马横刀白云裳几个喝着酒,就把传国玉玺掏了出来,交给马横刀道:“好了马大哥,谢谢你信任我,现在这传国玉玺真的可以交给你了。”

马横刀看一眼白云裳,接过传国玉玺,却不吱声,白云裳壶七公也不吱声,三个心中都有种怪怪的感觉,不过战天风却没有察觉,叹口气道:“可惜天气热起来了,要不我一定去打条狗来,好好的炖锅狗肉吃吃,遗撼啊遗撼。”

天子宝印说放手就放手,一锅狗肉却在这里大叫遗撼,壶七公忍不住翻眼:“臭小子,你还真是个怪胎。”

战天风没明白他的意思,也翻起眼睛道:“吃狗肉怎么就是怪胎了,难道你不吃狗肉。”

“无天佛来了。”一边微笑着的白云裳忽地神情微凝,眼望远方。

战天风一愣,跳起来道:“我就知道雪狼王不会甘心的。”

四人出帐,远远的山顶上,彩光一闪,战天风四个直掠过去,到近前,战天风身子忽地抽紧,惊叫:“晨姐。”

彩光中的,不是无天佛,是苏晨,给彩云裹着,无天佛站在旁边,雪狼王站在另外一面,他的脸苍白如纸,双眼紧紧的盯着战天风,便如雪中的残狼盯着猎人,眼中是无比的愤恨,但同时也有深藏着的畏惧。

给彩云裹着的苏晨只是身子不能动弹,眼耳无碍,一眼看到战天风,急叫出声:“风弟小心。”

“晨姐不要怕。”战天风叫,自己一颗心却似乎给什么东西紧紧揪着了似的,长到这么大,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他看一眼无天佛,最后看向雪狼王,咬牙叫道:“我可以饶峡中十二万雪狼兵不死,立刻放了她。”

雪狼王眼光一亮,死死的看着战天风,却不吱声。

战天风一颗心似乎揪得更紧,眼光与雪狼王对视,脸上露出悍恶之色:“你可以害了她为死去的雪狼兵报仇,但我在杀了峡中雪狼兵后,将挥兵雪狼国,把雪狼国男女老幼斩尽杀绝。”

四目对视,火星激溅,雪狼王的眼光慢慢淡了下去,点点头,道:“你下令打开峡口,我立即放人。”

“不。”战天风断然摇头:“你先放人。”

雪狼王眼光霍地又是一亮,战天风毫不妥协的与他对视,道:“我说话算数,但你却未必有什么诚信。”

四目对视,战天风心中怦怦直跳,整个天地似乎都凝固了,再吸不进任何空气,便在他几乎撑不住的时候,雪狼王先点头了,道:“去峡口,同时放人。”

“一言为定。”战天风点头。

到峡口,鲁能鲜于诚得报迎出,一眼看到旁边的雪狼王无天佛及裹在彩云中的苏晨,眼中都露出惊疑之色,但随即凝神看向战天风,战天风道:“打开峡口,放雪狼兵出来。”

“是。”鲁能两个并无任何迟疑,即刻回身传令,打开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