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天风气得瞪他一眼:“兴灾乐祸,没安好心。”
“啊哈,老夫还就这德性。”壶七公越乐,战天风拿他无可奈何,只有唉声叹气。
不过很快另一件事便吸引了战天风的全部心神,午后不久,突然有大批西风国难民出现在西风城下,要求进城,这批难民足足有好几万人,但却全都是老人妇女孩子,壮年男子一个没有。
西风城四周都是给雪狼兵大营围死的,这样一批难民怎么可能穿营而过,出现在西风城城下呢?战天风得报,大感奇怪,急上城头,逸参马齐也上了城头,城门却还没开,原来也都是心中奇怪,不敢开城门。见了战天风,马齐道:“这事十分蹊翘,我们怀疑是雪狼王的奸计,难民中可能混得有奸细,所以不敢开门。”
“难民中混得有奸细?”战天风往城下看,但见都是妇人小孩,个个衣衫破烂,面有菜色,哭哭啼啼的,哀求开城。
“都是小孩妇女,就算混得有奸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啊?”战天风大是疑惑,想不清雪狼王到底玩的什么,便在这时,几骑雪狼兵跑到城下,其中为首的一个仰头大声叫道:“城上听了,我家大王有好生之德,所以打开营盘,容许这些人进城,但只限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未入城的,统统杀死。”
听得统统杀死几个字,城下更是哭声一片,白云裳先已下城,这时上来,对战天风道:“颇为奇怪,我刚才问了一下,他们不是自己来西风城的,而是给雪狼兵从其它地方赶来的,他们也不知雪狼兵不杀他们却把他们赶到西风城来是为了什么?”
“我明白了。”战天风去九诡书中一搜,霍地明白了雪狼王的用意,大骂:“好毒的计策。”
“什么计策?”马横刀等一齐看向他,
“雪狼王这一手,叫群雀争食之计。”战天风微微咬牙:“什么叫群雀争食之计呢,一袋谷米,一只麻雀可以吃三天,三只麻雀可以吃一天,但十只麻雀只能吃一顿,而一百只麻雀呢,一顿都不够,雪狼王到处抓了难民来往城里赶,就是拼命的往西风城里塞麻雀,麻雀多了西风城里的粮食就少了,那时雪狼王不要来打,我们自己饿也饿死了。”
“原来如此。”“果然好毒的计策。”“难怪又不攻城又不撤军,原来安排了这般毒计。”
众人都明白了,议论纷纷,白云裳看向战天风,道:“那怎么办呢?难道听任这些难民给雪狼兵杀死而不放他们进城?”
“如果不想拖累西风城里的军民一起死,那就只能这样做。”战天风看着白云裳:“雪狼王杀得几万人十几万人,见我们不上当,便会死心退兵。”
“不。”白云裳身子一颤,急切的看着战天风:“那太残忍了,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给雪狼兵残杀呢?”
“
这一条计策,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双绝计。”战天风仰首向天,回忆诡战篇中的记叙:“何谓双绝,开城,一块饼两个人吃,吃完了大家同归于尽,此为绝户,不开城,听任敌人残杀自己的同袍,城里的人即便最后能撑下来,也会为自己的自私忍心羞愧欲死,此为绝心,毒啊。”
听了他的话,所有人都怵然动容,城头上一时再无人吱声,只有城下的哭声越发震耳。
“风弟。”白云裳看向战天风:“请你下令放他们进城,你有办法对付雪狼王这条毒计的是不是,你一定有办法的,我相信你。”
看着她秀目中的期待信任,战天风胸中一热,点头道:“好,放他们进城,咱们宁可绝户,不可绝心。”看向马齐:“你去安排,多设粥棚,难民会越来越多的。”
“圣天子仁德啊。”逸参跪下叩头,泪流满面,马齐也是一脸激动,颤声答应,回身时过于激动,绊了一下,一跤摔倒,边上的白云裳忙伸手扶起,道:“老相国,没事吧。”
“没事。”马齐摇头,白胡颤动,看着白云裳道:“老朽只是激动的,感谢苍天,降此圣主啊。”
马齐颤悠悠的去了,他的话却不绝的在白云裳心中回荡,她回头,看向战天风,战天风这时却在往城外看,他双手抱在胸前,歪着脖子,身子也歪歪斜斜的,和那些街头歪着的小混混一模一样,但白云裳看着他的侧影,却有些痴迷了。
随后几天里,难民源源而至,有些甚至是雪狼兵远出数百里外抓来的,都是妇女孩子,再或是老得不能再老的老人,没有一个壮年男子,总之一句话,雪狼兵往西风城里赶的,都是争食的麻雀,而不是有牙的老虎。
四天时间里,给雪狼兵赶进西风城的难民总数达到六十多万,西风城里立时人满为患,存粮顷刻告急,而另一个情报是,雪狼王又从国内调了大批军队来,大约有七八万人,雪狼王打了这些日子,三十万大军本来只剩下十七八万了,加上新来的生力军,总数又达到了二十五万左右。
这几天中,战天风绞尽脑汁,却想不到任何办法,本来想征召西风城中原来的青壮男子扩军,那样也可以扩充十多万人,总数能达到二十多万,然后以略占优势的兵力出城与雪狼兵一战,拼死打破雪狼兵的围困,但听到雪狼兵又添生力,战天风便彻底绝望了。
西风军野战本就远不如雪狼兵,何况又是扩充的新兵,便是人数占优也不一定能胜,别说还不占优。便算再加上车弩吧,西风城里也还有点子好钢,虽然不多,造个一两百具轻车弩该不是问题,但上次用车弩打了一仗,战天风看得很明白,车弩威力确实大,但还不到可以决定战争成败的地步,尤其是这种数十万人的大决战,射死个一两三万人,起不了太大作用,且车弩也有自己固有的毛病,射完后再装箭慢不说,最主要是不灵便,敌人从一个方向死冲还差不多,若反应灵活的,见中军有车弩就冲两翼,战天风便没有多少办法,便能把车弩转向,那还要担心射着两翼的自己人,不可能就光突突的摆一个弩阵而两翼不派军队掩护吧,那除非是几千万把人的小仗。
战天风焦头烂额,壶七公却是兴高采烈,原来因为粮食吃紧,马齐开始大力打击屯粮不卖的奸商,奸商粮食藏得密,但天下就没有壶七公找不到的密窟,这天战天风正一个人在宫中转着圈子想主意,壶七公兴冲冲回来了,告诉战天风,他又找到了三个奸商的密库,至少起出了十来万斤粮食。
“十来万斤啊。”壶七公一脸夸张:“堆起来可是一座大山呢。”
“那是。”战天风点头:“现在西风城里大约有一百三十万人,摊到每个人也有一二两,能喝上一碗粥呢。”
“你小子什么意思?”壶七公恼了,怪眼瞪着战天风:“想贬低老夫的成就?”
“不是不是。”战天风慌忙摇手:“我的意思,是请你老发扬光大,明天再多找几个这样的密库出来。”
“你小子别以为老夫找不出。”壶七公哼了一声,却又看了战天风道:“你小子到底想出主意没有?不会就只盼着老夫每天给你找奸商的密库吧。”
“没有。”战天风摇头:“说了晨姐不在,我脑袋根本不转。”
“瞧这点出息。”壶七公呸了一声,忽地眼睛一亮,道:“对了,老夫昨夜在一奸商家里看到个美女,可能是那奸商的小老婆,那真真是个美人胚子,比你的苏大小姐绝对不差。”
“真的。”战天风也是眼睛一亮。
“老夫看过的会有差?”壶七公鼻子一翘:“怎么样,要不要老夫给你去弄了来,你小子抱着个新鲜美女刺激一下,说不定就想出主意来了。”
“那当然好。”战天风喜叫,但随即却又垂下头,叹气道:“还是不要了吧,马大哥若知道了,必然看我不起。”
“什么呀。”壶七公翻眼:“又不是要你强抢民女,那奸商给马相国砍了,奸商的大老婆要把所有的小狐狸精都卖掉呢,老夫随便花几个银子就买来了。”
“那倒是不错。”战天风眼睛复又一亮,但马上又黯淡了下去:“这个马大哥不会管,但云裳姐会怎么想呢,她会不会------。”
“去你的吧。”壶七公终于恼了:“你小子混混一个,编还那么多顾虑,你不要拉倒,老夫去买下来自己亨用。”说着转身自去。
“围城,存粮,二十五万,到底要怎么破呢。”战天风慢慢蹲下身子,双手揪着头发。
香风微起,战天风抬头,是白云裳来了,战天风忙站起来,道:“云裳姐,你还没休息啊。”
白云裳看着他,眼睛里满是担心关切,道:“风弟,这几天可苦了你了,我去七喜国走一趟,替你把苏晨接来好不好。”
战天风吓一大跳,忙道:“不要,云裳姐你别当真,我和七公开玩笑的,逗他玩的,并不是真的要抱着晨姐-------。”说到这里,眼睛突地一亮。
白云裳一直在看着他,立知他想到了新的东西,道:“风弟,你想到办法了?”
“是。”战天风用力点头,一脸喜色,道:“死守城中是破不了雪狼王毒计了,但我们可以出城去,牧流国不是还有诸候三十万联军吗,可以从他们身上想点办法。”说着看向白云裳:“谢谢云裳姐,还是你提醒了我呢。”
“谢我什么啊?”白云裳忙摇头,却有点疑惑道:“诸候王给雪狼王打落了胆,只怕不敢起兵来破围吧,要敢来早就来了啊。”
“我自然有办法。”战天风一脸自信,略微一想,道:“这面还要布置一下,不能让雪狼王的探子发觉我们离城了,云裳姐,干脆劳烦你去见一下马相国,让他跟西风王说,就说我得了重病,你和马大哥要闭关给我治病,让西风王把庆家兄弟调一个来守王宫,再加派护卫,任何人不得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