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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计。”不等华拙说完,战天风已是喜叫出声,李一刀等人也是齐齐点头,战天风看着华拙道:“先生妙计安天下,这一次退了马胡兵,本将军真的要向王妃推荐,让先生做七喜丞相。”听了他这话,李一刀也连连点头道:“是,华先生到我寨中做师爷实在是太委屈了,先生之才,绝对做得七喜国丞相。”华拙胀红了脸,连称不敢。

当下众山贼一齐动手,将马胡兵衣甲尽剥了下来,选五千精壮山贼穿了,本来是要喝庆功酒的,庆功酒也不喝了,随即出山。到南峰关,便叫肖勇急赶回七喜城报功,同时请王志留意城外动静,一见城外火起,那就开城杀出,里外合击。

刀扎汗因听得七喜新王妃貌若天仙,起了淫心,这次来犯七喜,誓在必得,共带了四万铁骑来,除了巴德尔全军尽没的五千人,还有三万五千铁骑,这时大军已到七喜城下,不过在没有得到巴德尔消息之前,暂时没有攻城,他怕万一七喜军一触即溃,提前进山,巴德尔又没来得及截断老虎嘴,那时可就功亏一篑了。

战天风领八千山贼一路急赶,第三日傍黑时分到了刀扎汗大营背后,隔着十里,停军休息,埋锅造饭,同时派探子打探七喜城下的动静。探子回报,刀扎汗一直按兵不动,华拙听了点头道:“刀扎汗是在等巴德尔的消息。”战天风听了大笑,道:“我们今夜便大大的给他送个消息去。”李一刀等皆笑。

体息到三更时分,众山贼精力养足,当即拨军。

九胡驻军,不象天朝军一样建营寨,就是各带帐篷,划一块地儿,晚间各自搭起帐逢便是,外围放一小队军马巡防。战天风带八千山贼到刀扎汗大营背后,放眼看去,但见星星点点的帐蓬遍布七喜城下,就象一朵朵盛大的白磨菇,磨菇中间还有红点,那是生的营火。这样的营盘,最好冲营,当下商定,李一刀战天风率十二寨山贼居中,王毛儿率十二寨山贼在左,屠四虎率十二寨山贼在右,三路冲进,为免误伤自己人,约定以“疯子”为号,听到大叫疯子的,那就是自己人。不要说,这样的口令,自然是战天风想出来的。

这时巡防的马胡兵听到动静,迎上来查看,但见众山贼穿的是自己人服饰,虽有些疑惑,警惕性却并不高,随便问两句,战天风等先前就商量好应对的话的,只回一句紧急军务,再不多说,只往前冲,巡防的马胡兵怎么知道是什么紧急军务,一则见是自己人,二则山贼势众,想拦也拦不住,只好任由众山贼直冲进大营中,冲到刀扎汗大营中心,众山贼立时乱砍乱杀起来,左手放火,右手举刀,口中则乱叫疯子,睡梦中的马胡兵爬起来,眼见举刀的是自己人,还搞不清状况,听得叫疯子,气急败坏大骂:“你才是疯子。”众贼便笑着回一句:“我就是疯子。”反手一刀,很多马胡兵到死都是个糊涂鬼。

战天风本来的打算,是要找到刀扎汗,干净利落的将这个马胡族长一刀斩了,但没等他找到刀扎汗的大帐,众山贼已经动起手来,马胡大营刹时乱作一团,火光冲天人喊马嘶,几万人东奔西撞,放眼看去,到处都是人,战天风看得眼也花了,哪里还能找得到刀扎汗,也只有乱杀一气,混乱中自己却还挨了一箭,若是在平时,普通的箭是射不到他的,但在这几万人的大战场上,喊杀声震耳欲聋,无论是耳朵的听力还是灵力的感应都大幅度下降,根本听不到箭风,直到劲箭及体才发觉,幸亏他这会儿的功力已颇为了得,虽还做不到刀枪不入,但箭一及体,玄功立时发动,箭尖给震偏,擦着右胸斜斜掠过,只把胸肌拉开一条血槽,未能深入胸腔中。

战天风大呼倒霉,恼怒中更是放手大杀。

奇怪的是,城下杀声震天,七喜城里却始终安安静静,没有半个人马杀出来,战天风冲杀半天,有些子烦起来,不是他心软,只是这么杀鸡屠狗似的杀人,单调枯燥,实在没多少趣味,又奇怪城里为什么不派兵,心中嘀咕:“戏文里常有奸臣陷害忠臣,故意不派兵的事,难道是真的。”想到这里顿时胆边生毛:“哪个狗奸臣敢陷害本大追风,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马胡兵不杀了,展开凌虚佛影身法,倏一下便上了城头。

他本来是要直奔王宫的,但到城头上他却停下了,原来苏晨王志卢江都在城头望楼上往下看呢,战天风一下就恼了:“不下去帮手却在这里看戏,真真岂有此理。”刚要掠上望楼,望楼上却有两名道士一左一右杀来,两道用的都是青钢长剑,剑未到,战天风已先感应到灵力的波动,两道显然都会玄功,不过功力都不是太高,也就是三流的身手。

战天风一看两道装束,就知道两道是城中喜神观中的道士,喜神观中很有几个有玄功的老道,只是没什么一流高手,但在七喜国,也算是高人了,七喜城中若有什么邪物作祟或九胡有玄功好手来城中闹事,都是他们应付,这次马胡兵压城下,王志便亲去观中请了他们来护卫苏晨,城外大杀,苏晨将门虎女,加之自身也有武功,并不畏惧,与王志亲上城头来观望,喜神观道士自便也跟了来护卫,战天风以玄功掠上城头,加之头上又还扣着一顶马胡兵的羊尾巴帽子,老道们自然就把他误认作了马胡高手,因此一声不吭便是双剑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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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天风自也知道两道是误会了,猛一把摘掉帽子,大叫道:“我是奋威将军风天战。”

两道长剑已到战天风面前,听得他这一叫,两道一愣,双剑虽不刺下,却仍斜指着他,两道一动,望楼上的苏晨王志几个便一齐看过来,战天风一摘帽子再这一叫,苏晨三个都认了出来,苏晨喜叫道:“真的是风将军,快快上来。”

战天风先前一肚子气,但真见了苏晨,气势可又弱了,晃身上楼,拜倒道:“奋威将军风天战见过王妃。”心中却嘀咕:“她这王妃其实还是本大追风弄出来的,现在却每次见了她都要下拜,气死。”

苏晨忙道:“风将军快快请起,你怎么从城外来,城外到底是怎么回事?”

战天风站起来,听了苏晨的话大是奇怪,叫道:“什么怎么回事,我们正在和马胡兵拼杀呢,王妃为什么不派兵出城帮忙?”

“什么?”苏晨惊呼出声:“难道肖勇说的都是真的,风将军真的收服了三十六寨山贼?”

“什么真的假的?”战天风一呆,霍地明白了:“原来你们根本不信肖勇的话啊?”

他猜得没错,原来肖勇赶回七喜城后,向王志禀报,说了喜山中三十六寨山贼自愿拜在战天风麾下听从调遣,诱杀了马胡五千精兵,战天风更率八千山贼掩袭马胡后背,请王志到时派兵配合的话,但王志却怎么也不敢相信,禀报给苏晨,苏晨也不敢信,因战天风是和卢江一起来的,最了解战天风,所以最后他两个都问卢江,卢江却也坚决摇头不信,其实就卢江本心来说,他有一半相信,因为他是知道战天风的本事的,之所以坚决不信,是不能信,他若信了,更赞同出兵帮助战天风,到时一战功成,战天风就是七喜的大功臣,而他这些日子的努力就全要化成白开水了。

对于苏晨来说,卢江本来就是旧情人,他的话自然可信,而这些日子来,王志对卢江也是言听计从,卢江也说不信,他两个自然就更不信了,所以一面将肖勇下狱,一面派人去南峰关打探,探子没回来,城下杀声已起,他们便也只在城头看戏,再不肯派一兵一卒出城。

弄明白事情原委,战天风哭笑不得,苏晨王志喜出望外,卢江却是俊脸惨白,心中只是惨叫:“原想远远调开他,谁想反而成全了他,天意,天意啊。”

苏晨喜叫道:“王老将军,请你即刻下令,大开城门,出兵相助三十六寨好汉杀敌。”王志忙大声应命,但这么搞得半天,战事已差不多结束了,马胡兵分不清敌友,但至少不必要站在那里等死啊,又都是骑兵,爬上马背就逃,所以这会儿城下除了给砍死的,能逃的马胡兵差不多都逃了,王志大开城门,只接了李一刀等三十六寨山贼进城。

天明打扫战场,马胡兵死尸竟有一万五六千人,加上山中被歼的巴德尔五千人,两仗下来,马胡兵死伤总数达到两万有余,马胡精锐,去了差不多一半,七喜国世受马胡侵掠,以往虽偶尔也能取胜,但如此大胜,真的是从来也没有过,一时合城欢庆,年没过,城中的鞭炮已放得干干净净。

此两仗,城中七喜军未出一兵一卒,都是战天风所率三十六寨山贼建的功劳,奋威将军风天战这个名字,不但响彻七喜,更远远传了出去,同时传出去的,还有金童玉女之说,战天风得知金童玉女之说终于传了出去,又惊又怒却又无可奈何,一个人蒙着被子在床上想了半天,想着苏晨到他面前,一双即秀美又威严的眼睛直瞪着他的可怕情景,真恨不得立马就借锅遁远远离开七喜国。

三十六寨山贼即已投诚,自然不能再叫山贼,王志将三十六寨山贼编为新军,李一刀屠四虎王毛儿三人封将军,其余三十三寨头子各加副将衔,战天风此次立功极伟,但他本来就是将军,而七喜国兵少,军级不多,将军之上,就只是王志这大将军一个人,王志劳苦功高,再怎么样,战天风也不能和他一样同封大将军吧,王志为人忠心为国,认为战天风完全可以封为大将军,但苏晨听了他的建议后却坚决不同意,最后还是苏晨自己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新设个元帅衔,以王志劳苦功高,升一级,加封兵马元帅,总领七喜国全部兵马,战天风升奋威大将军,新军便由他统领。

苏晨王志为加封战天风费了半天脑筋,战天风领了那奋威大将军印,却半点感觉也没有,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也难怪,他怀里还揣着枚七喜之宝呢,想做七喜王也做了,捧着枚大将军印有什么高兴的?

战天风本来真想向苏晨推荐华拙,但华拙自己却坚决不同意,他的理由是自己出身山贼,躲在战天风身后,那没有事,一旦真个上了朝堂做了丞相或其它高官,必为朝中百官所忌,那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怕反有大祸,他话说得如此直接,战天风倒也不好勉强他,也只好算了,却请了华拙做新军的军师。

华拙学富五车,幼怀大志,但一生不遇,更陷身匪巢,先只以为此生就背着个贼名老死山野了,不曾想遇到个战天风,竟能一展胸中所学,心中对战天风的感激,无以言喻,暗暗咬牙,誓要替战天风出尽死力。

马上就过年了,加之又刚打了大胜仗,七喜城里人人喜笑开怀,只有两个人例外,一个是战天风,他整天就提心吊胆,担心金童玉女之说传到苏晨耳朵里,另一个是卢江,卢江的失落愤恨,真的不知用什么来形容,不过他当着战天风面时,却并不露出来,只是每晚一个人借酒浇愁,怨天尤人。

战天风担忧的事没有出现,苏晨始终没有把他叫进王宫讯问,但现在他是大将军的身份,每日都要上朝的,也每日要见苏晨,有好几次他便发现,苏晨以一种审视的眼光在偷偷看他,战天风明白苏晨这种眼光后面的意思,苏晨对他有疑心,却又难以确认,而这种事又是不好问的,所以只有暗中观察。

明白了苏晨心中的想法,战天风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暗自得意:“只要你不敢公然开口,本大追风就不怕,哈哈。”

过年了,年过了,战天风的大将军也越当越安心了,先前当奋威将军时,懂不懂军事无所谓,反正天塌下来有长子顶着不是,当了大将军就不同了,不但新军归他统领,整个七喜国的军国大事他都要参与,王志老了,尤其在看出战天风虽然狂野,但对权力却没有野心之后,更是放开了手,大部份事都让战天风去处理,这下战天风头大了,还不能推,说白了他不仅是大将军,他怀里还有枚七喜之宝呢,七喜国的事,他推不了。

卢江在王志面前一天三计,勤得很,但在战天风面前却是一问三不知,他心里有个想头,战天风能收服三十六寨山贼,那是因为他身怀异术,拳头硬,但处理军政大事,光拳头硬不行,要脑子,而战天风明显出身市井,不可能有这样的才干,所以他纯心想看战天风的笑话。

不过幸亏有个华拙,尽心竭力替战天风谋划,再加上李一刀等对战天风死心塌地,原先的七喜军也对战天风两战灭了马胡两万多精锐心中敬服,没有存心找他的岔子,所以总算勉强应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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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天风脑瓜子灵活,但说实话,处理军政事务这种事,他真的没耐心,也实在不喜欢,或许他喜欢风光,但这风光若是太麻烦的话,他也是吃不消的,如果不是因为苏晨,他只怕早就将七喜之宝一挂,大将军印一扔,跑得无影无踪了,但见苏晨一个女孩子,每天尽心竭力处理朝政,而事实上苏晨这一切还是他弄出的,想跑便又不好跑了,只有咬牙苦忍,不懂的皱眉苦学,他一生人里,从没象这会儿这般风光,手握重权,甚至可以说,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过,以前在龙湾镇上做梦,最大的美梦也就是捡了个大宝藏,做了个大财主而已。大将军?不可能梦得到。但他这一生人里,也只有这会儿最苦恼,甚至苦过于当初在朱一嘴的蒸茏里挨蒸,在蒸茏里只要苦挨就好了,当大将军却必须主动去学很多东西,而他也头一次发现,学东西动脑筋,和想鬼点子捉弄人动脑筋,完全不同,想鬼点子的时候,脑筋动起来很受用,有种吃红烧肉的感觉,而学东西动脑筋,却象是牛背犁,真真苦不堪言。

但没有办法,只有苦挨,不过慢慢的知道的东西多了,也习惯了些,而就在他略觉轻松些的时候,密探却传来消息,因马胡惨败,整个九胡震动,年后春草生时,九胡将联兵而来,要马踏七喜城。

九胡占地极广,天朝整个西南缰域,几乎都是九胡的地盘,九胡彼此间,也有利益的争夺,马胡不会跑到青胡的利益范围内去猎食,青胡也不会去打黄胡的主意,因此说九胡入侵,是天朝的整个西南方向,对单独的国家来说,面对的始终只是九胡中的一胡或或两胡,例如七喜国的宿敌,一直便是马胡为主,间或还有银胡或杂胡偶尔也来掳掠一把,其它六胡从来也没在七喜的土地上出现过,而现在居然说九胡要联兵而来,这也太惊人了,得到这个消息,一向老成稳重的王志竟是一个踉跄,幸亏他进宫,每次苏晨都要赐坐的,因此只是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没有摔倒,到是玲儿吓得手一颤,盘中的茶杯摔落地下,撞得粉碎。

这个消息极为保密,暂时只有王志战天风苏晨三个人知道,或许还有玲儿,不过她只是个丫头。

苏晨也一时惊白了脸,看看王志又看看战天风,似乎要在他两个脸上看出救兵来,最后眼光落到战天风脸上,道:“风将军,你说,有什么办法对付九胡的联兵?”

最近由于王志故意放手,军务大都由战天风处理,所以消息是最先送到他手上的,最初他也着实吃了一惊,这会儿震惊已过,倒是一脸镇静,但却没有答苏晨的话,只是看向王志。

王志终是久经沙场,最初的震惊之后,很快也冷静了下来,却反看向战天风,道:“风将军,你以为该如何应付?”

得到消息后,战天风先和华拙商量过,胸中已有定计,这时也不客气,事实上他也不是个会客气的人,道:“近几十年来,由于天公帮忙,风调雨顺,整个天朝西面的胡夷,无论是五犬十狼还是九胡,牺畜人口都有大的增长,以前的马胡,最多能有四万骑兵,但现在若全族动员,能征集六万左右的骑兵,青胡黄胡也差不多,其它六胡也能有两万左右,所以真若联兵而来,总数将达到近三十万。”说到这里,他略略一顿,看一眼王志,最后看着苏晨,沉声道:“五犬打破天安城,也是联兵三十万,中间横扫三十余国,九胡同样全是骑兵,战斗力绝不在五犬之下,所以真若联兵而来,以七喜一国之力想要对抗,无异于痴人说梦。”

苏晨对九胡,只有个大概的了解,并不知详情,而且战天风仅以八千山贼,两战而杀掉马胡两万多精锐,更让她心中生出万一的希望,但听了战天风这一细说,她一颗心顿时直沉下去。

王志却是知道九胡实情的,这也是他先前失态的原因,只是他没想到战天风会对苏晨说得这么细,老眼直瞪着战天风。

他却不知道,战天风是故意的,因为他当这大将军实在是当烦了,最主要的,他也不可能永远在七喜当大将军啊,然而九胡的威胁却是永远的,那只要苏晨在七喜国当一天王妃,他就不能不替七喜国操心,但他说出实情,七喜完全无法抗拒,苏晨绝望之下,他就可以劝苏晨和以前的七喜王一样,明以回天朝借兵,实践上嘛,就回吞舟国去好了,苏晨走了,那他这大将军也就不必当了,七喜国他也就管不着了,原来怎样还怎样吧。

当然,这想法只是他心里的,和华拙都没商量过,真正和华拙商量的计策,他还没拿出来,先看看苏晨的反应再说。

当日撞天婚,苏晨那一眼,秀美中带着英武,高贵中带着威严,一眼就把战天风打下了十八层地狱,就此种下自卑的心结,但那其实只是一个表面的印象,战天风并不真正了解苏晨,直到这些日子每日同朝,看着苏晨处理国务,即端庄稳重,又明慧仁慈,才逐渐了解到苏晨是个多么了不起的女孩子,但无论如何说,女孩子就是女孩子,战天风不相信,在九胡完全无法抗拒的重压下,苏晨会一定要坚持留在七喜国。

偌大的王宫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息。战天风以眼角的余光偷偷看着苏晨,她坐在那儿,眉头微凝着,秀美的脸庞因为这些日子的担扰操劳而略显削瘦,线条却更加清晰,虽然做了王妃,穿着却很简朴,但一举一动之间流露的那种端庄,却有着一种让人不可轻侮的高贵。

“奇怪了,她好象天生就是要做王妃的呢?”战天风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好一会儿,苏晨看向王志,道:“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吗?”

“有一个办法。”战天风早在等着,抢先接口,道:“硬抗是绝对不可能的,但王妃可以象先王一样,东去天安借兵,百姓则可退入山中,对着一座空城,九胡就没有办法了。”

听到东去天安借兵几个字,王志雪白的胡子一抖,想要抬眼看向苏晨,但眼皮却象突然间有了千斤重,竟是怎么也抬不起来,反而垂了下去。

“东去天安?不。”几乎不等战天风的话落音,苏晨便已断然拒绝,她拒绝得如此之快,以至于战天风都有些子反应不过来,嘴巴来不及闭上,便就那么张大着嘴看着她。

苏晨也转眼看他,眼中露出坚决的神色,道:“我即来到七喜,便当与七喜百姓同甘共苦,绝不独善其身,真无法守住七喜城,那就一起退进山中。”

“王妃。”王志眼光霍一下就抬了起来,看着苏晨,因为激动,他的白胡子抖动得更厉害了。

这会儿战天风清醒了,却仍不甘心,道:“但如果九胡真的联兵而来,三十万大军可以把喜山围得死死的,到时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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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将军,你不必说了。”苏晨断然摆手,道:“我即为七喜王妃,生生死死,便永与七喜百姓在一起,至于其它的,顾虑不了那么多。”这话出口,似乎觉得语气太重了些,略略一顿,放缓语气道:“这也是王太子的嘱托,王太子曾托梦于我,让我代他守国,与七喜不离不弃。”

“啊?”她这话让战天风张大了嘴巴,再做声不得,心中却在苦笑:“我什么时候托梦给你了,你这谎话骗别人可以,骗我却刚好不行呢?”不过这话可不敢说出口。

他却不知,苏晨并没有撒谎,她是真的做了一个这样的梦,梦中的王太子公羊角也真的说过这样的话,不过面相却不太清晰,苏晨想仔细看的时候,却突然一下就醒了,不过她仿佛记得,梦中的王太子和现做着大将军的战天风好象就是一个样子,所以她说这番话的时候,便一直看着战天风,心中转念:“他和王太子长得一模一样,卢江也说他就是从吞舟国来,他的名字倒转来也刚好是王太子在吞舟国用的名字战天风,可他脸上的神情,为什么就不露半点破绽,真的就象个无关之人一样呢?最主要的,他若真是王太子,为什么不肯露出真身,难道七喜之王反而不如一个大将军?要不他就是不喜欢我?”

苏晨心中转着念头,王志却是轰然泪下,道:“王太子在东土,也一定是日夜挂念着七喜的,所以才会梦回故国啊。”

他老泪纵横,战天风却越发想笑,却突地记起有一回好象做梦,是梦见了苏晨一样,具体记不清了,但好象是梦见过,一时大惊失色:“难道我梦中真的和她说了这样的话,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死了死了,这下更脱不得身了。”心中惨叫,却又琢磨:“做梦竟然做到了苏小姐梦里,本大追风什么时候有这样大的本事了,这本事了得哦。”

王志这一哭,苏晨也忍不住落泪,战天风不想哭,却突然觉得有眼光在偷看自己,眼角余光一瞄,是玲儿在偷偷看他呢,知道玲儿是在有意观察他,心中暗骂:“臭丫头,想抓你家姑爷的破绽啊。”没办法,眼泪挤不出,便只好苦起个脸,生似死了娘老子似的。

苏晨随即宣百官上朝,商议这件事,听得消息,朝堂上顿时乱作一团,好容易平静下来,却也无计,无非就是退入山中,借喜山和九胡穷耗。

卢江也在,先不吱声,好半天后却突地开言道:“仅是退入喜山一条计,我认为不妥,能退到什么时候呢,而且如果马胡不全部退去,以一部兵力占住七喜城,那我们又要怎么办,难道在喜山中呆一辈子吗?我认为,即要积极准备退守之路,但最主要的,还是要想办法打退九胡的进攻,能保住七喜城,不退入山中,始是上策。”

他这说法别致,王志苏晨都是眼光一亮,苏晨道:“卢将军,你有何妙计,能退九胡联军。”

群臣包括战天风在内,人人看着卢江,卢江扫一眼百官,朗声道:“借兵,向西风国借兵。”

“借兵,哪有那么容易?”苏晨一脸希望变失望,群臣也是连连摇头。

“借兵,难哪。”王志白须颤动:“先王东去借兵,尸骨无还啊。”这么叫着,眼看着老泪可又要下来了,战天风心中嘀咕:“这位老将军,忠心是没得说,只是感情也太丰富了点儿。”

他没事人看戏呢,不想卢江却忽地向他一指道:“别人借兵难,但如果请风大将军出马,十九可以成功。”

“我?”战天风又吃惊又莫名其妙,看了卢江道:“西风王好象不是我娘舅吧,我便委屈些喊他做娘舅,他也不认识我这不知哪儿钻出来的外甥啊。”他这些日子在朝堂上着意装正经,但这句话冲口而出,便又是龙湾镇上的惯话,群臣目瞪口呆,想笑,却又不敢笑。

“西风王和风将军当然不沾亲不带故,但别人不了解你风大将军,我还不了解吗?”卢江微笑着看着他:“风大将军身怀异术,机变过人,实是不世出的奇才,再难的事到你手里,也不会是难事。”

“马屁,这绝对是马屁,本大追风不可上当。”战天风心中低叫,但明知是马屁,这话听在耳朵里,却就是那么舒服,一时大惊,想:“难怪马屁人人爱,果然与一般的屁不相同,还真是有点子香呢。”

卢江拍了他这一下,不再看他,却是面对群臣侃侃而谈,道:“喜山三十六寨山贼为祸七喜国何止百年,官军屡剿不灭,但风大将军一出,三十六寨山贼竟自动请降,且甘为风大将军效力,随即在风大将军率领下大显神威,两战而败马胡,这样的奇迹,大家说,谁做得到,或者说,有谁听说过没有,借兵是难,但难得过这件事吗?”

他先前的马屁话,群臣自然人人听得出来,但听到这里,却是人人点头,都以一种钦佩的眼光看着战天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