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权贵们不知是该表现出普天同庆的欢快,还是应该对王家横眉冷对,一个个如坐针毡……
温舒宜很好奇,她给褚彦倒了杯陈酿,“皇上放心,臣妾无论何时都会陪着皇上。”
褚彦眉梢一挑,那种在心上人面前的不堪又涌上心头。
他与美人对视,在美人悠悠目光之中,褚彦很想保住自己的颜面,解释道:“娇娇,其实那王贵人入宫才一年,朕……见她的次数五根手指都能数得清。”
此前,帝王每逢初一十五才踏足后宫。
按着顺序排,王贵人一年之多轮上一两次。
温舒宜相信帝王所言。
不过,帝王到底宠.幸过哪些人,又曾对谁动过真心,她皆不在乎。
让她欢快的是,帝王此刻无奈又可怜的神情。
她没忍住,噗嗤一笑,眉眼弯弯,眸中如坠星子。
褚彦更是不安了,“……娇娇,你笑什么?”
温舒宜扯谎道:“臣妾是太高兴了,臣妾是入宫最迟的,却最得皇上宠爱。今晚之事,皇上莫要放在心上,若实在憋不住,可与臣妾说说,臣妾开导皇上。”
褚彦,“……”-_-||不必开导了,只要娇娇不要再提此事即可。
其实,王贵人究竟是何模样,褚彦当真记得不太清了。
他在意的不是什么王贵人、张贵人之流的不忠,而是他在温舒宜心目中的高大完美形象有了稍许的崩塌。
****
漫漫宫宴终于结束。
众大臣与权贵们火速离宫,并不想给皇上留下任何印象。
当晚,王家出现一场变故,王贵人的生母突然暴毙,连带着府内的几名婆子也一并消失。
温舒宜回到了轩彩阁,帝王今晚并未留宿。
温舒宜猜测,皇上大概是过不了他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次日,温舒宜才悠悠转醒,徐嬷嬷即刻上前禀报.
“娘娘,王贵人昨个儿夜里暴毙身亡了。”
温舒宜坐起身来,王贵人死的这样彻底,看来偷.情一事是真的。
徐嬷嬷又道:“眼下后宫,除却娘娘您之外,就只剩下德妃、白良媛、曹容华、卫婕妤与宋婕妤,这五位嫔妃了。今日朝会,大臣们又在上书让皇上充盈后宫呢。”
温舒宜一手捂着小腹,算着日子,她的孩子也快要来了。
美人垂眸,神情忽然暗淡了下去:上辈子是母妃无能,没能护住你,可这一世,母妃不仅要让你安然降世,还会将你送上大周皇位之上!
温舒宜收敛神色,又恢复了疲怠的娇软模样,问道:“王家那边呢?皇上是不是已将此事压制,并未向王家发难?”
徐嬷嬷闻言,稍稍震惊,她以为是因着温舒宜心思缜密,这才猜出了皇上的心思。
徐嬷嬷如实禀报,“回娘娘,王夫人昨夜仙逝了,但除此之外,王家并无旁的事发生。”
温舒宜陷入沉思。
王家与宋家是一丘之貉,皇上这几年都在致力于铲除先帝留下的老臣。先帝临终之前,已知道晋王还在人世,他一定会替自己的亲生儿子着想,也一定给晋王留下了诸多可用之人。
皇上是不可能放任这些人的存在。
可为何皇上迟迟不下手?
为何?!
“娘娘?娘娘这是怎么了?”徐嬷嬷见温舒宜失神,连唤了两声。
温舒宜回过神,起榻穿衣洗漱,这之后在外面花厅悠闲的用了早膳,大病初愈之后,她格外仔细着自己的身子,每日早上必定食用羊乳杏仁茶。
徐嬷嬷在一旁伺候着,温舒宜不紧不慢用了早膳,这才吩咐道:“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将王贵人暴毙的消息,传到宋钰耳朵里去。”
宋钰正当禁足之中。
但仅仅禁足也太过便宜她了。
温舒宜的手又抚在了小腹上,这一世她要替孩儿铲除一切存在的危机!
徐嬷嬷领命,“是,娘娘。对了,忠靖候府今日派人送了点心入宫,侯爷还让人传了口信,说是大婚之事已着手安排,让娘娘无需操心。”
温舒宜面色清冷,有股绝艳的孤冷。
上一世傅姐姐一尸两命,惨死在离京的路上,阿兄得知消息,竟是生生疯了,直接带人杀去了宋府。他虽是杀了宋相,但也毁了他自己。
宋相是要杀,但若是拖上阿兄的性命和前程,着实不值当。
所以,她这一世才冒险,无论如何也要成全了傅姐姐与阿兄。
****
玉锦宫。
被关了数日的宋钰有些神神叨叨。
昔日奢华无度的玉锦宫,眼下帷幔低垂,殿内昏暗,从外面.射.入内的几缕光线显得弥足珍贵。
宋钰站在光线下,已不知今夕是何夕。
这时,外面有宫婢的声音传了进来。
“王贵人死了!”
“是啊,听说是暴毙而亡,发现尸首时七窍流血,死相可怖。”
“王贵人死前,还喊着要见宋婕妤呢!”
“……”
宋钰双手抱着脑袋,半句不想再继续听下去。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她浑身在颤栗。
“不是……不是我!”
“王贵人不是我杀的!”
“甄梁玉也不是我杀的!”
“都不是我杀的!都不是我!”
宋钰抱着头颅,蜷缩在内殿一角,脑中浑浑噩噩,她记得最清楚的一桩事,就是温舒宜是她最大的敌人,她最痛恨的人是温舒宜,之后便是惨死的嬷嬷、甄梁玉等人。王贵人是她的跟班,入宫以来,一惯以她马首是瞻,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宋钰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
“别来找我!”
“你死了就死了,不要来找我!”
“你们都是没用的东西,死有余辜!都别来找我!”
****
轩彩阁来了一位稀客。
白良媛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害怕温舒宜。
从一开始的嘲讽、轻视、嫉恨,到了今日,她一看见温舒宜就觉得胆寒,以至于压制了女子之间的嫉妒。
温舒宜倚着美人靠晒太阳,她肤色极白,仿佛根本不受外界影响,一年四季,肤若凝脂,毫无瑕疵。
白良媛站在她面前,气势上弱了太多。
温舒宜浅浅一笑,外表怎么看都是纯真无害,宛如山间蔷薇花的模样。
“良媛见本宫有何事?”
白良媛昨晚已经表过忠心,按着承恩伯的指示,她需要获得温舒宜的信任才行。
白良媛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事无巨细告之了温舒宜。
她以为,如此一来,起码可以得到温舒宜的“赏识”。
可谁知美人却“呵呵呵”娇笑了几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良媛,你与本宫说的这些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本宫当然知道后宫嫔妃嫉恨本宫,本宫想要的可远不止这些。”
白良媛为难了,她已经尽力表现出自身的价值,甚至牺牲了接近皇上的机会。
经历昨晚宫宴一事,皇上是不可能再宠爱她。
当然了,白良媛心里也很清楚一桩事,那便是皇上的宠爱,从未放在她身上。所以,她昨晚也同意按着二叔的指示办事。
“那、那淑妃娘娘,您……究竟想让嫔妾怎么做?”
温舒宜从美人靠上起身,她盯着白良媛眉心的淡粉色,知道白良媛的“投诚”的确属实,“你去接近德妃,并且告诉她,本宫打算对付她。”
白良媛不解了,“可……如此一来,德妃会不会事先准备。”
温舒宜又笑了,“本宫就怕她不动作。”
德妃太过谨慎,不像宋钰那般没脑子。
白良媛怔在原地,看着温舒宜娇靥如花的脸,她顿时不敢不应下,“是,娘娘。”
就在这时,白良媛忽然一怔,像是被吓到了,猛然跪地,“皇、皇上!”
温舒宜倒很镇定,甚至不怕被褚彦看出什么,因为她知道这人有多偏执,只要是他喜欢的人,哪怕是来自地狱的罗刹,他也会倍加呵护。
在他眼中,没有善恶。
温舒宜转过身来,娇嗔道:“皇上怎的又悄悄的来了?您瞧,白良媛都吓坏了。”
褚彦一怔,他方才的确听见了温舒宜与白良媛之间的对话。
他本无意偷听,无非是好奇使然。
帝王走上前,拉起美人手,“是朕的不对,娇娇可吓到了?”
白良媛跪地垂首,感觉自己仿佛是个多余的。
温舒宜娇笑一声,拉着帝王的手,搁在了软软的翘.挺上,“是吓坏了呢,不信皇上听听,这里跳的多快。”
褚彦耳根子一红,他与温舒宜私底下胡闹惯了,但还从未当着外人也如此,清了嗓音,沉声道:“你退下吧。”
白良媛很是自觉,并非没有争过宠,她只是开始认清现实了,“是,皇上。”
白良媛一离开,褚彦也不过问温舒宜私底下的小动作,亦是不舍揭穿。人被逼到了一定境地,必会涅槃重生,若非身不由己,谁会一开始就浑身荆棘。
褚彦不禁想起了幼时,当初母妃势弱,侧妃把持后宅,冰雪天他被人推下池塘,反而被污蔑是他要残害庶弟,那日被罚跪祠堂一宿 ,母妃为了救他,与侧妃争执,不过三日母妃突然恶疾,不治身亡。
后来,他就学会了隐忍,更是学会了对仇人加倍报复。
褚彦突然弯身,将温舒宜打横抱起。
两人到了内殿,上了榻。
温舒宜不仅不排斥,反而主动热情。她知道,是时候怀上龙嗣了。
可褚彦躲过了她的唇,男人眸色微沉,胸膛起伏,分明也是动.情了,却摁着美人捣乱的手,不让她乱动。
两人盖好了被褥,褚彦的下巴抵着美人额头,喃喃道:“你乖些,莫要闹,让朕好好睡一觉。”
他一宿未免,整个皇宫,也就只有轩彩阁这里能让他感觉到舒服。
温舒宜,“……”他这是第一次盖着被子纯睡觉。
暴君今天这是良心发现了?还是昨晚刺激太大?温舒宜宁愿相信是后者。
****
转瞬到了温泽大婚之日。
为方便迎亲,王家在三日之前就已经将花轿送到了京城,新娘子暂在京城客栈歇脚。
这一日,忠靖候府高朋满座。朝中官员,以及此前与温家疏离的远亲也皆携贺礼登门。
吉时到,温泽牵着新娘子在大厅拜堂。
此时的新娘子,已经换了一人,观礼之人,不免有人惊叹,“这王氏的身段……还真高挑。”
温泽对傅生的个头、体型格外熟悉,自是知道与他拜堂的人是谁,他一袭大红色吉袍,时隔六载,难得发自内心的笑了。
高堂之上摆放着温大将军与夫人的牌位,主管典礼的全福人高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新郎官与新娘子皆是身段高挑,对拜之际,恰好撞上了脑袋,还发出了骨头碰撞的声音,惊的在场观礼之人一愣一愣的,纷纷心道:幸而新妇长的结实,寻常女子哪里经得住这样一撞。
温泽有些难为情,只能笑了笑,这便牵着红绸,带着新娘子往后院婚房方向走。
温家如今已彻底崛起,众人皆很好奇,这王家小娘子是何等的好命,区区岐黄世家的女子,也能高攀上忠靖候。
新房这边,除却全福人之外,还有京城各家的妇人们。
其中,明德伯府的夫人最是积极,“让开让开!都给我让个道呀。”
伯夫人面颊微红,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样。
新郎新娘入内,喜婆将喜秤递给了温泽,“新郎官掀盖头吧。”
温泽忍不住发笑,他从未见过傅生穿女装的样子,更别提上妆了,他抬称,轻而易举将大红绡金的盖头掀开,那一刹那间,喧闹的婚房出现了一刻怪异的安静。
连带着温泽自己也怔住了。
就仿佛有一道天光,忽的将新娘子笼罩。
要如何形容众人眼前所见呢?
美人一身大红色新娘子的大妆,珠翠金绣。然而,衣裳和凤冠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新娘子本人的容貌。
她唇色嫣红,鼻梁高挺且精致,桃花眼潋滟波光,眉心一朵描金玫瑰花钿熠熠生辉。不同于寻常美人的妩媚,而是美艳中还透着一丝飒气。
是个顶级的美人。
同时也是独一无二,令人一见难忘的美人。
美的超脱凡尘,那种高冷绝艳的气度让她看上去,并不像普通人。
伯夫人一瞧见女婿看呆的神情,不由得与有荣焉,在众人惊艳中,她欢喜道:“新娘子真美啊!”
终于嫁出去了!阿生总算是没耽搁在她手里!
伯夫人没有半点“嫁女”的悲伤,反而欢喜至极,唇角都快要笑出花儿来了。
“郎君,你看够了没有?”美人纤细的嗓子柔柔道。
温泽一惊。
这还是他头一次听见傅生真实的声音,不知是不是过分紧张,有些结巴了,“哦、哦……我……是我唐突了。”
婚房内,众人一阵哄笑。
温泽还需要应对外面宾客,一直到夜幕降临,宾客逐渐散去,他这才来到寝房。
他饮了酒,面颊微烫,走在廊下,迎面吹着初春的冷风,但内心的燥.火怎么都按耐不下去。
“侯爷,您来了。”翠书笑道,“夫人已洗漱好。”
温泽一听见这几个字,身子更是不由自主的热了起来,他沉着脸,哑声吩咐,“都出去吧,这里无需伺候了。”
“是,侯爷。”翠书憋着笑意,带着婢女们退下。
温泽进屋,关门。
他行至内室,就看见傅生墨发倾泻散开,正坐在桌案边倒合卺酒,见他过来,她展颜一笑,眉心花钿仿佛就要化作真的一样,栩栩如生,“夫君,你又发什么呆?”
作者有话要说:舒舒:男人呐,就是那么回事~
傅生:娘娘说的有道理,男人啊,的确就是那么回事~
褚二狗:朕还不够好?
温泽:我哪里做的还不够?
伯夫人:老姑娘终于嫁出去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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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下午好,今天的更新奉上,咱们明天见啦~
PS:傅生彻底恢复女装,从今天开始文里用“她”表示,以免发生混乱。。
第六十九章
温泽与傅生相识于幼时。
他以前就记得傅生长了一张娇嫩的鹅蛋脸, 后来不知怎的,傅生的脸就发生了一些明显的变化,有了男子的轮廓。
彼时, 温泽以为,女子有十八变,男子也不例外。
但今日得见傅生真容,瞧着她精致柔美的面庞,温泽忽然觉得傅生并非是他认识的那个傅家世子爷。
两人早有夫妻之实,今天又拜堂成亲,成了真正夫妻,又并非盲婚哑嫁,温泽自认他太过拘谨了, 反正两人该做的事都已经做过了,他慌什么?
温泽走了过来, 大红火烛随着清风摇曳,美人的脸掩映在一片黄昏光线下, 描金花钿泛着夺目的光。
温泽一开口, 微哑的嗓音便出卖了他此刻的心境,“你、你今日累坏了吧?”
他有太多话想问。
傅生的脸是怎么回事?
这些年又是如何做到变声的?
她到底吃了哪些他不知道的苦头?
傅生手持白玉杯盏,将其中一杯合卺酒递到了温泽手中, 她已二十有五, 早就褪去了少女的青涩与稚嫩,这个年纪正好是美人最为明艳妩媚之时, 就像刚刚开坛的陈酿, 醇香诱人。五官极为精致好看,尤其是嫣红的唇,还那双勾魂摄魄的眼。
温泽面色微烫, 接过合卺酒。
两人对视,傅生很满意温泽这副失神的模样,笑道:“大婚算不得累,我猜,真正累的时候是今晚。”
她一语双关,温泽也不否认。
数日没有碰过她,今晚又是他们洞房花烛,就算是温泽想要怜香惜玉,他也未必能够忍得住。
两人胳膊交.缠,动作十分娴熟,仰面将合卺酒一饮而尽。
房内忽的安静了下来,他二人皆是习武之人,能够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心跳,紊乱、强烈。
“郎君,妾身已经沐浴过。”
“嗯,那我也去冲个澡。”
“好,妾身等郎君。”
“……嗯。”
傅生今日改成了女声,还一口一声“妾身”、“郎君”,温泽只觉如同被一根羽毛在后背脊梁骨扫过,引起一阵阵轻颤。
他大步迈入净房,听见身后的女子噗嗤一笑。
温泽忽的止步,他转过身来,又大步行至傅生跟前,直接将人打横抱起,“一会一起洗。”
男人步子有些急,匆匆行至床榻边,两人跌倒在榻上,下一刻就唇齿相撞了起来。
二人皆不是弱者,起初互不示弱,都想将对方制服。
大红吉袍被男人大力甩开,帷幔落地,银勾晃动,因着房内动静过大,守在外面的婢女们听的一个个面红耳赤。
月上柳梢,夜风悄然消失。
傅生的脸埋在大红色软枕里,心想:倘若阿泽并非我心上人,我定将他碎尸万段。
太羞耻了!
这姿势真真是太羞耻了!
风雨平息,傅生的下巴被温泽捏起,男人似乎意犹未尽,对上新娘子的潋滟桃花眼,轻笑,“你怎么不横了?”
傅生面色潮红,却是一脸淡然,“郎君,你还记不记得娘娘说过,我这腹中已有了你的骨肉,你若真能狠的下心,那就来吧。”
温泽的手一僵,方才太过失态,倒是忘却了这一茬了,“……”
****
次日,傅生醒来时,温泽已不在榻上。触目所及,屋内一片大红喜庆。
傅生坐起身来,不太适应胸脯的空空落落感,没有裹.胸.布的束缚,虽是舒坦多了,但也不甚自在。
她轻叹了一声。
难以置信,堂堂傅大人,明德伯府的世子爷,当真嫁人了!
翠书上前伺候,笑道:“夫人,侯爷让婢子莫要扰了夫人歇息,这不……等夫人自个儿醒了,婢子才来伺候,侯爷对夫人是真真关切呢。”
哼!
傅生内心冷哼,一定要找机会和温泽商量商量,不能总是让她在下呀!
温家已没有长辈,故此,大婚头一天,温泽与傅生打算入宫,给皇上与淑妃娘娘请安。
傅生洗漱穿戴好,就在府上四处走走,她以前是温府的常客,对这里甚是熟悉,不多时就走到了练武场。她幼时便是师从温大将军---确切的说,是她的公爹。
当初她手臂力气小,武功招数总是做不好,温泽还笑话她,“阿生,你怎的像个小姑娘?”
想起曾经往事,傅生的脸更沉了。其实,真要说起来,阿泽打小就喜欢压制她啊。
她处处比不上,也处处被他压着,甚至如今在榻上……她也总败给他。
思及不堪回首的往事,傅生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华贵的女装,她自知在武力上已不是对手,那不如发挥所长,以柔克刚……?
于是,傅生朝着练武场上,正在舞剑的温泽挥了挥手,“郎君,该用早膳了。”
温泽收剑,看着台下一脸娇笑的傅生,心情略略复杂,总觉得她在谋划什么。
他刚下来,傅生就上前给他擦拭额头的汗,边擦边柔声的问,“郎君,你可觉着累?昨个儿半宿才睡,今日一早又来练武,妾身实在忧心郎君的身子。”
温泽,“……”
练武场不止温泽一人,还有温家家奴,与温良。
小阿良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眨眨眼,歪着脑袋看着新嫂嫂,“嫂嫂,你真高啊!”
他太羡慕了。
他怎么就光吃不长呢?
傅生弯腰将小阿良抱起,在他粉嘟嘟的面颊上啄了一口,“以后跟着嫂嫂,阿良也能长高。”
傅生给了温泽一个媚眼,就抱着小阿良转身离开。
温泽看着傅生一步一扭腰的背影,有些怔住,“……”
****
忠靖候府的马车行驶在通往皇宫的长街上。
温泽正色提醒道:“今日宋相一家也会入宫给太后请安,你切记莫要招惹宋相那老狐狸,另外……皇上绝非寻常人,你虽容貌有变,声音也与此前不一样,但也要小心行事。”
傅生抬手揉了揉.胸,正担心着完全不同的另外一桩事,“阿泽,我这胸口近日不知怎的了,实在胀的难受。”
温泽面色肃重,目不斜视,一一解释道:“你用了数年裹胸布,眼下……释放出来,自会有些异样,另外……你许是真的有孕了,有孕的妇人,都会有此症状。”
傅生“哦”了一声,“阿泽,你怎知道这样多?”
话题没法继续,温泽保持沉默。
傅生倒是没闲着,一路都在马车上给自己舒展筋骨。
“阿泽,我的腰也酸的厉害。”
“下回,你莫要从后面摁着我了。”
“你我是不是该分床了,这万一伤着孩子该如何是好?”
温泽,“……”
马车总算是停在了宫门外,温泽下马车之际,深深吸了口气,清隽的面容浮现诡异的红,这才转身,扶着傅生下来。
而同一时间,宋相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宋相下了马车,恰好就看见了这一对新人。
傅生与温泽也朝着宋相望去。
宋相磨了磨牙。
温泽将他断子绝孙,他也一定不会让温家有后!
冤家路窄、狭路相逢,本该先后入宫,互不搭理。
然而,傅生就喜欢“欺凌”老弱伤残,冲着宋相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