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摔向鱼生。

待鱼生避得开来,张诞站得起来之际,只见他们手上的刀和枪。都已落在笑嘻嘻的骆铃手上。

局面已稳定下来。

张福顺方面的人,手上已没有了枪。

温文望向骆铃,一副久困得摄,老怀畅甚的样子。

他“依赖”的骆铃:

“我们该怎么办?”

骆铃偏头想了想,这么多人,自己只有三个,怕也不好抓,便转首向哈森:

“你想怎样?”

哈森毕竟是名警官,他缴了三美给打落地上的枪械,然后游目一转曾见一茶几上的电话:

“我先打通电话。”

电话不通。

“断了线。”

局势非常明显:

他们不让哈森报警,不许他调派警方的人来这儿。

他们虽然已制住了这巨宅的主人张福顺,但却仍是困守于此地。

哈森懊恼起来:“快,替我打电话!”

张福顺顺从的说,“快,替他打电话!”

鱼生翻着死鱼般的白眼,问:“打哪儿?”

哈森烦躁的扬着枪,“接到警局去。”

鱼生没好气的说,“电话线断了。”

哈森用枪遥指他,喝道:“你不打,‘家你妈地’不成!”

“家你妈地”是马来话,意思是:找死;哈森一旦情急,虽通晓十四国语言的他,也骂出了自己母语的狠话。

——始终还是自己的母语最是亲切。

鱼生看来挺有胆色似的,立即警告他:“就算你是警官,也不能乱打死人。这儿有的是人证,你总不能都把我们全都杀光。”

哈森狠狠盯了他一眼。

他一言不发。

忽然,“砰”的一响,室里的人全都吃了一大惊、吓了一大跳。

好一会,房里看见哈森手里枪嘴冒出火光的人,才从鱼生脸上痛苦的神色里省觉:中枪的不是自己。

5、房里有风

大家对峙了那么久,终于还是开了枪。

第一枪。

鱼生痛苦的皱起了脸,捂着左臂,看来他本想硬硬撑着,但终于剧烈的痛苦让他屈身踣地不起。

见中枪的是鱼生,大家都放了心,担了心。

担心的是;别看哈森是警务人员,他可是说开枪便开枪的。

放心的是;中枪的不是自己,而且,看来哈森还算也有顾忌,他没有射向鱼生的要害。

连骆铃也吃了一惊。

她没想到哈森真的会开枪。

开枪之后的哈森,也冷静了下来。

刚才他太紧张了。

之前的对峙,他完全是以胆搏胆,手里的枪完全是废的。

现在好不容易才有了一把真枪,他因承受的压力太大,有点神经质起来,电话又打不出去,鱼生又有恃无恐,他便忍不住给他一枪,并“杀鸡敬猴”的说;“我不打死你,打伤你总可以吧——谁叫你们恃械拒捕!”

鱼生因为疼痛,而无法再跟他抗衡。

实际上,中了一枪的他、斗志和剽悍仿佛也同时给一枪打散了。

——有谁不怕死?

本来好好的一个人,怕死是常态,不怕死才是变态,只不过,一些英雄豪杰,面对大关节、大原则和大是大非时,能够宁死不屈、宁殉身而不稍易其旨。这才成了了不起的心态!

至于温文,也给哈森那一枪吓呆了。

要是现在张福顺骤起反抗,一定可以脱身以逃。

只不过,张福顺既没那个本事,而且他也一样给吓傻了,更不敢轻举妄动。

哈森放了一枪,倒是回复了他警官本色,冷峻(至少装得很“酷”的样子)的问:

“你们只有两个选择:一,替我拨电话到警局;二,把我们摆在路旁的车子开过来,我们要押着张老板离开这儿。”

他毕竟从事警务工作,训练有素,观形察势,更能明辨进退吉凶:他如今陷在这儿,是说什么都得要硬着头皮掉到底的人,事到如今,自己若有退缩之心,只怕就更没命的希望了。

他知道若自己坚持要报警,只怕这屋的人决不会束手就擒。警方的人赶来,还要一大段时间,这儿全是张福顺和毛氏企业的人,一旦联手发难,尽管手上有枪,也未必能制得住场面。

既然召警局的人来大过冒险,他退求其次,只要押走张福顺,自己等人能安全离去,他日再带警部队来扫荡这“魔窟”好了;岂需急在一时!

由于他开了这一枪,他的要求,已没人敢说“不”

不知怎的,这房里总似有风。

有的是一股怪怪的、阴叙叙的、凉飓飓的风。

哈森提出这个要求,谁也不敢答话,只张福顺一味求饶:“车,给你们准备,你们先放了我,好不好?”

哈森紧决的摇着:“放了你,那我们就回不去了!”

张福顺回心一想:那也不打紧。自己虽人押人警署,但他有的是钱、靠山、人材,不怕要坐一辈子的牢不成!所以他吩咐:

“好,大家为这位大哥准备好车子——”

说到这儿,又怕自己一旦上了车,给人滥用私刑,不觉又迟疑了起来。

哈森已按捺不下来,枪嘴对着张福顺,“快,快,不然,也吃一粒子弹再说!”

那形貌像招财猫的大汉“老石头”说,“好,车子就给你弄妥。你别开枪!”

看来,鱼生倒了下去,张福顺受制,这儿要算这“老石头”能说几句话。

不料鱼生人虽负伤,虽踣于地仍呼声说:“老石头,你真要给这些人载走了张老板。如果他们逼供以致入罪,后果是不是由你自己承担!”

看来,鱼生一脸狡狯,性子却剽悍狠忍。

老石头一时愣住。

这样一来,原来要去把车子开过来的保镖,也一时不敢轻举妄动了。

三美自是最同意鱼生的话。

“不能给他们回警察局,我们房里有人,外头也有人。只要我们不让他们走,看他们敢不敢开枪打杀老板!”

他当然极不愿让哈森这等人活到警署——他们一旦能活着离开张府,那自己的“前程”

也就完了。

这样一来,局面就僵持住了。

哈森也真不能向这些人一个一个的开枪——再说,他的枪也没有几发子弹,而且,仇一旦结深了,如糟反扑那就凶险其矣!

这房里似有两股暗流,七八股阴风,一直在游荡、旋转,狂飙不已!

忽然,门开了。

门开得很慎重。

很轻柔。

它先是开了一道缝隙。然后,再敞开多一点。之后,一个人就双手高举、满脸笑容的步了进来。

由于门开得很审慎,显示出要进来的人没有恶意。也因为进入的人一下子表示了没有恶意,使大家都不敢大紧张,谁也没意思要开枪。

进来的人,满脸笑意,带点诡色,神态谦逊自敛,仿佛是个与世无争、与人无尤的人。

但他在这儿、此地的辈分和地位都很高,高得可怕。

他就是毛锋的儿子,同时也是毛氏企业的执行董理:

毛念行。

他一出现,大家都舒了口气。

——终于有个“能话事”的人出面了。

他一开门,房里的游风都自敞开的门口泄了出去。

——房里可怕的压力似乎也减轻了一些。

6、今晚我有空

毛念行非常温和(温和的像他根本没有进来,只在外面那门探询)的说:

“你们好……我可以进来吗?”

哈森一见毛念行,如获至宝——这时际,最重要的是能有个“说得了话”的人出来主持大局:

“JP,你来了没有。这儿的事,他们定都听你的。”

骆铃正瞪着眼睛盯着毛念行,好像正设法想从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毛念行则马上澄清,“不,不,他们只是我的朋友。我就住这儿附近,听说这里有点……发生了些事儿。正好今晚我有空,所以就赶过来瞧瞧……警官,人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