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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箱子里装满了一锭锭耀眼生花的黄金白银。

  陆小凤皱眉:“哪里来这许多阿堵物,也不嫌麻烦么?”

  贾乐山:“我也知道银票比较方便,却总不如放在眼前的金银实在,要想打动人

心,就得用些比较实在的东西。☆

  陆小凤:“有理。”

  贾乐山:“你肯收下?”

  陆小凤:“财帛动人,我为什么不肯收下?”

  贾乐山:“你也肯回去?”陆小凤:“不肯。”

  他微笑着,接着:“收不收下是一件事,回不回去又是另外一件事了,两件事根本

连一点关系都没有。”

  贾乐山笑了。

  他居然也是那种总是要在不该笑的时发笑的人。

  “这是利诱。”他微笑着:“对你这样的人,我也知道凭利诱一定不成的。”

  陆小凤:“你还准备了什么?”贾乐山:“利诱不成,当然就是威逼aD

  陆小凤:“很好。”黑衣人忽然:“很不好aU

  陆小凤:“不好?”

  黑衣人:“阁下声名动朝野,结交遍天下,连当今天产,都对你不错,我若杀了你

这样的人,麻烦一定不少。”陆小凤:“所以你并不想杀我?”黑衣人:“不想。”陆

小凤道中我正好也不想死。”黑衣人:“只可惜我的剑一出鞘,必定见血。”

  陆小凤又笑了:“这就是威逼?”

  黑衣人:“这只不是警告。”

  陆小凤:“警告之后呢?”

  黑衣人慢慢的放下青铜灯,慢慢的拾起手,突听“呛”的一声,剑已出鞘。

  苍白的剑,仿佛正渴望痛饮仇敌的鲜血。

  陆小凤叹了口气:“果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利器。

  黑衣人:“你是在为自己叹息?”

  陆小凤:“不是。”

  黑衣人:“不是?”

  陆小凤:“我是为了你,为你庆幸,为人庆幸时我也同样会叹息。”

  黑衣人:“哦?”

  陆小凤:“你身佩这样的神兵利器,却为贾乐山这样的人做奴才,你们自江南一路

前来,居然没有遇见我那个朋友,运气实在不错。”

  黑衣人:“若是遇见了你那个朋友又如何?”

  陆小凤:“若是遇见,这柄剑此刻已是他的,你的人已入黄土aU黑衣人冷冷笑:

“你的口气倒不小。”

  陆小凤:“这不是我的口气,是他的。”

  黑衣人:“他是谁?”

  陆小凤:“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

  白云般的长衫飘动,一滴鲜血正慢慢的从剑尖滴落……

  闪电般的剑光,寒星般的眼睛。

  鲜血滴落,溅开……

  黑衣人握剑的手上,青筋暴露,瞳孔也突然收缩:“可惜你不是西门吹雪!”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剑已刺出,剑光如虹,剑气刺骨J

  惊人的力量,惊人的方位,惊人的速度』

  这样的利剑,用这样的速度刺出,威力已不下于电闪雷霆。

  有谁能挡得住闪电雷霆的—击?

  陆小凤』

  他还是静静的躺着,只从棉被里伸出一只手,用两根手指轻轻—夹』

  边才是妙绝天下,绝世无双的一着J

  这才是无与伦比,不可思议的一着』

  两指一夹,剑光顿消,剑气顿收。

  也就在这一瞬间,屋顶上的瓦突然被掀起一片,一个人猿猴般倒挂下来,双手一

扬,二十七道寒星暴射丽出,暴雨般打向陆小凤。

  这一着才是出大意料,防不胜防的杀手!

  只听“噗、噗、噗”—连串急响,二十七件暗器全都打在陆小凤盖着的棉上。

  仅仅只不过打在棉被上。

  这样的距离,反而被弹了回去,散落满地。

  黑衣人看着握自己剑的人,倒挂在屋脊的人都在叹息:”久闻陆小凤的灵犀—指妙

绝天下,想不到居然还有这么惊人的内家功力:“’

  陆小凤笑了笑:“其实我自己也想不到,一个人在拼命的时候,力气总是特别大

的。”黑衣人忽然:“这不是力气,这是真气真力qo

  陆小凤:“真气真力也是力气,若没有力气,哪里来的真气真力。”他伸出另一只

手,轻抚剑锋,又叹了一声:“好剑I”

  黑衣人:“你……”

  陆小凤又笑了笑:“我不是西门吹雪,所以剑还是你的,命也还是你的。”

  贾乐山也笑了。

  “这是威逼。”他微笑着:“利诱不成,威逼又不成,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陆小凤:“你为什么不回去?”

  这句话贾乐山好像听不见,又:“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阁下无疑是英雄,美

人何在?”

  美人就在门外。

  风吹过,一阵幽香入户。

  指甲留得很长的老家人,用一根银挖耳挑亮了铜灯,门外就有个淡妆素服的中年妇

人,扶着个紫衣少女走了进来。

  这妇人修长白哲,体态风流,乌黑的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在灯光下看来,皮肤犹如

少女般娇嫩,无论谁都看得出,她年轻时必定是美人,现在虽然已到中年,却仍然有种

可以令男人心跳的魅力。

  对男人来说,这种经验丰富的女人,有时甚至比少女更诱惑。

  可是站在这紫衣少女的身旁,她所有魅力和光彩都完全引不起别人的注意了。

  没有人能形容这少女的美丽,就正如没有人能形容第—阵风春风吹过湖水时那种令

人心灵颤动的涟漪。

  她垂着头走进来,静静的站在那里,悄悄的指起眼,凝视着陆小凤。

  她甚至连指尖都没有动,只不过用眼睛静静的凝视着陆小风。

  陆小凤心里已经起了阵奇异的变化,甚至连身体都起了种奇异的变化。

  她眼睛里就仿佛有种看不见的火焰,在燃烧着男人的欲望

  看见这少女,陆小凤才明白什么样的女人才能算做天生尤物。

  贾乐山舒舒服服的靠在椅子上,欣赏着陆小凤脸上的表情,悠然:“她叫楚楚,你

看她是不是真的楚楚动人。”

  陆小凤不能不承认。

  贾乐山轻轻吐出口气:“好,你随时要回去,她都可以跟你走,带着这口箱子一起

走。”

  陆小凤也轻轻吐出口气:“那么你最好叫她在这里等我。”

  贾乐山也:“什么时候回去?”陆小凤:“一找到罗刹牌,我立刻就回去。”

  贾乐山的脸色变了:“你究竟要怎样才肯答应,你究竟要什么?”

  陆小凤眼珠子转了转:“本来我是什么都不要的,可是现在,我倒想起了一件东

西。”

  贾乐山:“你想要的是什么?”陆小凤:“我想要司空摘星的鼻子。”

  贾乐山怔了怔:“黄金美人你都不要,为什么偏偏想要他的鼻子。

  陆小凤:“因为我想看看他,没有鼻子之后,还能不能装神扮鬼,到处唬人。”

  贾乐山盯着他,忽然大笑。

  他的笑声已变了,变得豪迈爽朗,仰面大笑:“好,好小子,想不到我这次还是没

有唬住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句话说出来,已无疑承认他就是司空摘星。陆小凤淡淡:“我嗅出了你的贼

味。”司空摘星:“我有贼味。”

  陆小凤:“无论大贼小贼,身上都有贼味,你是偷王之王,贼中之贼,味道自然更

重,何况……”

  司空摘星抢着问:“何况怎么样?”

  陆小凤:“我就算已醉得不省人事,除了你这种做小偷做惯了的人之外,别人还休

想能溜到我屋里来,偷我的衣服。”

  他衣服本来是放在床头的,现在却已踪影不见。”

  司空摘星笑:“我只不过替你找个理由,让你一直赖在被窝里而已,谁要你那几件

衣服?”

  陆小凤:“你当然也不想要我的脑袋?”

  司空摘星:“你的脑袋太大,带在身上嫌重,摆在家里又占地方。”

  陆小凤:“你想要什么?”

  司空摘星:“想看看你。”

  陆小凤:“你还没有看够?”

  司空摘星:“你若以为我要看你,你就搞错了,我只要看你一眼,就倒足了胃

口。”

  陆小凤:“是谁想看我?”

  司空摘星:“贾乐山。”

  陆小凤:“真的贾乐山?”

  司空摘星点点头:“他想看看你这个长着四条眉毛的怪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究竟有多厉害。”

  陆小凤:“他自己为什么不来?”

  司空摘星:“他已经来了。”

  陆小凤:“就在这屋子里?”

  司空摘星:“就在这屋子里,只看你能不能认得出他来。”

  屋子里一共有九个人。

  除了司空摘星和陆小凤外,一个是身佩古剑的黑衣人,一个是犹自倒挂在屋梁上的

暗器高手,一个是指甲留得很长的老家人,一个是紫衣少女,一个是中年美妇,还有两

个抬箱子进来的大汉,

  这七个人中,谁才是真的贾乐山。

  陆小凤上上下下打量了黑衣人几眼:“你身佩古剑,武功不弱,又不敢以真面目见

人,莫非你就是贾乐山?”

  黑衣人不开口

  陆小凤却又忽然摇了摇头:“不可能。”

  黑衣人忍不住问:“为什么不可能?”

  陆小凤:“因为你的剑法虽然锋锐凌厉,却少了股霸

  黑衣人:“怎见得贾乐山就一定有这种霸气?”

  陆小凤:“若是没有一股霸气,他昔年又怎么能称霸四海,号令群豪oo

  黑衣人又不开[J。

  陆小凤甭三中打量的,是那猿猴般倒接着的暗器高手,只打量了…眼,就立刻摇

头:“你也不可能是他。”

  为什么?

  陆小凤:“因为贾乐山这样的人,绝不会猿猴般倒挂在屋顶上。”

  这人也不开口了。

  然后就轮到那指甲留得很长的老家人。

  陆小凤:“以你的身分,指甲本不该留得这么长的,你挑灯用的银挖耳,不但制作

极精,而且本是老江湖们用来试毒的,你眼神充足,脚步沉稳,内家功夫必定不弱aH

  老人家神色不变:“莫非你认为老朽就是贾乐山?”

  陆小凤笑了笑:“你也不可。”

  老家人:“为什么?”

  陆小凤:“因为你不配。”

  老家人变色:“不配?”

  陆小凤:“贾乐山昔年称霸海上,如今也是一方大豪,他的饮食中是否有毒,自然

有他的侍从们去探测,他自己身上,又何必带这种鸡零狗碎。”

  老家人闭上了嘴。

  那两个拾箱子的大汉更不可能,他们粗手粗脚,雄壮而无威仪,无论谁一眼就可以

看得出。

  现在陆小凤正凝视着那紫衣少女。

  司空摘星:“你看她会不会是贾乐山?”

  陆小凤笑:“她也有可能。”

  司空摘星几乎叫了出来:“她有可能?”

  陆小凤:“以她的美丽和腿力,的确可以令男人拜倒裙下,心甘‘情愿的受她摆

布,近百年来称雄海上的大盗,本就有一位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只可惜……”

  司空摘星:“只可惜怎么样?”

  陆小凤:“可惜她年纪太小了,最多只不过是贾乐山的女儿。

  司空摘星看着他,眼睛里居然露出种对他很佩服的样子:“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个人

了。”

  剩下的是那中年美妇。

  “难道她会是贾乐山?”

  “当然也不可能。”

  陆小凤:“贾乐山三十年前就已是海上之雄,现在最少已该五六十岁。”

  这中年妇人看来最多也不过四十左右。

  陆小凤:“据说贾乐山不但是天生神力,而且勇冠万夫,昔年在海上霸权争夺战

中,总是一马当先,勇不可当。”

  这中年妇人却极斯文,极弱。

  司空摘星微笑:“你说得虽有理,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陆小凤:“峨?”

  司空摘星:“你忘了贾乐山是个大男人,这位姑奶奶却是个女的。”

  陆小凤:“这一点并不重要。”

  司空摘星:“哦?”

  陆小凤:“现在江湖中精通易容术的人日渐其多,男扮女,女扮男,都已算不了什

么。”

  司空摘星:“不管怎样,你当然也认为她绝不可能是贾乐山。”

  陆小凤:“确是不可能。”

  司空摘星:“但我却知道,贾乐山的确就在这屋子里,他们七个人既然都不可能是

贾乐山,贾乐山是谁呢?”

  陆小凤笑了笑:“其实你本不该问这句话的。”

  司空摘星:“为什么不该问?”

  陆小凤:“因为你也知道,世事如棋,变化极多,有很多不可能发生的事,都已发

生了,有很多能做的事,现在也那已到做,连沧海都已变成了桑田,何况别的事?”

  司空摘星:“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