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事?”百里长青说。
“是寒舍太小了。”
“太小?太小也跟沙兄道歉有关?”
“当然有关。”沙大户一干杯中酒,说道:“因为太小了,所以只能招待贵镖局的三个人而已。”
百里长青还没来得及说话,杂货店的老板就抢先说出来:“没关系,我那边可以招待两个。”
宫素素也抢着道:“这两姊妹,就住我那儿好了。”
棺材店的老板,也抢着道:“各位如果胆子大,不怕睡棺材的话,我那里也可以住一、二个人。”
百里长青当然只有感激的份了。
于是,中原镖局的人,就被分配开了。
其实,应该说是中原镖局的力量,就被分散了。
虽然是没有月亮的深夜,沙大户门前的镖车,还是可以依稀辨别出位置来。
不但镖车依稀可见,连守卫着镖车的人,也约略可以看出。
其中一个守卫,忽然凝视着不远处的花丛。
他看到一条人影一闪而逝。
他没有哼声,因为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喝多了酒的人,通常都会眼花的。
不过,就算他想哼声,他也哼不出来。
因为一枚细小的金针,早已从人影消失的花丛飞了出来。
这枚金针,当然是飞向这名守卫的咽喉了。
所以他除了瞪大了眼睛,右手挣扎着想拔刀之外,他连叫一声都叫不出来。
跟着,二把刀的刀锋已经割开了另一个守卫的喉头。
而另一条绳索,也在同时套牢了第三个守卫的脖子。
而夜,依旧是寂静无声。
虽然是深夜,宫素素的住所却明亮一如白昼。
在深夜中,屋里的灯火,通常都会给旅人无限的温暖与亲切。
起码,中原镖局的两位女镖师,就有这种感受。
因此她们一踏入宫素素的正厅,就感到很舒服。舒服的人,通常都想表达一下她们的感受的。
宫素素只是微笑着,静听她们对主人和主人住所的赞美。然后,她才说话:“难得遇到二位姑娘,我们再小饮一番如何?”
人在舒适温暖的环境里,会拒绝这种邀请吗?
当然不会。
所以宫素素就用力的拍了二下手掌。
于是,小菜淡酒,一下子就摆在桌上。
端菜端酒的,是个老妪。
假如细心的观察,就会发现这个老妪的步履非常矫健,一点也不像老人。
而假如能撩起老妪的裙脚,就会发现老妪的双腿,光滑娇嫩一如少女。
这些,当然是两个女镖师注意不到的。
她们不但没有注意这些,而且连一点戒心也没有,宫素素一敬酒,她们举杯就干。
老妪的反应很快,马上又替她们斟上第二杯。
第三杯。
第四杯的时候,老妪忽然举起右手的酒壶,猛然砸向她右边的女镖师。
这个女镖师脸色大变,想举起右手去阻挡。只可惜,她忽然发现,她的右手竟然举不起来。
她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
她不知道,坐在她身旁的同伴,脸色比她的还难看。因为她的头,已经被老妪的酒壶击出了血花。
而她的同伴,想举手帮她阻敌,却连一丝力气也没有。
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四肢全都麻木了。惟一正常的,只有听觉。
她听见了宫素素阴冷而得意的笑声。
宫素素住所的灯火,忽然全都熄灭。
夜,似乎更阴森了。
阴森的不只是夜色,还有棺材,还有赵瞎子的笑声。
“你们敢睡吗?”赵瞎子的说话声也显得很阴森。
“当然敢,我们走江湖走惯了,连坟墓边也都睡过,怕什么棺材?对不对?”镖师撞了撞他的同伴说。
他的同伴马上接嘴:“当然对,何况这棺材还是新的。”
“就是新的,我才问二位敢不敢睡。”
“为什么?”
“因为新棺材,通常都是用来装刚死的人的。”
“你别开玩笑。”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难道你不是?”
“他不是。”
最后一句话,是从一副棺材里忽然冒出来的。
两个镖师禁不住吓了一跳。
就在他们被吓一跳的时候,棺材里便飞出来一个人。
而赵瞎子的双手,也变成爪形,抓向他面前的镖师。
“砰砰”两声,两个镖师的生命便结束了。
赵瞎子伸手一边扶着一个,用力一推,镖师的两具尸体,不偏不歪的,落在两副新棺材里。
赵瞎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对着从棺材里飞出来的人说:“小叫化,不赖吧?”
“当然不赖,这种角色,也配出来保镖?”
“你以为他们配作什么?”
“就是这个,”小叫化伸手一指,说:“只配睡在棺材里。”
赵瞎子说:“你说得一点也不错。我看不止是这两个,所有的人都只配睡我的棺材。小叫化,还有几副棺材是空的?”
“好像不多了。”
“当然不多,只剩六个而已。”
“六个?有这么多?”
“杂货店里有两个,老沙那里有两个……”
“老沙那里为什么只有两个?不是三个吗?”
“三个?难道你想把我们的老大也杀了?”
“我怎么敢。”小叫化说:“这只有四个,还有两个是什么人?”
“你忘了大牢里的牛肉汤和西门吹雪?”
“我怎么会忘?谁能忘得了西门吹雪?”
是的,谁能忘得了西门吹雪?
起码小老头就忘不了。
一做完小老太婆那件事之后,小老头就忙不迭的催促着小老太婆,说:“该去救西门吹雪了吧?”
“当然。现在去救,正是时候!”
“为什么现在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