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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这屋子虽不小,却也并不大,这种兵器一施展开,这屋子里无论是人是物,都很可能被
打成粉碎。
陆小凤也暗暗心惊。这人用的本是轻如鸿毛的绣花针此刻却变成了重达百斤的大铁椎。
难道他的武功真的已达到化境,已能举重若轻,随心所欲?
金九龄巳在问/你用什么兵器?”
陆小风沉吟着,忽然发现衣橱的角落里,赫然也有,包绣花针。他就选了一根绣花针
金九龄大笑,道:“好,我用大铁椎.你用绣花针,若有外人在这里看见,不认为你是
绣花大盗,那才是怪事。”
陆小风谈淡道:“我虽不是绣花大盗,却也会绣花!
金九龄目光闪动,通“你会不会绣瞎子?”
陆小风道:“不会。”他的眼睛巳变得先如刀锋,一字字接着道:“但我却会绣死
人。”
公孙大娘并没有出去。静静的站在屋角,脸上虽没有表情.心里却实在担心。这地方太
小,金九龄选的兵器,威力却太大。他招式,发动,陆小凤只怕就很难有回旋闪避的余地
大铁椎长达五尺,绣花针却只有一寸。他们用的兵器 一个至强 一个至弱.一个极重,
个极轻,柔虽能克刚,弱却未必能胜强,轻更无法能制重,在兵器上.陆小风显然巳吃了
亏。
金九龄忽然道:“你能不能也请出去?”
公孙大娘冷笑道:“你难道还怕我暗算你?”
金九龄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可是你留在屋子里,对我也是种威胁!公
孙大娘迟疑着,用眼角瞟着陆小凤。。
陆小凤淡谈道:“我们在屋子里交手.外面也一样能看得见的。”
公孙大娘叹了口气,终于走了出去,忽又回头道:“我的功夫现在已恢复了八九成,你
纵然战败,他也逃不了的!
陆小风笑了笑,道:“我根本从未想到他能跑得了。”
金九龄微笑道:“这屋子已是死地,我现在也正想将自己先置之于死地而后生”这句话
说完,他的大铁推已出手
这大铁惟实际的重量是八十七斤。一柄八十七斤重的大铁椎,在他手陆施出来,竟仿佛
轻如鸿运,他用的招式轻巧灵变,也正像是在用绣花针,样,这一招施出,竟暗藏着六七种
变化,却听不见丝毫风声。陆小风叹了口气。
直到现在他才真的明白,金九龄实在是个深藏不露的人,武功实在是深不可测。直到现
在他才相信,木道人、古松居士,苦瓜大师他们,的确不是这个人的对手。他的心念转动极
快,动作更快。他的脚步轻转一滑.绣花针已反手刺出,只听“磁”的一声.针锋破空,竞
像是强弩出匣
这根绣花针虽然轻如鸿毛,在他手里施出来,却仿佛重逾百斤,他用的招式刚猛锋厉,
竟也正像是在用一柄大铁椎,霎眼间两人已各自出手十余招。至强至刚的兵器,用的反而是
至灵至巧的招式,至弱至巧的兵器,用的反而是至刚至强的招式
这一战之精采,已绝不是任何人所能形容。江重威、华一帆、常漫天面上都已不禁露出
惊讶之色。他们虽看不见却听得见。
屋子里只听得见绣花针的破空声,反而听不见大铁椎的劲风。他们全都是身经百战的高
手,却也无法想像这是怎么回事。只听绣花针破空之声.“赤赤”不绝,越来越急.而且听
之在东.忽而在西,流窜变化,竞远比飞蜂还快十倍。
华一帆忍不住长叹道:“难怪木道人也常说陆小风是百年难逢的武林奇才,此言果然不
虚”
常漫大沉着脸,道:“但金九龄却更可怕!”华一帆道:“哦?”
常漫天道:“陆小凤的出手如此迅急,招式变化如此快但金九龄的大铁椎施展间竟还能
连一点风声都不带出来这岂非更令人不可思议/他知道金九龄用的是大铁椎,因为他刚才已
问过欧阳情。他交手经验的丰富,远不是养尊外优的华玉轩主人能比得上的,他的分析当然
也远比华一帆更精
华一帆沉默了半晌,缓缓道:“久闻常总镖头身经战役之多,少有人及,这话看来也不
假。”,一句话刚说完,突听“呼”的一声,如狂风骤起,如神龙
常漫天耸然道:“金九龄招式已变了”
金九龄招式如此变了,变得刚烈威猛,无坚不摧.无物可当,屋子里突然间己被人铁椎
的风声笼罩,几乎已没有别人的容身之地。江重威动容道:“难道他刚才都是在试探陆小风
的出手招式,直到现在才真正使出真功夫来”
常漫大道:“但陆小风的真功夫也使出来了”
江重威道:“怎见得?”
常漫天道:“他的大铁推招式如此凌厉,若是换了别人,早已被逼出了屋子,但陆小凤
却反而没有动静了,显然还能从容应付,在待机而动。”
欧阳情看着他,眼睛里不禁露出钦佩之色。这瞎子看得竟比有眼睛的人还准,陆小风的
确还可以从容应付,他的人竟似已从有形变成了无形,竟似已变得可以随意扭曲变化,竟似
变成了一阵风。无论金九龄的大铁椎怎么样逼他,他总是轻描淡写的就闪了过去。
有时这大铁椎明明已将他逼入了死地,谁知他身子突然一扭,就已化险为夷。公孙大娘
脸上本来还带着忧郁之色现在却已松了口气。
常漫天忽然叹道:“我本来还认为陆小风不是故手,现在才知道金九龄已必败无疑!”
江重威又问:“怎见得?”
常漫天道:“金九龄现在已施展出至刚至强的招式,刚必易折,强必不能持久,他的力
气消耗,必定远比陆小风快得多/他脸上也发出了光,慢慢的接着道:“等到他已不能将大
铁椎运用自如,要砸烂屋子里的东西的时候,也就表示他气力已将竭.陆小凤已可反击了!
就在这时.突听“砰”的声,“哗啦啦”一片响。
欧阳悄忍不往脱口道:“他已砸烂了那张桌子/又是“砰”的一响。
红衣少女道:“他连床也砸烂了”
常漫天脸上已露出微笑,道:“看来华玉轩主珍藏的字画,已可稳稳收回了”
华一帆脸上也已露出喜色,道:“莫忘记还有你的镖银”
就在这时,突然又是“轰”的,声,天崩地裂的,声大震
金九龄额上已现冷汗,大铁椎的运转,已越来越慢,他也知道陆小凤现在必定已将全力
反击。
他踏前两步.的铁椎直刺而出。陆小凤后退两步,以退为进,正待反扑。谁知金九龄突
然反手一抡,大铁惟突然脱手飞了,挟带着狂风般的风响,掷向陆小风。
这,掷之力,世上绝没有任何人能硬接硬挡,陆小风只有耸然闪避。只听轰”的声天崩
地裂般的大震八十七斤重的大铁椎.竞将墙壁撞破了个大洞。铁椎余势末竭,直飞了出却。
金九龄的人也借着这一抡之力,跟着大铁惟飞了出去,这一着连陆小风都没有想到。他只觉
得眼前人影一闪,屋子里金九龄人已不见了。
“砰”的,声,大铁椎撞上院墙,落在地上。金九龄的人却已掠出墙外。公孙的娘耸然
失色,正想去追,只听嗖”的一声,陆小风已从她向前窜了过去
常漫天失声道:“好快的身法”
公孙大娘叹了口气,苦笑道:“只可惜我的气力未复,否则我也让你见见我的身法”她
并没有去追。陆小风既然已去了,她已不必再去追。
常漫天道:“大娘只管放心,金九龄气力已将竭,轻功也本就不如陆小风,他逃不了
的。”
公孙大娘终于笑了笑,道:“陆小风的轻功,的确很少有人能比得上”
现在金九龄也已明白,陆小风的轻功,竞远比他想像中还要可怕。他出动在前,又占了
机先,可是七八个起落后。陆小风竟似已快追了上来。
他们的距离本来至少有十丈,现在竞已缩短成四五丈。这距离只要一个起落,就可赶
上。奇怪的是,金九龄居然并没有显得太恐慌。前面一片园林,亭台楼阁,花木扶疏。
金九龄突然的呼/陆小凤才是绣花大盗,快来人挡他
呼声不绝,园中小阁里,突然飞出了四条人影,赫然竟是公孙大娘的姐妹/二娘,三
娘、青衣女尼.和江轻霞。四个人燕子般飞来.三娘与青衣女尼在前,只听“呼”的,声,
三娘手里的长鞭,已卷住了陆小风的腿。
陆小风全心全意都放在金九龄身上竞没有避开这一,鞭,三娘反手一抽,他的人就已将
倒下。
这时金九龄已掠出数丈外眼见已逃出了法网。青衣女,尼掌中剑寒光闪动,直闪到陆小
凤胸膛。
陆小风突然伸出两根手指一夹,夹住了剑尖。青衣女尼,只觉手腕一震,剑已离手。
陆小风用两根手指捏住剑尖,反于掷出去。没有人能形,容这,剑的力量和速度
没有人能想像,甚至没有人会相信。就连“闪电”这两个,字也个能形容这一剑的速度
于万一。
这一剑的速度就像是光。灯燃起灯光就已到了每一个角落里
剑出手,剑光一闪,剑锋巳到了金九龄的后心
金九龄忽然听到了一声很奇怪的声音他从来也没有听见过这种声音。
然后他才觉得心里一阵刺痛,就好像伤心的人那钟刺痛
他低下头,就看见一股血从自己前心冒了出来。血冒出时,他才看见了穿胸而过的剑
锋。
看到剑锋时,他的人已倒下可是他还没有死这,剑太快,比死亡来得还快。
他还能看见陆小风窜过来,三娘的鞭子也被陆小风的,两指一夹,就断成了两截。
陆小风已扶起金九龄,大声道:“薛冰呢?薛冰在哪里?”
金九龄看着他眼睛里竞又露出种奇特而残酷的笑意,轻轻道:“我现在就要么见她了你
却要过很久很久才能见得,到她,很久很久……”
他的声音突然停止,心跳也突然停止。
他的眼睛还是带着那种残酷恶毒的笑意,仿佛己看见了,薛冰。。。
标题 <<旧雨楼·古龙《楚留香系列·绣花大盗》——第十一章 尾 声>>
古龙《陆小凤系列·绣花大盗》
第十一章 尾 声
陆小凤已醉了。因为他想醉,他非醉不可。
“我现在就要去见她了,你却要过很久很久才能见得到她,很久很久……”他明白金九
龄之意,他怎么能不醉?虽已沉醉,却末沉睡,他还听得见公孙大娘在向她的姐妹们解释。
“陆小风并不是个笨蛋,我一直知道他不是个笨蛋,我相信他也看得出金九龄的阴谋”
“显然没把握,我也一定要揭穿金九龄的阴谋,没有人能像他这么样陷害我!
“我也一定要找出谁是他的共谋,我不能让这种人留在我的姐妹中.就好像我不能让一
粒沙子留在我眼睛里。”
“所以我故意带陆小凤到我们的聚会之处去,因为我希望有机会能向他说出我的看法,
希望他能和我联手捉住那个真正的绣花大盗。”
“我正苦于找不到机会,陆小凤却给了我机会。”
”他要跟我比喝酒。”
“我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我就立刻照他的意思做”
“他快醉的时候,果然找了个机会,跟我说了两句话,你们都没有发现。”
他说的是“跟我走,我知道你不是绣花大盗!”
“所以我就跟他走了。”
“可是为了要瞒住那个奸细,我们还是要继续将这出戏演下去,所以我们又比了两阵,
比到最后一阵时。我暗中示意叫老四和老七跟我进去,我知道只有她们两个人完全没有嫌疑
因为只有她们两个人还是处女!”
身在青楼的欧阳情.居然还是处女。陆小风霍然抬起头,吃惊的看了欧阳情一眼,又伏
倒。
公孙大娘已又接着说下去“我要她们和兰儿立刻分头去找江重威,华一帆和常漫天”
“那奸细一定认为那是我故意对陆小凤布下的疑兵之计当然还是不会怀疑!”
”我跟陆小凤走了后,立刻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将我们心里怀疑的事,互相印证。”
“然后我们就订下了那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划。”
大家那静静的听着,没有人开口。”
公孙大娘又道:“到最后金九龄脱逃时,显然已知道你们到了羊城,所以才故意走那条
路。”
那园林本是她们在羊城的聚会处。
公孙大娘目光如刀,从二娘、三娘、青衣女尼和江轻霞脸上扫过去冷冷的接着道:“所
以那奸细必定是你们四个人其中之一/二娘、三娘,青衣女尼的脸上都完全没有表情.江轻
霞的脸色却已苍白。
公孙大娘道:“江五妹的嫌疑本来最重,因为只有她最了解王府的动静.只有她能接近
江重威,拿到江重威的钥匙。”她笑了笑,又道:“但是陆小凤却推翻了我的想法,因为他
知道金九龄是江重威的好友,也一样能接近江重威,何况,五妹若真是他的同谋他就绝不会
要司空摘星将那块缎子送到栖霞庵去。”
江轻霞看着已醉倒在桌上的陆小风,目中不禁露出感激之色。
公孙大娘通,“老六的嫌疑也很重,因为她虽然身在空门,但最近我却知道她已不能守
身如玉!青衣女尼的脸红,了,又由红变白。
公孙大娘道:“但后来我已知道,她那秘密的情人是谁。”
“你们也不必问我他是谁,反正不是金九龄,我知道老六是个痴情的人,既已有了情
人,就绝不会再和金九龄勾搭所以她也已没有嫌疑。”青衣女尼垂下头,目中忽然流下泪。
二娘和三娘却还是神色不变,静静的坐在那里。
公孙大娘的目光,突然刀锋般盯在三娘脸上,道:“你本来没有嫌疑的.但你却不该在
老七被胁时,还要向陆小凤出手逼着陆小凤只有跟我们决一死战,你更不该在陆小凤去追金
九龄时,施展杀着!她突然沉下了脸,厉声道:“二娘你现在既然知道奸细是谁了,你还不
出手?”
二娘还是坐着没有动,可是银刀已在手,突然反手刀,刺向三娘的腰。这是致命的一
刀。三娘却完全没有闪避似已甘心情愿的要挨这一刀
做就在这时,公孙大娘手里的筷子已飞出一根筷子击落了二娘的刀一根筷子打中了她的
穴道。二娘全身突然僵硬,就像突然变成了个石人。
公孙大娘看着她,缓缓道:“其实我早已知道是你了你为了要供给金九龄挥霍,已亏空
了很多,你知道我迟早总会发现的,所以你一定要杀了我,我死了之后,也只有你才能接替
我”
二娘石像般僵硬的脸上,已沁出了一粒粒发亮的汗珠。
公孙大娘道:“但我们毕竟还是姐妹,只要你还有,点悔过之意,只要你肯承认自己的
过错,我已准备忘记你以前的事/她长长叹了口气接着道:“但你却不该向老三下那种毒手
的,可见你非但没有丝毫悔悟,还准备要老三来顶你的罪替你死,你…”/她没有再说下去
却又挥手拍开了二娘的穴道:“盟然道:“你去吧,我让你走,只希望你走了后,自己能给
我个了断”
二娘没有走,她看看公孙大娘,目中充满了一种绝望的恐惧之色。
她知道自己已无路可走。银刀落在桌上,她拿起来,突然反手一刀,割向自己的咽喉。
可是她的刀又被击落。是被陆小风击落的。
陆小风似已醉了,却又未醉,挥手击落了她的刀,喃喃道:“如此良辰,如此欢会,你
为什么还要杀人?”
二娘咬着嘴唇,道:“我……我没有要杀人,我要杀的是自己。”
陆小凤笑了,痴痴的笑着道:“你自己难道不是人?”二娘怔住。
陆小凤喃喃道:“既已错了,又何必再错,心已死了,人又何必再死?旧恨已够多,又
何必再添新愁?血已流得够多又何必再流?”
二娘怔了半晌,忽然伏在桌上,失声痛哭。
公孙大娘看着陆小凤,忽然笑了笑,道:好.我依你我就再依你这一次,可是……”
陆小凤却打断了她的话,道:“话已说得够多,又何必再说,人既已醉了,又何必再
留?”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出去。
公孙大娘却拦住了他:“你现在就要走?真的要走?”
陆小凤道:“大下本无不散的筵席,此刻又何必不散?该走的总是要走,此刻又何必不
走?”
公孙大娘道:“你要到哪里去?”
陆小凤道:“我既然已要走了你又何必再问?”
公孙大娘凝视着他,悠悠的道:“我既然已问了你又何必不说?”
陆小凤笑了,大笑。
公孙大娘道:“其实我既不必问,你也不必说,因为你的去处.也正是我的去处!”
陆小凤忽然睁大眼睛,道:“你知道我的去处?”
公孙大娘微笑道:“三百年来,武林中最负盛名的两位剑客,就要在紫金山决斗,这一
战不但势必轰动天下也必将永垂不朽,我又怎么肯错过?”
陆小凤道:“你知道?”
公孙大娘道:“我还知道他们的决斗之期并不是初一而是十五,金九龄说是初一只不过
要你快走。”
陆小凤道:“十五?八月十五?”
公孙大娘点点头,慢声而吟:“月圆之夜,紫金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