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也可以,院长跟我很熟,我会拜托他照顾照顾你。”邵公子转了转眼珠,“小路兄弟恢复得怎么样啊?”
说着他打开一罐进口的比利时啤酒,给路明非灌一口,自己也喝一口,俨然一对多日不见的好兄弟。
这是邵公子的惯用招数,以酒开路,很多怀着戒心的人都会在酒精的作用下放松警惕,所以丢下屠小娇冲出办公室的时候邵公子还没忘了拎几罐好啤酒。
他这次来是有目的的。他和诺诺从幼儿园到小学一直都是同学,升入中学后老爹非要他上男校伊顿公学,两人自然就分开了,之后偶有邮件联系,却只见过两面。
第一次是诺诺代表学院回国面试路明非,第二次就是这回。
第一次邵公子都开心坏了。邵公子有个人生理想,首先要有很多很多的漂亮女友,然后就是甩掉那些漂亮女友娶师姐——说起来他比诺诺还大一岁,诺诺逼他叫自己师姐,他叫着叫着也就叫顺口了。
这种心理看似有点矛盾,但是对于邵公子这种人来说却是非常合理的。首先好不容易投胎一把,当然要有很多的女朋友享受世界的繁华,但是最终他要娶的女孩,一定是最完美的那个,完美到让他邵公子心甘情愿跪了的程度。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在各路美女面前当大爷,回家给老婆当孙子。
总结来说,邵公子找老婆的标准是能降得住他的,但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哪一个不想讨好他?就算开始摆出冰山美人的态度,很快也就流露出娇嗲的一面,发微信都是“老公我想你”“老公我爱你”“老公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唯有当年那个在幼儿园认识的野丫头,不仅把邵公子叉翻在地,还踩上一只脚大喊说,“叫师姐!叫师姐我就饶了你!”
对邵公子来说,这才是他要跪的姑娘。
对于诺诺如今的生活,邵公子知之甚少,诺诺来找邵公子,也就是借部车用,邵公子问来问去,隐约知道诺诺有个意大利贵族男友,对他来说那是五雷轰顶,心理治疗了俩月才缓过来。
再多问诺诺就一句话不说了,邵公子急得抓心挠肝的,心说不知那个意大利男友是什么样的渣男,全世界人都知道意大利男人靠不住!
邵公子有一阵子提起意大利就想打人,连意大利面都不吃了。
这次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师姐如今的朋友,邵公子是来刺探情报的。
几口啤酒下去,路明非长长地出了口气,他已经在梦境中连续失败了92次,是该喝口酒出口气了。
分享了几罐啤酒扯了点闲篇之后,路明非和邵公子已经能算好朋友了,邵公子给路明非看了看自己幼儿园时跟诺诺的合影,路明非信了这家伙是诺诺的好友,他讲了几件和诺诺有关的小事,邵公子听得耳朵都竖了起来,恨不得摸出手机录音。
邵公子觉得彼此之间情投意合,差不多可以说点正事了,就清了清嗓子:“师姐那个男朋友是怎么回事?我可是听说意大利男人都是帮渣男!”
“现在不是男朋友了,是未婚夫。”路明非真心诚意地说,“不过老大并不渣,他对师姐很好的。”
邵公子心里“咯噔”一声,心说不是渣男可就更难对付了,想拆散他俩的任务就艰巨了很多。
“这个恺撒家里很有钱啊?开矿的?”邵公子又问,纯情这关上输了不要紧,邵公子还能跟那个意大利佬搏身家,比有钱这件事邵公子是不惧任何人的。
“有钱这个词可不够概括老大他们家。”路明非说。
“那么有钱?”邵公子一愣。
“进校那天我跟老大打赌,老大输了,输给我一辆布加迪威龙。”
邵公子倒吸一口冷气,罕见地觉得人穷志短…
“这人有意思么?我倒想认识认识。”邵公子装作随口问问。
“老大蛮有意思的啊,什么都懂,美食美酒宫廷礼节,拉丁文希腊文,对女孩子也很温柔。”路明非说,“胸肌练得倍儿棒!帆船玩得特别好!好像滑雪还得过冬奥会的银牌!”
他是真心觉得恺撒很棒,因为跟恺撒比起来,他再怎么都是个衰仔,即使用手工定制的西服和Burberry的风衣伪装起来,也还是老样子。
邵公子可就不这么想了,路明非每说一个恺撒的优点,邵公子的心都在滴血,就差咆哮说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衰仔那是说跪就跪,反正跪习惯了,邵公子风流倜傥了那么多年,谁都不跪,就算此刻心里已经跪了下去,表面上还得挺着。
“我看不尽然吧?”邵公子强撑着说,“这些都是拿出来说的谈资,他才多大年纪,什么都会什么都玩得溜,我可不信。”
“别的我说不算,你搜索老大的名字,看看那块冬奥会银牌是不是真的。”
邵公子立刻摸出手机搜索,搜完默默地收起手机,神色悲怆地喝着啤酒。
路明非一看他这个状态心里就明白了,原来这位少爷也是对师姐有好感啊!他心里惦记着诺诺,所以对同类人的感觉特别敏锐,心说这位少爷也很不容易,从小被师姐欺负到大…啊不,从小惦记着师姐…却一头撞在老大这座喜马拉雅山上。
邵公子却没想到这个穿着拘束衣的小子也惦记着自己的心上人,他眼里的假想敌只有那个恺撒·加图索。
“这么好的男人,喜欢他的女孩不少吧,将来可别欺负师姐。”邵公子恨恨地说。
眼下要是有人组织八国联军侵略意大利,邵公子绝对报名参军。
“希望不会吧,不过喜欢老大的女孩真的好多的。”路明非说。
“意大利人都他妈的不是东西!”邵公子又说,“他要是敢欺负师姐我就跟他玩命!”
路明非没来由地想伸手拍拍这个小胖子的肩,不过他做不到,他双手都被皮带捆着呢。
“如果有一天你喜欢的女孩被人欺负了你会怎么办?”邵公子问。
长久的沉默,然后路明非说出了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我会叫那个人死!”
这话就像是小魔鬼借助他的身体说出来的,可又那么地贴切自然,恰如一位暴君如实地讲述了自己的心。
“对!叫他死得什么都不剩!”邵公子觉得路明非这句话太对胃口了,打开一罐新的啤酒,又喂了路明非一口。
邵公子说完了狠话又有点泄气,想想这些年自己未必不渣,并没有质疑那个恺撒·加图索的资格,要是师姐知道自己跟那些女演员的故事,高跟鞋早就踩到脸上来了吧。说真的诺诺踩他他倒不怕,就怕诺诺淡淡地说,你喜欢怎么玩是你的事,祝你玩得开心。
比起她讨厌你,更可怕的是她根本不在乎你做过什么。
“师姐小时候是什么样的人啊?”路明非问。
邵公子不了解诺诺的现在,路明非不了解诺诺的过去,诺诺始终是这样,从不让任何一个人了解她的全部。
“女魔头咯。”
“那她从小到大没怎么变样。”
“她那时候总揍我。”邵公子沮丧地喝着啤酒。
“师姐为什么揍你?”
“我臭牛逼呗,总跟幼儿园的小朋友们说我家有好多钱,你们要听我的,我以后都给你们发工资。”邵公子说,“我跑去给她说的时候,她就把我给打了,逼着我叫她师姐。”
“老兄你这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啊!”路明非惊叹。
“其实我那时候吹牛逼是有原因的,我们那是个贵族幼儿园,其他孩子都是英国老贵族的子孙后代,他们从骨子里看不起我们。”邵公子撇撇嘴,“我不就一暴发户的儿子么?除了有钱还有什么?我能跟他们牛逼的就只有钱。”
他把玩着手中的啤酒罐:“我们从小学三年级开始练习英式橄榄球,英式橄榄球你知道么?那种没有防护的橄榄球,我玩得不好,可我又想玩得好,就特别发狠,撞伤了好几个人。那些英国孩子就报复,故意往我脸上踢,有一场友谊赛,我脸上被球砸了八次,把我的门牙都砸断了。”邵公子张开嘴,指给路明非看他那不整齐的门牙,这是邵公子一直藏着的秘密,在所有新闻图片上,他都是抿嘴笑的。
“可我就是不下场,门牙砸断了我也不下场,我看那帮英国佬不顺眼。那天比赛的时候没有教练在场,没人叫停,他们就继续往我脸上踢。”邵公子说,“我晕了,坐在草地上,那时候我真的觉得我挺不住了,我得认怂了,我邵一峰就这么点胆量,已经用完了,你们看不起我就看不起我算了…这时候我隐隐约约地看见有个人拿着一根棒球棒穿过整个场地来到我面前,她挡在我面前,跟那帮英国孩子说这是我罩的人,你们别太过分,有种你们就跟我玩。”
“师姐么?”路明非问。
“除了她还有谁啊?在我们学校里只有她不怕那帮英国学生。”邵公子说,“她就代替我参赛了,那是我这辈子看过的最爽的球赛,一个女孩带着球冲十五个男孩的防守!”
“好威风。”路明非轻声说。
“就是那天我心里发誓来着,我说我得娶这妞当老婆啊,跪着爬着也得娶!”邵公子喝了点酒,也不怕丢脸了,直抒胸臆。这话他憋在心里憋了很多年,终于找到一个人倾吐。
“嗯,师姐就是很棒。”路明非说。
“你呢?兄弟你有没有像我这样喜欢什么人啊?”邵公子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于是换了话题。
“我也喜欢一个人,对我很好的,很照顾我。”路明非说,“也就比我大一点,也有个很好的男朋友。”
“那我俩都喜欢御姐。”邵公子喂路明非一口酒,也喂自己一口酒,“大家真有缘,庆祝一个!你追到了么?”
“没有啊。”路明非笑笑,“我不是说了么,她也有个很好的男朋友。”
“妈的!”邵公子拍拍胸脯,“我兄弟给人欺负成这样!哪天你要带你的妞回国就通知我,老子带一个劳斯莱斯车队去接你,让那妞知道你是我兄弟!欺负谁都别欺负我兄弟!”
“好啊好啊,我们坐你的劳斯莱斯。”路明非说,“谢谢。”
第11章 龙族IV 邵公子的夏季攻略 3
“谢什么?我帮兄弟我开心啊!”邵公子无比仗义,却又心灰意冷,“我是追不到师姐了,你别放弃啊,你追到手兄弟为你开心。”
路明非笑笑,心说老兄你也别放弃啊,师姐不是还没结婚么?
“不瞒你啊兄弟,其实这几年我也想清楚了,咱不能太自私对不对?”邵公子懒懒地靠在椅背上。
“怎么说?”
“你读过《了不起的盖茨比》[1](作者注:《了不起的盖茨比》,美国作家FrancisScottKeyFitzgerald的作品,讲述了这样的一个故事,年轻少尉盖茨比爱上了一位叫黛茜的姑娘,黛茜对他也情有独钟。后来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盖茨比被调往欧洲,黛茜转而与出身于富豪家庭的纨绔子弟汤姆结了婚。盖茨比痛苦万分,他坚信是金钱让黛茜背叛了心灵的贞洁,于是立志要成为富豪。几年以后,盖茨比终于成功了。他在黛茜府邸的对面建造了一幢大厦,挥金如土,彻夜笙箫,一心想引起黛茜的注意,以挽回失去的爱情。黛茜与盖茨比终于重逢,黛茜有意挑逗,盖茨比任凭她摆布,天真地以为旧情有了如愿的结局。然而黛茜早已不是旧日的黛茜,她不过将他俩目前的暧昧关系当做一种调剂。一次黛茜在心绪烦乱的状态下开车,偏偏轧死了丈夫汤姆的情妇。盖茨比为保护黛茜,承担了开车的责任。但黛茜已打定主意抛弃盖茨比,在汤姆的挑拨下,其情妇的丈夫开枪打死了盖茨比。盖茨比最终成了牺牲品,他至死都没有发现黛茜脸上嘲弄的微笑。)么?”邵公子忽然想要拽拽文学,他这几天可劲儿地研究文学,“很牛的美国小说,你读过么?”
“读过啊。”
“那你说盖茨比为什么那么爱黛西?”邵公子坐直了,身体前倾,眼睛闪闪发亮。
“不知道。”
“因为只有跟黛西在一起那哥们才觉得自己是完整的。”邵公子说,“完整你懂不懂?”
“不懂。”路明非说。
邵公子也是刚看了文学评论,照抄评论家的想法,但说起来俨然是自己的心得:“因为从心理上来说,他是个衰仔啊!衰仔内心很脆弱的,那是从小养成的。他的心里空了一块,必须要一个喜欢他的女孩来填补,否则无论他有多少钱、多么成功都补不上!所以他才玩命地追黛西,替她顶罪都无所谓。其实是他需要黛西而不是黛西需要他你明白么?”邵公子感慨地说,“没有盖茨比,黛西也过得很好,可是没有黛西,那哥们就过得不得安生!”
“好像懂了。”路明非说。
“可女孩为什么要跟那个需要她的人在一起呢?她应该跟那个她需要的人在一起啊。”邵公子的小胖脸没精打采,“不是师姐需要我,而是我需要师姐。”
长久的沉默,邵公子靠在那张探视病人用的椅子上,被窗口流入的冷风吹着,吹着吹着酒劲就退了。他忽然有点尴尬,觉得今晚真是说得太多了,很丢脸,不符合他高大上的形象。
他赶紧站起身来,摸出一张铂金名片丢在床头柜上:“小路兄弟我先走了,过几天我再来看你,有什么需要你就跟护士说,院长是我好朋友,你说是我邵一峰的朋友,大家都会卖我个面子。”
“外面下大雨,老哥你路上小心啊。”路明非说,“谢谢你来看我。”
“又说谢,兄弟之间哪那么多废话。”邵公子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你还在追你那个妞么?”
“说不上追吧,也没放弃。”路明非说。
“多久了?”
“快三年了吧。”
“兄弟很有恒心嘛!告诉哥你怎么做到咬定青山不放松的?”邵公子有点好奇。
“看过《最游记》么?”
邵公子一愣:“以前看过一点儿,怎么了?”
“你记得那个傻猴子么?”路明非说,“唐三藏把他从水帘洞里带了出来,那是第一个带他见光的人,所以他就一直跟着唐三藏。我就是那个傻猴子,我除了跟着跑,不知道去哪里。世界上有很多猴子,有傻猴子也有聪明猴子,聪明猴子在哪里都能过得好,傻猴子就只能跟着自己认的那个人跑。”
他把跟路鸣泽讲的话翻出来又给邵公子讲了一遍,因为是第二次讲,就讲得简单了很多。
可那邵公子还是听得呆住了,就像灵光一现,就像醍醐灌顶,邵公子觉得自己忽然明白了!完全明白了!今夜他本已沮丧到了极点,此刻却有一股子豪气横生。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邵公子大声说,“小路你真是好兄弟!你这是在鼓励我!他妈的我明白了!要不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真要跟你碰杯庆祝了!”
“你帮我解开一条皮带我就能跟你碰杯庆祝了。”路明非说,“放心吧,我是精神分裂,不是暴力狂。”
邵公子想了想,确实觉得这位小路兄弟不是暴力狂,没什么可担心的,就帮路明非解开了一只手的腕带,就在那只手里塞上了一罐啤酒。
两人碰了杯,把各自的啤酒一口喝完,相互拍拍肩膀,邵公子披上风衣出门而去,在背后关上了门。
病房里又安静下来,只剩路明非一人,他在黑暗里坐了很久很久,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放在里面的那支安眠针,将其中的药剂推入静脉。
他缓缓地躺下,眼皮越来越重,黑暗降临,风声雨声和马嘶声也一同降临。
游戏关卡“昆古尼尔之光”,第92次LOAD,开始。
黑太子国际金融中心,VIP电梯升向顶层办公室。
邵公子和他的马仔们搭乘这部电梯,邵公子若有所思,不断地敲打着自己的手掌心,小胖脸上掩不住的斗志昂扬。
“老大!您今天看起来很高兴啊!”一名马仔说。
自从陈师姐回国,邵公子喜怒无常好一阵子了,搞得下面人胆战心惊杯弓蛇影,不过看今天的状态,邵公子是恢复过来了。
“我今天新认识了个兄弟!那兄弟鼓励我来着!”邵公子说,“那兄弟是个哲人啊!说话特别感人!没说的,跟他说几句话,整个人都燃起来了!你们都该见见!”
“您今天不是去了…精神病院么?您兄弟住精神病院?”另一名马仔小心翼翼地问。
“哲人不就该住在精神病院么?”邵公子不屑地哼哼,“我跟你说那里面住的都是高人!”
电梯“叮”的一声停下了,邵公子脱下风衣往马仔手里一丢,昂首挺胸地踏入办公室,惊讶地发现一个深红色的背影背对着自己坐在窗边,手中托着一杯烈酒。
邵公子心说怎么回事?屠小娇还在这里等他?他走了秘书就该送客啊。
“哎哟,抱歉抱歉啊,刚才有点急事,没跟屠小姐打招呼就走了。”他决定敷衍几句把这个女孩送走,他现在心里塞满了关于师姐的事,赶回办公室而不是赶回家就是要好好地制定一个拆散师姐和未婚夫的战略,哪有时间搭理屠小娇。
女孩并不回头,随手一丢,一串看起来很眼熟的、上面别着美杜莎银牌的车钥匙翻滚着去向邵公子。丢完车钥匙她把酒杯丢在旁边的玻璃茶几上,起身准备离开。
邵公子狼狈地接下那串车钥匙,脸上早换了表情:“师姐怎么是你啊?”
那个深红色的背影不是屠小娇而是诺诺,她是深红色的修身长裤加深红色的短马甲,配色和屠小娇一模一样,只是裹得严严实实。
“你回来找刚才那个妞?”诺诺耸耸肩,“她走了,打搅你的好事了?”
屠小娇跟诺诺见过面了,在她犹豫着要不要等邵公子回来再聊上几句的时候,VIP电梯升到楼顶,一身红衣的女孩顶着湿漉漉的长发径直走进办公室,秘书根本没有阻拦的意思,只是小声说“陈小姐,邵先生有事出去了。”诺诺淡淡地说“没关系我等等他,正好有点累。”
诺诺在邵公子这里是一秒钟都不用等的,办公室的大门随时对她敞开,倒是像今天这样说想在这里歇歇是很罕见的,她通常都是来了就走。
屠小娇一听陈小姐三个字心里就明白了,心说择日不如撞日,你要战便来战!她立刻把身体扭成超S形,胸挺得简直要裂衣而出,一对白生生的长腿交叉着尽显长度,颈间指间那些蒂凡尼、卡地亚和梵克雅宝的饰物闪闪发亮,纯粹是一只开屏的孔雀在对另一只示威。
可诺诺看都没看她,诺诺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然后在窗边的沙发椅上坐下,默默地望着夜幕中的城市。
屠小娇小心翼翼但认认真真地观察这个女孩,说真的她并不觉得诺诺胜过自己,拼衣着打扮,屠小娇这一身可以去走红地毯,诺诺那一身只是在本地的百货商场里买的,勉强能当个橱窗模特;身材方面,诺诺当然是锻炼得宜,腰细腿长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但屠小娇也算精通滑雪骑马,很看重锻炼自己;化妆什么的就更没得比了,谁都知道女人化妆跟不化妆完全是两个人,屠小娇的妆是化妆师花了两个小时做的,无可挑剔,诺诺则是一张素脸,看那苍白的脸色和湿漉漉的头发,好像刚在海里游了十几公里,那么疲惫。
但诺诺静静地坐在那里,就像一位失意的女王。她自顾自地喝酒、眺望,情绪低落,完全放松,一句话都没说,屠小娇觉得自己的领地简直要被压缩到墙角去了。
诺诺喝到第四杯的时候,屠小娇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自始至终两人之间一句话都没说。
“屠小姐?那是来面试女演员的。”邵公子急了,“师姐我用人格保证,我今天是刚刚跟屠小姐见面,加起来连五句话都没说!”
“我需要你这个保证干什么?”诺诺挑了挑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得了,车钥匙交给你了,我也该走了,谢谢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