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凤仪给父母一安慰,也就高兴起来,毕竟,要搁一年前,秀才啥的,他也是想都想不到的事。秦凤仪与爹娘道,“爹、娘,我们新中的秀才们都约好了,三日后去茶楼吃茶,也是彼此认一认,以后就是同年了。”

秦太太笑着抚摸着儿子细致的脸颊,欣慰溢于言表,“我儿,越发有出息了,以后就是秀才相公啦。”

秦凤仪扬着脑袋,“秀才相公不算啥,我去年八月才开始用功,再怎么用功,也是晚了些的,故而没能考好。现下离明年秋闱还足有一年半的时间,我保管不浪费一点时间,明年秋闱必是解元。到那时,我就是解元老爷啦。”

解元不解元的,只要儿子能中举人,秦太太就默默的发了宏愿,必给扬州城大大小小的菩萨佛爷重塑金身。想到这里,秦太太与丈夫道,“咱儿子这是秀才了,赶紧,把门口那俩白面镇宅石换了,换成刻书箱的,以后咱家就是了。”

这也是时下讲究,时人住宅,门外总有两个石墩摆着,这又叫镇宅石。若这家,镇宅石上刻的便是书箱花朵,以说明这家人是念书的。若这家是武将行列,便要刻些刀剑,说明这家人是行武的。像秦家先时是做生意的暴发,只好摆俩白面石墩,啥都不刻。

今家里出了秀才,秦太太立码打发人换新的镇宅石去!

从此以后,咱家,就是啦!

第63章 京城至

秦凤仪中了秀才, 一家人自是欢喜不尽,秦老爷还带着儿子去祠堂给祖宗上了香,告诉祖宗这个好消息。秦太太也已经把去庙里观里还愿的事提上日程, 儿子果然榜上有名, 可见菩萨神仙是多么的灵验啊!秦家人欢喜的都有些傻, 一时,秦太太方一拍脑门想起来,“瞧我, 都高兴懵了。咱阿凤能中秀才,多亏阁老大人这些日子的教导, 礼物也早就提前备下了。老爷, 你带着咱阿凤,亲自过去道谢才是。”

秦老爷笑, “这是这是。刚我还想着呢, 一时又忙喜的忘了。”

秦凤仪有些发怵,道, “考秀才前,我跟方爷爷夸下海口, 说必中案首的。这也没能考上案首, 方爷爷会不会笑我啊。”

秦太太笑道,“如何会笑,就是笑,也是看你中了秀才,高兴的笑。”摸摸儿子的脸, 鼓励了儿子一回,让父子俩去了。

秦家父子到秦家的时候,显然秦家已得了秦凤仪中秀才的消息。因秦凤仪常来方家,门房都与他熟的不得了。见到秦家父子连忙道喜行礼,秦凤仪一人一个银锭子,背着手笑道,“同喜。”

门房对秦凤仪亲热,与这位秦公子出手大方不无关系,当下便有小厮殷勤的上前引路,引秦家父子进去。秦家父子到时,方灏已经在了。方阁老坐在正中太师椅上,正笑眯眯的看着秦凤仪,秦凤仪上前就磕头,他虽觉着没考好,但也知没有方阁老的细心指导,他怕是秀才都中了的。

方阁老笑道,“好好,起来吧。”

秦老爷也亲自谢了一回,方阁老笑道,“阿凤考完后把当时做的文章卷子默给我看了,我估量着差不离。不错不错。”看向秦凤仪的眼神中透出欣慰来。

秦凤仪道,“不错啥啊,又不是案首。”

方悦好笑,“阿凤,我们考秀才,哪个不是十年寒窗,你这才用功多长时间,就能榜上有名,一举中了秀才。这已是极好了的。”因秦凤仪每日过来念书,与方悦早就熟了,方悦还打趣,“我原想着,你该早就过来了,这会儿才来,是不是觉着没中案首,不好意思上门。”

秦凤仪道,“这倒不是。我跟阿灏看了榜,就回家给我爹娘报喜,我回去时,我爹娘刚哭完第一场,见着我,一高兴,又哭了一回。你看我爹,现下眼还是肿的。”

秦老爷笑道,“小厮跑回家与我报喜,我都不能信,我跟他娘,看了三遍那秀才榜,才算是信了。哎,没想到,这极欢喜时,竟然会落泪。”望着儿子,“阿凤肯用心学,也是遇到老大人这样的善心人,悉心指点,不然,哪里有阿凤今日呢。”说着,十分感激。

方阁老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秦凤仪有时很笨,有时又很灵光,一听“师傅”俩字,他立刻接话,“方爷爷,当初我就想拜您为师,您说不收白身弟子,我现在是秀才啦,不算白身啦,您收我不?”

方阁老哈哈一笑,“我随口一句话,就给你逮住话把了。好吧,就收下你。”

方灏十分羡慕,不过,他与大祖父本就是同族,没有再拜师的道理。让方灏生气的是,这姓秦的家伙,果然小人得志,刚得了大祖父收为弟子的话,便眉开眼笑的同他道,“阿灏,你管师傅叫祖父,以后就得叫我师叔啦~”

方灏拉来方悦,“你先跟阿悦哥说这话吧。”

秦凤仪道,“我跟阿悦哥各论各的,你可不成,你得叫我叔。”

“为啥?”方灏大是不满。

“不为啥,我想占你便宜呗。”

方灏气得直翻白眼,“等你什么时候考过我再说吧!”

“切切切,我明年一准中解元。”

方灏嘿嘿一笑,“笨蛋,你要明年能中解元,我就叫你叔。要是中不了,你叫我叔!”

秦凤仪刚要答应,就看大家都含笑看他,秦老爷轻咳一声,提醒自己儿子,“阿凤,明年不是秋闱之年,后年才是。”

秦凤仪伸手指算了算,一拍脑门,“可不是么。今年我大舅兄刚中了传胪!秋闱得后年了。唉哟,这么说我又多出一年的时间来准备秋闱了。”

秦凤仪欢喜道,“原本我算着是一年半的时间,其实对解元把握不是很大。这又多出一年,竟是有两个半的功夫,我看,解元就在我与阿悦哥之间了。”

方悦连声笑道,“不敢不敢,解元肯定是阿凤你的啊。”

秦凤仪道,“阿悦哥你就是太谦虚啦,这有什么不敢的,你可是中过案首的人诶!而且,你书念得比我好。再说,咱们秀才,只要考秋闱的,哪个不想中解元!我可想中解元啦,我不但想中解元,还想中状元!”

秦凤仪发表了一通解元状元论,神情之自信,语气之笃定,让诸人都相信:这白痴先时说要考案首的话,真不是随口说的啊!人家的确就是奔着案首去的,只是没考中罢了。

在方家说了会儿话,秦老爷就带着儿子告辞了,要回去准备拜师礼。这正式拜师,自有规矩,秦家要亲自按拜师的礼仪,带着拜师的礼物,在孔圣人跟前烧过香,给方阁老磕过头,才算拜师的。

秦太太得了儿子就要拜方阁老为师的喜事,越发欢喜,中午宴席就甭提多丰盛了。秦凤仪道,“娘,拜师礼后,我就去京城,看看阿镜妹妹。再者,我大舅兄中了传胪,前些日子我忙着考秀才,这回也亲自去贺一贺他。”

秦太太笑,“我已是把给亲家的礼物备出来了,李大公子那里,格外另备了一份,都写签子上了,侯府一看就能明白的。那一会儿就打发管事去码头定船,只是,这一去要多久才回?”

秦凤仪道,“阿镜妹妹生辰在五月,过了端午我就回来。”

秦太太道,“这刚拜了师,你要去京城的事,还需与方阁老说一声才是。”

“我晓得,还得让方爷爷给我指几本书,我好在路上学习,不然,大好光阴岂不浪费了。再者,解元可不是秀才,秀才背一背就会了,解元就要看积累了。我得多多看书才行。”秦凤仪说得头头是道,秦太太给儿子夹了一筷子海参,满眼笑意,“我儿多吃点,这考秀才累得,都瘦了。”

拜师之后,秦凤仪还参加了新秀才的茶会。

说来,很受了回冷待。

还有人跟秦凤仪说了通礼仪啊端庄啊之类的话,一堆之乎者也,听得秦凤仪头晕。待茶会散了,秦凤仪还问方灏呢,“怎么大家都不爱理我啊?”

方灏也不想搭理秦凤仪,奈何,不是他不想搭理便可不搭理的,秦凤仪道,“你说不说?你要不说,我就把你去花楼吃花酒的事告诉你娘!”

方灏气得,“你少给我造谣!”

“快说!”秦凤仪催他。

方灏没好气,“你看看你这一身是个什么样子,都是秀才了,还成天穿得跟个纨绔似的。秀才得有个秀才样子,知道不?”

秦凤仪大大的桃花眼一斜,挑出个欠扁模样,继而一抖身上的大红织金的袍子,道,“什么是秀才样儿?跟你们似的,一个个乌漆嘛黑、老气横秋的。分明就是嫉妒我生得俊!”

方灏实在跟这等混人说不来,暗道,这等白痴竟也能中秀才,真是天地不公!

小时候就这样,他与这姓秦的同桌,他傍晚回家背一个时辰才背会的书,这小子总是在先生检查时才临时抱佛脚,结果,竟背得不比他差!先生考试,他不就没给这小子抄么,半路还被这小子截道揍一顿!如今,又是这样的不识好歹!

方灏冷哼一声,不与混人打交道,拂袖而去。

所以,秦凤仪中了秀才,因他总这般花团锦簇、光彩耀耀,诸秀才很看他不上,秦凤仪竟没能结交到几个朋友。

不过,他也不喜欢那些之乎者也的家伙们。他这眼瞅就要去京城看媳妇了,被酸秀才团体排斥啥的,早被他抛脑后去了。四月初,秦凤仪辞过父母师长,乘船北上,直奔京城!

说来,这回租的是漕帮的大船,罗朋也要往帝都做生意,便与秦凤仪一道。秦凤仪跟罗朋说起自家媳妇的事,罗朋听到他这段梦中姻缘,就问秦凤仪,“你这梦里难不成就梦到成亲了?有没有梦到科举考题啥?”要是这个能梦到,他兄弟不就省事了么。

秦凤仪郁闷,“我要是能梦到就好了。哎,我梦里就没考过功名。”

“那你如何把弟妹娶了来的?”

“不知道啊,就记得娶了。”

罗朋道,“你这梦,要紧事一点儿没梦到。”

“我媳妇,这还不是要紧事?”

罗朋忍俊不禁,“别说,这是最最要紧的。”

“是啊。”秦凤仪道,“阿朋哥,等我娶媳妇时,你可得给我做迎亲使。”

罗朋笑道,“这一准儿没问题。”

俩人在船上,彼此说了不少事,秦凤仪主要就是在为自己的亲事而奋斗。罗朋比秦凤仪年长,他的亲事,家里倒是给他定了,是漕运提督的干闺女,罗朋很不愿意,罗朋道,“消停消停再说吧。”

秦凤仪颇知这里头的猫腻,什么干闺女,说不得就是漕运提督家丫环使女一类。要是个清白的,还好说,倘是个被收用过的,不是现成的一顶绿帽子么。但有时商贾为了巴结做官的,这些也是常有的。秦凤仪家里也是商贾,但,他家就他一个,再者,秦凤仪的性子,哪里受得了这个。秦凤仪道,“一看就是你那后娘给吹的枕头风!”

罗朋不是后娘,是嫡母。秦凤仪道,“阿朋哥你还不如自己去做一番事业,何必挤在漕运争家里这三瓜俩枣。你越是能干,你那后娘越是怕你抢家里产业。与其如此,不如自己干!挣多少都是自己个儿的!纵不比在漕帮威风,少生多少闲气!”

罗朋当时并没有说什么。

待到了京城,罗朋自去将货物送去铺子里,秦凤仪便骑着自己的照夜玉狮子,后面雇了许多车马带着礼物,花团锦簇又满面春风的,直奔景川侯府!

第64章 当头遇喜

秦凤仪这来京城, 因他是坐船过来,坐船也快,便没有提前给景川侯府送信, 因为, 即便是送信, 也就是这个速度了。

不过,侯府也不是外人,他岳家。秦凤仪就大摇大摆的去了, 秦凤仪简直是热炭团一样的心啊,结果, 一到侯府他就懵了, 这,这, 这阖府披红、张灯结彩、人来客往、车水马龙这是干啥哪!

他, 他,他这刚考了秀才, 这杀千刀的老家伙就把他家阿镜妹妹许给别人啦!

秦凤仪整个人都懵啦,其实, 他还没能近前, 因为,景川侯府办喜事,整条街都给堵啦!但,秦凤仪当下已是怒发冲冠,气得两眼血红, 跳下马他就跑过去了,到门前一看,他岳父他大舅兄,正是一脸喜色两身红的与人寒暄。秦凤仪气得,奔过去就是一声大吼,“景川老头儿!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竟然敢背着我把阿镜妹妹许给别人!你对得起我的!你不是一口吐沫一个钉?你不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么?你不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吗?说,你把我媳妇许给哪个王八蛋啦!”也就是没刀在手,不然,秦凤仪当真能一刀捅死景川侯。

秦凤仪这横空出世的一嗓子怒吼,所有在门口贺喜的人都傻了!

连正与景川侯说话的那位鬓发花白的玉冠老者也不由扭过头侧过身,看向秦凤仪,更甭提其他宾客,大家都傻了!目光全部集中在秦凤仪身上!

秦凤仪谁都没看,谁都没理,他就两眼冒火的直盯着景川侯,仿佛景川侯是他上辈子的仇人!

景川侯气得,两步上前,大巴掌都抡起来了,李钊连忙死死拽住他爹的胳膊,对秦凤仪道,“你是不是瞎啦,是我成亲!”

秦凤仪这才看到大舅兄胸前绑着大红花,秦凤仪眨巴眨巴眼,也知道自己误会了,再一看他岳父的黑脸。秦凤仪嘿嘿赔笑两声,连作俩揖,一幅谄媚样,“岳父,对不住啊,我误会了。对不住对不住啦~”生怕景川侯揍他,连忙绕过景川侯与那老者,就要溜着门边进去,突然看到那老者身边还有个眼熟的,秦凤仪脚下微驻,“平岚,你也来啦~”那剑眉星目,一身英姿的,可不就是以前跟阿镜妹妹传过亲事的平岚。不过,阿镜妹妹一点儿不喜欢平岚,早就拒绝了。所以,情场胜者——秦凤仪面对平岚时特有心里优越感。

平岚一笑,“秦公子,好久不见。”

秦凤仪还想再多说两句,结果,眼尾扫过他岳父那黑脸,秦凤仪朝着平岁忙忙的一拱手,道,“我岳父要喷火,我先进去了,咱们有空再聊。”脚底抹油溜府里去了。

秦凤仪跑了,景川侯还得与人寒暄,“小子无礼,让王爷见笑了。”

平郡王笑道,“我听阿宝说,这个秦公子,在扬州人都叫他凤凰公子,在京城,人们叫他神仙公子。果然仪表不俗。”

“十分跳脱,叫人头疼。”景川侯真是愁死了。

平郡王只是一笑,景川侯请平郡王进府。

景川侯府正是李钊娶亲的大好日子,秦凤仪这“准女婿”又来了,虽然闹了通笑话,让人哭笑不得。架不住人家秦凤仪脸皮厚,他进去给李老夫人请过安,又见过阿镜妹妹,而且,他正也是一身大红织金的衣裳,正应今日这喜庆,秦凤仪便出去帮着待客了。

这会儿景川侯府已不在门外,便是李钊李钦俩兄弟迎客,秦凤仪过来,也帮着招呼。李钊还偷个空问他,“看你今日这气焰,想必是秀才试有所斩获。”

“还成还成。”秦凤仪道,“原是想考案首的,结果,没发挥好,只得了七十五名。”

李钊道,“你去岁开始用功,江南读书人多,能榜上有名,已是难得。”

“眼下秀才已是考过了,案首没得,只得往解元上努力了。”秦凤仪笑嘻嘻的打听,“大哥,你这传胪是被哪家捉去的。”

李钊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就是隔壁襄永侯府的姑娘。”

“唉哟,我去岁在家住这么些日子,竟没看出来。”秦凤仪贼兮兮的问,“大哥,你们什么时候看对眼的?”

李钊不理他,见有贺喜的客人来,连忙过去招呼。

秦凤仪非但帮着待客,待喜宴一开,还跟在李钊身边帮着挡酒,很是有眼力。就是晚上闹洞房时,他那些个层出不穷的花样,把李钊气得不轻,直接把人撵出去,还得提防有人听壁角,洞房都洞房的提溜着个心。

第二天晨起,新娘子要拜见翁姑,李钊不忘同妻子说一句,“要多备一份见面礼,昨儿被我赶出去的那小子就是阿凤。”

崔氏对镜簪上一朵牡丹,笑道,“我晓得,那就是神仙公子。以往远远见过他,已觉神采不凡,昨儿近着一瞧,生得可真俊。”

李钊佯做板脸样,“当着你相公的面,竟然夸别的男人俊,晚上定好生罚你。”

崔氏既羞且嗔,“快快闭嘴。我听说,昨儿可是闹了笑话。”

说到昨日之事,李钊也是好笑,“要不是我拦着,父亲得给他两巴掌。阿凤年纪小,平日里又是个跳脱性子,遇着事也不深想,只见咱家办喜事,就误会了去。”

崔氏道,“难怪妹妹总是记挂着他,他定是怕妹妹被许了别人,才一时没看清楚就急了。”

小夫妻二人说一回话,都收拾好了,便往李老夫人院里去了。他们到时,秦凤仪已是到了,正坐在李老夫人身边说话,李老夫人给他逗得满脸笑意,见到新人过来,秦凤仪连忙起身,待两人给老太太见过礼,秦凤仪给大舅兄和新娘子见礼,嘴甜的很,“大哥好,大嫂好。”

李钊扶着妻子坐了,秦凤仪就要下去坐,他现在颇知礼数讲究,李钊比他年长,他不好与李老夫人同坐,坐大舅兄上首。李老夫人笑与秦凤仪道,“你是贵客,只管坐就是。”

李老夫人笑,“昨儿阿凤来的时候,咱家正办喜事,来得客人多,我也没得空问一问阿凤考秀才的事。这正说呢,阿凤与你倒做了同门师兄弟,方阁老已是收他做了门下弟子。”在李老夫人这样的身份看来,能做方阁老的入室弟子,可是比考中秀才更叫人欢喜。

李钊问他,“不是去年来信说,拜师没拜成么。”

“是啊,我去年一回家,第二天就去拜师了,不过,方爷爷没收我,说不收白身弟子,其实啊,他是想瞧瞧我是不是真心想念书。那会儿他没收我为徒,可我过去念书,但有不明白的,都是方爷爷教我。我本来想中了案首好拜师,结果没中,不过,方爷爷看我这人品、相貌、还有这样的努力奋进,也就收下我啦。我是行过拜师礼才过来京城的,原想着提前送个信,可先时秀才榜没出来,等秀才榜出来,这送信的速度估计也不比我北上快,就没送信,直接过来了。”秦凤仪还与崔氏道,“嫂子,我大哥可是一等一的人才,你把他捉了去,是极有眼光的。”

又与李钊道,“大哥,下科我中了状元,你可得提前安排下人手,帮着阿镜妹妹把我捉过来,不然,万一别人家把我捉走,可如何是好。”

崔氏实在忍不住,唇角翘了起来,李钊没好气,“你先中了举人再说吧。刚中个秀才,看把你狂的。”

“我这也是以防万一。”

正说着话,李镜与两位妹妹就过来了,彼此自然有一番见礼,秦凤仪朝李镜眨眨眼,先报喜,“阿镜,我中秀才的事,你知道没?”

“知道了,一进祖母的院里就听到你连中状元后的事都安排好了。”李镜打趣一句,秦凤仪道,“我主要是怕被别家捉住,不过,阿镜你只管放心,便是被别家捉去,我也是死都不从的。”

大家皆笑出声来。

于是,景川侯夫妻过来时,便听得满室笑声。因是长子大喜的日子,哪怕昨儿叫这不稳重的女婿丢了回丑,景川侯仍是面色温和,道,“说什么呢,这样高兴。”

李钦道,“阿凤哥在说他以后中状元的事。”

这狂妄小子!

景川侯问,“状元尚远,听说你中了秀才,不知多少名次?”

秦凤仪不论何时都是一样的自信,“岳父,七十五!”

考了个七十五名,有什么脸臭显摆啊!景川侯给他翻译了一遍,“就是倒数二十六。”

原想让秦凤仪明白一下自己在秀才里还处于末端的位置,杀一杀这小子的狂劲。结果,就听秦凤仪认真道,“不是倒数二十六,是倒数二十五!岳父你怎么算的啊,哎,算术太差了。秀才是取一百名,一百减七十五,不是二十五么?”

景川侯看到秦凤仪这个脑子,就不禁后悔当初的约定,不再与这笨蛋说话,与李锋道,“一会儿教他算一算。”

秦凤仪这会儿已是算明白了,他哈哈一笑,“是二十六啊!嘿嘿,没想到,我还长了一名!”跟占多大便宜似的。

景川侯都懒得理秦凤仪了,还有新人的奉茶礼,侍女端上香茶,新人先给老太太行礼奉茶,李老夫人极是欣慰,笑眯眯道,“要好生过日子,和和睦睦的才好。”接了新媳妇做的针线,给了新媳妇一套光华耀彩的贵重首饰。

之后,便是新人给父母见礼,秦凤仪在一畔羡慕的感慨,“再有三年,捧茶给岳父吃的,就是我和阿镜妹妹了。”

景川侯正在吃儿子奉上的茶,一听这话,当下一口热茶横在喉间,险给噎个好歹。

第65章 武功

总而言之, 尽管李钊大婚的日子有一点小小的意外,但秦凤仪的到来仍然让景川侯府多了那么一份欢快。

尤其是,秦凤仪哪怕是个倒数二十六, 也是正经秀才了呀。

他私下与李镜说话时, 还要求李镜不要叫他“阿凤哥”了, 秦凤仪道,“要叫‘阿凤秀才哥’。”

李镜啐道,“谁稀罕叫这么长的名儿, 你再聒噪,我就叫你阿凤了。”

“叫声秀才哥。”

“世上秀才多了, 我要是叫‘秀才哥’, 要是别个秀才听到了,是应还是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