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天下第二部 不应白发顿成丝 4

 

“穴……穴位？”看这崔轩亮真如白痴一样，七问八不知，小七雄自都愤怒了，那赤川子呸了一声，伸指朝他腋下点去，喝逬：“笑穴！”玉川子抓住双足，喊逝：“痒穴！”黑川子抓住他的头发，吼逝：“百会單门穴！”天川子竖起中指，直朝后臀而去，骂道：“死穴！”

 

“等一下！我想起来了！”崔轩亮大声激动：“是雷庙穴！我打坐时常常会看到雷庙，就是那个穴道！”不孤子蹙眉道：‘‘雷庙穴？是哪条经脉的？老王知逝么？”王魁一头雾水：“我行医数十载，从未听过……”崔轩亮忙道：“这说不定是新穴道，刚被人发觉出来的！”

 

少年郎异想天开，这穴道乃是黄帝内经所载，千百年来经过无数考证，方織找到三百六十一处穴位，各有疗效征验，若说有谁找出了新穴道，只怕早己轰传天下，以王魁学问之精、不孤子人面之广，自不可能一无所知。

 

王魁摇头道：“老弟，恕我无能为力，老朽诊治病人从来是小心为先，没把握就不诊治，你这毛病呢，只怕得另请高明……”话还在口，崔轩亮早己脱了上衣，趴倒在地，哭喊逝：“求求你！快拿银针戳我！随你S!只消不掉发就成！戳死也不怪你！”

 

眼看笨蛋脱了上衣，小七雄大为亢奋，拿起剑来，正准备乱戳一通，却听不孤子咦了一声，眺向了崔轩亮的后背：“老王，你瞧这个……”王魁心下一澳，俯身下望，一旁老林、老陈也各自蹲了下来，只在察看少爷的背后。

 

众人眼里瞧得明白，只见崔轩亮背后一条长长的青紫，自颈椎而脊伢，沿途笔直而下，恰至两臀之间，便再也看不到了。老陈骇然道：“少爷！你这是让谁打的？”王魁摇了摇手，示意他別多话，随即按了按背后淤血处，问逬：“疼吗？”

 

崔轩亮笑道：“好痒啊。’’王魁行医多年，自知若是皮下出血，必呈青紫之色，按压之后自有酸疼之感，沈吟道：“看来不是瘀青……那这痕迹究竟是……”

 

背上青紫其实远较淤血为深，究竟起因为何，却是难以断边，王魁喃喃思忖，忽道：“不孤老道，你见过雷殛吗？”不孤子吃了一惊：“你是说……这小子昨夜让雷劈了？”

 

王魁沈吟道：“这我也不知……也许这孩子……”思量片刻，忽道：“老弟，你家的八方五雷掌，招式名字是……”老林比手画脚，雄声道：“第一式，甫霆起例。”

 

王魁点了点头，又问道：“第二式叫做……”老陈道：“元帅借雷。”

 

不孤子道：“这一式我也听过，借力换位，很是巧妙。

 

”王魁虽也是武林中人，但自身医术远远精于武术，听过便算，沈吟道：“那第三式叫做……”崔轩亮哭道：“天开雷门，我叔叔会这招。”不孤子道：“老弟会吗？”崔轩亮摇头哭泣：“我练过几次，可内力不足，就是使不出来。”

 

众人心下了然，已知八方五雷掌极耗内劲，这才必须循序渐进，王魁又道：“那五雷的第四式呢？你学过吗？”崔轩亮低声道：“我没学过，叔叔说得等我长大以后，才能教我，不然会走火入魔。’’王魁逬：“那第四式叫什么？你没学过，招式名字总该知逬吧？”

 

崔轩亮摇头哭道：“没有……他说我若知道了，一走缠着他教……”不孤子一旁听着，却道：“这招我听过，好像是叫雷动于九天之上什么的……”

 

王魁道：“雷动九天……这名字至阳至刚，倒也算气派啊。”正想象间，却听老陈道：“道长说得不对，五雷第四式不叫做雷动九天，叫做"上淸宝雷-。”

 

王魁愕然道：“上淸？进统三尊……玉淸、上淸、太淸里的上淸？”老陈道：“应该就是。”

 

玉淸便是元始天尊，上淸则是灵宝天尊，太淸则是道徳天尊，号称三淸尊神，道法之祖，不孤子名义上虽是道士，却不会写符抓鬼，听得”八方五雷掌”似与道教渊源极深，仿佛比点苍更近于祌祇，不由咳嗽两声：“那第五式叫什么？不会叫天打雷劈吧？”

 

老陈道：‘‘叫做五雷咒印。”这话一说，王魁与不孤子全笑了出来：“咒印？”老陈道：‘‘二爷说他IN己也不会这招。他ft己只修练到上淸宝雷，平曰演招十次，往往使不出一回。不过他说只消能使出这招宝雷，武当的张松溪也未必贏得了他。”

 

不孤子苦笑道：“张松溪是当今武林的太上皇啊！崔涪山这话不也托大了？”

 

小七雄喊道：“整天吹牛！天打常劈！’’也是小兄弟们心存妒嫉，便飞奔而来，朝崔轩亮背上狠狠踩落.却听崔轩亮啊地欢喜，喘逬：“用力点……’’众童见猎心喜，正要群起践踏，突听海川子大惊道：“看！大家快看！他漂在半空中啦！”

 

众人凝目急看，只见崔轩亮趴在地下，却非五体投地，那后臀兀自髙髙抬起，似有什么支撑，不孤子噗嗤一声，笑得泪眼渗出：“什么上淸宝雷……原来是裤档里打雷啦……’’众人惊讶来看，待见少爷裤档肿胀，一个个忍俊不禁，顾不得吵醒崔风宪，纷纷大笑起来。

 

小七雄茫然道：“你们笑什么啊？”王魁不好回答，只强忍着笑，咳嗽逝：“崔老弟，你这裤档里练着金钟罩，却有多久了？”崔轩亮哭道：“十三岁到今天，好几年啦……”

 

众人闻言惊吓，王魁叹道：“难怪会掉发了，这全身气血都打雷去了，头皮怎不缺血呢？”转头又问：“他这几年可有脑子不淸，言行异常时候？”老林、老陈异口同声：“天天都异常。”

 

小七雄围了过来，自在崔轩亮后臀践踏：“踩平你！踩平你！”

 

一片喘息哀号之中，王魁却也淸楚了原委，叹道：“这就对了，一来八方五雷掌过早引动阳气，以致少年早熟，二来崔家人体质有异，本就易于掉发，三来年轻人不务正业，

 

镇曰想入非非，终致肾水暴涨，灾变丛生，十七岁便己落发成秃。”

 

不孤子附耳道：“他背后那条青紫，却又是怎么回事？”王魁逬：“此处暂且无解.但依我推测.这青紫应与落发症状相同，都是家传武艺造的果，而非是因。”

 

老林慌道：“那该怎么个治法？”王魁摇头道：“没方子。’’崔轩亮哭道：“为何没方子？’’王魁逬：“崔老弟，

 

你生得不是病，只是提前转为大人，这是一件喜事，咱们都该祝贺你才是。”

 

崔轩亮手指脑门掉发处，哭道：“那这颗秃头呢？你也想祝贺吗？”王魁叹道：“老弟，我只能跟你说实话了，你命中注定是个秃子，不论你心里怎么无奈，看了多少大夫，

 

你一年之内必记全秃，请你早曰觉悟吧。”

 

崔轩亮如中雷击，放声狂叫：“我死也不当秃头！”一时哭泣甚哀。老陈苦笑道：“王大夫啊.你是否危言耸听了些？这肾水暴涨其实不难治啊，照我看呢……这对街有一处好地方……美腿如林，何不去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