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特心中暗骂一声,道:“我好象听见山下的士兵有些异动。说不定发现了我们的踪影。还是快走吧。”
杰达这才从沉思中惊醒,也顾不上安慰朱妮娅了。直接背起她就走,谢德担心地看了朱妮娅几眼,先走一步打头,敏特仍旧垫后。
来到了关卡下地村庄,敏特让杰达等人留在村边地树林里,主动提出由自己去买干粮,杰达迟疑道:“这…不太好吧,你是我们中唯一的外国人,要是被发现了…”敏特淡淡地道:“难道让你去吗?你这个气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要想不引人注目实在太难了;而谢德,这一身衣服根本就是告诉人家你不是良民。我不去,难道要让朱妮娅小姐去吗?”
杰达哑口无言,看看自己同行地两个人,不得不承认敏特所说的都是事实。
敏特又打铁趁热道:“再说了,我这么一副少年外表,别人也不会认为我是什么可疑人物啊,我很快就回来了,放心吧。”说罢不等他再阻止自己,便先一步窜了出去。杰达抬抬手,只好放弃了。
敏特一转出树林,就披上了当年爷爷穿过的一件短斗篷,又戴了顶毡帽,俨然就是一个普通地诺嘉少年模样。他熟门熟路地摸进村中,发现整个村子萧条了很多,没那么热闹了,连原本生意勉强还算过得去的几家店铺,都倒闭了一半以上,当年曾经光顾的那家熟食店,更是缩小了一半店面,变成了一半裁缝铺子,一半改卖起炒面果条和土酒来。
熟食店里坐在柜台后地并不是当年见过的女人,却是个眼生的青年。敏特留意到那家店门口挂出的招牌上,红绳子打的结十分特别,心中有数,便微笑着走进店里,问那青年:“我听说这里是附近最好的一家熟食店,请问…有没有东方口味的面包?有的话给我来二十条吧?”
青年眼中精光一闪,笑道:“您来得不巧了,东方面包要过几天才能到货,您如果不嫌弃的话,到厨房里瞧瞧有哪种食物能入您地眼,怎么样?”
这意思是接应的人要过几天才能到,敏特稍稍安心了些,假装要去看其他食物,找机会把这些天里背着人写下的情报夹在钱币中递给了那青年,然后便拿着一大包炒面果条和面果粉干回到树林中,道:“只有这些了,回来的路上我看到有水井,就偷偷装了几袋水,应该够我们用到诺蒙卡了。”
朱妮娅好奇地问:“为什么要偷偷装?那只是井水而已。”她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除却仍有些苍白的脸色,基本上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因为敏特刚才杀死了蛇的关系,她对他的观感好了很多。
敏特解释道:“这里算不上富裕,我看到人们对自己的财产似乎看得很紧,别人多看两眼就要挨骂,所以担心他们不肯让我打水,要知道,这里地水资源可算不上丰富。”他远远眺望着村子:“这里的居民其实不少,还有驻军所,又位于交通要道上,但村子里却一片萧条,看得出它曾经热闹过,不知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杰达冷哼道:“还有什么原因?当年马里奥亲王假借先王遗命,下令驱赶外国商人,全国的经济都受到重大打击,这种依靠过路客商才繁荣起来的小地方,当然会变得萧条了。可惜现在就算陛下和我重开商路,号召外国商人们再来做生意,他们也不肯来。哼,亏我还想出了那么多优惠政策,那些南方商人居然丝毫不为所动,我以前听说他们都是大胆精明的人,为了赚钱,甚至敢去拼命。现在看来,只是传言而已。”
敏特有些不以为然。商人肯为了赚钱而拼命,是因为有着丰厚的利润。现在诺嘉国内,马里奥亲王的势力仍然很大,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再下一次驱逐令,到时候,就算外国商人们投资再多,也一样拿不回来,他们怎么肯冒这个险呢?
他本想要说出来的,但又想到,杰达是诺嘉王族,万一他知道了,想出好办法来,让这个国家越变越富有,对伊斯特又有什么好处?于是便没有开口。
收拾好干粮,歇息得差不多了,四人重新上路,才转过山脚,正想找地方弄几匹马代步,便刚好遇到几个马贩子拉着十来匹马往前面不远处的岔路口走,忙追上去,好说歹说,高价买下了四匹。
朱妮娅高高兴兴地在杰达地搀扶下上了马,谢德地脸上也带了几分笑,只有杰达有些郁闷。如果不是要走路的话,也不至于抛下那几匹好马,现在这几匹,只是普通货色而已。
敏特轻笑着翻身上马,忽然感到身上一热,接着那股热意便越来越明显,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暗叫不好。
他怎么会忘了,变身药已经喝下足足一个月,今天刚好是药效结束地日子呢?!
怎么办?他抬眼看看前方的三人,杰达很快就发现了他的脸色有异:“怎么了?”还拉动缰绳向他走来。
而敏特这时,则感到身体正在缓缓变化中,不由得急出了一身冷汗。
(最近状态实在不是很好,大家会不会觉得情节有些慢?话说,现在回贴真不方便,要等很久才能回第二个…)
第四卷 光与暗的交锋 一百一十四、过关
眼看着杰达越走越近,说时迟,那时快,明娜闪电般地从储物戒指中扯出一件长斗篷来,盖住自己的脑袋和身体,同时嘴里道:“刚刚才想起来,我们买马时太不小心了,如果有人想要查,还是能查出是我们买的马。还是披件斗篷或披风之类的东西掩盖一下身形吧,我记得你们国家的人很习惯穿这种服饰。”
杰达看得有些发呆,但很快清醒过来,觉得这话也有道理,便从护腕里掏出两件连帽斗篷给自己和朱妮娅穿了。问到谢德时,他木然摆摆手说不用,杰达本不想勉强的,但明娜插嘴道:“他这一身黑,晚上没关系,但大白天里穿着,要多显眼有多显眼,我们既然想要隐藏行踪,就应该尽可能不引人注目才对。”
杰达郑重地点头赞同,又掏出一件深灰色的披风给谢德,谢德无奈,只好系上了。
眼看着自己终于混了过去,明娜悄悄松口气,但杰达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她的心提了起来:“我说…敏特,你的声音好象有点奇怪,听起来不大象你了,倒有些象女孩子。”
明娜顿时冒出一头冷汗,面上勉强维持着镇定的表情,刻意沙哑着声音道:“哦?是吗?大概是刚才太心急了,所以才会有些变声。事实上我这个年纪,声音本就有些不稳定,没什么奇怪的。”她手搭凉棚远眺前路,趁机转移了话题:“时候不早了,快点赶路吧,可别错过了宿头。”
杰达这才想起现在已经过午了,再不走,真的会赶不及在天黑前离开山区,忙丢下之前的疑问,招呼众人重新上路。
他们一行四人赶紧赶慢,终于在太阳下山前离开了那一片大山,没多久就来到一个小镇外。
杰达本想照前几天的做法。到镇子外找个隐蔽的地方过夜的,但他才把这话说出口,明娜和谢德都没什么意见,朱妮娅却嘟起了小嘴。
她出身诺嘉贵族,虽然父母双亡,但受杰达照应。从小锦衣玉食,没受过什么苦,这次一时赌气跑到外地去,被人拐卖到他国,一路上尽管担惊受怕,但每隔两三天,还是能洗个澡擦个脸的----毕竟女孩子们要是太脏的话,会卖不出好价钱。可自从离开蒙里以后,一连几天他们都在野外住宿。顶多就是遇到河流时打湿手帕擦擦脸,但洗澡却是奢望,她觉得自己都脏得无法见人了。之前走的都是山路。没法好好洗漱是不得已,现在到了城镇里,居然还不能住进象样点的房子,好好休息一下,她实在很委屈。
杰达被她缠得不行,只好找出抛开许久地络缌胡子重新戴上,四人装成旅行者的模样,到小镇里找了间客店住下。幸好这个小镇位于交通要道上,人员来往频繁。人们并没有对他们格外留意。
分配房间时,朱妮娅早早要了一间去洗漱了,杰达身为身份最高贵的人,自然是独自占一间的,于是他就有意把明娜和谢德安排到一间双人房里。
明娜顿时又惊出一身冷汗。心想她还需要找时间配药喝药呢。跟那个阴阳怪气地谢德住一起。不是随时都会穿帮吗?于是忙说:“谢德是伤号呢。需要安静休息。我怕我进进出出地会打搅到他。还是另叫一间吧。我叔叔临行前给了我不少钱。反正只住一晚上。我还付得起。”说罢还摆出一副似笑非笑地表情来。那模样似乎地在嘲笑杰达地小气。
杰达忙笑道:“还是我付吧。你现在好歹也是我地属下了。我绝不会亏待你。”说罢又要了一间房。
明娜一进房间。就马上四处查看过。把门窗全都关得紧紧地。然后掀开身上厚重地斗篷。拿出魔药工作台就配起药来。
她并不是每次出外“工作”。都会喝这个药。所以平时一般不会有备份。再加上她从没有试过执行那么长时间地任务。居然把药效地时间给忘了。其实这回出来调查拐卖案子。因为考虑到可能要跑到很远地地方。花时间也会比较长。她当初配药时。还特地下了一个月地持久剂。没想到仍然不够。
熬好了药水。她闻了闻味道。确认配制无误了。才小心地喝下去。然后飞快地把所有瓶瓶罐罐连同工作台一起丢进储物戒指。整个人往床上一躺。两手紧紧抓住床沿。等待剧痛过去。
疼痛一波波地漫上来。她咬紧了牙关。勉强忍住不发出声音。这是她第一次在不安全地地方喝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发现不妥之处。
熬过了一波剧痛,她知道再有一次就没事了,正想松口气,却忽然听到了敲门声:“敏特,陪我到下面小酒吧里喝一杯吧,咱们好好聊聊。”原来是杰达。
明娜心中暗骂,正要扬声回绝,却猛地感到一阵剧痛从身体内部涌上来,忙抓紧了床边,急喘几下,勉强扬声道:“我现在不太方便,你自己…”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剧痛,她大口吸着气,头上冷汗直冒。
“敏特?”门外静了一静,便传来杰达疑惑的声音,“你怎么了?没事吧?”
明娜一时痛极,无法回答,过了一会儿,才觉得自己好些了,深呼吸几下,正想要回应,却听得“嘭”的一声巨响,有人开始撞门了,不由得吓了一大跳,猛地跳起来叫了声“别撞”,门板已被撞开来,杰达风一般闯进房间:“你没事吧?!”
明娜大惊:“你…”呆了呆,发现自己地声音已变成男孩子的了,伸手一摸喉结,心情安定下来,便瞪大了眼看杰达:“阁下!您这是在干什么?!”
杰达打量着敏特,皱眉道:“你生病了吗?脸色那么苍白。”敏特摸摸自己的脸,还有额上的汗,轻轻甩手道:“没事,这是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他朝杰达笑笑:“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去学魔药的。”
“哦?是吗?”杰达略放下心来。他现在才明白这个显然是学剑的少年为什么会去学魔药了,原本他还以为韶南重魔法,所以贵族少爷让身边的护卫学点基础魔法魔药知识也不奇怪,后来发现敏特在魔药上的学识相当不错,还曾经惊疑过一阵子,现在总算弄清楚原因了。
不过。去了疑虑,他又添了别的担心:“你是因为什么而发病了呢?是太累了,还是固定一段时间会就发作?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敏特挑挑眉,这是在质疑他地能力吗?他道:“这个您就不必担心了,我这老毛病过上一月半月地才会发作一回,每次只要喝了药,就会很快结束,完全不会影响平时的生活和工作。至于药,我有很充足的材料储备。也配过无数次了,您不必担心我无法胜任您交待的工作。”
杰达听了,有些不自在:“我不是那个意思…咳。既然你身体不适,就多休息一会儿吧,我自己去喝就行。”说罢就往外走。
敏特忙叫住他:“阁下!”他走过去关上门,正色对杰达道:“虽然这里已经距离诺蒙卡很近了,但越是在这种地方,认得您的人就越多,您还是尽量待在房间里,不要到处跑比较好。那么远的路都走过来了,如果在这里被您地反对者看到。之前的隐瞒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杰达有些漫不经心,但还是微笑着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你地提醒。”
“希望您真的听进去了才好。”敏特心中一动,便用十分诚恳的语气道,“或许您会觉得我是在多管闲事,但我既然成了您的下属,就有责任向您提出谏言。这件事关系到您的安危和前途,请不要以轻慢的态度对待。”
杰达越听,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郑重起来。眼中浮现出一抹愧色:“我明白了,这就回房间去。”说罢摸了摸自己脸上地胡子,确保边角没有脱落,才低下头静静地开门离去。
敏特关上门,回到床上,松了口气。
今天又过一关了,想必从今以后,杰达对他的防备会再少一些吧?唉,对手是个狡猾地人。他就应对得很累啊。希望到了诺蒙卡以后,能早日收集到情报。离开这里回家去吧。
想想自己这三年里通过喝药水地方式,变成男孩子执行任务,已经有不下十次了。以前年纪小无所谓,现在他已经满了十五岁,就不宜再继续下去了。最近一年来,喝药后的痛感越来越烈,想必身体也无法再承受下去了吧?等这次任务结束,还是申请回国去吧。
爸爸已经接到调令回国了,他之前立有大功,这次一定会得到一个好职位地,而妈妈也会跟着回去。韶南虽然好,始终不是祖国,他们一家也该重新在国内安家了。
敏特想了想,决定一回国就向麦洛里申请调到爸爸身边工作,不然直接辞掉算了,如果老麦头不答应,他就去揪他的头发,把他那头白发全都揪光!然后再把他的拐杖藏起来,让他找不到!
敏特越想越美,不由得偷偷笑起来,忽然觉得身上一阵倦意,便歪头往床上一躺,随手拉过被单,睡着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次日清晨。敏特伸伸懒腰,觉得精神前所未有的好,忙翻身下床,洗漱穿戴完毕,出门下楼,还未下完楼梯,已听到杰达的招呼:“敏特,这边!”
他抬头一看,原来他们三个人都已经在了,围着一张桌子吃早饭,再看看周围,只有三四桌客人,边吃边说话,其中倒有几个大清早地就喝土酒。
敏特走到杰达等人的桌边坐下,杰达便笑道:“昨晚上睡得好吗?我想到你身体不舒服,就没催你吃晚饭,饿了吧?来。”他亲手端了一碗煮面果到敏特面前,又送上木制的刀叉。
敏特不动声色地接过就吃,眼角却马上从谢德脸上看到一丝不悦,再看杰达,仍是一脸微笑,便叹道:“今天地早饭味道吃起来跟平时也没什么不同,但我为什么就觉得比以前的好吃呢?看来是因为这是阁下送给我的缘故,您真是位关心体恤下属的好雇主。”
杰达笑着摆摆手:“你别这么说,我只是希望手下的人能体会到我对他们的尊重而已。吃饭吧,再不吃就凉了。”
三人又重新埋头用饭,敏特吃着吃着,觉得很不自在,抬眼一看,才发现朱妮娅一直偷偷瞧自己,微一皱眉,淡淡地问:“朱妮娅小姐为什么看我?”
朱妮娅扑嗤一声笑道:“我听说你昨天累病了,今天看来,脸色果然有些苍白,都快跟谢德一样了。看来你们这种所谓的高手,身体也不比我强嘛。我都没有生病呢。”
敏特沉默不语,谢德脸上有些尴尬,杰达忙道:“这话说得好象你没生过病似的,刚到蒙里时,你可是整整病了三天!还撒娇要我喂你吃饭呢。”
朱妮娅俏脸涨红,轻轻打了杰达两下,软软地道:“那是以前了,不许再笑话我”
杰达装模作样地躲开,又被她打中了,才随口应了她,暗中却向敏特与谢德两人射去带有歉意的目光。敏特毫不在意,谢德则早早低下头去,仿佛没看见这一幕。
临桌地三个男人正在低声说话,其中一个忽然跳了起来,拔高声音道:“再这样下去我就没法活了,你还叫我多体谅国王?!我看这不是国王下的令,而是某个人下的吧?”
敏特心中一凛,侧耳听去,同时看到杰达也动了动耳朵,朝那几个男人的方向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时,正好与他对上。
第四卷 光与暗的交锋 一百一十五、争执与反省
敏特与杰达对视一眼,互相笑了笑,便一起聚精会神地听着隔壁的交谈。
邻桌上的讨论仍在继续。坐在那人对面的男子忙左右看看,硬把他拉回木椅上,压低了声音喝斥:“你疯了?!这种话也是你该说的?要是被人告发了,你就要去坐牢啦,说不定还会被处死!”
那人渐渐消了气,但态度仍旧忿忿的:“今年天气不错,再过几个月就可以丰收了,结果现在还要交一半粮食到公仓里去,你叫我去哪里找粮食?!现在粮价高着呢。我要养活一家老小,光靠这么点粮食,怎么够?!”
坐在他旁边的第三个男人轻蔑地瞟了他一眼:“这就叫辛苦了?真是没见识!”他示意两个朋友靠近些,然后凑过头去小声道:“这几年国家一直在积攒粮食、干草、马匹、铁器之类的东西,难道你们就没猜到吗?”
“猜到什么?”两男人一头雾水。
第三个男人白了他们一眼,神秘兮兮地道:“我是听我爷爷说的,他是听他爷爷的爷爷的…总之,是我们家祖先代代相传下来的。据说,当年尼科迪默斯大帝发动大陆战争的时候,就是这样收集军资的。”
另两人倒吸一口凉气,其中之一加紧问:“你是说…要打仗了?那我们会不会被抓去当兵…”没见识的东西!”第三个男人又白了同伴们一眼,“现在吃点苦算什么呀?你们想想,只要把南方那些富庶的地方打下来了,要多少粮食就有多少粮食,还有各种各样好吃的肉、美酒、漂亮衣服、漂亮姑娘…这些咱们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另两个人听得四只眼睛都在发光:“那真是太棒了…”刚才还在骂人的那个猛地一握拳:“好!只要能让我享受到南方的财宝美人,我就勒紧裤头带,熬上几年!”另一人却兴致勃勃地说起哪个国家的东西好吃,酒酿得好,哪个国家的土地肥沃,他要多抢几块地…
敏特在一旁听了。很不是滋味。这些诺嘉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只想着去抢别国的财物,难道就不知道自己努力去创造吗?
他忿忿地扭过头往嘴里塞的煮面果,越发觉得味同嚼蜡,却听到杰达在旁边小声说:“看来普通民众也知道,很多政策都是马里奥亲王颁布地。不能怪陛下。现在亲王为了满足自己的愿望,就把民众的生存抛在脑后,大家很快就会发现他的真面目了,我们要抓紧机会,趁机削弱他的势力!”谢德点头应是。
敏特生气地瞪着他们,杰达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了,敏特?”
敏特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道:“您也不认为战争有什么大不了地。是吧?听了那些人地话。您只想到怎么对付马里奥亲王!可您有没有想过。一但战争爆发。会死多少人?打仗地是你地国民。死地也有很多是你地国民。您难道丝毫不考虑这些吗?!身为国家地上位者。如果只关注权力斗争。却把民众地利益丢开。那你跟马里奥亲王又有什么区别?!”
杰达面色肃然。直视敏特。而敏特也毫不相让地瞪着他看。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凝重。朱妮娅气恼地瞪了敏特一眼。满脸担心地看向未婚夫。
谢德忽然开口了:“你只是阁下请来地魔药师。没资格对阁下用这种口气说话!这是大臣们管地事。别忘了你地身份!”
敏特冷笑一声。收回目光:“我明白了。”说罢也不理他们三人。径自埋头吃着。等所有人都吃完了早饭。重新上路时。他发现自己似乎被冷落了。杰达虽然没说什么。态度也依然温和。但朱妮娅与谢德都对他十分排斥。
他心中冷笑。却又有些懊悔。没事说那些话干什么啊?诺嘉对他而言是敌国。掌权者们不顾国民利益互相争斗。把国家拖垮了。不是正好吗?现在惹得杰达生气。万一影响了任务。可就不妙了。他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多嘴了。就让那些人自个儿斗去吧!
一路无话。敏特也装哑巴不去招惹另外三人。因此还算相安无事。等到中午停下来休息时。他特地找了棵离得远一点地树。坐在树荫底下吃干粮。杰达却突然向他走来。
他眨眨眼,慢慢起身行礼:“您有什么事吗?”
“不用这么客气。”杰达摆摆手,毫不在意地坐到旁边的地面上,示意他也坐下,“早上你说地话,我仔细考虑过了。我要感谢你,提醒了我。”
敏特慢慢坐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您的意思是…”
“这几年,为了维护国王陛下的权威,我一直跟马里奥亲王作对,时间一长,居然只记得争权夺利,却把争的初衷给忘了。本来我即使不插手,也是尊贵的王室公爵,拥有自己的领地、城堡和财产,之所以会走上这条路,完全是觉得马里奥亲王和劳勒王子不是称职的国王人选,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才会站到国王身边地。没想到,我居然也会迷失在权利的漩涡中,忘记了国民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杰达说完这番话,转头正色望着敏特,郑重地道:“我的属下也许是太过推崇我了,从不会用这种语气提醒我、劝诫我,甚至认为我的想法和决定都是正确的,因此我一直以来,都没发现自己的心已经有了变化,渐渐成为马里奥亲王父子那样的人。谢谢你提醒了我,现在改,应该还不是太晚吧?你来自别地国家,拥有截然不同的思考角度,有头脑,有见地,能给我们带来新的思维,也不会纵容我的错误,希望以后能继续听到你的忠告。如果你发现我又做错了,请再提醒我吧。”
敏特心中忽然觉得一丝感动,眼前这个人,身份尊贵。又手握权势,面对别人的批评,能够理智谦虚地对待,并认真反省自己的错误,实在很难得,也许他真的是个好的统治者吧?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他马上就警惕起来,暗暗告诫自己,不要被杰达迷惑了,说到底,对方与自己是敌对身份,只要诺嘉一天还想着攻打伊斯特等国家,他们就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地朋友。
他忙装作一副感动地样子,“诚恳”地道:“请您不要这么说。早上是我太鲁莽了,大概是因为我一听说要打仗。就想起根据马里奥亲王泄露出来的信息,我地家乡也在他的攻击计划内,因此才会格外激动而已。我见您没有否认那个开战的消息。才会一时失言。您不但原谅了我地无礼,还对我推心置腹,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激您,请您尽管放心,我绝不会忘记自己的职责的。”边说还边仔细观察对方的反应。
“那就好,以后携手合作,为这个国家,也为我们自己,争取一个更美好的未来吧。”杰达满意地笑着。亲切地拍拍敏特的肩膀,又回头叫朱妮娅与谢德:“事情就到此为止,你们以后也要和敏特好好相处,知道吗?”
朱妮娅咬咬唇,没说话,但看向敏特的目光中还是带了些不满。而谢德却只是深深看了敏特一眼,便低头向杰达行了个礼:“是,阁下。”
敏特微笑着回礼,心中却升起一丝凛然。
杰达没有否认那个战争计划。
休息过后。他们重新上路,可能是因为用不了多久就能到达诺蒙卡的缘故,那三个人都心情轻松愉快,赶路的速度也比之前快多了。
这一路经过地村庄与城镇都比之前那些要热闹得多,虽然还比不上韶南、伊斯特等国的城市,但繁华程度已不下蒙里、安可等地,来往的商人和顾客都络绎不绝,丝毫不见萧条状。
敏特小时候随爷爷到诺嘉来时,因为离开诺蒙卡后。一直是处于躲藏与逃跑地状况。不得不避开人流密集的市镇,所以并没有来过这些地方。但他留意到,这些商贩都是诺嘉人,而部分商铺的装璜却意外地带有威沙、韶南和伊斯特的色彩风格,而且这些店无一例外都有些年头了。他猜测,这些商店大概都是当年被逐的外国商人们留下的,虽然现在市面上似乎很繁荣,但总让人觉得好象缺了什么。
杰达好象放松了很多,朱妮娅更是不停地说笑,虽然仍然戴着连帽斗篷,但人们的目光还是被她的笑声吸引过来,惹得敏特频频侧目,谢德居然毫不以为忤,甚至还会偶尔插两句嘴。
到了傍晚时住宿,杰达不用朱妮娅开口,就主动进了城,还派谢德联系了城里的主政官员,晚饭就在这名官员地别墅里吃。那里虽然比不上王宫豪华,但收拾得十分精致,饭菜的味道也很不错,与一般的高级客店相比,好得不是一点半点。
朱妮娅非常满意,尤其是当她看到那名官员派了几个伶俐的使女服侍她梳洗的时候。
敏特觉得有些奇怪,杰达忽然这么招摇,难道不怕消息泄露吗?他猜测这名官员很可能是杰达一派的人物,便暗暗记下了他的姓名、地址等情况,同时也留意到,这名官员行事其实相当机密,特地用不透光的马车运送他们,路上遇到熟人时,还对自己出行的原因撒了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