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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欢你呢!”栗夏难过地把他搂得更紧,一面叹乔乔在生人面前还是那么胆小,一面诧异倪珈竟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这两次的见面,她都是不冷不热的,却没想……

栗夏第二天起来,经过一扇门时看见佣人在打扫,无意一瞟,竟见了架子鼓吉他等各种乐器,看上去是倪珞的储藏室。

她忍不住好奇走进去,发现这家伙兴趣还真多,篮球网球各种都有,柜子上的纸盒里则放着很多从小到大的作业本成绩单纪念物之类的。

栗夏随意翻了几张,看着那些不及格的分数,一阵好笑。小学时他的字歪歪扭扭,后来一笔一划的正,再后来飘逸又张扬的草书。

她又看到好几盒相册,想看看倪珞小时候的样子,可意外的是,有些相册明明封皮都泛黄了很有年岁,打开却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诧异时,身后响起倪珞淡淡的声音:“都扔了。”

“为什么?”

倪珞没有解释,却温和一笑,问:“过会儿要去参加债权人会议,紧张吗?”

栗夏少见他这样柔和的笑,有点儿受宠若惊,小声道:“还好吧。”

倪珞垂眸看她,她白皙的脸在这瞬间莫名霏霏红,睫毛扑闪扑闪的,不知在想什么,他心里一阵柔软,忽然就开口:“栗夏!”

“啊?”她蒙蒙地抬头。

他轻笑,漂亮的眼睛里闪过耀眼的光:“要不,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们就……”

栗夏心一跳,可他还没说完,她的手机响了,是千贤。

开头的一句便是:“出事了。”

栗夏明显没进入状态,“啊?”

听筒里一贯沉稳的千贤却语调不稳,有些慌张:“刚才突然有人爆出一条信息,前年栗伊人董事长发布的栗氏第二期金融券,并没有全部兑现。有一张因为金额巨大,去年到期时栗氏支付不了,又宽限拖后了十八个月,而今天,就是那张支票兑现的日期。”

因为栗秋的记忆,栗夏很快理解了这一长串话,心底猛然一沉:“多少钱?”

千贤声音微颤:“5……”

“5千万?”

“5亿!”

栗夏呆若木鸡,怎么可能?

姐姐的记忆都不知道有这张支票啊,难道?

她强自镇定下来:“很有可能是假的,我怀疑有人故意捏造虚假信息,”脑中一闪而过傅家和郎家的那群人,“哪会时间那么巧,那张天价支票的兑现截止日期刚好就是我们近期流通支票的现金兑现日?”

“栗氏这段时间资金紧张,还不了钱。我打算跟债权人说好话拖延日期,他们肯定也想到我会这么解决,所以才弄出这张假支票,搅乱市场信心,吓唬债权人急着讨钱。我猜这应该是傅家或者郎家的阴谋吧。”

栗夏身体僵硬得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现在马上去辟谣,说没有这张支票。”

“小姐,”千贤的声音很沉,“可我们的几个往来银行,刚刚已经中断了活期放款,因为如果今天这张支票兑现的话,我们栗氏,就会立刻破产。”

栗夏几乎是不可置信:“我不是让你去辟谣说没有这张支票吗?为什么往来的银行要相信市场谣言?”

“除了谣言,还有一张原支票和延期协定的扫描件。”

“别说扫描件了,即使是原件,也要经过鉴定了才知道真伪,谁知道是不是人伪造的?”栗夏急得额头都出了细汗,“这么大的金额,一张未经鉴定的扫描件就……”

“因为签名!”千贤低声打断了她的话,“因为那个债权人的名字,不可能,也不敢有人去伪造那个名字。”

栗夏愣住,不解。

千贤道:“我把图像传过来了,你先看看。”

栗夏打开收件夹,接收进度30%,70%地跳动,时间一分一秒拉得极其漫长。

图片终于打开,

栗夏望着支票下方债权人的名字,猛然睁大眼睛,一笔一划,苍劲有力,像是刀削斧刻地凿在她心里。一瞬间,栗夏脊背僵硬,浑身冰凉。

5亿的天价支票,是真的。

她们家的栗氏伊人商厦,今天,要破产了。

倪珞大概听出了一些端倪,也以为是傅家搞的鬼,可见到栗夏此刻惊愕得如遭雷击的惨白面容,也担心了:“栗夏,怎么……”

他的手还没碰到她,她却骤然回神,凶恶地打开他的手,吼:“你别碰我!!”

chapter 29

倪珞的心狠狠一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栗夏的眼睛里只有陌生和痛苦。

不用猜都知道那张5亿的支票和他有关系。

“给我看看,”他去拿她的手机,可她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在他即将碰到的一刻,栗夏猛然回神,飞速后退着躲开他的手,目色惊恐而悲怨,强忍着眼睛都红了。

倪珞心里又是一刺,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仿佛他们之间不太疏远不太亲密的距离,在昨晚骤然拉近之后,又在这一刻,隔上了山穷水尽。

栗夏全身发颤,盯着他,没有怨言只有无力,看了几秒就转身跑走。

倪珞赶紧追去。

栗夏冲下楼的时候,倪家人还有乔乔,都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奶奶和张兰妈妈在聊天,来来坐在高高的木制儿童座椅里,乔乔坐在椅子上,旁边放着小轮椅,两个小家伙都是沉默又好奇地看着对方,眼珠都是黑溜溜的。

倪珈坐在旁边,一边给来来喂米粉,一边叮嘱乔乔喝牛奶。两个小家伙都乖乖的,没有一个吐泡泡。

栗夏原本想抱上乔乔,马上离开这里;可下楼的时候脑子里重复想起千贤的话,她不得不留下来。而有些事情,她必须问清楚。

栗夏的突然出现,让奶奶和妈妈都诧异了一下,虽然习惯性地料到是倪珞带回来的朋友借宿,可毕竟他很多年没带过女生回来了。

栗夏笑不出来:“昨天打扰了,谢谢倪奶奶,谢谢阿姨。”

两位长辈也没挂在心上,奶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张兰倒是笑着招呼:“你是倪珞的朋友吧,先坐下来吃早餐。”

栗夏努力扯扯嘴角,坐了下来。倪珞跟着跑下来,见栗夏竟然没有冲出门去,不知是庆幸还是疑惑,这么看来,难道是自己惹了她?

佣人们问了栗夏的喜好,很快又端上来两份早餐。

栗夏盯着精致的食物,却没有任何胃口,看一眼乔乔,小家伙正专注地盯着小来来;见来来“啊呜”吃了一大口米粉,就赶紧舀了一大口猪肝粥吃进嘴里,像比赛似的。

栗夏脑子里一片混乱,刚要说什么,张兰却问倪珈:“阿泽什么时候来接你?”

倪珈望了一下挂钟:“半小时吧。”

张兰放下筷子,“都是不监督就不吃早餐的,我去给他煮碗汤。”

“让陈嫂去做就好了,你操心什么?”

倪珈的话没起作用,张兰一走,陈嫂和几个佣人都跟着下厨房去了。

餐厅里的人少了一大半,栗夏莫名觉得压力小了点,缓缓放下勺子,看着奶奶,轻声道:“倪奶奶,有件事,我想请教一下。”

奶奶平静无波的:“说吧。”

“今天,我听到一个传言,说是我妈妈当年发布的第二期金融券,有一张五亿的没有兑现。去年年初到期时栗氏没钱支付,又宽限拖后了十八个月,今天就是截止还款日了。”栗夏整个人都轻轻地颤抖着,“我看到扫描件上债权人的签名,是您的名字,倪瑾,请问这张支票,是真的吗?”

她眼睛里燃着一丝迫切到疯狂的希望,目不转睛地盯着奶奶精神矍铄的容颜。

一旁的倪珞张口结舌,奶奶怎么会莫名其妙去买一个商厦价值五亿的金融债券?虽然他认为,有人发布虚假信息时动用倪瑾的名字不太靠谱,但想到傅家和郎家那一群奇葩,其实也很好理解。

问题很简单啊,他们伪造了假支票,一面为了搅乱市场,让本来没有充裕资金的栗氏在这次的债权人大会上陷得更深;一面为了挑拨栗夏和倪珞的关系。

最有可能的就是这样。

倪珈一如既往地淡定,就跟听到的是50块钱一样。

奶奶听了她的话,稳稳放下筷子,擦擦手,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是的。”

倪珞一怔。

栗夏如遭雷击,头脑一片空白,紧握的拳头里,指甲差点儿掐进手心,声音颤抖着越来越小:“能不能,请您再给我一年的时间。”

奶奶神色如常,直接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倪珞皱眉:“奶奶!”

奶奶看他一眼:“我们家不是做慈善的。”

栗夏脸色惨白,咬咬牙,努力想要振作,“我,我一定会努力,改变栗氏,让它越来越好……”可说到后面,怎么都没有底气。这一刻,心里的孤独和绝望深刻得可怕,5亿啊!栗氏的固定总资产总共都只有不到30亿。这么重的债务,连当年的妈妈都放弃了,她一年,她根本就做不到!

是啊,倪家奶奶连妈妈都不相信,又怎么会相信自己?或许还认为她就是之前那个不成器的小太妹。与其等她把栗氏败光了破产,还不如现在就破产了回收。

这一刻,栗夏前所未有地痛恨自己的无能,可是,心底另外一种委屈悲怨的情绪弥漫上心头,鼻子酸得像是泡了醋,眼睛狠狠地刺痛起来。

她固执地睁大着眼睛,渐渐续起的水雾中,面前老人家的脸还是那么的平静,她哽咽得几近颤抖:“十八个月前,这张支票的兑付日期,正好是我妈妈跳楼的那一天。我想知道,当年,我妈妈来求过您没有?您究竟她说了什么?为什么那么坚强的妈妈会跳楼?”

心底大悲大伤,眼泪一颗颗砸下,“倪奶奶,原谅我的无礼。可是我可不可以问一句,是不是您,逼死了我妈妈?”

倪珈极轻地蹙了眉,把来来交到保姆手里,起身去洗手。

倪珞更是一脸震惊:“栗夏,我奶奶不是这种人!”

可栗夏仍是固执地望着倪奶奶,心像是被谁揪扯着痛得无处发泄:“为什么我妈妈一死,您就把支票延期了十八个月。是内疚了吗?对不起,我不该怀疑您,也不是怪您,借钱还钱是天经地义,我不怨也不恨,可那个人是我妈妈,我真的无法冷静。”她真的不想在外人面前这么卑微落泪,可眼泪更泉涌一样怎么都止不住,“她来求过您对不对?您究竟对她说了什么?她是您的学生,您为什么不能哪怕稍微温和一点点……是不是您,是不是……”

“和当年一样,”奶奶打断了栗夏的话,神色依旧无波,“我没有责任和义务,去照顾你的感情。你选择咬牙活着,还是放弃生命,都是你自己的决定。”

栗夏怔住,脸上突然没有了一切情绪,只剩泪痕斑驳。

“谢谢!”她胡乱抹干眼泪站起来,深深鞠了个躬,走过去抱起一脸惊恐的乔乔和小轮椅,头也不回地离开。

“奶奶,”倪珞急得皱了眉,“到底怎么一回事?是不是您真说了……”

“你给我闭嘴!”倪珈一脚飞过来,“怎么和奶奶说话的?”

倪珈望着摔在地上的倪珞,脸色微冷:“你要认清楚一件事,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为你的命运负责,也没有人有义务宽容你拯救你。你的任何决定都是自己做的,你的后果当然也要自己承担。”

倪珞张了张口,最终憋屈地重新站起来,一声不吭把椅子拉得哗啦响。

倪珈看他一会儿,脸色缓了缓,道:“再不去追,人都走了。”

倪珞别扭地斜她一眼,这才跑出去。

倪珈坐下来吃早餐,问:“奶奶不希望她和倪珞在一起?”

“何以见得?”奶奶也闹别扭了。

倪珈喝了口清汤,淡淡一笑:

“奶奶没做过的事情,却让她误以为你做过,不就是让她心里别扭,不和倪珞在一起?虽然借债还钱天经地义,可她的反应也是人之常情。妈妈因为不能延期,走投无路跳楼而死,于法于理都没有问题,可感情上,怎么都过不去这个坎。要是我,也会失控。”

“理智上能够理解,情感上却不能和间接让妈妈死的家族在一起。”

奶奶看她:“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做过?”

倪珈耸耸肩:“不难想啊,您从来都把人看得比钱重要,对华氏的员工就是这样。如果栗夏的妈妈真来求过你,你一定会答应延期。栗夏怀疑她妈妈死后支票延期是因为你内疚,我却认为,如果奶奶真的决定让商厦跳票,就不会因为谁还不起钱自杀而有所改变。所以她妈妈的死,应该是有别的原因。就连这次信息传出去,只怕也是栗氏内部的人。奶奶要是想让她怀疑你逼她妈妈走上绝路,派人私下拿支票给她看就行,不需要公开闹得满城风雨,让栗氏陷入这场大危机。”

说罢,她微微眯眼,不知在想什么,叹了口气,“家破人亡,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事,她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奶奶笑了笑,却没什么笑意,见倪珈只喝粥,不说话了,问:“看你的样子,有点儿站在她那边,觉得我这么拆散他们,狠了?”

“没有。”珈喝着粥,面无表情,“她,我不喜欢也不讨厌。我关心的,只是倪珞。我不想他难过,但也不想他受伤。”

“我和你一样,所以恶人我来做吧。”奶奶轻叹,“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可就像你说的,她们家烂摊子太多太复杂,不说栗氏要管,她的爸爸也实在……而且,门不当户不对。”

对最后一句话,倪珈不太赞同:“什么年代了,奶奶你还老思想呢。”

奶奶摇摇头:“就像当年你姑妈和宋明一样,虽然栗夏这孩子不像宋明动机不纯,可我还是担心她对倪珞的感情掺杂了别的考虑。”

倪珈不以为然:“我和阿泽一开始的时候,你也没……”话没说完,倪珈心里一梗,是啊,幸好她全心全意爱上他了,不然,对越泽多不公平。

奶奶却很坦然:“谁叫你是我的孙女呢?亲情本来就是双重标准的。而且越家阿泽一开始的时候和你的想法差不多,也算公平。可珞珞这孩子,虽然这几年成熟了,心地还是太良善,他要是真喜欢了一个人……”

倪珈默了,他要是真喜欢了一个人,不会有试探,不会有各种因素考虑,权衡对比,只有实心实意。

“和奶奶不一样,我相信他看人的眼光,起码不会像前几年专看上些奇葩。他喜欢谁,和谁在一起,我都没意见。我担心的只是,”她手中的勺子顿了顿,“我担心,她太敏感,他会很受伤;就像,”她默默垂下眼,“就像当初阿泽因为我,受了很多伤一样。”

奶奶默然半晌,淡淡道:“所以这次,只有珞珞来求我,我才会把支票延期。”

倪珈一怔:“你是逼栗夏接受倪珞的帮助?”给他们的感情加上5亿的压力,这么重的金钱色彩,那以后奶奶已经放下餐巾,起身:“不用说了,这就是我的决定。”

“奶奶!如果倪珞真有那么喜欢她,她也真心喜欢倪珞,如果他们能把奶奶种下的危机解决,”倪珈的话掷地有声,“那我请奶奶,到此为止!”

末了,缓下声音,“支票的事我不会管。但我希望这件事以后,奶奶不要让倪珞为难,您也知道,他是孝顺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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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珞追出门去,就见栗夏一手抱着乔乔一手拖着轮椅,走得飞快。

“栗夏!”他上前抓住她的手,“这件事我去和奶奶说,一定可以解决的。”

“谢谢!”她礼貌地回答,却轻轻挣脱了他的手。

倪珞的手一空,心也空了。

乔乔至始至终惊恐地望着栗夏和倪珞,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栗夏把他紧紧一搂,让他趴在自己肩膀上,再也看不到她的脸。

她垂着眸,睫毛还是湿漉的,脸颊上泪痕未干。

她很想有骨气地说我不需要你的帮忙,可不能说。因为已经没有别的希望,除了倪珞,再没有可以阻止栗氏跳票的方法。

妈妈的遗产,足够把她的背脊压弯。

倪奶奶根本不相信她的能力,当年妈妈和姐姐还在时,她就不信她们有翻盘的能力,现在区区一个她,凭什么?

“倪珞,请你帮帮我。”话没说完,她的眼泪就再次砸了下来,“就这一次,请给我一年的时间,就这一次。帮帮我。”

她越说越卑微,抬不起头看他,眼泪珠子一样滚落。

“我都说了帮你,你别哭呀。”倪珞看她哭,一时心疼,急得手足无措,忍不住抬手要替她擦眼泪。

她却默默别过脸去:“还有一件事。”

倪珞心里又是一个咯噔,莫名不祥:“什么?”

“刚才是我无礼,我也知道你奶奶没有错。是我妈妈脆弱才跳楼,我也恨她这样不负责任地自杀,可……”她脸上空茫得没有一丝情绪,晶莹的泪珠一颗颗滑落,“我知道这样说很不讲理,可我还是会想,如果你的奶奶当初宽限一点点,或许我妈妈就不会死。奶奶没有错,可我心里怎么也过不去。我不怨她,却也不喜欢她。所以……”

倪珞悬在半空中的手,一点,一点,放下来。

年轻人俊朗的脸上也没了一丝情绪,声音很沉:“我知道了。”说完,退后一步,“山上没有公共交通,到门口让司机送你。”

“谢谢。”栗夏转身离去。

乔乔依旧懵懂,惊慌地朝倪珞伸手,“小爸爸,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了?小爸爸!”

倪珞立在阳光斑驳的树影里,侧头看着,可栗夏始终没有回头,越走越远,终于不见。

他抬头望天,早晨的阳光是金色的,在绿叶上跳跃,很美好,可心里说不清的难受。他退后几步,索性往草地上一躺,遮着眼睛,什么也想了。

也不知躺了多久,有汽车过来在他身边停下,没有响笛。那人的习惯就是这样。倪珞立刻起身,就见某人清挺的身影。

“越泽哥,”倪珞跳起来,“有事要找你。”

“刚好,”越泽唇角微弯,“珈珈刚刚给我打了电话,有些事也要和你说一下。”

倪珞心一沉:“什么事?”

越泽眸光微闪:“你别紧张,只是看看你有多喜欢她。”末了,清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笑,“如果真那么喜欢,倒是有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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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夏很快到了栗氏商厦,去会议室的路上,数不清的员工迎上来问:“那张支票是真的吗?”

“栗氏是不是要跳票了?”

“员工都买了股票的,破产了该怎么办?”

栗夏终究是不能对大家的焦虑和担忧熟视无睹,竭力镇定地回应:“大家放心,我会尽力,尽力保住栗氏。”

众人平息半刻,却又质疑,心急则乱:“可你凭什么?你以前什么都不懂不是吗?”

“听说栗氏可以由郎家接管的,是你硬要抢回来。没这个能力,我们小员工小股民要被你害死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激动起来,栗夏独自一人,寂静地立在狂躁不安的人群里,听任他们发泄不满。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可脑子里莫名地清醒了,有一句话好奇怪,为什么有人提到郎家?

还有,倪奶奶要是想提醒她还钱,直接把支票送去银行就行,没必要公开成为大家的谈资。栗氏商厦在倪家人眼里估计就是小商厦一枚,实在不需要大动干戈。

那些扫描内容,除了倪家,就只有栗氏内部有,难道是傅家人干的?或许还和郎家联了手。

还想着,手机震动了,是倪珞的短信,只有两个字:“好了。”

栗夏一时间不知是庆幸还是悲伤。因为他,暂时保住栗氏了,可因为栗氏,她不能再喜欢他了。

直到这一刻,心里酸痛得几乎再次落泪,才知道对他的喜欢已经深到了一定的程度。

可,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通讯。

她都没有时间伤感缅怀,就要离开拥挤混乱的人群,赶去会议室开债权人会议。

一进去,几十上百个债权人代表就齐齐涌来追问:“那张5亿的支票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