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几个小姐妹一道跨过垂花门,走过一条小径,刚刚转了个弯儿,就听着前边有人说话,柳蓉耳力好,那低低的说话声也听了个一清二楚:“王爷都不见我,这事情可非比寻常,我琢磨了两日,只觉得那货郎实在形迹可疑。”

旁边那人似乎在安慰他:“吴管事,您这份细心,咱们宁王府里头都没几个比得上,我方才见着王爷过去,满脸笑容,似乎有什么高兴的事儿,你再去找她说说看。”

货郎?柳蓉的心忽然就提了起来,宁王府有人注意到许慕辰了?实在是他生得太打眼了些,没由得让人侧目。她低着头与几个丫头继续往前走,才走七八步,就见着前边有两个中年男子并肩站着,那个年纪大些长着一把山羊胡子的男子望了柳蓉她们一眼,指了指前边一幢屋子道:“去那边,自然有人会告诉你们怎么做。”

柳蓉应了一声,走到了屋子里头,那边有几个婆子,见她们过来,赶紧将要做的事情给交代了:“明日年三十,府中一早就要祭祀,今日赶紧要把这间屋子里全部清扫一番,不仅是扫地擦窗,就是祭祀用的金银器具都要擦得亮光光的,知道了吗?”

“是。”众人拿了笤帚抹布开始干活,柳蓉自告奋勇去擦外墙,婆子瞧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你自己当心一些。”

柳蓉提着一桶水拿了抹布出去,那吴管事还站在走廊前头,不住的絮絮叨叨的在诉苦:“王爷素来小心,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两日变得格外奇怪,连我都不肯见了。”

“唉,过年事情多,明日王爷要进宫参加除夕夜宴,大年初一要跟着皇上去祭拜祖宗,哪里还有空听咱们禀报事情,不如压一压,等着过了初七八再说。”旁边那个男人劝慰着吴管事:“咱们派人到角门处守着,万一那货郎再过来,派人将他捉住盘问清楚来历便是。”

“你说得也对,我即刻就派两个强壮些的去角门守着,等抓到人再跟王爷去说。”吴管事摸了摸山羊胡须,若是真抓住了奸细,这也算是大功一件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贼娘子》更新三章,为了庆祝某烟开了现言新文~~

58|8.8|独家发表

青莲色的暮霭沉沉,越来越深,畅春园里的宫灯开始亮了起来,一盏又一盏,连绵不绝,仿佛将整个皇宫都镶嵌上了一道金边。灯光在迷离的暮色中从柔和慢慢变得明亮,恍若天空中万点繁星落入人间。

今晚是除夕,照例宫中夜宴,皇亲国戚们都要来畅春园参加夜宴,这是一年里宫中最热闹的时候。

畅春园门口站着几个提着宫灯的宫女,正在窃窃私语:“宁王好像比去年又老了些。”

“是呢,胖了一圈,感觉他走路都吃力。”

“你没见他方才那目光?真是人老心不老!”一个穿着红衣的宫女撇了撇嘴,一脸嫌恶:“只往咱们胸前看哪!”

“许侍郎过来了!”有人惊喜的喊了起来,几个人赶紧站直了身子。

许慕辰大步走了过来,一脸的意气风发,黑色的大氅被北风吹得猎猎作响。

宫女们的目光都变得缠绵起来,刚刚见着一个年老痴肥的色鬼,现儿能见如此俊美的少年郎,不无是一种享受,至少洗了眼。

迈进畅春园,许慕辰就见到了宁王正坐在左侧的一张椅子后边,肥硕的一团身子,就像一只癞□□趴在那里。

“多谢王爷赠送的重礼。”许慕辰朝宁王拱了拱手:“受之有愧。”

宁王哈哈的笑了起来:“许侍郎,不用客气,你受了委屈,本王自然要安慰一二。本王还想着要给你做个大媒呢,就不知道许侍郎准备什么时候再成亲?”

许慕辰被许明伦再一次革职,宁王觉得是个好机会,派人送了不少珍贵的东西给他,还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封长信,以格外亲切的口吻表达了对这事情的不理解:“许侍郎为了大周,呕心沥血,日日操劳,为何皇上竟将你革职了?实在可惜、可惜、可惜!”

或许宁王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词语来,一连写了三个可惜,许慕辰拿了信给许明伦看:“皇上,人家都在替我鸣不平呢。”

许明伦笑得格外舒爽:“他那点金银财宝就能将你收买了过去?慕辰,你不会让朕失望罢?”

“皇上,咱们可是多年好兄弟。”许慕辰正色,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添了一句:“你可千万别跟我来抢蓉儿,免得伤了和气。”

许明伦的脸色一黯,什么?许慕辰与柳姑娘竟然感情飞速突进,称呼都这么亲热!

嫉妒的看了许慕辰一眼,想到自己去宁王府角门那边去看柳蓉,她一个劲的催着自己回宫,显然是不想跟自己多呆。许明伦怅怅然的叹了一口气:“柳姑娘,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能辜负她。”

咦,皇上的意思是不跟自己来抢柳蓉了?许慕辰大喜,朝许明伦行了一礼:“多谢皇上放手,皇上以后自然能找到自己的如意娇妻。”

许明伦心里头酸溜溜的,他可真不想说放弃,就柳蓉那样机灵可爱的姑娘,到目前他还只遇到过这一个,可是既然许慕辰与柳姑娘心心相印,自己也不能去横插一棒子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做了无数心理斗争,许明伦挣扎着祝福了许慕辰,可心里还是很惆怅的。

除夕夜宴来了不少人,皇亲国戚坐得满满,宫娥们手捧美酒佳肴新鲜瓜果在座位间穿梭,笑意盈盈的放在桌子上边,脸若春花,粉嫩生香。

宁王一把拉住了前来斟酒的宫娥的衣袖,小宫娥吓得脸色发白,几乎要惊叫出色,旁边宁王妃跟没有看见一般,只是笑得端庄贤淑,目不斜视。

“王爷……”小宫娥战战兢兢的喊了一句:“春月还要去送东西。”

宁王伸手摸了一把小宫娥的脸,这般粉粉嫩嫩,摸上去光滑无比,真是舒服。小宫娥等他一松手,花容失色的快步跑开,好像有鬼在追她一样。宁王瞅了一眼她的背影,有几分气愤,要是许明伦这么摸她,她肯定欢喜得不知道怎么样才好了!

当皇上就是好,这么多美人儿,随他挑选,喜欢谁陪着就是谁。只不过,听说皇上有些不正常哟,宁王一想着许明伦与陈太后因着选妃一事,母子不和就觉得遗憾,这等艳福,如何不送给他?

听说皇上与许侍郎有说不清的关系,自己暗地里瞧着,果然不假。

上回他误以为郑三小姐与许慕辰情深意笃,还一心想着要将郑三小姐送进镇国将军府里去讨好这位英武过人的许侍郎,可没想到许慕辰竟然一点都不鸟他,与苏国公府的大小姐和离以后就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许老夫人说要给他再娶位娘子,许慕辰便索性不回家了,听说最近才在镇国将军府见到他的身影。

现在……唔……宁王看了看,许慕辰正坐在自己对面,而居正位的许明伦,貌似正情意绵绵的往许慕辰这边看,这真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

看着陈太后越来越阴沉的脸孔,宁王有说不出的开心,暗暗筹划,到时候他就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起兵,口里说是要除掉许明伦身边的奸险小人,实则可以两人一并除掉!或许……宁王忽然心血来潮,暗戳戳的兴奋起来,或许他还能尝尝许慕辰的味道,是不是入口即化小鲜肉!

那张脸生得比女人还美,压到身下肯定滋味不错,宁王蠢蠢欲动了起来,一只手抓紧了酒杯,眼睛盯住了许慕辰,脸色带了些潮红。

宁王妃坐在一旁,默不作声,这么多年来,她始终没有跟上宁王的思维。

当时宁王是很受宠的皇子,她刚刚嫁给宁王时,就听家中父母总在说,指不定以后她就会是太子妃。

宁王娶她是因为父亲是兵部尚书,宁王妃知道得很清楚,否则以她这样的容貌,怎么会吸引这好色的王爷。成亲才三个月,先先皇就立了太子,大皇子根正苗红,皇后娘娘嫡出,老臣们一并拥护,即便宁王的母亲当时的宠妃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能挽回这败局。

宁王做太子与做皇子,对于宁王妃来说,没有半点不同,做太子要管理他的良媛良娣,做皇子就管管他的姬妾,宁王妃对大周的锦绣江山没半点欲望。

江山再好,跟她何干?能拿来吃么?

除了宁王能坐上那把金光闪闪的龙椅,后宫佳丽三千,宁王妃想不通自己有什么实惠。

先先皇驾崩,太子即位,才过几年就得了怪病,挣扎了几个月,很快就成了先皇,宁王妃那时候有些提心吊胆,生怕先皇驾崩跟宁王有什么必然联系,也怕宁王在先皇出殡的时候忽然发难,万一兵败身死,自己也要跟着陪葬。

万幸的是,没有出什么岔子,一切仿佛如常,只是宁王那些日子里眉头紧皱,心事重重。

他不会跟自己说起政事,自从自己父亲被免去兵部尚书一职,宁王就对自己越发冷淡了。宁王妃手里拿着酒盏,脑袋低垂,现在宁王府里养了三十房姬妾,她都几年没有跟宁王同床共枕过了。

要不是为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宁王妃真想和离出府,可她咬着牙挺住了,她走了,儿子怎么办?要眼睁睁的看着被那宋侧妃虐待不成?日子再难过,也该为儿子们着想,儿子都成亲娶妻了,自己还要和离,那不是让他们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只是,毕竟意气难平。

方才宁王竟然胆大包天,当众调戏宫娥,宁王妃只觉得自己全身发冷,宁王做事越来越肆无忌惮,会不会牵连到自己与儿子?

听府里的管事婆子说,皇上虽才登基一年,可却大刀阔斧的推行了新政,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个个都夸皇上仁义,天下归心,太平盛世,宁王还想要谋逆,那不是往死路上奔?宁王妃忧心忡忡的皱了皱眉头,强装笑颜饮了一口酒,心中苦涩。

畅春园夜宴以后,烟花骤起,乌蓝的夜空里银光流泻,一朵朵花卉在空中盛放,就如瑶池仙苑满园春。众人站在五凤城楼看烟火,城楼下边有乐府奏乐歌舞,一派繁华景象。

“你看出什么来没有?”许明伦与许慕辰并肩站在城楼上,两人窃窃私语。

“我觉得宁王略显猖狂了些,或许他以为自己得了宝藏,就能收买人心发起兵变了?”许慕辰觑了宁王一眼,见他满脸红光,一双眼睛色迷迷的盯着不远处侍立的宫娥:“竟然做出这般丑态!”

两人站在一处,言笑晏晏,在旁人看着,皇上与许侍郎的关系实在是只可意会不可言说。

“快,快些拿嗅盐给我。”陈太后心急如焚,手脚冰冷,心中暗暗的想,无论如何,过了春节,她就要掀起一波选妃的巨浪!只要是四品以上的官员,有及笄的女儿或者孙女,不论嫡庶,只要是美貌娴静,就一律送进宫来候选。

广撒网,多捞鱼,总有一款适合他!

陈太后咬了咬牙,自己不能任凭皇上再任性下去,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着想,皇后是绝对的必需品,即便皇上喜欢的不是女人,也要跟女人生了孩子再说!

许明伦觉得身上一阵发凉,转脸看过去,对上了陈太后咬牙切齿的脸。

他打了个哆嗦,母后这神色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第六十二章

风急天高,夜色沉沉,这初二的夜晚,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可就是这样的天气才适合夜间漫步,一条黑影贴着墙面走得飞快,悄无声息,一翻身就飞过了院墙,落到了另外的院子里边。

书房那边灯光迷离,柳蓉飞身上了屋顶,轻轻拨开几块瓦片,眯着眼睛往下边看了过去。

屋子中央坐着一个人,肥头大耳,神态有几分像宁王,可柳蓉一眼就看出,这只是一个西贝货。宁王的肚子更大一些,坐在那里,肥肥的一堆肉,这人坐在椅子上还没填满,跟宁王的肥胖程度还是有些差距的。

书桌旁边站着那个叫秦璞的老者,嘴唇一张一合的在说话,柳蓉仔细听了几句:“你装病就该装得像一些,老是想着吃吃吃,哪里是个病人?”

假宁王哼哼唧唧:“我胃口好,想吃。”

“你别哼唧,我给你带来宵夜了。”秦璞将一个盒子放到桌子上头,假宁王双眼放光:“秦大人,我错怪你了!你是个好心人!”

秦璞将盒子打开,里边是一笼小包子,大约有十只,跟蒜头差不多大小:“你看,我把自己明日的早餐都让给你了,你也该知足了。”

假宁王眼泪汪汪:“这些塞牙缝都不够啊!”

“有得吃就不错了,还叽叽歪歪的,人要知足!”秦璞很严肃的望着假宁王,声音逐渐变得严厉:“王爷交给你的任务,你务必要做好,这些天你就在书院这边,千万不能进内院,也别打什么歪主意,王爷的姬妾,可不是你能染指的!”

假宁王忽然激动了起来:“我喜欢香姬!”

“混账东西,香姬也是你能肖想的!”秦璞气急败坏,连连顿足:“那可是宁王的新宠!”

“秦大人,你也喜欢过她吧,还是你将她推荐给宁王的呢。”假宁王忽然一板脸:“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人那点子事情!我要是不趁着这个好机会与香姬去睡几个晚上,也太对不住自己了,你敢向王爷告发我,我就先告发了你!”

秦璞咬牙切齿的扑了过去,可手才落到假宁王的脖子上头又停住了。

这个冒牌货不能死,皇上这些天对宁王看得很紧,昨日天坛祭天,都一定要宁王跟着去,宁王府里或许就安插了皇上的眼线,万一不见宁王活动,那皇上会不会看出破绽?

宁王府现在必须要有个肥笨如猪的胖子不时的走动走动,这个已经是最像宁王的了,自己要是把他啥了,哪里还能找出跟宁王如此像的第二个人来?

秦璞的手停在了那里,恨恨的望了假宁王一眼,又将一双枯柴一样的手爪撤了回去。

“那好,你先吃了宵夜,我再派人去通知香姬,说你晚上会过去。”秦璞十分无奈,这完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而且宁王好色,几乎每晚都要进后院,现在虽然传出去说王爷病了,可总不能每日都独宿在书房里,完全不是王爷的风格。

假宁王露出了快活的笑容,他吃力的扶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挪到了桌子旁边,伸出肥胖的手指抓向那个盒子,忽然间目瞪口呆:“秦大人,这里的包子呢?”

秦璞一转头,盒子里空空如也,那十个包子不见了踪影。

“秦大人,你可真狠心,一个也不给我!”假宁王痛哭流涕。

“糟糕,书房里有人!”秦璞毛骨悚然。

刚刚他只跟假宁王厮打了一阵子,也没听到脚步声,没觉察到意外,怎么这十只包子竟然凭空消失了?

假宁王擦了擦眼泪,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惊恐万分:“秦大人,有鬼!不可能是人!”

柳蓉一只手拿着包子捏了捏,撇了撇嘴,姐不就是个大活人?亏得下边那两只惊慌失措,都拼命的往桌子下边钻!

秦璞身子瘦弱,刺溜一声就躲到了书桌下边,而那假宁王就没这么快的手脚,他吃力的跪倒在地,手脚并用的往里边爬了过去,刚刚钻进一个脑袋,在肩膀那里就卡住了,不住的蹬着两条肥胖的腿,带着哭音喊了起来:“我没做坏事,别抓我,别抓我!”

柳蓉嘻嘻一笑,从身上拿出了一个小竹筒,揭开盖子,倒提着那竹筒往下边摇了摇,数只小虫子落到了书桌旁边,欢快的蹦蹦跳跳着,从假宁王的裤脚里钻了进去。

“啊啊啊啊……”声嘶力竭的喊叫声叫夜晚的沉寂打破,一盏灯光亮了起来,又一盏亮了起来,顷刻间宁王府飘荡着各种灯火,有明亮的,有昏暗的,有忽明忽暗的,一齐朝书房这边奔了过来。

秦璞此时已经清醒了过来,宁王不在府中这件事情,势必不能让人知道,他抓住了假宁王的手:“你别露出脑袋来!”

假宁王也知道了自己杀猪般的嚎叫声带来了什么样的后果,他顺从的点了点头,将脑袋埋到了秦璞的背上,以柳蓉的角度来看,那就是小蚱蜢上压了一只大乌龟,乌龟还显出一副羞涩的模样,脑袋都不敢抬。

书房的门被推开了,一群人涌了进来,个个目瞪口呆。

王爷与秦大人的姿势好奇怪啊!

王爷死命的压在秦大人身上,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连脑袋都不肯抬一下。而秦大人眼中那绝望的目光,已经深深的显示了他方才肯定受到了某种虐待。

秦璞挣扎着从书桌下探出了半个脑袋来,声音嘶哑:“没事没事,你们都回去歇着!”

没错,那声嚎叫就是秦大人发出来的!众人一脸“我懂了”的神色,飞快的退了出去,还体贴的关上了房门。

“没想到王爷这把年纪了还沾上了断袖之癖!”一个年轻男仆拎着灯笼打着呵欠低声道:“秦大人那脸色,可是十分难看!”

“我觉得奇怪的是,连秦大人王爷都下得了嘴,以后我们……”旁边的伙伴打了个哆嗦:“咱们可怎么办才好哪!”

他这话一出,众人个个心惊胆颤,一只手抓紧了自己的衣裳前襟,没想到,这年头就连做个安静的美男子都不行了吗?

正月初三的上午,天色放晴,乌云似乎被一口气就吹散了一般,露出了清澈的一片蓝天。阳光从空中投下万点金光,照得雪白的地面熠熠生辉。

钱婆子坐在角门那里,屋子里头还有两个年轻力壮的男仆,三个人热了一壶酒,炒了一碟花生米慢慢的吃吃喝喝,一边说着昨晚的怪事:“王爷这般年纪,忽然就转了口味,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可不是。”一个男仆忧心忡忡:“以后都不敢被王爷看见了哪。”

“嗬嗬,宁王喜欢的是秦大人那样瘦筋筋的,你们不用担心。”钱婆子似乎很有把握,起身从一个小柜子里摸了好半天,才摸出几个油纸团子来:“我这里有好东西吃,五芳斋的糕点哪。”

两个男仆接了一个油纸包过来:“钱婆子,你可真有钱。”

“我能有啥钱?还不是那个货郎卖得便宜!”钱婆子掰开饼子,塞了点到嘴里砸吧砸吧两下,闭着眼睛道:“真好吃。”

“货郎?”两个男仆相互看了一眼,不用说,肯定是吴管事叮嘱过的那个。

“是咧是咧,就是从货郎担上买来的。”钱婆子不知就里,笑得牙齿都在外边晒太阳:“两个货郎都生得俊,只不过那个弟弟更俊些。”

“两个?”男仆面面相觑,那到底是抓哪一个?

“嗯,两个,加上他们那个爹,就是三个了。”钱婆子连连点头:“我都认识。”

“啊?三个?”怎么又多了一个哇?

“是啊,错不了,三个!要是算上他们那个叔叔,就是四个咯!”钱婆子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人头上爆出的汗珠子,笑得很开心:“说来也怪,那个老货郎与他弟弟生得都不咋样,两个儿子却这般俊。”

两个男仆不敢再问,再问只怕又要多出一个来了!

“上好的绣线胭脂水粉,五芳斋最新的糕点啦……”悠长的吆喝声铿锵有力,似乎要贯穿云端,远远的传了过来。

“来了来了!”两个男仆精神一振,相互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的点了点头,不管是不是吴管事交代的那个货郎,来一个就抓一个!

许慕辰挑着担子晃晃悠悠的朝角门走了过来,身后的雪地上有两行深深的脚印。钱婆子站了起来,眯着眼睛看了看,伸手热情的招呼着:“货郎,今日才初三,你咋就来了哩?”

“呆在家中也没事情好做,不如出来走一走!”许慕辰笑着将担子放了下来:“我想见小蓉姑娘,妈妈看在这新春我还出来卖货的份上,就放我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