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蒙着喜帕,他看不出新娘长成什么模样,使劲一想,以往那些游宴里好像没怎么见过苏大小姐,跟在自己身后的贵女一串一串的,可里边却没有她。
忽然间意识到这个事实,许慕辰微微有些奇怪,京城里的贵女们谁见了他不是心生爱慕,眼睛一眨也不眨的?这苏大小姐还真是有些与众不同。他看着那穿着大红嫁衣的身影越来越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的发小可真是厉害,在自己逍遥自在的时候被他狠狠算计了一把,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有妻室的人了!
大红步辇从京城的大街小巷穿过,路边挤满了人,大家都跑出来看京城八美之首许慕辰成亲的盛事。鞭炮声都压不住那心碎一地的声音,柳蓉坐在步辇上,就听着到处都是凄凄惨惨戚戚的哭泣。
“许侍郎,你怎么能成亲哇!”
“许侍郎,你成亲以后,走在街头还会看我们一眼吗?”
柳蓉憋着一肚子气,难怪苏锦珍宁愿死都不愿意嫁给这许慕辰,果然是她的道理,若是正常人,成亲的时候听着这样的话,只怕还没撑到镇国将军府就已经气死在半路上了。她镇定自若的摸了摸胸口:“还好还好,与我何干。”
步辇终于停了下来,柳蓉掀起喜帕看了看,前边有一座高大的府邸,看起来镇国将军府到了。两个喜娘赶紧过去伸出手来:“苏大小姐,我们扶你下来。”
镇国将军府门口放着个火盆,根据大周的规矩,新郎必须背着新娘跨过火盆,那就意味着以后的日子会过得红红火火。喜娘扶着柳蓉走到许慕辰面前笑眯眯道:“恭喜许侍郎,赶紧将夫人背着过火盆吧!”
身后响起一阵绝望的哭泣声:“许侍郎、许侍郎……”
开始还是小声的抽泣,慢慢的那哭声越来越大,抽泣的声音越发的肆无忌惮,最后镇国将军府面前一片鬼哭狼嚎:“许侍郎要成亲了!呜呜呜,许侍郎要成亲了!”
其中有个胖胖的姑娘哭得最是伤心:“许侍郎,你难道不记得金明池畔的朱圆圆了吗?你每次骑马走过京城,圆圆都送上了瓜果,上边都刻着圆圆的名字哪!”
这不是瓜果店里遇见的那位胖姑娘吗?瞧她哭得这惊天地泣鬼神的模样,柳蓉心里十分同情,还不是身边这渣男给害的,让人家大姑娘对她神魂颠倒,自己拍拍屁股去成亲了,渣男,实在太渣了!
幸好不是苏大小姐嫁过来,要是她瞧见了这场面,只怕都会要晕过去,柳蓉站得笔直,望着一旁的许慕辰,心中暗自琢磨,成亲以后自己要替京城各位受伤的姑娘们好好收拾了这渣男才行,免得他再去招蜂引蝶伤了别人的心。
许慕辰站在柳蓉身边,没有蹲下身子背她的意思,只是连打了几个喷嚏,喜娘见着,有几分尴尬,正准备说话,柳蓉将喜帕微微掀开半边,一双眼睛犀利的看了许慕辰一眼,又迅速将喜帕放下。
两个喜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觉莫名其妙。
新郎不准备背新娘过火盆,新娘还没进洞房就自己掀起了红盖头,这这这……她们可还是头一遭遇着这样的事情。
“我知道,你心中喜欢的是郑三小姐。”柳蓉装出了委委屈屈的声音:“你不用勉强自己。”
“你知道就好,我心中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许慕辰回答得冷冰冰的,心中却是窃喜,没想到这流言倒也是传得快,竟然就连苏大小姐都知道了。
这样挺好,让她提前做点准备,免得她总是一副怨妇的眼光看着自己。
“我知道你心中想的是她,不想背叛与她的山盟海誓,不想背我过火盆……”柳蓉觉得自己越装越纯熟,说起话来还真有些大家闺秀的口吻了:“那我还是自己过去吧,省得你觉得委屈了自己。”
她一把撩起了自己的大红嫁衣,露出了洁白的两条小腿,喜娘与旁边的绫罗锦缎都惊呼了一声,扑着过去想要制止她:“姑娘,姑娘,你可不能这样!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
话音未落,柳蓉已经大步从火盆上跨了过去,她将裙子放了下来,回头看了火盆那边的许慕辰一眼:“怎么?你难道还要我来背你不成?”
许慕辰震惊得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周围观礼的人此时也是惊讶无比,那些抽抽搭搭正在哭泣的姑娘们都停住了哭声,睁大眼睛望着他们两人,谁也不再开口说话。
“你再不过来,那我就自己先进屋子去了,日头这样大,晒得人头昏眼花的,我还穿着这么厚一件衣裳站着,你是故意想累死我吧?”柳蓉瞅了瞅许慕辰,透过朦朦胧胧的红色盖头,她见着许慕辰撩起长袍一角,大步跨了过来:“走走走,拜堂去。”
那口气,好像是一个局外人赶着去参加旁人的婚礼一般。
柳蓉微微一笑:“走走走,拜堂去。”
两人的语气如出一辙,实在默契。
作者有话要说:
☆、7春宵一刻值千金
夜深,本该人静,而此时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屋子里有两只苍蝇正在嗡嗡嗡的吵闹个不休——准确的说,是两位喜娘正在苦口婆心的劝说着柳蓉:“苏大小姐,新娘子是不能这个姿势坐着的,须得坐得端正。”
都已经快坐了小半个时辰了,她累都要累死了,还不能放松下?若不是不想破坏苏大小姐的美名,柳蓉恨不能趴到床上,给两个喜娘一个后脑勺看。现在她斜靠着床栏杆休息都不行了?一动不动坐上几个时辰,她又不是庙里的泥雕木塑!
两个喜娘见柳蓉不搭理她们,只是扯了盖头蒙住脸,随便她们怎么说也不挪挪姿势,两人互相望了一眼,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扶柳蓉:“新娘子真不能这样坐着……”
话音未落,柳蓉站起身来,一手拉了一个喜娘笑眯眯的往外边走了去,那块红盖头从脸上掉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苏大小姐,盖头掉了,掉了!”这盖头可是要夫君拿着喜秤挑起的,就这样落在了地上,可不是大吉之兆!喜娘全身觳觫,弯腰就想去捡,却被柳蓉一把拎了起来,将脚踏在了盖头上边,还用力碾了碾:“掉了就掉了,难道谁还真想与他好好过日子不成?”
原来苏大小姐还是介意那位郑三小姐的哪,两个喜娘互相望了一眼,这般幽怨的口吻,啧啧啧……以后这日子该怎么过哪,镇国将军府恐怕会是鸡飞狗跳!
“苏大小姐,你要将我们带到哪里去?”喜娘跟着柳蓉走到了门口,有几分莫名其妙,难道这位苏大小姐还想带着她们去游园不成?这可是她的新婚之夜,她只能呆在洞房,哪里都不能去啊!
柳蓉将两个喜娘往门外一推,朝她们挥了挥手:“你们就到外边呆着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里边传来各种响动,喜娘侧耳听了听,脸上都是惊恐神色。仿佛……苏大小姐将床褥底下放着的那些桂圆红枣莲子都扔出来了。
桂圆红枣莲子,寓意早生贵子,苏大小姐这意思很清楚,她根本不想跟名满京城的许侍郎过日子!
苏大小姐好可怜,两个喜娘站在紧闭的洞房门口,不住的摇头哀叹,还不是许侍郎的所作所为太伤她的心了?好好的一个千金大小姐,还没过门就知道了自己夫君心里有别的女人,肯定苦闷得要吐血了吧?哎,这世上的事情,有谁能说得清楚?
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得柳蓉被一阵敲门声吵醒:“苏大小姐,苏大小姐,你快开门啊!”拍门声里还夹杂了锦缎的哭声:“姑娘,你可不能想不通啊!”
这是什么意思?想不通?柳蓉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翻身起来,踏着一地的桂圆红枣莲子往门边走了去,也不知道谁在床褥下边放了这些东西,她刚刚躺上去的时候被硌着了,抖了好久才将那些东西全部抖干净。
打了个呵欠开了门,外边黑压压的一群人。
“你们……”柳蓉吃了一惊,见着穿了大红吉服的许慕辰,这才想到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新娘子怎么没有罩着盖头?”后边有人议论纷纷,一双双眼睛往柳蓉身上瞄,柳蓉落落大方,站在那里朝许慕辰嫣然一笑:“原来是夫君来了。”
这就是那位传言中柔弱娴静的苏大小姐?好像有些不对。许慕辰盯着柳蓉看了几眼,根本就没有发现她有半分柔弱的气质,相反的,那双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坚强干练。
“看热闹的都散了罢。”柳蓉伸手将许慕辰拉了进来:“我们春宵一刻值千金,就不劳你们围观了。”
到处是一片“刺啦刺啦”的声音,众人的眼珠子都快掉落到了地上,直到洞房的门关上,这才将眼珠子塞回了眼眶:“这……都还没闹洞房哪!”
许慕辰看了看散落一地的桂圆红枣,哑然失笑:“苏大小姐,你怎么将这些东西都扔到地上了?”桂圆红枣莲子这些东西放在床上,寓意早生贵子,竟然就被她这般给扔了?许慕辰有些疑惑,难道她就不知道这规矩?
“我要睡觉哪,这些东西放到床铺下边究竟是什么意思?”柳蓉指了指那床薄薄的被子:“哎,许慕辰,咱们现在来说个清楚。”
许慕辰好奇的看了柳蓉一眼:“你想说什么?”
“许慕辰,我知道你喜欢郑三小姐。”柳蓉满脸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我也知道你是被迫娶了我,娶了自己不喜欢的人,你心里肯定会很难受,你放心,我会尽快让郑三小姐进府做贵妾,这样你就可以与你心爱的人双栖双飞了。”
看起来自己的法子果然生效,借着宁王府别院那件事情放出了风声,这位苏大小姐竟然主动提出要成全他与郑三小姐,那她自己呢?许慕辰狐疑的看了看柳蓉:“你这是真心话?”
这人真是自我感觉良好,以为凡属是个女的就一定要喜欢上他?柳蓉瞟了许慕辰一眼:“绝对真心,你要不相信我也没法子。”
“好好好,咱们就这样说定了。”许慕辰笑着点头,笑容灿烂,让柳蓉不由得愣了愣,京城八美果然名不虚传,这许慕辰笑起来还真好看,比他板着一张脸顺眼多了。
“哎哎哎,咱们还得商量一下。”见许慕辰举步往床边走了过去,柳蓉赶紧伸手拦住了他:“既然你无情我无意,那咱们当然不能睡到一张床上,这样也对不住你的郑三小姐是不是?今晚你自己去找个地方歇息吧,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许慕辰摊手:“我祖母与母亲派了听壁角的,我今晚只能在这里睡。”
柳蓉睁大了眼睛:“听壁角?那是什么?”
许慕辰将自己的耳朵贴到墙上,朝柳蓉眨了眨眼睛:“明白了吗?”
原来这洞房还是有人偷听的!柳蓉惊骇得根根头发竖起,这镇国将军府的老夫人与夫人究竟是准备闹哪样?难道不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厚道?万一那听壁角的是个尚未成亲的丫鬟,怎么好听得下去?
“那……咱们先将那个听壁角的支走才行。”柳蓉挽起衣袖,咬牙往床边走了过去,见许慕辰呆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朝他瞪了瞪眼睛:“你快些过来,站到床的那一边!”
“你要做什么?”许慕辰实在好奇,这位苏大小姐的所作所为真是让人不敢相信,京城里头那些传言真是不可相信!那张黄花梨的床被她抓着用力一推,就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响声——这也叫柔弱女子?没五石弓的臂力,怎么可能将这结实的床铺给摇响?
屋子外边站着几个人,耳朵贴在墙上听得津津有味:“咱们大公子可真是勇猛,就连那张床都被弄得响起来了!”
“可不是吗?幸亏那床是上好的黄花梨,要是一般木材做的,只怕现在要散架了!”有个婆子跟同伴挤眉弄眼:“大公子一支枪十八年还没开张,自然勇猛!”
“只是这新娘子真是羞怯,到现在还没听见她有声响!”有个婆子听了好一阵子,有些惆怅:“怎么也不叫上一两声呢?”
“苏国公府的大小姐,又不是青楼里边那些淫娃荡妇,即便在床上也是很端庄的,怎么会喊出声音来?”另外一个婆子将耳朵贴了过去听了听,连连点头:“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哪!咱们回去报给老夫人与夫人听罢,就说已经入港了。”
听着脚步声慢慢远去,柳蓉与许慕辰这才停下手来,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露出了一丝微笑。柳蓉冲许慕辰点了点头:“哎,你将手伸过来。”
“干什么?”许慕辰有几分不解,可还是很顺从的将手伸了出去。
柳蓉手里握着簪子,在许慕辰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之前,用力的刺了下去,许慕辰痛得“嗷嗷”的叫了一声,鲜血从他的手指迸涌而出。柳蓉抓起床上一张雪白的帕子将他的手指给包住,笑嘻嘻道:“喜娘告诉我,这叫元帕,明天会有人过来收,元帕上没见血怎么行,我怕痛,只能用你的血了。”
雪白的帕子上点点殷红,就如雪地上落下了一地的梅花。
“你将就着到那边桌子上睡好了。”柳蓉将床上铺着的一堆绫罗绸缎里扯了一块床单出来,很体贴的给许慕辰铺好,拍了拍桌子:“许侍郎,不好意思了,今晚只能委屈你了,等以后郑三小姐进了门,你就可以软玉温香抱满怀啦!”
她可真是……体贴。
许慕辰看了一眼那张桌子,只觉得上边铺子的床单格外刺眼,他纵身一跃,掀起那床单跃上了横梁:“桌子太短了,不方便,我睡这上头就好。”
柳蓉抬起头看了看横梁上垂下的一角床单,哈哈一笑:“我随便你睡到哪里,只要不和我抢床睡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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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开门捞金第一桶
“大公子,少夫人,该去向老夫人老爷夫人敬茶了!”门板被拍得砰砰的响,柳蓉瞬间睁开了眼睛,窗户外边有明亮的阳光照射进来,一地的金黄。
一幅绸缎从天而降,柳蓉正在迷迷糊糊之际,就见一个人落到了床前。
摸了摸脑袋,柳蓉忽然记起那是她的新婚夫君许慕辰:“你醒了?”
“外边这般吵,还能不醒?”许慕辰一大早就醒了,已经在外边院子练了一套剑才回来,进屋子见着柳蓉睡得又香又甜,连身子都未曾翻一个,不由得惊叹这位苏大小姐真是心宽。
坐在横梁上往下边看,一张美人脸越看越好看,许慕辰不禁有几分鄙夷自己,这天下哪有配得上他的女子?通通不过都是些庸俗脂粉罢了,怎么忽然自己就觉得这苏大小姐好看起来了?
“去开门吧,睡了这么久,也该起床了。”柳蓉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身子,满足的叹息了一声:“原以为我会认床,没想到你们家里的床睡着还算舒服,勉强对付了一个晚上。”
这是什么话?分明昨晚她脑袋挨着枕头边就睡得跟死猪一样,偏偏还说“勉强对付了一个晚上”,这可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许慕辰白了柳蓉一眼,走到门口将门打开:“进来伺候梳洗。”
外边站着七八个丫鬟,有的捧着瓷杯,有的捧着脸盆,有人手里拿着帕子,还有人拿着扫帚站在后边。进来见着地上落着一张床单,桂圆红枣滚得到处都是,几个丫鬟都低了头,脸上迅速泛起了红晕。
大公子与少夫人昨晚可真是恣情肆意,竟然从床上大战到了地上,大概饿了的时候还捡了红枣桂圆吃吶。收元帕的丫鬟走到床边,伸手去摸床褥下边,柳蓉笑眯眯的从怀里将那雪白的帕子掏了出来:“拿去。”
丫鬟羞红了脸,接过帕子行了一礼,匆匆忙忙飞奔着走了出去。
“看起来咱们府里明年又能添丁了。”堂屋里头,许老夫人与许大夫人笑得格外舒心,原来还担心两人会不和谐,可是几个听壁角的婆子回来禀报,都说大公子与少夫人鱼水之欢,将那床都弄得要散架了,许老夫人笑得嘴巴都合不拢:“散架便散架,赶着去打一张黑檀木的拔步床,随便他们怎么滚。”
许大夫人却有些担心:“那郑三小姐的事情怎么办才好?”
许老夫人想了想,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咱们不能对不住苏国公府。”
“老夫人,夫人,奴婢去取元帕送回来了。”丫鬟捻着雪白的帕子抖了抖,上边的血迹斑斑不住的晃动着,已经成了深红颜色,不再似刚落地的梅花,倒像那快要残了的美人蕉。
许老夫人眉毛挑了挑:“呵呵,竟然有这么一大块,看起来是个好生养的。”
许大夫人也是笑容满脸:“快些去收起来,等会交少夫人一并带了回去。”
柳蓉跟着许慕辰走到堂屋时倒也没惊叹这里边的富丽堂皇,反正苏国公府也差不了多少,她已经不是刚刚到京城的那个愣头青了。她很贤淑端庄的给许慕辰的一干长辈敬过了茶,瞄了瞄跟在自己身边的绫罗手里端着的盘子,里边满满的装了一盘子贵重的首饰,还有几张银票,粗粗看了下,约莫该有上万两银子。
没想到这替嫁的报酬还不错,柳蓉心里美滋滋的,这么多银子拿了回终南山去,师父肯定会夸奖自己能干。她将最后一杯茶放回了茶盘里边,在管事妈妈指引下纤纤作细步的来到了右侧的一排椅子前边,刚刚坐下身子,就听许老夫人在说话:“孙媳妇,现儿你嫁到我们许家,便是许家的人了,祖母也就将你当自己的孙女儿看待,辰儿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就过来告诉我……”
柳蓉赶紧表示出由衷的谢意:“祖母对珍儿真是太好了,珍儿实在感激。”她说得十分真诚,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看得许老夫人心中更是格外欢喜,望了望一脸黑沉沉的许慕辰,她轻轻咳了一声,心中暗道,我只不过是口里说说客气话安慰下你那新媳妇,怎么你还给祖母甩脸色看?
“珍儿,”许大夫人忐忑不安的开口了:“你放心,我是不会让郑三小姐这般容易进我们镇国将军府的!”
“什么?”柳蓉大惊,这许大夫人在说什么话?不让郑三小姐进来,难道要许慕辰一直跟自己睡到一间房子不成?这可不行,有了许慕辰在屋子里边,她怎么好晚上溜出去到各家各户去串门?
绫罗站在柳蓉身后,很默契的递上了一块帕子,柳蓉接在手中,在眼角处揩了揩,显出一副悲悲戚戚的样子来:“母亲,既然木已成舟,何必再去计较?说了出去反倒让人觉得我们镇国将军府不讲诚信,还是让她尽早进府罢。”
她费尽心机,促成了许慕辰与郑秋月的一段佳话,难道功夫全白费了?
满堂的长辈个个点头赞叹,这苏大小姐真是贤惠无比,竟然一点也不计较那郑三小姐,还主动要迎她过府。许老夫人更是觉得面上无光,自己这个孙子也太不是东西了,除了一张脸生得好看,跟孙媳妇比,给她提鞋都不配!
“珍儿,你放心,我是绝不会让郑三小姐一年之内进咱们府的!辰儿不懂事,我这个做祖母的不能跟着他不懂事,会被人指着背皮骂的呢!”许老夫人说得大义凛然,孙子刚刚成亲就抬贵妾,这不是在打苏国公府的脸?
“辰儿,这些污糟事情你少想些,昨日你已经成了亲,自然要有些担当,哪里还能恣意妄为?你赶紧带着珍儿出去走走,两人多说说话,以后慢慢的就会将那郑三小姐给忘记了。”许老夫人笑得和蔼可亲,小夫妻嘛,多处处就有感情了!
柳蓉瞠目结舌,没想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转变,好像跟她的计划不怎么合拍?许老夫人瞧见柳蓉这惊奇模样,以为她被自己的话感动了,很慈祥的挥了挥手:“珍儿,你且跟着辰儿一道出去散散心,这新婚燕尔的,就不必留在府里陪着我这个老太婆了。”
看起来无论自己怎么解释不在意郑三小姐,许老夫人都已经下定决心这一年半载的不会让她进府来了。柳蓉跟着许慕辰走到了堂屋外边,抬头一望,只觉得天都黑了一片。
“哼,你别以为我祖母帮你说好话,我就会乖乖的陪你出去走。”许慕辰很不耐烦的往马厩走了过去,他根本就不想带一个女的到外边去逛街,不能骑马,只能陪她坐马车坐软轿,想想都头疼。
“我知道,你带我出去,肯定就没有那么多人给你送花送瓜果了。”柳蓉气定神闲的眯眼睛看了看他:“只要你将那鲜花店和瓜果店里赚的银子分一半给我,我就可以不跟着你到处走。”
这成了亲的许侍郎,自然是没有没成亲的行情好,若是自己再跟着他到处去转悠,许侍郎这身价就会贬得更快,那他的那两家店……呵呵。
“你!”许沐晨冷冷的瞥了柳蓉一眼,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瞧着这张脸还算生得顺眼,可这说出来的话怎么就这样难听?竟然还想要挟他?门都没有!
“你不给我?”柳蓉嫣然一笑,从袖袋里摸出了手帕子:“我这就一路哭着回前堂去。”
许慕辰瞪了瞪她:“能不能少一点?”
他确实在京城开了两家店,但那两家店赚的银子他都拿了办了义堂,专门给那些乞丐与流离失所的孤寡老人提供食宿,要是给这狠心的苏锦珍分去一半,那不是又不少人又要挨饿?
“不能。”柳蓉也瞪了瞪眼睛:“许侍郎,你不会少了这点银子吧?”她手里拿着块手帕子,一直在眼睛面前擦呀擦,好像随时就能掉眼泪。
许慕辰嫌恶的转过头去,沉着声音道:“一半没有,我每个月给你一千两银子做零花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