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了赵珺,紧接着赵恪就把赵琛送去了海岛部队,请杨同光和江司令帮忙照顾一二。

杨同光原就是童子军的总教官,赵琛又是童子军的学员,两人有着浓厚的师生情呢,接到电话,杨同光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为了避免给杨同光和江师令惹麻烦,赵琛走前,赵恪跟苏梅还有大哥大嫂那边商量了下,将赵琛过户在了他们夫妻名下。

剩下一个赵璋倒是更好安排了,赵二哥跟二嫂为人虽然不怎么样,可两人身份上除了牵扯一个秦淑梅,其他倒没什么可让人追究的。

赵璋自小就理科出众,大学报的又是理工学院的物理系。

苏梅抽空给京市玩具厂的李厂长打了个电话,当年他们做黑珍珠海盗船出口,跟冰城的船厂有合作。

借李厂长的手,苏梅将赵璋安排进了冰城的船厂。走前,赵恪将师长明的联系电话和地址给了他,让他到了冰城带上礼物去拜访一下,日后多走动走动,有事了,人家也好出手相趁一二。

这两年,赵恪跟师长明从没断过联系,只是那人毕竟是他的人脉,赵璋要想抓住就得自己下功夫了。

年前最后两天,苏梅停下手里做了一半的模型,兴冲冲地从西厢出来,拍拍手跟大家宣布道:“走,带你们去佳市采办年货。”

小黑蛋一口粥差点没喷出来,和暄欢呼一声,推开碗:“走走走…”

“走什么啊!”小黑蛋筷子一翻轻敲了妹妹一下,“家里的年货堆得都快没地方搁了,还买什么?”

“你们买了,什么时候?”苏梅纳闷道,“我怎么不知道。”

“没买。”赵恪拉着她坐下,盛了碗粥给她,“大哥大嫂送了一份,刘舅舅又带人给添补了一份,下放的那几位偷摸着买了红纸,给咱家写了对联福字,剪了窗花。老局长和王族长进山下江的弄了些猎物鱼货,各送了几百斤过来。”

“啥也不缺了吗?”

“缺!”小黑蛋笑道,“娘教我们糊灯笼吧。”

“成。”这个不难。

第251章

家里有去年剩下的红纸,柴棚下有竹筒竹杆,还有汪师傅没事时搓的麻绳。

苏梅带着兄妹俩打浆糊,裁纸剪穗穿麻绳做了装饰用的蜂窝灯笼、福字五苞莲花灯,然后又削竹签雕木头做了走马灯,蝴蝶灯、六角宫灯、莲花灯、小羊小蛇和嫦娥玉兔灯。

末了苏梅又孩子气地带着兄妹俩和虎崽在大门口浇筑了一排造型各型的冰灯,还给和暄弄了个带城堡的小滑梯。

赵恪找来电线灯泡将冰灯城堡装饰了番,夜晚开关一按,门口一片璀璨。

和暄乐坏了,带着虎崽在城堡里钻来钻去滑上滑下,好好的一条新裤子硬是在屁股处磨出了两个小洞洞。

晚上苏梅翻过来给她看。

小家伙不敢置信地伸手抠了抠:“破了!”

“对啊,破了,”苏梅忍着笑道,“和暄过年没有新裤子穿了。”

“有。”和暄伸手指了指炕柜。

苏梅一噎,小丫头的衣服确实多,光没上身的新衣服就有七八套。

小黑蛋瞅了眼他娘的脸色,埋头闷笑。

苏梅无奈地伸手点了点小丫头的额头:“你哦,幸好生在了咱们家。”说着找茶大娘要了几块碎布缝了两只小羊在破洞上。

“哇!”和暄揪了揪小羊的耳朵,又拽了拽它的尾巴,新奇不已,“漂漂,穿。”

“都要睡觉了还穿什么裤子。”穿着玩了一天的衣服,带着泥点和水汽,苏梅抬手将裤子丢给赵恪,“让你爸给你洗洗,放在炉火旁烤一夜,明儿一早起来再穿。”

怕她爸洗不干净,和暄闹着下炕,指挥着赵恪给她倒水拿肥皂。

赵恪一一照做,然后帮她脱下外面的小袄,挽起线衣的袖子让她蹲在炉子旁搓洗。

苏梅收了针线篓,打开保险箱拿出做了一半的模型,铺了条围裙在腿上,拿着沙布小心地打磨手中的零件。

小黑蛋凑过来看了会儿道:“娘,还要多久能完成?”

“十来天吧。”打磨好一个,苏梅又拿起另一个道,“一连在小镇上困了一个多月,待急了?”

“没有,在娘身边哪怕一辈子,我也不烦。”小黑蛋跟赵恪有着同样的预感,下次任务之难…他怕自己埋骨他乡,再也回不来了。所以想在走前,回趟陕北看望下姥姥和姥爷。

然而不等他将话说完,只听他娘又道:“忙完这些,娘带你进趟深山吧?”早年他们年龄小,苏梅教的都是些浅显的东西,虽然知道这几年他们跟着教官没少学东西,小黑蛋更是参加了不少实战,可有些攻防技巧,在斩杀了数十万丧尸的苏梅眼里处处都是破绽。

小黑蛋心头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苏梅:“深山?!”

心儿砰砰直跳,是他想的吗?娘要…

苏梅放下手中的零件,抚了抚小黑蛋的头:“对,带你进深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说到最后,苏梅顽皮地冲儿子眨了眨眼。

小黑蛋兴奋地止不住想放声大叫,突然想到什么,小黑蛋喉间一哽,丢下手里的东西,双手一伸投进苏梅怀里,紧紧搂住了她的腰:“娘——”

这一声,好不肉麻,和暄下意识地搓了搓自己的小手,回头,冲她哥吐着舌头叫道:“羞羞脸、羞羞脸…”

小黑蛋不好意思地红了耳尖,随之凶巴巴地瞪了和暄一眼,笑道:“哎啊,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娘疼我呢,这感情是你羡慕不来的。”

“妈妈爱我!”和暄不服气地丢下洗了一半的裤子,站起来抬了抬下巴,“最爱我,说、说我是宝,心头宝。”

“切!”小黑蛋紧揽苏梅的腰,轻嗤了声,“我才是娘的心头宝呢。”小时候,娘都叫他心肝小宝贝。

“我是我是…”和暄急得跳脚。

“我是。”小黑蛋双眸含笑,淡定反击。

“我我我…”

赵恪打水给闺女洗了洗手擦干丢上炕:“吵不赢,打去吧。”说罢,三两下洗了裤子,投涤干净搭在了炉边的竹架上。

苏梅拍拍小黑蛋的背,笑道:“去吧,去一边打去。”

和暄“嗷呜”一声扑在了小黑蛋身上,咬着小奶牙死扒着不放,拼了命地要将她哥压在身上不让他动。

小黑蛋装模装样地挣扎了几下,举起双手道:“投降,我投降。”

“说,”和暄骑坐在小黑蛋身上,奶凶奶凶道,“谁是妈妈的宝?”

“我。”小黑蛋笑。

和暄眨了眨眼,不解道:“你投降了。”

“对啊。”

“那、那…”和暄抓了抓头,组织着语言,“妈妈的宝,我。”

“不不,”小黑蛋竖起食指在和暄面前摇了摇,“我才是娘的心头宝,你是二宝。”

“二宝?”

“就是大宝贝的意思。”我是心头宝,你是大宝贝,还是我在娘的心里最重要。

“哦…”和暄被她哥绕晕了,一会儿是二宝,一会儿又是大宝贝。

赵恪往炕洞里填了几根柴,起身洗了把手,脱鞋上炕,抱起闺女晃了晃:“和暄还不困吗?”

和暄揉了揉眼,嘴里说着不困,却张嘴打了个哈欠。

小黑蛋翻身坐起,抱下炕柜上的被褥铺好,赵恪抱着和暄拍了会儿,小丫头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将人放下,盖好被子。赵恪拿起苏梅放在炕桌上的图纸,比对着零件帮忙打磨了起来,今儿是大年三十,要守夜。

汪师傅、顾老、茶大娘在东厢看电视。

这年代又没春晚,看了会儿,就没台了,三人又打开收音机听广播剧,摸出纸牌玩扑克。

小黑蛋坐在一旁看了会儿,出门摸了几个红薯土豆过来,摆放在炉子边沿小心地翻烤着。

十一点多,镇上陆陆续续便响起了鞭炮声。

小黑蛋精神一震,唤醒和暄,给她穿上大衣棉靴,抱着她出门放炮。

他拿的有买的小炮,还有自制竹筒炮。

赵恪不放心,跟了出去。

汪师傅和茶大娘去后院热年夜饭,苏梅收起东西,穿好衣服,点起一盏盏灯笼挂在了门口、大门口和院内的树上。

赵恪抱着和暄过来帮忙,苏梅递了个小蛇灯给和暄,另拿了个走马灯给小黑蛋。

和暄看看手里的小蛇,再瞅瞅哥哥一转好多马儿的大灯笼,嘟唇不满道:“偏心!”

“哎哟,我们和暄还知道什么是偏心啊?”苏梅好笑地从赵恪怀里接过她,点了点她的小鼻头,“那和暄说说妈妈偏哥哥哪了?”

“灯大,漂漂。”

“哥哥的是大,可没你的精致啊。你看看你的蛇还长角了呢,还有这一个个鳞片,做的时候老费功夫了,妈妈要先把白纸染成黄色,然后再剪鳞片,一百八十个鳞片,妈妈剪了好久呢。要不,你跟哥哥换换?”

和暄一听,忙抱着灯笼摇了摇头:“不——”

“其实你和哥哥的灯笼还有一个含义呢,”苏梅笑,“哥哥属马,所以妈妈给他制了走马灯,和暄的属相是蛇。”

“蛇不这样。”墙洞里跑出来的菜花蛇她见过,不长这样。

“对,真正的蛇不长这样,它们身上没有鳞片。妈妈做的这个蛇灯,是仿造咱花国的龙做的。妈妈希望,我们和暄长大了就像这条龙一样,翱翔九天,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不要龙,像哥。”

小黑蛋听得心头一乐,不枉他教了两个来月,“对,要像哥,和暄是哥哥的妹妹,怎么能不像哥呢。”

像小黑蛋,日子可不平顺。

苏梅顺了顺闺女帽子两侧的毛球,抱着她进屋道:“过年呢,和暄要跟叔太爷说什么?”

和暄双手一拱,贼溜道:“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苏梅:“…”

不用问,肯定是小黑蛋教的。

“哈哈…给。”顾老笑着拉开炕桌的小抽屉,将一早准备的红包取了一个出来。

和暄欢喜地接过红包,探身抱住顾老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谢谢太爷。”

“哈哈不谢不谢。”

汪师傅打开食盒,从中捧出一个用面粉鸡蛋果肉烤的小金羊:“和暄,来句吉祥话,汪爷爷送你一个特制的新年红包。”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和暄伸手道。

苏梅颠了颠怀里的小家伙:“换一句。”

和暄怔了怔,回头叫道:“哥、哥,要换。”

小黑蛋端着盘四季花开从外面跑进来,张嘴道:“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众人哄笑。

和暄:“说过了。”

“羊年大吉,万事如意。”

“羊、羊年大、大,大什么?”

“羊年大吉。”小黑蛋聪明地省去了后一句。

“大吉。”

“合起来再说一次。”苏梅提醒道。

“汪爷爷,羊年大吉。”

“和暄,羊年大吉,万事如意。”汪师傅笑着将手里的小金羊递了过去。

和暄把红包往大衣兜里一塞,伸手抱住小金羊,上下翻了翻:“钱呢?”

大家一愣,再次笑了起来,小丫头长大了,都知道要钱了。

“在羊肚子里呢。”汪师傅说着接过小羊,抽出它腹布一块松软的面团,对着炕桌往下一倒,“哗哇哇”掉落一堆1分、2分、5分的硬币。

本来汪师傅是准备塞银元的,只是怕惹出事来。

“哇!”和暄惊呼道,“好多哦。”

“是啊,好多呢,”苏梅捡起1分钱道,“这个可以买两块硬糖…”

不等苏梅把话讲完,和暄便扯着口袋,迭声叫道:“装装装…”

那猴急的模样再次逗得大家轰堂大笑。

小黑蛋放下手里的盘子,笑着捧起桌上的硬币给她装进口袋,然后带着她端端正正地跪在赵恪和苏梅面前,磕头拜年。

小黑蛋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声声砸在苏梅心头,直砸得她双眼发涩,瞬间红了眼眶:“快起来…”

将人揽抱在怀里,苏梅拍了拍他的背,含泪笑道:“大过年的,就会作怪!”

“娘,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赵恪抱起懵懂的闺女,笑道:“好了,赶紧吃饭吧,等会儿还要出门拜年呢。”

用过饭,茶大娘拿出两个巴掌大的荷包给兄妹俩,和暄挂在脖子上,抽出里面的钱,让苏梅给她装糖果瓜子花生等。

赵恪带着两兄妹出门拜年,苏梅等人则在家接待上门的客人。

欢闹到四五点,天亮了,王族长带着族人扛着冰锥渔网去捕捞新年的第一网鱼。

小黑蛋带着虎崽跑去围观,和暄撑不住躺在炕上呼呼大睡。

苏梅盘腿坐在炕上引导着体内的异能于四肢百骸游走一圈,消去满身的疲惫,拿出纸笔列进山要用的东西。

初二,一家人去前进农场、红旗农场给大家拜年回来,苏梅收起模型,带着小黑蛋进了山。

一进入深山,苏梅便没再隐藏自己的实力,背着包,手里的竹杆一撑地上的积雪,“刺溜”一下就滑出去老远,瞬间将小黑蛋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小黑蛋双目陡然一缩,心下骇然,就在方才,他在娘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气,那是…

苏梅没等他。

上半月训练的就是他的速度,山涧、峭壁、冰面、沼泽、树间攀枝而荡,抓蔓而飞…

下半月,教他格斗,更教他人体骨骼经脉,跟老师教的不同,苏梅教的都是偏招、绝招,比如扣动哪几节脊椎骨,能让人立即毙命,按哪几个经络,会让人浑身酸疼使不上力等等。

时间进入二月,苏梅又重头教起,强调的还是速度,快、再快点,无论是奔跑还是出招,每天都要在原来的基础上快上一分,再快一分。

到了下半月,苏梅开始教他利用身边有限的资源制药,做武器。

这些老师也有教,只是苏梅做的东西更简陋,杀伤力更大,有时可能还要以自损来换命。

每天小黑蛋倒下再爬,倒下再爬起来,一次次往复,等到彻底爬不起来了,苏梅帮他消去疲惫,接着再来。受伤了,苏梅便用异能帮他愈合,如此潜力一次次被激发,再被磨平,再激发再磨平,千淬百练的如在打磨一块好钢。

二月底,两人下山,小黑蛋身上的气势敛起,普通得能让人时时忘记他的存在。

第252章

两个多月没见,和暄瘦了不少,脸上的肉肉不见了,下巴尖尖的,显得一双眸子格外的大,见了两人小身子一扭抱住茶大娘,小脸枕在她肩头,背对着两人,浑身都透着我很生气,很生气!

苏梅和小黑蛋心里同样不好受,小丫头还这么小,陡然分别两个多月,能记得他们就不错了。

小黑蛋双眼一转,放下东西扶着腿叫道:“哎哟、哎哟,好疼啊,我的腿好疼啊,娘,你快帮我看看怎么了,是不是被什么咬了…”

和暄小身子一颤,慢慢地转过头来。

小黑蛋一见,双手捂着眼睛假哭道:“呜…好疼好疼…”

和暄抿了抿唇,有些不忍,松开茶大娘往这边小心迈了一步。

“呜…和暄,我好疼,快来帮我看看。”

和暄迟疑了下噔噔跑到他跟前:“我帮你吹吹。”

“哈哈…逮住了!”小黑蛋伸手将人抱住,猛然往上一丢,伸手接住然后又是往上一丢。

和暄吓了一跳之后,放声大哭,被骗了,“哇…坏、丑坏…”

苏梅抬腿踢了他一下,伸手接过和暄拍着哄道:“不哭哦,不哭,哥哥坏是不是,妈妈帮你打他。”

和暄肯本不买帐,边扯着嗓子哭,边挣扎着推开苏梅。

额上的青筋鼓涨着,又是气又是委屈。

赵恪听到动静,放下纸笔,撒腿从公安局跑了回来。

“哇…爸爸…”

赵恪伸手接住小丫头探来的身子,拍着哄道:“不是想妈妈哥哥吗?”

“呜…”和暄哭着看了两人一眼,头一扭抱着赵恪的脖子再次背对了两人,“坏呜…不要暄暄,骗暄暄。”

“对不起,”小黑蛋懊恼地拍了拍头,围着小丫头团团拱手道,“对不起,哥哥错了,和暄别哭,哥哥给你道歉。”

和暄伸手拍开小黑蛋,头一扭,额头抵着她爸的脖子继续放声大哭,“不要暄暄,坏呜…”

赵恪冲小黑蛋和苏梅摆摆手:“你俩先进屋,我哄哄她。”

“不——”和暄不愿意了,伸手一把拽住苏梅的辫子,往怀里一扯,“骗子,又不要暄暄。”

“没有不要,妈妈在呢,”苏梅伸手将小丫头接过来,拍着哄着,“妈妈在呢,没有不要暄暄,乖,妈妈最爱你了,哪舍得不要啊,这次上山没带你是因为你太小了,山里太冷,妈妈和哥哥担心冻着暄暄,怕暄暄受伤…”

一边哄着,苏梅一边引了精神力安抚,好不容易小丫头平复下来了,却是离不得苏梅半刻,一会儿不见就慌了神,挨个屋里找。

苏梅没办法只得白天寸步不离地陪她玩,晚上抓紧时间做模型。

如此连着熬了五夜才堪堪将模型做好,试用修改则交给了赵恪和小黑蛋。

图纸方面,赵恪早已复制腾好。

擦去上面的指纹,将东西一样样装好,放进小黑蛋带来的行李里,拿被子卷好,苏梅抱着和暄随赵恪一起将小黑蛋一路送到了冰城。

看着火车开动,小黑蛋化妆后的面容一点点消失在远方,和暄伏在苏梅怀里嚎啕大哭。

“哇…骗子、骗子…”说好的要陪她玩,要给她买糖呢,又走了。

3月中旬,上面要求学生们走出校门,学工、学农、学军,学校正常的课程体系和教学秩序被打乱。

大批的学生被分配到了机械厂,学习操作冲床、学习车、钳、刨、磨;有的被分到了陶瓷厂,学习制胎、描画等。

有的则是直接扛着被褥下到生产队,插秧种田,拔草锄地与当地的农民同吃同住。

还有一部分进入了部队,学习打靶训练等。

苏梅每天守着收音机,时刻听着外面的消息,深怕哪里来一个爆炸性的新闻,而事件的主角会是小黑蛋。

赵恪见她这样,忍不住托人打听了一下,说是人已出国。

苏梅翻来覆去想了一夜,翌日,拿出纸笔开始回忆后世她在游戏中玩过的各种枪支,然后一一列出,画出效果图和零部件图,并注明优缺点。

赵恪见此,写了份枪支审请,由顾老递了上去。

三个月后,两位武器专家带着三箱各式枪械过来了。

两人是来请教的,可真到了地方,却成了被请教的那一方。

苏梅精神力强大,学习能力强,可她有一个自命的缺点,理论知识不扎实,为了弥补这点,她一边熟练地拆卸组装着一把把枪支,一边将一个个不懂的问题列了出来,虚心向两人请教。

时间长了,两人也看出来了,一边认真教学,一边向上面审请来了一箱箱书籍。

苏梅就像一块海绵一样,迫切地吸收着这些东西,再转化为己用。一边学习,她还一边将后世的枪支与现有的进行了融合。

一年后,两位老师带着五份研究成果,心满意足的走了。而苏梅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张张有关小黑蛋的信息。

因为她的过于关心,上面曾问她要不要将林念辉调回来?

苏梅想了想便放弃了,小黑蛋的人生不该由她来掌陀。

时间悠悠而过,68年12月,上面下达了“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的指示(来自百度),大规模的下乡运动就此展开了。

伊嘎因为连年的丰收,先后也迎来了两批知青。

苏梅不常出门,遂对他们都不怎么熟悉。

转眼到了73年,刚满22岁的林念营突然打电话过来说他要结婚了。

赵恪握着电话,沉默了片刻:“结婚报告批了吗?”

林念营“嗯”了声,难掩兴奋道:“顾伯伯和伯母也都同意了。”

“顾伯伯!”赵恪挑了挑眉,沉思了会儿,想到这几年跟念营走得最近的几人,试探地问道,“顾森?”

林念营不好意思地笑了声:“赵叔,你跟小婶能来吗?日子定在了下月初八。”

今儿是4月20日,赵恪握着电话的手再次紧了紧:“…我这边走不开,月底让你小婶带着和暄过去。”

“好,坐哪一辆车,你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去车站接她们。”

赵恪应了声,听着那边传来的嘟嘟声,半晌才将电话放下。

这几年虽然不常见面,可哪月吃的用的少寄了。小梅那么忙,还坚持每年给几个孩子纳两双鞋底,做两身内衣,一件外穿的大氅。

狠狠揉了把脸,赵恪都不知道等会儿怎么跟妻子提。

磨磨蹭蹭到晚上,赵恪也没张开口,直到翌日用过早饭,他才抹了把脸,将林念营打电话的事说了一遍。

顾老端茶的手一顿,沉了脸:“丹雪和顾森怎么说?”

“我昨天忘问了。”

顾老指尖颤了颤:“他们父女俩没打电话?”

赵恪摇了摇头。

“妈妈,”和暄好奇地晃了晃苏梅的胳膊,“丹雪姐姐要嫁给念营哥哥吗?”

苏梅震惊过后,很快就回过神来,“嗯,和暄要有嫂子了,开心不?”

“姐姐变嫂子,有什么不同吗?”和暄虽然没有见过顾丹雪本人,却没少收到她寄来的照片和礼物,遂对她的印象一直很好。

“多了个称呼。”拍了拍和暄的肩,苏梅催促道,“快迟到了,你还不赶紧收拾收拾去上学。”

打发走和暄,苏梅回屋翻出几张存折和一处早年秦淑梅给念营的房产:“现在结婚,都要什么聘礼啊?”

苏梅说完不见人回答,抬头便见顾老和赵恪一脸怪异地看着她,苏梅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赵恪摇了摇头:“你…不生气?”

“生气,为什么?”

两人:“…”

苏梅看着两人的表情噗嗤一乐:“行了,不就是结婚吗?娶的又不是外人。来说说吧,聘礼给多少合适?”

“别算什么聘礼了,”赵恪把存折一拢,往旁边一丢,直接道,“到了京市把存折都给念营,让他带着丹雪成买了。下月8号结婚,你们过两天起程吧?”

顾老沉默了片刻:“我就不跟她们一起回去了,早年我在宅子里给丹雪留了些东西,走前让汪师傅把钥匙拿给小梅。”

“小梅,”顾老偏头道,“你帮我取出来交给她吧。”

苏梅迟疑道:“要不让汪伯随我回去一趟?”顾老不回去可以理解,他年纪大了,一去一回没个小半月回不来,这么折腾他不一定受得了。

可若连汪伯和茶大娘都不出头,到时难免让人猜测。

第253章

顾老摆摆手:“没几天就要开江了,冰雪一化,山上有几样草药那是见风长,采晚一点就老了,老汪哪走得开。”

想找个采药人还不容易,哪里就非得汪师傅了,苏梅碰了碰赵恪,想让他跟着劝两句。

赵恪放下茶盏,穿鞋下炕道:“我去上班了,这几天对面又有些蠢蠢欲动。”

说到对面,就要提一下69年3月的翁岛自卫反击战,翁岛跟他们这边的黑熊岛一样都位于界河之上。

从67年开始,双方的巡逻队便不断发生冲突,69年更是直接打了起来,对面动用了飞机、坦克、装甲车和当时的秘密武器“冰雹”火箭炮。我国自然不甘示弱,当谁没有高级武器似的,无人机火箭筒、反坦克炮和岸上的纵深炮火等,战胜后,我国顺利地控制了全岛。

只是对方一直没有放弃挑衅,遂他们这边一直处于警戒状态,毕竟黑熊岛在伊嘎境内,离他们所住的小镇就百来里地,归赵恪管辖。

苏梅看赵恪一溜烟地出了门,对念营的事撂手不管了,心里止不住叹了口气,你说这孩子,办的是什么事啊?

想结婚,想要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小家,谁拦着不让了,至于临到跟前了才说吗?

放好存折,苏梅想了想还是出门去隔壁,跟新来的公安小吴说了声,请他帮忙拨通了林念营办公室的电话。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苏梅接过话筒,跟小吴道了声:“喂念营,是我,小婶。”

“小婶。”林念营喃喃叫了声,一时不知要说什么了。

苏梅等了下,见他没有什么要解释或是补充的,只得迂回地问道:“要结婚了,婚房准备好了吗?”

“嗯。”林念营紧张得悄悄咽了口吐沫。

“单位分的,还是买的?”

“都、都不是。”

苏梅挑挑眉:“顾家祖宅?”当年顾老让顾森将祖宅捐了,顾森不愿,听说近两年因为祖宅的事,日子过得不大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