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走到黑熊身边,飞速捆了它的四肢。
钱乐水冲身后过来的后生招了招手,立马有人上前,一人扛了只野狼走了。
钱乐水带着人帮赵恪将黑熊抬进院,清理了地上的血液,扶起篱笆院,将折断的几处重新给换上新的。
顾老被小瑜儿和顾淼扶着回来,先进屋看了看苏梅和小暄。
小丫头在苏梅精神力的安抚下,这会儿摊着手脚在炕上睡得好不香甜。
顾老给她把了把脉,对巴巴看来的小瑜儿和顾淼笑笑:“没事,好着呢。”
“叔爷,”苏梅点了点地上的小狗獾,“你给它看看,方才被黑熊咬住脖子了。”
顾老坐在小狗獾面前的凳子上,拨开它脖子上的毛发仔细查看了一番:“问题不大。”
“小淼你拿酒精给它清洗一下,然后缝几针,上点白药包扎一下。”
“好。”
处理好小狗獾的伤口,顾老跟顾淼又起身去外面给黑熊看了看,随之清洗、缝合、包扎,好一通忙活。
“后腿上的伤得养一段时间,”顾老看向赵恪道,“怎么办?”
养在家里不安全,就这么让它走了,那就白救了。
伤了腿跑不快,再遇上野狼虎豹,未必有今儿的幸运。
“我们族里有处旧宅子,”赫哲族的老族长,由何珊扶着过来道,“我让人加固一下,送它到哪儿吧?”
赵恪点点头,转头吩咐道:“钱乐水,你带人抬它过去。”
如今地上的积雪基本都化光了,一片泥泞,除了抬过去,别的方法还真不好使。
“是!”钱乐水应了声,另唤了三人,找了两根圆木,拿麻绳从中一攀,打了个粗孔网,放上黑熊,抬着走了。
赵恪伸手做了个请:“王老屋里坐。”
老族长点点头,带着何珊随顾老、赵恪进了屋。
小瑜儿扯了下顾淼的衣袖:“顾姨,何姨和王爷爷怎么看着怪怪的。”
顾淼摸了摸小瑜儿的头,原来还不解,为何家里另三个孩子早早就送去了童子军训练营,唯有这一个,小梅和赵局长将其留在了身边?现在明白了,这孩子对危险的敏锐度和对信息的处理,比着他三个哥哥迟顿多了,不知道是太过溺爱还是生活太过顺遂的结果?
“他们找你爸有事,你去江边给你汪爷爷和茶奶奶报个信,让他们别担心,家里没事。”
“好。”
打发走了小瑜儿,顾淼进屋打开厨柜,拿出一套精致的茶盏,冲了几杯汪师傅做的八宝茶,端进了东厢。
顾老坐在上首,正在跟一旁的王族长拉家长,赵恪坐在王族长对面,见顾淼进来忙起身接了茶,一一放在大家面前。
顾淼收了托盘,顺势退了出来,何珊颇是坐立不安地觑了眼王族长。
王族长冲她摆摆手:“跟苏同志玩去吧,我们说说话。”
“哎。”何珊飞速下炕,冲顾老、赵恪点点头,转身出了东厢,快步进了西厢,“小梅。”
“进来。”苏梅声音温和,比着以往没有丝毫变化,何珊心头陡然一松,走到苏梅面前,低头绞了绞手指,忐忑不安道,“小梅,对、对不起啊,方才的事…我跟老族长说了,你骂我吧。”
“方才什么事啊,我怎么不记得。”苏梅在她愕然的目光里,笑眯眯地冲她眨了眨眼。
何珊双眼一红,惭愧道:“对不起,我当时太慌张了,老族长一问,忍不住就说了。”
“这算什么事啊,”苏梅拉着她,拍了拍身下的炕,“坐。要说对不起,应该也是我说吧,方才吓到你了。”
“我自小因为心脏有问题,家里管得严,到了叛逆期,家里越不让做什么,偏要做什么,这才养了一个假小子的性格,你别看我现在文文静静的,都是装的。其实,”苏梅笑道,“我耍了一手好大刀,跟戏班的武旦师傅学的,改天有空了表演给你们看。”
“啊!”何珊惊得瞪圆了眼,“真、真的?”
“还能骗你不成,”苏梅说着拿起炕柜上的鸡毛掸子随意舞了几个花招,“怎么样?”
何珊一脸崇拜地看着苏梅:“哇!小梅,你好厉害啊,比我们老族长都厉害!”
东厢的王族长听得抽了抽嘴角,话头一转,说起了接下来的垦荒:“听广播,接下来都是晴天,再有个十来天,积雪化完,地面封干,就可以开荒垦种了。不知道,赵局长申请的农机什么时候送来?”
“条子已经寄来了,要我们去佳市提,我想再过几日待地面稍干一点再去。”
“要人吗?”
“族里有人会开拖拉机吗?”
王族长遗憾地摇了摇头。
“王老明天有空吗?”赵恪顺势转移了话题,“我想请您带我在全县范围内走一走,看看哪里适合种稻,这天该秧稻苗了,我得估算一下亩数。”
“成,明天我在家等你。”
“嗯。”
又略坐了会儿,王族长便提出了告辞,赵恪陪他去了江边,开江是大事,他不能不出席。不过,走前,赵恪让人叫回了钱乐水,请他帮忙看护一会儿家里。
顾老打开电视,招呼了钱乐水过去。
…
渔船回来了。
带来了满船的大鱼,如此好兆头,可不得好生庆祝一番。
一时间,江边欢声阵天,鼓乐齐鸣。
“何珊,不是还有祭祀活动吗,你赶紧过去吧。”苏梅说着转头看向顾淼,“小淼你也去吧,我没事。”
顾淼摇了摇头:“江边风大,吹得我头痛,我就不去掺和了,真想看了,明年我再来。”
“那,”何珊起身道,“小梅,顾同志我过去了。”
苏梅:“快去吧,别迟到了。”她一身盛装,是要参加活动的。
送走何珊,苏梅长舒一口气,端起杯子抿了口茶,看着顾淼笑道:“说是留你看开江盛会呢,结果倒好,什么也没看成。”
顾淼笑笑,刚要说什么,突听院外传来了一声虎啸。
“虎崽回来…”
顾淼话没说完,虎崽已一阵风地蹿了进来,然后四肢一蹬地面跳上了炕,扑到苏梅怀里四下嗅了嗅,随之又闻了闻小暄,然后一转身跳下炕,蹿出了院。
苏梅一愣,忙下炕追了出去,只见虎崽从篱笆院上一跃而过,朝镇后掠去。
“钱公安,”苏梅扭头叫道,“黑熊是不是养在后面?”
“是!”
苏梅暗叫了声糟了:“叔爷你跟钱公安在家,小淼你帮我看着和暄,我去后面看看。”
说着,忙出了家门,朝后赶去。
第230章
寻着地上的足迹,苏梅赶到镇子后面,远远就见虎崽跟几位加固房子的青年对峙着。
青年们手里拿着棍棒刀叉严阵以待,虎崽一边昂着头冲几人嚎叫,一边烦躁地扒拉着地上的残雪,看模样快按捺不住性子,要暴起了。
“虎崽,”苏梅忙高声喊了一嗓,“回来!”
虎崽犹豫了一瞬,撒腿冲到苏梅身边,围着她转了几圈,头靠在她腿边,呜呜地叫着。
苏梅安抚地顺了顺它身上的毛发:“好了好了,不气哦,那黑熊奄奄一息快死了,咱不跟它一般见识。走喽,回家我给你煮猪蹄吃。”
说到吃肉,虎崽想起了它丢在院外的猎物,忙被谁吃了,忙咬住苏梅的裤腿往家拽。
“行行,跟你走,快松嘴。”苏梅抖了抖腿,虎崽识趣地松开嘴,往前跑了几步,回头催促地叫了一声。
苏梅抬手冲几名青年挥了挥手,跟在虎崽身后,很快到了家门外。
虎崽“呜啊”一声,飞快冲到另一边叨了只山鸡回来,欢快地冲苏梅摇了摇尾巴。
苏梅莞尔一笑,赞道:“我们虎崽真棒!”
虎崽兴奋了转了个圈,叨着山鸡进院,回头看看她,然后一溜烟冲进屋,将山鸡放在了灶前。
苏梅进屋,捡起山鸡丢进盆里,洗了把手,走进西厢。
小暄还在睡,顾淼守着她在看药典。
“回来了,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苏梅探身看了眼小丫头,又去窗下的乌拉草窝里瞅了瞅小狗獾。
小家伙有些萎靡,怏怏的卧在草堆里,时不时地哼叽一声。
虎崽看着小狗獾很是不屑地呜了声,转头讨好地舔了舔苏梅的手。
苏梅四下打量了一番,不见松鼠的影子:“灰灰不是跟你一起出去的吗,它呢?”
虎崽左看看右看看,耸着鼻子四下嗅了嗅,扬头叫了声,跑出了家门,往山上去了。
顾淼抱起惊醒的小暄,哄道:“唔~不怕不怕,小暄不怕,等会儿虎崽回来,咱们骂它,让它吓我们小暄。”
小暄迷糊地揉了揉眼,张嘴打了个哈欠。
苏梅接过小丫头,给她换了条尿布,又喂了回奶,随之将她递给顾淼,收拾了盆里的山鸡,丢进锅里跟清洗干净的野猪蹄一起炖上。
因为是给虎崽准备的,遂什么大料调味都没有放。
赵恪怕野狼下山报复,那边祭祀活动一结束就端了一瓦罐汪师傅炖的鱼回来了。
刚打上来的鱼儿,和着江水炖煮,稍放几片姜,搁上一点盐巴,吃着就格外地鲜。
苏梅连汤带肉地吃了满满一大碗。
赵恪送走钱乐水,刚要再给她盛一碗,茶大娘和何珊一人端回了一盆鱼肉饺子,一人送来了刚出锅的鱼松和黑珍珠似的鲟鱼籽。
正吃着呢,虎崽带着松鼠回来了。
苏梅起身捞出炖得差不多的山鸡猪蹄放在它的小瓦盆里晾凉,拿给它。
顾淼给松鼠抓了把玉米粒。
江边活动结束,汪师傅拎回了一条炖狼腿和两张稍好些的狼皮。
苏梅拿刀片了块狼肉尝了尝,味道还不错。
“早知道你爱吃,我就多要一条了。”汪师傅笑道。
“主要还是你的手艺好。”狼肉比狗肉粗造,还特别腥臊,若没有一手好厨艺,真炖煮不出这么好的味道。
“哈哈…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还有心情品尝食物,说明没被野狼吓着。
苏梅翘翘唇,又片了块给赵恪:“尝尝,比驴肉好吃。”
赵恪低头咬了口,弯腰拿起地上的狼皮,走到院里,拿刀刮去上面的油脂,丢到大盆里用清水泡着。
“赵局长!”王族长带人送来了五条几十斤的大马哈鱼和两条一百多斤的鲟鳇鱼,还有些鳌花、青鱼、餐条子和川丁子等。
“屋里请。”赵恪说着抓了把草木灰搓了搓手上的油脂,又用肥皂洗了一遍。
苏梅忙拆了包烟,放在装了奶糖瓜子点心的果盘上递给汪师傅。
汪师傅端发给众人。
王族长取了根烟,抬脚在鞋底上磕了磕旱烟袋,把烟别上去点燃,深吸了口:“赵局长,野狼这玩意儿最是记仇,晚上我让族里的后生过来守几晚。”
“麻烦了,”赵恪擦了擦手,“晚上在家吃饭。”
汪师傅转了一圈,盘里的东西还剩大半,后生们一个比一个拘谨。没办法,汪师傅只得抓了奶糖和烟硬塞到他们手里:“留两个帮我打下手,我给你们蒸糖包吃。”
几个后生拿着东西看向王族长。
王族长明白,这是变相邀请小伙子们在家吃饭呢:“回家一趟,把羊皮袄和□□带来。”
几人点点头,拿着东西出了赵家。
到了院外,一个个便恢复了活泼的本性,嬉笑着攀比起了手里的东西。
顾老转头吩咐汪师傅:“野猪肉不是还有些吗,晚上做一道红烧肉,给大伙儿加餐。”
汪师傅应了一声,开始准备。
面是一早就活好的,这会儿已经开了。
前几天他又熬了锅麦芽糖,做点心用了些,还有一小盆在厨柜放着呢。
面团揉开,团成剂子,包一锅糖包,蒸一锅花卷。
熬了锅大碴子粥,做了一锅红烧肉,拌了个海带丝,一个白菜心,切了盘海鸭蛋。
吃完饭,大家聚在东厢看了会儿电视,拿席子在柴棚里围了个空间,点上柴,抱着枪盘膝坐在乌拉草上,一边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音乐,一边等着野狼上门。
赵恪往火里丢了十几个红薯、小土豆,坐在一旁陪着,小瑜儿抱着虎崽守在柴棚口,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凌晨一点多,窸窸窣窣的声音在篱笆外响起。
棚外的野鸡惊得咯咯作响,虎崽躬着背张嘴要嚎,赵恪伸手捏住它的嘴,随之探身往外一看,一对对绿色的小点绕着篱笆墙围了一圈。
头皮一麻,冷汗跟着就下来了,这数量,怎么也得有小二十。
屋里的小狗獾和松鼠惊醒后,吓得瑟瑟发抖,苏梅抱着孩子从里间出来,握住茶大娘要拉灯的手,将孩子递了过去:“别拉灯,我去门口看看。”
说着扣上袖箭,带上成包的迷药,轻轻打开门,闪身出去,守在了门口。
汪师傅拿起枕头边的砍刀,下了炕,守在门里。
顾老和顾淼拿着棍棒,分别站在了前面的两个窗户边。
赵恪往这边瞥了一眼,扭头对醒来的后生道:“弓箭手准备。”
五名后生端起茶杯往围巾上一泼,捂住口嘴于脑后一系,带着弓箭药包立马出了柴棚,分站在院中。
“1号,三点钟方向。2号,6点。3号,9点…射!”
带着药包的箭矢飞射而出,一包包迷药在狼群的上空炸开,纷纷扬扬地洒了下来。
苏梅忙屏住了呼吸。
“扑通”
“扑通”
…
陆续有野狼倒在地上迷糊了过去,狼王惊觉不对,狠狠一咬前腿,张嘴“嗷~~”了一嗓,剩下的四五只,甩了甩头,嚎叫着跃过了篱笆墙,朝众人冲了过来。
苏梅抬起左右手,瞄准狼王的双目,扣动按钮。
两箭齐发,分别从它双目穿过。
惨叫一声,狼王倒仰着摔在地上,抽畜了几下闭了气。
赵恪扣动板机,一枪一个。
虎崽长啸一声,拖着小瑜儿冲出了柴棚。
火力正猛呢,小瑜儿哪敢让它过去啊,误伤了怎么办?
虎崽气得回头冲他呲了呲牙。
小瑜儿死命抱着它的脖子哄道:“乖啊,快跟我回去。”
“呜啊~”烦死了,松手。
冲进院里的狼,很快便一个个毙了命,赵恪带人收拾残局,苏梅瞅了眼气鼓鼓躲着小瑜儿的虎崽:“咋了?”
“啊呜、啊呜…”虎崽情绪激动,对着小瑜儿狂叫个不停。
“你怎么欺负它了?”
“方才它要冲出去,我没让。”小瑜儿讨好地掏出兜里的肉干递给它。
虎崽一爪子拍开,继续叫道:“啊呜呜…”
“小声点!”苏梅曲指敲了下它的头。
虎崽委屈哼叽了声,跑进屋,钻进了狗獾旁边的草堆里。
留了后生们处理院内的狼尸,清理地上的血迹,赵恪拔出腰间的匕首,走出了篱笆院。
苏梅一愣,忙追了出来:“赵恪!”
赵恪正要挨个儿给地上昏迷的野狼补上一刀呢,闻言,抬了抬眉。
“绑起来,给佳市的动物园打个电话问问吧。”放是不可能放了,这玩意儿记仇的很,堪称不死不休。
赵恪把玩着手里的匕首没有吭声,显然不赞同。
“动物园自有一套训养的模式,不怕它们不听话。”苏梅安抚道。
“万一有一只逃回来呢?”
苏梅噎了噎,扫了眼地上的野狼,有12只呢,极有可能是一个族群,“总不能全灭了吧?”
赵恪默然了片刻,看着苏梅长叹了声,“天明了,我打电话问问,要是不收…”
“那就杀了。”
赵恪收起匕首,进院拿了麻绳,跟后生们一起,将一只只捆绑好,拿草堵住嘴,又重新修整了遍篱笆。
这么一折腾,天也就亮了。
吃过饭,将5只狼尸分开大家,打发大伙儿回去休息,赵恪去隔壁打了通电话。
佳市动物园园子小,再加上他们园子里已经有了3、4只,遂只要了2只母狼。
赵恪又往附近的县市打了几个,最后10只冰城接了,那边当天就派了工作人员过来拉运。
之后大家又守了几天,再没有一只野狼或是动物上门。
动物园的人开车过来,赵恪带着人和顾淼一起正好搭了他们的车到佳市。
赵恪去佳市提农机,顾淼到那儿坐火车。
家里诸人也没闲着,汪师傅和顾老秧稻苗,茶大娘带孩子,苏梅跟镇人的妇人一起,砍了荒地上的杂木晾晒,晒干拉回家烧锅。
剩下的荒草,割出隔离带,一把火点了。
第231章
赵恪回来开了台东方红—54号履式拖拉机,后面拖着一台铲运机,铲运机上装着铧式犁、2BF-24A2型播种机、铁齿耙和两大铁皮桶柴油。
苏梅看着她那个时代早就进了历史博物馆的笨重拖拉机,愣怔了下:“就这?”
赵恪推开车门跳下来,笑道:“知足吧,南方还是式农耕呢。”说着拍了拍车头,“有了它,咱们也算是进入半机械化生产了。”
苏梅走到后面看了看,犁、耙、种,本来一台机器就能解决的事,却分了多台:“…有收割打谷机。”
赵恪笑道:“别急嘛,一次要几样,慢慢就要齐了。”
苏梅围着拖拉机又转了半圈,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个车斗。”有了车斗拉运庄稼多方面。
“这还不简单,”赵恪好心情道,“挑几根好木料做个大号的架子车一配,不比车斗差。”
王族长叨着旱袋认同地点点头:“想要多大,赵局长说个规格,我让人做。”
赵恪:“回头我画张图。”
车子开回来了,不能停啊。
赵恪洗漱后,抱着对他有几分陌生的闺女,匆匆吃过饭,将孩子递还给苏梅,装上铧式犁,开着拖拉机去了镇外,开始翻地。
这一片地有二十多亩,镇上的妇人已经砍去了上面的杂木,点了荒草,平了土包和洼地,拖拉机过去一下午就翻完了。
这效率不得不说十分让人震撼。
局长和王族长蹲在地头攥了把肥沃的黑土,突然间信心大增。
“这几天捕渔狩猎先停一停,”局长道,“抓紧时间让大伙儿将南边的杂木荒草收拾了,别耽误了赵局长犁地。”
“嗯,我这就去安排。”族长起身道。
晚饭后,赵恪抱着浴桶去柴棚下围着的小空间里洗澡,苏梅哄睡小暄,拿出白纸,开始画架子车。
画完又愁,有那么大的车轱辘。
军卡、吉普车上的旧轱辘倒是能用,可上哪找啊?
赵恪洗完澡,擦着头发走进来,凑过来看了眼,便明白架子车的难度在哪了:“明儿我打电话给附近的部队问问。”
部队都有维修部,多少能找到几个淘汰下来的车轮。
“相同的轮子要四个。”她画的车大。
赵恪又重新看了遍图纸:“好。”
收起架子车的图纸,苏梅重新拿起一张白纸,琢磨了一下,画了个四轮拖拉机。
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了个车斗。
她儿时玩的挖土机是可以自动翻斗的,放下效果图,苏梅又拿起一张白纸,重画了一张,加上了自卸功能。
赵恪放下毛巾,拿起图纸看了看:“要送上去吗?”
苏梅愣了下,“外形我能画,玩具模型也能做,可要我设计出它的内核…”苏梅摇了摇头,“给我五年,我也做不出来。”
动力总成,制动器、液压转向、励磁屏等部件的技术,不是她一个门外汉能攻克的。
玩具车就不一样了,电动机用几节电池或是一个充电器就可代替;而电动轮,纸板就能做,不用一个零件,只需一管胶水,一截连接线。
“那就做一个玩具模型吧,”毕竟有些原是相通的,赵恪打开做了伪装的保险柜,将图纸放进去道,“做好,送去机械厂给他们做个参考。”
“嗯。”苏梅放下笔,伸了伸懒腰,抱着他的腰蹭了蹭。
“不累?”赵恪声音暗哑。
苏梅一激灵,忙松开了人,脱下外套侧身躺下。
赵恪抱起炕桌放在炕柜上,捏着她的脸磨牙道:“几天不见,你就这反应?”
苏梅推开他的手,抱过小暄,笑道:“这不是心疼你嘛,赶了几天路,回来又马不停蹄地忙活了一下午,多累啊!”
赵恪看着她怀里的孩子,挑了挑眉:“你要不抱着小暄,还有几分说服力。”说着侧身躺下,伸手点了点闺女的小脸,“这几天乖吗?”
苏梅将孩子放在两人中间,支肘托腮跟赵恪一起看向她道:“乖倒是挺乖的,就是这脾气也不知道像谁,特急。饿了立马要吃,晚一会儿就嚎,尿了拉了,得赶紧给她换尿布,不然就瘪嘴假哭。”
赵恪握着闺女的小手,指腹摩挲了下她的小指甲,笑道:“像你。”
苏梅瞥了他一眼,不满道:“我可有这样。哦对了,我昨天突然想起来,21世纪以后,东北这边开始退耕还林。”
“原因嘛,一是大面积的森林被砍伐,地表植被被破坏,在夏季暴雨水的冲刷下水土流失严重,土地失去了大量的氮磷钾等元素,黑土层逐年消失;二是开荒过度,跟森林一样具有净化空气的湿地减少,野生动物急剧下降,有些更是灭绝。”
听了这么一段,赵恪也明白了,一是森林不能砍伐,二是原打算排水种植水稻的湿地得放弃。
前一个好办,这边土地资源辽阔,他们人少,根本用不着砍伐森林。可不占用湿地种植水稻,他们就得想办法引水入田了。
引水入田,可不是个小工程。
早知道就不秧稻苗了,那么多地,光种小麦、玉米他们就种不过来了。
苏梅说完话拥着闺女就睡了,赵恪却是琢磨了半天,也有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
…
家里除了赵恪,汪师傅、苏梅和茶大娘也会开车,拖拉机上手摆弄几下,便都会了。
几人轮流,白天不停地翻地、耙地、播种,二十多天,种下了一百多亩小麦,一百多亩玉米,五十多亩大豆。
随之带着人引水入田,种了二十多亩水稻。
望着绿油油的庄稼地,大家满足之余也不是有烦恼,成千上万的候鸟回来了,什么丹顶鹤、白鹳、白天鹅、鸳鸯、野鸭等,总有那么一群调皮的闯进稻田麦地啄食叶茎,还有下山觅食的野猪、鹿和兔子等。
苏梅做好翻斗拖拉机玩具模型,带着镇上的妇人们扎了一批草人,插在地头地中。
镇上的人狩猎回来,亦会自觉地扛着枪械去田里查看一番,赵恪带着三名公安江沿巡视时,也会绕着庄稼地走上一圈。
一场夏雨过后,田里野草疯长,苏梅带着人拔了一上午,回来就颓了,草太多,人太少,一上午一行人才拔了一小片。
照这个速度,不等所有的田地拔上一遍,后面的草又起来了。
真是无穷尽啊!
好怀念未来的除草剂。
过滤了遍脑中的化学公式,苏梅选择了食盐和肥皂水,咸水可以去除杂草,二者混和加入清水调配,对野草的杀伤力便大了,只是这么一来,就需要大量的食盐和肥皂了。
吃过饭,苏梅先试着调配了一壶,然后背着去小麦地里喷洒了两亩。
两天后再看,大部分都死了。
苏梅兴奋地蹦了蹦,跑回来找赵恪,让他想办法购买些食盐和肥皂回来。
食盐,赵恪打电话找的海岛的张贺山,肥皂找的是顾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