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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真是无趣,也不知道弟妹当年咋看上他的。”男人嘟囔了声,起身找值班的同志,帮他定票去了。

“副团这票?”王红志捏着火车票问道。

“明天帮我退了。还有,”赵恪道,“我宿舍阳台上晾着的两套小儿衣服,干了,给林建业的家属送去。”

那是两个孩子上午换在隔壁办公室的衣服,中午他拿回去顺手洗了。

王红志点点头,“凌晨3点不用我送你去码头吗?”

从部队到码头开车要一个小时多点,3点出发正好。

“不用,我坐后勤的采购车出去,到了县里再搭辆过客车。”

从县里去码头拉水产的货车不少,不怕搭不到顺风车。

泸市医院

张馨云坐在手术室门外的长椅上,盯着门上的灯,放在膝上的双手无意识地绞着,心情复杂。

前世,长子的右腿也断过。

只是不是现在,而是8年后的66年。

那年全国掀起了大运动。

赵恪的父母、大哥、二哥被人贴了大字报,随之被罢免一切职务,相继下放至偏远的干校农场、或是小山村。

她祖父是清末的举人,当过国民政府的要员,私下跟日本人有过来往,虽然祖父去逝后,父亲很快就因为吸食富贵膏败光了家产,一家人住进了棚户区,可却经不起深查。

那时她吓坏了,要赵恪赶紧登报跟家人断绝关系。

怕赵家的事引得有心人查到她身上,累及大哥侄儿。

赵恪当时看她的眼神。

张馨云至今都还记得。

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似的,看着她极轻极淡地又问了一遍。

她有一瞬间的退缩,不过想到白发苍苍的母亲,年纪轻轻就被生活压弯了脊梁的大哥,尚且年幼的侄子,还是把一早准备好的纸笔推了过去:“便是为了咱们的小家,小瑾和小瑜的前程考虑,这个断绝关系的申明你也得写。”

“呵呵…”赵恪看着她笑了,笑的极是讽刺,“我就是太为这个家考虑了,才会连累得…”

什么叫太为这个家考虑了?

张馨云撇了撇嘴,真要为她和孩子考虑,断绝书他为什么不写?

这之后没过两天,小瑾跟侄子一块上街,被人打折腿抬了回来,就此跟大哥一家起了嫌隙。

赵恪非但不教不劝,还一声招呼不打地将小瑾和小瑜送到了小山村,他父母身边。

接着就带着一纸调令回来问她,要不要离婚?

不离婚就随他北上。

她以为他借用了他父母留下的人脉,调进了京市,没看调令就忙不跌地点了头。

却不曾想,他带着她从南到北,一路辗转,在靠近苏国的一个边境小镇定居下来,当了个小警察。

每天也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十天半月也不见回家一趟。

她一个南方长大的,随他到个一年有近半时间都是白雪皑皑的地方,有多不适应,他知道吗?

语言不通,她连个朋友都没有他理解过吗?

她每到冬季过得有多苦,他关心过吗?

她渴望回泸市!

渴望到一闭眼,梦中都是沪市的繁华盛景。

她吃厌了白菜、萝卜,渴望任何一种青菜叶子,渴望除冻梨之外的别的新鲜水果。

那种渴望深植内心。

她怕了,她真的怕了再过那种冰天雪地的苦寒日子。

重来一次,她迫切地想要改变。

小瑾他怎么就突然,突然闯进来了呢。

他不知道将来魏大壮的成就有多高…

她不趁着他现在还没有升职离开泸市,将人抓住,日后她上哪给他们哥俩找个这么有本事的爹啊!

这一夜,苏袂睡得极不安稳,先开始是不敢睡死,怕睡梦中伤到两个孩子,后来则是身上起了热,继而又冷得打起了摆子。

听着起床号迷糊醒来的林念营,瞥眼瞅见被下瑟瑟发抖的她,吓了一跳。

“婶婶,婶婶,你怎么了?”林念营推了推。

苏袂头痛欲裂,身上忽冷忽热,连丝调动异能的力气都没有,被他晃着只低喃了声“别吵”。

林念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一片滚烫,吓得跳下床,趿上草鞋,不顾脚上的伤,跑了出去。

王营长打开篱笆门,刚往下走了几步,就见林念营惊慌失措地从家里冲了出来。

“念营,怎么了?”王营长眉头微拧,疾走几步,“你婶婶呢?”

“王大伯,我婶子病了,怎么办?”

“不怕不怕,”王营长顺了顺林念营的背,解开身上的雨衣,将孩子抱起来,包住,“大伯家里有药,我带你去拿好不好?”

“好,大伯你快点!”

王营长点点头,抱着他转身往回走,“弟弟还在睡吗?”

“嗯。”

张宁站在堂屋门口刷牙,抬头漱口间见丈夫又回来了,忙吐出口里的水问道:“是什么忘了带吗?”

“苏梅病了,念营过来找药。”王营长掀开雨衣一角,露出林念营的小脸,“你打上伞,拿上温度计和感冒药,我送你和念营过去。”

张宁没嫁给王营长之前,在家里跟当赤脚医生的姑婆学过两年接生,随军后一些常用的药她习惯性地就找她哥备了些。

“行!你等我一下。”张宁放下牙刷口杯,拿毛巾抹了把脸,抠了点百雀羚的面霜,在脸上拍了拍。

取了温度计和药,打开伞随王营长朝外走去。

王老太听到动静,披着雨衣从屋里出来:“我跟你们一起过去看看。”

下着雨呢,地上难行,王营长拒绝道:“娘,你别添乱了,好好在家等着吧。”

“我添什么乱?”王老太不满道,“苏梅病了,她和两个孩子不得有人照顾,我一天到晚没什么事,过去帮个忙,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添乱!”

“行行行,”王营长抬手讨饶道,“带你过去。”

“小宁抱着念营,我背咱娘。”

张宁伸手接过念营,看他一身单衣,忙回头对老太太道:“娘,念营穿得薄,你带件厚衣服过来。”

王老太回屋取了件黑色灯芯绒外套,想了想又抱了半罐乐口福麦乳精带上。

一行人到了林家,苏袂撑着已经起来了,她隐约知道林念营跑出去了,外面下着雨,他脚上还有伤。

王老太没让王营长背,由他扶着一路走了过来,看苏袂一脸病容地开了门,身上还穿着外出的雨衣:“哎呀梅子,你怎么病了还乱跑啊?”

苏袂瞅见张宁怀里的林念营松了口气:“这孩子又去麻烦你们了。”

怕苏袂责怪孩子,王营长开口解释道:“你病了,孩子跑出去给你找药呢。”

苏袂退开,让一行人进屋,搬了小凳给王家三人坐。提起竹壳暖瓶,空的,她昨天忘了烧水灌进去了。

“你快歇歇吧,又不是外人。”王老太拽过她手里的暖瓶放到桌下,“小宁,快把温度计拿出来给她量量。”

苏袂道了谢,捏着温度计侧身塞在腋下。

39度9。

张宁看着温度计上的数据吓了一跳:“去医院吧。”

“不用,不用。”苏袂摇头拒绝道,“我等会儿还得去食堂上工呢。”

“去食堂上什么工?”老太太纳闷道。

“周师长说食堂的炊事员都被调去种土豆了,司务长那边忙不过来,让我去食堂帮下忙。”

“啊,这么忙呀!”王老太跟张宁不明白情况,着急道,“那我们也一块过去看看吧。”

王营长头疼地捏了捏眉心,瞅着家里的两个女人道:“苏梅还病着呢,两个孩子你们不帮忙照看了?”

“哦,对呀,”王老太一拍大腿,催促道,“小宁快把药给梅子吃一颗看看,要是等会儿还烧,咱就去医院。”

王营长抬腕看了下表,急着去军营,遂站起来对苏梅道:“食堂那边你先别去了,等会儿我路过,帮你过去说一声,什么时候病好,再去也不迟。”

“对对,好了再去。”王老太见多识广,这会儿也转过弯来,军区食堂属于正规单位,工资福利一流,哪有这么好进。

要说帮忙,也是帮忙种土豆吧。

可连儿子也这么说了,那这帮忙就是真的。

不知道跟昨天上午,突然跑上山找梅子的周师长夫人有没有关系?

那女人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跟林建业的继母又是亲戚,梅子别傻不愣的拿了什么条件交换。

第9章

送走王营长,小黑蛋醒了,小家伙一醒来就要娘。

苏袂刚抱起他,就被他催着往外冲:“快快,我憋不住了。”

原主有备尿罐,苏袂嫌气味大,昨天给丢在门外了。

如今盛满了雨水。

苏袂抱着小黑蛋走出门口数步,就被王老太叫停了:“下着雨呢,还往前面跑什么,就让他在那尿吧。”

苏袂松手。

小黑蛋双脚一触到草叶上冰凉的雨水,立马抱住苏袂的腰双腿往上一缩,惊呼道:“啊!娘,你干嘛?”

“放你下来解手啊。”苏袂低头瞟了眼他的双脚,恍然,“哦,我忘了你给穿草鞋。”

“那你站在我双脚上方便吧。”

“以前不都是你抱着我吗?”

苏袂想了下:“你四岁了,跟哥哥一样是大孩子了,娘觉得有些习惯可以改改了。”

站在苏袂脚上,小黑蛋掉转身型背靠着她,一边解手,一边皱眉轻叹:“唉!我现在又不想长大了。”

长大有什么好,大早上迷迷糊糊的还要自己站着尿尿。

等一下,他娘是不是还要他自己洗脸、洗手、洗衣服。

天呐,想想就累啊!

“娘,我以后可不可以想长大就长大,不想长大就不长大。”小黑蛋解完手,抬头跟苏袂商量道。

苏袂抱他回屋:“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不想理你就不当你娘了,想理你时再给你当娘。”

“不可以!”小黑蛋脱口道。

“那不就得了。”放他在床上坐下,苏梅拿起叠放在藤箱上他和念营的衣服。

“我来给他们穿,”王老太接过衣服,回头对张宁道,“小宁你把温度计给梅子,让她再量下体温看看。”

“王奶奶,张大娘,你们怎么来了?”小黑蛋看着两人疑惑道。

“你娘病了,我们过来看看。”王老太展了展他身上滚了一夜皱巴巴的蓝色粗布衬衣,拿起夹袄给他穿上。

“我娘病了!”小黑蛋扭头看向苏袂,“娘你怎么病了?”

苏袂瞟了眼他精力十足的小脸:“昨天拆洗你尿湿的褥子,累的。”

小黑蛋呆着脸,顿时就觉得不好啦!

这是随时随地要算后帐呢。

苏袂接过张宁手里的温度计塞在腋下,在林念营身旁坐下,“草鞋脱了,我看看你的脚。”

“不疼的。”林念营下意识地缩了缩双脚。

“给我看看。”苏袂坚持道。

“我来吧,”张宁蹲在林念营身前,抬手扣住他的脚腕,拖下草鞋看了看,“睡一夜刚结了点痂,又破皮了。”

“我回去拿药。”张宁起身,打了伞向外走。

雨天让人来回地折腾,苏袂十分不好意思,可又说不出拒绝的话:“麻烦了。”

张宁随意摆了下手,打着伞急匆匆地走了。

苏袂取出温度计看了眼,38度5,没有那么烧了。

“乖乖坐着别动。”苏袂叮嘱了林念营一声,放好温度计,起身去厨房,添水烧锅,准备先起瓶开水,再给大伙儿煮锅鱼汤。

“哎呀,你怎么又忙起来了,”王老太给两个孩子穿好衣服,端了木盆过来给他们打洗脸水,“退烧了吗?”

“好多了。”

柴锅烧水快,苏袂起身拿来竹壳暖瓶。

“我带来了半瓶麦乳精,”老太太道,“你冲了给自己和孩子们喝。”

苏袂掀锅盖的手一顿,心里升起阵阵暖意,她已经很多年没在陌生人身上感受过这种善意了,可从昨天到现在,短短不足24小时的时间里,她已经多次被不同的陌生人善待了。

暖瓶起满,锅里还剩下不少开水。

苏袂取了五个碗,打开麦乳精,一个碗里倒了两勺,冲上水,放到客厅的桌上晾着。

昨天的鱼,还剩下九条。

苏袂取了两条大的清蒸,剩下的和着小根蒜和紫苏叶炖了。

怕不够吃,苏袂依着脑中的记忆,舀了一斤荞麦面倒在洗菜盆里,一分两半,一半添了热水,一半上面倒了凉水,试着和成面团贴饼子。

王老太给两个孩子洗过手脸,端了冲的麦乳精给他们喝,自己嗅着鱼香味到厨房,一看苏袂盆里的面,愣了:“你在打浆糊?还是在做咸稀饭?”

“和面贴饼子。”苏袂也觉得不对,水好像放多了,都成一盆稀糊了。

那是不是应该添点面?

苏袂拿起面袋,里面还剩下半斤。

全倒进去不知道够不够?

王老太一看她提溜着面袋往下倒的架势,眉眼止不住地跳了跳。

张宁拿药回来,就见厨房里,老太太跟苏袂头碰头地蹲在一个盆前发怔,锅里鱼香四溢。

“哇!熬了鱼汤啊,真香!”张宁把装了米面菜蔬的竹篮放下,笑道,“正好我带了昨晚泡发的木耳、菌子,等我给念营上了药,洗洗丢进去。”

“我来给念营上药,”王老太拄着膝站起来,扯着儿媳的衣袖点了点苏袂面前的盆,“你去煎饼。”

全部倒进去,面还是稀,也只能煎饼吃了。

张宁看了看盆里的面糊,以为两人原就是准备吃煎饼,倒是没有什么异色,就是觉得弄得有些多了,“太多了,我分出三分之一,留着中午和面吃面条吧?”

苏袂抿了抿唇:“还有王营长呢。”

“他在食堂吃。”张宁笑道,“哦,对了,今天是初十,食堂那边改善伙食。”

“梅子,”张宁跟着婆母称呼苏袂道,“家里的肉票还有吧,有的话拿一张四两的给我,再给我五毛钱,中午我去食堂,帮你打份红烧肉回来。”

食堂的红烧肉做的份量十足,汁味也好,买回来吃再划算不过了。

听到她提钱票,苏梅才想起,身上的雨衣口袋里还装着那位赵副团给的一叠钱票呢。

苏袂掏出来翻了翻,挑了张四两的猪肉票和五毛钱给张宁:“食堂的东西,其他的也可以买吗?”

馒头、米饭、炒菜…

“可以呀,”张宁接过来揣进兜里,“米面油盐酱醋、菜干都有。你要嫌品种少的话,要什么也可以让采购帮忙带。”

苏袂现在最怕的就是做饭,见张宁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只得直接道:“我们平时可以去食堂吃饭吗?”

“最好不要。”张宁笑着解释道,“家属们都还没过来,一些制度还没有建立,我们过去吃饭,食堂那边也不好顿顿都收钱票,时间长了,对男人影响不好。”

“不过,你要去食堂上工,那就要另说了,”张宁道,“员工餐吗,这个谁也挑不出理来。”

苏袂双眸陡然一亮,对食堂上工的抵触情绪立马消了一半,还多了两分期待,有做好的米面肉呢。

张宁看着这样的苏袂,竟觉得有些呆萌的可爱,先前只怕是初到一个地方,有些陌生拘谨,不知道怎么跟人相处吧。

吃过饭,苏袂就被王老太赶去床上睡了。

怕吵到苏袂,两个孩子被张宁带去了王家。

第10章

泸市医院

清晨阳光穿过打开的窗,照在病床上。

赵瑾侧头,静静地看着伏在他床头,睡得不甚舒服的张馨云。

他妈从没这么辛苦地照顾过人吧!

若不是打着石膏的右腿,此刻就高高地吊在床的上方,一抬眼就能看见,丝丝缕缕的疼痛如蚁噬骨,他一定很感动。

这份迟来的疼爱,他等了又等,没想到它来的方式竟是如此残酷,伴随着血腥与背叛。

大概是赵瑾的目光太专注,太具有侵略性,睡梦中的张馨云,不安地动了动,纤长的眼睫勯了颤,双眸睁开。

四目相对,张馨云吓得身子猛然往后一仰,差点没有撅过去。

“小、小瑾,”张馨云嗫嚅着讪笑了下,“怎么这么看妈妈?”

赵瑾淡淡地转过头,目光落在头顶微微泛黄的天花板上。

那一瞬间,张馨云仿佛看到了当年小瑾腿折后,听她提起侄儿脸上浮现的表情,就是这样淡淡的。

隔着时空,重合的画面,让张馨云心头泛起阵阵凉意。

她可没忘记,小瑾腿伤后没多久,侄儿的腿就在一个深夜被人打折了,尽管那时小瑾已被赵恪送到了小山村他爷奶那儿。

可她知道,侄子的腿就是小瑾找人打的。

不然不会那么巧,侄子腿伤的位置、受伤的程度跟小瑾的一模一样。

“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所有的巧合不过是人为设计的罢了。”赵恪在她准备写信质问小瑾时,笑着这么跟她说。

疯子!疯子!

他们父子俩都是疯子!

想到即将到家的赵恪,张馨云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扯着披肩的手紧了紧。

半晌,张馨云舔了舔唇,硬着头皮艰涩道:“小瑾,妈妈求你件事好不好?”

赵瑾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不等她把话说完,就淡淡地点了点头:“可以。”

腿上打的是局部麻醉,躺在手术台上,赵瑾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的。

就是这份清醒,让他回忆起妈妈几月来的异样,才更清楚地看清他们父子仨人在她心里的位置,既然心都不在了,还留着干什么?

爸爸军人,闹大了对他影响不好,这事能不让他知道,最好不让他知道。

张馨云没想到赵瑾的‘可以’,就是对她没说完的话,做出的回应,“什么?”

“我说,可以不将昨夜的事告诉爸爸。”

张馨云愣愣地看着床上的儿子,有一种心事被剖开的狼狈。

也有一种“她儿子这么早就有这智商了”的怔然。

“我还会劝爸爸跟你离婚,”赵瑾偏头极淡地看了她一眼,“条件是,我和弟弟归爸。”

“等你老了,我和弟弟但凡活还有一个活着,养老钱该是多少就是多少,我们决不赖账。”他的梦想是像爸爸一样,穿上军装,当一名优秀的军人,保家卫国,战防边疆。

张馨云双唇抖动着,张了张。

赵瑾定定地看着她,狐疑道:“你不会想把事情搞大吧?”

“你要是敢把这点事,污到我爸头上,”赵瑾眯着眼,勾唇噬血道,“天涯海角我也要将那男人剁成肉泥,给你端上餐桌。”

“不信,咱们走着瞧!”赵瑾看着张馨云的目光全是狠厉与决绝。

这一刻,他们不是母子,而是分站各自阵营的仇敌。

“赵瑾!”张馨云霍的一下站了起来,扬手给了他一耳光。

“啪!”

赵瑾的头歪在枕上,脸上划着一道长长的血痕,那是戒指刮的。

张馨云犹自气得呼呼直喘,片刻,她咬了咬唇,脸上恢复了平静,再开口声音极冷:“行!我接受你的条件。”

“昨夜的事,还有你的腿,记得把故事编好喽,别漏出丁点儿破绽,让你爸深究。否则,”夫妻多年,张馨云太清楚赵恪的能力了,他要想整谁,那人多半是逃不过的。魏大哥正是升职的关键,她决不允许赵恪去查昨夜的事,继而查到他身上,把他毁在发达的初期,“我不介意来个鱼死网破,让你爸所在的部队都知道他有多无能,被自个老婆戴了绿帽子不说,还给情敌养儿子。”

赵瑾猛然瞪大了眼,耳边不停地回响着“被自个老婆戴了绿帽子不说,还给情敌养儿子,还给情敌养儿子…养儿子…”

“你胡说——”赵瑾疯了一般坐起,扯着张馨云的胳膊,摇道,“你胡说,你胡说…”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你胡说…胡说…我是爸的儿子,我是爸的儿子,小瑜、小瑜也是…”

王营长在营区食堂没有找到司务长,才知道这几天战士们的农垦任务重,他去溪流对面的农垦食堂帮忙了。

农垦食堂没有办公室,也没有电话。

王营长急着训练,没有时间过去找人。

帮苏袂请假这事,就落在他的勤务兵身上了。

他的勤务兵今天正好跟宋政委的勤务兵一起在大门口值勤,这事不到中午就传到了宋政委耳朵里。

宋政委犹豫了一下,拿着文件就上楼敲响了周长弓办公室的门。

“这事,你看是我打电话,还是你打?”宋政委扬了扬手里的文件,“或者,我们谁亲自跑一趟?”

周长弓看清文件的内容,眉心一跳,是对他妻子的处分。

昨天,他虽然那样对苏梅说了,可心里多少还是抱了丝侥幸。

想着缓缓,等把苏袂的工作落实了,再打个商量,淡化处理…

“苏梅病了!”宋政委道。

“病了!”周长弓心下一突,“怎么病了?”

“伤心过度,再加上昨天淋了雨,人可不就倒下了。”宋政委道,“老周,这事必须严惩,我不希望,咱们的战士在外流血流泪,魂断边疆,家属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还受到这样恶意的…”

“小宋!”周长弓不敢让他再继续说下去,“陈莹也就嘴碎了些,她没有害意的,牺牲名单早晚都要公布,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她要是知道事情会这么严重,借她一百个胆,也不敢呀!”

“昨天苏梅心脏骤停,”宋政委看着周长弓,神情淡淡道,“你该庆幸,人缓过来了,不然,就不单你夫人受到处分了,就是你和我,这身军装也要脱下来走人!”

周长弓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辩无可辩:“这个电话,我来打吧。”

第11章

从周长弓办公室出来,宋政委朝站岗回来的勤务兵招了招手。

“宋政委!”勤务兵小跑着过来敬了个礼,“您有事?”

“去跟王营长的勤务兵说一声,‘让苏梅在床上多躺两天,好好的养养身子’。”

“啊!”

“啊什么呀!”宋政委一拍对方的肩,“机灵点,王营长要是叫你过去问啥意思,你就跟他说,‘周师长刚给陈莹同志的领导打电话啦’。”

说罢,宋政委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声:“明白了吗?”

勤务兵抓了抓头,憨笑道:“话是记住了,就是没明白这么传话有啥意思?”

宋政委白了他一眼:“行了,别贫了,去传话吧。”

“唉,保证任务。”勤务兵嬉笑着一溜烟跑去了炮团训练场,没找到王营长的勤务兵,倒是看到了王营长本人。

正好是训练休息的间隙,王营长双手叉腰,打量了他一眼,“哪个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