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湘很伤心,这辈子她是想好好孝顺奶奶的,她已经大三了,很快就要大学毕业,可以靠自己的能力赚钱了,没想到最后依旧逃不过“子欲养亲不待”的命运。
奶奶去世后,褚湘留在老家读完最后一年大学,毕业后,她拒绝了学校的工作分配,依着父母的要求,收拾行李去首都。
离开前,她去山上给奶奶上坟。
奶奶的坟头朝着首都的方向,旁边靠着的就是爷爷。
褚湘拔去土堆上的青草,跪在地上哽着声说,“奶奶,我要走了,你放心,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也会经常想你,你跟爷爷团聚了吗?现在是不是很幸福?”
直到奶奶去世前褚湘才知道奶奶为什么不愿意离开老家,原来奶奶年轻时候受过很多苦,差点就被家里人卖给地主家做小,是爷爷卖了家里的粮食,又四处借钱出了一份厚厚的彩礼把奶奶娶回家。
因为奶奶是小脚,干不了农活,褚家的长辈非常不满意,爷爷带着奶奶从家里分出来,搭了个茅草屋单独过。
家徒四壁还欠着钱,长辈不满到底没有做的太过,分了两亩地给他们,春耕秋收,爷爷包揽了地里所有的活儿,从不让奶奶下地受累。
“有情饮水饱”,日子虽苦,奶奶的心确实甜的,一个馍馍两个人对半分,冬季寒冷,没有多余的钱买棉花,两个人相拥着熬过了最最寒冷的冬季,直到日子一天天的好起来。
他们这辈子生了两个孩子,一个是褚国成,另一个很小的时候生病夭折。
这一生,说苦也是苦的,说幸福也是幸福的,有那么一个人,冬知冷,夏知热,哪怕吃不饱饭,脸上也能由衷的绽放笑容。
奶奶走之前拉着她的手说,“湘湘,奶奶等不到你嫁人的那天了,你记住,一定要嫁一个真心爱你的人。”
褚湘哭着应下,“爱”这个词太沉重,她在22世纪活到二十七八岁也没有遇见过一次真爱,那时候的人们,有太多的娱乐,太多的功利心,已经没有了爱人的能力。
年轻人不愿意恋爱,更不愿意结婚,他们都在追求更多的人生价值。
谁也不知道她这辈子会不会遇上真爱,但奶奶的话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如果没有真心喜欢的人,又为什么要走入婚姻呢?
她的婚姻,一定是基于爱情,忠于内心的,哪怕有一点点的将就都不会屈从。
“奶奶,别担心,我会好好生活的,一定会过的非常幸福。”
留下这句承诺,褚湘离开了山顶,往山下走去。
青山绵延,绿水环绕,转眼间七个春秋,都说一场游戏一场梦,可这个游戏过于真实,这一次,她要换个地图了。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我还在工作,毕竟写了两年,我依然是个小透明~
小红包已发,感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么么哒?(′???`?)
第5章
绿皮火车哐当哐当的行驶了十三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下车前,褚湘整理了下头发仪表,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往外走。
跟其他乘客大包小包比起来,褚湘一个行李箱可以说是分外轻松,之所以这么简洁的轻装上阵,自然是因为家里大部分东西都没什么用处,毕竟她是一个拥有背包空间的人,走到哪里都不担心缺东西用。
月台处,陈瑛穿着军装眺望人群,她身边站着的,赫然是已经长成小小少年的褚卫东。
“妈,姐是这班车吗?”
褚卫东后悔了,知道要等这么久他就不跟着妈来了。
“是,你帮着看那边,别把人看丢了。”
两人焦急的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大约五六分钟后,陈瑛终于看到一个编着麻花辫,身穿军绿色短袖衬衫的姑娘。
那姑娘身材纤细,皮肤白皙,一双眼睛顾盼生辉特别有神,在人群中,她就像一颗夺目润雅的珍珠一样耀眼,正是她的女儿褚湘。
陈瑛激动的拍上了儿子的手臂,“你姐在那呢,咱们赶紧过去。”
褚卫东被他妈扯着往前走,两人在人潮涌动中逆向前行,褚卫东头上戴着的军帽差点被人掀跑,在相隔七八米的时候,褚湘的视线转过来看到了他们,褚卫东激动的对着褚湘挥手。
“姐,姐,我们在这呢!”
褚湘笑了,也对着褚卫东挥了挥手。
既然找到人了,三人就不在人群里挤,到旁边空地上说话。
“哎呀,车站就是堵,湘湘,一路上累了吧?”
首都火车站,一年到头就没有人不多的时候,现在正是学生们放暑假的时间,回家的,旅游的,用人山人海来形容都不过分。
褚湘笑着摇头,“没有,我坐的卧铺,没怎么受累。”
车票是褚国成托人买了送给褚湘的,这时节,卧铺票也不是人人都能买到的,还得有门路才成。
六人的车厢最后只来了两个人,褚湘找了个安静的床位,拿了本小说打发时间,还有空间里的吃的,为了掩人耳目,她把果汁装进水壶里,食物包装纸事先拆除,用干净的小布包装着,饿了就吃,一路上过的挺惬意的。
“姐,我们可等你好久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到?”
陈瑛怕错过火车提前过来接,谁知道火车晚点,一前一后差了足足两个多小时。
当然褚卫东不是真心抱怨,这话透着一股撒娇的意思,更奇特的是,褚湘还真听懂了。
“对不起啊卫东,火车晚点了,害你跟着受累,姐姐给你赔不是了好不好?”
对付这种小孩就得顺毛驴,褚卫东是革命后代,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调皮、脾气大,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跟他对着干他来劲,就得不计较不在意,这样他也闹不起来。
果然,褚湘这么一揶揄,褚卫东自己先不好意思上了。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盼着你能早点到。”
“是,我知道我们家卫东想我了,姐姐心里高兴着呢。”
说完,褚卫东的脸都烧了起来。
十来岁的少年,羞于表达“想”、“喜欢”这样的字眼,说了就觉得自己不是男子汉了。
陈瑛接到女儿心情好,看他们姐弟两一来一往的斗嘴更加高兴,多好啊,一家人终于能聚在一起了。
“走吧,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肯定累了,妈给你做了好吃的,咱们赶紧回家吃饭。”
说完,陈瑛接过女儿手里的箱子,揽着女儿往停车场去了。
□□刚结束,大院的供应也恢复了,陈瑛卵足了劲儿给女儿做了一桌好菜,什么土豆烧鸡、红烧鱼、麻婆豆腐、地三鲜、大乱炖、焖豆角儿,比过年还丰盛呢。
到了停车场,三人上了吉普车,开车的是褚国成的警卫员小林。
小林长了一张娃娃脸,年纪也不大,十来岁就参军,今年也不过二十二,比褚湘大了一岁。
吉普车一路往大院开去,褚国成前年升职,现在是解放军总后勤部军械部部长,后勤部是国防部三大部门之一,军械部是国防部下二级部门。
褚国成从一个山村出来的青年,参加革命后九死一生走到今天,极不容易。
总后大院在复兴路,那一整片都是军区大院,空军大院、海军大院、炮兵大院、总后大院等,其中条件最好的就是空军大院,是西部所有部队大院离城最近的一个,在部队大院有句话叫“海军的大庙,空军的楼,总后的礼堂第一流”。
没有鳞次栉比的街道,充满了时代的气息,从公主坟起,司令部、各大院、军区医院、政治学院、国防大学,一整片透着庄严肃穆。
总后大院离街道并不远,过了空军大院海军大院后就到了,大门入口处有哨房,车子开过,哨兵立正敬礼,而后汽车缓缓驶入,顺着宽阔的水泥路往前深入。
“这是咱们院的机关礼堂,是所有大院最好的。”
陈瑛骄傲的指向一个巍峨气派的建筑,褚湘远远看过去,礼堂外观既有欧式的厚重华贵,又有中式的古典精美,是复古与现代化相结合,确实很有特色。
而后经过了办公楼、花园、学校、体育场、卫生所等,最后在一栋灰白色的公寓楼前停下。
“这是咱们家那栋,六号楼。”
褚湘跟着下车,只见除了六号楼外,周围都是相同的制式建筑,楼梯口的门牌上标注着每栋楼的栋数。
“哎,陈瑛,把闺女接来了?”
陈瑛刚要带着女儿上楼,楼梯口下来了一个中年女人,穿着白色的衬衫,头发盘在脑后,个子不高,很瘦,下巴过于尖细,莫名让褚湘想起了有一阵流行的锥子脸。
“这是你孙阿姨。”
陈瑛转身说给褚湘听,褚湘点头,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颔首道,“阿姨好。”
“哎,好,好。”
孙阿姨一边应着一边打量褚湘,眼光在褚湘身上赚了一圈儿又朝着陈瑛说,“陈瑛,你闺女长的挺俊啊,我还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闺女,干啥藏的这么严实,要是早知道,我就不急着给大岭找对象了。”
大岭是她大儿子,今年二十四了,早到了该找对象的年纪。
陈瑛不想自家女儿跟大岭扯上什么关系,也厌烦孙美琴的虚伪客套,四两拨千斤的回道,“听你瞎说,大岭哪用得着愁找对象,挑花眼了还差不多。”
孙阿姨笑着挥挥手,“嗨,那些姑娘我一个都看不上,太闹腾,我就喜欢安静的,像湘湘这样的。”
陈瑛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大院里住的军官家属们不少,跟谁家关系亲近,跟谁只是面上的交情她心里都是有数的,这孙美琴以前可没少在背后诋毁她,说她重男轻女,把儿子带身边,把女儿丢老家不管不顾。
因着老张的面子,因着自己是个军人,陈瑛从来不跟她计较,但不计较不代表不在意。
再说孙美琴儿子大岭,远近闻名的刺头,羁傲不逊,孙美琴跟老张长得普普通通,大岭却长得一表人才,嘴又甜,再加上家里的红色背景,处了不少小姑娘,这样的男孩陈瑛是绝计看不上的。
M主席说了,任何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搞对象都是耍流氓,孙美琴该庆幸她家大岭没搞出人命来,这才没人上门来找麻烦,可大岭的性子要是不改,早晚还是得毁。
部队子弟众多,各种脾性的都有,有堪比天之骄子的出众者,也有众人一提连连摇头,不学无术的庸才,大岭显然是后一种类型。
“行,我就不耽误你了,你提着包要出门,赶紧去忙吧。”
陈瑛侧身让了个空给孙美琴,主动结束了话题,褚湘也就知道,这位孙阿姨是个惹不起躲得起的人物,以后相处要稍稍注意些。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更贴近更准确,查了好多资料,耗脑子o(╥﹏╥)o
感谢大家的支持哦,红包继续,么么哒笔芯,今天少更点,后续会补上,9号前肯定要达到3万字的。O(∩_∩)O哈哈~
第6章
“到了,就是这间,咱家住三楼。”
推开那扇黄色的木门,一个干净整洁带着年代感的屋子就这样展现在了褚湘面前。
清一色的黄木家具,红色的双喜热水瓶,墙上挂着正方形的镜框还有领导人画像,柜子上的老式收音机和黄色的座钟。
“进来啊湘湘,你肯定饿了,我先去把饭菜给你热了。”
其实褚国成跟陈瑛一开始并不住这里,建国后他们住在老城区的宿舍楼,这些大院也是后来慢慢建成的。
原主小时候来过一次首都,那是新中国刚成立,褚老汉带着褚湘来看父母,爬了长城还去了□□,后来褚国成陈瑛工作忙,褚老汉身体渐渐不行了,褚湘就再也没有来过。
前几年褚湘考上大学褚国成陈瑛也让她来首都过暑假,也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一直没能成行。
“姐,这是你的房间,妈都给你准备好了。”
褚卫东拉着褚湘,推开一间屋,一个□□平米左右的小房间,铺着条纹的被单,红色印花的被褥,细格的窗帘,窗前有个原木色的小书桌,干净整洁又温馨,虽然面积不大,但看得出是陈瑛用心布置的。
“你喜欢吗?”
褚湘点头,“恩,我很喜欢。”
褚卫东笑了。
“湘湘,我先热了两个菜,饭也好了,你跟卫东先吃,你爸啊工作忙,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大院里有食堂,但今天的饭菜是陈瑛自己做的,一大碗米饭,先热好的是土豆烧鸡跟红烧鱼。
“我也不怎么饿,咱们还是一块儿吃吧。”
陈瑛知道女儿的意思,嗔怪的笑道,“这孩子,那你再等会儿,几个菜热起来很快。”
剩下的就是几个炒菜了。
褚国成晚上九点多才到家,一进家门就哈哈笑着说,“接到湘湘了没?”
“接到了,吃过饭洗了澡就睡了。”
毕竟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说一点不累也是假的。
褚国成呵呵笑着打开了褚湘房间的门,房间没有开灯,从门缝透进去一束暖暖的灯光,女儿确实已经睡了。
“好,让她好好休息,上了这么多年的学也挺累的。”
陈瑛睨了丈夫一眼,“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上学累什么,难怪你儿子学习不好,都是随了你。”
“哎,怎么就随我了。”
“湘湘。”
“爸!”
“好闺女,可算把你给盼来了。”
一早,父女两就上演了一幕“久别重逢”,陈瑛从厨房把早就煮好的早饭端出来笑道,“赶紧吃饭吧,你不是得去开会吗?”
褚国成走后,陈瑛笑着说,“你爸啊一辈子不求人,这次为了安排你的工作,特意找了校长,你的工作已经安排下来了,就在咱们大院的红旗小学。”
部队大院就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小社会,有办公指挥中心,有学校,有食堂,有电影院,有澡堂,像空军大院海军大院还有游泳池,总后大院虽然没有游泳池但有机关礼堂也是别家没有的。
一道围墙与外界隔绝,哪怕一辈子不出大院也能满足基本的生活需求,上学、工作、娶妻生子。
这是褚湘第一次在部队大院生活,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整个环境更加秩序,处处是穿着军装的人来来往往,既有步伐整齐的战士,也有步履匆匆的军官,所有人都在一台机器里高速运转。
过了两天褚湘就觉得自己连钟都不用看了,起床号、出操号、紧急集合号、熄灯号、收操号、开饭号、午睡号、午起号、晚点名、休息号、集合号,从早到晚,作息规律到令人发指。
什么时间什么号声,没有一分一秒的出入。
褚湘到了几天后认识了不少邻居,就拿他们住的六号楼来说,大部分都是丈夫参军家属跟着的,像褚家这样父母都是军人的相对少些。
长辈们见到褚湘都挺客气,起码明面上如此,有夸褚湘漂亮的,有夸她懂事乖巧的,也有人找上陈瑛,要给褚湘介绍对象。
“我们家湘湘还小呢,刚来首都,工作也没稳定下来,不着急找对象。”
“你这当妈的可不能不当回事,女孩子花期短,一晃眼年纪就大了,趁着现在赶紧挑个合适的。”
这话陈瑛自然不爱听,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大家不光是邻居还是革命战友,不能为着几句话就生气。
“我家老褚好不容易把闺女盼来,早就说好要在身边多留两年,现在先不劳烦大家,过两年我再上门请大家做媒。”
陈瑛把褚国成搬出来,大家倒不好再说什么,褚国成是军械部部长,同时也是国防大学训练部部长,大校军衔,荣获过三级八一勋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二级解放勋章。
部队是个等级森严的地方,住在一个大院里是邻居,大家相互友爱,但这份友爱也是有界限的,这些军属的丈夫职位没有褚国成高,她们跟陈瑛唠唠叨叨可以,却没人敢在褚国成面前说什么。
褚湘很快就在大院里交到了朋友,一楼一个叫燕子的女孩跟褚湘年纪相仿,是卫生所的小护士,跟褚湘一见如故,特别聊得来,吃过褚湘做的点心后更是时不时往褚家跑,还常拉着褚湘一起去看电影。
陈瑛乐的女儿有小姐妹,总鼓励她多出去转转,别总闷在家里。
“你太安静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跟着部队天南海北的转,你吧能在家待几天不下楼的,得亏有燕子经常来找你。”
褚湘也无奈,在她自己的那个世界,年轻人善于自己找乐子,这个年代的娱乐活动在她看来实在幼稚,还不如看书学习来的自在。
…………
时间很快到了八月一日建军节,部队在大礼堂举行了庆祝活动,因为地点就在总后大院,大院的军属们也可以去看,燕子到褚家约褚湘一块儿去。
两人刚走到礼堂外,迎面过来了一行人,有穿军装的,有穿便服的,其中一位穿着笔挺的白衬衫的男士让褚湘多看了两眼,只因这么热的天,他不仅穿着长袖衬衫,衬衫上第一颗纽扣竟然还扣的紧紧的。
除此之外,对方整个人也散发出一种独特气质,儒雅、绅士中透着淡漠疏离。
面容冷峻,皮肤过分白皙,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的眼镜。
不过是惊鸿一瞥扫了一眼,褚湘都奇异于自己竟然将对方看的如此仔细。
“那是穆总跟罗院长。”
等一行人过去,燕子悄悄在褚湘耳边说。
“罗院长?”
“是啊,跟穆总一起走的那位就是罗院长,M国回来的,在他的带领下,咱们国家已经成功发射两枚导弹了。”
褚湘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觉得对方有些眼熟呢,那不就是历史课本上学过的人物吗?这是褚湘来到这个世界后,亲眼见到的第一位历史名人。
褚湘又回过头看了眼,燕子依旧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说着。
“穿白衬衫的那个帅的,是罗院长M国留学的学弟,很有才华的,叫瞿瑾铖,三十多岁还没有女朋友,好多女同志爱慕他想跟他谈对象,他说一天不研制出□□就一天不谈女朋友,连总理都夸他呢,说他有霍去病将军的气节,‘匈奴未灭何以为家’的志气。”
褚湘视线刚好停顿在那位瞿同志身上,原来他是M国留学回来的,怪不得气质那么出众,那么注重细节。
至于燕子说的有没有女朋友的细节褚湘没在意,对这种优秀到令人发指的男人,就像高岭之花一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她是绝对生不出任何妄想之心的。
时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褚湘每天在家做饭,做家务,辅导褚卫东的功课,还特意找来了四年级的课本看。
做任何事她都喜欢做好万全的准备,课本内容是什么,教学重点是什么,开学后怎么教,不说立刻制定出详细的计划,起码也得做到心中大致有数才行。
学校九月一号开学,八月三十一号就开始报道,在学生们报道前一天,褚湘去学校找了校长。
“你好小褚同志,来,坐下说话。”
校长看上去非常和蔼,褚湘拿着文件袋去办公室找他时他非常亲切。
“你的简历我看了,写的非常好,你是名校毕业,学的是化学系,但咱们初中部暂时不缺老师,所以把你安排到小学教数学,如果有问题你也可以跟我沟通。”
“没有的校长,我服从组织的安排。”
校长再一次笑了,这次的笑容显得更加真诚一些。
褚湘确实没什么想法,这个时代工作都是分配的,她不是首都学校毕业的学生,工作自然难安排一些,另一点,再过两年就是十年革命,各行各业都会受到冲击,教小学怎么也比教初中安全一些。
每一学年都会进行一次分班,三十一号褚湘来到办公室就听到老师们在议论着什么。
“朱老师,这学期周克学不在你班上了,你是不是松了口气。”
“哎,我真是天天在家烧高香,总算摆脱了这个混世大魔王。”
“就是这新来的褚老师不知道能不能压得住。”
“嗨,这褚老师的运气可真算不上好。”
一不小心听了墙角的褚湘只觉得人间处处有惊喜,就是不知道老师们讨论的那位周同学,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
作者有话要说:进度还挺快~感谢大家的支持哦,红包已发,爱你们,比心心~
第7章
门虽然开着,褚湘还是很有礼貌的敲了敲门。
“各位老师好,我是褚湘,刚分配到咱们红旗小学的老师。”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刚说话的两位老师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这位褚老师听到了没有,虽然两人说的不是什么坏话,总归在背后议论别人不大好。
褚湘做完自我介绍后,另一位老师起身欢迎了褚湘。
“欢迎褚老师,我们正想你什么时候过来,分班表已经出来了,你是四年级二班的数学老师,我是二班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
说话的是位戴着眼镜的青年小伙,文质彬彬的长相,笑容和煦,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你好,那咱们以后就是搭档了,请问怎么称呼?”
“我姓汪,名文汉。”汪文汉指着不远处的一张办公桌对褚湘说,“那是你的座位,桌子是刚从教务处搬来的,我们已经帮你擦过了。”
那是右侧靠门最后一张桌子,靠着一半窗户,视线还算不错,褚湘挺满意。
“好的,谢谢各位老师。”
跟着褚湘跟其他老师也一一打了招呼,褚湘也把之前说话的两位老师对上了号,一位是四年级一班的朱老师,一位是三年级的岳老师,当然,不是一个班级,跟褚湘自然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集。
褚湘的课是第二节,她捧着课本跟教案往教室走去。
作为师范大学毕业的学生,毕业前已经进行了实习,初中化学,因此她并不怵一群小学生。
在她那个时代,因为人口减少,出生率下降,上学的时候每一位学生都是祖国花朵,极具个性,有做实验把实验室烧毁的,有化身黑客黑掉学校网站的,有格斗课上踢断老师肋骨的,学校不仅不追责,还含着眼泪夸赞学生的优秀及创造力。
就是褚湘自己,算得上是老师眼中的乖乖牌的学生,也没少释放自我,特立独行。
在褚湘看来,这个年代的孩子哪怕调皮些,跟一百多年后比起来也只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够看的,具体可参考自家小弟,鼻孔朝天,自认为牛掰到不行,世界都在他手里攥着的“朝阳”褚卫东。
M主席曾经鼓励青年人,“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点钟的太阳。”
“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褚湘走到四年二班门口,教室里叽叽喳喳好不热闹,其中有两个声音最为响亮。
“注意,前方有敌情,机关枪扫射,突突突!”
“首长,敌人交给我们,你赶紧逃吧!”
“笨蛋,首长怎么能逃,首长得决战到最后一刻。”
“是,首长,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不是同归于尽,是同甘共苦!张军连,你真是太蠢了,连成语都不会用。”
褚湘推开教室门,同学们听到声响后纷纷抬头,只见一个穿着军绿色衬衫,黑色长裤,长的特别好看的大姐姐拿着书本走向讲台,他们也就知道,这就是那位新来的褚老师了。
褚湘站到讲台上,笑着环视了教室一圈,将所有学生的表情尽收眼底。
教室后排,几位男同学还站着,见到老师进来了,大家都往自己的座位去,最后还站着的那个,直接坐在了中间一列最后一张椅子上。
褚湘脸上绽出灿烂的笑容,仿佛知心大姐姐或儿童节目主持人。
“大家好,我是你们这学期的数学老师,我姓褚,叫褚湘。”
说完,她转身面对黑板,拿起粉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写的是楷书,一笔一画认真秀美,格外好看。
同学们虽然不懂书法,但不妨碍他们欣赏好看的字体。
“《百家姓》大家听过吗?褚在百家姓中排第十一位,‘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褚卫 ’。另外这个‘湘’字来源于湘江战役,同学们家里的长辈都有军人,回去可以了解一下湘江战役的故事。”
褚湘上来就是一串话,把众人给讲懵了,他们就感觉这位褚老师长得真好看,字写的好看,说话也有趣,第一印象是极好的。
“咱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我做完自我介绍了,下面就是认识各位同学,下面呢我会对着名册表念一遍,听到名字的同学喊一声‘到’。”
褚湘已经注意到,大部分学生在她进来后已经规规矩矩的坐好,而刚刚站在后头,坐在中间后排最后一个座位的同学不大遵守课堂纪律,一直跟旁边的同学说说笑笑,压根不把老师放在眼里,根据褚湘的推断,那位同学应该就是周克学同学。
花了三分钟的时间点名后,褚湘的判断并没有错,点到周克学时,他并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喊“到”,慢悠悠的举起右手挥了挥。
“好,老师对大家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接下来咱们开始上课,请大家翻开课本,我们今天要学习的就是九九乘法表……”
开始讲课的前十来分钟课堂纪律挺好,上到一半褚湘转身在黑板上画了一张乘法表,讲话声就开始越来越大,褚湘回头,就见周克学把腿翘在椅子上笑,手里还转着一本书。
客观上来说,周克学是个长得挺好看的男孩儿,全身上下都有种桀骜不驯,目中无人的劲儿,这种小孩褚湘以前没少遇上。
他们智商高,同时又因为智商太高导致自傲膨胀,遇上这种学生,你就得比他更傲比他更强才行。
“周克学同学,请不要发出声音影响其他同学上课。”
班里说话的人不止周克学一个,但褚湘就点出了周克学一人,这让周克学非常不满,他紧紧盯着褚湘,褚湘没有回避,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最后,周克学用力把手里的书摔在地上,直接从后门出去了。
他出去后褚湘并没有着急,这里是部队大院,不会有什么危险,即便出了总后大院,附近方圆十几里也是其他大院范围,仅靠两条腿是走不了多远的。
周克学离开教室后,其他同学一脸崇拜的看向褚湘,没想到褚老师看上去年轻漂亮,长得娇滴滴的,竟然第一天上课就把周克学气到跑出去了。
所谓杀鸡儆猴就是这个道理。
下课后汪文汉问了褚湘上课的情况,褚湘如实说了,汪文汉有些哭笑不得,想说什么,对上褚湘那双澄澈明亮的眼睛后,转成了安慰的话语。
“没事,下节课我去看看他回来了没有,你别担心,不会有危险的。”
褚湘点头笑笑,她确实不怎么担心,周克学那样的学生,聪明着呢,绝对不会因为被老师说两句就想不开。
第三节课,周克学已经回到教室,褚湘也彻底的放了心。
开学第一天褚湘就上了一节课,晚上回家父母都在,问了她一天的上课情况。
“挺好的,今天教的乘法表,上课情况还行,我看大部分同学都已经掌握了。”
陈瑛点头,“那就行,你是正经师范大学毕业的,这学历教初中高中都够了,让你教小学都是大材小用。”
褚湘听了笑笑,褚国成到底是男人,不比陈瑛有情绪,没有应和妻子的话,转而问起了其他。
“跟同事处的怎么样?在集体里,要跟同事跟领导搞好关系,一定要团结同志。”
褚湘点头,“嗯,大家都挺照顾我的,我有什么不懂的就请教其他老师。”
褚国成对这个回答显然很满意,陈瑛夹了筷子菜给褚湘,又夹了筷子给褚卫东,“好就行,赶紧吃吧,吃完了你再给卫东辅导辅导,他文科太差了。”
褚卫东听他妈说起自己抗议道,“妈,我文科成绩也不算差,班里比我差的还有不少呢。”
褚国成啪的一筷子敲在褚卫东头上,“力争上游,总跟不如自己的人去比,一辈子能有什么出息!”
褚卫东委屈的瞪眼,陈瑛心疼儿子,拦着褚国成的手道,“哎呀,吃饭呢,你打孩子干什么,他就这么一说,心里是知道努力的。”
褚国成哼了一声,自己儿子什么德行他最知道,不敲打敲打难成大器。
“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能凭自己的实力考上大学就进部队锻炼,我是不会帮你找工作找关系的。”
褚卫东本想回嘴,为什么你肯帮姐找关系找工作,话没出口他就想到他姐从小到大不在父母身边,靠着自己的本事考上大学,这话他还真说不出口。
得亏他没说,要是说了头估计能被他爸打爆了。
晚上睡觉,褚湘一边敷面膜一边在床上做瑜伽,面膜是那中涂脸的免洗面膜,她可不敢贴张纸在脸上,万一有人进来,不吓到别人也得吓到自己。
背包空间里的物品应有尽有,可除了一些食物外,褚湘压根什么也不敢用,连件花裙子都不敢穿。
整个大院的人,不是军装,就是简洁朴素的衣服,她要是穿件花裙子,绝对会引来整个大院的围观。
“枪打出头鸟”,平平安安是真理,她得低调低调再低调。
第二天上课,褚湘进教室后就觉得气氛不大对,同学们低头不说话,都在用眼睛偷偷看她,在看周克学,正趴在桌上呢,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
“同学们好,上课了,咱们今天继续学习九九乘法表。”
说完,褚湘伸手到粉笔盒拿粉笔,手伸到一半就听到有学生发出惊叹的声音,她就知道粉笔盒有问题。
打开盖子一看,里面有只奄奄一息的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