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分:“在首都离得远还好。再说了,不想应付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姜玲想到邵耀宗如今的身份:“也是。我听老蔡说,邵司令不大可能过来。真没来?”

  杜春分摇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了,回头还得在羊城办一次。”

  姜玲听安安说过。

  只是想起邵耀宗忍不住感慨:“说真的,现在一说到邵司令我还跟做梦一样。怎么就成了司令了。我跟人家说,老蔡以前是邵司令手下的兵,人家都不信。”

  杜春分笑道:“别说你。邵耀宗自己有时候也懵。想起二十多年前在边防师那些日子,他说像上辈子的事。”

  姜玲一听她自己也这样说,放心大胆起来:“可不是上辈子。当初那糊涂的,我都不敢信他是正的,老蔡是副的。对了,后来他爹娘没再闹吧?”

  杜春分:“我们一直没跟他们说过具体地址。再说了,他爹死了,他娘一个小老太婆也闹不起来。”

  “死了?”姜玲忽然想起一件事,“还记得陈月娥吧?”

  杜春分当然记得,“她也死了?”

  “没有。”姜玲不想幸灾乐祸,可是她想起以前的事就忍不住,“她儿子被枪毙了。十年革命那会儿带头闹事的那个。”

  杜春分不禁问:“因为什么?”

  “他和凯旋他们下乡你还记得吧?凯旋和赵政委的闺女,叫什么我忘了,这俩孩子听话,熬到七二年,上面让知识青年回城做事,他们就先后回来了。

  “陈月娥那儿子以前就没干过农活,也不像凯旋踏实能吃苦,凯旋回来的前半年他在农村结婚了。后来革命结束,恢复高考,都可以回来,他就抛下老婆孩子跑回来。

  “起初人家以为他会回来接人家。等了一年半载不见人影,人家知道了。他找的那家人好,五个儿子一个闺女。人家五个哥哥就带着妹妹和外甥来找他。他倒好,乡下的没弄清楚又在城里找一个。那年正好有了流氓罪,两家人把他往上一告,当年就枪毙了。”

  杜春分微微张口:“那——陈月娥不得疯?”

  姜玲摇头:“这我不知道。这些还是早些年跟刘翠华嫂子通信她说的。你们这些年没联系?”

  杜春分:“快恢复高考那年去过信。后来也给我来了一封说谢谢我提前告诉他们,她家老小考上中专了。再后来就断了。”

  姜玲:“那应该是因为杨团长工作调动全家搬了。安顿好再给你们写信,邵司令调桂海去了。对了,你们调桂海这事还是她告诉我的。”

  “当时想告诉你,老杜的警卫员说你们家没人。”

  这事姜玲知道。

  今天能过来也是因为知道杜春分走的时候都没忘记告诉他们一声。

  姜玲:“当时我和小石头带着我婆婆回老家,他爸又不巧出差去了。要不要我回头跟杨嫂子说一声?”

  杜春分觉得没必要。又想想相识一场她人挺好:“回头跟他们说我们挺好就行了。她现在挺好吧?”

  “挺好。说起来也因为你。她自己得照顾老的伺候小的没空出去做事。后来大儿子结了婚,从你那儿学的手艺全教给儿媳妇了。去年给我来信说,在街上盘了个小店卖卤肉,生意挺好。”

  杜春分道:“那就好。”

  姜玲不禁打量她。

  杜春分奇怪,这么看她做什么?

  姜玲自己憋不住了:“你就不问问李慕珍?”

  杜春分愣了愣,意识到她是谁,不禁冷笑一声。

  “果然!”姜玲问道:“我跟刘翠华嫂子没你熟。为啥我俩联系这么勤?因为她找的我。想知道因为什么?”

  杜春分:“李慕珍?”

  姜玲点头:“起初她也不知道。后来邵司令调桂海,她也不知道听谁说的,跟杨家嫂子写信,口气那个酸的,跟山西老陈醋似的。

  “还说你们到了宁阳就不跟他们联系了。刘翠华嫂子想想你特意告诉她快恢复高考了,又跟杨团长一合计,就知道你知道了。说实话,我真没看出来。”

  杜春分:“我也没看出来。还是走的那天她脸色不对,我才知道自己看走眼了。她呢?”

  “没几年部队裁军余副师长就回老家了。在事业单位呆两年,年龄一到就退休了。退休工资可能还没老蔡高。”

  杜春分:“老蔡还没退休?”

  “还得三四年吧。厂里不放人。”

  杜春分道:“那别急。现在一年一个政策。说不定撑两年还能分一套房。”

  姜玲道:“他不退休也好。早出晚归,我一个人想吃吃想喝喝自在。你——”

  嘭地一声。

  姜玲吓了一跳,不禁朝酒店里面看去:“出什么事了?”

  杜春分:“听声音是像是调话筒。等一下就该开始了。咱们进去吧。”

第197章 礼物城堡

  姜玲还没参加过在酒店办的西式婚礼。

  听人说很洋气。

  姜玲不禁说:“快进去。我得看看。对了,这是给安安的红包。”

  “你这是干什么。”杜春分推开。

  ——

  石头他爸工作单位没变,陈鑫开车载着安安到单位就找到他。他见到安安倒是不意外,因为听廖云说过。不过安安邀请他参加婚礼让他很意外。

  回去跟姜玲一合计,廖云是陈鑫嫂子的同事,以前又是邵家的邻居,小时候跟四姐妹关系不错,不邀请他不合适。

  邀请了廖云,不邀请他们也不合适。

  姜玲想想杜春分的秉性,人很厉害但也很讲道理。不拘小节,也没有因为找到她爹变成高干子弟就高人一等。

  安安是她一手带大的,也最黏她,秉性肯定不差。安安现在是邵司令的闺女,前宁阳战区副司令的儿媳妇,还能看得起他们这等小市民很正常。

  姜玲很开心可也犯愁,在宁阳最好的酒店举办婚礼,她给多少礼金啊。

  石头就打电话问廖云。

  廖云直言安安邀请的人不收礼金。

  主要是宁阳没邵家和杜家什么亲戚,收不了几个钱,所以老杜就交代安安,他们这边就别收礼金了,没钱用让邵司令多给些陪嫁。

  安安的那套房子租出去了,她和陈鑫工资高也不差那点钱。

  可她这边大方,姜玲那边犯难。

  礼物吧,羊城离港城近,什么新鲜玩意没有啊。她买的安安肯定看不上。

  她要是准备传统的,安安在首都,那边也比宁阳多。

  思来想去决定给安安包个红包。

  姜玲笑道:“又不是给你的。”

  “你给我更不能要。”杜春分不待她开口,“刚刚跟我说话的孙瑾也没给安安红包。”

  姜玲不禁说:“她能跟我一样?”

  杜春分点了点头:“你们是不一样。她除了是我以前邻居,还有可能是我未来亲家。”

  姜玲惊得微微张口,“亲家?谁?平平?”

  “平平的心都在事业上。”

  姜玲道:“不可能是甜儿吧?”

  杜春分笑了。

  姜玲很意外:“真是她?也快结婚了?”

  “还没订。小美订婚了,不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

  姜玲好奇:“对象干什么的?哪儿的?”

  “老家首都的,现在在羊城工作。”

  姜玲:“以后在羊城办?”

  杜春分点头。

  姜玲好奇:“要是甜儿呢?”

  “在首都吧。她和那孩子的朋友同学都在首都。老家也不是这儿的。他父母这几年也在首都。在这边办的可能性不大。”

  姜玲顿时忍不住说:“幸好安安去找老蔡那天他哪都没去。这要是再扑个空,咱们可就见不着了。”

  杜春分笑笑:“进去吧。”

  宁阳的天太冷,门窗关的都很严实。

  姜玲费力推开厚重的门,就被室内的景象惊得睁大双目。

  到处点缀着鲜花,有假的有真的。室内弥漫着浓郁的香气。

  姜玲咂舌:“光这些花就得不少钱吧?”

  “小美送的。”杜春分道。

  姜玲不由得想起她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小美的情形,险些把碗打了,“真没想到小美居然当演员。你们也由着她。”

  杜春分:“这就是孩子多的好处。有一个成才就够了。”

  姜玲以前不觉得孩子多有什么好。随着她年龄越来越大,想到以后他们老了住院只有儿子一个忙前忙后就后悔没再生一个。

  “是呀。不过小美也厉害。早几天我还在电视里看到她的广告。好像给什么春秋服饰代言?”

  杜春分点头:“那个公司是平平的同学的弟弟办的。那个弟弟也是甜儿的对象的同学。”

  “那不才二十来岁?”

  杜春分也不清楚:“听说也就二十五六岁。”

  “现在的年轻人真了不得。”

  杜春分:“还不是因为赶上了好时候。”

  “杜姨,怎么在这儿?”

  姜玲循声看去,一个高高大大穿着西装的男青年朝他们走来。不见他胸前有“新郎”的红花,忍不住小声问:“这是小美的对象?”

  杜春分看过去,正是毛蛋,得有一米八五。也不知道这些年吃什么长的。

  “甜儿。”

  姜玲等人走近,忍不住打量,看起来就跟她儿子石头差不多大,“这孩子长的真嫩。”

  杜春分笑出声来:“比甜儿小三岁,不嫩才怪。”

  姜玲惊得张大嘴巴,随即想起来了,他跟平平的同学的弟弟是同学。

  她以为就甜儿的脾气怎么也得找个贼厉害的。可——再仔细想想,甜儿那个性格找个厉害的,俩人不得天天掐。

  要想生活过得去,还真得找个比她小的听话的。

  杜春分问:“时间到了?”

  毛蛋点头:“现在有一个问题,邵叔叔没来,安安也没有兄弟,也没有舅舅,等一下谁送她出来啊?”

  杜春分听小美说安安和陈鑫要举办西式婚礼就找人了解过,需要有一个男性长辈把她交到陈鑫手上。

  “老杜呢?”

  毛蛋眼中一亮:“我怎么把杜爷爷忘了。肯定在跟陈叔叔他们聊天。对了,杜姨,您的座位在最前面。找不到就问平平。我先去找杜爷爷。

  杜春分道:“不用管我。”

  姜玲看到他一路小跑往里面去,不禁说:“这孩子真不错。有他忙没你什么事了。”

  杜春分点头:“是呀。对了,安安化好妆了,我带你去看看吧。”

  “那还等什么。”姜玲对这场婚礼好奇就是好奇那婚纱,忍不住拉一下杜春分。

  杜春分失笑:“在楼上。你慢点,别摔着。”

  电梯繁忙的很,杜春分就带她走楼梯。

  姜玲有些年没上过楼,到三楼忍不住扶墙:“看来真老了。以前我抱着石头到四楼都不带大喘气。”

  杜春分:“你也不想想你儿子多大了。没事吧?”

  姜玲歇片刻,直起腰来,“在哪儿?”

  杜春分指着虚掩的门。

  姜玲推开门,一屋子人同时转过头来。看到来的是两位女士,其中一个还是杜春分,其中一些人就收回视线。

  杜春分不禁问:“出什么事了?”

  甜儿道:“还不是陈鑫。一会儿来一会儿来,像是怕安安跑了一样。”走过来看清楚她身边的人,惊呼,“姜姨?”

  姜玲笑道:“还认识我啊?”

  “那咋能忘。对了,石头刚刚还在这儿。”

  姜玲:“我们来看看安安。”

  安安原本不觉得害羞,被她一打量,脸红了。

  姜玲看到她身上的红色羽绒服忍不住皱眉,“我记得婚纱都是白色的。你这咋上面红下面白?”

  小美把羽绒服扒掉。

  姜玲看到婚纱齐胸,惊呼一声:“我的天,咋露这么多?”

  此言一出,一群年轻的姑娘们都忍不住笑了。

  姜玲不禁为自己辩解:“就是太多了。再说了,这么冷的天就算酒店里面有暖气穿成这样也冷。”

  平平道:“当然不能这样。”拿来一件小披肩,披在安安身上。

  姜玲满意了,又见那披肩上面好多亮晶晶的跟钻石似的,“这些不是传说中的钻石吧?”

  平平失笑:“钻石得多少钱啊。”

  姜玲也觉得邵耀宗低调的人都没过来,不可能让闺女穿着镶满钻石的婚纱出嫁,“这也好看。在哪儿租的?”

  平平道:“我和甜儿出钱买的。”

  姜玲下意识想说,就穿一次多浪费啊。到嘴边想到这辈子就一次花再多钱也值,“真好。我要能晚出生三十年就好了。”

  平平开玩笑地说道:“那您试试?”

  “使不得。”姜玲连连后退,“不过你们得帮我给安安照张相。”指着那件披肩,“穿上这个照,好看。”

  平平有些为难,室内光线不好,照相得去外面。可是还没举行仪式,哪能到处跑啊。

  杜春分见状,道:“仪式结束再照吧。多照几张。还有甜儿、小美和平平。”

  姜玲点头:“还有你。我家都没你的照片。幸亏你没怎么变。否则迎面走来我也不敢认。”

  杜春分顺着她的话说:“行。”注意到甜儿往外看,回头看去,毛蛋伸头缩颈,“干嘛呢?”

  毛蛋撩起衣袖指了指腕表。

  杜春分明白了:“咱们出去等着吧。”

  姜玲不禁问:“时间到了?”

  “应该是。交给他们,他们都有经验。”

  姜玲忍不住打量这些几乎没有超过三十岁的男男女女,他们有什么经验啊。

  小美笑道:“我们平均每年都得参加三次这样的婚礼,您说呢?”

  “这就难怪了。”姜玲随杜春分到大厅内就自觉跟她分开。不过被杜春分拉回来。

  老杜没请他以前的下属以及宁阳省政府和市政府的官员。安安的好日子也不能把杜广元和邵耀宗的弟弟和老娘弄过来。更不可能去找安安的生母。所以杜、邵两家的亲朋加一块就一桌。

  姜玲小声问:“我坐这儿合适吗?”

  杜春分:“合适。”话音落下,孙瑾过来,司仪上台。

  姜玲安心坐下,看到司仪是个老头,但不像军人更不像当官的:“这谁呀?”

  杜春分:“他俩的媒人。”

  “他俩不是从小就认识?”姜玲不禁问。

  杜春分:“陪陈家去我们那边提亲的人。也是老杜的老朋友的儿子,大学教授。”

  “那这个身份合适。”姜玲最是羡慕有学问的人,“难怪我觉得他的气质像先生。”看到他讲话,姜玲立马闭嘴。

  刚开始司仪逗趣她还觉得有意思。随着安安出来,司仪开始打趣他俩,虽然他说的文绉绉的搞得她听不太懂,可是看到安安和陈鑫的脸红的跟他们的胸花似的,姜玲也忍不住不好意思。

  随着陈鑫和安安的同学起哄“亲一个”,姜玲更是不好意思看,捂着眼睛,“现在的孩子咋这样。”

  杜春分忍不住笑了。

  姜玲听到笑声觉得自己大惊小怪,睁开眼睛,惊讶,“人呢?”

  杜春分:“下去换敬酒服了。婚纱太长不方便。”

  姜玲还是头一次听说有敬酒服,好奇地朝入口看去。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人出来,饭菜反而上来,“这就吃饭?”

  杜春分点头:“他们同学朋友下午还得回去。”

  姜玲听廖云说过,安安的工作忙,“那宜早不宜晚。不过话说回来,在酒店办真省事。赶明儿石头结婚我也搁酒店办。”

  杜春分不禁说:“他先有个对象再说吧。”

  孙瑾瞧着她年龄不小了,问道:“还没结婚?”

  姜玲点头,“太忙没时间找。”

  孙瑾顺嘴问做什么工作。

  姜玲道:“在税务局。”

  孙瑾不由得说:“你找陈鑫他大哥啊。他大哥是老师,让他给你儿子介绍个老师。老师有寒暑假,还可以调课,能照顾到家里。”

  姜玲年龄大了觉得医院有人方便,一直想找个护士儿媳妇。她倒是可以找廖云,只是廖云是个男的,她怕廖云不方便。也可以让廖云他妈江凤仪出面,只是她忙着照顾孩子,今儿都没来,她又不好意思麻烦她。所以杜春分之前提到陈鑫的嫂子她才那么高兴。

  孙瑾问:“不喜欢老师?”

  “不是,不是,我没想到。”姜玲忙说。

  孙瑾道:“那就找陈森。陈森好说话,脾气也特别好,他看上的绝对错不了。”

  姜玲下意识看杜春分。

  杜春分点了点头。

  姜玲小声说:“那待会儿吃了饭你帮我介绍一下?”

  “行。”姜玲摊上个好婆婆,一辈子没被刁难过。她没有“多年媳妇熬成婆”的心态,将来肯定是个好婆婆。女孩子嫁给她儿子,陈森也不用担心媒人变仇人。

  饭后送走亲朋,杜春分就把陈森叫到身边。

  陈森以为跟她说羊城的事,不待杜春分开口就说:“杜姨,我爸说了,回头他跟我们一家和我大妹一家过去。”

  杜春分乐了:“这事安安跟我说了。我给你介绍个人。”随即就让姜玲把石头叫过来。

  石头来之前被他妈交代眼珠子活泛点,别真当自己是客人。安安的婚礼没请多少人还能邀请他们是把他们当半个娘家人。所以石头中午没少跟着廖云忙前忙后。

  陈森都看在眼里,对他感官不错。听到姜玲请他帮石头介绍个对象,满口应下来,“回头我就帮石头问问。”

  姜玲忙说:“不急。”

  陈森笑着说:“平时不急,年前年后真得赶紧。”

  杜春分不禁说:“对。老师放假了,有时间考虑个人问题,你不着急人家着急。”

  姜玲忍不住拍一下自己,“咳,瞧我这脑袋都过糊涂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陈森:“下周三吧。周六得去羊城。”

  姜玲知道安安和陈鑫还得在羊城办一次,“那我把电话留给你。”连忙给她儿子使眼色。

  陈森没笔,考虑到税务部门到年底才放假:“回头我去他单位找他吧。”

  “这样也行。我们回去了?”

  杜春分道:“坐我们的车走。”

  姜玲赶忙说:“不用了。”

  老杜从室内出来,“走吧。他们那些年轻人还有的闹呢。”

  陈森附和道:“房间订到周六的。我估计他们那些原本说今天走又不走了的同学晚上还得闹。”

  姜玲想到“闹洞房”三个字,长辈在确实不合适。

  老杜住的地儿离市中心有段距离,姜玲的家也不在市中心,又正好顺路,杜春分就让司机把娘俩送到门口。

  石头看着车走远一点就忍不住说:“杜姨还跟以前一样好。”

  姜玲看着那辆往常看见都不敢靠近的车,不禁感慨:“是呀。虽然老话说,花无百日红。你杜姨人这么好,结了那么多善缘,她孙子孙女就算以后没啥大能耐,别人轻易也不敢欺负他们。”

  “我想到了那个李慕珍。”

  姜玲:“你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想她干嘛?”

  石头问:“你说当初她要是真心希望邵叔叔步步高升前途似锦,邵叔叔会不会拉他们一把?”

  姜玲不禁瞥一眼她儿子:“还用问。我听你爸说邵司令在羊城弄了好几个公司。他们军人不能直接管。找旁人哪有用自己人放心。”

  石头不禁说:“一念之差啊。”

  “你知道就好,别学她眼皮子浅。边防师到宁阳战区就受不了。要是调去首都,她还不得疯。”

  石头点头:“我知道。听甜儿姐姐说,他们周六走。要不要送送他们?”

  姜玲摇摇头:“不用。他们坐飞机走。这么冷的天坐出租车去机场送他们,人家看见也有压力。”

  姜玲家中有车杜春分倒是不介意。寒冬腊月还得打车,杜春分确实不希望他们过去。

  老杜跟她一样。

  到机场不见姜玲一家,老杜不禁说:“蔡家人倒是真识趣。”

  杜春分:“不识趣安安也不会请他们。”

  老杜:“我听说你那两个邻居都在宁阳。廖家怎么没来?”

  杜春分想想:“可能尴尬吧。”

  甜儿几个不禁转向她。

  杜春分:“甜儿小时候江凤仪要跟我结亲我没同意。”

  甜儿惊得忙问:“谁?”

  杜春分:“你和廖云。”

  甜儿张了张口,不敢信:“她可真能想。我跟她没仇吧?”

  杜春分乐了:“人家廖云以前喜欢管你也是为你好。”

  “那人家说,小杜,听我一句,你得生个儿子,否则老了没有摔盆的。我都是为你好。您生吗?”

  杜春分噎住。

  二壮不禁说:“小杜也是你叫的?”

  “不是!我应该叫,春分啊。”甜儿说着就往毛蛋身后躲。

  二壮:“别躲啊。”

  “你来打我啊。”甜儿摇头晃脑故意气他。

  二壮看向他师傅。

  杜春分:“别管她。毛蛋——”

  “我叫王沐!”毛蛋赶紧打断她的话。

  杜春分不想跟他吵吵:“行。王沐,回头客人问,邵司令,这年轻人谁呀。我们该怎么回?”

  “随您高兴。”毛蛋说的毫不犹豫,心里虚得很,不等杜春分开口就说:“该登机了。”

  杜春分见他这么怂,不禁轻笑一声。

  难得有人受得了邵甜儿的脾气。杜春分也不想这人吓跑。

  到家杜春分就问邵耀宗回头怎么介绍。

  邵耀宗想一下,道:“应该没人问。”

  杜春分想想他是司令,他不主动介绍,谁会那么不开眼自来熟啊。

  还真有自来熟的。

  在宁阳有陈家人张罗,杜春分比去吃酒席的客人还清闲。客人还需要跟主人家唠唠。

  回到羊城作为东道主的她一早就去酒店。

  虽然少了仪式,安安和陈鑫也得像个新人。

  在宁阳穿的是礼服,到了这里便穿龙凤褂。敬酒的时候穿旗袍。

  这些衣服是杜春分置办的。

  在宁阳小美和程时序是伴娘伴郎。到了这边还是他俩,杜春分把衣服交给他俩,让他俩帮他们穿,就出去招呼客人。

  不需要杜春分出去迎宾,但也不能躲在里面。

  杜春分就站在宴会厅内门旁边。

  毛蛋也跟过去。

  杜春分道:“这儿用不着你,找甜儿她们去吧。”

  要搁宁阳,毛蛋才不当门童。

  杜春分在机场的话让毛蛋意识到自己名不正言不顺。即便甜儿还不想给他名分,他今儿也得把邵家女婿的名分坐实。

  毛蛋道:“甜儿在安安房里不让我进。羊城的人说话我也听不懂。我还是跟您在一块吧。”

  杜春分刚到这边也不知道他们说什么,“也行。”

  “春分,我来啦!”

  小孩子的声音传进来。

  毛蛋循声看去,门口出现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杜姨,这是?”

  不会是杜爷爷的老来子吧。

  杜春分瞪他一眼,“别瞎想。你怎么来的?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许自己坐公交。你爸妈呢?”

  “我爸妈在停车啦。我这么听话,当然不可能自己来啦。春分,安安呢?”

  “唐颂!”

  一声暴喝从门外传来。

  少年慌忙躲到杜春分身后。

  女人进来就冲杜春分身后指:“给我出来!我怎么跟你说的?别没大没小。”

  “那我叫什么?”唐颂眨了眨眼睛,眼角余光看到老杜过来,心中忽然一动,“小杜?”

  女人呼吸一窒就想抓他。

  唐颂像个泥鳅似的躲到毛蛋身后。

  女人面对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不敢上前。

  唐颂心中一喜,“大哥哥,你谁呀?我怎么没见过你?”

  毛蛋暗喜,机会来了,“我是甜儿的好朋友。”

  唐颂看看他,又看看他身边的小杜,“哦——”拉长音,“好朋友啊。我懂了。”

  他妈怕他瞎说,赶紧瞪眼威胁他:“你懂什么了?”

  杜春分看到他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也忍不住问:“什么你就懂了?”

  “甜儿的好朋友,好朋友,最好的朋友啊。”唐颂说着笑眯了眼。

  杜春分总觉得不是。

  原本心底好奇却没好意思问的人听到他的话反而忍不住打量毛蛋。

  身高长相都拿得出手,年龄也合适。

  众人互看一眼,懂了。

  杜春分看到这一幕也懂了,不禁转向毛蛋,故意的吧?

  毛蛋何止故意,还继续问:“杜姨,怎么称呼?”看向唐颂的母亲。

  杜春分瞪他一眼:“喊姐就行了。”

  毛蛋糊涂了,不禁扭头看一眼身后的小孩。

  “我是春分的好朋友。”唐颂跳到杜春分身边。

  啪!

  脑门上挨了一巴掌。

  唐颂瞪向他母亲,却看到他爸瞪着眼睛看着他,手里还抱着个六七十公分的盒子。

  少年立马装乖,讨好地笑笑:“爸爸,辛苦您了。”

  邵耀宗不差钱也不敢收礼,怕有人不长眼给太多,所以这次请客也没收礼金。

  酒店里面的安保工作由军人负责。外面的安保工作由唐颂他爸负责。唐颂他爸在询问“收礼处”设在哪儿的时候,被告知不收礼。他就琢磨给安安买个什么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