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局噎住了:“我没事。”
“有病的人从不承认自己有病。”
杜局又噎了一下,吓唬他:“还想不想干了?”
年轻的司机立即转移话题:“您今儿还去?”
“你说呢?”
司机也是最近才知道他有个闺女,还是军属。
这事连副局长都不知道。
杜局其实也不想告诉他,可天天去实在没法解释。只能跟他分析一下利害关系,令其暂时保密。
司机听他说父女两人几十年没见,很同情很敬佩他,所以不好出口阻拦。
“要不我开车送您过去,明天再去接您?”
杜局:“油钱不用我出?公家的钱不是钱?”
司机蔫了,弱弱地说:“可是我是您的司机和警卫。”
杜局想一下:“周六下午送我过去,周一早上去接我。”
“哎!”司机连忙答应,恐怕慢一点连这点活也被剥夺。
今天不用再去换煤球,杜局就没早退。
四点半,一天的工作接近尾声,大部分人都等着下班的时候杜局才开车出去。
道路平坦,五点左右,杜局抵达家属区。
家属区来电了,虽然没有路灯,家家户户的灯光洒出来也把道路照亮了。
杜局提着肉进去,院里很安静。
推开堂屋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杜局不禁感慨:“真暖和。”随即说:“甜儿,“看看这是什么。”
“肉!?”甜儿看清就跳起来。
随着她跑过来,杜局看清被她遮挡的小孩:“毛蛋?”不禁找杜春分,他怎么又来了?
杜春分:“他妈和他奶奶在做饭,没人跟他玩儿。今天没早退?”
“哪能天天早退。”杜局见甜儿伸手,闪身躲开:“上面都是油。”
甜儿缩回去,“娘,爷爷买的肉多,够吃好几顿的。”
“知道,我这就切一块炒了。”
甜儿高兴地抱住杜春分:“娘,你可太好啦。我好喜欢——”
“邵甜儿!”杜春分被她撞的往后踉跄。
邵耀宗连忙扶着她。
甜儿立即跑回小饭桌前装乖,“毛蛋,给我看看你写的拼音。”
杜局不由地看过去:“这孩子不是还没上学?”
“今天上了。”邵耀宗想想杜春分跟他说的事,简直服了邵甜儿,不愧是边防区的孩子头,都喜欢跟她玩儿。
邵耀宗见他岳父好奇,就大致跟他说一遍。
杜局不由地打量起小毛蛋。
小孩有所察觉,抬头看他一下,就低下头继续写“a”。
杜局挑眉:“这孩子居然不怕人。我以为他闷不吭声是因为不敢我们说话。”
甜儿道:“毛蛋会说话。毛蛋,叫姐姐。”
“甜儿……”
细微的声音传入甜儿耳中,甜儿怀疑她听错了,“你刚才说话啦?你叫我什么?”
“甜儿。”
小毛蛋的嘴巴动一下,甜儿这次看清楚了,拍着桌子,故意吓唬他,“我是姐姐!不许叫甜儿。”
小孩抿嘴,干脆不叫了。
平平高兴的拍桌子,“甜儿,甜儿——”
“你闭嘴!”甜儿瞪她。
安安开口说:“毛蛋,叫姐姐。”
甜儿:“想什么美事,毛蛋都不叫我姐姐——”
“姐姐。”
甜儿猛地转过头去,“毛蛋,你叫邵一安什么?”
“姐姐。”小孩喊出来,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甜儿。
甜儿的巴掌抬不起来,改指着他:“好你个小毛蛋,故意的是不是?”
小孩把他的写字本递过去。
甜儿看到他写的歪歪斜斜,想想自己七岁都上二年级了,又忍不住同情他,“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下次不许喊甜儿。”
平平可想喊“甜儿”了,可她很多时候有求于人,不得不喊姐姐。明明是姐姐,被迫成为妹妹,别提多气人。
平平瞥一眼甜儿,就哄小孩:“毛蛋,叫姐姐,姐姐给你糖吃。”
“姐姐。”毛蛋乖乖地喊出来。甜儿气得拍桌子,“小毛蛋,你故意的是不是?”
王金氏怕毛蛋今天又在杜春分家吃,所以早早把菜收拾好。
毛蛋他妈回来接手做菜,王金氏就来找毛蛋回家。
发现大门敞开着,王金氏直接进来,结果就听到这句。
王金氏连忙推开堂屋门:“毛蛋个混小子又调皮了?”
杜春分笑道:“不是啥大事。甜儿让毛蛋喊他姐姐,毛蛋故意喊她名字,然后喊平平和安安姐姐。”
王金氏惊得勾头打量毛蛋:“你居然会喊姐姐?”
毛蛋淡淡地看她一眼。
王金氏总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鄙视就没鄙视吧。
好过这个孙子是个小傻子。
王金氏:“甜儿对你这么好,你也喜欢甜儿姐姐,干嘛故意气甜儿?”
邵耀宗不这样认为,可能是觉得叫名字亲切,没有距离感。但这只是猜测。
若是问毛蛋,他一个七岁的孩子估计也说不清楚。
邵耀宗索性说:“可能正是因为这点。甜儿,忘了吗?廖星比你大好几岁,你也没喊过廖星姐姐。你的朋友肯定跟你一样。”
“他才不是我朋友。”甜儿指着毛蛋:“他是小弟弟。”
邵耀宗无语:“你可真不跟人讲理。你比廖星小七岁,毛蛋才比你小三岁。”
甜儿无言以对就耍赖:“我不管,他就是弟弟。”
小美悠悠地说:“那你让毛蛋喊你姐姐啊。”
“他不喊我能有啥办法?”甜儿气结。
小美顿时无语。
几个大人忍俊不禁。
甜儿佯装生气:“很好笑?”
王金氏忍着笑说:“不好笑,不好笑。毛蛋,你妈做好饭了,咱回家吧。姐姐家也得吃饭。吃了饭就得睡觉。明天早上再来找姐姐玩儿。”
杜春分客气地问一句:“要不要在我们家吃肉?”
王金氏微微摇头:“他不能吃猪肉,太硬,肚子难受。只能吃鱼肉。鸡肉稍微吃多点都不舒服。走了,毛蛋。”
小孩不由得看了看作业本。
这个本子是甜儿的。
小孩听到下课铃声就往外面跑,书包都是他奶奶收拾的。
脚跟脚跟着甜儿过来,甜儿得写作业,就给他一个本子和一支笔,让他先自己玩儿。
甜儿就把这两样都给他:“送你了。你应该说什么?”不待毛蛋开口,“你要说,谢谢姐姐。”
“谢谢甜儿。”
“咳!”邵耀宗口中的水吐出来。
他错了,这孩子就是故意的。
甜儿伸出手来:“还我。”
小孩抱着就跑。
王金氏赶紧跟上去:“看着门槛。你这孩子,姐姐逗你呢。”
甜儿气得站起来:“娘,王毛蛋是不是故意的?”
“你觉得呢?”杜春分笑着问。
甜儿:“我觉得他故意的。”
杜春分:“以后别跟他玩了。”
甜儿想想小孩那小可怜的模样:“不好吧?其实就是一个称呼。”
杜春分刚才不过是故意逗她:“你看,其实你也不是很在意。即便毛蛋不喊你姐姐,你也是姐姐。”朝小美、平平和安安扫一眼。
甜儿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毛蛋一定是知道没人叫她们姐姐。对,毛蛋可怜你们。”
小美:“这样想能让你开心点,那就是可怜我们吧。”
甜儿顿时被堵得想跟她打一架。
邵耀宗见状,连忙转移话题:“甜儿,你看爷爷买的肉,肥多瘦少。回头让你娘把肥肉弄成油渣,给你们炖白菜吃?”
油渣不常有,甜儿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我想吃油渣豆腐皮包子欸。”
杜局还没吃过,很好奇,就问:“好吃吗?”
甜儿点点头,开始显摆她娘做的包子。
以前杜春分怕遭人妒忌,不许几个孩子显摆。
杜局不是外人,甜儿可以畅所欲言。
小美见他俩聊的开心,忍不住加入进来。
杜局虽然跟甜儿更为熟悉,也更喜欢跟甜儿聊天,但不论他买的好吃的,还是吃饭的时候帮她们夹够不着的菜,都是一视同仁。以至于平平和安安认为他就是亲爷爷。
以前不熟悉,不敢靠近。这两天熟悉起来,又得知家里很多东西都是杜局的置办的,两个小孩打心眼里喜欢这个爷爷。不由得搬着小板凳过来。
转瞬间,杜局身边围坐四个漂亮的小丫头。
童言童语,机灵聪慧的模样逗得杜局嘴角不由得露出笑意。
直到杜春分把饭做好,杜局才意识一晃眼到一个小时过去了。
“爹,洗手。”
邵耀宗把水端到他面前。
杜局不由得看一眼邵耀宗。
邵耀宗最怕老丈人打量他,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杜局想说,他要是有个儿子,也不见得能做到这份上。
不过这点不能让他知道,否则非得骄傲不可。
杜局:“郭师长说你做事一根筋,眼珠子不会转弯。”看了看水盆,“也没他说的那么夸张。”
邵耀宗心说,一点不夸张。
“他又不是我爹。”
杜春分忍不住咳嗽一声。
邵耀宗不敢让她说话,“喉咙痒?喝点水。坐下歇会儿,我盛菜。”随之转移话题,“爹,我把偏房收拾出来了。您还没发现吧?”
杜局到的时候堂屋门关的严严实实,院里漆黑一片,哪能注意到偏房,“怎么了?”
邵耀宗:“我睡觉不老实,怕惊着你,今天就去宁阳给您买一张床。还买了几床新被子。还有烤炉也安好了。”
杜局不禁问:“弄好了?”
“对,下午弄的。我和春分还用报纸把墙糊上了。现在正在烧屋子通风。要不过去看看?”
杜春分:“看啥?吃饭。”
闺女和女婿一起收拾的房子,他得看看。
杜局立即出去。
邵耀宗连忙拿着手电筒跟过去,“时间太短还没通电,我这几天早上抽空把电拉上。”
杜局微微抬手:“不用。我晚上又不办公,洗漱后就直接睡了。”
仔细看看,四面墙全糊上报纸,看起来格外整洁。
床得有一米二宽,靠南墙,头朝西,床尾朝东。烤炉放在东北方向。
邵耀宗指着床头道,“我本来打算床头朝东,怕万一煤炉漏气,想了想还是靠西,您睡窗户底下安全。”
杜局微微颔首:“不错。咦,还有枕头?”
“春分用我以前的棉大衣缝的。您先凑合一下,过几天把她布裁了,就给您弄几个新枕头。”
杜局道:“不急,我不能天天过来。”
邵耀宗心中暗喜,愿意凑合就好,“那咱先吃饭?”
冬天没什么像样的菜。
杜春分是大厨也无能为力,所以只能做萝卜炒肉。
猪肉香,即便跟萝卜炒,几个小孩也吃的满嘴油光。
杜春分怕一家人吃撑了晚上睡不着,所以就没准备那么多窝头。
菜吃光,甜儿觉得顶多六分饱,嚷嚷着还饿。
杜春分一个孩子泡一杯牛奶。
牛奶灌灌缝,四个小孩都饱了。
洗漱后,谁回谁屋。
杜局屋里虽然就他一个,躺在闺女和女婿收拾的房间里美滋滋的,带着笑意进入梦乡。
邵耀宗却睡不着,钻进杜春分被窝里,名曰给她捂被窝。
杜春分一把把他推出去。
邵耀宗猝不及防,险些掉下去:“干嘛?”
“想给安安添个弟弟?”
邵耀宗冷静下来:“安安又找你了?”
杜春分:“不想生就离我远点。”
邵耀宗笑了,“我还以为怎么了。”说着就往床头边摸,摸了个空,拉亮电灯,瞬间清醒过来。
他们以前的小饭桌弄来了,书桌也弄来一个,他和杜春分屋里的书桌没弄来,因为放上案板车里几乎没空了。
邵耀宗:“不会吧?东西忘了拿?”
“你用完了。”
邵耀宗不由得坐起来:“那今晚怎么办?”
第80章 新工作
杜春分反问:“你问我?”
问她也是白问,又不能给他变出一盒来。
邵耀宗无力地倒在床上,亏他下午半天一分钟都不敢停,把老丈人的房间收拾的尽善尽美。
“还得去宁阳?”
没头没尾的话换成别人可能听不懂,杜春分明白,“要不你明儿去供销社问问?”
邵耀宗怀疑供销社没有。
万一有呢?
翌日一早,邵耀宗爬起来就往供销社去。
杜春分无语:“供销社八点开门。”
邵耀宗的手僵在门把手上:“八点?”
杜春分:“供销社又不是菜市场。天蒙蒙亮就开门,卖给谁去?”
“卖给打酱油的。”
杜春分噎了一下:“不信你就去。”
邵耀宗犹豫片刻决定上班的时候拐过去看看,“我叫甜儿她们起来,前天跟昨天没动,腿又该酸了。”
四个小丫头每天早上起来拉筋,拉习惯了,连着两天没拉就浑身不舒服,昨晚都没睡踏实。
烤炉和橱柜在堂屋西南角,邵耀宗就把饭桌案板都移到最北边,中间空出来给孩子耍。
四姐妹从公厕回来,到门口被一个小孩堵个正着。
甜儿打头,最先看到他:“毛蛋,你怎么也起这么早?”
杜春分正在院里刷牙,闻言勾头看一眼,小孩点一下小脑袋,仿佛在说,是呀。
甜儿又不由地想起平平和安安小时候,也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毛蛋,你不喜欢跟我说话吗?”
小孩下意识晃晃小脑袋。
小美跟甜儿是双胞胎,心有灵犀,姐妹俩又都经历过跟平平和安安说话费劲的时期,瞬间就明白她姐的真实目的,故意说:“看来毛蛋真不喜欢跟你说话。”
“不是的。”小孩急的开口。
啪嗒!
隔壁传来一声搪瓷缸子掉落在地的声音。
几个小孩吓一跳,随即朝院里看。
杜春分的缸子在手里好好拿着。
甜儿不禁问:“什么声响?”
隔壁副旅长家这几天一直没人,他们家老杜还在卧室梳妆打扮,邵耀宗上厕所还没回来,只能是隔壁的孙瑾。
估计是毛蛋突然开口吓着他妈。
杜春分:“估计钢筋锅盖掉了。我等一下看看。你们快进来,外面风大。”
“走吧。”门口有门槛,甜儿冲小孩伸出手。
小毛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甜儿道:“我扶着你,你要说什么?”
“谢谢甜儿。”
甜儿停下,顿时想翻白眼,“你应该叫我姐姐。”
平平见她生气就高兴:“你就认命吧。甜儿姐姐!”
“滚!”甜儿瞪她一眼。
杜春分的心脏紧缩,赶忙朝外看去,平平并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伤心难过,而是笑嘻嘻越过甜儿往院里跑。
小丫头对上杜春分的视线,不由得停下,露出一点点不安。
杜春分立即说:“不许打架。”
平平的不安消失,大声保证:“不打架。”
甜儿不禁说:“你咋不说打不过我?”
平平猛然转过身来,亮出小拳头:“早晚有一天打的你喊我姐姐。”
甜儿倨傲地抬起下巴:“我等着。”
“真打算打一架?”杜春分开口问。
平平收起拳头,到偏房门口看到有人,“爷爷早上好。”
杜局愣了一瞬间,这个感觉可真新鲜啊。
“平平早上好。”杜局笑着回答。
平平继续往堂屋跑。
小美没有跟长辈问好的习惯,可平平在前做了,她总不能被平平这个妹妹比下去:“爷爷早上好。”
“小美也好。”
安安过来:“爷爷早上好。”
杜局从屋里出来,亲昵地摸摸小孩的脑袋:“安安好。怎么没戴帽子?”
安安面带浅笑地说:“刚起来不冷。”
“快进去吧。”杜局又拍拍她的小脑袋,转向甜儿。
甜儿立即说:“老杜爷爷好。”
杜局又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哭笑不得:“调皮。”眼睛下垂,看到小不点欲言又止,“想说什么?”
小毛蛋的小嘴动了动,弱弱说:“老杜爷爷好。”
“你可真是甜儿的朋友。”杜局大人有大量,轻轻捏一下他的小孩,“男子汉大丈夫,声音怎么可以被女孩子比下去呢。以后要大点声。”
小孩不由得找甜儿。
甜儿道:“爷爷说得对。”
小孩轻轻点一下头。
杜春分忍不住说:“老杜,毛蛋还不习惯,慢慢就好了。”
杜局没少听王金氏抱怨她亲家,天天把孩子关屋里,恐怕一阵风刮走了似的,因此能理解小孩:“毛蛋,爷爷没怪你。快进去吧。”
小孩等甜儿。
甜儿拉他进去,就说:“我早上得练武,不能跟你玩,你在一旁看着?”
小孩不喜欢动,毫不犹豫地点一下头。
甜儿搬个小板凳放卧室门边,小孩靠着门框坐下。
四姐妹脱掉薄棉袄,穿着秋衣活动筋骨。
有动手腕有踢腿,身体热开,小美直接来个竖叉。
一条腿在饭桌底下,一条腿快到毛蛋跟前了。
小孩不由得睁大眼睛。
杜春分那一颗白菜进来,正好看到小孩的眼睛跟不够使一样,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瞧瞧那个,像是第一次见。
可不是第一次嘛。
毛蛋长这么大都没去过菜市场,更别说跟部队还隔一堵墙的训练场。
看着看着,小孩不自觉起身跟着比划。
甜儿在跟平平套招,看到这点,提醒他:“毛蛋,你慢点,别摔着啊。”
杜局进来,看到这热火朝天的一幕幕——四个孙女忙个不停,邻居家的小不点瞎比划,杜春分切着肥肉熬油,不由得露出笑意。
甜儿胆子大,敢出拳,速度快,平平犹犹豫豫不是她对手,所以她敢分心:“爷爷,你会吗?”
杜春分不禁说:“你爷爷练武的时候,还没你娘我呢。”
四个小丫头不约而同地停下。
转瞬间,杜局身上的棉衣没了,每天早上跟四姐妹切磋的人从邵耀宗换成杜局。
邵耀宗乐得轻松,腻在杜春分身边帮她打下手。
“王旅长昨天好像也没回来?”杜春分问。
邵耀宗不清楚:“毛蛋,你爸爸昨晚有没有回来?”
小孩停下,想一会儿。
“别告诉我不知道你爸是谁。”邵耀宗乐了。
小孩又不傻,当然知道,只是“爸爸”这个称呼太陌生,突然听到不习惯。
邵耀宗:“看样子没回来。”
小孩轻微点一下头。
杜春分:“训练是你的事,你过去了,王旅长回来,是不是就换你在那儿?”
杜局闻言道:“据我所知,只有集训或者军演特训期间才需要这样。”
杜春分不禁问:“大练兵还没结束?”
杜局:“别的地方可能早就结束了。这里,时不时来个特训,或野外拉练以后估计会成为常态。”
邵耀宗赞同:“春分,这里是战区总部,不是机关总部。”
“不都在这儿?”杜春分不禁问。
杜局想笑:“当然不是。都在这儿,你前天一进来就能看到带着红袖章的人。”
杜春分:“那还是不在这儿的好。天天写报告自我批评,谁还有心思训练。对了,老杜,你晚上还来吗?”
杜局出去看看天,同一时间不如昨天敞亮,“今天可能多云转阴,我就不过来了。”
杜春分给邵耀宗一个瓶盖,邵耀宗挑几个大土豆刮皮。杜春分烧好菜,让爷几个先吃,她把土豆切成片,又切一点五花肉,给她爹炒一份土豆片炒肉。
小毛蛋闻到香味忍不住抿嘴。
杜春分解释:“毛蛋,不是阿姨不给你吃。你的肠胃弱,突然吃这些极有可能拉肚子。你要想吃,回头跟你妈说,每次吃一点点,一点点加,等你的肠胃习惯了就可以吃了。”
王金氏来喊孙子吃饭,到院里听到这些疾走几步,“小杜,我回去就跟他妈说。毛蛋,走了,吃好饭跟姐姐一块上学。”
小不点听到最后一句朝她跑去。
王金氏赶忙扶着他,“小祖宗,你悠着点。咦,脸咋这么红?是不是病了?”
杜春分:“刚才甜儿她们几个活动手脚,毛蛋看着有趣也跟着动几下。婶子,摸摸他里面的衣服湿了没。”
小孩身子骨虚,只是动几下,身上就有点黏,“没有,不用换。”给小孩整理衣服帽子,“走吧。”
他们回家吃饭了,甜儿吃不下去,眼巴巴看着锅里的菜。
杜春分盛出来,转身之际正好对上她的视线:“这是给你爷爷准备的。”
杜局伸手。
杜春分下意识给他。杜局拨出来一半,又夹一点油渣炖白菜放进去,“吃吧。”
四姐妹不敢,先看看杜春分。
杜春分微微颔首,这才敢伸筷子。
甜儿叹息:“真好吃。”看到碗里的小米粥,“娘,回头买点红薯吧。这小米粥我都喝腻了。”
“你之前不是说红薯吃腻了?”
甜儿确实吃腻了。
偶尔吃一次很好吃。
可架不住天天吃,连吃一个月啊。
早几天别说吃,甜儿看见红薯就够。
以前不想吃杂面窝头,现在跟小米粥比起来,甜儿宁愿吃窝头。
心里这样想,甜儿就把小米粥推给她娘:“娘别盛了。我的给你,我还没喝。”
杜春分:“你喝啥?”
甜儿宁愿喝白开水,“娘,啥时候再做一次白米饭啊?”
杜局想开口,杜春分看他一下。杜局立马闭嘴。
小美本打算找爷爷,见爷爷跟她爹一样怂,失望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