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坤剑似乎一瞬间被火焰吞没。无数条小小的火龙在上面盘卷缠绕,热力惊人。柳意欢吃惊又艳慕地看着它,喃喃道:“神器……这就是神器!”
话音一落。璇玑早已冲出结界范围,在密密麻麻腐蚀性极强的黑雨中穿梭。柳意欢看得提心吊胆,连声叫唤:“小心!那边那边……呃!小心点!”
亭奴叹道:“我越发觉得你不是当爹的人。”
“什么?”柳意欢无辜地回瞪他。
“你是当妈的。还是最罗嗦的那种。”
“……”柳意欢居然有点脸红。
亭奴低声道:“她没事的,很早之前,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战斗,一个人对千军万马……就连天帝都惊愕于她的战斗力。”
“你知道的真不少。”柳意欢耸耸肩膀,“以前和她有什么恩怨?牵扯到今生来了。”
亭奴幽幽一笑,良久,才轻轻说道:“我只是——想再看看战神将军的风采。”
那种令人目眩神迷地强悍。压倒式的煞气,不可一世的冷酷——他想再好好看看,当年地那个她。
说话间。璇玑已经冲到海中。旋身而起,光华万丈地定坤剑,盘旋在上面的火龙骤然长大数百倍。整个天空都仿佛要被燃烧起来。她为火龙们托起,定坤在空中稳稳画了个圈。清叱:“破!”
那些火龙嚎叫着,争先恐后地扑上前,将那几条化蛇缠了个结结实实。虽然身量不如它们巨大,但那惊人的足以焚天的热力。便已让人呼吸困难。化蛇们惊天动地地大吼起来,急急钻回海中。身睥火龙一触水立退即熄灭。璇玑没有了火龙的依托,也从半空中落下。
亭奴眉头紧蹙。“不对!不是三昧真火!她没明白!”
话音未落。却头海中又传来化蛇们粗嘎刺耳的嚎叫声,那些凡火虽然厉害。却只能造成皮肉伤,化蛇们又为主人催动,从海中呼啦啦钻出来,张开血盆大口,要奖璇玑吞下去。她孤身一人漂在海水里,显然无处可躲。
柳意欢急得头发都要竖起来,大叫:“那你快让她明白啊!快点!”
亭奴紧紧抿着唇。没说话。
事实上,他又能说什么呢?
璇玑手忙脚乱地在海水里拼命朝前游,身后那几条化蛇没两下就追上来,猛然窜出水面,脑袋在她身下一顶,她腾云驾雾一般地飞了起来,那些化蛇一拥而上,伸出长长的脖子。争着先她吃在嘴里。
她登时急了,无奈在空中实在无法施展开手脚,眼见对面一条化蛇嘶吼着咬过来,口中密密麻麻倒钩一样的牙齿,每一根都比自己整个人都大。心中也是一阵骇然,本能的想闭目等死。
手中地崩玉不甘心地尖声鸣叫。剧烈地抖动着,仿佛在责怪她不该如此无用。璇玑只得再勉力一拼,等那化蛇一口咬下的瞬间,将崩玉竖着插在它腥臭蠕动地口中,抬脚在它牙上一踢。借力反弹起身。双手结印。唤来新的火龙,奖自已得新托起。
对了。他还不能死。没见到司凤,没救回玲珑,没把六师兄从不周山带回来。
她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没做。怎么能死在这种鬼地方!而且——她厌恶地看了一眼对面地化蛇,她宁可自刎也不要死在这些丑陋妖怪嘴里!
不知为何,想到“自刎”二字,她心中忽然一抖,似是有了什么触动。插在化蛇嘴里的崩玉发出光亮,轻灵地窜了出来,有灵性一般,巧巧落在她掌中。那火热的剑柄,那种触感……仿佛她曾这样死死捏着它,在绝望之地,用它了结了自己地生命。
化蛇们不再惧怕火龙,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寻找最好的时机下口。腥咸的海风肆卷,它们口中流下涎水下雨一般掉落,落在她胳膊上,衣服登时腐蚀出一个大洞,烧得皮肤剧痛无比。
璇玑大叫一声,纵身而起。
拼了!
她反手用崩玉在胳膊上轻轻一划,滚烫的鲜血浇在滚烫的剑身上,白烟嘶嘶而起。她咬牙凝聚起全身所有的真气于指尖,手指缓缓拂过光滑灼热的剑身。一寸一寸,崩玉变成了被焚烧一般的橙红色。
手里仿佛多了一颗小心脏。噗通噗通跳动着,那种意外的沉重。几乎让她握不住。亮亮的火焰色从剑身上一丝一缕迸发出来,随着她手指的拂动,犹如柔丝一般牵扯出,渐渐化作千万道红线,将崩玉裹在其中。
她手腕剧烈颤抖起来。为着那突然增加的重量,终于咬牙提起,用尽全身的气力一挥而出,那些闪烁的火焰色的柔丝抛飞出去,见风即长。骤然变作数丈长短的小火龙,然而密密麻麻,数量不知有多少。
化蛇们似乎对这些小火龙极其戒备,急急退后,要躲回海里,不防它们席卷而来,将这些化蛇的脑袋团团罩住,化蛇们痛得嘶声尖叫,在海中剧烈翻腾。将海水搅得犹如沸腾多时的汤水。
奇怪的是,那些小火龙不像方才的火龙,触水即灭,即使在海水中。依然灼灼燃烧,烧得周围地海水白雾兴起,仿佛一瞬间起了大雾。
眼看那些化蛇的脑袋都被烧没了。显然活不成。璇玑也是筋疲力尽,被火龙们送回岸上,躺在那里不能动弹。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挣扎着爬起来,两眼发亮,回头对亭奴叫道:“看到了吗?我干掉它们了!这次是真的被我干掉地!”
亭奴微微一笑。撤了结界,把轮椅推过去,伸手扶住她。柔声道:“做地很漂亮,但你以后会做的更漂亮。”
柳意欢也屁颠颠地跑过来。两眼发亮地看着崩玉,想伸手拿又不敢,连声道:“好厉害!小璇玑……你的剑……真是漂亮……能给我看看吗?”
璇玑嫣然一笑,正要大方地解剑递出去,忽见面前青影一闪。一直在旁观战的罗长老骤然出手,一把抓住柳意欢的背心,将他带的倒退数丈,口中不停大叫。
“杀人啦!救命啊!杀人啦!”他叫得比杀猪还凄惨。
罗长老冷哼一声,将他狠狠掼在地上。一脚踏中他的胸口。厉声道:“今日不杀你,带你去赏罚堂一一定罪!罪状成立,再让你血祭老宫主!”
柳意欢肋骨被他踩得吱吱响,痛声惨叫,只急得四肢乱挥,却毫无用武之地。璇玑急忙要上前相助,却被亭奴一把拦住,低声道:“不要动,看他的。”
罗长老冷笑道:“怎么,以前不是一直夸口自己是离泽宫第一勇士?许多年不见,居然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你以为装可怜我便会饶过你不成?”
柳意欢被他踩得满头冷汗,脸色煞白。仿佛真地快要断气了一样,但他的口气猥琐得欠扁,呵呵笑道:“嗳呀嗳呀……那可不是夸口……老罗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当年到底是谁输给谁……啊!”他又惨叫一声,喘了半天气,才又道:“现在你可算找到报复机会了……我知道你会恶整我一番……你这个人,一向睚眦必报……就是因为器量太小,所以老宫主看不上你,哪怕你拼命练功也不成……嘿嘿……宫主还是传给了你地小辈……你现在做个什么堂主……红牌的一代弟子……你丢不丢人……”
虽然罗长老戴着面具,看不到他地脸色,但十丈之内地人都能感觉到他身上那种冲天的怒气。他森然道:“你尽管强嘴,过得今日,以后也没有说话地机会了。”
他弯腰似是要将他提起来,柳意欢突然笑道:“你真能把我怎么样?不见得吧!养了那么久的灵兽,都被人家小丫头轻而易举弄死了……我看你比以前是越来越退步喽!”
说罢他不知从何处突然摸出一把匕首,手腕一转,飞快地刺向罗长老的小腿。罗长老反应奇快,当即一跃而起,右足刚刚落地,又借力前冲,试图趁着柳意欢还未起身,将他擒下。谁知这个摇摇晃晃的猥琐大叔,动作居然比他更快,一个晃眼。接住他踢上的一脚,手腕又是一转,劈向他的膝盖。
罗长老心中一惊,虚晃一招,先行退开,柳意欢如影随形。灰色的影子就好像连在他身后一样,无论他怎么躲,怎么打。都拿他没有办法。其实这些年来。罗长老每日豁出命去修炼,功力身手早已不在柳意欢之下,但毕竟曾经惨败给他的阴影还在,见他又使出和当年同样的一招。自己怎么也打不到他,不由微微慌乱,将袖中乾坤用力一扯,只听“卒卒”几声,他藏在袖中喂了剧毒的暗器直朝身后的灰影射出。
柳意欢执了匕首。在身前画个圈,一阵叮叮当当响,那些暗器尽数被他挡下落在地上。罗长老厮机而动,正要回身抢个破绽攻上,不防脖子上忽然一凉,那柄匕首抵了上来。
柳意欢捏住他的胳膊反剪过来,笑道:“老罗,说你退步你还不信。这些年我可是一点没进步,你还是打不过我。老宫主要是知道了,大概气你更多一些吧,啊?”
罗长老心下冰冷绝望,多少年来。他几乎每夜都要
第三卷无心璇玑 第四十八章 离泽宫(五)
璇玑一见到禹司凤,眼中便是一热.她强忍住泪水,咬牙看着他。只觉他也正定定看过来。两人的目光甫一接触,便胶着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良久。璇玑终于挥了挥手,张开嘴想说话,仿佛说给自己听一样。声音极低:“司凤……我来接你了……”
他也挥了一下手。嘴唇微动。只听不见是说什么。
那大宫主扶着禹司凤,被众人簇拥过来。浑不在意地看着柳意欢,以及被他挟持的罗长老,忽而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道:“晚辈见过柳前辈。”
彼时离泽宫的腰牌是一代一换。红牌的弟子有很多都成了橙牌弟子的师父,按照辈分,他应当叫柳意欢一声师叔,但老宫主临死的时候已经留下遗言。将柳意欢逐出离泽宫。所以所只能叫前辈。不方便叫师叔。
大宫主这样行礼,其他离泽宫弟子有不明白真相的,自然是大吃一惊,却也不得不跟着宫主一起朝柳意欢行礼。一时间,场上几乎所有人都朝这猥琐的无赖行礼。柳意难得意洋洋,终于扬眉吐气一次,拽得差点把鼻孔翘天上去。
“哎,免礼免礼!你这个小宫主,好像还蛮懂礼数的嘛!不错不错!”
他叫人家小宫主。不三不四的称呼,很有些调戏的味道,离泽宫弟子们大部份露出怒容,碍于宫主,只能隐忍不发。
那大宫主一点也不恼。只是温言道:“晚辈早就听闻过柳前辈的英名。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能够目睹前辈风范。真是三生有幸。”
他这一套文绉绉的空话说得眼皮都不颤一下,好像根本没看到柳意欢手里还挟持着罗长老,用得是最卑鄙的法子。
柳意欢哈哈大笑起来。挤眉弄眼地说道:“不错,你说话我爱听!难怪能当上宫主!”
大宫主浅笑道:“前辈谬赞。”
亭奴见他二人就是在闲扯废话。便低声道:“不要耽误,只怕生变。”
柳意欢但笑不语,他自然心中有数。
“客气话就说到这里吧。”他突然开口道,“咱们也不用虚情假意地了。一句话,罗长老换禹司凤,成不成交?”
大宫主仿佛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微笑道:“晚辈失礼,斗胆相问一句,前辈既然已经离开离泽宫。那么离泽宫一切事务,从此应当与您没有半点干系。禹司凤身为离泽宫弟子。您有什么理由让他跟您走呢?”
来了!就知道此人没那么好应付!柳意欢大声道:“只凭我与他情同父子一条理由便足够了!你师门再大,还大的过父子?哦。我知道你会用什么离泽宫的规矩来堵我地嘴。那我告诉你,从你在他身上下了情人咒地那一刻起。禹司凤便不算离泽宫的人了!更何况他的面具已经被人摘下。当是完成了此项处罚。从此与你们再无瓜葛。你强行留人,是什么道理?”
大宫主轻道:“面具虽然摘下,咒语却没解开。所以他还是离泽宫弟子。晚辈身为离泽宫宫主,自然不能让外人掳走他。”
柳意欢冷笑起来,“说来说去,你就是要强留住他罢了。你们离泽宫近来很会捣鬼,做了些背地里的见不得人的勾当。我看你要留他,不是为了规矩, 而是为了私心!若玉刺伤他的事情不要说你不知道,你敢模着心口说一句此事你事先完全不知情吗?!”
大宫主正色道:“晚辈发誓。若玉一事晚辈全不知情!何况离泽宫有什么事。如今也不该由前辈置噱。罗长老是离泽宫的人,禹司凤也是离泽宫的人。晚辈就是粉身碎骨。也要保护本宫中人的安全。”
他的口气居然这么硬,看起来当真不好对付。柳意欢一时竟也想不到什么说辞来和他辩,搞不好他来硬地,强行动手,他们这边只有三个人,璇玑体力透支。自己天眼无法打开,亭奴更是什么都不会的鲛人,完全处于弱势。若不是他手里拽着一个罗长老,只怕此刻他们三人就被关进地牢了。
他还在沉吟。身旁地亭奴忽然开口道:“宫主,何不问问这孩子自己的意思?他虽然是离泽宫弟子,但也是一个人,焉知他不想离开呢?”
大宫主见他突然开口。不由有些愕然,上下细细打量一番。低声道:“这位是……”
“亭奴。”他淡淡报上自己地名字,然后一把揭开铺在腿上地细毯子。鱼尾立即露了出来,“我是鲛人。”
年轻弟子们原本见他文质彬彬。又坐在轮椅上,本以为是个残疾的书生人物,谁知居然是个鲛人,纷纷哗然。大宫主地目光飞快在他的鱼尾上扫过,眼皮微微一颤,这才说道:“原来是亭奴先生。先生既然不是我离泽宫的人,不好随意过问。司凤的个人意愿,与本事无关。”
“怎么会无关?!他又不是木头人!”
又是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大宫主一抬头,就见璇玑走上前来,还是和四年前那个小丫头一样,昂首挺胸,丝毫不惧,定定地看着自己。
璇玑又道:“你做宫主的,不给他说话,是什么道理?他的面具是我摘的。咒语我也会给他解开!只要咒语解开,他就不是离泽宫的人了,对吧,我一定会解开的!”
大宫主轻笑一声,“褚小姐……”
话未说完。却被她挥手打断,“我不要听你说!我要听司凤自己说!司凤!我们在一起很开心。我、我不知道做了什么,会惹得你不高兴。但是……如果你选择留下,我也不会怪你……可是我会非常痛苦!痛苦得很想死!你若是觉得我死了也不要紧,你就尽管留下!”
她本来是想说得慷慨大方一些,谁知说到后来越说越委屈,忍不住红了眼眶,声音哽咽。到最后居然变成了赌气威逼。想到司凤会留在离泽宫,以后再也不能相见,她的理智顿时全没了,空剩下一肚子委屈茫然。虽说她来之前早已下定决心,不管他做什么选择,自己都会支持,但是事到临头,她到底还是后悔了。
她这份霸占的心情,自己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反正禹司凤应当就是她一个人的,谁也不可以抢走他。他们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这个诺言,就是应当到死都该遵守的。
禹司凤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看着她,目光中仿佛有漫天的火海在焚烧。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忽然转身,恭恭敬敬地对大宫主磕了三个头。朗声道:“宫主,司凤不肖。”他再也不自称弟子,摆明了是要和离泽宫脱离关系。
说罢起身掉脸就走,直直向璇玑走了过来,每一步仿佛都踏在云端,快要支持不住。
在场众人无不大惊失色,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当面离开离泽宫!就算是当年的柳意欢,也是挑了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逃走的。如今诸位长老,正宫主都在,他居然毫不顾忌转投他人,这种胆气固然值得敬佩,但也委实无法无天了些。
璇玑喜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也顾不得擦,扑上去一把抱住他,只觉怀中的少年身体微微发抖,忽而一软,跪坐在地上。轻轻咳嗽起来。
“你的伤!”她手忙脚乱地要取药,却被他用力抓住手腕,也跟着跌坐在地上。他死死盯着她,仿佛看一个陌生人,然而目光炽热得仿佛可以燃烧整个天空。他看了良久,终于低声道:“你不许死。就算死。也是一起死。”
璇玑张开双手,和他紧紧拥抱,紧得恨不得将对方都揉进自己的胸膛。他们这种不顾一切的情态,让许多年轻弟子都为之脸红心跳,更有些人悄悄羡慕起来,只盼他们能顺利逃走,成就神仙眷侣,也是一桩美事。
过了很久。禹司凤才轻轻放开璇玑,在怀中取出那枚面具,它还是哭丧着脸。这一次,他看着,只是微笑,丝毫不为所动,将它放在地上,抽出剑来,用力斩碎。
“这些只是虚幻的,我到如今才真正明白,什么才是真实。”他淡淡说着,抓起那个碎裂的面具,远远地丢进海里,毫不留恋。
“司凤。”璇玑抓着他的手,轻轻叫着他的名字。
他低头微微一笑,拉着她从沙地上起身,柔声道:“走,我们离开这里。”
第三卷无心璇玑 第四十九章 离泽宫(六)
这两个年轻人心意想通。顿时觉得全天下再也没有任何可以阻拦,再也没有任何事需要担心,哪怕此时此地是无间地狱。也是毫不畏惧,他们对场上的暗潮汹涌显然毫不在意,携手走到后面,笑吟吟地说起话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柳意欢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欢畅淋漓,感染得亭奴也跟着微笑。两人都觉痛快的很。
“小宫主。君子不夺人所好,你看看这情形,莫非还要做打散鸳鸯的棒子?”
柳意欢问的虽然不客气。但话糙理不糙,纵然他身为离泽宫长辈,却也没有无故打散情人的道理,更何况司凤早已被种了情人咒,按规矩来说,也只能算半个离泽宫弟子。
大宫主面无表情,半响才谈到:“前辈言重了。”
柳意欢笑道:“你知道言重就好。这样吧,我们马上就走,你们也不用再苦苦相逼,这罗长老嘛......我到了格尔木就将他放了。从此禹司凤和离泽宫再无瓜葛,你看这交易成不?”
大宫主微微一笑:“那离泽宫未免太吃亏了些,前辈这算是欺压小辈吗?”
柳意欢瞪圆了眼睛:“怎么!你还想我现在就放了罗长老不成?那可不行,你们这么多人,恶狠狠地,罗长老可是我们的救命草,这会还给你们,老子才是大蠢驴!”
大宫主一时沉吟不语。那罗长老被柳意欢卡住脖子,呼吸也艰难,然而说起话来还是气势汹汹。仿佛被挟持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宫主,不用理会这狂徒!也不用担心我。离泽宫是什么地方,怎能容他们如此放肆!”
柳意欢用匕首戳了戳他的脖子。哼哼笑道:“师兄,名声气魄都是假的,自己地命才是最重要。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一点都没变,整天假装大义凛然。潇洒的很呐!”
罗长老冷道:“无耻狂徒!我不屑与你说话!宫主,不用顾忌我,立即将他们拿下!”
柳意欢见大宫主一直不说话,只怕呆久了生变,当即对着天空轻轻吹了一声口哨。只见天边迅速飞来一柄巨大的石剑,摇摇晃晃停在海边。竟真地像马匹,随传随到。
“你们几个,先上去。”他吩咐着。
亭奴点了点头。带着禹司凤和璇玑,先上了石剑。远远地等着他。
柳意欢挟持着罗长老,慢慢后退,双眼紧紧盯着对面离泽宫诸人地动向,一个也不放过。由于大宫主始终不下指令,众人都不好动手,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人带到石剑前。
“亭奴,给我捆妖绳。”柳意欢头也不回定定说着。
亭奴立即从袖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绳子。捆妖绳是在绳中加上咒法的一种法器,一旦被它束缚住,纵然有通天的法力那也使不出来,柳意欢用捆妖绳将罗长老捆个结实,他被绳子拴住之后。气力也就和普通人差不多。半点也挣扎不得。
“来!咱们走喽!”柳意欢一声欢呼。转身正要将罗长老提起纵身跳上石剑,忽听对面璇玑一声惊呼,他下意思地将罗长老向前一抛,转身便要迎战。眼前青影乍闪,却是那大宫主趁他转身不备,终于出手。
柳意欢见他身形犹如鬼魅,动作快若闪电,根本看不清,心中也不由骇然,只将匕首抓起护在身前。待他攻到身前再反击。
谁只那大宫主忽然纵身而起,厉声道:“把人留下!”那一团青影一纵之下居然离地丈余,轻飘飘地飞了起来。这等轻身功夫委实让人惊骇。众人见他跃过头顶,急急落下,伸手便要抢罗长老,一连串的动作犹如行云流水,尚未反应过来,他人已到面前。
柳意欢急忙发招攻击,谁知他袖袍轻轻一甩,将他的匕首卷住。再一带。匕首脱手而出。他这下吃惊的话都说不出来。抬头见他兔起喜落,青袍扬袂。足尖在沙地一点。砂粒居然一丝痕迹也没留下。
璇玑见他近前,立即抽出崩玉要应战,却被禹司凤一把拉住。略一迟疑,柳意欢已经追了上来。虽然动作不如人家大宫主潇洒流畅,但速度居然也不慢,抬手去抓他的后背心,大宫主身形一斜,巧巧从他胳膊旁让了过去,五指微张,犹如拨弦弹琴一般。在他肩上一抓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