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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真的。”

清榕紧紧抱着他,面上散发出梦幻一般的光芒,低声道:“我知道你舍不得离开我的……还记得被我发现你真实身份的时候,你说过什么吗?”

欧阳淡道:“我是以修仙为目的的,虽然是妖,但绝不害人。何况,以我的功力,要害你或者岛主,轻而易举。我来,不过是为了报恩。”

清榕笑道:“不错,你当日说的话,我一直记着。好欧阳,你比这里所有的人都强……那些修仙门派,整天妄想着能修炼成神仙,可是每一个方法管用……你带我走,教我如何修炼,我们一起成仙,永远也不分开。”

欧阳怔了一会儿,轻声道:“你应当还记得我说过的,成仙不容易。很多妖修仙上千年,也不过修成了人,再也无法前进一步。何况你不是妖,只是一个普通人,你确定自己能成仙?”

“有你在,为了你,我一定能成仙。”

她的誓言永远如此简单,没有说服力。可是谁又规定发誓一定要华丽刻骨。

欧阳沉默许久,终于道:“好,我带你走,但你要帮我一个忙。”

“你说。”

“浮玉岛地下有一个密室,希望你能帮我找出来。那对我有很重要的意义。”

他见他张口想问,便又道:“什么也不要问,带你走了之后,我自然什么都告诉你。”

她面上散发着幸福的光芒,转身跑开了。

那样的幸福,是因为他,还是因为可以修仙?

欧阳在原地占了许久,终于弯腰将地上的纸条捡起来,放在手心一搓,纸条就会成了灰,被风瞬间吹散。

他转身便走,仿佛没有看见,有一个站在遥远树林后的身影,一闪即逝。

第四十九章 浮玉岛(八)

过得两日,点睛谷与离泽宫的人也来了,唯独轩辕派,至今没有消息。东方清奇到底放心不下,派了弟子前往送信,回来报说轩辕派大门紧闭,门前铜鼎香灰冷烬,问了南山附近的人,都说好几个月不曾见轩辕派的人出现了。

这自然不是一个好消息,东方清奇眉头紧皱,回头叹道:“诸位,这不只是个什么情况。”

容谷主与离泽宫副宫主及褚磊三人,坐在对面,都是一脸凝重之色,只是那副宫主戴着面具,看不见表情,从他不停摇羽毛扇的小动作里也能看出他在思考。

“该不会是轩辕派上次输怕了,这回不敢再来参加簪花大会?”

副宫主开了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别人没笑,他自己却咯咯笑了起来。

其他人都知道这副宫主一贯的德性,并不加以理睬。容谷主沉吟半晌,方道:“想必是遇到了什么大事,不如再派几个弟子过去就地监视,一有新情况立即通报。”

轩辕派几年虽然式微,但到底是南方一大修仙门派,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南边那块还是相当具有影响力的。它若是出了什么状况,对其他四派来说都不是好兆头。

当下容谷主与东方清奇都各自派了一些弟子,继续留在轩辕派观察情况。

东方清奇低声道:“你们看着情况,会不会与近来那定海铁索一事有关联?”

话未说完,容谷主便沉声道:“清奇!此话休要再提!”

众人都默然,最后褚磊道:“无论是否有关系,总之各自戒备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最后那八个字说得极重。众人心中都是一凛,深深明白这事的重要性。

不料那副宫主却咯咯怪笑道:“褚掌门,你多虑了。几个杂毛,还算不得兵。我们好歹也是人间修仙大派,不可妄自菲薄。开开开,还是先把参赛弟子名单定下再说。”

褚磊明白副宫主的话是为了清除众人的紧张情绪,当下便也笑道:“副宫主说得不错,我和东方岛主已经把名单定下了。容谷主,副宫主,您两派的名单可否定好?”

两人都微微颔首。从袖中取出名单,递给东方清奇。容谷主又道:“上次簪花大会,点睛谷实在丢人至极。这次老朽亲自审核了参赛弟子,绝不会再出现类似事件。”

他们知道容谷主说得是乌童,他半途拜师点睛谷,自己有一身古怪本领。也不知道是其他什么门派的。他师父是点睛谷江长老,一时惜才,将他留下。又因为心软,在他犯下大错之后放他逃跑,最后引咎自责,闭关在点睛谷小月崖下,再也不出世。

当年乌童故意刺伤了褚磊的女儿褚璇玑。成为五大门派悬赏黄金五百两的重犯。五大门派的通缉,可谓雷厉风行,莫说他一个人,就是一只兔子也躲不过一个月。

但偏偏没能抓到他。乌童那次逃窜之后,如同人间蒸发,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五大门派的通缉榜每年都换,此人的通缉价也是一涨再涨,从五百两黄金变成了两千两黄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到后来,全天下的修仙者都知道了乌童的大名,也都试着翻山倒海得把他找出来,却谁也没有成功。

日子久了,便有人猜测乌童大约畏罪自裁,所以找不到他。最后五大门派的掌门也相信了乌童已经死的事实,但通缉榜单却不换,只怕将来再生变故。

簪花大会虽然是五大门派年轻弟子的比试,但意义重大,各派重要人物都会在场,难免有不轨之心的人前来捣乱。容谷主早已下了决心,倘若乌童有胆再来,这次他必将此孽徒毙于掌下。

正是办完,四人便在正厅中闲聊起来,说到那崩玉有了主人,真是褚磊的小女儿璇玑。容谷主听说,也呵呵笑了起来,摸着胡须道:“褚老弟,断金和崩玉两柄剑,你只知道它们厉害,却不知道它们的材料才是真的厉害。”

褚磊听说,连忙问道:“此话怎讲?请容谷主指教。”

容谷主叹道:“那还是我不知几代前的太师祖,某日在铸剑天台熔炼他新采来的玄铁石。忽然天边有光华落下,像是流星,直至砸在天台边缘。你们要知道,那铸剑的材料,从深山里,大海里采来的,虽然可算瑰宝,但若与天上的陨石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天上的材料,可遇而不可求,我那太师祖以为是陨石砸落,赶紧过去观望,只盼石中含有铸剑用的材料,那就当真能造出天下奇剑了。”

“如此说来,断金和崩玉竟是天降奇石所铸?”褚磊又惊又喜,他也是第一次听说两柄剑的来历。

容谷主笑着摇摇头:“是天上降的东西铸的,却不是石头。若不是这事情记载于点睛谷历年大事中,我们如今听来,简直是笑话。原来天上降下的不是石头,却是一柄剑。剑身巨大,上下灼灼其华,发出的光芒令人不敢逼视。太师祖以为是天神掉落的兵器,喜不胜收,本想将那剑当作自己的兵器,无奈他肉体凡人,用不得那剑。他舍不得那柄神器,便探访五湖四海,名山大川,终于找到许多上等的铸剑材料,连同那柄神器,一起在铸剑天台里熔了,历时三年,造的两柄剑,便是断金与崩玉。”

众人听说这等奇闻,不由都怔住。东方清奇道:“那……天上掉下的,当真是天神所用的兵器?凡火如何能熔它?”

容谷主又道:“所以太师祖用了三年才铸出两把剑。他试了无数次,才发现昆仑山脚下采得的冰晶玉石于此剑相熔,大喜之下,便先铸出了崩玉。待要铸造断金的时候,那柄剑剩的却不多了,他只得添上其他材料,所喜铸成了断金。剑成之后,他自己试练,崩玉几乎是那柄神剑的精华所铸,他自然钟爱之极,奈何他却用不了,最后只得把崩玉封起来,自己用断金。他临终之时,不知受了什么感悟,留下遗言,此双剑本派弟子一律不得使用。既然太师祖如此交代,后代的掌门也只有将双剑封在铸剑天台里。到了老朽这一代,弟子们都不知道断金崩玉的事。我见那两柄剑封在天台里可惜了,派中也无人能用,便干脆趁着褚掌门喜得双女的时候,曾给了他。想不到,这么多年都无人使用的崩玉,居然在令媛手上活了起来。太师祖九泉之下有灵,也当瞑目了。”

众人纷纷赞叹,如今才知道断金崩玉居然有这般来头,只是不知当日落在天台上的神器,究竟是什么,莫非当真是天神掉落的兵器?他们修仙者,一生的目标就是修仙,但至于天神是如何模样,谁也不知道,谁也没想过。谁想世间当真有神迹,委实令人感慨万千,顿觉一生的努力,没有白费。

正在闲聊的时候,忽听门外传来呦呦的鹿鸣声,紧跟着是守在门外的弟子们惊慌又尊敬的声音:“掌门夫人!掌门他正在招待贵客……不便进入……”

话未说完,那娇媚动人的声音便响起,笑吟吟地:“什么贵客,难道连我也不能进去吗?你们这些小弟子,真是好没道理。”

东方清奇眉头微微一皱,目光渐冷。褚磊几人立刻知趣地起身告辞,笑道:“路途遥远,我们都有些乏了,明日再与岛主痛饮三百杯!”

他大笑,将众人送到门口。众人只见门口站着一位白衣丽人,身旁依偎着两只小鹿,在她手中要松子吃。她见众人出来了,便微微一笑,轻轻一个万福,柔声道:“见过诸位掌门。”

那风把她的柔丝吹得凌乱缠绵,长袖广阔,瞳凝似水,当真美得令人无话可说。众人虽知她身份特殊,生性狡诈凉薄,但见她这等可怕的丽色,纵然是稳重如容谷主,心下也不由自主地一颤,与她微笑抱拳,并不多言,各自告辞了。

东方夫人款款而上,身旁两只小鹿也靠过来,围着她呦呦叫,还要吃松子。

她笑吟吟地挽住东方清奇的胳膊,娇声道:“老爷你看我的耳朵。”

东方清奇怔了很久,这才微微一笑,拦住她的肩膀,看向她白玉雕琢出一般的耳廓,柔声道:“怎么了?”

心中却是冷冷一叹。

第五十章 浮玉岛(九)

东方夫人笑吟吟地,指着自己的耳朵,娇声细语:“你仔细看呀。”

东方清奇只得仔细看了看,没发现任何异状,“你要我看什么?”

她俏脸一板,有些恼怒:“你一点也不关心我!人家这耳朵上的明珠耳环丢了,还是你送的呢,就剩了一只。”

东方清奇这才发觉她那只耳朵上空空的,不由苦笑:“还当你要说什么。耳环怎么会掉?还记得掉在什么地方了吗?”

东方夫人想了一会,才笑道:“前天还见着它呢,想必是我昨天去地窖里拿酒,掉在那里了。你陪我去找好不好?”

若放在从前,他早就喜滋滋地陪着夫人去了,今日不知在那么的有些呆滞,摇头道:“我还有事忙,你自己去吧。”

东方夫人娇嗔了一番,拽着他的袖子大发女儿娇气,谁知他竟仿佛忘了怎么怜香惜玉,轻轻在她肩上一推,淡道:“不要闹,我有正经事要办。”说罢他从腰间取下一寸黑铁钥匙,递到她手里,“你自己去找吧。离开的时候别忘了上锁。”

她接过钥匙,眼睛笑得弯了,亮晶晶,柔声道:“放心忙你的去吧。我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儿。”

说完转身便走,忽听他在后面轻轻叫了一声:“清榕。”

“啊?”她回头。

他沉默了一会,才道:“没事,你......不要贪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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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自从得了崩玉,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盯着它发呆,呆一会,然后傻笑。笑完了继续呆。

禹司凤这段时间与她朝夕相处。知道她发起呆来,什么人也不理会的,所以也不去管她。他有自己的事情要烦,而烦恼地根源,就是藏在胸口衣袋里地那块不死树皮面具。

副宫主已经到了浮玉岛,他没有继续逃避的余地,今天有借口不见,明天总要见的。他不知如何交代,对任何人,都无法交代。

不过现在杜敏行陈敏觉他们也来了浮玉岛。就有人给璇玑捧哏了。陈敏觉见璇玑盯着崩玉傻笑的模样,不由奇道:“小师妹这么喜欢崩玉啊,每天盯着看,难道是和它说话?”

璇玑笑了笑,在剑身上轻轻摩挲,半晌。才道:“嗯......不知道怎么的,与它特别投缘,好像天生就该是我的东西一样。”

陈敏觉笑道:“这样可好,兵器就是要选自己满意的。不过,你能做崩玉的主人,也让我们吃了一惊呢。”他回头看来看杜敏行,又笑:“你不知道,大师兄也曾用过它一段时间。”

璇玑好奇地看向杜敏行。他微笑点头,“师父曾取出这柄剑,让我用。可惜我的气与它不合。同样放不出剑气,所以只好还给师父了。”

她听说这么多人都用不了,只有自己能用,这下简直得意的鼻子都要翘天上去,把崩玉来来回回摸了几十遍,一点点小灰尘都不放过。

她隐约觉得,自己好像经历过这样地场面,手里的剑灼灼其华,寒气扑面,她手里拿着白布,在上面反复擦拭。剑身往往被她擦得一尘不染。她每天都会擦,因为每天剑上都会凝结许多血迹......

手下忽然一停,她回神一般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手里抓着袖子,做着同样擦拭宝剑的动作。

璇玑不由觉得一阵恍惚。

陈敏觉还在又笑又说:“这次簪花大会小师妹还没到年纪,再过五年,你和玲珑师妹带着断金去参加,簪花大会大概就成了你俩的天下了。”

谁知提到玲珑,不光他自己,众人也都在心里暗叹一声。钟敏言甜蜜还没来浮玉岛,璇玑很清楚,他们来得越迟,就证明遇到凶险的可能性越大,可是自己又什么都做不了,干等地滋味实在难受。

最好还是陈敏觉受不了沉闷的气氛,提议大家出去看看浮玉岛地景色,众人这才勉强收起担忧的心情,璇玑和禹司凤负责领路——他俩在岛上鬼混了几天,早已把岛上的风景看了个遍,知道哪里最好。

“我带你们去山上,那里简直美极了,一望无际的大海。大师兄二师兄你们一定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地方。”

璇玑笑吟吟地对他们招手,耳后地一朵玉簪花还是那么鲜艳欲滴,丝毫没有干枯地迹象。

当下众人移步,随璇玑二人往北面山上走。沿途只见鹤飞蝶舞,山上有广阔的绿色林原,间或夹杂着五彩斑斓的野花,异香醉人,时不时还会见到几群小鹿,或者小马,有地吃树叶,见了人来也不怕,反而倚偎上来舔手蹭腰,甚是亲热。

到了山顶,果然如璇玑所说,视野极其开阔,漫漫蓝天,粼粼碧海,人身处其间,顿时感到自身的渺小,心胸一下子辽阔起来,仿佛全天下也没有什么困难的事情。在广褒壮丽的天地间,又有什么事情让人挂心呢?

杜敏行赞叹道:“以前也来过浮玉岛,竟不知还有这等地方。你们俩真是发现了宝地。”

陈敏觉一个箭步踏上最高的大石,对着苍茫的大海一个劲挥手,用力叫囔着,声音一下就被剧烈的海风给吹散了。他笑嘻嘻地回头抬手:“你们也来!有什么烦心事,就大吼几声,相当痛快!”

璇玑也学着他跳上去,两手圈在嘴边做喇叭状,一面用力大喊:“啊——玲珑!六师兄!若玉!你们早点来呀!”

她吼得后背都出了汗,果然畅快淋漓,聚集在胸口地烦恼好像一下子全没了。

禹司凤见他们耍的好玩,也跳上去,手放在嘴边,似是要喊什么,却没喊出来。他颓然放下手,任由海风将他长长的乌发冲刷摇摆这。只觉整个人都要被吹化在风中。

璇玑回头对杜敏行招手:“大师兄你也来。”

他笑着摇头:“不......我没什么烦心事......”

当真没有吗?他垂下眼睫,兴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陈敏觉鹤璇玑对着大海鬼喊鬼叫了半天,都累得满头大汗,肚子也饿了。正说要回去吃点什么,忽见山下徐徐上来几人。都是青袍修罗面具。当头那人手里还拿着一把羽毛扇,时不时扇两下,很有些附庸风雅的味道。

禹司凤一见他们,脸色登时巨变,默默地从大石上跳下来,迎上去跪下道:“弟子参见副宫主。”

那副宫主嘿嘿一笑,道:“你是司凤?你的面具在那么又没了,这回可别告诉本座你又遇到妖魔。面具被弄坏了。”

说完,他眼珠在山顶众人面上一转,最后定在璇玑脸上。他琢磨了一会,终于认出眼前这个如花少女,正是四年前当众和宫主争论的小丫头。

这下他顿时了然,哈哈一笑,手里的扇子一摆。道:“原来如此,你运气很好呀,是被她摘下了?”

禹司凤顿了一下,才答了个是。

璇玑见这些面具怪人又来为难禹司凤。赶紧跑过去。大声说道:“你们又要怪司凤不受戒律了对不对?他的面具是被我摘下来的。和他没关系,你来责罚我吧!”

副宫主用扇子捂着嘴,低低笑了两声,轻道:“姑娘又不是离泽宫的人,本座岂敢责罚。唔,真地是你摘的......你摘的......”他忽然用力一拍手,大笑道:“摘得好!摘得好!司凤,本座恭喜你呀!面具能顺利摘下,你可是离泽宫第一人。”

禹司凤没有说话。

璇玑听他的语气,不像上次那些人一样恶狠狠地,便松了一口气,笑道:“这有什么不顺利的?随手就摘下来了。这么说来,面具摘了也不是过错?早知道我一见面就摘啦!何必还等那么久。”

那副宫主手里的扇子在面具上轻轻拍着,一直在笑,也不知道是笑璇玑说话没遮拦,还是笑禹司凤终于能摘下面具。他虽然是个男人,但一举一动和女人并无二样,看起来很有些诡异。这次他捏着兰花指,笑吟吟地说道:“要等那么久......不等时间长一些,怎么叫苦尽甘来呢?抛弃故土的人,总是要受些责难的。”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璇玑有些茫然。离泽宫很麻烦,规矩多,戒律多,连说话也不干脆,不晓得他到底在说什么。

副宫主又拿扇子扇了两下,最后在袖子上一拍,道:“如今你也算圆满了。这样地跪拜大礼以后也不需要。起来吧,在外面生活可不容易,你自己要小心,日后若是遇到舍命困难,虽然不能再回故土,但不要忘了离泽宫还在后面护着你。”

禹司凤恭恭敬敬答了个是,慢慢站了起来。他显然心神激荡,双手微微颤抖着,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

璇玑跑到他身边,扶着他地胳膊,笑道:“司凤,这下可好了,再也没人会责罚你。你可以放心了吧?”

他扯着嘴角,勉强笑了一下,嗯了一声。道:“副宫主,弟子告退了。”

他抓着璇玑的袖子,转身就要下山。似是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忽听那副宫主笑道:“俟,等等——瞧我这记性。总忘事。你那面具既然被摘了,留着也没用,应当交还给离泽宫啦!”

禹司凤浑身大震,猛然松开璇玑的手,眼怔怔地望着莫名的前方,良久,才苦笑道:“请副宫主恕罪,弟子在高氏上与紫狐搏斗的时候,面具被她抢走,丢下了深渊。”

他又说谎!璇玑茫然地看着他,心中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丢了?”副宫主的声音升了一个调。眼珠子忽然骨碌碌转了两下,片刻。才笑道:“那也无妨,丢了便丢了吧。司凤,说到底你还是离泽宫的人,和人家姑娘非亲非故地,不好总跟在她身边。你这便和我们一起吧,过两天回一趟离泽宫,和宫主把事情交代一下,再出来也不迟。”

禹司凤脸色灰白,死死咬着嘴唇,仿佛氏绝望与希望、痛楚与无奈浓浓地交织在一起,最后变成不知名的颜色,晕染在他眼眸里,深深地。仿佛要把人的魂魄都吸进去一样。

她心中一惊,喃喃道:“司凤......”

他回头,静静望着她。还是那种眼神,从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开始,他就用这样的眼神望着她,那碧绿地青草,湛蓝地天空,繁化缭乱的红尘世间,他都不看。看着她,只看着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