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光引 毒宠佣兵王妃上一章:第250章
  • 流光引 毒宠佣兵王妃下一章:第252章

回了小主子的命令,红衣不敢再看主子,几乎是落荒而逃。

红衣一走,气氛变得越发的压抑,空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随时会爆发,至少,从紫晴和君北月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看来,是这样的。

但是,相较之前,君不离却轻松很多,看得一旁的顾惜都禁不住感慨,主人和王爷,总算又遇到了对手。

其实,他们缺席的十年里,小主子确实变了很多很多,或许,在将来的日子了,他们会了解更多。

寂静中,君不离很从容,对着李琴琴玩笑道,“怎么,见了父皇和母后,就把朕给忘了?”

这话…什么意思?

紫晴正蹙着眉头呢,谁知李琴琴连忙又道,“臣妾参加皇上,皇上万福!”

这话一出,紫晴立马明白什么意思了,按在桌子上的手不自觉握了握,而身旁的君不离非常名正言顺地道,“爱妃免礼,起来吧!”

紫晴和君北月不说话,李妃就这么一直欠着身子,可是,君不离这么一句话,竟轻易化解了刚刚的僵局!

只见李妃唇角微扬起,朝君不离投了一个感激的目光,还真就平身了,看得一旁的顾惜都忍不住替她捏一把冷汗,这女人,还真敢起呀!

她知不知道,她这么一起身,某种意义上是仗着小主子向主人和王爷挑衅呢!

而一直端着碗筷躲在门口看的红衣,心跳都快停止了。

她最了解主人了,主人向来冷静,就偏偏小主子的事情让她冷静不了,万一她没忍住,当场爆发,把李琴琴怎么着了,那势必会和小主子冲突的!

母子俩才见面呢,为一个女人起冲突的,只会伤了彼此的心。

随着李琴琴的平身,紫晴终于抬眼,缓缓朝她正眼看去,红衣的视线,也随着紫晴的视线转移,她豁出去了,必须做点什么提醒主子冷静。

然而,就在红衣要进门去的时候,李琴琴居然出人意料的,“噗通”一声,冲紫晴和君北月下跪!

“臣妾无知,冲撞了父皇和母后,不仅仅贻笑大方,而且以下犯下,大逆不道,臣妾知罪,恳请父皇和母后重罚!”

一字一句,没有之前的娇纵嗲气,而是认真、诚恳,说罢,竟还重重地磕了三个大响头!

君不离唇畔勾起丝丝笑意,看不到宠溺,反倒是一种满意,只是,一闪即过。

紫晴脸上没什么,可是心里都快抓狂了,如果不是还没摸清楚儿子的底,怕和他起冲突,她早一脚踹飞李琴琴了!

跟她玩这种苦肉计,李琴琴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吧!

这种情况下,紫晴自己得给儿子留面子,得以维护母子关系为第一位,得跟表现出自己当母妃宽容的一面,说白了就是得跟李琴琴玩虚的,怎么恶心怎么玩,然后背地里悄无声息,杀人不见血地阴死她!

理性上,紫晴知道该怎么做,可是,面对儿子的事,她真真理性不了!

看似生气,其实难过得要死,怎么想也没想到,会到这种时候才来玩起宫斗!

冷冷看着跪地低头的李琴琴,紫晴半晌都还是没说出话来。

可是,君不离笑开了怀,“母后,刚刚听侍卫说了,这误会有点大呀!”

这小子全然把刚刚竹林里的事情当作笑话来看了。

紫晴最近抽了抽,瞥了他一眼,终究是忍不住,语气冰冷,“很好笑吗?”

这话一出,一旁君北月持汤匙的手顿是僵住,他知道,紫晴要爆发了。

可是,君不离竟一把揽住紫晴的肩膀,亲昵地撒娇,“母后,李妃没见过你们,不知者不罪嘛,她都磕头认错了,你也就大人大量,看在我面子上,饶了她吧!”

这话,说得如此之满,让紫晴都没有拒绝的余地。

不原谅,就是不给面子。

李琴琴倒好,有了君不离这靠山,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了。

紫晴看着冲她笑呵呵的儿子,突然有种冲动,想问他一句,“如果我说不,怎样?”

如果她说不给面子,儿子会怎样?

“李妃,还不赶紧起来,给母后和父皇敬杯茶!”君不离显然在圆场。

紫晴没说话,盯着儿子看,这个时候,才真正发现,自己缺席的这十年,失去了什么,眼前的儿子,很懂事,却也…很陌生。

他分明是为了一个女人再逼她!

李妃恭恭敬敬地讲热茶端到了紫晴面前来,“母后,臣妾给你赔不是了,臣妾知错了。”

顿时,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那热腾腾的茶水上,然而,令人意外的是,紫晴居然伸手接住了那茶杯。

李妃眼中闪过一抹难掩的得意,一旁,君北月都拢起了眉头。

却不料,紫晴突然故作晕眩,身子一斜顺势将热茶冲李琴琴脸上泼了过来!

“啊…”

刹那间,李琴琴双手捂脸,发出杀猪一般的尖叫,而紫晴则往儿子身上瘫了去,昏迷了…

给读者的话:

久等了久等了,还有一更,等我下课,10点后来看哦。

☆、1279坏透了

李琴琴杀猪一般的尖叫充斥着整个大厅,如果是以往,别说李琴琴叫成这样,就算她一个蹙眉,下面的人全都得着急,都着好生伺候着,哄她开心。

可是,现在这场子,不管是在一旁顾惜和红衣,还是在外头侯着的下人们,就没有一个人敢出声的,任由李琴琴捂住脸,疯了一样大叫。

“我的脸!我的脸好烫好烫!”

“来人啊,快救我!太医!宣太医!”

“皇上,我的脸毁了,呜呜…”

而另一边,紫晴昏迷在君不离怀里,一动不动,这个时候,君不离面对的还真真就是要娘还是要妻子了?

只见君不离一脸着急护着紫晴,只用余光瞥了李妃几眼。

红衣和顾惜早非常配合地喊起来,声音大有盖过李琴琴之势!

“不好了,王妃娘娘昏迷了!”

“来人啊,快选太医!”

君北月一眼就看穿紫晴,却一脸慌张,急急一把拉住紫晴的手,“怎么回事!”

看着着急,可却丝毫没有把紫晴抱过去的意思,话音一落,不等君不离说话呢的,急急训斥,“太医怎么还不来,一群废话!”

“王爷,太医住在东园边上呢!要过来也得一段路!”顾惜连忙回答。

君北月一听,急急对君不离道,“照顾好你母后!”

说罢,也不听君不离说什么,当机立断,放开紫晴的手身影一掠就找太医去了,然而,就在他出门没多久,便见太医提着药箱匆忙赶来!

“王爷恕罪,属下…属下来迟了!”太医也是刚刚得知王爷回来的,惶恐得话都说不流利,弓着腰不敢看他。

君北月双臂环胸,慵懒懒倚在柱子上,瞥了太医一眼,没说话。见状,太医又着急又迷茫,怯怯道,“王爷,王妃娘娘她…”

君北月似乎没听到,俊朗的眉头微微拢着,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半晌才道,“府上就你一人?”

“还有李太医和陈太医,今晚上都到御药房去了。”太医如实回答。

君北月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淡淡道,“你去趟御药房,把所有烫伤药收了,晚些时候送到红衣那去。”

太医一听,越发的不解,只是,这老太医可不是第一天在曜王府里当差。

了解君北月的性子,可比了解君不离还多,难得看到王爷下命令的时候这种若有所思的表情的,他知道这事情非但不能问,而且不能说出去。

于是,太医往前面灯火通明的大厅看了一眼,领命而去,“是,属下遵命,属下明白!”太医远去了,君北月才在长廊低栏上坐下来,背靠在木柱上微微低头,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在朦胧的灯火下,见他好看的嘴角勾起一抹坏透了的邪佞之笑。

而此时,大厅里,李琴琴的尖叫声依旧没有停止,当然,君不离至始至终都没有放开紫晴。

紫晴闭着眼睛,虽然被李琴琴那鬼一样的尖叫吵得耳朵疼,心里却是欣喜,欣慰的!

儿子总算没有让她失望呀!

可是,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却听君不离道,“红衣,太医怎么还不来。”

“王爷亲自去找了,应该快了!”红衣回答道,她看到小主子脸上的着急,却看不透小主子到底在着急谁!

以小主子的聪明,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王妃娘娘是装的呢?

小主子这着急,是配合着王妃娘娘演戏,还是着急李妃?

然而,很快,君不离的一声训斥,就让红衣越发看不透了,他说,“你还愣着作甚,还不赶紧去打井水来,替李妃敷上!”

这话一出,紫晴的心立马咯了一大下,虽然她不愿意面对,却不得不承认,对于儿子,她突然不确定了起来。

红衣不敢违令,自是匆匆离去,而君不离则将紫晴抱到一旁的暖塌上,让紫晴躺下。

当儿子双手放开的瞬间,紫晴只觉得自己一颗心真落到地上,紧紧地揪起,就等着支离破碎了。

儿子这是要放下她,却管李妃吗?

她当然知道儿子看得穿她的小伎俩,但是,她正是以这样狠绝方式,给儿子出选择题呢!她可不喜欢慢腾腾处理这事。

要娘,还是要李琴琴!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即便君不离将紫晴放下了,却没有离开紫晴,而是在一旁坐下,一边握住紫晴的手,一边冷声,“顾惜,让李妃安静下来,别让她抓脸!”

此时的李琴琴就差没满地爬滚了,狼狈不堪,薄薄的脸皮烫红了一大片,抓伤她的抓绕,简直是伤上加伤。

“李妃娘娘,得罪了!”

顾惜说着正要上前呢,谁知李琴琴却突然冲君不离冲过来,哭着喊着,“皇上,救我!救救我!皇上!”

幸好顾惜眼尖手快,拉住李琴琴的双手逼着她坐下,而这个时候,红衣也送来冰冷的井水了,才端到李琴琴面前呢,李琴琴便迫不及待,一脑袋载了下去!

第一次见李琴琴这种狼狈样,红衣压在心底一年多的怨气总算能释放出来,她真心很想笑。而这个时候,紫晴听到水声,这才装模作样,缓缓地睁开眼睛,还眨了好几下,才完全睁眼,迷茫而无辜,“儿子,我…我这是怎么了?”

君不离静默看紫晴的样子,真真的十分孝顺,温顺,“突然就昏了,现在觉得好些了吗?父皇找太医去了。”

“昏了…”紫晴一脸迷茫,说着,起身来,喃喃道,“刚刚李妃还给我敬茶呢,怎么就…”

君不离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却很快恢复平静,淡淡道,“烫伤了,也等太医呢!”

“什么!”紫晴的声音立马提高了好几分贝,不停往冰水里栽的李琴琴看去,震惊之余,转而一脸抱歉,“儿子,我…我这…哎呀!太医呢,怎么还不来!”

然而,君不离却没多说什么,而是看着紫晴憔悴的脸,还眼底残留的泪迹,温柔道,“妈咪,这十年,你累坏了吧。”

不得不说,君不离真真是紫晴的软肋,听他这么一问,紫晴的心都快融化了,哪里还顾得上生李琴琴的气,笑着直摇头,“不累。”

给读者的话:

母子过招才刚刚开始…谁赢谁负?下注下注,买定离手!(明天的更新在中午12点,凌晨勿等了。)

☆、1280被将了一军

妈咪,这十年,你累坏了吧!

多么贴心的话呀,君不离是在告诉紫晴,他当然看得出来她在装晕,但是他对她的关心,并不是装的,而是真的关心她这十年来的劳累。

紫晴轻轻抚摸着君不离乖顺而棱角分明的俊脸,满心的感慨,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了!

“我带你到外公那去瞧瞧吧。”君不离认真道,太医这么久都没来,父皇也这么久没来,外头发生了什么,其实他早就心中有数了。

“不碍事的!”紫晴拉住儿子的手,欣慰地都不想放开了。

“不成,好好检查检查,你的身体和别人不一样。”君不离压低声音,笑着起身,背对紫晴蹲下身体,明显是要背紫晴。

一股酸楚却有温暖的热流刹那间就涌上紫晴心头,她只觉得她最最熟悉的熊宝宝似乎又回来了,她一动不动地看着儿子宽阔硬朗的后背,第一次有种君北月之外的安全感。

“主子,小主子要背你过去呢!”红衣连忙提醒。

“妈咪,你放心,保准比我爹爹还稳!”君不离笑道,那模样似乎全然把一旁狼狈哭泣的李妃当空气。

只是,当紫晴欣喜的攀上他后背的时候,他余光瞥了李妃一眼,还是交待道,“红衣,让太医赶紧过来。”

说罢,才背着紫晴离开。

紫晴也看了李妃一眼,倒是没有多计较,她趴在儿子肩膀上,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满足的笑容。

当君不离背着紫晴路过的时候,君北月一个侧身避开了,远远地看着母子俩的背影,同紫晴一眼欣慰。

其实,当父母的往往只要孩子的一份心意就足够了。

是日,君不离一直背着紫晴,直到深夜才离开,而君不离一走,红衣立马把御药房里所有治烫伤的药送到屋里来。

紫晴看得目瞪口呆,打趣道,“红衣,多年不见,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歹毒了呀!”“主子,这是皇上令人送过来的,皇上在宫里,说晚些时候才能回来,让主子你先休息。”红衣如实回答。

“李妃怎么样?”紫晴问道。

红衣看了紫晴一眼,有些迟疑,见紫晴蹙眉,才如实交待,“主子,府上小主子的人多了去了,小主子一送你离开,立马就有人把李妃带宫里医治,听说半边脸都毁了,如今小主子正派人满城找药呢!”

听了这话,紫晴沉默了许久,似乎在琢磨什么,迟迟没说话。

红衣却忍不住,劝道,“主子,你今儿个…太…”

紫晴抬眼看来,红衣才继续,“太假了,小主子铁定知道你是故意的!”

“就是要他知道。”紫晴淡淡道。

“主子,你可听说过,越是棒打鸳鸯,就越…”红衣试探地提醒,皇室里,帝都里的名门望族里,可是发生过不少类似的事情呀。

最后的结果,还不是两败俱伤。

“鸳鸯?”紫晴蹙眉,“我可不相信我儿子的品味会那么差!”

紫晴虽不冷静,但是,她可不笨呀,打死她也不相信君不离会对李妃那么上心,这里头必定有什么原因的!

否则,儿子也太让她失望了吧!

红衣正要劝,紫晴却道,“带我去李妃当人质时,住过的地方瞧瞧。”

红衣立马明白主子的意思,立马带路!

可是,当紫晴走了一圈西园之后,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李妃之前住过的地方早就空置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不离第一次见李妃在哪里?”紫晴一边往回走,一边低声问。

无奈,红衣就是摇头,对于具体情况,她也一无所知,就知道小主子在李妃成年礼上,一语震惊了朝野,也奠定了李妃的地位。

“难不成是李丞相那…”紫晴径自想着,却又立马甩头,她可不认为自己儿子需要利用女人来巩固皇权。

思来想去,回到屋里的时候,君北月已经回来了,见紫晴蹙着眉头,无奈笑得直摇头。

紫晴睨了他一眼,懒得说话,径自进屋。

“你儿子呢?”君北月笑道。

紫晴这才想起这个问题,那臭下子是进宫了,还是还在王府里呢?

“在宫里,他带顾惜带话,今晚上不回来了。”

君北月这话音一落,紫晴便重重地坐了下去,而君北月也坐了下来,唇畔勾起一抹自嘲,“你儿子…呵呵,够沉得住气呀!”

虽然李妃毁了容貌,可是,这件事倒头来,却也给了李妃一个名正言顺离开曜王府的理由,不用想都知道,接下来君不离一定会让李妃在宫里住下来了。

显然,紫晴装晕,君北月阻拦太医,倒头来,都被君不离给利用了,他达到了送李妃离开的目的!

紫晴忍不住握紧拳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其实被儿子用温柔的方式狠狠的将了一军!

“臭小子,他留李妃一定有原因!”紫晴很肯定。

君北月收敛了笑容,也认真起来,“到底有什么事情,他要瞒着我们,不愿意说?”

面对主子和王爷的讨论,红衣听得云里雾里了,她伺候小主子那么久了,就没发生什么蛛丝马迹,她不明白为何主子会那么肯定。

感情这种事情,尤其是一见钟情,总是没有理由的呀!

自古多少帝王的宠妃,都像李妃这样飞扬跋扈,金絮其外,可是偏偏就能祸了整个国呢!

这一宿,紫晴和君北月都无心睡眠,夫妻俩商讨了一整夜,而宫中,君不离亦是一宿未眠。

此时,他正在御书房,认真地批阅奏折,案几边上放着一盏茉莉青茶,散发出幽幽清香。

而同御书房里,形成明显对比的是,门外头徐公公正着急地来来回回踱步呢,似乎有什么着急的事情要禀,却又不敢进去打扰。

终于,在天朦朦胧胧就要亮的时候,君不离穿戴好一身明黄尊贵的朝服走出来,徐公公这才松了一口气,上前低声禀告,“皇上,李妃哭了一宿,泪眼把药全洗没了,任谁劝都不听,在这么下去,就真医不了呀!”

☆、1281不错的主意

听了徐公公的话,竟不见君不离脸上的焦急,只见他依旧一脸若有所思,似乎还沉浸在政务之中。

见状,徐公公都纳闷了,要知道,以往一听到李妃娘娘怎么了,这小主子可跟不是这种态度呀!

“皇上,李妃…要你过去陪陪她呢!”徐公公大着胆子,提醒道。

君不离这才缓过神,立马蹙起了眉头,似乎很麻烦,一拂袖,便朝李妃所在的宫殿大步流星走去。

看着那匆忙的背影远去,徐公公这才打消心中的疑惑。

然而,君不离虽一路往李妃宫殿的方向去,却早就收起了刚刚焦急的神色,而是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冷漠得令人完全琢磨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见在他临近李妃宫殿的拐角处,毫无犹豫地右拐,往玄武大殿走去了,直接就去上朝。

等下朝之后,已经两个时辰之后了。

除了顾惜和红衣,他身旁似乎没有什么贴身伺候的人,红衣一直留在曜王府里,而顾惜,一年前早就被他支开了。

此时,他正独自一人穿过树林,往李妃宫殿走来,一到门口,李妃贴身伺候的徐嬷嬷便焦急迎上来,“皇上,您可来了,您再不来,娘娘就快…快…哎呀,娘娘好可怜呀!”

徐嬷嬷话到一半,便扯着袖口哭起来。

君不离似乎很苦恼地叹了一口气,便急急进屋去。

一进屋,只见李妃蜷缩在暖塌上,埋着头,一直在颤抖,似乎还在哭。

“娘娘,皇上来看您了,娘娘!”徐嬷嬷立马出声。

谁知,李妃一听这话,别吓得大喊,“别过来!不要过来!皇上,臣妾会吓着你的!”

“你们都下去吧。”君不离淡淡吩咐,俊脸上写满了不舍,任由谁看,都看得出来他对李妃有多疼惜。

徐嬷嬷立马领着一屋子的下人退出去,小心翼翼带上门。

虽然,徐嬷嬷贴身伺候着李妃,但是,却很少能有机会看到皇上和李妃在一起的场景,皇上日理万机,见李妃大多是夜里来,常常是一过来,就要李妃一人伺候,其他人全都的回避!

伺候这么久,徐嬷嬷还真就没见过皇上和李妃坐下来吃个饭呢,更从来没有机会听皇上和李妃说话闲聊。

以至于,下人们都谣传,李妃擅狐媚之术,才得到专宠、临幸。

房门一关,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便谁都不知道了,徐嬷嬷和几个下人侯在门外,彼此交流了眼神,透着暧昧的气息,似乎猜到了什么,却谁都没有说。

好一会儿,咿呀的开门声才将大家从浮想联翩中拉回来,只见君不离走了出来,原本整齐的龙袍分明凌乱了不少。

他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只是,如果徐嬷嬷她们有足够的勇气的话,必定会看到他唇畔噙着一抹血迹。

只是,很快,便被他不着痕迹,轻轻拭去了。

“陈公公,你去安排安排,李妃就住这了,还有,去把慕容太医宣过来给李妃换药。”君不离淡淡道,说罢,亲自关上门这才大步离开。

而他一走,背后的奴才立马炸开了锅。

“李妃不哭了吧!”

“有皇上的临幸,换谁都不会哭!”

“哎呀,你们说咱们李妃娘娘到底怎么把皇上迷成这样,脸都毁了,皇上还要她?”

别说这帮奴才不明白,就连紫晴和君北月都不明白,今早上,紫晴把君不离身旁所有的人都询问了个遍,却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几乎是每一个都觉得君不离是真心喜欢李妃,没有其他什么原因。

茶厅里,君北月一边喝茶,一边翻阅近十年来大周的政务,而紫晴却坐立不安。

“要不这样,我也不得罪他,也不找李妃麻烦,我把我儿子支开,让他离开一阵子,你看怎么样?”

紫晴拉住君北月端茶杯的手,认真问道,“你打算怎么支开他?”

“我让他去南诏!”紫晴脱口而出,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眸立马变得贼亮贼亮的。

“然后呢?”君北月很淡定地问。

“晓笙呀!”紫晴却突然惊喊,“对!就让他去找百里晓笙!臭书生不是老想和我们当亲家吗?让臭书生带他去找百里晓笙!”

紫晴突然发现自己真是天才,她一个当娘的干嘛正面去和儿子起冲突呢?

她可以给儿子多提供一个选择嘛,要是能让百里晓笙来插一脚,她铁定相信那个心狠手辣的毒丫头,一定会被李妃整到求饶的!

君北月不可思议地看着紫晴,他很清楚地记得,当初在离殇幻境里,百里尾生提起这桩亲事的时候,这个女人是不怎么赞成的呀!

“怎么样,这个主意不错吧,顾惜,马上联系上百里尾生,让他折回来!”紫晴立马下令。

然而,她这话正说完呢,红衣却急匆匆端着一封急信而来,“主子,是百里公子的急件。”

紫晴大喜,“一定是找着人了!”

然而,当她欣喜地打开急件时,顿时整张小脸全沉了,看得君北月不安地接过信函,然而,同紫晴一眼,浏览了一遍之后,便肃然了起来。

百里晓笙,出大事了!

笙氏内乱,百里晓笙其实早在十年前就失踪了,毒窟被毁,药族被灭,兽族萧氏独占鳌头,传闻萧氏有一奇兵,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大有人蛊之疑。

随着紫晴和君北月的脸色大变,一时间偌大的厅堂全安静了下来,半晌,紫晴才喃喃出声,“十两,一定是十两。”

十两被百里尾生养在毒窟里,早就养成了毒尸,虽是百里尾生养的,但是其实一直都是百里晓笙在负责,换句话说,百里晓笙能控制得住十两,是十两的主人。能灭毒窟,灭药族,就兽族萧氏的能耐,根本办不到,显然,十两在他们手上,而换句话说,百里晓笙也在他们手上!

对于毒窟不了解的人或许不会怀疑到萧氏头上,但是,对于百里尾生和紫晴他们,这可是一想就知道的事情呀!

只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百里晓笙会听从萧氏的命令,去驾驭毒尸十两灭掉药族呢?

百里晓笙,那倔脾气除了她师父,可没人驯得了。

紫晴正深呼吸让自己冷静,而这时候,君不离一身锦白宫装,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

☆、1382刀山火海,都去

紫晴正心烦意乱着,看到君不离迎面走来,越发的心烦,蹙着眉头别过头去不想看他。

虽然,她知道不能怪儿子,这十年来儿子已经很不容易了,忘记了儿时的玩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紫晴就是忍不住,还是会有那么一点点责怪,当然,她更自责的是自己,当初如果没有一心都在“殇离”上,或许,她会想到百里晓笙的,会催百里尾生去找人的。

见母后态度冷淡,君不离行了个礼,便径自平身坐到父皇对面,亲手沏茶。

见他如此淡然自若,紫晴越发的生气,很想问他昨晚上干嘛去了,却又死憋着不问,好歹,也得让儿子自己交待不是?

要她关心李妃的情况,更是不可能。

可谁知,君不离竟很聪明地直至不提李妃,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笑着问道,“母后,昨夜没有睡好?”

“你不在府上,母后不放心。”紫晴答得尤其无力和疲惫,她以为儿子会解释,会提李妃了,可谁知,君不离却笑着道,“昨晚上在御书房批阅折子,不知不觉就睡了,醒来就到了上朝的时辰。”

“我还以为你要搬到宫里去住呢?”紫晴明知故问,其实想问的是李妃。

君不离多么聪明的人呀,他该听得出来的,可是,他偏偏装傻,“母后如果舍不得我,我就留在王府,只要到时候父皇别嫌我老是粘着你就好。”

他说着,朝一旁的君北月看去,俊美滔天的五官笑起来,明眸皓齿,尤其俊朗好看。

说来说去,都是绕着他自己说,全然不提李妃。

即便君北月一而再示意紫晴要冷静,可是她终究还是冷静不了,脱口而出,“那李妃呢?”

听到这名字,君北月瞥了瞥嘴,隐隐有些叹息,君不离倒好,泰然自若,波澜不惊,直接把紫晴的问话理解为对李妃的关心,淡淡道,“母后放心,李妃脸上的伤没什么大碍,治得好。”

这话音一落,一室无端地突然变得异常寂静,半晌才传来紫晴的叹息声,只见她秀眉越发的紧锁,一脸心事重重,有气无力道,“能治好就好呀。”

君不离眸中分明掠过一抹诧异,只是,很快就恢复平静,“孩儿替李妃多谢母后。”

“毕竟是我不小心伤了她,刚刚还和你父皇说要进宫一趟去瞧瞧呢。”紫晴又道,总算有种长辈的姿态了。

“不过就是个妃子,母后别放心上,上回竹林的事情,还请母后宽谅。”君不离连忙说道。

这时候,紫晴特意看了君不离一眼,叹息道,“唉,不知者不罪,我也早不怪她了。”

“就知道母后最好了。”不得不承认,君不离不自觉撒娇起来,这样的母后,让他看不透,让他害怕。

紫晴也没有再说什么,坐在那,耷拉着脑袋,时不时就叹息一声,时不时就哎一声。

君不离知道这是个陷阱,本不想问的,可是,终究禁不住母后的长吁短叹,关心道,“母后,你这是什么了?有心事?”

紫晴抬眼看了他一眼,又一声长叹,“我可愁死了。”

说着,,随手将案几上百里尾生的急件递给君不离,“看看,刚刚收到的急件。你干姐出大事了,万一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和你父皇,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紫晴这话,说得倒是认真。

君不离大致浏览一遍急件,原本澄清的眸子顿时复杂起来,南诏的形势比他了解的还要严峻呀!

这些年,经历都放在北疆和朝中,鲜少关注南诏,而他意识里,也一直把南诏留给了父皇,等着父皇回来呢!

却不料,南诏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难不成是当初书生叔叔口中的那个毒尸…落在萧氏手中了?”君不离认真问道。

“确切是说是百里晓笙落在萧氏手里,能命令十两的,只有百里晓笙。”紫晴说道。

毒尸类似于人蛊,不同的是,毒尸不会反噬,养毒之人知晓灭掉毒尸的办法。

当然,像十两那样能养成毒尸的体质也是非常难得的。君不离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百里晓笙难不成和萧氏勾结上了?”

“啪!”

顿时,紫晴狠狠拍案,一改愁闷,厉声道,“你说的什么话?那丫头十多年前就失踪了,一定是被萧氏囚禁了!萧氏一定是把她怎么样了,否则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屈从?”

君不离有些迷茫,缓缓转头朝紫晴看去,不得不承认,十年了,对当年那个女扮男装的丫头,他实在没有多少印象。

紫晴看着他的迷茫,又愤怒又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道,“儿子,妈咪求你一件事,你可千万答应妈咪,好吗?”

君不离不自觉看了君北月一眼,很快就收回目光,“母后,什么事你尽管说,孩儿能办到的一定办。”

“儿子,李妃那事,我也不跟你们计较了,只要你能帮我把百里晓笙找回来,日后,你的事情,我都不管,都随着你!”紫晴说得可怜兮兮的。

听的君不离的眸光越发复杂,只是,对于一切他似乎依旧了然于心,他的笑容还是很温和,无形中给人一种安心的力量,“好,母后有令,刀山火海,孩儿都去。”

“今天就出发吧,事不宜迟,你书生叔叔就在萧氏山庄附近等你。”紫晴大喜,听得一旁的君北月嘴角又抽了好几下,百里尾生没说要支援,也没说要等人去呀!

然而,君不离真的乖顺,立马起身,“孩儿安排好朝中事务,立马出发,还请母后宽心,莫要伤了身子骨。”

“好好好!就知道儿子最好了,你可一路小心,随时来信,知道不?”紫晴关切地说道。

君不离点了点头,看了君北月一眼,真就没有耽搁,转身离开。

君北月突然有种感觉,自己非常不了解这对母子呀!

“晴儿,百里尾生没…”

君北月话还未说完呢,紫晴便对顾惜道,“八百里加急送信去,就给百里尾生一句话,百里晓笙能不能当我儿媳妇,就看他的了!”

顾惜似懂非懂,也不敢懂,立马领命而去。

“晴儿,你不觉得这事…”君北月还想说,可是,紫晴却早起身大步往门外走,交待红衣道,“把我爹叫上,我们进宫探望李妃娘娘去!要快!”

☆、1383自由

要快?

紫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去抢人的节奏?

君北月看着紫晴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并没有跟上,而是回到书房,摊开了南诏地图。

就在紫晴带着决明子和红衣往宫中赶的时候,君不离早就到了李妃所在的心宁宫。

不用君不离下令,所有婢女侍从全都自觉退了出去,徐嬷嬷亲自带上门。

“皇上怎么又过来了?”

“听说太上皇和太后娘娘回来了,李妃在这个节骨眼上般出曜王府,一定有问题。”“听说太后娘娘可不是好伺候的主儿,当她老人家的媳妇,李妃…呵呵”

外头,议论声一片,而屋内,却一片寂静。

李妃的身子骨似乎有些虚弱,气不足的样子,右侧脸涂满了腰,用白纱虚掩着,嘟着嘴看君不离,有些愠怒,直到君不离走到她面前了,她还是没说话,大胆地拿眼瞪他,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不满。

如此楚楚可怜的娇模样,真的足以令人忘记她半边重伤的容貌。

然而,君不离却面无表情,正要开口呢,谁知,门外便传来了通报声,“太后娘娘驾到!”

通报的是红衣,因为徐嬷嬷她们此时全傻了,谁都没想到阔别十年,太后娘娘居然还能保持如此年轻的容貌。

君不离的话到嘴巴,听了通报,便没有说出来,而是一把揽住李妃,一个转身坐了下来。

李妃眼底掠过一抹不悦,却终究还是摆着乖顺的样子。

徐嬷嬷她们全傻了,紫晴也没有多问,并不知道君不离在里头,当红衣一把推开门的时候,紫晴立马就愣了。

只见儿子揽着李妃让她坐在腿上,两人正亲昵地耳鬓厮磨着呢!

很快,李妃便吓到了一样,急急推开君不离,起身行礼,“臣妾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

紫晴还是承受得住,深吸了一口气,堆出笑容,“平身吧。”

李妃这才起身,连忙亲自上前要伺候紫晴坐,红衣立马拦住,伺候着紫晴在君不离身旁坐下。

“母后,你怎么来了?”君不离笑道。

“我带你外公来瞧瞧李妃的脸,我还想问你呢,刚刚还答应我去找晓笙,居然躲到这里来,你这是想急着我和你爹爹吗?晓笙那丫头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辈子不原谅你!”紫晴越说越认真。

而一旁的李妃接连听了好几个“晓笙晓笙”、以女人的直觉,立马就嗅到了不对劲,她不经意看了君不离一眼,可惜,君不离并没有在意她质问的目光。

“朝中的政务都交待好了,父皇在,我也放心。我是来带…”

君北月话还未说完,紫晴似乎知晓他要说什么,立马打断了,“李妃这你就放心吧,我把你外公都请来了,保准等你回来了,还你一个美娇娘!”

听到这里,李妃总算听明白了,母后这是要支开皇上呀,皇上走了,她还有好日子过?

李妃正心慌着,君不离却一把揽住她的肩头,认真道,“母后,我喜欢的是她的人,不是她的脸,美不美于儿臣来说都一样,此行南诏,儿臣只带她一人走,还请母后恩准。”

别说紫晴了,就李妃都有些意外,她不自觉仰头看,看着君不离刚毅好看的侧脸,心头涌起了一股暖意,越发坚定对这个男人的死心塌地!

不管什么原因,习惯也好,利用也罢了,只要他离不开她,她便心满意足,永远也不离开他。

李妃是满心感动了,而紫晴却呕得险些吐血,她双手紧紧地按在扶手上,才能让自己不至于暴怒。

见状,红衣连忙上前,劝道,“小主子,你此行南诏,事关重要,而且异常凶险,带上李妃娘娘,行事不便,万一伤了娘娘,那也不好呀!”

只是,君不离竟看都没有看一眼红衣,视线一直落在紫晴脸上,而紫晴,一样死死地盯着他看。

无疑,母子俩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不再演戏,彻底杠上了。

紫晴眸中是愤怒,是失望,是冷冽,一如当年的熊小宝做错事时,她投予的冷冽目光。

而君不离眸中是坚定,是不妥协,一如小时候,认定的事必定倔强到底。

一室寂静,连红衣都不敢开口,而顾惜早就溜了,去搬救兵君北月。

死寂了半晌,不得不承认,连李妃的心都在砰砰砰地乱跳,因为,她太了解眼前这个女人在君不离心中的地位了。

她害怕,害怕自己会被留下,她知道自己一旦被留下,面对的便是严刑逼供。

曜王妃的聪明,当年可是整个大周都知道的,她和君不离之间的事,曜王妃不怀疑才怪。

她不想出卖君不离,但是,她更不想死。

思及此,李妃的小手不自觉揪住了君不离腰间的衣裳,紫晴斜眼看去,终是怒不可遏,冷声,“如果,我说她一定要留下呢?”

“母后,这么大的天下,孩儿都替你们守住了,区区一个女人,母后就一定要如此跟我计较吗?”

君不离的声音很平静,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无端得给人一种哀伤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