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晴这才乖乖伸出手来,不仅仅是擦破皮,即便血干了,但是,雪融模糊,她不是打不开山洞口的石头,而是那个时候,她简直是在发泄!
君北月一眼就看出来,以她的能耐,不至于伤成这样的!
抬眼看了看紫晴,眼底藏着隐忍,然而,更多的却是无奈!
宠一个人,宠到看到她自己伤了自己,都会恨不得杀了她!
其实,即便面对熊小宝,他也会愤怒,偏偏就是面对这个女人,他不自觉就压了怒气!
“来人啊,把决老唤过来。”
“不用”
他瞪眼,她只能低头。
他撇了撇嘴,轻轻拉来她受伤的手,放在一旁,示意她在榻上靠好。
她乖乖照做,而他,竟将水喂到唇畔。
她乖乖的喝,喝完了,他又把饭喂到唇畔。
“我自己来吧,你也饿了一天了。”她怯怯道。
他不语。
好吧,当她什么都没说。
就这样,两人沉默着,一口饭一口菜。
紫晴想,幸好,幸好这一路走来,他还好好的,他还在。
君北月想,看到为别的男人如此伤心,如此失魂落魄,真心恨不得自己能做了轩辕离歌为她做的一切,真心恨不得离开的是自己,而不是轩辕离歌。
决明子匆匆忙赶过来,一股脑往里头冲,“怎么了怎么了!紫晴怎么了?”
然而,一到里头,见君北月在喂饭,下意识就转身想走,他似乎来得不是似乎,紫晴看起来好端端的呀。
“她的手伤了,替她包扎下吧。”君北月淡淡道。
决明子这才缓过神,急急提着药箱子过来,毕竟是大夫,一见伤口就知道那是自己自己撞伤的。
心头掠过丝丝心疼,决明子看都不敢看紫晴。
女儿承受的一切,其实本该他来承受的,只可惜他当年太缩头乌龟了。
这种伤,对决明子来说根本不算事,可是,他却还小心翼翼地处理,好一会儿才包扎好。
“紫晴,这几天别碰水,我每天这个时候来给你换药。”决明子就连说话也小心翼翼的。
“不用了,我自己会换。”紫晴不是不愿意让决明子换药,而是不想麻烦而已,这种事情,她自己搞得定的,就一会儿时间。
然而,决明子眸光一暗,理解错了,却也没有强求,“嗯,那你好好休息吧。”
说着,同君北月打了个招呼便要走。
“谢谢!”紫晴淡淡道,虽然她也没有别的意思,可是,在决明子听来,却是一个“谢”字,亲疏立见呀。
决明子什么都没说话,转身便走,该如何才能让这丫头打从心底承认他这个爹爹呢?
该如何,才能得带原谅呢?
穆慈,女儿的性子,真真的像你,不轻易恨,不轻易怨,却也不轻易原谅,释怀。
南诏求和使臣回去没两天,立马就传来消息,南诏王就在途中,很快就会到!
君北月耐心地等着,那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一两日!
关于孤岛,他猜中了过程的凶险艰辛,却没有猜到结果会是这样!
等待的期间,梦族长和金鲛夫人都到了。
金鲛夫人一来就找百里尾生,看着完全不认识自己的儿子,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拉着决明子不停问。
可惜,没人能给她答案,谁都不知道百里尾生到底好不好得了。
金鲛夫人便一整日守着百里尾生,也不逼他想起什么,就是守着。
“儿子,来,娘给你偷偷开的小灶,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做了你爹爹最喜欢吃的八宝饭,赶紧趁热尝尝。”
百里尾生嗅着令人垂涎的饭菜香,看着鬓发苍白,慈眸忧虑的母亲,心下隐隐歉疚着,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尝尝,赶紧得!这可是娘第一次做法给你吃。”金鲛夫人虽然心疼着儿子,却从未抱怨过什么,烁烁眸光里,更多的是关切,是坚定,坚信儿子一定能跨过这个坎,一定能走过来的!
百里尾生点了点头,说实话,他确实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虽然大家都为他着急,可是他一直对恢复记忆都没很强欲望,只觉得恢复和不恢复都那样吧。
然而,金鲛夫人的到来,却让他暗暗下了决心,就算为了这位母亲眸中的希冀,坚定的信念,他也豁出去了,即便脑袋再疼,从今天开始,他要努力回想回想!
是夜,大家都睡下之后,百里尾生便可是他的努力。
一室漆黑,他坐在榻上,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回想,回想金鲛夫人,和金鲛夫人相关一切。
“金鲛…无邪深涧,弥天深海,银鲛…父亲,母亲…”
这些,都是梦朵儿告诉他的,他低着头,喃喃自语,不断重复,努力寻找熟悉感。
“寒紫晴,君北月,熊小宝…臭书生…蛊嬷嬷,匈奴…毒蛊,百里晓笙…”
重复着这些名字,只听得百里尾生的声音越来越小,只见他的眉头越蹙越紧,期间,好几回他都伸手想抱住脑袋,可是,最后双手都缩回来了!
疼痛,已经开始!
“忍着!”他默默地警告自己,只要不要住脑袋,就能坚持住,不要去抱脑袋,不要给自己退路!
☆、1164非常努力,非常熟悉
没有人逼他,即便是熊小宝,一见他脑袋疼,一见他抱住脑袋,就不舍得逼他。
但是,百里尾生不能再给自己借口,给自己退路了!
失忆,或许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他身旁的人,却是一种伤害呀!
没心没肺,并不代表他愿意看到别人为他难过!
“金鲛…无邪深涧,弥天深海,银鲛…父亲,母亲…”
“寒紫晴,君北月,熊小宝…臭书生…蛊嬷嬷,匈奴…毒蛊,百里晓笙…”
百里尾生不管喃喃,即便声音变小,但是语速极快,不管重复,不断想。
却,突然,他戛然而止!
“轩辕离歌?!”
“轩辕离歌…那个家伙,轩辕离歌…”
他喃喃自语着,紧锁的眉宇之间,竟能看到浮出的青筋,还有鬓边,不知道何时竟沁满了冷哼!
“轩辕离歌…轩辕离歌!”
好熟悉!
知道这个名字,这个人,和熟悉这个名字,这个人是完全两种概念的!
“啊…”
突然,百里尾生大叫一声,终于忍不住紧紧抱住了脑袋,而当他一抱住脑袋的时候,便控制不住自己,一个转身,狠狠撞在床榻边,随即滚落下地,竟是满地爬滚!
“啊…啊…”
他大叫,到底该有多疼,他堂堂一个大男人才会这样叫出声呀!
“啊…啊…”
如果说之前的疼痛像万千只蚂蚁在他脑袋里刨土,那么,现在的疼痛,就是万千个铁定在,钉入他的脑壳,狠狠往里头刺呀!
疼,疼得他只觉得脑袋都不是自己的了,恨不得一刀砍了这颗脑袋!
可是,就在疼痛中,熟悉的感觉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显!
“轩辕离歌!”
百里尾生大叫,“轩辕离歌,不要死!不要死!”
一大段一大段的记忆,蜂拥入脑海,正是那日玉琼山山洞里的记忆!
轩辕离歌和他联手对抗梦婉约,在命悬一线之际,轩辕离歌舍命救了他和梦朵儿。
自己落得个五行之体,不得好死!
百里尾生突然心痛起来,竟是痛得比脑袋还要疼!
轩辕离歌,你不是恶人吗?你不是已经变成恶人了吗?你为什么还要救我们?
你知不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吗?
突然,百里尾生松开紧紧握住脑袋的手,搭在了右手臂上!
他想起了的事情,不多,只有那个山洞里片段式的回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握住手臂,哪怕脑袋再疼,哪怕脑袋瞬间就要裂开了,他的注意力也还是落在了手臂上。
手臂被握着的感觉…如此熟悉。
在五行力量完全爆发出来的时候,在耀眼的紫芒当众,轩辕离歌似乎也是这么握住他的手臂的!
这时候,百里尾生完全熟悉了!
而与此同时,他似乎又听到了轩辕离歌的声音。
他说,“书生,我托你两件事,帮我告诉紫晴,耶律芊芊的事是魔音幻象,不是真的。”
他说,“还有一件事,血筝,血筝里藏着我要给紫晴的东西,很重要,你一定一定要拿出来交给紫晴,告诉她那是…”
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而此时的百里尾生早就疼得神志不清,也不知道他到底记住了多少,也不知道后面的话,他是当时没听清楚,还是现在给忘了。
总之,现在,脑袋已经不疼痛了,他却渐渐地失去了力气,整个人瘫在地上,手缓缓松开,昏厥了过去。
翌日清晨,南诏王一抵达战场,休息都顾不上,立马亲自渡河过来,浩浩汤汤一大群侍卫,一大群野兽,像怕来了就回不去一样。
然而,即便如此,君北月还是把架子端往高处端,对于南诏王,虽然先前交好,但是,他着实不欣赏!
其他对手,还多多少少有势力,就南诏王,完全的吃祖宗饭。
如果不是生在王室,这样左右摇摆,外强中干的人,指不定还活不到这把年纪呢!
南诏王在大营里等着,君北月和紫晴姗姗来迟,身后跟着决明子,梦族长,梦朵儿,耶律芊芊,司徒浩南一群人。
见了众人,南诏王直接傻眼了,信函上不是说孤岛的事情要密探吗?怎么…
当然,众人看到南诏王所有的侍从全在外面,甚至连笙老,老兽族长都没跟进去的时候,也有些傻眼。
难道,南诏王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难道,南诏王还想隐瞒住什么呢?
“曜王爷,这件事,依寡人看,还是密谈比较妥当。”南诏王试探地说道。
君北月找紫晴看去,在这件事上,紫晴和决明子才是当事人。
“难不倒南诏王上您还有什么话,不能公开的吗?”紫晴反问。
都已经要公开道歉了,南诏王还有什么隐瞒的!
一句话,堵了南诏王,其实,说到底还是面子问题。
只是,一个人的面子,其实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努力得来的。
如此虚伪造作的一个王室,还想要什么面子?
今日,她没有着急南诏诸族旁听,已经算给南诏王室天大的面子了。
见南诏王没有回答,紫晴便冷冷问道,“百里尾生怎么还没过来。”
“回娘娘,已经派人去催了。”侍从连忙回答。
“那就先等等他吧。”紫晴淡淡道,仿佛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南诏王默默地握紧双拳,是可忍孰不可忍?
好歹,他是一国之君,即便是亲自来求和,已经是破例了,没想到君北月和寒紫晴竟还如此怠慢!
南诏王恨不得大拍桌子,大喊一声,“来人啊,起驾回宫!”
然而,即便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还是忍了。
都到这里了,如果什么都没谈成就回去,想必南诏内部必定要暴动了。
南诏王只能咬牙忍了。
可谁知,这一等竟等了大半天!
虽然,紫晴他们都知道不太可能,但是,还是忍不住怀疑起来,百里尾生那厮是不是故意的呀!
百里尾生不是故意,他昨儿个昏迷到天快亮才醒,喝了几口水就躺床上呼呼大睡,任由外头的侍卫快把门敲塌了,还是懒得起床去开。
☆、1165书生,你又屌了一回
“咚咚咚!咚咚咚!”
“百里公子,你醒醒,你再不醒,我们就要踹门了!”
…
敲门声,叫吼声震耳欲聋,侍卫真是连撞门的心都有了,那边主子们等着,南诏王也等着,百里公子的架子未免端着高了些吧!
即便主子说了要等他到场,可是,那场子,是南诏王来想主子求和呢,主角是主子他们,不是百里尾生呀!
这厮,拽什么拽,屌什么屌?
大半天过去了,此时,屋子里,百里尾生才慵懒懒翻了个身,这种泰山崩于前都岿然不动的优良品质,倒是和失忆之前没有多少变化。
“百里公子!百里公子,所有人都等着你呢!”
“百里公子!我们要踹门了…”
任由叫喊声,不断传来,百里尾生掏了掏耳朵,再伸展了一些腰肢,根本不理睬外头的人,径自嘀咕着,“什么事情非我不可?”
确实,如果不是熊小宝硬把他拽着,他才不会待在这战场前线,早就溜到太平的地方去了。这里,能有他什么事情呀!
他明明都起身了,却又慵懒懒趴下去,抱着厚厚的被耨,蹙起俊朗的眉头,认真琢磨起来。
昨晚上,他似乎想起什么来了。
可是,认真回忆起来,却只剩下头疼。
“一定有事!”百里尾生很肯定,“一定还有什么事情,重要的事情!”
正嘀咕着,谁知,背后突然传来,“嘭”一声巨响,房门被一脚踹倒。
百里尾生微怔,回头一看,便见熊小宝黑笑呵呵站在门口。
侍卫再怎么着急愤怒,也不敢踹他的门呀,只能搬来熊小宝。
百里尾生思绪被打算,倚在床上,不耐烦道,“干嘛呢!小小年纪怎么粗鲁,你家大人知道吗?”
见他两个大黑眼圈,熊小宝狐疑了,“书生叔叔,你昨晚当贼去了?”
昨晚,百里尾生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撇了撇嘴便起身,“走吧,大家都等我呢?”
百里尾生当然听到了侍卫的叫喊声,只是,他想不明白能有什么事情非等他不可。
然而,熊小宝以为他知道,故意端架子给南诏王看呢!
“走走走!”熊小宝乐呵呵,什么都没多说,期待着一会儿看南诏王发飙。
于是,一大一小手牵手,闲适得往大营逛荡去。
然而…
当百里尾生一进门,便愣了。
只见满屋子的人,齐齐朝他看来,其中,有一张分成陌生的面孔,但是从穿着打扮,年纪气质上来看,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位老人家应该是南诏王上。
此时,全场一片寂静,百里尾生愣在当场,不仅仅因为看到了南诏王上,更主要的是,他看到了南诏王上一脸怒意滔天,如果他的目光可以杀人的话,百里尾生想,此时他必定百孔千疮,尸骨全无了吧!
太可怕了!
正要开口,突然,“啪”一声,南诏王上陡然拍案而起,怒声道,“百里尾生,你好大的架子!”
百里尾生一怔,要解释,谁知,南诏王上又吼,“百里尾生,亏你还是个书生,最基本礼貌都没有!朕是来同大周求和的,你区区一个书生,端什么架子,摆什么脸给朕看呀!”
南诏王都怒得语无伦次了,原本来求和就憋屈,谁知又被这么个书生给了个大下马威!
南诏王这是怒火没处出,冲着百里尾生宣泄不满,看似骂百里尾生,实际是骂君北月和紫晴呢!
百里尾生本就不知道南诏王要来,更不知道大家全在这里等着,被劈头大骂,一脸茫然,都插不上话。
“年轻人,你拽什么拽?戒骄戒傲戒躁,得饶人处且饶人,穷寇莫追,要知道,逼急了狗还会跳墙呢!”
南诏王上真心是语无伦次了,都忘了身为一国之王的体统,越骂越直接,句句冲君北月和紫晴来。
然而,君北月和紫晴岿然不动的,心下好笑,他们和熊小宝一样,早就误会百里尾生是故意的了!
“这家伙,虽然失忆了,节操倒是没有掉。”紫晴心里偷笑。
“百里尾生,你必须向本王道歉!”南诏王上又重重拍案,再怎么样,这点面子他必须挽回的,否则,这件事传出去,他还怎么在南诏混呢?
百里尾生一怔了怔,一脸无辜和迷茫,终于,他有机会开口了,他低低轻咳了几声,才开口,“那个…这位是南诏王上吧?”
这话一出,南诏王顿时一口气冲上来,不上不下,堵了。
骂了半天,这家伙居然不确定他是谁?
见南诏王涨红了脸,百里尾生急了,“南诏王上,您别急,先别急,我不是故意迟到的,真的,我像你道歉成不。您一把年纪了,别气坏了身子骨。”
这话一出,南诏王上那一口气才顺了,知道要道歉还差不多。
“呵,不是故意的,能耽搁大半天?”南诏王冷哼。
“我知道都等着我呢,可是,我不知道是您来求和了,关键是…”百里尾生一脸的纠结和为难,“关键是,我不知道你们等我干什么呢!我区区一介书生,求和这件事,跟我…没有太大关系吧。”
“你…”顿时,南诏王的气又堵了,直指百里尾生,整个人都在颤抖。
百里尾生抿了抿唇,怯怯道,“要不…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说罢,看了君北月和紫晴一眼,真真转身要走。
“啪!”
“啪!啪!啪!啪!啪!”
南诏王气话都说不出来,狂拍桌子,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所处的场合!
狂拍了好几下,才勉强冷静得下来,也不冲着百里尾生发火了,矛头直指紫晴,“曜王妃,如此等待一个无关人氏,你是不是该给朕一个交待!朕虽然是代表南诏王室来求和的,但是,朕代表着南诏各族的诚意而来,你大周是否给我南诏一个交待!”
交待?
紫晴笑了笑,也不正面回答南诏王上,而是淡淡道,“百里尾生,你身为金鲛,鲛族之王,鲛族倒戈,可都是因为你,南诏王上今日来求和,你怎么是无关人氏呢?再者,你为阳蛊之体,是我孤岛遗孤,南诏王上今日来公开孤岛秘密,你必须到场吧?”
这话一出,百里尾生很无奈,一脸无辜地投给南诏王上一个抱歉的眼神,乖乖在一旁坐下了。
而南诏王…直接被秒杀!
来得匆忙,没人告诉他百里尾生的真正身份呀!
金鲛…金鲛,这家伙居然也是金鲛!
他刚刚…刚刚岂不是得罪了金鲛?如果金鲛封了南诏海岸线,那南诏岂不…
南诏王跌坐在椅子上,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而一旁,百里尾生还默默歉疚着,这么吓唬一个老人家,不好吧。
☆、1166我只知道那么多
南诏王上懵了,整个大营也就安静了下来。
求和,并不是今日的重点,孤岛的秘密,才是君北月和紫晴想要的。
“南诏王上,人都到齐了,你可以开始了。”紫晴的语气有些严肃,不怒自威。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也都不再玩笑,纷纷严肃了起来,决明子看了看紫晴,眼底闪过一抹复杂,那么多年了,这个秘密总算能揭晓了,他发誓,找到孤岛之后,他一定要把穆慈的骨灰带到孤岛去安葬。
熊小宝坐到百里尾生身旁,紧紧地握住百里尾生手,百里尾生想甩开,谁知,见了熊小宝那认真的黑墨,突然像被什么触动了,反而将他的小手握紧。
百里尾生忘了,可是,在场的众人谁都没有忘记,为了这个秘密,紫晴和君北月付出了多少,大家又付出了多少。
君北月也轻轻握住了紫晴的手,力道虽轻,却足以让给紫晴力量,让她平静下来。
紫晴想,如果阿离也在场,那该多好了。
唇畔掠过一抹淡淡的哀伤,什么都没说,看向南诏王上。
这么的气氛,让南诏王上也紧张了起来,刚刚都不愉快也都全暂时抛脑后去,他吐了一口浊气,终于开了口,“孤岛呀…”
话一出,众人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就连君北月也紧张起来。
“孤岛一事,缘起于孤岛大蛊师。孤岛一族,以养毒蛊为术,算起来,也算是药族的一支。孤岛族人,长居于海外小岛,不与世争,因为养蛊术被那时的南诏王所器重,便陆陆续续有养蛊师到南诏本土。后来,大蛊师在西荆鸣沙山找到了一处宝地,名为毒兽世界,并请求梦族布下结界。”
听到这里,耶律芊芊一激动,想开口,去被司徒浩南拦住了。
南诏王上继续说,“毒兽世界,是养毒兽的极好宝地。天然的毒兽,在南诏可是十分稀罕,就连兽族都找不到。原本,南诏王室以为大蛊师是为养毒蛊而养毒兽的,谁知,有一日,王室无意发现了大蛊师养人蛊的秘密…”
说到这里,南诏王上顿了,紫晴和君北月相视一眼,并没出声。
南诏王说的这些,他们都猜测过,梦婉约也说过,如今看来,他们的猜测是对的!“人蛊是什么,想必在场的各位都很清楚,南诏王室出于…”南诏王上说到这里,又顿了,叹息了几声才继续,“确实,人蛊直接威胁到南诏王室的统治,换句话说,便是孤岛一族直接威胁到南诏王室的通知,南诏王室其实并没有寻找破解人蛊体质的办法,而采取了灭口的方式。当年,王室屠杀了龙渊大陆上,所有孤岛养蛊师,包括大蛊师。而且,请求梦族毁灭毒兽世界所有入口,只留下一个毁灭不了的结界入口。”
听到这里,梦族长眼底闪过一抹无奈。
其实,南诏王室当年也被骗了,大蛊师和梦族先祖早就知道毒兽世界是一个死结界,却骗南诏王室那是一个活结界。
不管是大蛊师,还是梦族先祖,都想得到毒兽世界这个死结界,确切的说,他们都想拥有乾坤毒袋。
可惜,大蛊师的计划还未实施,就被南诏王室杀了,而梦族先祖则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为南诏王室效命。
梦族先祖将这份秘密留给后人,并且嘱咐后人夺乾坤毒袋,养人蛊,兴梦族,所以才有了后来梦婉约的所作作为。
梦族的秘密,梦族长当然不会告诉南诏王上,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乾坤毒袋最后落在熊小宝手里,也算是最好的归宿。
如今,最重要的是,孤岛到底在哪里,孤岛到底还留下了多少人!
和梦族长一样,在场所有人都关心这件事。
“然后呢?”紫晴冷冷开了口。
“然后…”南诏王分明为难了!
“别告诉我南诏王室连孤岛本岛都没有放过!”紫晴勃然而怒,拍案而起,南诏王的迟疑,让她不安,让她害怕!
南诏王眉头紧锁,却还是欲言又止。
“你到底说不说!”紫晴的耐心已经用尽了,心下一狠,冷冷警告,“南诏王上,今日不给我一个交待,本王妃要南诏王室血债血偿!”
南诏王一个抖索,哪里敢在隐瞒,“孤岛一岛…朕也不知道在哪里呀!”
“什么?”决明子惊了,这怎么可能?
顿时,众人都不安起来,南诏王上这句话说什么意思?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孤岛在哪里?
如果他都不知道孤岛在哪里,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谁知道孤岛在哪里?
紫晴嚯得站起来,怒声,“南诏王上,原来你一点诚意都没有!”
刚刚南诏王说的事情,他们都猜到了,根本不用南诏王说,他们要的秘密,要的真相,就是孤岛的所在!
孤岛,在哪里!
此时,君北月也缓缓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可是,那漆黑的眸子里却藏着怒火。
南诏王这才耍他们不成?
说了大半天,居然不知道孤岛在哪里。
见君北月和紫晴都站起来,南诏王上哪里坐得住,也跟着起身,“曜王爷,曜王妃,不瞒你们说,除了当年灭孤岛的古鲁王上之外,南诏王室历代君王都不清楚孤岛的所在。只知道,孤岛是一座岛屿,顺丰行船得一个月才能抵达。”
见面前众人越来越难看的表情,南诏王忍不住吞了吞唾沫,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当年,古鲁王上灭了孤岛之后,毁掉所有关于孤岛的记载,很长一段时间不许任何人出海,就在王室之内,也禁止任何人谈论孤岛,三百年来,孤岛一事,男主王室和三大族族长都知晓,但是,关于孤岛所在,却已无人知晓了!”
说到这里,怕君北月和紫晴他们不相信,南诏王急急补充,“先王,还有朕都曾经秘密出海,搜寻过孤岛,可是,不管从南诏那个港口出发,不管往那个方向走,一个月的海路范围之内,都不见孤岛踪影。”
南诏王说到这里,不敢再说下去,而此时,整个大营也安静得很可怕…
☆、1167我不相信
偌大的营帐里,一片死寂,除了百里尾生,在场众人都紧绷着一张脸。
南诏王上这一次,并没有给大家带来希望,反倒…带来了绝望。
“我不相信!”
突然,紫晴厉声,箭步走下来,吓得南诏王转身就躲,“寒紫晴,你想做什么,朕知道的全都说了,朕也承诺你们一退兵,朕就将孤岛的真相告知天下,朕会亲自道歉,你还想怎么样!”
面对紫晴的步步逼近,南诏王又慌又愤怒,恨不得把兽族长和药老喊进来!
只是,他终究还是不想再把事情闹大,而紫晴,在君北月的拦住之下,也停住了逼近的脚步!
如果问紫晴,她想把南诏王上怎么样,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此时,她脑海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真的!
决明子等人也都纷纷站拉起来,生怕紫晴做出傻事,虽然把南诏王上逼到这份上了,大家心里都明白,真正打下去,大周也讨不到好处的!
何况,这么宣战的真正目的,本就不是为了战争而战,而是为了孤岛二战!
见紫晴被拦住,南诏王悬在半空中的心这才落下来,大大松了一口气,“曜王妃,朕…朕明白你的心情,如果…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南诏王室一定尽力而为,也算是…也算是对孤岛的补偿吧。”
说着,便趁机后退,退到门边去,无疑是想走了。
君北月瞥了他一眼,眸中闪过一抹不屑,冷冷道,“南诏王上,请先诏告天下孤岛的真相,并且做出道歉,否则,本王不会退兵。”
“这…”南诏王气结,刚刚说了先退兵的。
“南诏王室什么时候公开道歉,本王什么时候退兵,来人,送南诏王!”君北月冷声,一把护住紫晴,才能防止这个女人冲过去杀人。
他知道,她不是愤怒,她是绝望。
可是,如今,杀了南诏王又有何用,只会激起南诏各族的愤怒。
放南诏王回去,南诏王室的统治也迟早会被南诏各族推翻的。
侍卫都到面前了,南诏王能怎么样?
他亲自来求和的时候,就该知道自己在这里不会有说话的余地了,愤愤拂袖,只能离开。
南诏王上一走,紫晴便笑了,笑得直摇头,一脸苦笑!
安安静静的大营里,就只有紫晴的笑声,显得那么荒凉。
君北月拥着她,没说话。
“傻瓜,放开我吧,我不会冲动的。”紫晴淡淡道,她怎么会做傻事,怎么会动南诏王呢!
她比谁都清楚,一旦战争继续下载,一旦南诏倾尽兵力,会给大周带来怎么样的灾难!
她比谁都清楚,君北月这一回,为了她,连天下都豁出去了!
这一仗,看似打得猖狂,可君北月比谁都小心翼翼,今日能逼得南诏王上来求和,已经是最大的胜利了!
诚如南诏王上自己说的,狗被逼急了,还会跳墙呢!
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只是,偏偏,结果出乎他们的意料,确切的说,是他们完全没有料到!
看着还笑得出来的紫晴,君北月心疼得都说不出话了!
这个女子,伤心都极点,绝望到极点,总是哭不出来,反倒能笑得出来。
该拿她怎么办呀!
他最讨厌看到女人哭,可是,有时候,他真恨不得让这个女人大哭一场。
君北月没有说话,一旁的众人,也都沉默着。
谁都知道后果的严重性,轩辕离歌已经离去了,无人能驾驭得了血筝,无人能像轩辕离歌那样熟悉“离殇”,“离殇”无法被弹奏出来,便无法找出琴师当年留给后人的秘密,无法知晓孤岛的所在。
而南诏王室,也不知晓孤岛的坐在,换句话说,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知道孤岛在哪里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紫晴才淡淡道,“都回去吧…”
“娘!”熊小宝终于忍不住出声,回去,代表着放弃了。
“不行!我去找找,如果南诏王说的是真的,船行一个月可以抵达的岛屿不多,我挨个找,就不信找不到!”金鲛夫人站了起来。
紫晴低着头没说话,君北月也没说话,但是他知道,都这个时候了南诏王不会说谎,孤岛是一个岛屿,一个月的时间便可以抵达的岛屿,如今找不到了,必定是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当年的秘密,就连王室后人也不知道!
说到底,一切都还是藏于“离殇”之中。
见君北月和紫晴都没有回答,金鲛夫人也豁出去了,立马就出门下海去找!
“回去吧…”
紫晴又淡淡道,挣开君北月的走,转身缓缓走出去。
君北月没有追,熊小宝也没有追,这个时候,让紫晴独自一人安静一下,比较好。
“决老,如何才能驾驭血筝。”君北月认真问道。
这话一出,决明子就惊了,“你…”
“我想学离殇。”君北月很平静,如果最终还是得从“离殇”里找到秘密,如果注定要有一个人和紫晴琴瑟和弦,那么,就让他来吧。
不过就是琴艺而已,天下有什么事情,难得住他君北月?
“北月!这太危险了!”司徒浩南忍不住出声,即便他们都不懂琴,不懂离殇,不懂血筝,但是,他们都知道魔筝是认主人的血的!
他们都亲眼见过轩辕离歌血染血筝,那把琴,早就和轩辕离歌合二为一了,要驾驭它,绝对要付出代价的!
决明子原本有话要说,但是话到嘴边,却还是忍了,只给君北月两个字,“不行。”“不行也得行!这件事如果紫晴知道了,本王谁都饶不了!”君北月冷冷留下这句话,特地给了熊小宝一个警告的眼神,这才转身离开。
熊小宝都快哭了,抱住身旁的百里尾生,至今的抿嘴抿嘴,让自己不哭出来!
而百里尾生却眉头紧锁,他刚刚听到了什么,血筝?
血筝血筝…这名字怎么那么熟悉?
似乎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和血筝有关系,百里尾生的眉头越锁越紧,他努力地想呀想呀,无奈,头又开始疼了,还是想不起来。
他暗暗下决定,今晚上不睡觉,继续想!再疼也得想!
☆、1168那又怎样?
夜深人静时候,整个大营一如往日,安静无声,然而,河对岸,药族长和笙老已经开始退兵了。
其实,战争已经结束,大家争得不过是一口气,南诏王道歉是迟早的事情。
如果是往常,紫晴和君北月必定有办法逼得南诏王当场道歉,当场就诏告天下孤岛真相,然而,现在,孤岛的真相一出,他俩,谁都没了这个心情。
这一夜,注定是失眠的夜晚。
营帐里,紫晴已经坐了一整晚上,滴水不占,一动不动,君北月没有劝她,其实,连他自己都滴水未沾,轻轻地抱着她,陪着了一晚上。
一室,如此静寂。
看着紫晴这样子,君北月最心疼,可是,这一时半会,他也帮不她什么。
血筝,最后最后的希望就在那把血筝上面,他确定自己能驾驭得了血筝,却不确定自己需要花多少时间,才能驾驭得了!
然而,摆在眼前更重要的问题却是,如何从这个女人手上骗走血筝。
突然,紫晴动了,轻轻挣脱开君北月的怀抱,不言不语,起身往内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