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太多太多类似的例子了,所以不少帝王宁可丢了前线数座城,也不愿意乱了帝都要地!
这一点,耶律闲云也懂,然而,他却忍不住怒声,“太子殿下,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可以不去前线,属下去,但是,你一整日藏在地下,这可不是一国太子面临危难该有的行为!”
“这地下…”耶律辰毅没有说下去,而是勾起了一抹神秘笑意,低声,“独孤闲云,你记住一点,这一战一定要拖住时间,拖越久越好!不管用什么办法!”
“太子殿下!属下不明白!”独孤闲云隐忍着怒意。
“这是命令,不需要你明白!”耶律辰毅冷声,说着取出了军令,这是父皇赐给他的,即便独孤云闲手上的兵权再大,都得听令于他!
独孤云闲是个直性子,却绝对是个死忠的将军,见了军令,立马恭敬领命,“是,属下遵命!”
人远去了,耶律辰毅才低声问一旁的侍卫,“东秦女皇可来函了?”
“说十日后到,要见亲眼见到昭汐公主的尸体。”侍卫回禀道。
“是嘛…”耶律辰毅冷冷笑着,转身竟朝城外方向去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真真令人琢磨不透呀!
不远的城墙上,百里尾生看着耶律辰毅的背影消失,这才摩挲起下颔,喃喃自语,“这小子打什么坏主意呢?”
喃喃自语着,他又朝那已经被盖上沙子的密道看一眼,这才闭上眼睛,扬起脸来,感受迎面吹来的风,也不知道在感受什么,只听他的语气有些担忧,“快来了,就剩下一年了呀!”
说罢,这才睁眼,无奈得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这一劫总算安全渡过了,他该回去瞧瞧轩辕离歌。
然而,当到他到沙丘子门口,怎么敲门,沙丘子都没有开门。
“喂,老头子,开门,我的人呢!我来接人了!”
“你开不开门,不开门老子踹塌你的大门!”
…
许久,门内终于传出沙丘子的声音,“吵什么吵啊!人早走了,老夫要冬眠,不开门了!”
“走了?”百里尾生愣了一下。
“早走了,老夫我冬眠的日子到了,早把人轰走了。”沙丘子又道。
“什么!”百里尾生这才缓过神来,大叫一声,“老头子,我不是让你看好他的吗?你居然给放走了!”
“我当初可没点头答应你,是你自己把人留下的!”沙丘子回答得很不经意。
“快开门!”百里尾生沉声。
“抱歉。”沙丘子一点儿都不畏惧,他只要不开门,谁都闯不进来。
“现在都春天了,你发春吧,还冬眠!”百里尾生怒得脸都红了。
然而,沙丘子却没有再多理睬。
百里尾生沉默了许久,突然阴沉沉开了口,声音和之前完全不一样,苍老沙哑,阴阳怪气,听起来就像个怪老头,“老家伙,我警告你,再不开门,老子我毒死你整片戈壁。”
这一回,沙丘子没有沉默,却是冷声,“毒窟老人,就算你今日毒死我整片戈壁,也没用,明年再见!”
☆、594若有来世
毒窟老人?
是的,他正是南诏药族,最神秘,最不卖皇室面子的毒窟至尊,毒窟老人!
到底,毒窟老人是他最真实的身份,还是百里尾生才是他最真实的身份,无人知晓!
而关于他的年纪,到底是年纪轻轻的臭书生,还是年纪一大把的臭老头,更是无人知晓。
“沙丘子,你们的交情,至于如此闭门不见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百里尾生冷冷问道,声音不再沙哑阴阳怪气,也不似平素吊儿郎当,而是冷厉得如同极地的寒冰,令人听了不自觉发寒,这,或许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吧!
这话,分明说重了,以至于门内的沙丘子迟迟都没有回答。
药和毒本就是一家的,因为沙丘子几番到毒窟求见,切磋医术、毒术,所以两人才熟悉,那时候的沙丘子都还不知道毒窟老人就是百里尾生,直到有一次,百里尾生到这里来找他,才揭露了自己的身份!
全天下,除了毒窟里那个贴身伺候毒窟老人的药童之外,也就沙丘子才知道百里尾生就是毒窟老人,毒窟老人就是百里尾生这个秘密了吧!
百里尾生阴沉着脸,没有再说话,而许久,沙丘子才道,“老伙计,回去吧,咱们明年再见!”
说罢,只听得屋内传来“嘭”一声巨响,分明是密道的门关上了!
而此时,百里尾生的手不知何时已握成拳头,抵在隔壁门上,一双明眸微眯,潋尽危险之息,他喃喃自语,“回去吧…”
或许是沙丘子有意透露,或许,是他的怀疑,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片刻之后,人影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也不知道百里尾生是回南诏去,还是找轩辕离歌去了。
那天晚上,轩辕离歌出门后便一直往北走,身后一窜长长的脚印很快就被风沙掩盖了,他漫无目的走,紫衣银发,被终年不断的西北风吹扬起来,漫天飞舞,远远往去,他就像九天上落入凡尘的堕仙,彻底地堕落,谁都无法拯救他。
突然,一针大风卷着黄沙咆哮而来,终于,他再也站不稳了,颀长的身躯被吹倒在地上,惨白的唇畔溢出一抹血迹,浑身开始颤抖!
又病发了!
这几日,他都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自己是谁,更忘记了要服药。
似乎这时候,他才彻底从那天晚上的记忆中缓过神来,这才记起自己是谁,这才回归这个真实的世界!
他开始摸索袖中的药瓶,可是他的手颤得连拿东西的力气都没有,药瓶滚落沙子中,才眨眼的时间,便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沙!
风太大了,不仅仅是这小小的药瓶,还有他呢,才倒下这么一会儿没动,身上发上也蒙上了一层沙子。
唇畔的血,从开始的一点点,渐渐变得靡靡,他的病,越到后面越严重!
说是三十岁,那不过是一个最乐观的数字,天晓得哪一天,他就会离开了,或许,天真的不晓得,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骨自己最是清楚了。
所以,他才会就这样离开,才会放手一切,漫无目的地走入茫茫沙漠吧。
很快,他连身体都没力气了,原本还是侧躺着,如今,身子却缓缓地瘫下,整个人仰躺在地,完全摊了。
身旁的药瓶,早已被沙子淹没,看不到踪影,而他,紫衣银发也一片金黄。
他四脚朝天仰躺着,望着湛蓝湛蓝的天空,看见一只飞鹰展翅翱翔而过,他血迹模糊的唇畔泛起了一抹笑意,似开心,似释然,似云淡风轻,最最纯粹的笑。
无拘无束翱翔在苍天之下的鹰呀,曾经也是他的梦!
若有来世,一定不生在皇家,哪怕就只有十年的命,也要冲天而上,自在翱翔!
他笑着笑着,沙子粘在他嘴角的血迹上,越来越多,重得他都笑不开了,也不知道是沙子太多了,还是他最后的一点点力气也没有了,望着在头顶盘旋的飞鹰,他缓缓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北月,沙丘子怎么说的?”紫晴淡淡问道。
刚刚离开西荆境内,一上大周的官道,他们便马不停蹄往南诏赶路。
“不是诅咒,极有可能是一种毒素,传男不传女,要找到解药,至少要拿到东秦女皇的血。”君北月认真回答。
如果紫晴没有问起这件事,他还是会查下去的,轩辕离歌不能死,他对离殇的研究可比紫晴透彻多了,何况,他不想承他的救命之情,不想让紫晴一辈子都遗憾。
遗憾和后悔是不一样的,紫晴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即便一切重来第二次,紫晴也是会做一样的选择。
只是,遗憾,却不一样。
遗憾是明明知道不后悔,不能后悔,却还是惦记了,惋惜了。
“东秦女皇的血…”紫晴喃喃自语,要拿到东秦女皇的血,还真的不容易呀。
正说话间,影子突然过来了,一脸无奈,“主子,八贤王又来信了,说东秦女皇已经五天没有露面了!”
“他到北疆去了?”君北月陡然蹙眉。
八贤王上一回在西陲和他闹僵了,并没有真的归隐,而是继续留在朝中,君北月原本打算提拔几个年轻的官员,本死气沉沉的朝廷注入一点新鲜血液,可谁知八贤王却没有走。
君北月一直在外奔波,顾得上外患,一时间也顾不上内忧,继续八贤王留着,也就暂且让八贤王继续留下了!
虽然八贤王对天下局势没有非常透彻的了解,但是至少他在处理朝政,在权衡朝廷各种势力上,还是非常有自己的一套的!
他若乖乖的守好大周的朝廷,自然是大周的福气!
可是,他如果一而再要干涉大周外交,四疆动态,那无疑是碍了君北月的手脚!
东秦女皇亲自陈兵在北疆,每日坐在宝座上,面朝大周北城门,等着君北月给一个交待,如今,却五天没有露面,阵势却依旧摆着。
这里头必定有问题的!
“八贤王还说了什么?”君北月问道。
“没说什么,就让传了这消息,让主子自己定夺。”影子禀道。
君北月唇畔泛起一抹冷笑,道,“那便传令下去,北疆备战,告诉白虎将军,等着本王去!”
☆、595本战,待本王归
北疆备战?
君北月话一出口,影子立马目瞪口呆,完全都揣测不出主子到底怎么想的!
原本以为,他没打算对东秦动手的呀,如果要动手,之前海战一结束后,趁人打铁,不亲自杀过去,也立马就下令了!
怎么还等到现在,东秦的实力是最弱的,不用主子亲自出马,三大虎将都能独当一面呢!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要去南诏了才下令出兵呢?
然而,此时窝在他怀中的紫晴却看得很透彻,心下感叹君北月这厮确实黑!
之前不对东秦动兵,那是地方着西荆呢!
大周可这方面吃过亏的,当初也是因为北疆之乱,西荆趁机陈兵大周西陲呢,是君北月马不停蹄,几乎倾尽了那时候大周的兵力,才逼退西荆之兵的!
这一回,君北月要的是百分百的完胜的把握吧!
西楚至今都还没有从大战中缓过劲来,西荆又面临西凉的威胁,大周的西边,西垂,可谓是百分之五无后顾之忧了,而南边,正是君北月亲自要前往的,岂容出什么差池。
至于东北边,人家都找上门了,君北月还会按兵不定吗?
现在,正是最佳时机!
君北月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从来只打损失最少的仗!
东秦这一回,在劫难逃!
紫晴慵懒懒窝着在君北月怀中,忍不住抬头朝他看去,只见他光洁的下颌轮廓线条刚毅好看,她知道,她一直在等的事情终于来了!
这个男人,为了她,放弃了太多机会,放缓了脚步,甚至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停下过脚步!
他一直都为她的事情为主,把自己的事情放在次要的位置上。
然而,她一直都知道,他非池中之物,他有宏图大志,总有一日,他要龙渊尽在他脚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终于,他开始了!
这一声命令,也即将意味着天下战乱的开始!
西边,他等着西凉和西荆筋疲力尽,争得渔翁之利,北边,西楚仅剩守北疆之力,东秦,再过不久,也将会被驱逐到北部极寒之地去抵御匈奴,东边,茫茫大海,留仙岛已在他麾下,南边,他正快马疾驰而来!
“主子…”影子迟疑了,想不明白,为何是现在,为何会是东秦第一个!
“去吧。”君北月挥了挥手,云淡风轻,然而就这轻轻一挥袖,便会挥出天下一场风云变幻。
他低头,温柔朝紫晴看来,轻轻摩挲着她脸颊上半边银白面具,唇畔勾起暖暖的笑意,眸子里的宠溺浓得化都化不开。
马不停地赶路,十来日之后,便到了边关。
天下,或许也就只有这里,不是他君北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儿吧!
大周的边关易过,南诏那边却不是随随便便要来就要了,要走就走的。
然而,君北月的到来,根本没有事先打招呼,如此形势下,把守将给吓得够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让通过!
照理来说,即便没有邀请函,说明来意,禀告到南诏王,大周的曜王爷都可以通行的。
只是,如今,因为东海海战一事,东秦女皇把事情闹都整个龙渊人尽皆知,告天下书谴责大周,质问南诏,把南诏王室都给惹急了!
南诏王室从来不涉足大周诸国的斗争的,如今却被拉下水,中立的名气遭到质疑,能不急着找君北月要一个交待吗?
可惜,君北月别说露面了,连个回应都没有!
好了,现在终于露面了。
“曜王爷,要不,请您今夜在行宫下榻稍等,待下官禀了王上…”守将没敢说下去。
君北月并不理睬,冷冷道,“南诏王上三番五次来函,急着要本王一个交待,本王今日就是来交待的,怎么,现在不急了?还是,你不急?”
听了这话,守将吓得险些尿裤子,王上急得好几夜都没好好睡觉,似乎,他拦住曜王爷,后果耽搁不起呀!
“急!曜王爷赶紧请吧,王上着急着呢!”守卫无奈,只得放君北月同行,一边差人赶紧去报。
然而,君北月过关没多久,孤岛那边木扶桑边来消息了。
“鲛刹被召回南诏,另派黑鲛兵守护琴瑟海谷!”紫晴喃喃耳语,眉头微锁着。
“可知道为何被召回?”君北月认真问道。
“说走得着急,木扶桑赶到的时候,人就被带走了,关于海战的事情,也没有提起过。”侍卫如实禀告。
关于海战,虽然各种传言都说是鲛人相助,而东秦女皇的告天下书更是推波助燃,直接肯定是南诏的鲛人相助。
而南诏鲛族长亲自前往调查,到底调查出什么结果,传言更多,却始终没有确定的答案。
南诏此行,其实很玄的!
一旁的影子和顾太医都忍不住为两个主子捏了一把冷汗!
别的不说,就单单东秦女皇和耶律辰毅这两帮人马,一旦向南诏王透露了真相,那后果就极难收拾了,主子和王妃娘娘现在马不停地往南诏赶,不正是自投罗网了吗?
“主子,过了关,这里就是南诏了呀!”顾太医忍不住提醒,这里可不是阿克巴楚,这里是南诏,只要南诏王有心刁难,谁都休想离开的!
这里的鲛人,兽族,药族,三族奇术,武功再高的人,都要忌惮三分的呀!
然而,君北月却并不怎么在意,他敢来,定是早有准备!
紫晴心下纳闷着,这家伙说要继续找孤岛的,那定不是来和南诏王摊牌的,他还说要给她礼物,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呀?
这一回,连紫晴都琢磨不透了。
然而,她并不担心!
这绝对是一种有恃无恐的安全感,有他在,即便不明白怎么回事,她都可以放心。
紫晴抬眼看了顾太医一眼,便低声专心致志看她的琴谱,这一路上来,她只干两件事,一是研究琴谱,而是翻看各种地理经集,寻找制造火药的材料。
一回到大周,他们就补给了库存的火药,这东西在现代虽然是最最低级的一种武器,在龙渊大陆却是最神奇的武器,自然是要随身待定的!
只是,毕竟数量有限呀!
紫晴想,有朝一日当大周要直面北方匈奴的时候,或许,这东西就可以排得上用场了!
☆、596曜王爷的好心情
几日之后,君北月一行人终于抵达王城了!
当马车缓缓停下来的时候,一旁两辆马车也缓缓停下来,这是南诏接待重要使臣专用的马车,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大人物会来南诏呢?
君北月纳闷着,专属接待大臣波密罗大人便匆匆迎接而来,亲自掀起车帘子,还顾不上行礼呢,第一句便焦急低声,“曜王爷,形势不妙,东秦女皇和西荆太子也到了,据说还是南诏王邀来的,此事极为严密,属下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正说话着,一旁两辆马车上的人便下来了,不是别人,正是东秦女皇和西荆太子耶律辰毅!
迎接两人的并非接待使臣,而是南诏王身旁最红的一个太监,高太监!
这,足见南诏王对两人的重视!
紫晴也看出端倪了,正要开口,君北月唇畔勾起一抹冷笑,“既来之则安之。”
说着,便牵着紫晴下马了,东秦女皇和耶律辰毅似乎料到他会来,东秦女皇双手都握成拳头了,强忍着怒意,恶狠狠地看着君北月,那目光就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若非身处南诏,规矩极多,怕她早就朝君北月扑过来了吧!而耶律辰毅倒是大方,静默地同君北月和紫晴点了头。
可惜,君北月和紫晴完全不理睬,径自要往王宫方向去。
可谁知,就在这时候,高公公却突然道,“曜王爷留步!”
君北月止步,转身看去,没说话。
岂料,高公公冷笑着,道,“曜王爷,王上今日要会见要客,还请你到使臣大院下榻,明日在觐见。”
这话一出,立马全场寂静!
怎么会这样?要知道,以前君北月来,南诏王不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那可全都是搁浅到一旁去的!
说得夸张一点,即便是大周的皇帝来了,南诏王都不见皇帝,先见王爷的呀!
今日,这是怎么了?
君北月才到门口呢,南诏王就给这么大一个下马威!
高公公说的要客,分明就是耶律辰毅和东秦女皇呀!
就连波密罗大人都愣得目瞪口呆,然而,高公公冲君北月笑了笑,恭恭敬敬同耶律辰毅和东秦女皇打了个请的手势,“女皇陛下,太子殿下,这边请,王上在大殿等候多时了。
说罢,边引二人,大摇大摆而去!
走了几步,东秦女皇还不忘回头看来,挑衅地看着君北月,似乎在警告他什么!
人远去了,大家都还愣着,紫晴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了!
堂堂大周曜王爷,这辈子估计还是第一次吃这种瘪吧。
且不说耶律辰毅和东秦女皇到底是怎么挑拨的,但是就之前,南诏王亲自给君北月写了不下十分信函,从询问到质问海战一事,君北月一封都没有回复,如今也活该他被人家晾在一旁了!
见紫晴笑,原本脸上不怎么好看的君北月倒是不生气了,将她揽过来,笑道,“一天,足够了!本王还愁着得再麻烦药族长一次呢!”
东秦女皇和耶律辰毅只能打南诏的主意,这一点他很清楚,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迫不及待亲自来!
他说着,便让波密罗大人带路,去使臣大院了!
一路上,紫晴纳闷不已,一天足够了,这是什么意思呀?
然而,一到使臣大院,离开南诏侍卫的眼线,波密罗大人便低声,“曜王爷,这一回王上可盯你盯着可紧,你可真要去?”
“刚刚高公公不是说,明日才能觐见,如果来找,就说本王睡下了,明日再觐见。”君北月心情似乎不错,居然不生气,还打趣地回答。
紫晴一边狐疑,一边有种不安的感觉,她琢磨着明日南诏王要见君北月,似乎没那么容易了!
这家伙都亲自上门来了,南诏王还不见,这分明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君北月敢来,就必定有十足的把握解释要海战一事的!
亲自收拾好东西,交待好影子和顾太医,安排好佣兵,只带了无筝,君北月牵着紫晴便要走。
这时候,紫晴终于沉不住气了,“你到底要干什么呀?”
君北月扬笑,笑得可好看了,“不是说要给你一个礼物吗?走,带你去取!”
“去哪里取?什么东西呀?”紫晴不解。
“去了便知道,走吧!”君北月说着,竟当着大家的面,一把横抱起紫晴,身影一闪消失不见了,留一屋子的人,一个个全以为这是做梦呢!
“主子…没事吧!”波密罗大人怯怯问道,还从来没见过曜王爷笑过呢!
“应该…没什么大事吧。”影子很不确定,别说波密罗大人了,就是他这个自小到大都跟在主子身旁的影卫,都还是头一回见他心情这么好的呢!
唯有顾太医,眉头紧锁,心下暗道,“遇到寒紫晴,到底是福还是祸呀…”
直到出了城,君北月才放下紫晴,俊美无涛的脸上,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为这本就英俊的面容增添一抹英俊朝气!
紫晴看得都快缓不过神来了,忍不住问,“送礼的人怎么比收礼的人还开心呢?”
君北月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欲言又止,只轻轻在她鼻尖上落了一吻,便又一把抱起她来,往山林方向锊去!
“放下我,我有脚会走!”紫晴大声抗议。
“你会走,本王也乐意抱你。”君北月说着,陡然将紫晴拥得更紧,在树干上借了力,速度加快,在山林中急速穿梭,这速度,就连紫晴都有些受不了了,有些晕,无奈之下,只得深埋首在他怀中,任由他疾驰飞掠!
虽然不解,但是,心底却满满的全是期待!
她是多么透彻的人呀,多少事情一猜就猜到,一看就看破,能让她期待的事情真的少之又少!
然而,这一回她都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期待!
甚至,开始有些紧张!
这家伙这么开心,到底要送她什么东西呢!
她猜不出。
许久,君北月终于缓缓落地,停了下来,紫晴总算不晕了,懒懒抬头,看了看君北月,见他笑得神秘,又看了看周遭,这才陡然大惊!
这里…
给读者的话:
月底啦,求月票!
☆、597你丫的说什么!
这里,紫晴虽然只来过一次,却永远都不会忘记!
这个巨大的,洞中有洞的洞窟!药族的毒窟!
此时,君北月和她落在悬在峭壁上的巨大岩石上头,面对的是一道紧闭的大门!
“这里…你要送的礼物?”紫晴依旧狐疑,依旧猜测不出来,只是惊诧于竟会是这里!
到底,在这里,君北月能送给她什么呢!
这里有关于孤岛的秘密,有关于魅香的秘密,可是,他们都问过了,能问的全问过了,能交换的也全都交换了!
他们也不清楚毒窟老人到底知道多少关于孤岛的事情,但是,他们都很清楚,毒窟老人估计会是整个南诏最难搞的人了,纵使他知道全部,要从他口中得到丁点儿消息,可比登上青天还要难呀!
君北月带她来,为了什么?
紫晴狐疑着看着君北月,君北月那映着阳光的烁烁眸光越发的神秘了,他笑得俊朗灿烂,也没多说什么,便上前敲门!
如上一回一样,出来的是态度冷冷默默的侍卫,才不管你是谁,即便是南诏王上在这里,他们也是一样的态度吧!
毒窟,谁的面子都不买的!
“找谁呢!”侍卫不悦问道。
“劳烦通报一下,就说沙丘子引荐,来找毒窟老人。”君北月淡淡道。
紫晴微惊,沙丘子和毒窟老人认识不成?
不解是不解,可转念一想,医和毒本就是一家,两个隐士高手,认识似乎也不稀奇!
“等着吧!”侍卫立马“啪”一声又关上大门。
紫晴低声,打趣道,“老相识不成?”
“认识而已。”君北月说道,他说的是实话,毒窟老人和沙丘子,比起他还沙丘子,确实还算不上老相识。
“如果是老相识,那怪老头还能卖沙丘子一个面子,告诉我们点事情呢!”紫晴感叹道,转而猜测道,“难不成是孤岛的消息,有大进展了?”
君北月就是笑,笑而不语,不点头也不否认,让紫晴像二丈和尚都摸不着头脑了,她睨着她,继续琢磨。
很快,侍卫便回来了,然而,依旧冷漠的态度,让紫晴打消了所有念头,显然,沙丘子这三个字在这里并不是很管用!
“里头请吧,师尊在闭关,有什么事情找大师兄说吧。”侍卫说罢,便让他们进去。
紫晴越发的好奇了,被君北月牵着,也不做声,跟着侍卫从黑暗中走去…
而与此同时,毒窟大弟子罗刹等人的时候,琢磨了片刻,还是亲自去了后山一趟!
他刚刚从窗户那边就看清楚来者是什么人了,正是中了魅香的曜王妃,还有曜王爷也亲自来了,居然还是沙丘子引荐的!
他当然知道沙丘子和师父的交情了,师父从来么有什么称得上有交情的人,就只有一个神医沙丘子,据他所知道,师父好几回特地离开毒窟去找沙丘子切磋毒术医术呢!
这两个人是沙丘子引荐来的,似乎可以算是一个借口,让他再去问问师父是不是要出关了!
这一回师父闭关闭太久了,久到他都把十两那丫头炼成毒尸,都试出魅香的解药来了!
师父居然还不出关!
照理来说,师父那么重视十两这丫头,那么心急着想试出魅香的解药,早该出来亲自瞧瞧解药了呀!
很快,罗刹就到了后山毒窟老人闭关的洞口,正要敲门呢,谁知门居然先开了!
只见毒窟老人依旧一身黑漆漆的长袍,从头罩到脚,正一边伸懒腰,一边慢悠悠走出来,见了罗刹,只是瞥了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径自要朝试毒窟那边去!
罗刹大喜,“恭喜师父出关,恭喜师父内功顺利增进!”
“使出多少解药了呀?”毒窟老人懒懒问道。
“两颗。”罗刹连忙回答,别说两颗了,就算没有,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魅香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东西,可是失传已久的药毒呀!
即便把十两那个毒尸交给其他毒师,毒医,没个五年十年,绝对是试探不出什么的,就算五年十年什么都没有试探出来,那也是正常!
可是,师父是毒窟老人嘛,是天下毒尊,有什么可以难得了师父的呢!
得了十两那么好的养毒体质,解药当然也比较容易使出来喽。
“可按照我说的步骤,和配方,一个个去尝试的?”毒窟老人又问道。
“师父放心,一切都是按照你的吩咐来做的,一共炼出两颗解药,其中一颗当作试药,给十两服药了,确定确实是魅香的解药!”罗刹恭恭敬敬回答,十分欣喜!
毒窟之人,不图别的,就图解毒,每每解了疑难杂症之毒,便会有荣华富贵,权力地位无法取代的成就感!
这也是毒窟实力强大,却安居一隅的重要原因之一,当然更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因为,毒窟虽然是一个非常自由无拘无束的阻止,却有一个毒窟老人这样令人心服口服,甘愿臣夫的师尊!
“嘻嘻嘻,你小子办事,越来越靠谱了啦!赶紧全面带路,爷爷我要去见见那个小丫头,太久没见了,可想死爷爷我啦!”
毒窟老人心情大好,乐呵呵,手舞足蹈便要往一旁去,然而,就在这时候,罗刹才想起那件事情来,连忙道,“师父,有客人找!”
客人?
毒窟老人挥了挥手,一点儿没放心上,蹦蹦跳跳继续往前,“不见不见,什么客人,我这没客人!”
“师父,你别走,你等等,是曜王爷和曜王妃呢!”罗刹连忙解释。
毒窟老人微微一愣,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片刻而已,还是继续往前,“他们俩算什么东西,还客人,不见不见,老子我刚出关,谁都不见!”
他说着,又嘻嘻哈哈,阴阳怪气笑起来了,“小丫头,爷爷我…”
“师父,人家说是沙丘子引荐的。”
“什么?你丫的说什么?”
“他们说是沙丘子引荐来找你的!”
刹那间,毒窟老人戛然止步,前脚一不小心没站稳,整个人就这么栽了下去,直接往山下滚…
☆、598礼物,就这样吗?
罗刹在悬崖上,看着一路滚到黑的师尊,一时间就给傻了!
师尊这是怎么回事呀!
他刚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师尊的反应未免呀太大了点吧!
他老人家虽然上了年纪,可不至于这么不小心,一脚站不稳就直接滚下去了呀!
到底怎么回事?
半晌,罗刹才急急追下去,而追到的时候,毒窟老人已经滚到山脚下,灰头土脸的,整件黑袍全是灰!
“师父,你…没事吧?”罗刹怯怯道,心下有十分不好的预感!
毒窟老人趴在地上,没理睬,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看不到他的眼睛,可就单单这个背影看,都可以看得出来,他现在似乎有些伤心呀!
一时间,罗刹也不敢问了。
师父总是疯疯癫癫,患得患失的,跟那沙丘子前辈都有的一拼了,还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呢!
毒窟老人,或者,可以说百里尾生,此时真心的好难过!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沙丘子不见他了!
原来啊,是被君北月收买了!
怎么就那么巧呢,怎么就也认识君北月了呢!怎么就交情那么好了呢!
全世界就只有沙丘子知道他毒窟老人是百里尾生,沙丘子从来不会给把人引荐到这里来的,只有一种可能!
君北月知道了他的身份,故意拿沙丘子当借口,提醒他呢!
不不不!
思及此,毒窟老人突然蹦得坐了起来,双眸瞪得老大老大,盯着罗刹看!
君北月这“沙丘子引荐”五个字,不是提醒他,而是警告他呀!
因为,整个毒窟都不知道毒窟老人就是百里尾生,或者,说得干脆一点,他其实在很早很早之前就把真正的毒窟老人杀了,他冒出毒窟老人好多年了呢!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能在这个地方当师尊的,能得到那么多古怪的毒师毒医敬重,心甘情愿臣服的,必定是德高望重之人呀!
德高望重之人,哪里有他那么年轻的,他今年也不过才二十出头呢!
“乖乖…太严重了!”毒窟老人喃喃低声。
君北月确实是警告,因为一旦他的身份被揭穿了,那相当于和整个毒窟,甚至是整个药族,整个南诏为敌了!
这个黑心肝的曜王,他千算万算,千提万防,总都没有想到君北月会留了这么一手,这一手直接给釜底抽薪了,简直是直捣他的老巢呀!
天晓得,君北月到底和沙丘子有多好的交情,又到底是什么时候从沙丘子那里得知他的身份的!
回想起在琴瑟海谷和他喝酒,回想去一直缠着他们一路到南诏来,回想去前两回,君北月态度温和,礼貌地到毒窟老请教他关于孤岛的事情,毒窟老人禁不住毛骨悚然!
他都不知道从哪一次开始,君北月就在心下冷笑着看他了。
见师尊傻愣愣地坐在地上,罗刹实在忍不住,怯怯地上前来劝,“师父…你身子骨没事吧,要不…弟子去回绝了?”
听了这话,毒窟老人立马蹦起来,“不许!”
那是警告呀,君北月那种人,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了,还利用沙丘子来攀交情,那绝对是警告,红果果的警告,没有给他回绝的余地!
“师父,那…”罗刹都还未说完呢,毒窟老人黑影一闪,立马就给消失不见了。
山脚下的密室里,君北月和紫晴已经等候多时了。
紫晴低着头,一心琢磨着到底是什么礼物,小手始终被君北月牵着,只要这家伙在身旁,她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担心,哪怕是在非常危险的环境中,她都可以心无旁骛琢磨自己的事情。
而君北月慵懒懒地坐着,一手牵着紫晴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一手扶在暖塌扶手上,那坐姿,大方霸气,不知道的见了,还以为他才是这个毒窟的主人呢!
突然,寂静中,唰一声,一道黑影冲了进来,随即,便是“嘭”一声,石门重重被关上!
紫晴陡然蹙眉,毒窟老人这是做什么?不是说闭关吗?怎么来了?
毒窟老人不经意看了紫晴一眼,视线还是落在君北月身上,气喘吁吁着的,半晌都没说话。
而君北月笑得很优雅,道,“毒窟老前辈,沙丘子前辈让晚辈来取解药。”
解药?
君北月要送她的礼物就是解药吗?
紫晴心惊,真的是魅香的解药吗?她不是没有猜到,她第一反应就是魅香的解药,只是,立马又否定了!
怎么可能?
如果毒窟老人能解毒,愿意解毒,为何当初她来求的时候,他还故意卖关子呢?
只是,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紫晴一颗心都禁不住揪起来了,毫无预兆地好紧张!
魅香要解药了,一直留在她体内,一直威胁着她的魅香,终于可以解了!
“解药呀…”毒窟老人一声感慨,正要说,君北月又道,“嗯,沙丘子老前辈还说了,魅香的解药具体的配方已经找不着了,解药只能试出来。”
这话一出,毒窟老人直接不想辩解了,心凉了整整半截。
君北月今日的话不少呀,每句话都说得很满,他能不话中有话吗?
这试药,分明是有所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