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结束之后,他是挥了挥手同司徒浩南示意可以走了,至始至终都没有在意八贤王的存在。
他放好车帘,趴着在桶沿上,笑着看她,“女人呀,舒服点了吗?你什么时候醒呀。”
“走吧。”司徒浩南拍了拍影子的肩,便坐上马车。
影子朝城门那抬了抬下巴,意思是问,那边怎么办?
“你家主子要启程怎么就启程。”司徒浩南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顾太医一脸愁眉苦脸看着八贤王连连摇头,叹息,本想上前去说点什么的,往马车窗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便退下了。
这个时候,还是别招惹主子,别让主子和八贤王正面冲突,要不主子那好不容易压抑住的怒意,必定又会被挑起的!
到时候,事态只会更严重。
八贤王耐性极好,这其实是他和君北月最严肃的谈判,选择天下,还是选择寒紫晴!
打从除夕之夜帝都大乱至今,他就一直再劝了。
如今,也该是君北月做选择的时候了。
然而,一感觉到马车动了,八贤王立马坐起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以为君北月过走过来的,会亲自将他扶起来的,至少会跟他解释点什么的!
可是,君北月连露面都没有,连出声都没有,就要过城门!
眼看,马蹄就要踏过来了,八贤王终于忍不住,急急站起,伸开双臂阻拦,“君北月,你如果再一意孤行,本王放弃监国,本王现在就回里韶山去!”
然而,马车并没有停,继续往前,眼看就要撞上八贤王了,终于还是八贤王妥协,急急侧身让开。
他却立马上前,攀最大马车,大声道,“君北月,本王最后说一遍,你如果再往前一步,本王立马回帝都,将一切交换你父皇!”
然而,马车里,君北月依旧蹲在浴桶旁,下巴抵在桶沿上,看着紫晴,唇畔噙着暖暖的笑意,可偏偏,这暖笑中看,他说出了狠绝之话,“八贤王,你可以回去了。”
他要干什么,八贤王还看不透,留着何用?
这话一出,八贤王就想被天雷劈了一样,目瞪口呆,浑身僵硬,而马车缓缓行驶过城门后,便陡然加速,直蹦阿克巴楚!
还有,三日…
给读者的话:
可以申请两更不?要不,你们看在第三更要努力把尾生和阿离放出来的份上,允许我迟一更吧,两点半…
☆、549尾生君,你够了
马车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夕阳西下的方向。
然而,此时,有个家伙,正苦思冥想着如何才能过这边关,赶上祭沙大典!
并非战乱时期,西垂边关本就是通行的,城门从早开到晚,因为八贤王的到来,而关闭!
如今,八贤王还未走,也不知道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秩序才会恢复正常呢!
百里尾生混迹在不远处滞留的人群里,摩挲着下颌,远远地看了一会儿,便转身就走,一路来到一家偏僻的小药馆。
他一身宽博的白衫,戴着高而正的巾帽,背着个竹编的书箱,高雅而富有书卷气,眉目清俊,五官长得也不算非常的出众,却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出尘之俊,令人不自觉想起莲花绽放的瞬间。
他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像个迂腐却心善的笨书生。
“咚咚咚”三声暗号,侍从便来开门,“主子,有密函。”
百里尾生一见那全黑色没有一点儿笔迹的信函,眸光微一冽,只接过也没有打开,便进门去了。
侍卫犹豫了片刻,似要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很快便悄无声息隐身而去。
药馆里空无一人,只见屋内躺着一个身材颀长清瘦的男子,他侧着身体,背对大门,看不到他的脸!
可是,这紫衣银发,认识的人都知道,这必是轩辕离歌!
百里尾生小心翼翼端要滚烫滚烫的药,搁着在床榻,语重心长劝道,“公子,把这药喝了吧,不喝要你的伤好不了,你的伤好不了,你就得一直跟着你,出了城门就是沙漠了,西荆那种鬼地方,小生真不想去呀!”
轩辕离歌一动不动,也没有回答,可是,即便是侧着身体,都可以看到他胸膛正剧烈起伏着,呼吸非常不稳定!
百里尾生等了许久,明明就是个年轻的小生,却像个年长的老生一样,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继续语重心长道,“这位公子,就算我求你了,你把药喝了吧,古人曰,身体发肤授之父母,就算你遇到再天大的事,你都不能自暴自弃不是?”
他说着,端起茶喝了几口,继续又道,“公子呀,要不你跟我说说你到底遇上什么事,让你如此沮丧,连命都不要了呀!”
终于,这话音一落,轩辕离歌开了口,几乎每一个字都是恨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百里尾生,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放了我,否则你会后悔的!”
然而,面对如此严肃的警告,百里尾生却依旧非常淡定,叹息道,“轩辕公子,我一定要理解我的苦衷呀,如果我现在解开你的穴道,万一你又想不开,又要跳海,那我岂不是白白救你了,正所谓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我一定会帮你到底的!”
轩辕离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暴跳如雷过,若非被封住了全身大大小小几十处穴道,怕此时早就转过身一脚把百里尾生踹飞到西天去了!
“你听好了,我没有轻声,也没有跳海,我要赶去西荆!放开我!”轩辕离歌怒吼,牵动了一身的伤口,若非穴道都被封住,估计又会旧伤复发。
然而,百里尾生却非常认真地掏了掏耳朵,十分有耐性地说道,“哎呀,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了,你乖乖把这碗药喝了,把身体养好了,我一定放了你,西荆那地方,我还不想去呢!”
十日前,他醒来后便发现自己在海边的屋子里,被这家伙救了!
这家伙说是在海滩上偶遇了他,天晓得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整整十日,百里尾生每天都送药,每天都劝他,劝的都是同一件事,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不能轻声,不能随随便便就想不开!
这十日,他再能忍,脾气再好,都受够了!
终于,轩辕离歌沉默了,百里尾生眸子骨碌转了转,又浮出和善的笑容,亲自将轩辕离歌掰过来,药喂到他嘴边,“你也不用太感激我,我这人嘛,就是见不得人动不动就寻死,正所谓身体…”
又来!
“够了。”轩辕离歌冷冷打断,“百里尾生,你也是鲛人。”
这话一出,百里尾生端药的手微微一僵,却很快恢复了正常,他夸张地蹙起眉头,“你说什么?”
“鲛人,你也是鲛人,所以在琴瑟海谷里你不死,所以你能在深海里救了我。”轩辕离歌冷冷道。
百里尾生长大了嘴巴,好震惊。
轩辕离歌眸中掠过一抹阴鸷,继续道,“你不仅仅是鲛人,你还不属于南诏鲛族,你也是孤岛遗迹的守护者,你守护的…是尧舜岛吧!”
话音一落,百里尾生便立马合上了嘴巴,连忙放下药,一手摩挲着下颌,一手往轩辕离歌手腕上探去,认真把脉。
轩辕离歌正又要说,百里尾生却突然一脸严肃起来,示意他闭嘴,“轩辕公子,你不仅仅重伤在身,你还重病缠身,你即便每日服药,寿命也不过三十岁,最麻烦的是…”
轩辕离歌微惊,他这病,除了当年被师父看出来了,就再没有人把脉把得出来!
他一直服用的药,也是依照师父留下的药方配置出来的!
这件事,除了母皇和皇妹,还有几个老大臣知道,其他人并不知晓呀!
没想到百里尾生年纪轻轻,医术竟如此了得!
见百里尾生迟疑了,轩辕离歌连忙问,“最麻烦的是什么?”
百里尾生看了他一眼,又把了把脉,这才语重心长道,“唉…最麻烦的是你在海里泡太久了,邪寒侵脑,这脑子有点混乱呀!”
这话一出,轩辕离歌惨白的脸立马黑了,而百里尾生却依旧眉头紧锁,“小生我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是叫道理叫礼教叫规矩的斯文人,怎么就被你看成野蛮的鲛人了呢?”
他说着,也不理睬轩辕离歌怒得猩红的双眸,端着药起身,自言自语道,“不成不成,还得换一帖药。”
“百里尾生,你回来!”
轩辕离歌一吼,便距离咳嗽起来,然而,百里尾生只当没听到,一脸若有所思的出门,可一道门外,立马就随手将药碗丟一旁,他掏出刚刚收到的黑色信函,没有打开就盯着看,喃喃自语,“养成了呀,可爷爷我没空回去呀?”
☆、550 门前警告,霸气!
西荆果然是沙漠之国,若非有专人引路,估计司徒浩南再天大的认路本事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抵达阿克巴楚城吧!
这座,位于鸣沙山脚下的绿洲,这座沙漠中的明珠!
今日天气极好,在城门口仰头便可看到鸣沙山整个山体,可惜,君北月一行人都无人有心情去关注这座神山!
谁都知道,君北月已经不再是冲着鸣沙山的祭沙而来了,而就是冲着耶律辰毅和颜紫而来!
马车缓缓止步,阿克巴楚的南城门大开,两列侍卫整整齐齐的站着,从门里排到门外半里出外,好个热情的迎客之态,然而,在众人看来,这却另一种摆驾之姿!
耶律辰毅就站在大门中央,一身西荆国风格盛装,宽大的黑袍,黑头巾,一身的黑,没有任何佩饰,衬得俊漠的脸越发神秘!
君北月下马,眸光冷敛,就连看都没有看周遭一样,径直朝耶律辰毅走去!
见他下车,耶律辰毅也迎了出来。
两人相对而走,皆是面无表情,皆是沉默,相较于耶律辰毅的宽大衣袍,君北的黑衣劲装更衬得身材精炼颀长,他一步一步缓缓而行,却无形中给人一种沉甸甸的压力感。
虽然封王不如太子地位来得高,可是偏偏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君北月在气场上一下子就将耶律辰毅压了下去!
奉父皇命欢迎大周曜王,请!”耶律辰毅这话,就像例行公事一样,说完,便转身要引路!
君北月在大周的身份,相当于是一国之君,西荆要迎他,自是要同等身份的人来迎,可毕竟君北月还未登位,所以太子代君王来迎,太子亲自来引路,足表西荆皇帝诚意。
说上一句话就走,这绝对附和耶律辰毅缄默自闭的性子,如果是以前,君北月不会多计较,然而现在…
君北月缓缓弯腰握起了一手细沙,笑道,“西荆的沙果然同东海岸的沙不一样呀。”
他说着,便缓缓送了手,细沙立马沿着他的手缓缓流下,可此时并无风,眼力好如司徒浩南者却惊见这流下的细沙,竟一粒一粒凌厉朝耶律辰毅飙过去!
司徒浩南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君北月的武功在短短的时间里又精进了那么多!
耶律辰毅分明也察觉到了,几个侧身躲过,动作十分自然,如果不是看到了君北月飙过去的沙子,绝对看不出他是刻意躲避!
在场的,也就司徒浩南看得清楚吧,他看着耶律辰毅,眼底掠过一抹恨意,更是确定除夕夜的黑衣人是这家伙了!
好厉害的察觉力!
然而,他躲,君北月并没有改变任何动作,手中缓缓流下的沙子却像是长了眼睛,竟然追耶律辰毅而去!
这可完全得依靠内功控制的呀,东西越小便越难控制,而君北月竟可以精准到一粒细小的沙子!
不仅仅如此,这沙子很快就朝耶律辰毅不同方向镖去,沙子虽小,速度一快,那杀伤力可不容小视,何况,天晓得君北月赋在沙子上的力量又有多少呢!
几个方向一起攻击,耶律辰毅终于无法再从容躲避了,他猛地一个后仰,君北月唇畔勾起一抹阴鸷,竟陡然握手,然而,在他再张开手的时候,沙子已经尽数碎成粉。
这一回,就连司徒浩南都没有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只见耶律辰毅猛地直起身体,双膝似乎被什么击中了,冷不丁就跪了下去,而君北月在他身旁,仿佛什么时候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手,淡淡道,“西荆太子前面带路便可,这大礼就免了,”
这话一出,君北月身后一干人等恨不得当场就拍手叫好!
这就是君北月,这就是曜王爷!还有过人家大门你,就把人家的太子爷打跪的地上,这不是赤裸裸的警告,而是赤裸裸的挑衅呀!
耶律辰毅,你可把这份挑衅收下了?
周遭西荆的侍卫一个个全都看傻了眼,全都低下头不敢多看,全都没看清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太子殿下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给大周曜王下跪了!
远处屋顶上,颜紫趴在屋顶上,可以说打从君北月下马车后,她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他!
方才的打斗,她全都看在眼中,看得她心花怒汉,她没想到君北月的武功会有如此精进,除夕之夜,他的武功可同耶律辰毅和她都不相上下呀!
而在寒紫晴失踪的这段时间,他还一直都在练武!
果然是个男人,她更喜欢了!
想着有朝一日将他征服,让他跪倒在自己裙下求娶,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呀!
思及此,颜紫脸上的笑容越发地灿烂了,虽然不舍,她却毅然蒙上面纱隐身而去,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呢!
大门口,一片寂静,无人敢出声,也无人敢上前扶。
然而,耶律辰毅毕竟是耶律辰毅,一个明明满腹心机的男人,却缄默了数年的男人,忍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君北月的话,他听到了,却当没听到,缓缓站了起来,拍去身上的灰尘,没有回答,也没有寻借口给自己台阶下,而是朝君北月打了个请的手势,“曜王爷请,怎么不见曜王妃同行?”
他还敢问!
紫晴当然来了,只是,拜耶律辰毅所赐,至今尸毒都驱散了,却还不醒。
司徒浩南和影子戛然止步!
谁知君北月却折回了两步,亲自牵了紫晴马车的马,大步埋入阿克巴楚的南大门,只淡淡说了三个字,“她没来。”
耶律辰毅看了大马车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也没有多问跟了进去。
君北月此行,就两辆马车,一辆影子驾车,一辆君北月亲自牵马。
阿克巴楚不同于别的帝都,阿克巴楚本身就是皇城,相当于一入南大门就入了皇家地盘,也就没有什么使臣大院了。
君北月被安排在东华宫,同西凉迎亲使臣所住的西华宫一东一西,遥遥相隔!
给读者的话:
嗯,马车少了一辆…
☆、551 诡计,帮我保密
耶律辰毅走后,却留下了不少侍卫和婢女,说好听点是伺候和保护君北月的,而实际上谁都看得出来,这一个个全是高手!
“曜王爷,那边有车棚。”高侍从恭敬到,见君北月把马车牵到院子里来,早有猜忌。
然而,君北月理都没有理睬他们,影子则上前赶人,“不用伺候了,都下去吧!”
说着,丢了一袋银两,“这是我家主子赏大家的,这几日都不用伺候,全都在门外侯着吧!”
“是!”高侍卫很欢喜,连忙领着所有人退下。
影子唇畔勾起一抹冷笑,分明察觉到这些人都没有走远,全在附近藏着呢!
这时候,君北月才掀起车帘来,只见车内是一个巨大的浴桶,桶缘很高,远远的看清楚里头到底是什么,然而,浓浓的药草味却难以掩藏!
几个人一同小心翼翼将浴桶扛到屋里去,门关上,君北月就没有再出来过了,司徒浩南和影子亲力亲为去放置其他行礼。
看到这里,高侍卫同身旁几个人交待了几句,立马转身往正宫去!
此时,正宫里,耶律辰毅正在御书房复命,而耶律芊芊在自己寝宫里一回到消息就坐立不安了。
她被软禁在正宫里,被父皇软禁,而负责看守她的则是她的太子哥哥,若非如此,她早就飞奔到东华宫找紫晴了!
“公主公主,新消息!”婢女突然闯了进来。
耶律芊芊一下子就从座位上蹦起来,惊声,“什么!”
“太子殿下已经把人接到东华宫了,没有看到曜王妃,听侍卫说,太子殿下还问了,曜王爷说王妃没来!”婢女一口气说完,险些就给断气了。
不是她急,是耶律芊芊急。
听了这话,耶律芊芊才慢下节奏,“没来?为什么呀?”
婢女哪里还有气回答,瘫坐在一旁大口喘息,耶律芊芊狐疑着有急了,揪着那奴婢不放,“为什么没来,之前还说要来的!赶紧去问,快点!”
“公…公主,奴婢…”婢女一口气提不上了,直接给昏了。
“你你!快去问。”耶律芊芊指着另一个婢女,那婢女掉头就跑,险些给撞上迎面过来的颜紫!
一见是她来,耶律芊芊大喜,“胭脂,你怎么现在才来,成不成不,我哥哥没发现吧?”
颜紫蒙着面纱,一双水汪汪的凤眸全是歉意,令谁见了都会忘记她所有过错原谅她,心疼她!
就连耶律芊芊见着了,都不自觉放慢了语气,“到底…怎么样呀。”
“公主,奴婢掂量了一下,还是别冒险了,毕竟西凉使臣也在呢!万一被撞见了,不好。”颜紫很为难。
“有什么好不好的,我就想见见他们,我又不是去幽会的!”耶律芊芊立马冷声。
她从南诏回来之后,就一直被关在正宫里,一步都不允许离开!
她不就是想去东华宫看看紫晴,顺带而瞧瞧司徒浩南嘛。
“公主,殿下这一回把关特严,不是你这里,是东华宫那里,你也知道,大周曜王身份尊贵,万一在西荆出了什么差池,咱交待不了,奴婢听说东华宫那里的侍卫,可是西华宫那的一倍呢!”
听了这话,耶律芊芊那小脸拉得老长老长,一屁股坐在榻上,不说话了。
颜紫眸中闪过一抹奸诈,笑道,“公主,那个司徒浩南是你的好朋友吗?就一定要单独见吗?”
“谁说要单独见他了!你别乱说!”耶律芊芊怒声,好凶。
“公主,晚上皇上设宴,宴请西凉使臣和曜王爷,你可一定要出席的,到时候不就见着了吗?”颜紫试探地问道。
“那不一样!那种宴,我就是去当一个花瓶摆在那里的!”耶律芊芊语气依旧很凶。
“公主,奴婢爱莫能助呀。”颜紫说着,瞧了耶律芊芊愤怒的小脸一眼,又道,“就只有宴会和祭沙大典有机会,宴会顶多就只有如厕的时间,祭沙大典倒是会有不少机会,只是…”
她这话都还未说完呢,耶律芊芊立马蹦了起来,“有了!”
颜紫很满意,好奇道,“公主,有什么呀?”
“就在祭沙大典见他们,反正祭沙是我哥负责的,你一定有办法,你去安排,反正我一定要见见他的!”耶律芊芊认真道。
“他?就是那位司徒公子吗?单独见?”颜紫特意压低了声音,耶律芊芊看着,欲言又止,小脸有些红。
“公主,难不成你…”颜紫没有把话说满,焦急道,“公主,你这样,奴婢万万不敢帮你呀,这件事要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了,被皇上知道了,还有被西荆使臣知道了,奴婢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呀!”
耶律芊芊嘟起了嘴,颜紫连忙后退,摆手,“不成不成,公主,奴婢劝你还是…”
“谁说我要见他的,我要见他们!”耶律芊芊立马解释,她原本想告诉胭脂这丫头一切的,可见她这件反应,还是算了吧!
“我要见他们,曜王妃,曜王爷,司徒公子他们,所有人!”
颜紫要的就是这句话,“公主,听说曜王妃没有来呀!”
“那就除了她,所有人我都要见!你明白了没,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我又不是疯了,都快嫁人了,怎么可能还单独去见什么男人呀!”耶律芊芊不悦道,不擅说谎,眸中的闪躲,谁都看得出来,何况是颜紫这么精明的人!
“奴婢明白了,奴婢一定去办。”颜紫说着,正要走,却又迟疑了,“公主,你可得给奴婢个信物,万一到时候司徒公主他们不相信奴婢,奴婢好有个凭证。”
耶律芊芊犹豫了片刻,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条狼牙吊坠项梁,“给,这东西司徒浩南认得的,你拿出来他就明白。”
“好,公主这件事你可得保密呀,奴婢的命可全在你手上了!”颜紫认真道。
“知道了知道了,赶紧去办,你放心吧,晚上在宴上有机会,我会想办法和司徒浩南先打个招呼的!你赶紧去办!”耶律芊芊焦急地催促,又补充道,“对了,你先帮我问问,寒紫晴怎么没来?”
☆、552乱与否,他决定
是夜,阿克巴楚的正宫,灯火辉煌,一排热闹!
丰盛的酒宴,绝美的歌舞姬,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客人入场。
此时,宫中就只有耶律辰毅一人,静默在坐着繁华热闹中,反倒显得格外寂寥。
他低着头,摊在眼前的十张小小的鸣沙山地图,这张图上没有祭沙大典的布置,而是好多星星点点的标志,谁都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
“看什么呢,看了那么多年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颜紫笑着走来,对这个男人太熟悉了,熟悉得以至于她只有欣赏,没有爱慕。
她傍在耶律辰毅身旁坐,靠在他宽大的肩膀上,十分亲密,想起耶律芊芊说他俩有奸情,不自觉就笑了。
当然,她绝对不会把她和耶律芊芊的秘密告诉这个男人的!
这个男人什么都好,就只有唯一一个缺点,太疼他那个妹妹了!
他这辈子,除了设计让西凉太子看上耶律芊芊,让耶律芊芊远嫁西凉来保证西荆的西陲安平之外,真就没有坐过第二件伤害耶律芊芊的事情了,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
耶律辰毅完全不理睬颜紫亲密的动作,依旧专心在地图上。
“寒紫晴真的没有来吗?”颜紫问得很不经意。
“他们带了大浴桶,传出药草味,应该是浸泡在里头。”耶律辰毅淡淡道。
颜紫立马坐直身子,凤眸冷眯,“尸毒能驱散又怎么样,她的脸,休想好!来了又怎么样,也见不得人!”
“他到底来做什么?”耶律辰毅说着,缓缓收起了地图,这地图估计也就颜紫见过吧。
“报仇呀,找你…也找我!”颜紫说着,径自哈哈大笑起来,“你说他找不找得到我呢?”
对于君北月的到来,一贯谨慎的颜紫真是信心十足。
“怎样,心上人来了,就如此大意?”耶律辰毅不屑问道,转身看来,却是一脸认真。
颜紫被看得也跟着认真起来,“我是开心而已,没有轻敌,不管他要如何报仇,只有一个结果,来了,就休想走,我鸣沙窟里一直都缺一个男主人。”
他们都知道君北月是来报仇的!
只是,他们猜不透,君北月到底要如何报仇!
他放着东秦女皇的谈判之约不顾,放着南诏的怀疑不顾,远赴西荆!
这不打紧,最令他们想不通的是这个家伙,居然单枪匹马而来,西荆边界没有任何动静。
他哪里来的把握,能在西荆的帝都把仇报了呢!
颜紫静默地看着门外,隐隐叹息一声,终于也不敢再玩笑。
他们曾经猜测过,君北月冲冠一怒为红颜,挥军而来,直接挑明了一切,逼西荆交出太子,交出她。
可是,至今除了越传越荒唐的谣言之外,天下其实还是非常太平的!
他们甚至做好了开战的准备,君北月一旦把兵力集中在西边,那么北边东秦和西楚必定都会有行动,而南诏那边,君北月迟迟没有给出交待,南诏必定也会施压的!
只要君北月一动兵,天下必定大乱!
然而,他们却忽略了一点,那便是相反的一面,只要君北月不动兵,那么龙渊必定乱不了!
大周的虎军,足以保大周的北线,只要大周的北线不乱,刚刚战败元气大伤的西楚不可能敢轻易动兵的,而东秦,即便是公主被俘虏了,即便君北月不理睬东秦女皇声势浩大的告天下书,她能拿君北月怎么样?
整个龙渊大陆,就属东秦的陆军是最弱的,东秦海军的强,并非真的强,而是除了南诏,诸国都无心组建海军罢了!
整个龙渊大陆,就属东秦最不敢主动挑起战争的!否则,轩辕离歌也不会把一切寄托在君北月死,大周乱这个结果上!
再来说那边,南诏,别说现在还没有定论是鲛人帮了君北月,就算是有定乱,南诏对大周的施压,也不一定会是战争呀!
南诏王室一直奉行的都是保守主义,施压的方式有太多种了!
只要,君北月不动兵,只要大周不乱,天下就没人敢动兵,没人敢乱!
这一点,轩辕离歌怕是最早意识到的吧!
所以,他一直以来就只有一个目的,杀君北月!
颜紫至今才恍然大悟,禁不住大笑起来,“呵呵,本姑娘要的男人,其实早就是霸主了!”
他不争,天下就要绕着他转。
一旦他争了呢?
颜紫不愿意多想,她也不会给君北月争的那一天!
这天下,是她要争的!
“不管他要如何报仇,我们先发制人便可!”祭沙是最好的机会!”颜紫说着,眸中连连闪过阴鸷,在耶律芊芊找他帮忙的时候,她便有了算计。
耶律辰毅并没有马上回答,一直沉默着,也盯着大门看,君北月和西凉使臣也该到了。
听得礼乐声起,颜紫便起身要走。
就在这时候,耶律辰毅淡淡开了口,“记住,这笔恩怨不要波及西荆。”
西荆,至少目前还招惹不起大周。
“明白。”颜紫点了点头便悄无声息退下了。
而此时,君北月和司徒浩南就在门口不远处,身后跟着几名侍卫,似乎带了礼物,用巨大的锦帛盖着,只知道是个大家伙,却猜不出是什么东西!
记得他来函中,也提到要给西荆送一份大礼的!
颜紫并没有多留意,不得不承认,即便再理智,她一见到君北月便怎么都移不开眼,痴愣愣地看着看着,多一眼都好,生平错过了就永远看不到似的!
他是那么俊,俊得令她恨不得伸手去摸一摸他英气逼人的眉宇,他高挺的鼻梁,他xing感的唇。
他是那么冷,浑身上下散发出致命的神秘气息,明知道会飞儿扑火,却还是想接近,想了解。
“寒紫晴,我恨不得杀了你。”颜紫喃喃自语,身影一闪便朝东华宫方向去了。
而此时,就在君北月要进门的时候,西凉迎亲使臣从一旁走来了。
不是别人,正是出使南诏的那位大胡子大人,一脸的络腮胡子,遮掩了面容,都看不出他的年纪。
一见君北月,他立马抱拳作揖,“曜王!”
君北月客气回礼,两人一同走入…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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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3空了,人呢?
东华宫是最尊贵的使臣才能入住的宫殿,亦是守卫最森严的宫殿,然而,有耶律辰毅的令牌,加上贴身婢女身份,东华宫对于颜紫来说便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儿,尤其是君北月等人都不再的情况下。
“胭脂姑娘,就在里头屋子里,小的猜那桶里头一定是装尸体的,可臭了!”侍卫低声禀告,在自家的地盘里,像极了贼。
尸体的腐臭味,无疑是用药汤将寒紫晴体内的尸毒逼出来,现在这情况看来,那位顾太医的能耐也不怎么样呀,至今都还没有把尸毒全部逼出来!
怪不得君北月会说寒紫晴没有来了,她根本出不来,况且,再退一万步说,她就算尸毒退醒过来了,她也不敢出现呀!
她脸上那丑陋的秘密,就只有她知道!
她不说,寒紫晴便永远都没脸见人。
暂时得不到君北月,至少,可以让寒紫晴不能再于他并肩站着!
思及此,颜紫心情大好,戴上紫色蝶形面具,身影一掠立马没入黑暗中去。
然而,当她来到院子的时候,却再没有闻到什么腐臭的气息了。
怎么回事?
颜紫落在屋顶上,透过屋顶琉璃瓦可以将屋内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只见那大浴桶就放在屏风后面,桶内别说是人,就连药汤都没有!
人呢?
颜紫眼底闪过一抹狐疑,悄然从窗户闯入,搜查了一番竟怎么都不见寒紫晴的人影,空气里就连一点点残存的气息都没有!
胭脂眸光骤冷,脑海里闪过方才出门时看到的东西,是君北月带去的,用巨大锦帛覆盖着,看不出是什么,只是大小同浴桶差太多了。
难不成就是那东西?
可是,君北月是去赴宴的,不可能带上寒紫晴的呀!
她也没有多停留,转身就走,然而,才刚刚跃上屋顶,一道利箭便冷不防从右侧射来,幸好她躲得快,只擦过手臂!
“什么人!”颜紫冷声。
“你果然在这里!”影子手持弩箭一现身,左右两边便散出一道道黑影,全是影卫!
这虽然不是主子的地盘,但是,他住的地方,绝对不容许任何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呵呵,原来是等我的呀。”
见明来者,颜紫气定神闲地打量周遭一圈,冷笑着,“等我做什么呢?”
影子很认真地听,想记住她的声音,无奈内行人一听这声音便知道,这是易声过的了,这个女人,好高大警惕!
“把解药交出来!”影子冷声。
“解药?什么解药呀?”颜紫饶有兴致地问,压根就不把几个影卫放在眼底。
“你少装蒜,毁容之毒!”影子声落,立马飙出一道凌厉的弩箭,而与此同时,周遭所有的影卫全都动手,箭随影子出,人随箭行,一个个全都手持利剑,身影幻现,瞬间逼近颜紫!
然而,颜紫绝非省油的灯,任由他们逼近,却在瞬间,一晃眼便消失不见了!
“小心!”
突然,影卫惊呼,影子立马侧闪,却已来不及,右肩硬生生挨着了颜紫一巴掌!
更可恶的是,颜紫竟借在一巴掌在他肩膀上借力,一下子就逃得远远的!
“等君北月回来了告诉他,这种影卫弱爆了,他若缺人,本姑娘无条件愿意效劳!哈哈”
说罢,便扬声大笑而去。
虽然实力悬殊极大,影子还是追了过去,无奈,追出东华宫外就再没看到人了!
而正宫中,晚宴早已酒过数巡了。
西荆皇帝居中主位,左侧是太子耶律辰毅,之后便是公主耶律芊芊,再往后,正是西凉的迎亲使臣,这位迎亲使臣正是两次出使南诏的那位使臣大人。
一脸络腮胡子,基本遮挡了大半容貌,怎么看怎么像是过而立之年的人,如果不听他说话,都看不出他其实还很年轻。
这位迎亲使臣后面,便是西荆的大臣们,而君北月居西荆皇帝右边第一位。
这样的安排,着实有趣,按理来说西凉的迎亲使臣不应该坐在那里的,应该坐在君北月后面的才是!
这场晚宴,看似很热闹,其实一点儿都不热闹!
君北月向来都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尤其是如今心情不好的情况下,要他无事开金口,那比登天还难,而西凉迎亲使臣更是缄默,两次出使南诏,他说的话加起来都还不超过五句呢!
在看耶律辰毅,这厮缄默地一张脸,低着头,他父皇在场,他可以一句话都不说。
而他身旁的耶律芊芊,同之前出使南诏的时候,完全就是两个模样。
就连司徒浩南都海氏头一回见她这么安分呢!
她一袭优雅飘逸的黑袍,黑纱遮面,衬得白皙胜雪的肌肤越发的娇美,眉心嵌一颗晶莹透亮的黑宝石,是低调的黑之中的奢华高调,完全不同于大大咧咧野丫头似的耶律芊芊,远远看去,神秘尊贵,不失西荆公主身份。
司徒浩南看得有些恍惚,而此时耶律芊芊也正看着他,痴愣愣地看着,明眸里藏着哀愁。
如此,还有谁来挑话题,谁来说话?
于是,酒过了数巡,歌舞也唱唱跳跳了好几番。
西荆皇帝寒暄一番表示欢迎,介绍了明日的祭沙大典之后,也找不到话题。
其实,不是找不着,而是不知道当不当问,他可满腹好奇想知道大周和东秦那场海战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西荆皇帝好奇是好奇,转念一想,君北月在这里,他问了万一惹祸上身,如何是好?
想想便作罢了,继续欣赏歌舞。
君北月酒不离手,打从紫晴出事到现在,他都没有碰过一滴酒,今日是第一回,一杯一杯醉了,能不能消个愁?
然而,他如何会醉?端着酒杯旁若无人的啜饮,犀眸却主意着对面,也不知道他看的是耶律芊芊还是那西凉使臣!
候歌舞罢,歌姬舞姬纷纷退去,一室渐渐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候,君北月突然笑道,“小王听闻芊芊公主舞艺非凡,今日特地带来无筝,不知芊芊公主可赏脸,舞一曲?”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诧,连司徒浩南都不可思议地转头朝君北月看去。
这家伙哪里来的这等好兴致呀!
他…想干什么?
☆、554邀舞,绝壁不怀好意
别说弹琴伴舞了,就是单纯的弹琴,君北月都鲜少干过!
母妃的出身、早逝,又没有得到任何妃子领养,注定他自小在宫中便得不到皇子该有的优越,大周虽没立太子,却有太傅,二皇子他们跟着太傅上课的时候,才六七岁的君北月早早就被送去太医院当差,说好听点是督察,其实干的是药童的活儿。
那段日子,都是顾太医照顾着,直到十五岁,千里走单骑,一人之力平北疆之乱,他被封为王,一鸣惊人,整个大周皇族才发现皇室还有这么一个皇子。
司徒浩南八岁认识君北月,至今都还没怎么听他弹琴过呢,可是,他知道,论武,这家伙排第二无人能排第一,论文,琴棋书画等他也绝对不逊色。
只是,天晓得他到底哪里学来的呢!
认真说起来,第一次听他弹琴还是在船上,那还是旁听,他是弹给紫晴听的!
可是,如今,他竟在公开的场合,求耶律芊芊的舞,要为她抚琴!
如果不是有什么重大的阴谋,那绝对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司徒浩南禁不住低声,“北月,她…就是个丫头,跟这件事无关。”
也不知道君北月有没有听到,他眸光扫过一旁的耶律辰毅,径自不动声色地解下随时携带的无筝。
这琴,一直都是紫晴随身携带着的,紫晴出事后,他便一直替她背着了。
见状,西凉使臣缓缓放下酒杯,眸中闪过一抹玩味和期待,而耶律辰毅也终于抬起头来,虽依旧静默无声,却朝耶律芊芊看去!
那目光,耶律芊芊立马明白,哥哥要她拒绝。
她自小什么都不会,就会跳舞,是哥哥为她找来天下最好的老师,编排出天下最美最美的舞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