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梅婷就是那种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可是,这件事纵使是梅婷有错,纵使是我们教养有责,可是,寒紫晴呢?她那是什么态度!”孤夫人认真反问。
孤军又支起脑袋,没回答,寒紫晴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中,心中自有评价。
“老爷,认真说来,寒紫晴压根还算不上我们孤氏的人,梅婷说的没有错,北月还未继承一切呢,她还没有正是入门呢!她算什么…算什么东西呀!”孤夫人终怒声,压抑在心底的怒意全都藏不住,全爆发了出来!
“老爷,咱们是被一个外人,拿北月来威胁,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逼走了呀!”孤夫人说罢,顿时失声痛哭!
孤梅婷和江远是她的底线,一旦触碰到这一条底线,她便什么都顾不上了!
孤素颖唇畔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漫笑,低声嘀咕,低得谁都听不到,“本就是该走的人了,也不算是逼。”
见孤军没说话,孤夫人还想争执。
孤军立马挥手让她闭嘴,“夫人,她手中的无筝,以你我如今的能耐,可对付得了?你指望江臣那废物来保我孤氏?”
“她能耐,君北月能耐,可是,也不能这么不尊重长辈,这么专权独裁,现在都这样了,那以后了,真真正正当了家母,你们两个老家伙,在孤氏可还会有位置!”孤夫人反问道。
“寒紫晴确实逾规,过分,得理不饶,我也没指望她日后怎么样,但是,我相信,别说是寒紫晴,即便是北月…也不会阻止我们和梅婷的往来,他们也没有这个权力,梅婷随时可过来做客,我二老,也随时可以去看她,这谁都限制不了。”孤军淡淡道。
这话,并没有说白。
但是聪明人都听得明白,他对寒紫晴已经一点儿好印象都没有了,只是,为今之计,唯有退让,退让,却也不是一味的退让。
有了孤军这句话,孤夫人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
“夫人,现在可以把影子和顾太医交出来了吗?”孤军淡淡道。
“怎么交?他们俩一旦见到寒紫晴,势必会告状,到时候那臭丫头又要来闹,我该如何应对?”孤夫人焦急问道。
孤军正要开口呢,门外却传来了通报,“老爷,夫人,少夫人的侍卫求见!”
顿时,二老面面相觑,老妇人摸了摸泪,别过头去,孤军才让人进来。
“小的顾惜,见过夫人,老爷,我家主子想请夫人派人去药山把影侍卫和顾太医找回来,差遣他人去采药,若是人手不够,小的可以代劳。”顾惜认真道。
孤家主和孤夫人皆是目光闪躲,他们知道,寒紫晴怀疑了。
然而,顾惜又道,“夫人,我家主子说了,顾太医和影子一贯是不会离开王爷半步的,还是让他们回来伺候吧。”
孤夫人心头微颤,这话,寒紫晴说这话,分明就是猜到真相了呀!这是上门要人了呀!其他事情撇开不说,就单单这个囚禁,老爷还会听她解释,对于寒紫晴来说,囚禁就是囚禁了呀!
这下子,该怎么办?
☆、252台阶,亡羊补牢
顾惜似乎就是来告知他们的而已,并没有等孤家主和孤夫人回答,便作揖告辞。
人一走,孤夫人立马就撑不住,也顾不上面子,连忙问,“老爷,我该怎么办?”
孤军看着顾惜远去的背影,迟迟没说话。
“老爷,你拿个主意呀,这人…到底要不放!”孤夫人急急又问。
人若是放了,寒紫晴一定是一口咬定她囚禁侍卫,到时候要彻底跟孤氏翻脸,她就是跳入黄河都洗不清这罪名了!
见孤军不说话,孤夫人又慌了,坐立不安,“怎么办…这到底该怎么办呀!我当初怎么就那么糊涂呀!”
孤素颖眼底掠过一抹复杂,怯怯道,“爹爹,我看这两个人还是不要放,随便寻个借口,就说死在外头了,要不,他们一跟寒紫晴告状,寒紫晴又会得理不饶人,之前是抓住姐姐和姐夫的小辫子不放,这一回,抓的可是娘了的呀!”
这话一出,孤夫人顿是沉默,万一寒紫晴闹起来,会不会要带北月走呀,要不,就是要她怎么样了吧!
几个堂主也面面相觑,就昨日寒紫晴那得理不饶,目中无人的性子,这件事,还真的就是棘手呀!
天晓得,那个女人会提出什么荒唐的要求!
“爹爹,北月还未醒,如今又是寒紫晴在照料,你瞧瞧她刚刚看到北月那表情,像个妻子吗?恕素颖说句不中听的,说不定…说不定她来照顾,北月就更不容易醒了。如果再让她抓了娘的把柄,孤氏…孤氏还不就真的是她说的算了!”
孤素颖这话,其实就一个意思,寒紫晴想打着君北月之妻的名义,来篡位夺权!
终于,一直沉默的孤军,狠狠转头朝孤素颖审视而来,孤素颖目光有些怯,一手按在母亲的手臂上,虽切,终究没有避开!
可是,谁知孤军却冷不防“啪”一声,重重拍案,一下子拍碎了桌子,怒意滔天,“混账!”
孤素颖心下大喜,正又要说,岂料,孤军冷不防扬起了一巴掌,差那么一点点就给甩下去了,“二丫头,你少再挑拨离间,你什么性子,我这个当爹的不会清楚!”
孤素颖吓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就后退,孤夫人也没料到老爷骂的是素颖,缓过神来连忙将她护到身后去,愤怒道,“老爷,素颖说的虽然不中听,但是…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寒紫晴那么不近人情,难免让人怀疑!”
“你少在护着她,二丫头,主舍那件事,还不是你给起的头!是你先出言不逊的!”孤军冷声。
孤素颖立马安静地像个哑巴,看都不看看孤军一眼。
“她见到北月的表情怎么样了,你当每个人伤心的时候,都要像你们娘俩一样,就知道哭吗?”孤军怒声,孤素颖不提就罢了,一提他的怒意便上来!
“老爷,你也只是她那种性子,那句话…也是无心之过呀!”孤夫人连忙护短,“老爷,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赶紧想想,该怎么办呀!”
“夫人…”孤大大喘了一口气,认真道,“当初你囚禁顾太医和影侍卫,可曾想过后果?”
“想过的想过的,我就想先跟梅婷谈谈,然后就去找他们,给他们赔礼道歉,跟他们说明清楚的,顾太医也是当长辈的,也希望子女都融洽相处,家和万事兴呀!他能理解我的!”
孤军冷哼,“那你先去解释,去把顾太医和影子请出来呀!”
孤夫人立马就为难了,事情闹成这样,就算她说服顾太医和影子,寒紫晴那里,还会有挽回的余地吗?
她将永远有一个把柄被寒紫晴抓着呀!这将直接威胁到她将来在孤氏的位置,权威,而将来,孤梅婷已经搬出去了,素颖也有出嫁的一日,日后,她们在夫家的地位,想有孤氏为靠山,那可全指望着她呀!
她可不能落到自身难保的地位!
终于,孤夫人咬了咬牙,狠了心,淡淡道,“老爷,如今,你我便是孤氏,这个把柄我们落不起。”
说罢,转身吩咐侍卫,“老李,传令下去,影侍卫和顾太医在药山遇猛兽,死于非命。”
然而,一贯惟命是从的老李却迟迟不动。
“还愣着做什么!”孤夫人厉声,老李的表情告诉她,背后的丈夫,不同意,可是,她顾不上那么多了。
老李看了看一脸风雨欲来的老爷,又看了看决绝的夫人,实在是为难,直接扑通一声跪下,不敢应答。
孤夫人咬了咬牙,便要出门,谁知,孤军却一把按住了她的肩,终是怒意直接打她身上出,“玉梅香,你护儿护到老糊涂了吗?”
孤夫人猛地转身,亦是怒声,“是!我是老糊涂了,总比让一个外人欺负到头上来好吧!”
孤军一脸绝望,“玉梅香,你可听清楚刚刚那个侍卫的话了,寒紫晴已经猜到是你囚了人,欲盖弥彰有什么用?你还想把事情继续闹下去了吗?”
“那我能怎么样!你说啊!”孤夫人说着,捂住嘴,哽咽不已。
孤军跌坐而下,大口喘息了好久好久才平复过来,淡淡道,“寒紫晴若真要追究这件事,岂只让一个侍卫来要人,早就亲自上门来追究了,不是吗?”
这话一出,孤夫人红彤彤的眼睛顿时抬起,醍醐灌顶,她该明白的,想都不用想也能明白寒紫晴的意思的!
可是,她却被气成了这样!
“夫人,你是怎么了呀!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看不出来,寒紫晴派侍卫来,是再给你台阶下呀!”孤军大声悲恸。
最该哭的,应该是他把,这些年来纵容了夫人对女儿的纵容,如今,明明知道是非对错,却终究还是狠不下来,真正分出是非对错呀!
夫人舍得不女儿,他何尝舍得,即便覆水难收,他也只能尽力亡羊补牢,寒紫晴既给了夫人台阶下,至少,对于孤氏还没有彻底决绝的心。
如今,他们能做的便是继续避开矛盾,修复关系,至少,必须要君北月醒来之后,看到的依旧是和和睦睦的一家子!
至少,只是两个母亲和姐姐都曾待他好,虽然跟寒紫晴有冲突,但也依旧把他当作家人,当作亲弟弟看待呀!
孤夫人无力颓坐在一旁,按着脑袋,一脸痛苦。
而孤军却缓缓朝一旁跪着直哆嗦的老李看去,眼底掠过一抹阴鸷。
老李伺候夫人那么久,他早就想到这个囚禁之罪,该他来扛的!
☆、253只是,试探而已
“嘭!”
主舍卧房大门直接被狠狠推开,守在床榻前的紫晴猛地转身,“什么人!”
“王妃娘娘!”
“王妃娘娘你终于来了!”
顾太医和影子一前一后箭步而来,一见紫晴,两人竟是噗通给跪了下去!
紫晴大惊,没有想到孤夫人那么快就放人了,连忙上前搀扶,“顾太医,影子,赶紧起来,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可是,顾太医和影子却都不起,齐声,“求王妃娘娘为属下做主!为王爷争口气!”
“有什么事情,起来再说,都起来!”紫晴连忙道,这还是头一回跟顾太医和影子说那么多话,她竟有些不知所措。
“王妃娘娘,曜王爷他…他中了药毒呀,下药之人,孤夫人头一个脱不了干系!”顾太医狠狠道。
紫晴微惊诧,“起来说,赶紧起来说!”
“王妃娘娘,你若为属下和王爷讨一口气,属下便长跪不起!”影子威胁道。
终于,紫晴在第一次接受这两人跪拜大礼,不知所措的时候,猛地怒声,“本王妃命令你们起来!”
凶,真的非常凶,凶得顾太医和影子一声都不敢再吭,乖乖站了起来。
紫晴打量了二人一眼,撇了撇嘴角,自己都有些尴尬,淡淡道,“都坐下吧。”
顾太医和影子乖乖坐下,两人虽是被囚在山脚下的牢房里,但是,只是没有人身自由而已,并没有收到什么伤害,还有专人伺候!
紫晴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心中有数,淡淡道,“顾太医你来说,怎么回事?”
顾太医立马就激动了,将他们到孤氏一来,信函上没有写的事情都详细报告了一遍,影子在一旁都忍不住补充。
“王妃娘娘,我们刚刚才发现主子中了药毒,孤夫人立马就将他们困了起来,假说是让他们去采药!我看她必定是要隐瞒中毒一事!”顾太医猜测道,对于紫晴到来的一切并不清楚,也难怪会这么猜测!
“你们被带走的那日,我就到孤氏了。”紫晴无奈,在山腰上就知道孤夫人有问题,只是,联想不到是就在那时候顾太医他们被带走了。
这孤夫人…与其拿纸来包火,何不当初就干脆拒绝了孤梅婷呢?
她带走顾太医和影子应该是为了避免矛盾,避免影子他们告状,她并非下药毒的凶手。
紫晴将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地告诉顾太医和影子,两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王妃娘娘,既然如此,咱们就要趁胜追击,不能白白便宜了孤夫人,慈母多败儿,败儿有慈母呀!孤夫人本就替孤梅婷提防着咱们,如今事情既闹开了,索性就闹到底,反正咱们王爷也不是非要孤氏不可的!”影子愤怒道。
明明是孤夫人下令囚禁他们的,如今放出来了,却是找了老李当替死鬼,说是老李假传命令,擅自囚禁他们!
这样的理由,谁会相信?
就单单囚禁的事情,就完全可以跟孤氏翻脸了呀!就完全可以确定孤夫人骨子里根本就没有救醒主子的心!
他们,并不理亏!
面对影子的慷慨激扬,紫晴只瞥了一眼,立马让他乖乖坐了回去,怯怯道,“王妃娘娘…是可忍孰不可忍呀。”
顾太医一脸凝重,淡淡道,“王妃娘娘,别的不说,就说王爷这药毒,即便是不孤夫人,也一定是孤氏的人下的,这里,不安全,如今,我们有理由走,为何不走。”
紫晴不回答,淡淡道,“顾太医,你能确定是什么药毒吗?”
顾太医往床榻上的人看了一眼,无奈摇头,“只知道是药毒,只知道如果拖下去,主子不会醒,而且,一定等药必有性命之忧!”
“顾太医,你瞧瞧这种药,如果大量服用,可有效用?”紫晴说着,取出了一株红色的阳性草药。
顾太医蹙眉一看,咬了几片叶子放嘴里嚼,一脸若有所思。
紫晴和影子都不敢打扰,许久,顾太医才道,“王妃娘娘,你说是这一类,还是这一种?”
“这一类。”
“阳性草药,红色。”
“是的!”
“王妃娘娘,你怎么…你怎么知道这类草药的?”
“如何?”
顾太医一手拍了脑袋,“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紫晴心下微惊,那个臭书生并没有骗她。
“就药性来看,八九不离十就是解药了,这是滋补之药,咱们试试无妨!”顾太医立马大喜。
紫晴微微送了一口气,连忙吩咐十两和顾惜下山去找药,“你们记住,切莫大量收购,不许惊动任何人!”
药毒这东西可不是找,能下这东西的人,自然知道如何解,她就是要来一个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王妃娘娘,既知解药,我们索性找孤家主去!要他揪出内贼,可比我们揪出容易多了!”影子认真道。
然而,紫晴却是冷笑,“你们当我给孤夫人台阶下,是发慈悲吗?”
这话一出,顾太医和影子皆是大惊,什么意思?
“若是孤军家主明理,若是孤家主想彻底解决了孤夫人母女和我之间的矛盾,确切的说,是孤氏母女和北月之间的利益冲突,那么,即便我给了他们台阶下,他也该拿出一家之主,公正的姿态,让孤夫人来赔礼道歉,那才是解除矛盾的根本之道!”紫晴认真道。
如今,孤家主给孤夫人寻了个替死鬼,躲过这一劫又何用,事情的真相大家心中都有数,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心中都有疙瘩!
还不如让孤夫人来解释她的顾忌,大大方方来和她商量如何把这个家族,把这一家人的关系维持好呢!
而他们倒好,别说是来澄清真相,即便是寻了替死鬼了,都不敢亲自把顾太医和影子送过来,都不敢来为下人陪个失礼!
这个台阶,不过是紫晴的一个试探罢了,孤家主,真让她彻底失望!
“顾太医,影子,都到这份上了再把孤军逼急了,他可不会顾着北月的面子,对我手软!留仙岛上有我要的东西,我不要鱼死网破,也不想走。”紫晴认真道。
“王妃娘娘你想要…”影子狐疑了。
“白氏神木,扶桑。”紫晴低声,眼底掠过一抹狡黠。
☆、254蹊跷,可疑之处
“神木扶桑!王妃娘娘,你找这东西做什么?”顾太医不解了。
白氏可是留仙岛上第二大家族,近几年都有赶超孤氏的势头了,一百多年来,因为霸主之争,同孤氏一直都是死对头,上至两家家主,下至两家仆人,见了面都互相不理睬,绕道而行的!
据说白氏有位天才少主,竟白氏的藤术玩到极致,哪怕是白氏家主如今都无法与之匹敌了呀!
王妃娘娘竟打了白氏的主意!
“那是去孤岛必不可少的东西。”紫晴淡淡道,将在南诏毒窟里的见闻都说了。
“王妃娘娘,这么说,你身上的毒还没有解!”顾太医焦急道。
紫晴点了点头,“那不是解毒,那是换血,我拒绝了,曜王爷也并不欠司徒城市人情,回头让人把司徒馨儿放了吧。”
“王妃娘娘,那可是王爷费尽心思才寻到线索,你可知道,打从你被册封之后,王爷就一直在找解魅香的办法了!”顾太医语重心长道。
“至少,现在还不碍事,我想找到孤岛,找到…”紫晴并没有说下去,但是她心里知道,那是她最薄弱的地方吧,她想找到亲人,会护短她的亲人。
说话间,并没有人注意到,君北月的手指又动了,轻轻地弹动,似乎在努力着,挣扎着,想突破什么。
一整日的时间,孤氏夫妇都没有来看过北月,更别说是来就顾太医和影子一事,向紫晴解释一句!
紫晴也不抱希望,倒是落个清净,她守着在君北月身旁,按顾太医的吩咐喂药,虽然这些药物都不能吸收,却还是得喂呀,一日的时间,便让影子去了好几趟库房!
“影子,你说你们就只有离开过这里一次,是江远生病那一回?”紫晴喂完药,淡淡问道。
她琢磨着,江家里,下药的会是何人!
孤氏一直都是一脉单传,孤军亦是肚子,真正来说,家族的人并不多,多的也都是孤氏嫁出去的女儿,除了孤军的姐妹还有些往来,其他的也都算得上远房亲戚了!
除了偶尔来府上做客,打这孤氏族人的名义到处耀武扬威外,更多的交集是在孤氏庞大产业里头,并不涉及孤氏家宅这一边!
孤氏占据了整座留仙山,山的阳面便是孤氏家宅,山下为会客大堂,山腰为主宅,祠堂之东,便是东厢,往西便是西厢,山顶为主舍!
孤氏收的弟子们,全都在山的阴面,山腰山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几个武堂,分属孤家主的几大弟子掌管,除非是家宅这里出了大事,否则几大堂主和弟子们也不会轻易过来的。
若说嫌疑人,必定是要在主宅这里寻,孤梅婷和江臣首当其冲,第二便是二小姐孤素颖了!
“就是那一回,否则就算是夜里,我和顾太医都轮流守夜的!”影子连忙道。
“那一回是怎么回事呢?”紫晴又问。
影子详细以告,说起就气氛,“王妃娘娘,你说,就一场风寒而已,至于那么大惊小怪的嘛,不就是个外孙而已!他们疼外孙没错,怎么疼都不为过,可是,儿子正病着呢,正在用针呢,他们就能把大夫都拉过去!后来还非得让顾太医去瞧瞧!”
紫晴沉敛着双眸,不见眸中表情,声音却分明冷了三分,“顾太医,你给瞧了吗?病情可真是风寒。”
听了紫晴这么问,顾太医微惊,捋着胡子回忆,当时他也在气头上,其实真没有怎么瞧,就知道是非常普通的风寒,有些发烧罢了。
“是风寒,有点发烧而已,不是什么大事。”顾太医说着,摩挲着下颌,“不过…听说那孩子是孤夫人和孤二小姐一手带大的,孤氏的好多宝贝都入了他的口,出声至今就压根没伤病过呢!”
“这么巧?”紫晴淡淡道。
说得不经意,可顾太医和影子却都听得出疑问来。
孤二小姐可也是很有行凶动机的一个人呀,虽还未出嫁,但是总也有出嫁的一日,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和孤大小姐站在一个战线上的!
这孤二小姐平素话不多,但是一开口,便立马能引人注意,年纪已经不小了,早该是有孩子的人了,却总是一身小丫头的打扮,装可爱顽皮,那场争吵,不正是她挑拨的吗?
“孤二小姐为何至今不嫁?可有上门来求亲的?”紫晴淡淡道。
“有呀,只是那二小姐眼叼,都瞧不上,上一回还听她说,她不嫁,要一辈子留在爹娘身旁伺候。”影子如实答道。
紫晴琢磨着,正还想问,就这时候,顾惜和十两却回来了,两人都气喘吁吁的!
“主子,找遍了整个留仙岛大大小小的药铺,药单上的药,就只找买到这两株,其他的都断货了!”顾惜如实禀告。
“断货?”紫晴顿惊。
“此事…有蹊跷!”顾太医亦惊,他列了好几张非常巧妙的药单,全都是阳性的红色药物。
影子找就将库房找遍了,若非刻意去找,还真发现不了,库房里红色阳性药物,就只剩下两三株!分明是故意留下的!
看这样子,下药的人是做了十分周全的准备,铁了心不让主子醒呀!
“顾惜,去查清楚,这些要药都是被什么人收走的!”紫晴立马吩咐,寻不到药,时间一旦拖久,便麻烦了呀!
顾惜立马领命而去,见紫晴那严肃的表情,顾太医不敢多说什么,利索得熬了两株药送来。
加上之前在库房寻来的那一株,君北月已经服了三碗阳性红色药物了,若真是解药,多多少少也能见效一点吧!
当日晚上,顾太医忐忑不安执起君北月的手,认真把脉,紫晴咬着唇在一旁等着,不自觉朝屋顶看去,上头空荡荡的,并不见那熟悉的身影。
突然!顾太医惊声,“王妃娘娘!”
紫晴的心立马揪住,险些给吓背过气去,“怎么…”
“脉象…脉象大好!气脉增强了许多!”顾太医欣喜得有些手忙脚乱,连忙抬了抬君北月的四肢,竟然发现他不知不觉有了力气不再像之前那样软绵绵的了!
紫晴立马倾身上前,“真的!”
“娘娘,你怎么想到要这种药物的,这就是解药呀!”顾太医很肯定道。
紫晴自然不会说,立马下令,“十两,立马带人去药山采药!”
查凶手要慢,要耐得住性子,救人可慢不了呀!买不到药,自己去踩呗,整座药山那么大,就不信采不到!
“娘娘,我和影子去后山林子里瞧瞧,指不定能遇上呢!”顾太医兴奋不已,都顾不上等紫晴回答,拉着影子便走!
一溜烟便不见了人影,紫晴看着空荡荡的门外,无奈而笑,却不知道背后那人,也正在笑,同她一样眸光烁烁,好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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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说话,你说话呀
当紫晴笑容淡去,转身过来时,背后一切如故,床榻上的人安静得真的不一点儿都不像是曜王君北月!
更像是一位缄默寡言的男子,不小心在这床榻上睡着了。
君北月是什么人,是名震天下的大周曜王呀,是大周的守护神呀,是龙渊大陆上最忙碌的人呀!
他怎么会有时间睡在这里,他脸色的表情,总是肃然,凌厉,压根就没有人见过这么恬静,那么容易接近的他呀!
紫晴沿床榻坐下,这些日子,孤氏夫妇不来找她,她也不会主动去忍事,全身心都在君北月身上!
她比谁都清楚,在留仙岛,在孤氏,哪怕她的能耐再高,都敌不过君北月这少主的身份!
除非她不要白氏的神木扶桑,除非她要走,否则她必须尽快让君北月醒来!
其实也没有几日,却似乎习惯了一样,抱膝坐在床尾,坐在他脚边,靠在床板上,守着他,看着他,就只是这样,那么多天了,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跟君北月再说点什么了!
就当初那一句,“可是…紫晴不好。”
之前,她和他的话,似乎也不多,她基本是不主动找他说话的,而他,不是警告,便是质问,亦是从来没有好好聊过什么!
思及此,紫晴不由得双手支着下颌,不由得好奇,这么肃然冷冽的家伙,除了谈事,他可有同谁聊过天?
他,似乎没有朋友,没有兄弟,只有忠心耿耿的下属!
难道,他会跟影子,顾太医聊天?
紫晴想着想着,不自觉偏着脑袋,一副所有所思的模样,这么无聊的问题,竟认真再思索!
脑海里浮现出这家伙冷着一张俊脸跟顾太医和影子闲聊的场景,似乎,怎么看怎么不和谐呀!
他应该不会和人聊天吧!
“君北月,你和我一样。”突然,紫晴开口了,却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对君北月说的!
只见她说得认真,确实,在这一点上,君北月和她一样,寡言缄默,不善言谈。
说着,她不自觉靠了过去,似乎还要说什么,就这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打更声,已经是深夜了呀!
紫晴这才发觉困了,禁不住打了呵欠,又坐回来,靠着在床板上,仰着头闭眼睛。
门外有她手下的兵守着,大可放一百个心,可是,她却每夜都是坐着小憩,时不时醒来,瞧瞧他。
往日困意来袭,总是不知不觉睡着了,要睡上两个时辰才会醒来,之后便直到天亮,都没怎么睡了!
可是,今夜,都半个时辰过去了,紫晴闭目养神,明明很困觉,却怎么都睡不着!
不管怎么样,她都的休息,她并不是那种为不顾身体去拼命的人,她是那种养足了精神去更好的拼命的人!
今夜,似乎要失眠了!
傻乎乎地坐着,看着君北月安静的睡颜,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只要看着她,秀眉便会蹙起,也不知道她心里琢磨了什么,不一会儿,竟悄无声息地从君北月身旁爬了过去,顿了顿,一脸纠结,纠结了好一会儿,竟是从他身上爬过去,侧躺在他身旁。
那纠结的小脸,分明是在思索着什么,却令人无从猜测,一如她明净的双眸,看似清澈,纤尘不染,却谁都无法看透。
她看了君北月一眼,抿了抿唇边,竟是闭上了眼睛。
一室寂静,烛火昏暗,她似乎入睡了,就这样了吗?
可是,她的手,分明正悄无声息地攀上君北月,缓缓地揽住他身上,不一会儿,她修长的玉腿,亦是缓缓地搭过来,缠住了君北月的腿…
打从她的手触碰到这个男人开始,她便侧头埋在他手臂一侧,再没有抬起过了。
而她并不知道,就是打从她的手揽在这个男人身上时,这个男人怎么都忍不住,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睁开了眼睛!
至今,那一双久违的双眸,依旧那么深邃如海,却不似平素的肃然,凌厉,黑眸至今都骨碌转个不停,狐疑,惊诧,最难掩的是那一份窃喜!
这么久了,也该醒了吧!
其实,他的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的,打从内功回复之后,虽然无力得眼睛都睁不开,嘴都张不了,但是,周遭的一切,他却了如指掌!
今日服的药,无疑是他回复体力的良药,之前还只有眼睛能睁眼,唇能稍稍动弹,如今,却一切都恢复了!
不仅仅如此,他似乎感觉到丹田处似乎有两股内功随着他体力的恢复而蠢蠢欲动,他原本的内力尽失,与其说他的内力恢复了,好不如说是孤家主和孤夫人给了他内力,不得不承认,相较于他之前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余光瞥了身旁的女人一眼,见似乎已经睡着了,他眸中流露出一抹玩味,正要伸手去拉被单,谁知,就这个时候,喃喃的低声,似诉说,又似自言自语,闷闷地从他手臂边传来!
他的手,戛然而止,双眸立马闭上,只听她轻声细语,终是开了口。
“不好意思啊…我…有点睡眠,这里没有别的枕头,就借你抱一抱…那个,等我睡着了,一定会放开的!”
她有睡意的时候,必定是要四脚朝天才能睡得舒坦的,若是失眠了,那就得找个布偶,或者枕头抱着,甚至是抓紧!
这不,话音一落,她并没有转头,缠在他身上的手和脚竟一并拢紧,瞬间,他睁眼,这个力度…确实有点紧,紧得他清楚得感觉到她…一身玲珑有致!
他俊眉微蹙,等了许久,见她没动静了,才小心翼翼要挣开她的手,可是,谁知,就这时候,她又开口了。
“君北月,其实…唉…算了…也没什么!”
欲言又止,小脸在他手臂上蹭了蹭,便什么都没说了。
她要说什么呢?
他眼珠子一转,垂眼看了看身旁小鸟依人的人儿,眼底掠过一抹玩味,竟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闭上了眼睛。
“其实…也还是有点什么的。”
她又开口了,喃喃低声,若非这屋子很安静,还真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他一动不动躺着,呼吸正常,俊脸寂静,一切如故得令人禁不住怀疑自己的眼睛,怀疑是看错了,这个男人没醒过呀,一直都睡着呢!
“君北月…”终于,她唤了他的名字,“君北月,其实我…”
☆、256解释,我喜欢你
实在是吊人胃口呀,这个女人要么就几日几夜不吭声,要么一吭声,都没几句话就这么折腾人!
若换做别人,早就跳起来,质问她到底要说什么了!
可是,床榻上那老狐狸却是不动声色,极有耐性地躺着,俊得人神共愤的脸上,面无表情,任谁都猜不透此时他心理琢磨着什么,猜不透他到底有多少耐性。
总之,紫晴那话说后,便足足半个时辰都没有动静了!
而他,亦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然而,就在这时候,揽在他腰上的手,竟缓缓地动,缓缓地缩了回去,与此同时,缠在腿上的玉腿也缓缓退去!
终于,彻底失眠了的人儿缓缓地抬起头来,就趴在他身旁,非常近距离地盯着他看!
高手如斯,一米之内的人,只要是冲着他看的,冲着他来的,他哪怕是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人在何处,都能猜测都人在做什么!
然而,此时,这个女人就离他不到三寸之距,正无比认真的打量他脸色的每一寸肌肤,兰息轻吐在他脸上,那么那么近!
他竟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呼吸依旧平稳。
昏暗的灯光中,紫晴微低着头,隐隐看见一脸认真,专心,她今夜到底怎么了呀,她此时又再做什么?
真是令人难以捉摸。
突然,她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在他额头上落了一吻,正要开口,却有打住,在他薄唇上也怯怯的落了一吻,一时间小脸儿便不自觉羞红了,在昏暗的灯火映照到,绝美的容貌上凭添一种朦胧婉约之美!
娇唇离开,这才轻启,那么清冷纯粹的一个人,生平第一次羞红了脸吧,生平第一次面露腼腆羞赧之色吧,可是,偏偏说得那么认真,一字一句都十分清晰,那么毫不迟疑,“君北月,以后,我就是你的了!你也是我的了!”
说罢,顿了顿,似乎自己觉得有些不妥,立马又补充,“君北月,我喜欢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喜欢你!流光和蝎刑玄戒,这辈子都不还给你了!”
这…
怎么会…突然而然,好不预兆的就给告白了!
哪里有人是这样告白的呀!
直接就说,我是你的,你是我的!
竟是把“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当作是补充解释了,这告白,就算从来没有告白过,从来没有喜欢过人,也不至于这么…这么…
说她什么是好呢!
此时,只见她依旧一脸认真,看着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的人,唇畔勾起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都说不管女人有多么强势,一旦爱上了男人,一旦主动告白,惴惴不安也好,紧张慌张也好,至少,等待回应的那一刻,她会是个小女人。
可是,这丫头呢,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君北月,唇畔竟是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窃笑!
其实,她就是试探试探这个男人而已,欲言又止,掉了胃口,阳性红色草药是解药,天晓得他这时候是不是有更多的意识,是不是醒了呢!
确定还没有醒,她便大大方方说了真心话!
“活该你听不到,谁让你还不醒,反正我是说了真心话,就是喜欢你,以后都不告诉你了!”
说罢,一脸无所谓,可是眼底分明掠过了一抹难掩的慌张。
并没有在君北月身旁躺下,而是转而爬回尾去去坐着,一如之前几夜,远远地看着他,远远地守着他。
唇畔勾起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暖笑,不知不觉终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她即将入睡的这一刻,熟悉的声音突然打断了睡意,“寒紫晴,你敢不敢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这声音,低沉地十分好听,凌厉的音色中带着霸道的语气,只听声音都知道这必定是个狂佞高傲之人!
只是…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睡意迷糊的紫晴眉头一簇,冷不防睁眼眼睛,吓了一大跳,只是,朝君北月看去,却见那家伙依旧闭着双眸,昏迷不醒!
难不成…听错了,是梦?
她确实累了,告白之后,心轻松多了,累得只要闭眼马上就睡得着的!
然而,被这么一吓,她哪里还睡的着呀,狐疑地盯着君北月看,看了许久,便缓缓地凑近,秀眉越锁越紧,狐疑愈甚,难不成自己真的幻听了!
可谁知,当她像之前那样逼近君北月时,竟是冷不防被一把从后脑勺压了下去!
那温软的唇立马含住她欲启的娇唇,如狂风暴雨一般吸允含咬,不一会人便长驱直入,直接给了她一个热烈的激吻!
“唔唔…不…唔唔…”
任由她挣扎,捶打,甚至乱踹,都没有用!
男人霸道的气息,长驱直入,就仿佛要将她吃了一般,强烈得超出她的承受!
一时间,她慌了,脑袋一片空白,也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挣脱,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他拥在怀中,枕在他臂弯里,索吻。
熟悉的霸道,熟悉的强硬,熟悉的男人,是他呀,君北月!
直到娇唇被放开了,明净的双眸迎上君北月那深邃如海的黑眸,紫晴才瞬间缓过神来,明白怎么回事。
这个男人…醒了!
“女人,你刚刚说的那两句话,我很喜欢,你再说一遍吧!”君北月扬笑,指腹轻轻摩挲过她的红唇,俊冷的脸上,少见的有了一抹邪佞地玩味。
紫晴没说话,没反应。
“嗯?”君北月挑眉,轻轻撅起她的小下巴。
紫晴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就是看着他。
“女人,我发现…没人的时候,你真的很可爱呀!”见紫晴一副懵了的傻样,君北月禁不住扬声大笑,宠溺盈满黑眸。
见紫晴还不回答,君北月依旧耐性十足,笑道,“刚刚那欲言又止,吊本王的胃口,试探本王吧!”
终于,紫晴脸上再也挂不住了,再也装不下去了,立马就闭上眼睛。
然而,君北月玩味的语气却淡了下来,淡淡道,“晴儿…好久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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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听好,重要的事
晴儿…好久不见。
他的语气很淡,淡得像似轻声感慨,无奈叹息,却令人不自觉像睁开眼睛,看一看他的眼睛,似乎也如同这声音一样,一样温柔如水。
可是,被拥着在怀中的人儿,却将眼睛闭得更紧了!
他挑眉看着,温软的眸中是浓浓的玩味,修长的指腹,轻轻地摩挲过她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抚过她长长的睫毛,分明感觉到她睫毛在轻轻发颤。
她不语,他竟也不语了。
指腹滑过眼眸,沿着她姣好的面容,轻轻流连而下,最后又覆上了她被吻得略微红肿的娇唇,轻轻地按住。
一室寂静,无声无息,他的手没有在动,极有耐性地看着,等着。
紫晴的呼吸,分明开始乱了,心头小鹿乱撞,就恨不得有遁身之术,能马上逃走!
这个家伙,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醒的呀!
这个家伙,现在在做什么,手为什么还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