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方才那个情形,若非司徒馨儿被踹开,指不定现在就是刀下亡魂了。
如此说来,紫晴非得没有嫌疑,反倒是司徒馨儿的救命恩人呀!
司徒馨儿怎么接受得了,连连后退,摇头,“你说谎,不可能!”
这个结果无疑是君北月最乐见了!
“馨儿!”君北月蹙眉看去,司徒馨儿还是不服气,“说得那么好听,她怎么不早说出来呢?”
“搜了身,证明暗镖不是我的,你都不相信我,何况是之前呢?我不喜欢废话。”紫晴冷冷道。
“你!”司徒馨儿又被堵了,本就红肿的脸怒起来更像个红脸关公!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先走了!”紫晴冷冷道,说罢便要走。
司徒馨儿却还是不依不饶,“你给我站住,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完!”
随即,君北月怒声,“司徒馨儿,别怪本王不给你父兄面子!”
这话一出,司徒馨儿立马怔了,怔得立马闭嘴,足见君北月这句话的分量!。
“道歉!”君北月冷声。
司徒馨儿立马握拳,可在君北月冷眼下,却不得不上前,冷声,“不好意思,误会你了!”
说罢,便先于紫晴要走,谁知君北月又拦住,“致谢!”
司徒馨儿这脸怎么都拉不下,恼羞成怒,直直跺脚,“北月哥哥!”
君北月没理睬,冷眼看着。
“北月哥哥,馨儿不要,馨儿不要!”
她说着,立马又挽上君北月胳膊撒娇,哭腔顿浓,水汪汪的大眼睛盈满泪水,楚楚可怜,“北月哥哥,你就看在我哥哥的面子上,别跟我计较了,你也知道馨儿不懂事的啦!”
紫晴冷眼看着,视线停留在君北月被挽的手臂上,竟有些移不开。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救她,或许,不是救,只是不想让君北耀得逞罢了!
她不需要这一声谢!她也不想再多看她撒娇求饶。
君北月都还未开口,紫晴便一声不吭,转身走了,她不知道君北月什么反应,只隐隐听到背后司徒馨儿越来越大的嚎啕哭声。
女人的哭声到底有多大的用处,紫晴多年后才真正明白。
君北月并没有追上来,也没有再追究致谢之事,紫晴想,司徒馨儿的哭声还是有用的吧。
追上来的是红衣,她也不敢烦紫晴,快步跟在紫晴身后,时不时吸着鼻子,紫晴都听得清清楚楚!
直到出了草丛,紫晴戛然止住,冷不防转身,只见红衣正又在吸鼻子!
紫晴静默地看了她许久,才淡淡道,“脸,还疼吗?
红衣连忙摇头,“不疼不疼,真的!”
紫晴想伸手,却又缩了回去,淡淡低声,似自言自语,“就你们俩真心待我…”
红衣都还惊慌未定着呢,方才那混乱的场面,她真怕主子做出什么错事来,生怕主子惹上大麻烦。
她都没注意主子说了什么,正要问,紫晴却身影一掠,消失不见了。
你们俩,指的不是红衣和十两,又是什么人呢?还会有什么人呢?
她向来就是不善表达之人,可是平素的照顾,关心,她全都看着眼里,记在心里。
一生两世,她们是唯一真心待她者,她哪怕是自己受伤了,都绝不允许任何伤害。
夜深人静时候,紫晴才回到大营,浸泡在浴桶中,仰头闭眼,白日里楚飞雁在衙门大堂怒骂的那一句句,君北月搜身的一幕幕全都挥之不去。
她想呀,想了许久,脑袋都疼了,也不知道自己想这些做什么。
她想,君北耀如此不留痕迹的算计,却如此拙劣的手腕,君北月怕是看出来了,所以,他才不跟她计较,才这么轻易帮她蒙混过关吧!
而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说话声,是红衣拦住人呢!
来者,正是君北月!
☆、138忍让,他来求情(一更)
一室寂静,君北月一进门,视线便落在紫晴腹部那藏着暗镖的地方。
紫晴静默惯了,从来不会主动开口,他不坐,不语,她也跟着站,低着头,安静的时候,永远都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
君北月眸中一抹宠溺不经意掠过,淡淡道,“不请我坐?”
何时,本王二字已改口成了“我”,却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王爷,请。”紫晴淡淡道,竟自己先落座,君北月看得饶有兴趣,难道有时间跟这女人独处,心情似乎还不错,也不多计较,在她对面落座。
紫晴想,这家伙定是为行刺一事来的吧。
果然,他一开口,便问,“那东西是你的?”
“是。”紫晴如实回答。
“为什么?”君北月挑眉问道。
为什么?
她那一镖都不打下,司徒馨儿怕早就晕在君北耀怀里了吧,先于她动手的可是君北耀,只是速度没有她快。
“不喜欢她。”紫晴非常如实地回答,确实很不喜欢那个丫头。
“所以,你借机要杀她,不喜欢老七,所以,也借机嫁祸?”君北月反问,他确实一眼就看出是老七玩的花招,可是,若是他晚到一步,这个女人便可以全身而退了吧!
总隐隐觉得她和老七之间似乎有点什么,却试探不出来。
这两个人,不该有什么交集的呀!
“是。”紫晴毫不避讳承认,她也确实是那么打算的。
“你跟君北耀到底有什么恩怨!”君北月冷哼道。
“我已经说过,不喜欢那个人而已。”紫晴说罢,径自起身送客,毫不客气道,“王爷若没有什么事,劳烦把这次人物的酬劳付清了再走。”
君北月眸光顿冷,这个女人就不能有一回跟他好好说话的吗?
“那馨儿呢?”君北月又问。
馨儿?
这个冷酷的男人,何曾如此亲密地唤过哪个女人的名字了。
他唤过她晴儿,却不过是在人前罢了,人后,他总是连名带姓,寒紫晴。
“王爷,实在抱歉,我不知道馨儿是什么身份,劳烦你告知一声,若是日后她再惹我,我一定退避三舍。”紫晴认真道。
君北月微微一惊,这女人倒是一眼就看穿他的真正来意了。
他今夜来就只有两件事,第一件便是跟她谈谈司徒馨儿的事情。
“他是司徒城的千金小姐,是我的好友,我不希望你们两个日后有什么过节,她不懂事,日后若有什么冒犯你的地方,就当是看在本王的面子上,别跟她一般见识。”
君北月淡淡道,他当然知道,若非司徒馨儿主动招惹,这个女人岂会去理睬。
她是多么冷清的一个人呀。
“王爷,你放心,日后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交集,我只执行任务,其他时间,王爷都见不着我,何况是她,这两回,是意外吧。”紫晴淡淡道。
打从司徒馨儿出现到现在,她见过这个男人太多的第一次了。
刚刚,又是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来跟她求情,让她买面子,不是吗?
本是想好好商量的,可听了这话,君北月却莫名心堵,都控制不住,不耐烦怒声,“你一定要这样吗?没人让你避她!”
紫晴心下冷笑,他是没让她避司徒馨儿呀,可是,他要她忍让呀!
什么叫做好好相处?一方退让另一放就是好好相处了吗?
一个跟她一点儿关系也没有的人,凭什么要她去好好相处,她惹不起还躲不起了吗?
“王爷,我已经说了,日后不会有什么交集,你放心吧。”紫晴仍淡淡道。
“寒紫晴,你别忘了你还是本王的王妃!”
终于,君北月彻底怒了,全世界也就这么个倔强的女人可以轻易就激怒他吧!
可是,这个女人,偏偏在他发怒的时候,都无动于衷,挑眉反问,“王爷,难不成司徒馨儿是你的侧妃,臣妾才需要做好了包容的准备,日后同她好好相处?”
这话一出,君北月陡然蹙眉,“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不知道,所以,劳烦王爷交待清楚了!”紫晴亦不自觉怒了。
司徒馨儿是谁?跟她有什么关系吗?
南诏魅香的事君北月险些脱口而出,却终究还是忍了,冷冷道,“就一句话,你还记恨她?”
“是!”紫晴终于干脆了!
哭,真的那么管用吗?
司徒馨儿到底哭成什么样了,能让这家伙三更半夜到她这里来求情,来要她点头答应日后好好相处,多多包容!
他怎么就不去教训教训那个臭丫头,让她日后不要那么嚣张,那么有恃无恐呢!
君北月的拳头握的咯咯作响,冷眼看着紫晴,迟迟都没有说话。
紫晴却后退一步,恭敬欠身,“曜王爷,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司徒姑娘到底对你有多重要,紫晴只一句话,惹不起,紫晴会躲,但是,紫晴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躲不起’这三个字。”
要她主动去跟司徒馨儿相处,甚至去讨好司徒馨儿,她办不到!
君北月眸光寒彻得骇人,紫晴却继续道,“王爷,若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劳烦付了酬劳,再走。”
谁都不知道君北月到底隐了多少怒意,话几乎是从牙缝了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寒紫晴,你躲?本王告诉你,从现在开始,直到出使南诏回来,司徒馨儿一天都不会离开本王,你如何躲?”
紫晴的心顿紧,紧得呼吸都苦难,她都理解不了怎么会这样,一时间她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心,好疼好疼呀!
可是,她偏偏还想说,“王爷,紫晴明白了,紫晴跟你保证不了什么,紫晴只能尽量躲着她,若是避免不了,紫晴让着她便是,如何?”
恍惚间,君北月似乎看到了紫晴眼中一抹失落,莫名的有种冲动,想拥她入怀,想跟她保证点什么。
可是,他没有理由这么做呀!
司徒馨儿不能再得罪了,至少在这个关头上,不能再得罪了,好端端的关系,就不能好好处吗?
他对她的偏袒,包庇,还不够吗?
似有千言万语,却什么都不想说,君北月低着头,静默转身离开。
红衣在帐外听得一清二楚,君北月一走,她立马给冲了进来,“小姐,你傻呀,你避着司徒馨儿做什么!咱们不怕她!”
“红衣,我不是避她,我就想…我就想避开君北月。”紫晴淡淡道。
红衣愣了,“主子,你…你跟王爷怎么了,你要做什么呀!”
☆、139憧憬,那么美好(二更)
紫晴愣愣地坐在暖塌上,任由红衣问,都不答不动。一如在衙门屋顶上的那个晚上。
“主子,你别太在意,就算王爷娶了司徒馨儿,你也是正室呀,曜王妃也就一个呀!”红衣焦急地劝说,或者,她看得是最准确的。
主子吃醋了,这么倔的性子明明吃味得紧,却偏偏不直接发火,偏偏要惹恼王爷。
这话一出,紫晴才抬眼朝红衣看来,面无表情。
红衣早习惯了她的沉默,看着她这明明失落得像个被丢弃的孩子,却偏偏还倔着小脸,明明双眸都隐隐红了,却还面无表情。
“小姐,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何况他还是王爷呢,红衣虽然不在宫里伺候,可是后宫的争斗红衣也见多了,你可知道皇上为什么那么宠怡妃娘娘?”红衣淡淡问道。
紫晴没反应,也不知道听了没听。
红衣无奈,只得继续说下去,“那是因为怡妃娘娘从来不会正面同皇上较劲,尤其是争风吃醋这种事!主子,哪个男人身旁没有几个女人呀,谁不烦他,他必定最喜欢谁。”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紫晴却还是一丁点反应也没有。
红衣看得都心疼,推了推紫晴,无奈道,“主子,你别这样闷坏了自己,王爷都不知道!”
“主子,女人呀,最高明的便是不当着男人的面争风吃醋,大大方方让男人好做人,男人自然就会往你这里来。其次呢,虽然不算高明,但也不算笨,就是吃醋呀,闹呀,就跟司徒馨儿一样,哭给男人看,哭得他心疼,哭可不是烦他,而是让他知道,你有多在意他,多伤心呢。”
话到这里,紫晴终于有了点反应,秀丽的眉头微微拢了拢。
红衣见状,心下大喜,连忙又道,“主子,还有一种办法,就你这样的,最笨的办法,你明明在意得很,却还跟王爷倔,王爷哪里会知道你在吃醋呢,哪里知道你在意呢,王爷铁定就当你去理取闹,烦她呢!刚刚王爷就被你气走了不是?”
谁知,紫晴却喃喃而问,“红衣,那这还算爱情吗?”
红衣立马被问住了,爱情,什么叫做爱情?
“红衣,如果一个男人,要你耍尽手段,去跟别的人争,却拉拢他的心,你要他来做什么?”紫晴淡淡问道。
红衣愣着,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在她的价值观里,这是无需多问的问题呀!
争来做什么,争来疼自己,宠自己,养自己,保护自己呀。
突然,紫晴缓缓栖在案几上,枕着手臂,淡淡笑了,“红衣,你憧憬过爱情吗?”
红衣小脸一红,倒是不好意思了起来。
紫晴笑着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红衣挣扎了须臾,还真就同紫晴一样,趴在案几上,远远看去,两人就像是正谈心的姐妹俩。
“想过的吧。”紫晴淡淡问道,几乎每个女孩子都憧憬过的,憧憬自己将来会遇到怎样的一个男人,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疼爱自己。
红衣娇羞地点了点头,都不好意思看紫晴。
“我也想过的。”紫晴倒是大方,这是她第一次跟一个女孩子这么趴在一起谈心吧!
打从通过佣兵训练之后,她的生命里就只有任务,每每一身鲜血淋漓,一身狼狈肮脏,一身疲惫无力的时候,她多么希望有那么一个男人,不需要她去久等,不需要她去争,去求,去开口你要怎样怎样。
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就出现了,温柔地拭去她嘴角的血迹,不会嫌弃她一身肮脏,不会顾忌会得罪任何势力,更不畏惧世俗目光,只告诉她,“回家吧,别管那么多,我都能摆平的。”
紫晴没有说话,可红衣却分明在她眸中看到了烁烁光芒,那是最明净的希望。
这眸光,看着红衣都不自觉有了希望,不自觉开了口,“主子,我想过好几回了,我希望将来遇到一个人,他有好多好多钱,是好多好多那种,我就可以带他到乡下去,给我爹妈张脸了,看谁还敢瞧不起我们!”
这话一出,紫晴立马扑哧笑出声了。
她轻易就可以满足红衣的愿望了,可是看到红衣眸中那认真色彩,她却没开口,有憧憬是多么好的事情呀,尤其是对将来另一半的憧憬。
她只是笑,不自觉都忘记了方才不愉快。
红衣急急问道,“主子主子,那你呢?”
可这话音一落,红衣自己便惊了,这才想起来,眼前这女子,早就是有夫之妇了,她的丈夫,正是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曜王爷呀!
红衣虽惊,紫晴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像极了个未婚的女子,俊美的小脸上竟隐隐有些娇羞,看得红衣都怔了,不曾想过,主子会有如此…如此小女人的一面!
看着红衣都不忍心打断,都忍不住想知道,她心里到底藏着怎样的一个男子。
紫晴清淡浅笑,喃喃低声,“不管…不管我的灵魂变得多么复杂,在午夜十二点前,总会有这么一个人,云淡风轻地拂去一切纷繁复杂,带我回家。”
红衣没听明白,还想再问,紫晴却起身来,叹了一口气,“不早了,去睡吧。”
“主子…王爷他…主子,王爷是最好的,天下没人比他更好了,只要你争到他的心,你要什么都会有的!”红衣连忙道,后知后觉,这才隐隐察觉到不对劲,主子似乎就没有意识到自己有那么一个丈夫呀!
“去吧去吧,我累了。”紫晴避而不答,她想,在这么一个贞节观如此强的世界里,她是永远都找不到那么一个人了吧!
何况,她也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呀!
红衣还想劝,紫晴却将她推了出去,“我累了,想睡了,谁都别来扰我!”
“可是…主子,王爷说了他有两件事找你的!”红衣这才想起刚刚在门口王爷说的话,可惜,紫晴帐内的灯火已灭,没有回应。
两件事?这么晚了,还能有什么好事?
紫晴侧躺在榻上,缓缓闭上了双眸,然而,就在这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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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久违,可别害我(三更)
“咚咚,咚咚…”
静谧的夜,隐隐传来极富节奏的手指敲扣声,谙熟音律的人只要认真一听,立马可分辨出这是一首曲子!
黑暗中,紫晴猛地睁开眼睛,随即便从榻上弹了起来!
是他,轩辕离歌!
这节奏分明就是离殇的开篇,天下除了她和他,还会有谁谙熟这个节奏呢!
能利用手指在木柱上敲扣出如此一拍不漏的准确节奏,那家伙对离殇的熟悉远远超过她的数倍!
“轩辕公子?”紫晴低声,试探地问道。
话音一落,一抹紫影立马从一旁的木柱后走了出来昏暗中依稀可见紫衣银发,颀长清瘦,正是轩辕离歌!
“曜王妃,好久不见了。”他低声,昏暗中一双明净的眸子那么干净无暇。
“这是军营。”紫晴低呼,又是欣喜,又是担忧,这可是君北月势力最庞大的地方呀!
轩辕离歌这不叫自投罗网吗?
“我知道。”轩辕离歌淡淡道,吹燃火折子,微弱的火光映照下,那本就素白的脸,此时更是苍白,在紫衣银发的映照下,精灵般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美得令紫晴一时间都移不开眼。
“有要事?”紫晴又问,很较真。
轩辕离歌不由得扬笑,“就想来看看你…”
他顿了许久,才又道,“手可痊愈了?”
“全好了,换个地方说话吧。”紫晴低声,红衣说君北月那家伙还有第二件事呢,她不得不提防。
“嗯,大晚上的被撞见了,也不好。”轩辕离歌笑道。
火折子灭,两人悄无声息从后门而出,不一会儿便到了山头上。
寒冬月夜,草木枯零,明净的月光照得夜色中的一切无可遁逃,紫晴这才看清楚轩辕离歌,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似乎有瘦削了不少。
“病,可好了?”紫晴淡淡问道。
“嗯,没什么大碍了,可开始奏离殇了?”轩辕离歌问道,紫晴分明看到他带了血筝,就背在背后,天下最时候弹奏离殇的琴,非血筝莫属。
“嗯,要不要听听?”紫晴问道。
“不了,把人引来就不好了,我…看看你的手,可好?”轩辕离歌笑着,紫晴当然注意到了他今夜心情似乎不错,很爱笑。
也不知道是久违了,还是当初分别时候那一句“朋友”,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紫晴乖乖伸出手,十指张开,轩辕离歌似想动手,却又止住,道,“跟我做试试。”
他说罢,十指相扣,轻轻扭动起来。
紫晴照做,心下顿惊,除了大拇指外,十指竟隐隐有酸楚感!
怎么会这样,是上一回的伤没有痊愈吗?
“酸疼?”轩辕离歌问道。
紫晴点了点头,疑惑不解。
“看样子你确实有在练习。”轩辕离歌笑了,“曜王妃,恭喜了,离殇一共七十七卷,你手指会疼,便是练过了第一卷。”
紫晴微惊,脱口而出,“你可别害我!”
她知道离殇弹奏到最后,若没有十足的心智,就连弹奏者自己都会代入幻境中,可是,她从来不知道这曲不仅会伤神,还会伤手!
听了紫晴这话,轩辕离歌先是一怔,随即扬声大笑。
紫晴看了他许久,无奈敛了敛眸子,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似乎不该问。
见状,轩辕离歌笑声更爽朗,不自觉伸手要揉她的刘海,可谁知,紫晴却下意识躲开。
一时间,轩辕离歌的手僵在半空,尴尬了。
谁知,紫晴却不尴尬,还是方才至今静默的小脸,淡淡道,“不好意思,我问错话了。”
“心情不好吗?”轩辕离歌这才注意到她的异样。
“为什么手会疼?”紫晴避开不答,认真问。
轩辕离歌眼底掠过一抹复杂,她不说,他也不多问。
“这也是琴谱非常独特的地方,每一卷的强度刚刚好累积,施压于手指,所以会有这种酸楚感,平素若没有事,经常做这个手势,便不会有大碍了!”
他说着,又示范给紫晴看。紫晴乖乖点头,跟着照做。
“离殇,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轩辕离歌主动一问,紫晴才连忙取出摘抄的琴谱,她的问题还真不少,就愁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这家伙呢
空荡荡的山头上,两人席地而坐,任由风扬起衣袍长发,认真地讨论着音律问题,气氛是如此的融洽,直到天快亮了,紫晴才懒懒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还是那么较真,“我…会不会很笨?”
轩辕离歌笑而不语。
紫晴很有自知之明,耸了耸肩不再问,她有指法天赋,却没有音律的天赋。
“进步了不少,下一回我来就弹一段吧。”轩辕离歌淡淡道。
“嗯。”紫晴点了点头,知道是分别时了。
她喜欢这份关系,一整夜,关于君北月,关于大周和西楚的协议,他只言片语都没有过问。
他们是抛开彼此身份的朋友,仅此而已。
“曜王妃,那在下…”
轩辕离歌话音未落,紫晴抬眼看来,纯粹明净的视线直入他的眼眸,道,“轩辕公子,叫我紫晴吧,别那么客气。”
不为这话,而是为这眼神,心到底有多么纯粹的女人,才可以如此直逼一个男人的眼睛,不怒不恨不喜的情况下,看那么久,那么淡然不暧昧呢?
朋友,男女之间,真的可以有不暧昧的友谊吗?
轩辕离歌愣着,紫晴又道,“我叫你离歌,可好?”
轩辕离歌只觉得刹那间,一颗跃动了二十年的心,此时此刻在真真正正跳动了起来。
“唤我阿离吧,朋友都唤我阿离的。”他暖暖而笑,哪里来的朋友呀!
“嗯,我得回去了,要不你会危险的,他的影卫都在附近。”紫晴淡淡道,不自觉都还惦记着君北月那第二件事。
正要走,轩辕离歌却拦住了,“紫晴,笑个再走,可好?”
他当然注意到一整个晚上,她就没笑过。
这话一出,紫晴非常不笑,反倒是蹙眉了,有些为难。
谁知,轩辕离歌突然上前,冷不防坐了个鬼脸。
紫晴一愣,立马后退,瞪大双眸看他,轩辕离歌顿时紧张…
☆、141撞见,脸的秘密(四更)
一个明眸大瞪,一个一脸紧绷,两个骨子里都是清冷到极点的人,竟会有如此滑稽的一幕!
突然,紫晴“扑哧”一声给笑了出来,“哈哈,真难看!”
轩辕离歌立马扬笑,跟着笑得好傻好傻,“呵呵,丫头,笑起来那么好看,怎么就不笑呢?”
丫头?
谁都没有注意到这称呼,两人相视而笑,紫晴居然顽皮得也冲着轩辕离歌扮了个鬼脸!
轩辕离歌一时间没缓过神来,同紫晴方才反应一样,双眸大瞪,愣了。
紫晴立马凑近,小指头勾开两边嘴角,大拇指扒着眼睛,连连吐舌头!
轩辕离歌更惊,怎么都缓不过神来,他隐隐看到了这个丫头脸上,一层类是薄膜的东西,因扮鬼脸所致的小脸大幅度变形而褶皱!
她脸上有东西!
难不成,她真的是…
下意识想动手却撕,却还是忍了,唇畔裂出应付式的笑容。
很快,紫晴便恢复了常态,乐呵呵道,“比你更丑吧!哈哈!”
轩辕离歌笑着,无奈直摇头。
紫晴这才心满意足,冲他挥了挥手,“走啦,放心吧,我会勤于练习,争取日超过你!”
“呵呵,我等着呢!”轩辕离歌笑道。
直到紫晴远去了,他却还是原地站着,紫衣银发张扬,原本清浅暖笑的双眸里早满满的全是复杂,不知道正思索着什么。
“久等了,营里有事耽搁了。”突然,君北耀的声音传来,人从大树后走出。
轩辕离歌并没有回头,声音却顿冷,“西楚同君北月签订什么协议了?”
“君北月?明明是同我大周签订的,为何人人都道是他君北月?”君北耀怒声!
“你以为君北月跟你会帝都,这天下江山就还是天徽帝的吗?”轩辕离歌冷哼。
“是!我就不相信他有这么能弑父,让大周一夜易主!”君北耀怒得面部都狰狞了,似乎将人前压抑住的怒意全到拿到这时候爆发!
这时候,轩辕离歌才转身,抬眼看了他一眼,“司徒馨儿的主意,没打成!”
“还不都是那个贱人多管闲事!”君北耀怒声。
谁知,轩辕离歌竟冷不防擒住了他的脖子,手法之狠绝,丝毫不会逊色于他弹指出风刃之手!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嘴巴放干净点!”他眯眼,出尘绝美之脸阴鸷得如同魔鬼,说罢,这才缓缓甩开君北耀,“说,协议是什么!”
君北耀忌惮地后退,除了君北月,就眼前这个病秧子的性情最令人琢磨不透了吧!
他急急将两方协议都如实详细说明,轩辕离歌越听心越沉。
“西楚这是不自量力,自以为真就是龙渊霸主,匈奴那帮蛮人会怕他们的铁骑?”君北耀冷哼。
然而,轩辕离歌的注意力却全在东秦和大周的边境线上,“永不和东秦交好,是她签订的?”
“轩辕公子,你别告诉我你真看上那双破鞋了!”君北耀脱口而出。
语罢,轩辕离歌陡然转身,幸好君北耀有自觉性,后退的及时,开口得及时,“我不是那意思!国色天香的事情她一直误会我,也就是说另有其人呢!那件事在帝都闹得风风雨雨的,那个人不可能不知道,是怕曜王府的势力,还是怕寒紫晴,又或者有什么阴谋,一直藏身至今呢?”
“我也想知道。”轩辕离歌淡淡道,他不仅仅想知道,他还想一刀杀了。
君北耀见轩辕离歌没有杀意,一颗提到了半空的心这才缓缓放稳,低声提醒,“君北月的意思是要出使南诏,司徒馨儿估计是会带在身旁,司徒城在南诏的影响力可不小。”
“他去南诏做什么?”轩辕离歌不解,南诏和西荆一样,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君北月不应该待在北疆守住这几座城池吗?
要知道,这几座城池四通八达,可谓是龙渊的心脏地带,一旦扎根而下,对他将来的发展必定极有裨益的,而且,这个关键点上,可是他完全架空天徽帝权力的极佳时期呀!
他居然要回帝都,却受天徽帝差遣,出席南诏的泼水节?
这…着实诡异!
“难不成他瞄上了南诏?”君北耀狐疑道。
轩辕离歌只摇头,方才紫晴那张异样的脸不自觉浮出脑海,那个秘密就在南诏呀!
难道,君北月早知道了?
“又或者有什么事,他借机过去的?”君北耀又猜测!
轩辕离歌还是摇头,看都没有多看君北耀一眼,只挥了挥手便径自离开。
君北耀看着他远去的背景,怨恨的目光都可以杀轩辕离歌一百次了!
轩辕离歌,你好啊,咱们合作那么多年,你竟重色忘义,那么护着寒紫晴!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什么叫做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
此时,大营那边,正热闹着,号角嘹亮在空旷的原野上此起彼伏,不同于冲刺号角的节奏,而是喜庆欢快!
紫晴一回到大营,便撞上了这热闹,是君北月昨夜来找她的第二件事,封侯拜相!
他要正式赐予她“北阙王”的称号,要将五城大印交到她手上。
可是,众将士皆在,却偏偏不见君北月的人影。
紫晴驻足看着一切,眉头微蹙,众人将士看了,皆是窃笑,这么个大惊喜,王妃娘娘一定懵了吧!曜王爷老早就吩咐大伙暗地里准备,敕封之后,便会有一场盛大的酒宴,真正的庆功宴!
就连白虎将军都赶来了,上前一步,大喜道,“王妃娘娘,请上前接受敕封!你是将士们心中,最铿锵的玫瑰!”
谁知,却不见紫晴有丝毫惊喜,她只淡淡道,“王爷呢?
“王爷有事耽搁了,一会儿就过来!”
白虎将军随便捏了个借口,这场敕封之礼,王爷本该亲自来主持的,可谁知道他昨晚上吩咐了大家之后,就至今都找不着人了呢!
“等他来了告诉他,封王封底于紫晴一个女人家,太重了,紫晴也愧不敢当,王爷这份肯定,紫晴心领了。”
紫晴说着,便转身往一旁离开,她着实不明白君北月为什么一定时不时要强加一些她不喜欢的东西给她呢?
那么清楚明白的雇佣关系,他难道就不能干干脆脆真金白银交易吗?
这关系,注定不会有结果,这关系,本就是利用,他何必多此一举呢?
看着王妃娘娘远去,众将士一时间全傻眼了,王妃娘娘居然拒绝了,她知不知道王爷给她的,是多么重要多么珍贵的东西呀!
就这时候,君北月面无表情远远走来,而身后屁颠屁颠跟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司徒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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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盛宴,谁的心冷(一更)
如此盛大的场面,酒桌从主座左右两侧各自分成五排一字列开,佳肴珍馐全都上齐了!
周遭彩旗飘扬,号角嘹亮,昨夜至今,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着今日这敕封大礼之后,庆功宴的开始!
然而,此时却是全场寂静,若是有心必定看得到主座安排的是双人位,可惜,那人无心,早已离开。
君北月止步,一时间气氛紧张到了连司徒馨儿都怯怯地嘟起嘴,不管言语。
昨天从后山回来,她就哭闹个不停,跟君北月吵了好几回,险些就闹腾出三上吊的戏码才拖住他。
要逼君北月亲自替她上药,却还是无果,只得强行要他留下,看顾太医替她上药。
他那时候才冷静了不少,跟她聊了一会儿,聊是聊,无非就是警告她不许招惹寒紫晴呗。
君北月一张俊脸可谓寒彻得骇人,全场无人敢言语,就君北耀偷偷地同司徒馨儿挤眉弄眼,司徒馨儿嘟嘴回应。
再这么沉默下去,好端端的庆功宴可就会不欢而散了,这怎么对得起辛苦那么久的将士们呢?
顾太医和影子面面相觑,终是上前低声,“王爷,先开始吧,属下去请王妃娘娘过来。”
谁知,君北月冷冷道,“免了。”
免了?不请王妃娘娘来了吗?
顾太医忧着心,在场再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这个主子了吧!
他从未对人好,一旦好,那必定是绝对的好,人神共愤的好。
可如今…王妃娘娘到底怎么惹他了呀!
君北月说罢,大步朝主座而去,撩袍落座,静默地倒满了三杯酒,举起第一杯起身扬笑,“都愣着作甚?咱们兄弟们的规矩,不胜不归,不醉不归!”
话音一落,立马众人皆大喜,纷纷就座,倒酒举杯朝君北月敬去!
君北耀在君北月右侧下座,头一回参加君北月的庆功宴,并不懂得规矩,连忙跟着众人照做,看着君北月笑容俊朗,气度非凡,不由得暗暗钦佩,不管这个男人和寒紫晴到底怎么了,也不管他有多怒,此时此刻,却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高兴,为这一场战争,为这帮兄弟而高兴!
是一颗真诚的心,来宽待所有的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