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周帝都,居然会如此精心策划的刺杀行动,换做任何人都想不到呀。
众人都还没有回来,找了快三天都没有消息,一个个又急又躁,都快疯了,基本彻夜不归。
欧阳敇刚刚回来便收到了玄武大殿的消息,正要走,门却突然被一脚踹开!
只见欧阳将军头一个走进来,趾高气扬、威风凛凛,二皇子在后,两人进来后,侍卫立马纷纷拥入,将欧阳敇团团包围住。
“二皇子,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欧阳敇冷哼,在他眼中,别说是将军,就是皇子都不算什么东西。
“欧阳统领,皇上有旨,要你跟本将军走一趟北疆,辅我调遣白虎军。”欧阳将军冷冷说道。
“百虎军?”欧阳敇立马哈哈大笑,高过欧阳将军一个脑袋,冷眼睥睨他,轻蔑至极,“欧阳义博,你也配将领白虎军?我呸!”
一口唾沫立马吐在欧阳将军老脸上,怒得欧阳将军拔剑直指,“今儿个你要不跟老夫走,老夫就提你的头北上!”
欧阳勋亦拔剑,准备对抗到底,而就在这时候君北辰却立马喊停,“都什么时候了,还要闹?欧阳统领,欧阳将军敬重你是条汉子,念你是曜王旧部,特意在皇上面前举荐你,待退西荆之兵后,讲北疆交给你,你如今这态度,难不成是要抗旨吗?”
拿圣旨压他,还说得那么好听?
欧阳敇不屑一顾,冷哼,“我是军人,只听军令,没有曜王爷的虎符,我谁都不从,北疆三军亦只听军令,两位,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你!”欧阳将军怒声,岂能容忍君北月一个小小的统领爬到头上来,立马下令,“来人,杀了他!”
欧阳勋不去,还有其他十二骑,他就不信真没有怕死之人。
欧阳将军拂袖就要走,二皇子却又拦住了,冷哼,“欧阳敇,你身为三十骑之首,手上也有虎符吧?”
君北月这十三骑,每个人手下都有一只骑兵,驻守在帝都四方大门,这块虎符铁定在欧阳勋手上!
“你休想!”欧阳勋怒吼,猛地握住长枪,一身戒备!
谁知,君北辰和欧阳将军立马后退,侍卫随即包围竟全举起了短弩,数十利箭全对准了他!
君北辰面对众人,眸中阴鸷掠过,冷冷下令,“把心留给本皇子…给我射!”
厉声落,箭雨出!
欧阳敇根本抵挡不过来,一瞬间罢了,整个人便被射成了一直刺猬,鲜血淋漓。
他连站都站不住,噗通一声双膝跪下!
这些弩手分明是经过专门的训练,力道把握得相当好,即便他除了脑袋和心口,浑身上下全是利箭,却并不至于丧命。
君北辰他是有备而来的,料定了他不会投降,他是冲着他的虎符来的!他想掌控帝都!
君北辰这才转身,猛地一脚讲他踹倒在地上,锦白的长靴踩在他心口上,取出短弩瞄准。
“欧阳敇,把虎符交出来,否则…”
话音未落,欧阳敇便狠狠朝他吐口水,“你们怕死,本统领不怕!”
“很好,非常好,不愧是君北月一手练出来的兵!”君北辰笑得肆虐,大手一扬,一个哇哇大哭襁褓娃娃便被一个奶娘战战兢兢抱了进来。
欧阳敇立马大惊,那是他刚出生的儿子呀!
“欧阳统领,你说,他怕死吗?”君北辰笑得无害,弩箭缓缓移开,瞄准了那孩子。
欧阳敇怒得大骂,“君北辰,你卑鄙无耻,你不得好死!你永远都比不过曜王爷,你就只会躲在阴暗的臭水沟里,跟鼠辈为伴!”
这话,分明刺到了君北辰的心,他眸光一愣,短弩转回,立马冲欧阳敇心口射下,却突然,“铿”一声,短箭竟被一枚银针打偏,射落在地上!
众人大惊,齐齐转头看向门外…
☆、090劫持,到底是谁
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就站在门口,一身火红的骑装褴褛挂在高大精炼的身躯上,上半身几乎赤裸,肩胛缠的布条隐隐透出血迹,墨发凌乱散落,一身上下无不散发出野性而危险的气息。
脸还是俊得人神共愤的脸,表情却是冷得人神共惧的表情,那双深邃的黑眸就如同千年玄冰雕成一样,冷冽寒彻。
是他回来了,君北月!
一时间,屋内所有人的全都怔了,一室安静地只有孩子凄凉的哭声,君北辰的短弩瞬间落地,“哐当”一声巨响。
君北月都还什么也没有做呢,单单往这里一站,气场就足以将在场所有的人震慑住!
欧阳敇立马眸光大亮,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就知道,主子一定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主子一定会及时赶回来的!
迟迟都没有人缓过神来,直到君北月一脚迈过门槛,君北辰才缓过神来,不自觉后退了一步,险些踉跄跌倒!
欧阳将军连忙搀住,心虚地手都禁不住发颤,随着君北月一步一步走近,一室的弩手全跟着欧阳将军和君北辰后退,别说是动手,就是大气都不敢出!
君北月止步,眯眼朝奶娘看去,奶娘吓得双腿一软,立马跪下去,哭求,“曜王爷饶命,曜王爷饶命,老奴是被逼的,他们说老奴要不把孩子带来,就杀了老奴全家!”
“滚出去。”君北月冷声。
“是是,谢曜王爷不杀之恩,谢曜王爷!”
奶娘抱紧娃娃,逃命般离开,君北月这才蹙眉看向欧阳敇。
孩子一走,偌大的大厅便寂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到,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君北辰紧紧握着欧阳将军的手,正要开口呢,谁知君北月却冷不防拔起欧阳敇身上的短箭!
君北辰立马大惊,浑身紧绷到极限才有出得了声,“老四,你…”
可是,话音未落,短箭立马凌厉镖来,君北辰吓得双眸大瞪,险些背过气去,而欧阳将军陡然一声闷哼,缓缓低头朝自己心口看去,立马惊叫出声,“啊…”
那短箭正中他心口,力道再重一点点,哪怕就一点点,绝对会伤及心脏,一箭毙命的!
君北月他这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什么了吗?
“老四,你…你…你做什么?”君北辰硬撑着,大声问道。
君北月冷沉着脸,置若罔闻,大步冲他们走来,君北辰心越虚,声音越大,“老四,你什么意思!我们是按父皇的旨意办事,抗旨是什么罪名你应该很清楚!”
“是呀,曜王爷,我们是奉皇上的口谕…”
欧阳将军话都还未说完,立马被君北月一把揪住衣领,他立马闭嘴,而君北辰最后一点气焰都蔫了!
众目睽睽之下,数十训练精良的弩手在场,竟没有人敢阻拦,任由君北月拽着惶恐失色的欧阳将军大步出门。
门外,紫晴已经被送上马车,顾太医正焦急为她处理伤口,影子亲自驾马,他正要回来的时候,在猎场附近听到汗血宝马的鸣叫,焦急找过去竟见主子和王妃娘娘回来了,两人皆一身是伤,他立马禀明情况,三人便加急朝马场赶来。
一见君北月揪着中箭的欧阳将军出来,紫晴微微一惊,欧阳义博怎么说也是个将军,君北月居然这般对待,看样子这一回欧阳家在大周是再也站不稳脚跟了。
君北月将欧阳将军丢上马,这才朝紫晴看来,认真交待道,“回府,等着!”
等着?
等着作甚?跟她算账吗?她可不认为自己跟这家伙有什么账好算的。
紫晴没说话,只点了点头,君北月一跃上马,先朝帝都疾驰而去。
“王妃娘娘,伤口都处理好了,等回王府后,再细作检查,老臣先去瞧瞧欧阳统领。”顾太医恭敬禀道。
“嗯。”紫晴点了点头,便跟影子离开。
一路疾驰,她靠在高枕上,这才真真正正松了口气,君北月无疑是带欧阳将军直接进宫。
如今的形势看来,西荆出兵不过是个幌子而已,战报都是来自欧阳将军手下将领,谁知真假呢?
君北月没死的消息一传出,即便西荆真有心开战,也得立马收敛呀!
要知道,君北月早在十七岁的时候,便亲率三十万大军不战而退西荆压境大军了,那时候他的羽翼还未丰满呢,而如今,一旦开战,西荆绝对占不到便宜的!
这件事西楚看似置身事外,其实…紫晴正琢磨着,马车突然戛然而止,若非她反应及时,早就被抛出去了!
怎么回事?
她一把掀起车帘,只见影子护在车前,前面十个影卫一字排开,面对的竟是一批黑衣杀手!
紫晴和君北月一路回来就遇到不少刺客,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
如今看来,这帮人并非欧阳将军派遣来的呀!
“王妃娘娘小心点,来者武功不低。”
影子话音一落,厮杀便起,刀光剑影,一片激烈。
黑衣杀人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幸好君北月这批影卫训练有素,以一敌二,还是绰绰有余的,就是再也分不开身!
影子在一旁看得心急,恨不得亲自上阵,以一敌百,可是他还是不敢离开马车半步,且不说王娘娘娘的武功到底如何,就说她现在就伤势,再强悍的高手都动弹不了!
紫晴犀利的视线追随着黑衣杀手的一招一式,这批杀手同那日猎场那一片并不是同一批人,不管是招数和是力道,都比猎场那批更加狠绝,以一敌二的影卫们分明有些弱势了!
“回马场,快!”紫晴当机立断,然而就在这时候,一个黑衣人突然凭空出现,猛地一剑从右侧朝马车刺来!
影子大惊,扬剑就挡,“铿”一声响亮,他原本以为对方的剑会被震开的,却没有想到两剑竟相抵在一起!
影子立马戒备,这黑衣杀手远远比后面那些来得强悍!
然而,正当他要运力之际,突然,“铿”又是一声凌厉,他的剑竟然被对方硬生生震断!
“你是什么人?曜王爷的人也敢动!”影子厉呵,猛地倾身,断剑直刺,与此同时,一腿横扫过去!
黑衣人不屑冷哼,一掌立马迅速劈下,一下子就将影子的腿骨折断,随即一脚狠狠将影子踹飞,动作快得影子都看不清楚,人便远远被震开了!
黑衣人片刻都不停留,猛地掀起车帘,就这时,紫晴俯冲而来,匕首直刺,正中那黑衣人下腹!
“贱人!”黑衣人怒声,疯了一般狠狠抓住紫晴握匕首之手,猛地讲她拽出来。
脱身而来的影卫长剑从后袭来,黑衣人侧身就躲,任由腹部血流不止,急速后退!
影卫正要追,黑衣杀手早就追来,长剑拦住,而不过须臾罢了,那黑衣人和紫晴便不见踪影了…
给读者的话:
偶是如此的爱你们,三更半夜跑来偷偷早更一章!
☆、091风刃,弹指之间
紫晴面对黑衣人,腰,被紧紧地揽着;脖子,被利爪死死地掐住,而她的手,至今紧握在刺入他腹部的匕首上不放!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她被带着在漆黑的丛林里一路往北疾,她可不想跟他走太远,匕首力道陡然一提,直刺!
预料之中,利爪立马掐入她脖颈,她立马罢手,黑衣人亦才罢手。
他没说话,似乎就想尽快带她远离猎场。
紫晴很清楚一旦走远,以自己如今的体力,他一旦有援兵到,她就完蛋了!
若拼,便有性命之忧,方才他那一爪同她一样,毫不留情。
若不拼,他要带她去哪里呢?
这个人又是谁呢?
方才的声音,她立马就认出来是那熟悉的刻意装出的沙哑,可又觉得不对劲,不敢确定了。
君北耀的武功虽然不赖,却断然没有如此好的耐力,腹部这一刀她可不是刺着玩的,这家伙还能挟持她撑到现在,绝对不简单!
紫晴选择了不拼!
她只倔强,却不一根筋,她虽然拼命,却从不玩命,这家伙没有杀她的打算,她何必自己找死呢?
苍白的唇畔勾起一抹冷笑,紫晴冷不防抽出匕首,这瞬间,她分明感觉到一股温热的血喷到她腹部!
黑衣人疼得闷哼,没料到她会收手,对她分明很忌惮,并没有放手。
“你以为挟持我就威胁得了曜王爷了吗?”紫晴冷哼,开始试探。
黑衣人却很聪明,一声不吭,缓缓落在横卧的树干上歇脚,扬手放出信号召唤同伴。
谁知,信号一出,一道白影立马凭空出现在树干的末端,看得不仅黑衣人,就连紫晴也大怔!
这人白纱蒙面,只可见一双明净的眸子冷漠得不着丝毫温度,他身姿清瘦而颀长,白袍银发在风中凌空张扬,有谪仙之清华却又有恶魔之张狂。
他徒手而来,不带任何武器。
“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立马戒备,抱紧紫晴,来者明显非同伴。
白衣人远远看着他,一声不吭,修长好看的手缓缓抬起,优雅而漫不经心。
偏偏如此,却更令人紧张,他到底要做什么?
黑衣人禁不住后退,负伤在身,不得不退。
却,骤然,“嘭”凭空一声,随即一道风刃便迎面扑来,直击黑衣人掐在紫晴脖子上的手,血,立马从手背上飞溅而出,毫无预兆地黑衣人立马松手!
而紫晴,分明看得方才那瞬间,那个家伙不过是凭空弹指罢了!
风刃,是君北月说过的风刃!
利箭可射出,无筝可弹出,没想到竟有人的手会如此之巧,如此之力,竟然可以凭空弹指出风刃!
黑衣人也看出来了,转身就要逃,白衣男子原地不动,双手却皆抬起,十指似抚琴一般凌空而弹。
刹那之间,风刃如万箭直射而来,一道道竟全打在黑衣人身上,一道道皆中要害!
原来,白衣男人并非来救人,而是来杀人的!
黑衣男子重伤再身,根本无力应对,猛地将紫晴推出挡在身前,谁知,白衣男子陡然移步,风刃右侧而来!
黑衣人又拿紫晴来挡,白衣人再移步,一开始黑衣人还跟得上,几番之后,黑衣人腹部血更甚,动作渐慢。
终于,白衣人惊鸿般高高凌空而上,风刃由上而下来,黑衣人大惊,猛地推开紫晴,一手紧按腹部,一手扬剑来挡,就在这时候,黑衣杀手从四面八方急速涌出,全护在黑衣人身前,竟都是弩手!援兵到了!
黑衣人陡然怒声,“给我杀!”
一时间,利箭“咻咻咻”镖飞,如箭雨忽降,瘫坐在地上的紫晴立马趴下,命危矣!
然,与此同时,白衣男子竟迎箭雨而来,手臂凭空一扬,居然是道大风刃,狠狠就扫断了一片利箭!
黑衣杀手立马四下分散成包围之势,箭雨上,四面八方数名杀手一并涌上,竟仍旧短弩,近攻!
该是如何精准训练的弩手才可以在箭雨中保证不射中同伴呢?
弩,出西楚!楚天戈最骄傲的武器!
这个念头从脑海里一闪而过,紫晴立马被白衣男子一把揪起,而与此同时,一道短剑从肩侧呼啸而过,立马划破了她的衣裳!
白衣男子拥住她,急速一个旋身,凌厉的风刃立马一圈扫过,黑衣杀手见血封喉,风刃开路,白衣人疾掠而前,在箭雨中终于是逃脱而去!
“给我追!”
黑衣人怒声,一把扯下蒙面,不是别人,正是西楚翔王,楚天戈。
他恨,恨自己居然会对寒紫晴迟疑,居然会舍不得杀她,居然会想带她回西楚!
归程的马队追来,楚飞雁在马车上远远看着狼狈的弟弟,冷笑道,“翔王爷,一个女人而已,你至于嘛,小心当了那石榴裙下鬼!”
说罢,马队掉转,朝北而去…大周政乱无人招待,西楚使者归…
此时此刻的玄武大殿,所有门窗紧闭!
君北月拽着欧阳将军一路进宫,在众人的震惊中讲欧阳将军推入玄武大殿,同天徽帝三人至今不出。
影子在殿外心急如焚等候许久都不见人出来,更是无法通报。
大殿内,天徽帝坐在金龙宝座上,一脸激动难掩,欧阳将军被狠狠摔在地上正苦苦喊冤、哀求着,君北月一身狼狈,血迹斑斑,却站得顶天立地,冷眸逼视。
“皇上,你要相信老臣呀,弓箭手是寒相爷的人,是寒相爷勾结西荆,老臣要调兵也是情非得已,也是为保我大周疆土!”
“皇上,如今曜王爷回来了,老臣自当要兵权归还,老臣愿意全力协助曜王爷!”
…
他怎么都想不到君北月能回得来,如此周密的刺杀行动,连西荆的野狼都派上了,甚至,他还在帝都外埋伏了整整三千杀手呀!
这个男人真是来自地狱的修罗战神吗?
天徽帝一言不发,就看着君北月高悬了数日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了,老四没有死就好,老四回来就没事了,天大的事情都没事了。
“嘭!”
突然,一份军报狠狠朝欧阳将军脑袋砸下,君北月怒意滔天,“少在我玄武大殿上哭哭啼啼,你自己看看!”
☆、092毒发,竟是这毒
军报?
怎么还会有军报?
欧阳将军的啼哭戛然而止,战战兢兢打开军报,只一看便面无血色。
这是一份来自白虎军的军报,早在西荆军报传来当夜,君北月的部下就八百里加急报了离西荆战场最近的白虎军,白虎军只出十人探子,立马探得消息,西荆并没有十万大军压境,不过区区一万人虚张声势罢了,而所谓的孤闲云亲摔三千精兵打头阵,离西陲关仅五十里更是无稽之谈。
孤独闲云远赴西荆之西的西凉国,还在归国途中呢!
欧阳将军见这军报,立马懵了,西垂是他部下镇守之地,一切军报其他驻军皆不可干涉的,君北月一死,大周的兵权便全在他手中,一切都是他说的算。
他岂会想到白虎军居然会那么快去探军情!他更没有想到君北月即便不死,竟会这么快回来!
谎报军情这一证据,足以让整件事云开月明。
双手颓然落,欧阳将军绝望得双眸空洞,什么都不再解释了。
君北月这才拾起军报,呈给天徽帝,“父皇,真相就在这里。”
天徽帝急急打开,大致浏览了一眼,骤然紧锁眉头,气得胸口剧烈弃妇,一口气许久才缓过来,他立马拍案而起,“欧阳义博你好大的胆子,你当我皇族没人了吗?”
欧阳将军猛地一怔,这才回神,连忙匍匐下地,脑袋磕得砰砰砰大响,“皇上,老臣知罪,老臣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请皇上念在二皇子面上,饶了我欧阳一族吧,老臣愿承担所有责罚!”
且不说行刺皇帝,且不说谋害曜王,且不说某骗兵权,且不说构陷宰相,就单单他谎报军情一罪,足以抄家灭九族!
天徽帝猛地又“啪”一声拍案,“二皇子,你还好意思跟朕提二皇子,朕把二皇子交于你教导,你瞧瞧教出什么样子来了,除了纸上谈兵,他还会什么?还敢请缨西战,独孤闲云都远在西凉呢,他找谁战去呀!”
“皇上,老臣知罪了,老臣被西荆那帮狼子野心的畜生蒙蔽了心智,误听谗言才会如此糊涂的,皇上,求您念在老臣追随你多年的份上,饶了老臣一家上下吧,老臣愿意…”
欧阳将军话未说完,天徽帝立马冷冷打断,“来人!”
这个时候,玄武大殿的门才打开,尹公公正要进来,影子却冲在前面,速度之快险些将君北月给撞了!
“这是做什么?”天徽帝怒声。
影子也顾不上规矩,急急道,“王爷,王妃娘娘被劫走了!”
“什么!”天徽帝大惊,话音未落,君北月已不见人影,影子急急追出,留天徽帝一脸茫然。
寒紫晴被劫,什么人干的…
悬崖上的溶洞前,一道血迹从洞口一路蔓延到洞内,君北耀在洞口守候了许久,一见轩辕离歌终于走出来,便怒声,“我现在就杀了她!”
然,轩辕离歌眸光一冷,君北耀竟悻悻闭了嘴。
“回去吧,这个时候你不在宫里,不好。”轩辕离歌淡淡道,一袭白衣血迹斑斑,臂膀上缠着白布,是被凌厉箭气划过的伤。
“你救她作甚?”君北耀不解。
轩辕离歌眸光再冷,君北耀虽愤却竟不敢多问,转身要走,没走几步,便听背后话声淡漠,“七皇子,想谋君位,忍字牢记,欧阳将军就是个教训。”
君北耀止步,许久之后才冷声,“本皇子把话说在前头,不管你为何救寒紫晴,待本皇子继位,她要么死,要么嫁给我守活寡!”
敢断他命根子的女人就只有这两个下场!
说罢,他才扬长而去,轩辕离歌并没有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转身又往溶洞中走去。
遇难的洞口里,紫晴早已晕迷不醒,伤口全被包扎好了,锦白的骑装狼狈不堪,撑了那么久,一旦倒下,谁都不知道她何时才会醒来。
轩辕离歌沉敛着双眸,不见丝毫表情,轻轻抚过她腿上被狼牙咬到的伤口,伤口本已被清理过上了药,因剧烈的打斗还是裂开了,渗出了些许血迹。
他微微用力,锊起了血迹放在鼻下轻轻一嗅,眸光顿沉!
这是毒!出自南诏的剧毒,红海棠。
这种毒一般会涂抹在猛兽的利爪獠牙上,一旦被抓被咬,毒素便会从伤口深入血脉,十日之内,必定毒发身亡!
如果他没有料错,这毒必定来自那批西荆野狼,那日至今也该有四五天了吧!
必须尽快寻到毒药,否则拖的时间越长,毒越难解。
就在轩辕离歌思索之际,一股诡异的清香突然凭空传来,似花香又似药草香又似香火之香。
轩辕离歌立马戒备,却发现并非迷香,而这股香味正是来自寒紫晴之身!
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体香,剧烈运动之后慢慢散发出来的?
轩辕离歌眉头微蹙,缓缓低头挨近,好看的鼻尖轻轻触到紫晴身上,认真嗅着。
果然是从她一身上下散发出来的,这诡异的香味渐渐地越来越浓,渐渐地有了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令人闻久了便不自觉想靠近,想沉溺。
轩辕离歌的手不自觉轻轻落在紫晴手臂上,这瞬间,他才猛地清醒,脱口而出,“魅香!”
这个女人居然中了魅香之毒!
只是,他不明白,怎么可能会是魅香呢?
一来魅香是南诏失传已久的药,二来,若是真中魅香,绝对不可能等到现在才发作的!
难不成这魅香在她体内藏着,至今才发作?
魅香之所以被称为天下第一药,正在于它无药可救,唯有通过男女之事,传给对方!
就在轩辕离歌惊诧之际,紫晴似醒非醒,迷迷糊糊地发出了痛苦的声音,似乎迫不及待想抓住什么似的!
突然,她一把抓住了轩辕离歌的手,猛地就将他拉下。
轩辕离歌始料不及,整个人摔在紫晴身上,这一刻,只觉得冰封的心,突然“嘭”一声裂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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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体质,来历可疑
紫晴根本没有意识到此时此刻正发生的事情!
几日几夜、不眠不休的神经高度紧绷,她一旦倒下,那必定是疲惫到极致的,不管是肉体,还是精神。
如今的反应,皆因为药物导致的身体本能,迷迷糊糊中她只觉得难受和疲惫交积,她根本无力去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了。
当她一旦抓住轩辕离歌冰凉的手臂,她立马就放不开了,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突然就有种拼命要索取的冲动,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索取什么。
轩辕离歌怔了,苍白的脸上,额上青筋一道道全暴浮出来,颀长的身子紧绷着,而那青筋亦紧绷着,似随时都有可能从额际爆裂出来!
那一双冷漠了数年的明净之眸竟掠过一抹前所未有的慌张,猛然间,他一手撑地,挣开了她的禁锢!
“别走!”
一离开,她立马惊呼而出。
意识全无中这是她唯一的一个念头,不让他走。
他着力撑着,别过头不看她的脸。
该怎么办?再不想办法,这个女人必定会被药性琢磨死的!
然而,就在这时候,洞口外传来君北耀怒气冲冲的声音。
“轩辕公子真给你猜对了,父皇果然没有怎么着老二,就废了欧阳义博,欧阳义博的兵权居然还交老二了!”
“还有,君北月正到处找这个女人呢,咱们要不要…”
话,还未说完,一道白影便从身旁呼啸而出洞口,远远朝山林里去,君北耀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惊呼,“公子,这片不少侍卫在搜山呢!”
只是,那白影没入了夜色,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疾驰穿梭中,风呼啸而过,怀中的女人一点儿都不安分,他那张冷漠的脸这辈子都不曾有过今夜如此复杂的表情吧,俊朗的眉头至始至终紧紧地锁着!
终于,身影在空中戛然而止,他抱紧她,陡然一个凌空翻身,立马往下倒栽而下!
下面,正是瀑布飞泻而下冲成的深潭!
潭深数丈,两个紧拥的身体如利箭般直射而下,在漆黑的水中一窜到底!
水凉如冰,立马减缓了她的体温,却远远比不上那冰凉凉的唇!
是的!
他的唇就抵在她唇上渡气给她。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唯有触碰,她确实安分了不少,然而,这压根就只跟不治本,
终究,他心下长叹,早知这毒是解不了的,怎么就果断不了呢?
他救她,岂会是单纯的救,只是,毒发完全在意料之外,难不成真要害她一条性命?
他心下无奈而笑,罢了罢了…
冷不防,他又一次拥紧她,猛地就冲天而上,破水而出,出水的同时,他便松开了她的唇。
他非君子,却从对女人小人。
湿漉漉落地,一身湿透,衣裳紧贴在身躯上,这才见他本就清瘦的身躯竟比想象中还要瘦,似久病之人!
正要走,却就在迈步而出之际,原本紧紧抱在他脖上的小手竟松了,随即,她浑身无力后仰而下!
他急急倾身,挽住她,心下大惊,怎么会这样?
就这瞬间而已,她前后简直就是两个人,没了方才的躁动,没了方才的不安,此时此刻就像个疲惫到极致的孩子,安安静静瘫在他臂弯中。
魅香,解了?
怎么可能!
魅香是什么?是最可怕的药呀!
这药一旦被下了,就只有死亡能让它消失,否则,就只能在男人女人之间,永无止境的传播下去!
而这个女人居然硬生生给忍过去了?
他急急替她把脉,似乎不信结果,轻轻在她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锊了些许鲜血,轻轻一舔,原本紧锁的眉头更是紧得松不开!
竟隐隐寻到魅香的痕迹,而不见之前狼牙上的海棠之毒!
怎么会这样?
他听说过南诏最强悍的部族里,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百毒不侵的人,不管是什么毒顶多会有毒发的征兆,却不致死,多停留几日便会自然消失不见。
海棠为剧毒,停留了数日,连毒发的征兆都没有便消失不见了。
而魅香既毒也非毒,既药非药,所以,还一直停留在她体内,时不时会爆发出来!
是这样的吗?
若是这样,那她这体质,岂不就是…
明净的眸中一抹复杂掠过,他看着她仍微微在渗血的伤口,若有所思,“南诏…孤岛…”
突然,他眉头大紧,竟冷不防无力松手,紫晴立马后仰落地,而他自己则单膝跌跪而下,一手撑地,一手紧按在心口上。
疼,剜心的疼,又发作了!
人人皆知他琴艺天下第一,却不知道他的医术亦是天下第一,只是,他救得了所有的人,却救不了自己。
壮志未酬,使命未达,三十岁,没几年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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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 倒下,震惊朝野
已经三天三夜了,也正是猎场刺杀案的第九天!
一切水落石出,欧阳义博勾结西荆,企图杀曜王,夺兵权,罪不可恕,天徽帝下令斩首欧阳义博,灭九族,特赦了怡妃娘娘和二皇子,皇子妃欧阳静琴。
这三人从君北月将欧阳义博拽如玄武大殿之后,就一直跪在大殿前,三天三夜竟真把皇上的心跪软了。
天徽帝居然将西陲兵权移交二皇子接管,只是,此时此刻,三人还长跪不起,求见天徽帝。
君北月大步而来,虽已经换上干净的宫装,却形容憔悴,回来至今片刻都没有休息过,不断寻找寒紫晴,却迟迟都没有消息。
这一回,他不仅仅出动琉璃阁所有的人,甚至连十三骑也全都派出去,若是这时候帝都周遭有兵叛乱,帝都危矣!
可是,人人皆知,却人人不敢言。
见二皇子他们还跪在门前,他看都没有多看一眼,大步踏入,父皇一而再召见,他不得不抽空过来。
一进玄武大殿,天徽帝立马关切道,“老四,身上的伤可都好了?”
“谢父皇挂心,儿臣并无大碍,不知父皇着急找儿臣来所为何事?”君北月开门见山,心急着找紫晴,时间拖越久,那个女人越危险。
然而,天徽帝却不跟他着急,又问,“紫晴可有下落了?”
“尚无。”君北月言简意赅。
天徽帝叹了叹气,疲惫地往龙椅上一倚,看着君北月,似乎有些迟疑。
“父皇,若没有要事,儿臣先行告退。”君北月又道。
“北月啊…你来的时候可看到他们还跪在外头呢?”天徽帝淡淡道。
“罪该万死。”君北月并不客气,冷冷道。
“朕也知道,只是…”天徽帝叹了叹气,招手示意君北月过去,也不知道低声同君北月说了什么,只见君北月的脸色骤变,寒彻如冰。
许久之后,他才退了回来,竟连行礼都没有冷冷道,“儿臣先行告退。”说罢便头也不会地走了。
一到门口,怡妃娘娘立马扑过来,抱着他的双腿,“曜王爷,曜王爷,你醒醒好,替欧阳家说个情吧,欧阳义博罪该万死,可是族人是无辜的呀!我欧阳九族,有数十名襁褓之儿,孩子都是无辜的呀!”
随即欧阳静琴也扑了过来,嚎啕哀求,“四皇子,你大人有大量,我爹爹罪该万死,罪该凌厉,可是欧阳一族,上千人性命都是无辜的,求四皇子开恩呀!”
君北月止步,冰冷得不着一丝情绪的双眸终于沉敛看下,寒彻的声音就如同从地狱深处传来,幽沉骇人,“本王的王妃重伤在身,至今下落不明,你们有什么资格来跟本王谈无辜二字呢?”
语罢,他立马一脚狠狠踹开两人,大步离去,一路出宫门,他大步流星,冷如冰霜,一路侍卫婢女无人不让,无人不惧,谁都不知道御书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曜王爷可怕得如同一个炼狱修罗!
到了宫门口,顾太医远远看着就立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急急上前问道,“王爷,皇上找你所为何事?”
君北月戛然止步,高大的精炼的身子都晃了,他目视前方,空无一物。
顾太医大惊,这到底是怎么了呀,难不成是有了王妃娘娘的消息,是王妃娘娘怎么了吗?
顾太医不敢问,他追随曜王爷这么久,就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阴冷无情的脸,他知道,这是怒。
许久之后,君北月喃喃开了口,“顾老,你知道父皇说什么了吗?”
顾太医心惊,低声,“王爷,要不,咱们先回去吧。”
谁知,君北月却滔天怒声,“他要本王把…”
话还未说完,君北月却突然眼前一黑,随即后仰直直倒下,“嘭”一声巨响!
一时间,所有人都怔了,怎么都缓过神来,根本没有料到会这样,怎么可能呀!
曜王爷居然倒下了!
大周不倒的战神竟倒在宫门口!
顾太医回过神来,滔天一声惊呼,“曜王爷!”
这时候,众人才缓缓回神,一时间,整个宫门口慌乱一片,而须臾而已,消息立马传遍宫廷内外,震惊朝野,因为君北月的归来而平静下来的帝都,又一次躁动不安、谣言四起、人心惶惶…
是夜,曜王府里人来人往,直到深夜天徽帝离开后,君北月猛地从榻弹起,一口黑血立马喷出,终是清醒。
顾太医见状,立马大喜,高悬了大半日的一颗心终是落下。
毒,总算是及时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