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它的法阵,张修就一样都没教了,但对于梅振衣来说已经足够了。奇门阵法的底子掏的差不多了,梅振衣又开始请教符箓之术,先不问秘法,只是请教其中的讲究,了解了很多以前不知的东西——

龙虎山所制符箓有很多种,用处各不相同,其中与人斗法或降妖除魔的符箓,威力最大的就是紫府神雷符。这东西看着好用,其实使用起来也很凶险,消耗的法力也非常大。龙虎山弟子以能否使用紫府神雷符为衡量修为的一道坎,就像东华门考核弟子的“元神现”,以能否制成紫府神雷符又是一道坎,就像东华门考核弟子的“紫金丹”。

能否使用与制成,不在于符箓本身,而在于“五雷天心正法”的修为境界,而制作紫府神雷符的条件不仅在于道法修为,同时还要掌握引雷阵。张修是绝对不会将五雷天心正法传给梅振衣的,当然也不会传授梅振衣制作紫府神雷符的方法。

但梅振衣已经有两道符,为了以后使用时不出意外,张修总得教他怎么用吧,他在西海用紫府神雷符攻击妖湟,要不是事先闪得快,差点连自己都给劈了。反正引雷阵已经教了,再教怎么施用紫府神雷符也是顺理成章。

教完之后需要演示的时候有一点小麻烦,张修身上也没有紫府神雷符,梅振衣主动提议用自己手里的符箓演示,让青漪三山中诸位修行同道都见识一番龙虎山紫府神雷符的威力。这么有面子的事情,张修当然答应了。

就在方正峰上那个巨大的广场平台中,张修当众演示了紫府神雷之威,众人是惊叹不已称赞连连。趁热打铁,梅振衣取出另一张紫府神雷符,也当众演示了一次,威力当然不小,可是相比张修的手法,控制的还不够精妙。张修安慰他不要太失望,第一次施用就能如此已相当不易。

演示完了,又出了个新问题,梅振衣手里已经没有紫府神雷符了,学会施用又有何用?他没提这个茬,张修则主动对梅振衣说,等回到龙虎山之后,会派人送来几张紫府神雷符。

青漪三山风水与风景一流,主人有待客之雅量,另有种种灵丹妙药与美酒佳肴,张修在这里待的挺开心,一直住了小半年,直到快五个月后龙虎山掌门张士元来信催他回去,这才收拾行装准备告辞。

临行之前张修主动提出来,要和梅振衣结为兄弟,梅振衣当然立即答应。龙虎山张天师一脉是世系传承,张修是张士元的嫡长子,只要他没犯什么大错,修行还算出色的话,不出意料将来就是下一代龙虎山掌门。从真心而论,梅振衣与他的交情也是极好,此人温良敦厚,是个可以结交的兄弟。

两人结拜,自然在随缘小筑中庭设宴庆祝,席间大家兴致都很高,酒也喝得不少。张修的脸红扑扑的,使劲拍着梅振衣的肩膀说:“兄弟,打扰这么长时间了,哥哥终于要告辞了,你有空的时候,别忘了到龙虎山来作客。”

梅振衣端杯道:“一定一定,喝酒喝酒。”

张修:“我回去之后,就派人多送几张紫府神雷符来,你以后使用这种符箓一定要注意,只在关键时刻克敌制胜,绝不能太为依仗,紫府神雷符可不是好玩的。”

张修又讲了不少龙虎山弟子使用紫府神雷符的注意事项,使用时一定要时刻小心不能勉强出符。曾经就发生过这么一件事,有一位龙虎山的长辈与妖魔相斗,一连发出几十道紫府神雷符,后来自己送命了。

这位前辈不是被妖魔所杀,而是摔死的。怎么回事呢?使用紫府神雷符也消耗法力,而且是突然间一次性的,这和斗法时逐渐的神气衰竭不一样,那位前辈扔出最后一张紫府神雷符时,恰好神气耗尽,施展不了任何法术神通,从天上掉下去了。

梅振衣趁机问什么样的修为一次可以使用多少道紫府神雷符?张修也说不太清楚,但他告诉梅振衣,自己的父亲张士元修为通玄,一次可以连续发出九九八十一道紫府神雷符,那威力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梅振衣闻言在心中暗自推演了一番,假如像在方正峰上演示那般,以自己的修为也可以发出七、八十道紫府神雷符。假如是在与西海妖湟相斗的那种情况,有满天的雷云增势,他一次最多只能发出十几道,使用符箓要借助天时地利,威力越大法力消耗也越多。

酒到酣处,梅振衣第一次明确的提出了一个请求:“哥哥,小弟已经见识了紫府神雷之威,但还一直没有领略制作符箓之妙。哥哥离去之前,能不能现场制作一张紫府神雷符,让小弟开开眼界?”

这句话问的妙,会用不等于会制作,制符比用符难多了。在龙虎山传承中,能够制作紫府神雷符,就意味着可以传法收徒了。如今张修的修为勉强可以制作,还没有通过门中正规的考核,但他自信有此把握。

年轻人都有好胜之心,席间有那么多双期盼与赞赏的眼睛都看着他,张修怎么好拒绝呢?当即点头道:“制作紫府神雷符一定要诚心正意,这样吧,我晚走几天没关系,今日酒喝的不少,明日休息一天,养足精神,后天就在方正峰上画一道紫府神雷符。”

第二天张修休息,梅振衣特意送来了一匣“熏鱼干”,让张修补益元气。第三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方正峰广场平台的正中央放了一张桌案,桌案上摆着铺平的黄绫与调好的朱砂,却没有放笔,画符的笔也是一种特殊的法器,梅振衣没有。

张修用那十三枚阵符,围着这张桌案五丈方圆亲手布置好了一座引雷阵,然后走到桌案前提笔画符。

玉符只是死物,需要施法引出它的妙用才能成阵,张修站在阵中施法,梅振衣在远处小心以神识体会,发现此阵引来的是天地灵枢中的锋锐之气,却引而不发,全部凝聚在张修的笔尖。张修神情凝重,这道符画的很慢,你如果不连续观察,几乎怀疑他是一座不会动的雕像。

这道符一共画了两天一夜,从第一天的清晨画到第二天的黄昏,一张紫府神雷符才大功告成。画成这张符有几个方面的要求,首先是画符者本身的修为,修为越高当然画得越快,修为不到连笔都提不起来,张修的修为恰恰在门槛上。

其次是引雷阵凝聚的锋锐之气多少,如果在满天雷云密布时是最快,但这并不意味着越多越好,一定要在法力可控制引而不发的范围内,缓慢的通过笔尖释放到符箓上。

梅振衣就在方正峰的巅峰坐了两天一夜,收摄心神仔细看着张修,将他的一举一动、每一笔的步骤与玄机,都印在心中。有些玄机是能看见的,比如张修用笔,有些玄机是能感应到的,比如引雷阵的微妙变化,但有些玄机是看不到也感应不到的。

梅振衣毕竟没有学过五雷天心正法,也没有学过制作各种符箓的根基法门,他无法以同样的方式划出一道紫府神雷符来。他再聪明,也不可能表面上看一遍就会了,否则张修也不会答应当场演示。

但梅振衣却另有收获,他心中考虑的是自己所悟的神宵天雷术。张修布置引雷阵,并用手中笔将天地万物中的锋锐之气凝聚到笔尖,梅振衣的神宵天雷完全可以借鉴其运用之妙。张修没有指妖针,用了一个阵式和一支笔,就发挥了类似的神通,而且法力消耗要舒缓得多,他可是接连不停的画了两天一夜啊!

张修放下笔的时候撤了法术,引雷阵凝聚的锋锐之气耗尽,他也累的几乎走不动路了,是两个仆人用轿子把他抬下方正峰的。回到听松居中,自然还有大补元气的“熏鱼干”可服用,在梅振衣这里就有一个好处,不缺各种辅助修行的灵药。

张修虽然筋疲力尽,但兴致却很高,人也显得格外的兴奋。有一件事他没有告诉梅振衣,他虽然学过如何制作紫府神雷符,也自信有把握制成,但今天还是他第一次亲手制成了紫府神雷符。这一张紫府神雷符他可舍不得送给梅振衣,要留在身边做个纪念,同时也拿回去向父亲表功,自己在青漪三山这五个月可不是白待的,成功制出了紫府神雷符。

张修第二天就要告辞离去了,回到听松居休息几个时辰,稍微缓过乏来,人仍然很兴奋,派仆人到随缘小筑去请梅振衣,一定要与义弟秉烛夜谈。谈就谈吧,梅振衣命人制作了几样药膳点心,跑来与张修夜谈。

张修终于说了实话,向梅振衣承认这是自己所画的第一张紫府神雷符,梅振衣向他道贺,张修呵呵直乐。天南地北的闲聊间梅振衣问道:“哥哥能将所施法力凝聚到一道符箓中,然后一次引发,威力当真不小,此法的使用是否有极限呢?”

张修笑道:“当然有极限,如此施法控制起来非常艰难,一张符箓的承载也有极限,从修行而言,制作紫府神雷符已经到了极致,如果运用过度,反而偏离了修行的本意。…兄弟,我问你,画符是为了什么?”

梅振衣:“我想有三点,一是为了施展法术妙用的方便,二是为了给弟子防身,三也是自身的一种修炼。”

张修一拍桌子:“说的对,就像前几天你说的炼器之道,炼器也是炼人,你看我的画符过程,本身也是一种修炼过程,虽然很累,但也有助于修行。如果超出这个度,就会伤损自身,我们既然是修行人,没有必要因外物符箓而损及自身吧?”

梅振衣:“不错,符有所用,而制符之道修的却是身,与炼器御器之道相通,不能沉迷于外物之用而忘了修行本意。…哥哥,我还想问一句,有没有人只是为了制符而制符,却偏离了修行的原意呢?”

张修:“当然有了,其实修行各门道法只要涉及神通妙用,弟子都容易出现此类偏差,传授符箓之道,师父首先就要提醒弟子这一方面的问题。…还有另外一种情况,有的教派只为制作符箓而制作,只求其用,甚至耗损自身元气来画一张难得的符箓。”

梅振衣:“哪门哪派,我怎么没听说过?”

张修:“非我道家,景教修士有此一说,但他们画的符箓不叫符箓,而叫卷轴,不知你听说过没有?…这些人也有意思,他们信仰唯一的最高的神,一切荣耀归主。”

梅振衣听说过卷轴没有?当然听说过,但那是在穿越前看玄妙小说,穿越到大唐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张修提起。所谓“唯一的最高的神”,现代汉语中称为“上帝”,但在西文原意中就是一个很原始的词“神”,因为在景教的教义中,上帝就是唯一的至尊神灵,没有必要用什么特别的名词。

近代史西方传教士将《圣经》中的“神”翻译成“上帝”,因为在汉语语系中神太多了,以示区别。实际上这是个误会与窃名,如果你在道家修士中提上帝这两个字,没有人会以为是耶和华,传统汉语中的上帝指的是随先生——玄穹高上帝,这是他在天庭的专有称号。

大唐盛世风气,怀柔致远胸襟开阔,关中一带有各教修士立足,其中就包括景教。景教修士也有跑到龙虎山一带去传教的,当地老百姓不待见,张修倒私下里接触交流过,了解一些底细,当作一段见闻说给梅振衣听。

梅振衣很感兴趣的问道:“他们所做的卷轴威力如何?”

张修:“威力也就与一般的符箓差不多,通常也不至于伤及自身,但也不排除他们以耗损自身精元的方法,专门加工极少数威力极大的卷轴。如果威力过大超出一人所能承载,制作和使用过程都可能伤及自身,而且十分难制成,只是纯粹为了追求物用之极。但根据我对符箓之道的了解,再怎么穷奢物欲,卷轴本身也有承载的极限。”

梅振衣:“这种威力极大,接近于承载极限的卷轴,比紫府神雷符如何?”

张修笑了:“紫府神雷符的威力可大可小,你自己也用过应有体会,一看天时地利,二看你自己有多大本事,这与御器之道是相通的,不完全在符箓本身。要是弄一种威力最大的卷轴来相比,它可能不如,也可能更强,所以说紫府神雷符已经是符箓之术的极致,指的就是这种境界,而不是某一道符运用时的威力。”

梅振衣拱手道:“听兄一席话,胜读千年书啊,有一件事情我终于明白了。”

张修:“兄弟你太夸张了,哪能用‘千年’二字来形容?”

梅振衣:“夸张就夸张吧,我的确是真心感慨!”

次日,在尚未完全建成的五湖山庄门前,张修登船离去,出青漪湖入青漪江沿水路而走,梅振衣领着众人挥手告别,直到帆影消失于天际。

众人准备转身离去时,提溜转飘过来道:“梅公子,你什么时候去龙虎山作客呀?带着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也想出门看热闹,就像上次去丹霞峰一样。”

梅振衣哼了一声道:“就想出门看热闹,也不想好好修行吗?你早日凝聚成实形,出门也方便啊,否则也不好自夸三山大总管的威仪。”

提溜转缠着梅振衣道:“你既然这么说,一定有更高明的道法教我。”

梅振衣:“你想学吗?先去青漪湖边给我弄一大碗沙来,送到齐云观厨房里。”

“梅公子要我弄一碗沙送到厨房干什么?又不能做菜。”提溜转很是不解,旁边的其它人也非常好奇。

梅振衣:“我就是要做一道菜,至于怎么做你先别问,把沙子弄来就是了。”他的嘴角微翘表情颇有几分神秘,心中暗叹恍然有时光轮回之感,今天的提溜转好似当初的梅溪,而他却成了梅溪眼中高深莫测的梅太公。

第196回、踏转三山神宵步,引剑凭空画雷符

大少爷要亲自下厨做菜,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所有人就连知焰仙子都好奇的一起来到了齐云观,把厨房里的米缸团团围住,把梅家的下人们都吓了一跳,不知出了什么事,大少爷怎么突然对米缸来了兴致?

提溜转没有用碗,施法从湖边凌空捧着湿漉漉的沙子来了,弄的可不少,梅振衣说一大碗,它至少弄来了一脸盆。常人看不见提溜转的身形,只能看见一大捧沙子漂浮在半空,湿漉漉的却不往下滴水,这要在别的地方可是会把人吓坏的。

“沙子来了,梅公子要我怎么办?”提溜转急不可待的问道。

梅振衣:“先捧着吧,还缺一样东西。”

齐云观东院的厨房不是梅太公家的小院,没有抄虾的网,梅振衣吩咐下人去找,过了半个时辰,梅二南送来一个渔民用的,带手柄的兜网。

梅振衣接过兜网,吩咐提溜转把沙子都倒入米缸中,紧接着插入兜网顺手向上一抄,沙子和米粒都从网眼中漏了下去,抄上来的却不是河虾,而是满满的一网青漪湖中特产的银丝鱼。这种银丝鱼细长半透明,一般只有三寸长,肉质异常鲜嫩,可以做汤羹也可以煎鸡蛋,是当地的一道特色菜。

众人齐声惊叹,提溜转叫道:“这是什么法术,我想学!”

梅振衣:“想学吗?把我教你的阴神炼形之术习练纯熟,然后才能教你这些。现在嘛,把这缸米里的沙子挑干净,再施法把米粒里的水气都弄干了。”

提溜转:“我知道了,梅公子以后一定别忘了教我,这叫什么法术?”

梅振衣:“神宵天雷。”

知焰在一旁掩嘴笑道:“龙虎山张道友真没白来,你自悟的神宵天雷术已可传人了,只是方才看你施法,并不是圆转无碍。”

梅振衣点头道:“这里你的修为最高,看的也最明白,我需要闭关静思,将以前所学种种与自己所悟融会贯通,也到时候了。”

修行人“闭关”分为两种情况,一种就像知焰曾在随缘小筑中定坐三年,元神退守断绝一切外缘,不历苦海不得出关,往往需要有人护法。这种闭关要有相当高深的修为与定力才行,一般人定坐三年是不可想象的。

另一种闭关并不是完全断绝外缘元神退守而枯坐,而是归隐于山林或静室,不见外客,专心做一件事或思索什么问题,不希望被其它的纷扰打乱。其间可能有短期的定坐与灵台推演,其它的时间还是能与人交流的,只是其它人不能主动去打扰他,出关也是自愿,未必就是解决了问题。

梅振衣在方正峰那个广场平台的尽头,面临巅峰的绝壁下,开凿了半间石室,将将只容安身定坐。他带着一只白葫芦在此静坐,往往一坐就是好几天,偶尔回随缘小筑与谷儿、穗儿等家人见面,并到书房记录下什么,过几天又去方正峰独坐。

就是从这一年开始,梅振衣正式搬出了居住了十年的齐云观东跨院,隐居入青漪三山中。玉真、谷儿、穗儿、梅毅等人也居住在青漪三山。

梅振衣刚刚闭关,就在方正峰独坐了一个月,除了知焰仙子之外,其它人都不得进入方正峰打扰。阿斑和小葱奉命守在方正峰山脚下,成了一对镇山瑞兽,这是提溜转的命令,其实也用不着它特意发号施令,整个青漪三山中只有这一对小家伙会乱跑,其它人都不会去打扰梅振衣。

一个月后知焰仙子与梅振衣在方正峰上来了一场斗法切磋,两人整整斗了三天三夜,整个青漪三山都能听见天空传来的鼓乐与风雷之声,斗法的结果当然是不分胜负,这只是一种印证并不是真正的相斗。知焰用的法器是穿云梭,梅振衣用的法器是得自西海湟的鱼骨剑。

然后两人一起下山,梅振衣又在随缘小筑中住了七天,白天在书房中与玉真公主还有两位夫人谈论诗词歌赋,也不知他都了悟了什么。

七天后他又回到了方正峰,将十三枚玉符围绕着终年云雾飘渺的方正峰绝顶布置了一个引雷阵。梅振衣擅长炼器,却很难炼制鱼骨剑,于是想到了西海湟曾用过的办法,引天雷淬炼。

玉符布成的引雷阵需施法方能发动,梅振衣不可能总是站在方正峰顶上引天雷来劈自己,他把法阵布置在这个位置,就是利用九连山地脉的灵气来成阵,这里恰好是整条地脉的灵根所在。

在张修那里学来的奇门术,结合自己所悟,梅振衣将指妖针就放在了方正峰最高处做为阵枢,借九连山地脉灵枢之气激引天雷,鱼骨剑就安置在指妖针上方,剑尖向上凌空而立,就似有看不见的力量扶持,远看上去像一根引雷针。

利用天然的力量来淬炼鱼骨剑,这里也不可能每天都打雷,但方圆数百里之内只要有雷云生成,都会向这一带汇聚,雷电之力会被指妖针引下来击在鱼骨剑上,尤其在雷雨季节,方正峰上的雷声滚滚最为密集。

后世的《芜城州府志》记载:“自大唐载初年间,青漪湖中隐隐有惊雷,一年四季断续不绝,再十余年,湖中三山一夜不见,疑为神迹。”这一段其实是记载梅振衣淬炼鱼骨剑以及最终将三山形迹隐去的过程。

引雷阵布好后的三个月,梅振衣仍坐在方正峰绝壁下的半截石室里,在滚滚惊雷中安稳定心闭关修行。三个月后,他把梅毅叫上了山,向他要过镂金剑,当场演示与讲解了一套剑法。

只见梅振衣披发持剑,剑尖直指天空,身形急转脚步交错在地上滑过,尘埃中没有留下半点足迹,但九连山地气涌动,天空随之发出共鸣的雷音。当他停下脚步时,问梅毅道:“毅叔,刚才的感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