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府出了一个二品大员,约莫还是县城里最有钱的人家,蒋震本以为郑府会很大,这次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里其实并不大,只是处处精致。
至于为什么这府邸并不大…估计也是因为这县城总共就这么大,没地儿把房子占地面积弄大的缘故——那些巨大的园林,基本都要在乡下地方才修得起来。
当然,蒋震说郑府小,也是因为他在乡下看多了一个篱笆圈起一大块地的场景…事实上,根现代的各种蜗居一比,这郑府已经非常非常大了。
郑逸见蒋震的地方,是在一个一半建在池塘上方的凉亭里,今天阳光正好,微风习习,在这儿见面挺不错的。
“你来了。”见到蒋震,郑逸打了个哈欠,从一张藤编的躺椅上坐了起来,坐到了石桌边的石凳上。
郑逸虽然是个男人,但大约是从小养的精细的缘故,皮肤很是白皙,即便是何西村皮肤最好的何秋生,估计也就跟他一个样,只是这会儿,也正是因为他的皮肤特别白皙的缘故,显得他脸上的黑眼圈和胡茬特别明显。
“郑少。”蒋震带着赵金哥微微与他打了招呼。
“来了就坐下吧,我们来谈谈这纸牌。”郑大少道,将昨天蒋震给他的纸牌放在桌上。
这纸牌是白色的纸张做成的,昨天一行人玩了一下午,就显得有点陈旧了,而这会儿,上面都破损了。
很显然,这郑大少脸上之所以会有黑眼圈,就是因为晚上去和这纸牌死磕去了。
“昨儿回来之后跟我娘我夫人玩了一会儿,然后差点没睡成。”郑逸注意到蒋震的目光落在这牌上,又打了个哈欠道:“要不是这会儿他们都睡了,这牌还拿不过来。”
蒋震还没说话,郑大少又道:“不过说真的,这牌画的太丑了。”
“…”蒋震有些无语:“在下没有读过书,只知道自己胡乱画,能画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你没读过书?”郑逸有些惊讶地看着蒋震,他已经让人去查蒋震了,但时间太短现在下面的人还没来回复…
只是,就算还不清楚蒋震的具体情况,他在观察过蒋震之后,却也觉得蒋震应该是一个出生不错,有些学识的人。
甚至于,他怀疑蒋震是武将出生的,这也就能解释他为什么能将刘黑头揍趴下,写的字还挺丑了。
郑逸翻开那堆牌最上面的一张,那牌上就有个挺丑的“虎”字。
“我是何西村一个普通农户,确实没读过书,不过我两个弟弟读过,我偶尔听上一点看上一点,倒也勉强识字。”蒋震道。
郑逸笑了笑:“你当个农户屈才了。”这蒋震对着他的时候不卑不亢,这看着…还真不像是个普通农户。
两人寒暄了几句,便直奔主题,说起这纸牌来。
“你在上面画的四个图案有些不伦不类,你觉得改成梅兰竹菊可好?”一上来,郑逸便提了这么一个意见。
“让四君子出现在赌坊里,反倒不雅,做起来还麻烦,以我所见,最普通的纸牌,还是用些简单图案比较好。但除了普通纸牌,还能做些更为精致的纸牌,给夫人小姐们用的,就可以画上梅兰竹菊,便是那两张虎牌,都能改成日月牌,一张画上金乌,一张画上嫦娥奔月。”蒋震道,这地方的神话传说和他所知道的古代一样,也是有后羿射日嫦娥奔月的。
郑逸一想也是,普通的牌粗糙点就好,弄得太精致,他也舍不得给那群赌鬼糟蹋。
“还有一点,便是这纸牌实在非常好学,我将之进献上去,确实能得了贵人的看重,就怕要不了多久,它便满大街都是了,不好赚钱。”郑逸道。
他们郑家勉强也算个,但肯定比不过那些老牌世家,还没什么家业,也是因为这个,他们这一房才会留在何成县,专门负责做生意,支持京城那边。
同样,那边也会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让他们可以赚得更多。
这进献纸牌,得了好处主要是京城那边的,郑逸希望自己也能得点好处。
“郑少手下可有什么商号?”蒋震道:“郑少不如给自己手下商号设计一个标志,以后不管是铺子还是商队,都用上这标志,还有这纸牌的背面,也统一画上这标志。”
郑逸起初听到蒋震这么说,还有些不解,略一深思,却忍不住拍案叫绝!这么一来,那些最先接触纸牌的人会凭着标志认准了他们的纸牌不说,他们的商号,也会广为人知。
这蒋震,竟然张口就能说出这样一个主意来!
只是,如今他名下的铺子,很多铺名并不相同,这要统一起来,倒也并不容易,还要从长计议才行。
“还有这纸牌,可以多制作一些,有了足够的储备再进献上去。”蒋震又道。他其实不擅长做生意,不过这些对现代的人来说,都是非常简单基本的知识,他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又要如何不泄密?”郑逸又问,他其实有不泄密的方法,但还是想问问蒋震。
“每张牌分开找人制作。”蒋震道,这时候交通不便,多找几个印刷作坊制作,谁又能将那些牌联系起来?“还可以说是商号做生意要用的。”
蒋震和郑逸相谈甚欢。
起初郑逸让蒋震做赌坊的管事,不过是出于感激蒋震,并不指望蒋震真做出什么来,但现在…
“蒋兄弟可有兴趣管理赌坊?”郑逸问道,他觉得,也许让蒋震去管理赌坊,会有让人意料不到的惊喜。
“郑少可有兴趣再开个赌坊?”蒋震问道。
郑逸当即有些迟疑,这县城就这么大,再开个赌坊,这不是他自己跟自己抢生意?
“这个赌坊不做穷人的生意,只做有钱人的生意,比如梅兰竹菊的牌,就能用用的。”蒋震道。
蒋震觉得从一群老百姓手里捞他们的血汗钱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将赌坊包装一下,只对有钱人开放。
蒋震以前是见识过那些大赌场的,就挑拣着说了一点,郑逸听了,当即一拍手:“好主意!”
对穷人来说,几个铜板也值钱的很,有钱人却不同,人家那是几百上千两拿来买个古玩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江南这边,有钱人一直很多…就说这何成县,别看他小,县城也是有很多有钱人的,来往客商更是不缺钱。
至于为什么明明有很多有钱人,县城还不怎么繁华…这年头的人,什么都喜欢自家养了人自家做。
就说他们郑府的厨子,手艺可比酒楼的好多了,他们家还有专门的做针线的人,便是要买布匹,那也不是去店里看的,而是有人直接送到家里来的。
不说这些…有些有钱人,甚至是住在乡下的。
隔壁县数百年前出了个阁老,告老还乡之后,便在乡下起了个大宅子当做祖宅,那宅子可气派了,与之相比,郑府真的小的不行。
“我会再建个赌坊。不,不能叫赌坊,到时候还要起个好点的名字才行,到时候,便交给你来管,利润分你三成。”郑逸道。
他说的极为大方,因为这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也因为他已经打定主意,除了他们何成县,还要去京城如法炮制建个大赌坊。
既如此,这何成县的赌坊,便是给了蒋震都无妨。
谈过之后,郑逸留了蒋震和赵金哥吃饭。
在之前说话的过程里,赵金哥一直没开口,因而郑逸直到这时候,才注意到他,然后便问:“这位是?”
“他是我的妻子。”蒋震道。
郑逸又有些惊讶。
双儿也是可以娶妻生子的,很多大户人家家里人丁稀少,就会将双儿当做男子养大,之后门当户对的女子也许娶不到,但只要愿意花钱,娶个家中境况不如自己的女子,还是没问题的。
因着这个,郑逸也曾见过能顶立门户的双儿,只是那些双儿全都是娶妻的,他还不曾见过有双儿都嫁人了,还到处走的。
哪个男人会愿意自己的妻子在外面抛头露面?
而且…这双儿的模样,实在是一般的很。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郑逸什么都不曾表现出来,他虽然会取笑人,但也是知道分寸的。对别人家的双儿评头论足这样的事情,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做。
郑逸表现得很平静,但赵金哥却依旧很不安,吃饭的时候更是不敢动筷子,非常拘谨。
这一切郑逸只当没看见,蒋震又时不时给赵金哥夹菜,倒是让赵金哥慢慢地平静下来。
郑府的饭菜味道非常好,蒋震穿越到古代之后,便再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而这跟郑府的厨子做菜时候舍得用料有很大关系。
就说这鱼…
之前在何西村,减震吃鱼吃得不是蒸鱼就是煮鱼,而现在…
桌上有一条鲈鱼,那是用刀子划开鱼肉之后整个放进油锅里炸,再用糖醋煮了的,在赵家,赵刘氏怎么这都不可能这么做菜。
酸酸甜甜的鲈鱼赵金哥很喜欢,蒋震就夹了好些给他吃,赵金哥吃得高兴,蒋震看过来的时候,便朝着蒋震露出一个笑容来。
那个笑容其实很克制,但蒋震瞧着,就觉得特别好看。
吃过饭,郑大少便提议带着蒋震去赌坊看看。
蒋震本就想借着郑大少狐假虎威一番,当然不会拒绝。
郑家的赌坊名叫宏兴赌坊,这赌坊挺大,一共有两层,后面还带个院子。
客人基本都是从大门进去的,郑逸带着他们,却从侧门走了进去,直接进了赌坊后面的院子,而这会儿,这里正有七八个打手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看到郑逸,这些人当即站起身来,对着郑逸弯腰行礼:“郑少!”
刘黑头就站在这些打手中间,他看到了郑逸,也看到了郑逸身边的蒋震,整张脸都扭曲了。
他脸上被蒋震削掉了一张皮,这样的伤口再配上他扭曲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很是可怕,也有点可怜。
“以后你们这些人,就归蒋管事管了。”偏这时候,郑逸还淡淡地说道。
刘黑头的头没黑,脸黑了。
郑逸并不乐意在赌坊久待,很快就离开了,而他一走,蒋震便笑着看向那些打手:“听说有人打着我们宏兴赌坊的名号在外面私设赌场,今儿个我要去看看,你们有没有要一起去的?”
蒋震说这话的时候,就看着那刘黑头,让刘黑头的脸色更黑了。
刘黑头很清楚,蒋震说的就是自己。
他是靠给赌场当打手起家的,但后来却私下收拢了一批并不属于宏兴赌坊的人手。不仅如此,为了养活这些人,他还在桥头村这个属于他的地盘里,偷偷开了一个赌坊。
郑家要名声,又不缺钱,这宏兴赌坊并不会刻意诱使别人欠债,便是放高利贷这样的事情,都是不干的,反正不用这么做,他们就已经很赚钱了,但刘黑头的那个赌坊不一样。
他们会借人高利贷,会给人下套子,甚至是有时候知道某某家里有点钱,还会强迫那家的孩子去赌钱。
“蒋管事,您说的是?”有个和刘黑头不合的人站了出来。
“我听人说,有人在桥头村打着我们赌坊的名号胡作非为。”蒋震道。
“蒋震,你不要欺人太甚。”刘黑头忍不住道。
“你觉得我欺人太甚,可以马上离了这里,你不是宏兴赌坊的人,不打着宏兴赌坊的招牌,不管你在外面做什么,都没人管你。”蒋震笑着看向刘黑头。
刘黑头不敢离开。
他没什么背景,偏这些年仗势欺人,着实做了不少恶事,这会儿他要是走了,他身边的人都会散了不说,蒋震要找他麻烦,可不就更容易了?
他不敢离开宏兴赌坊,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蒋震将赌坊的打手全都带上,甚至带上了他,然后直奔他老巢去了。
这蒋震,还真做得出来!他以后在桥头村又要怎么混?!
第65章 抄了个赌坊
桥头村离县城比何西村离县城更近,但这里的村民日子并没有好过多少。
这里离县城近,少不得就有县城的大户人家来这里买地,渐渐地,桥头村的地越来越少,人却又越来越多,日子就难过起来了。
不过,也因此,好些人都去另找出路了。在桥头村,很多年轻男女都会去县城做工赚钱。而自从刘黑头发达起来,还有好些人跟了刘黑头。
这些跟了刘黑头的人,说是在给宏兴赌坊做事,但宏兴赌坊总共也就需要十来个打手,哪用得着这么多人?他们实际上,就是在给刘黑头做事,让刘黑头行事愈发地肆无忌惮。
不过,刘黑头倒也不笨,手从来不伸到县城去,也不去得罪得罪不起的人。
在桥头村,刘黑头简直就是个土皇帝,因此,当蒋震带着他还有十来个人来到桥头村的时候,立刻就有刘黑头的手下过来了。
“大哥!”来的人里带头的,是刘黑头的一个堂弟,他看到刘黑头,就喊了一声,然后又戒备地看着蒋震。
这蒋震他是认识的,当初他和刘黑头一起去抢那何秋生,还被这个蒋震打过。
只是…这人今天怎么和他们大哥站在一起了。
“那赌坊在哪里?”蒋震问身边的一个赌坊打手。
那赌坊打手,其实是刘黑头手底下的人,但他是刘黑头手底下的人,更是赌坊的人。
他张了张嘴权衡一番,最后指着一个方向道:“在那里。”
“走。”蒋震直接带着人往那边走去。
刘黑头在桥头村这边,盖了一个大房子,供附近村子的人来赌钱,这里和宏兴赌坊大不相同,显得乌烟瘴气的,但有些人还就喜欢来这里。
宏兴赌坊开在县城,就算是对普通老百姓开放的,很多农户看着那高大的门户,也是心里发憷不敢进去的,刘黑头这里却不一样,便是衣衫褴褛,大家也敢进去。
如今是下午,也是刘黑头这赌坊最热闹的时候,很多人手上有了那么几个铜板,便非要来这里输光了才舒坦。
看了一眼那赌坊,蒋震带着人,直接就闯了进去。
“你想干什么?”刘黑头的兄弟带着人拦住了蒋震,气势汹汹地问道。
“刘黑头,你想干什么?”蒋震转过头看向刘黑头。
他今天带人来这里,有好几个原因。
一个是立威。
他和刘黑头之前有龌龊的事情,赌坊的人估计都知道了,这时候他要是没点表示,这赌坊的人多半会看不起他,所以,他需要有件事情来立威。
一个是收服离间赌坊的这些打手。
这赌坊里总共九个打手,有三个是县城的,跟张管事还有点关系,并不服刘黑头这个打手头子,但剩下的那些人,却都是刘黑头这边的。
这些人对刘黑头马首是瞻,留着对他不好,要全部赶走也不可能,他便干脆将人带来了这里,带着他们来抄刘黑头的老巢。
这些人和刘黑头一样,并不敢得罪赌坊,也不愿意离开赌坊,多半会跟着他干,而当他们帮着他抄了刘黑头的老巢,他们自然也就不可能再站到刘黑头那边去,说不定还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他们肯定怕刘黑头跟他们秋后算账。
还有一个…则是给自己扬扬名,让人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蒋震看了一圈周围敬畏地看着自己的桥头村的百姓,心情很不错。
“那人是谁啊?怎么刘黑头跟在他后面?”
“他带来的,是宏兴赌坊的人吧?那些人都听他的呢!”
“这人好像是蒋震啊!就是村口刘家最近天天在骂着的那个何西村的。”
“他怎么赶来这里啊?不怕刘黑头打他吗?”
“他怕什么啊?你没听说吗?之前刘黑头两次受伤,都是被他打的。”
…
桥头村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起来,看着蒋震的目光也充满了畏惧。
这可是个敢打刘黑头的人!
蒋震这时候却还笑着看着刘黑头,重复了一句:“刘黑头,你想干什么?”
刘黑头的表情又扭曲了起来。
这桥头村是他的地盘,他这会儿,恨不得喊人把蒋震给弄死才好。
但他不敢。
他真要那么干了,除非背井离乡逃到外面去,要不然在何成县肯定混不下去了,偏他又是舍不得这里的一切的。
“蒋震!”刘黑头咬牙切齿地叫了一声,有些色厉内荏。
蒋震看刘黑头一眼,然后便对着身后那些赌坊打手道:“把里面正在赌钱的人都给我赶出去,把这里给我抄了!”
刘黑头的那些兄弟和他养着的人见状,有些气急败坏的,他们等着刘黑头一声令下让他们去教训蒋震,偏刘黑头一声不吭的。
最后,一行人竟是眼睁睁地看着蒋震把赌坊里赌钱的人给赶出去了。
那些人一开始还吵吵嚷嚷的,但一看外头的景象,就立刻跟鹌鹑一样缩起了脖子。
“我是宏兴赌坊的管事,刘黑头是宏兴赌坊的人,在外面私设赌场,那是违反了宏兴赌场的规矩的,以后这赌场必须要关了,不能再开。”蒋震道。
其实宏兴赌坊并没有这样的规定,因而张管事虽有些不满刘黑头在外面闹事,但也没太在意,只是这年头,规矩还不就是上面的人的一句话?
桥头村的人都相信了。
这布店的伙计要是在外面做布匹生意,那肯定是要被赶出布店的,刘黑头这样的,当然也不行。
刘黑头虽然对桥头村的村民还算友善,但桥头村的村民依旧不喜欢他,现在看他倒霉,绝大多数人都是拍手称快的,觉得解气极了。
同时,对蒋震也愈发地敬畏。
刘黑头在这人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还要听他的…这到底是谁啊!
蒋震没动手,只让人把刘黑头这小赌坊的账簿,和里面的银两全给弄出来,而他自己,就斜倚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刘黑头。
他的脸上并无凶恶的表情,但对着他,刘黑头还偏就生不起反抗的心思。
蒋震一直都是戒备地看着刘黑头的,但他也知道,刘黑头不会再反抗了。
这刘黑头要是年轻十岁,还是曾经那个穷得连饭都吃不起的人,他这时候一定会反抗,但他现在早就已经变了,他舍不得自己的家业,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在他身上割肉。
“这些抄出来的钱,赌坊不会要,等下我们分了就行。”蒋震又笑着对里头干活的打手们说了一句。
原本那些打手里头还有出工不出力的,但听到蒋震这句话,却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
刘黑头的那些堂兄弟眼睛都红了,一起看向刘黑头:“大哥!”这小赌坊,可是他们的心血啊!
“那蒋震得了郑少的看重!”刘黑头咬牙道。
刘家人都是知道郑少的,那可是连县太爷都要敬着的人,这蒋震要是得了郑少的看重…他们还真不能把蒋震怎么办。
刘黑头虽然劝住了自己的兄弟,心里却像是在滴血。
蒋震这人不按常理出牌,做事也太出人意料,今天突然就带人过来,以至于他什么准备都没来得及做,更来不及藏起一些东西。
他辛苦经营了很久,指不定最后都便宜了蒋震了!
蒋震在盯着刘黑头,赵金哥站在旁边,却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他一直跟着蒋震,但蒋震做的事情,他其实一样都没弄明白,直到这会儿,还满头雾水不明白蒋震到底想做什么。
那些打手都在搬东西,他一个人傻呆呆地站着不大合适,赵金哥踌躇了一下,就跟那些打手一起去搬东西找银子了。
长这么大,赵金哥还从没干过这种事情,做的时候多少有些纠结,而他这一纠结,一张脸就板了起来,因着眉心的疤痕,让他看着像是皱起眉头有些不悦。
那些个打手看到赵金哥一直跟着蒋震,蒋震中间还和颜悦色地跟他说话,便觉得赵金哥一定是蒋震面前得脸的人,这时候就上去攀关系了。
“喂,兄弟,你是蒋管事的什么人?”有人道。
“你跟蒋管事是兄弟吧?都一样高大,穿的衣服还一样。”又有人凑了过来。
赵金哥没吭声,他其实是蒋震的妻子,还是刚成亲的,不过这事情估计说出来这些人都不不会相信。
从没哪个男人会带着新婚妻子去赌坊上工,还带着来抢劫的…其实赵金哥都有些弄不明白蒋震到底在想什么。
蒋震以前总是调戏他,还夸他好看,他一直很高兴遇到了这么一个人,可现在…蒋震怎么好像完全是把他当个男人在看的?
“这位兄弟,蒋管事都喜欢什么?”那些人看赵金哥不吭声,又问。
“大约是…喜欢钱?”赵金哥道。
“也是,谁不喜欢钱啊…”那些人满意了:“兄弟,你以后可要帮我们说说好话啊,下次我们请你喝酒去!那青阳弄里有对小姐妹可俊俏了,我们就去她们那儿,到时候两个人都给你睡。”
赵金哥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就那么不像个双儿吗?
对了,这县城果然不好的地方太多,他一定要看着点蒋震,可不能让蒋震找别人去了。
咬了咬牙,赵金哥继续干活。
蒋震看到赵金哥在做事了,不过那不是什么重体力活,比赵金哥以前干的活儿还轻松很多,便也没阻止,就算有人跟赵金哥搭话,他也没当回事。
他知道赵金哥很喜欢很喜欢自己,两人还已经成亲了,赵金哥只是跟人说个话,他有什么好在意的?
没一会儿,刘黑头赌坊里的东西,就都被抄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