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响,秦臻敏感地回过神来,回过头狠狠一瞪:“我都说了要静一静!又是谁?”她沙哑的声音如受伤的小兽般,带刺的视线与景衍交汇,又马上转过去,急急伸出手整理自己的头发衣服,似乎并不想让他见到自己这样子,这才勉强笑了笑,“景衍哥?是不是我们可以走了?”
景衍的双眸愈发的深沉,皱了皱眉,放软了声音问她:“嗯,是可以走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不好,像囚犯似的。”秦臻赌气地说,惨白的脸上终于染上了一些红润,像孩子般跳到他跟前,轻易就挽起他的手臂说:“赶紧走吧,我真不喜欢这里。”
看着她肆意地拉着自己的手,景衍居然想起了苏晓沐,他名正言顺的小妻子,在外人面前却从来不会这么大胆地挽着自己,她总说不好意思,她更不会像臻臻那样直接表达自己的情绪,总是先站在别人的角度看问题,先为别人想,最后才想到自己。
臻臻跟她是那么不同的两个女人,一个外放,一个内敛。
一个是他的曾经,一个是他的现在。
他似乎已经找不到当年的感觉了,只能当臻臻是妹妹,一个需要他关爱的妹妹,而晓沐,他在意她的感受,不舍得她难过。
到底是不同了。
坐到车里,秦臻侧身对景衍说:“景衍哥,我想回以前住的地方看看,如果还能住,我想搬回那里,老是住酒店感觉很不舒服。”
景衍想了想,说道:“这么多年没人住过了,肯定不能马上住进去,等我让人清理一下再说吧,你先忍一忍。”
“我……”秦臻小声嘀咕了一句,“要是能住到你那儿就好了,以前不也是那样?”她从前还有他家的钥匙呢。
听到这近似于无礼的话,方敏之大骇,当司机的王皓更是要差点要急刹车,好在自己的定力在老板多年的培养下已经非同凡响,只一边专心开车,一边从倒后镜小心翼翼地偷看老板的神色。
还是那样的清冷分明。
“我从前住的那里也空着,一样不能马上就搬进去。”虽然明知她话里的意思,景衍还是侧面拒绝了,他可以顺着她,却不是任她为所欲为,逾越他的底线。
秦臻简单地“嗯”了一声,然后固执地抿着唇看出窗外。
前座的方敏之只是蹙着眉,一言不发。
他们一起吃过午饭,方敏之借口说不舒服想让秦臻陪她回酒店休息,却被秦臻顺水推舟打发了回去,而以她会乖乖配合治疗为条件,央景衍陪她去逛一逛后海。
景衍低头看了看她,想起方敏之说她在美国的遭遇,终究没有拒绝。
后海是个让人回忆的地方,古意盎然的大宅在浓荫里隐约可见,泱泱涟涟的水域连着皇城,穿过烟袋斜街,便可见到刻着隽秀题字的银锭桥。
秦臻站在桥上,对着眼前碧波旖旎的美景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暂时驱散了抑郁,心情难得放松,笑着说:“我好多年没有来这里了,真的怀念啊。景衍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常来这儿玩?”
“当然记得,我只是不明白,来来去去就那几处景致,你怎么就是不腻?”景衍很浅地笑了笑,单手撑在石栏上感受着带了水汽的凉风,思绪愈发的清明。
后海有他和臻臻的很多回忆,相互嬉笑追逐,彼此言笑晏晏,又或者只是静静地呆坐在那儿看着来往的游人。他不喜人多的地方,她却总带他来这里亲近人群,她说,她舍不得他寂寞。
那是很纯粹的年少情动,不掺有任何的杂质。
秦臻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记忆里,侃侃而道:“那时候我总觉得逛那些大宅门小胡同会有意外的惊喜,比如淘到些好宝贝,或者遇到怪趣的事儿,后来到大峡谷也一样,对我来说那里的一切都是新鲜的未知的,而我却不知道那样做,会失去我唯一的孩子。”
她和程宇争吵得最激烈的时候,他问过她,秦臻,你就没有后悔过吗?
她那时回答说,没有。
其实怎么可能没有?而且她现在后悔的事还不只这一件。
景衍低声安抚:“臻臻,这些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不要总反反复复地去想它,免得自己过得不舒坦。”
“我总是忍不住想,如果我不去大峡谷会怎么样,如果我没有去美国怎么样,如果……我当年没有离开你,现在的我们又会是怎么样?”她说完就直直地看向景衍,似乎想得到他一个什么样的肯定。
可是她注定要失望的,以景衍的骄傲,从来不说后悔,也不让别人对他后悔。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臻臻,这个世上没有如果,我们都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秦臻侧眼望去,张了张嘴,似乎想再说点什么,景衍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很快接起来,表情起了变化,柔柔的:“嗯?我现在跟臻臻在后海,晚上……我会回去,不过你不用等我了……那好,我尽量早点回来。”
“是谁?”秦臻明知故问。
景衍淡淡地道:“我妻子,你也见过的,应该还有印象吧,她叫苏晓沐。”
秦臻一脸好奇地追问:“你这么直接地说和我在一起,她不会吃醋么?”
景衍抿唇:“她不是那样的人。”
“唔,那你跟她结婚是像景叔叔说的为了孩子,还是因为你也爱她?”
“臻臻!”景衍不悦地凛起眉,这也是见面以后他第一次对她的无礼动怒,为父亲的不知所谓,更为她的口不择言。
他不允许任何人,那样说晓沐的是非,他们俩为了什么在一起,他们清楚就行,不需要外人质疑。
秦臻很识时务,别开眼轻声说:“对不起,我不该问的。”原来她真的已经失去了,可是为何心里还隐隐地想抓住些什么呢?
这时,出版公司门口。
苏晓沐脑子里还一直在回想主编刚才说的话,什么她的眼光不错嫁得好,什么意外惊喜的,这样说一半留一半的话简直要急死人,可怎么说怎么磨他都不肯再透露多一点点。
她越想越郁闷,便翻手袋想找手机打给景衍,可真的听到了他的声音,又什么都不想问了,既然是他要给的惊喜,那就当做不知情吧。
然后听到他说和秦臻在一起。
她是女人,她爱的人跟曾经喜欢的人在一起,说不嫉妒是假话,可她更知道,嫉妒会让人成魔。她庆幸他不像电视小说里的那些情节说的,为了怕误会而说谎,然后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来掩饰,最后导致彼此的信任破裂,这原来可以都避免的。
她也答应过他,要给彼此足够的信任。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把手机放回包包里,不经意碰到了那个装着紫色细沙的小沙漏,是主编给她过目的样品,说等新画集上市会用将这个小礼品附在书上赠送给读者,她依稀记得,紫色的沙漏代表的是“相伴一生”,对憧憬爱情的女孩子来说,的确是一份很不错的礼物。
在她怔忡间,悦耳的钢琴曲再度响了起来,手机屏一闪一闪的,她拿出来看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犹豫地接了起来。
电话那边,是久违的温柔的低语:“晓沐,我回来了。”
伴着飞机划过长空的喧嚣。
在时间的沙漏里,总有一个骑士在背后默默守护着他的公主,以他自己的方式。
即使,他永远不是她命定的王子。
33、番外
苏晓沐最近很认真地在考虑是不是该去做美容,不,不够,还要去做个全身SPA护理一下。因为她极度怀疑是不是自己老了没有魅力了,她的男人,景衍,两个星期没碰她了。她沮丧极了,又找不到别原因,明明他还是对她很好啊。
这成了她每天例行思考的问题。
这天,苏晓沐约了夏小冉出去,把自己多日来的困惑说出来。
夏小冉最近被傅某人缠得厉害,正好出来透透气,心情好,难得地揶揄好友:“唔,依我看,要不你去买套性感睡衣来诱惑一下你家那位?试探试探?”
闻言,苏晓沐的脸唰一下红了:“诶诶,说什么呢?你也是当妈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正经?”
夏小冉没好气地说:“我怎么不正经了?这不是努力在帮你想办法嘛,要不你直接问他不就好了?”
苏晓沐翻白眼,这种事怎么问出口,能问早就问了,难道要她拉下脸问,喂,你最近怎么都不要我了?
这不成了欲求不满了,不行不行,她可做不来,可是心里又总是纠结,成了心病。
她们去逛百货商场的时候夏小冉故意走到内衣区,然后看到苏晓沐的目光不自觉地在那些精致的情趣睡衣上流连,她了然地咯咯笑了出来,苏晓沐被人看穿了心思,很不好意思,娇嗔地掐了她手臂一下。
结果呢,苏晓沐最后还是买了一件近似于透视装的黑色蕾丝睡衣,嘴上还固执地说:“我不是要拿来穿的,只是看着好看。”
夏小冉也好心不揭穿她,笑着点头:“是,是,是,你不会穿的,只是拿回去当贡品的。”
苏晓沐哼了一声。
这天晚上,苏晓沐趁着景衍在浴室洗澡,迅速奔去衣柜的角落拿出她藏起来的“战衣”,一边穿一边脸红耳热得简直可以煮鸡蛋,蓦地,听到浴室的水声停了,她暗叫不好,又火速地跑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景衍穿着宽大的睡袍出来,露出健美的胸肌,上面还有些水珠没有擦干。看她闭着眼睛似乎睡了,他也没说什么,直接把大灯关了,留着床头的小壁灯,靠坐在床上习惯性地要翻几页财经杂志。
过了一会儿,苏晓沐却在被子下动来动去,原来她的睡衣一贯是棉质的,现在穿的这个蕾丝料子实在是不习惯,感觉穿了等于没穿,他又在自己身边,离得那么近,她还存那样的小心思,越想越心里越是躁动。
“你怎么了?”景衍话音刚落,温暖厚实的手掌已经覆在她额上,感觉有些烫,以为她发烧了,丢开手边的杂志,把她的脸转过来,关心道,“额头有些烫,哪里不舒服?”
那温度,那嗓音,是夜晚最好的催情药。
苏晓沐什么都不敢想,揪着被子,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晓沐!”景衍开始拧紧眉,想掀开被子好好看看她,可她死活不肯放手。
他们展开了扯被拉锯战,可苏晓沐本就力气小,怎么能敌得过景衍一个大男人呢?
最终被占领高地,景衍将她的被子一掀开,春光乍现。
他的眼睛幽深起来,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呼吸也重了很多。
而苏晓沐这只大龄熟女鸵鸟根本不敢看他,瑟缩着身体在发颤。
“来,睁开眼睛看我啊,有胆子诱惑我,怎么又临阵退缩了?”景衍难得地轻佻笑了笑,大手却毫不客气地在她身上流连。
苏晓沐忍不住嘤咛一声,大窘,用力推开他想翻身下床,还死鸭子嘴硬:“谁要诱惑你了?我这就去换回来!”
谁知他轻轻一扯,她又重新跌回床上,他俯身轻轻松松地把她压在身下,埋首在她脖颈间。
“别换,挺好看的。”他的气息拂在她耳边,烫得撩人。
苏晓沐别开眼:“好看什么?你不是嫌弃我年纪大了,不想要我了吗?”
景衍被她的抱怨弄得啼笑皆非,□也减退了一些,眼神逐渐恢复清明,用自己的额抵着她的,笑说:“傻瓜,谁说我嫌弃你年纪大的?”
“那为什么……”那么久都不碰我了?可后面的话她问不出来了。
“是谁瞒着我偷偷地把安全套戳破的,嗯?”景衍带着京腔的尾音轻轻一勾,把苏晓沐的心都勾起来了。
“你都知道了?”苏晓沐睁大眼睛瞅着他,原来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索性逼自己禁欲的?
吃避孕药伤身体,所以他们夫妻的避孕措施一直是景衍来做的。可是他的妻子最近想再给他生一个孩子,其实他何尝不想,小尧的出生长大他都没有参与,是他的遗憾,只是他怕她的身体不能再经受一次怀孕的折腾,所以说什么也不同意。
苏晓沐叹了口气:“景衍,我今年已经三十二了,我想再要一个孩子,真的很想。”
“你会很辛苦的。”
“我不怕呢。”她耍了点小心机,故意在他身下蹭了蹭。
隔着薄薄的蕾丝,两人的体温传递得很快,景衍刚消下去的**也渐渐地起来,他咬牙切齿地瞪了她一眼,趁自己还有理智,低声对她说:“我只是舍不得你受苦。”
“我也不是刻意为了怀孩子,只是,我们顺其自然不好么?”有了就要,没有也不怪谁,全凭上天安排。
苏晓沐直接抱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一切尽在不言中。
夜色里,隐隐还能听到景衍的呵斥:“好啊,你胆子倒大了,待会别跟我求饶。”
睡衣诱惑战术取得大捷。
不过,当第二天苏晓沐想起来又起不来的时候,不由得想这个战术是太成功了一点,不然她怎么到昨晚才发现,她的男人居然有那么多的手段折腾人,她最后都求饶告罪他还不放过她,花样百出地折磨自己。
哼,男人啊。
34、沙漏2
凌子奇终于结束学习从日本回来,不过马上接了两个很棘手的手术,等他再约苏晓沐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月以后的事了。
苏晓沐推开茶室的玻璃门,风铃清脆的声音响起,远远的,就看到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年轻男子,侧脸清隽儒雅,像一幅立体的铅笔素描,惹得店里的几个女孩子频频侧目关注。
“你果然到哪里都是发光体,瞧瞧,又虏获了多少芳心?”苏晓沐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揶揄,然后坐到他的对面。
“那请问你的芳心被我虏获了么?”凌子奇反过来调侃她,眉眼带笑仔细地看了看苏晓沐,她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还比之前丰腴了一些。其实他们也不是有很久没见面,算算时间,不过是小半年,可他总觉得过了很久,很久了,看着她的眼睛,很亮很专注。
柔软的白色衬衫加深蓝色的风衣,衬得他异常英俊,可苏晓沐发现自己居然无法直视他,只能微低头搅拌咖啡,借以逃避他这样炙热的注视。
倒是凌子奇怡然自得,浮起了淡淡的笑意:“你这尴尬的样子让我感觉我们在偷情似的。”
这句话掠过苏晓沐头顶,她愕然地抬起头,对上他唇边恶作剧般的笑意,不知好气还是好笑,白了他一眼:“不许拿我开心!”然后又很快笑开了。
那笑容如阳光下的明媚,几乎让凌子奇移不开眼。
“小尧呢?他最近还好么?”其实他想问,你最近好么?可这样看她,应该是过得好吧,再问,不过是让自己再死心一次罢了。
果然,苏晓沐笑着点了点头,慢慢地说:“这小子本来吵着闹着要跟我一起来的,可他要上课,没办法。”
“这样啊,我还给他买了礼物,就放在车上。”凌子奇浅浅地笑了笑。
“呀,这还得了,回去他肯定又会说,‘你看,连凌叔叔都比你宠我’。”她学着小尧鬼灵精的语气绘声绘色地说,“对了,我还没问你呢,在日本过得怎么样?”
“唔,每天醉生梦死。”见她脸色微变,凌子奇神色有些复杂,又很快掩饰过去,淡淡地说,“放心,我根本没时间,每天上课下课做研究,吃饭,睡觉,不过是些很乏味的生活,日语也不大灵光,这不?一熬不住就逃回来了。”
苏晓沐怔了怔,默默地喝了一口茶,然后说:“充实一些也不是坏事,我听说你又成功做了两个大手术,现在可是很多人排期等你看诊,有付出才有收获嘛。”
如果真的付出了就会有收获就好了,凌子奇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到底他们有缘无分,所以不能如他愿。
苏晓沐忽的想起了什么:“对了,马上就是放学的时间,我要去学校接小尧,你待会有什么事吗?没别的事不如一起去吧,我们去吃个饭。”
凌子奇愣了一会儿,下意识就开口问:“你不用回家……陪他?”
苏晓沐摇了摇头,低声说了一句:“他最近有很多事情在忙,很少回来吃饭,不用管他。”
这下凌子奇不好再问下去了,尽管他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去了小尧学校,可是在那儿左等右等,直到最后一个学生离开都没有见到小尧的身影,苏晓沐急坏了,在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凌子奇马上去找了班主任,才知道小尧下午还没放学就被人接走了,那个人,居然是他的爷爷。
听了老师的话,苏晓沐的心咯噔一下,五味杂陈,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样的事在这半个月里,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她送了小尧回家交代保姆阿姨看着,自己去了出版社办的活动,回来小尧居然不在,保姆就说是孩子的爷爷接走的。
小尧的爷爷,她至今还没见过他一面,这代表什么意思,承认小尧是他的孙子,却不认她这个媳妇?
凌子奇担心地看着她:“晓沐?你还好吗?既然是小尧的爷爷接走的,那就不需要太担心了。”
“就是那样才担心!”她自觉语气重了些,又轻微放软了声音,低喃着,“你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
上次小尧回来就问她,美国的这个那个怎么样,她一问才知道,他那爷爷夸孩子聪明,有意想带他出国当小留学生,想起这件事,眼下又是气又是恼,她只得打电话给景衍,第一次没人接,再打,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一个细柔的声音问:“喂?”这是景衍的私人手机,他一般贴身带着的,听到是一个女人接的,她怔忡了一下,下意识知道不会是他的秘书,只有一个可能性,可她现在没心情计较那么多了,随即问道:“你好,我找景衍。”只是语气里已经变冷了。
“景衍哥啊,他现在在洗手间呢,要不你过一会儿再打来吧,我们……”秦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截住,“把电话给我。”那冷冷的声音,不是景衍是谁。
见她握着手机不放,景衍眉眼一冷,直接拿到手里看了看号码,再问道:“喂?晓沐?”
苏晓沐的心情七上八下的,说不清是不是不舒服,只能掩去自己的心绪说道:“你爸爸把小尧接走了,我想知道他在哪里。景衍,我尊重他,因为他是你爸爸,我也不排斥他见小尧,可是下一次能不能,先知会我一声?”她的声音是疲惫的,凌子奇在一旁拍拍她的肩膀,她只无声地摇了摇头。
自从知道他父亲也跟着回国,她就提出过想要见一面,他们的关系再不好,那位也是她的家翁,可是他总是把话题带过去,不知是他不想他们见面还是老人家不愿见她,现在看来,是那位不想见她。
景衍握紧了手机:“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别急,小尧不会有事的,你先回去,我会尽快把小尧接回来的。”
“嗯。”苏晓沐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就挂了电话,回头见到凌子奇担心的眼神,她心里一暖,又展颜笑开,“他说了会去接小尧,走,我们先去吃饭吧。”
可凌子奇还在犹豫:“真的没事么?”
苏晓沐肯定地点点头,缓声说:“我很好,真的,什么都经历过了,哪能有事?”可她不知道的是,她已经把柔软融进了她的声音了,凌子奇这么了解她,怎么会听不出来?
可他居然在庆幸有这么一个机会让他们可以再继续单独相处,他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真的是坏心肠。
他淡淡地问:“唔,你想去哪里吃?”
“C大后街,我好久没去了。”见凌子奇皱着眉,苏晓沐抿嘴笑了笑,“凌大医生,我知道那里的东西不卫生也没什么营养,可是我今天真的很想吃,你就舍命陪君子吧!”说着就自己钻进前座,在车里跟他招手。
凌子奇还能怎么办?他从来都顺着她的意思,只要她高兴就好。
这边气氛融洽,而景衍那一边却剑拔弩张。
从景衍抿紧的唇线可以看着他动怒了,那种森冷的样子让秦臻也微微发怵,半晌不敢再说话。
“臻臻。”景衍看了她好一会儿,终究只是嘱咐了一句:“以后我的电话我自己接就可以了。”
说着他再没空理会她,又拨了个电话给王皓:“你马上帮我查一下我父亲在哪里,小尧是不是跟他在一起,要快,我给你半小时。”
王皓的效率很高,十五分钟以后很快就有消息反馈回来,景钺带小尧在城东的一家儿童主题餐厅用餐,还带了保镖,安全系数很高。
不过景衍却知道苏晓沐生气什么担心什么,所以他马上放开手边的事情动身,秦臻却想拦住他,咬着唇说:“景衍哥,今天去过陆医生那里后不是说好了?你晚上要陪我去看演出的。”
景衍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又很快地移开:“我现在有事情做,看演出的事明天再说,你今天刚做完治疗,先去休息吧。”
秦臻一生气,把两张一票难求的演出门票撕得粉碎往天空一抛,两个眼眶红红的眼泪在里面打转,心里是说不出的失落。
不到半小时,景衍就找到了景钺和小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