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两年的双方的互动,我们跟苏家的关系越来越好,柳无痕与苏凌云也成了亲,有些当初被迫加入汐朱阁的人现在也跟着苏凌云,或做生意,或者打打下手,帮忙收集一些消息,大家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至于我们,就在南浚河边开了一家绸缎庄,江南的丝织最为出名,何况有苏凌云这个最大最好的供货商,也乐呵呵地过着清闲的日子。

晃晃眼,海儿也有六岁了,渐渐的不再调皮,整天之乎者也的念着,越来越分明的轮廓,剑眉、凤眼、薄唇……无一不是他的翻版,每每多看一眼,就让我陷入了记忆的旋涡那些不想记得的事,不想回想的人。

“娘,娘!”一把稚嫩却又稍显老成的声音在叫唤。

我这才回过神来,看看天色,已接近傍晚,红霞漫天,原来我已经走神了这么些时候了。

看着海儿满脸的薄汗,肯定又是跑着过来的!“怎么这么急,摔伤了怎么办?”我拿出手绢帮他拭汗。“去跟大舅舅请安了没有。”自从书晏与尹大哥相认之后,我都要海儿叫尹大哥大舅舅,叫书晏小舅舅。

“去了!大舅舅还问了我的功课!而且还温习了剑法!”海儿骄傲的回答。

尹大哥也是疼海儿疼到骨子里的,那段疗养的岁月,他也不是没有放弃过,已经不能用剑让他失去了勇气,但是因为书晏,我还有海儿的支持,他是咬着牙坚持下来。后来他却发现海儿骨骼奇佳,有资质可以继承他的衣钵。

于是传授海儿剑法便是尹大哥的生活乐趣了。

“好了,去洗个澡吧!全身都是汗,着凉了可不好!”我宠溺地揉揉他的头发说。

“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娘你也要回屋里了。”说完还帮我掖了下薄衾才离开。我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太像了,太像了,再长大点,怕认识他的人都不会错认吧?

苏凌云与柳无痕成亲之后先生了一个女儿,叫苏青月,现在也是个会跑的好奇宝宝了。而无痕最近又诊出喜脉,整个苏家更是欢喜得不行,连一向看她不顺眼的苏凌霄也是十分的高兴。凌云更是时时刻刻守护着,就差拴在身上了,弄得无痕整天在闹别扭,说没有自由。其实也是,一个行走江湖多年的人,要她安安分分的呆着也是件难事,所以唯有我去开道开道了。

我是这样想的,等明天把无痕要东西送去后顺便跟她说,世间上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终成眷属的,要把握现在的幸福,免得将来后悔,其实这句话是对她说还是我自己的感悟。

书晏又追着若风去了,恩,明天带着海儿到无痕家住几天得了,在这里越久越发现自己很怕冷清,像被世界遗弃了似的。我也不清楚,蒙蒙胧胧就进入了梦乡。

在睡梦中并不踏实,好像有人在移动自己的身体,挣扎的想醒过来,却觉得眼皮似有千斤重,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绝不放手

隐约闻到一种奇异的花香味,不刺激,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被熏得难受,而且觉得好热,周围像有个火炉一样,冬天还没有来吧?怎么就有人烧炉子了还是我的被子太厚?

我不停的乱动,想剔除这种恼人的感觉,发现是徒劳。忽然听见一阵沉稳的低笑声,似乎嘲笑我的无知,我当然要据理力争,于是,大脑在挣扎中逐渐清醒。

我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张铺有丝绸褥子的木雕大床上,兽型镏金香球高悬于账顶,周围都用轻纱帷幔遮住,藕荷色的流苏垂地,轻舞飞扬。

难道我还在梦里?这并不是我的房间啊!伸手想掀开帷幔,却发现全身乏力,连举个手都是困难。又是一阵低笑声!到底是谁,搞这种恶作剧?有种就现身,为什么做这种小人把戏?!

好像是知道我的想法,笑声嘎然而止,然后是一阵近似无奈的叹息。我感觉到笑声的主人离我越来越近,气息似熟悉又陌生,终于在帐外止步。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沙哑的喊一句,“你到底是谁?掳我来有什么目的?”

我一无姿色,二无钱财,劫色或劫财都不应该找上我啊!况且看这里的布置也能知晓主人家应该不会缺钱的,那是为了什么呢?

“哈哈,逃家六年,竟把自己的丈夫都忘记了,是不是该罚啊?恩?我亲爱的阿姐!”一把魔魅的声音从帐外传进来。短短的两句话却惊得我一身的冷汗。

我希望这是今年流行的冷笑话,阿姐……这个称呼我有多久没有听到了?以前有个少年总是温柔的喊我“阿姐”,声音爽朗而愉悦,仿佛这两个字是他的所有,我听见他叫我,竟也认为自己是最幸福的人了,因为在这陌生的世界里有一个人如此怜我爱我……

我以为自己对有关这个人的事情都可以免疫,怎么一碰触还是觉得伤疤并未愈合,就像只是血止住了,痛依旧。

但是,这个冷漠的声音真的是他的吗?没有一点点的温度,我此刻似乎大脑还没有正常运转,又或者没有一点危机意识。浑然不知声音的主人正处在癫狂的边缘。

忽然,手臂被骤然而来的狠劲一抓,整个人从床上被拖了起来,顷刻间落入一个充满男性气息的怀抱。手上的劲并没有放松,我顿时觉得骨骼巨痛,胸腔的空气正慢慢消逝,我想我现在的表情是扭曲痛苦的,也把我迷离的意识拉回现实。

我面前的这个人是岚!这个消息真真切切的输入大脑,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找到我的?我愣愣的看着他。两个人四目对望,眼波流转,百转千回,却不是互诉衷情。冰冷如雕刻的俊脸与身上火热的温度形成对比。周围安静得有点深沉,诡秘,竟不能言语分毫。

梦还没有醒吗?不对!骨头的痛感提醒我这是现实。

“怎么?果真是不认得我了?还是,以为自己可以藏一辈子?”他轻然一笑,然后话锋一转,“不过,这双倔强的眼眸跟那个孩子好像哪!”

我惊恐,疑虑,难过,迷茫,所有的感觉矛盾的结合起来,都不及他说的那一句话,海儿!我居然忘了!双手艰难的紧抓着他的衣襟,“你,你把孩子怎么样了?”我已经没有空细想他如何得知我的存在,现在想做些什么,只求,只求他不要伤害孩子,我不能让他再一次的犯错了。

“哈哈哈哈!孩子孩子,从来就是孩子,看来他是你的软肋,我更不可能让你见到他了!”他的眼冰冷的凝视着我,像把刀子刺进我的胸膛,他想要告诉我他有多痛吗?

“你这个人没有心!不,你只对我没有心!我甚至不敢问你是否爱过我?!诈死!你居然诈死!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哈?”他激动的摇晃我的身子,一时间头晕目眩,连话也说不出来。

“好一句‘黄泉路再寂寞也不需要你相伴’,我竟然被你判罪至斯,是就算死了也不想见到我吗?现在看来不是,你是怕有负罪感!你怕我真的随你而去,是不是?我傻,我真傻,一个狠心的女人我何必对她好!”我越听越心惊,忽然很害怕,他已经听不见我说的话了,只是自顾自的喃喃自语。

然后,钳住我的手臂放松力道,早已无力的我只能顺势躺倒在床上,但是随即覆上来的温热使我惊呼,“你,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你不知道吗?”他慵懒的低喃。

衣衫凌乱,发丝早已胡乱的披洒在枕被上,我挣扎扭动,却无补于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碎吻从眉眼蜿蜒而下。我全身战粟,对上他那双充满狩猎之光的黑瞳,吻,越来越激狂,整个身体被他钳得紧紧的,“岚,求求你,快住手,你醒醒,快住手啊!”我无助的哭了出来,为他的痴狂,为我的无能,也许我们的相遇本来就是一个错误,所以连带的见面也是生死纠缠。

我双手无力的垂下,随他了,除非是他放弃,不然,我毫无胜算可言,不禁自嘲,这算不算待宰的羔羊?

可能是我的眼泪起了作用,他终于抬头看看我,修长如竹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替我拭去泪痕,一声叹息。我觉得他似乎放松了些许,便趁他不注意使劲推开他,也许没有料到我有此一招,他倾向床的另一边,而我,不自量力的跌落在铺了毛毯的地板上。

轻纱帐内的,那精壮伟岸的身影正怒视着我,“逃,逃,你除了逃还会什么,楚楚可怜,是你逃离我的把戏吧!一如当年的顺从,都是为了离开我!恩?”他咬牙切齿的说。

我感受到周围弥漫着危险的气息,岚慢慢的掀开帷幔,不断的向我逼近,我不由自主的后移,我已经像被夺去呼吸似的,看着他失控的表情,身体不停的发抖。

“阿姐,在世间上,任性的事情做多了,是会撞到铁板的!看来我以前真的是宠坏你,从现在开始,你的一切都只能听我的了,至于你的意愿……”他顷刻间来到我面前,一只手扣起我的下巴,“不予考虑!”然后伸出长臂抱起我,两人再度落入软绸中。

“不,岚,岚……”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些什么,解释什么,毕竟这六年来我不曾真的能忘记他。但是我再说任何话他都听不进去,暴戾的神情似乎在控诉我的狡辩。

不过,他也只是亲亲搂搂,没有做更加过分的事情,我的心稍稍的安下来,想趁机会问下海儿的事情,结果看见他跨下床,从桌子上拿来一个锦盒。

他想做什么?他打开锦盒,我看见里面装着一颗艳红如血的药丸,常识告诉我,通常长得鲜艳的都不是什么好的东西,例如毒蘑菇……他,该不会是要喂我吃这个吧……

女人的直觉在不适当的时候发挥了效用,我紧闭的嘴唇被他撬开,那颗冰凉的东西就这么滚进我的咽喉,我欲哭无泪,,望着他深邃的眼眸,希望给我一点解释,,却发现自己越来越困,然后跌入黑暗……

当清晨的阳光照射进纱帐内,我就已经醒了,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抬眼一看,他早已注视着我,两个人依旧无言以对,只能一再的沉默,最后是我受不了想扭过头,腰身的手臂骤然收紧,充满占有欲的圈着我,不能移动。

我无奈之下选择放弃,此刻我认命了,我斗不过他。只要他有心,我就像那孙悟空,逃不出五指山,逃不出,他布下的天罗地网。何况,他已经是一国之君,呼风唤雨,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可能我是唯一给他难堪的人吧!

他的手温柔的抚着我的发丝,双目已恢复清冷,没有了昨晚的粗暴激狂,一切归于平静。我还是不死心的打探海儿的消息,希望趁他心情还不错,“孩子……”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他冷冷的打断了。

“不想激怒我就不要再说话!”几年不见,他对我,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耐性了,我很悲凉的想着。“担心吗?放心,很快就有人来救你们了!”他是笑着说的,可是我从他眼里看不见笑意,神色是狠绝的,他特别强调“救”字,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惊愕的看着他。

“对,我已经派人放消息说你在这里了,不到时是什么光景呢?”他嘴边噙着残忍的笑,似乎是个胸有成竹的猎人,只是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他放消息,是要引书晏和凌云他们前来救我吗?好一个可以入罪的计谋,擅闯行宫者,杀无赦!更何况是书晏当年带我离开他的,如果他对这一切了如指掌,那么书晏就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我怕这样无情的岚,身体颤抖着。

“怎么?怕了?没关系,你只要安静的看好戏就可以了。”他继续摧毁我的意志,不停的用我关心的人的安危来刺激我,像是要告诉我,如果不是我,他们便不会落到这般下场。

很快,就有人在门外传话。“主上,有人闯入东院,请下指示!”

“速度很快嘛!呵呵,果真是沉不住气。”他吻了我一下,“乖乖留在这里,你现在也没有能力逃跑,是不可能离开行宫的?知道吗?”

我默不出声,其实内心早已泛起斑斓,急,却不能表现出来。他看了我一眼,翻身下床,整理好衣服就出去了。

当房间一片静寂,我估量他已经走远,我才慢慢称起虚弱的身体,他到底给我吃了什么药?怎么全身无力?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要出去看看!

但是孱弱的身躯根本没有能力支撑,踉跄的跌落在地上,突然从有个宫女跑了进来,“姑娘?哎呀,我扶您起来!”

“你。摆脱你扶我到东院去,快!”我语气急切的说,如果没有猜错,一定是书晏来了,我要去阻止他们!

“可是……”

“快点!”我已经顾不得礼貌了。

小宫女被我呵斥一声,嘴张嘴合也没有说什么话,默默的搀扶起我,一步一步走去。

行宫绿水环绕,宫殿林立,俨然一个小小的皇宫,路径曲折绵长,如果没有人带路,我根本是毫无头绪。

可是觉得自己每走一步都是一个极大的困难,呼吸急促,全身发热,旁边的宫女已经不只一次担忧的看着我。

这时,已经可以听见前方激烈的打斗声,我心中一颤,千万不要出事啊!

一跨出拱形的廊门,便看见被重兵包围的书晏,我不禁大声喊:“停手!”

“师姐!”一看见我,书晏很是愕然。顾不上周围的人,箭步走到我面前,把手搭在我的肩上,“你没什么事吧?他很担心的看着我。

“没事,我……”我正想安抚他的焦虑。

“宓兰筝!”忽然听见岚怒极的咆哮声传来,我身子一个不稳,靠在书晏的身上,苦笑,看来他已经像头发怒的狮子了,谁惹上谁倒霉。

我当下就决定,“书晏,你快点离开,我肯定是走不了的!”不能让他受牵连,困境我一个人承受就可以了。

“不行,我来就是要带你走的。怎么能独自离开?”书晏坚决的拒绝我。

“你怎么不想想若风,你出事的话她怎么办?”眼看岚的身影越来越近,我急了,语气也不好,“海儿的下落我还不知道,无论如何是走不成你,你一定要平安的出去,千万不要再做这等轻举妄动的事了。”我看一下怒发冲天的岚,“我和他的事迟早要解决,该面对的就要面对。求你了,快点走!”我一把推开他,敦促着:“快走啊……”

看见岚和身旁的侍卫想涌上前来阻止,我立即蹒跚的走到岚的身边去。

“师姐……”书晏依旧固执的看着我。

“快走!”话音刚落,人已然在岚的怀抱,力量之大,让我吃痛。“岚,放过他,求求你放过他,都是我不好,放过他吧!”我哭着求他,只要他肯放弃追击书晏,有什么是我不能舍弃的,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

“早已是瓮中之鳖,我不放又如何?”他凌冽的嗓音如同撒旦的魔音般寒冷,“况且,就是他助你逃离我,哼!我岂容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

“师姐,不用求他!”书晏依旧和侍卫拼搏,但是以一己之力还是难敌众手,再不离开真真是要成为阶下囚了。

“你是无所不能,但是,你不能控制我的心。只要你答应放过他,我,我心甘情愿的跟你走……”我灿然,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下了一个什么承诺。

他细看我一下,紧皱的眉迟迟没有松开,双眼神秘莫测,似乎在思索我的话,从腰际传来的力道就可以知道他的愤怒了。最后,那薄唇的主人轻轻吐出,“所有人退下,让他走!”

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汲着他特有的体香,微勾唇,他,终究是不忍心拒绝我。

书晏看着我们的互动,终于忍下冲动,一个跃身,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就知道,没有我,书晏就不会有危险了。

但听见岚咬牙切齿的说,“我要拿你怎么办呢?你要好好的给我解释一下了。不然,他,或苏家,都会因为你而倒霉……”

我一怔,因为他的话,久久不能言语。

 

深陷牢笼

“啊!”我一阵惊呼,被他毫无温柔可言地抛回床褥,痛,蔓延至四肢百骸。我们两个人再次置身在这个点着诡异香味的房间,厌恶的味道让我眉峰高聚。感觉胃中波涛翻滚,极为难受。用手肘撑起身体,轻声问:“这是什么味道?”

他精瘦的身躯坐在床沿,抬眼直视我,“不觉得很香吗?这可是宫廷极珍贵的‘怜香’呢!”他磨梭着我的发,“一种让你乖乖的呆在我身边的好东西……”

我听完他的话,整个人骇住,他居然用迷香……还有那颗鲜红的药丸,估计也是吧,我叹了一口气,他对我,真是什么手段都使上了。

“怎么,我解了你的疑惑,不该来报答我一下吗?”他的黑瞳深锁住我,厉声道:“你跟那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双手搭上我的双肩,浓浓的占有欲从那惊人的掌温传来,手力道一大,“说!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他俯向前的身躯给我很大的压迫感,我唯有硬着头皮回答:“他是我求学时的师弟。”

“师弟?”他盯着我的双眼,似乎在怀疑我话里的真实性。“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你师从何人……”他呢喃,似乎有点孩子气般的懊恼。

是啊,我们当初都没有向对方说明身世,之后又发生种种波折,怎么会说到这个话题?

“你到底师承何人?”

我看他的神色依然缓了下来,顿时放松了许多,自觉的说出:“药仙灵冉子。”

可是,他听见了以后脸色突变,整个五官纠结在一起,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灵冉子?姓骆?”

我点点头,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样,师傅深居简出,不问世事,还会得罪他?

“好,很好,果然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人啊!哈哈哈哈。”他低沉的嗓音透露着狠唳的危险,仿佛要把我带进冰天雪地。

他忽然战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皱褶,没有再看我,“记住你的承诺!我们明天就启程回天沧,你先休息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潇洒的离去。

事实上,一直到我来到这个只听说过没有见过的天沧国皇宫以来,他没有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莫名的冷淡让我觉得奇怪,似乎和师傅有关系,但是,没有可以解我疑问的人,就连我最关心的海儿,我都无从得知他过得是否平安,有没有按时吃饭睡觉……

路上舟居劳顿,马车放有厚厚的垫子,却依然颠得我头昏脑胀的,加之路上没有人和我说话,呃,应该说没有人敢和我说话,所以半个多月的路程,我倒像觉得走了半个世纪似的,备受煎熬,我不禁想,或许,这也是他向我表示他愤恨的一种方式吧!

颠颠簸簸,总算来到了这个即将成为困住我的牢笼的地方——天沧国的皇宫。

朱红的宫墙把整个皇宫围得严严实实的,诉说着它的不可侵犯。宫殿林立,飞檐峭壁,明黄色的琉璃瓦将皇宫衬托得更加的气派,可惜,我还没来得及细细看这些辉煌的建筑,就被人领到一处不起眼的殿阁前。

寒辰宫?寒碜宫?破落的院子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寒碜的“冷宫”,已经凋敝已久的花,发育不良的树木,几张矮椅矮凳,外加两个腼腆的宫女和一个太监,还有,一个我,一个被人遗忘的我。

估计他是太了解我也太恨我,熟知我是一个害怕寂寞,害怕没有亲人的人,所以驱离了我身边的人,把我扔在一个寒冷的角落自生自灭。没有再闻到“怜香”,可是身子依旧是没有力气,我先前想的没有错,那颗红药丸有古怪。

不知是他特意选的还是我运气好,这两个宫女和太监都很好,似乎一直在这种不受宠的宫殿做事,身上没有那种恃主凌弱的娇气,本本分分,不至于让我内外夹攻,否则连住着,也难受。

我这种身份住在皇宫是非明非暗,所以像个被随便打发的人,每天吃的清汤拌饭,幸而我也有点阿Q精神,权当是减肥咯。希望可以用时间来淡化这一切。

这天中午,又是简单的饭菜,草草吃过,名唤朝霞的宫女忍不住抱怨,“怎么天天都是粗茶淡饭,存心怠慢我们家姑娘嘛!”

因为不知也不敢猜测我的身份,他们都叫我姑娘,三个人的性子都耿直,除去了刚见面的生疏,现在讲话都爽朗了许多。

“你又乱说话了!小心惹祸上身!管好自己就成。姑娘都没出声,你在支什么话!”年纪大一点的红棉教训朝霞。

我懒懒的躺在软依上,享受午后的惬意,看着她们两个人斗嘴,不由得想起了如锦和如雪两姐妹,当年她们也总是喜欢吵吵闹闹,谁落败了就可怜兮兮的唤一声“小姐”来寻求我的帮助。

“不,不好了!”门外传来惊喊声,好像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不一会,穿着宝蓝色太监服的明桂跑了进来,气喘吁吁,“不,不好了……”

“哎呀,真是急死人了,到底是什么事这么着急,你快说啊!”朝霞说。

“梅妃娘娘往这边来了,还,还带了好多人!”明桂十分紧张的说,还喘着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