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时我们并没有立刻离开,书晏在谷里设了一个迷离阵,让他们走不进我们的活动范围,所以我们才能逃开追兵,而且兰幽谷本来就在城郊,也方便我们以后的前进。

在书晏的提示下,我才想起来师傅当年曾经给我一个锦囊,叫我在危急的时候打开,而被太多事疲惫的我早就忘光光了,事后拿出来才知道是续命丸,锦囊里还有师傅的笔迹,“珍重”,这两个字让我有莫名的感动,严肃的师傅还是关心我的……

可是我开玩笑对书晏说,我都已经生无可恋了,续命又有何用,而且身上毒性未除,终归是要走上黄泉的。

“你怎么这么自私?!你真的死了,岂不是让我们活着的人痛苦?你要想想师傅,他虽狠心赶你下山也是迫不得已,我知道,虽然他嘴上不说,心里没有一天不惦记着你的,你忍心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日夜兼程赶来,便是算到你有一劫,就算你想抛下世间的一切,那我和师傅你都不要了吗?”闷葫芦的书晏第一次对我大吼,似乎要给我这个冥顽不灵的人一个狠狠的教训我方才能清醒。

我怎么可能不顾,如果我真的再自私一点就好了,那今天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还有那个可怜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要,我怕啊,我怕我要不起,我怕这只是短暂的温暖,书晏,我已经没有再受打击的余力了,我活得好痛苦啊,如果连你们也不要我,那我该怎么办?我怕失望,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输的了……”那一天,我扑倒在一个十几岁少年的身上嚎啕大哭,直到哭干了,哭累了,才慢慢的睡去,但是我知道我又找到了属于我的亲人了。

“不会的,一切都过去了,相信我,所有的事情都会好起来的……”

七年后……

“呵呵,今年的桃花开得比较早啊……”我躺在院子里的软塌上,闭着眼睛享受着江南特有的温和气候,这里即使是在隆冬也是柔和温暖的。

“怎么这么大一个人了还不听话?连海儿都比你懂事!”‘老头子’骆书晏的魔音又出现了,不过说是责怪,还是关心的为我盖上了一张薄衾。

“书晏,不要这么婆婆妈妈了嘛!我不是好好的,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放心不下?”我睁开眼睛,笑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长得俊秀清逸的人,“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不要老是伤若风的心,再开朗的姑娘都会被你吓跑的。”

“我还巴不得她跑呢,凶巴巴的,一点女人味都没有……”看他一边赌气说,一边泛笑意的眼眸中透露出幸福,肯定是想到那个小丫头了,就是死鸭子嘴硬,真好,天下间最幸福的莫过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我忍不住逗逗他,“哦,那你不嫌烦整天跟着我,那岂不是我的魅力无法挡,让你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恶……少来,我才不喜欢孩子呢!真是光长了岁数不长智慧,行为却像小孩子!整天叫人担心!”他不服气的想扳回一城,可惜我有杀手锏,才不怕他,呵呵。因为我看到了站在回廊下的小人儿。

“呜……你欺负我,我知道你们说我老了,没用了,就像个小孩子成天胡闹是不是。好,嫌弃我是不是,我走就是了,省得留下来碍你们的眼。”我作势要起来。

“我什……”么时候这样子说了……书晏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听到了虽然稚气却不得不让人谨慎的男童声。“小舅,你想欺负我娘是不是?”语气中的警告意味很强。

“海儿,拜托你不要吓人好不好,我哪敢欺负她,这消息一传出乐生坊,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找我报仇了,我还不想死呢!”说完还特地打了个寒战,想是已经想到了被追杀的那一幕,表情不知多幽默,这是书晏多年来最大的转变。他岂会不知海儿在后面,不过是逗我发笑罢了,也多亏了他,一直坚持着,留在我身边,不然这等幸福是我想都不敢想的。这一句话逗得我跟海儿都笑了。

我招手示意海儿来到我身边,他小小的身子便依偎过来,我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怎么,今天不去夫子那里吗?小心夫子生气了又要来找我算账了!”

“正要去呢!不过……”他抬眼看看书晏,“我本来是想告诉小舅,若风姐跟华然哥哥出去了……”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该死的,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她有没有脑子啊,居然跟个辣手摧花的大魔头出去!”书晏急得团团转,在一边懊悔不已,恨不得现在就飞身前去。

“好了,不要再捉弄你舅舅了,到时候真的早生华发的话,他连唯一的本钱都没有了,恐怕若风真的要跟华然走了。”华然是我们这里一家青楼的老板,所以书晏老是怕若风被拐走,又总是被气得火冒三丈。

“娘,我去夫子那里了,你要注意身体,不要老在院子里吹风,知道吗?”另一个‘老头子’横空出世,像要喋喋不休的对我进行再教育,我唯有再一次装着打哈欠才能避开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自己也要小心。”

看着海儿的离去的背影,不用别人说也知道我眼底里的溺爱,连那个未能有缘相见的孩子的爱都一并给了他。“海儿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老成,小小年纪的,都是我做的不够好,所以都要你们操心了……”

“说什么傻话?那孩子不过是懂事些,难道非要调皮捣蛋你才高兴?我怕到时候你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如何收场!”他教导我不要自怨自艾,呵,说得也是,但凡见过海儿就没有不喜欢的,对这点我也深表自豪。

“在想什么呢?不要老是胡思乱想,有空就去看看无痕吧,她整天闹性子,凌云都已经没有办法了!”书晏皱眉。

“没有,不过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无痕怎么样了?他们两口子又在闹别扭?这两人怎么就老是爱吵闹啊,我明天正好要把无痕要的两匹绸缎送去,到时候再看看好了,都第二胎了,还叫人不放心。”

书晏并没有回答我,“怎么还想那些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知道吗?”他情不自禁的大吼,可能我以前郁郁寡欢的样子已经让他害怕了,所以好不容易缓过来,他轻易不愿让我回想以前的。

我笑笑安抚他,“我知道,别着急,年纪大了就会想起以前的事情,我都放下了,你不用担心。”放下了,这么多年,什么事情都应该放下了。

因为正是那一年我认识了现在这一群朋友,我才能在这江南水乡安家,而且,回忆虽然令人心酸,却依然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七年前,书晏带着虚弱的我远赴天沧的东北部,他遵从师命带我到极寒之地,似乎要用寒气来驱体内的毒,那时候书晏似乎已经有把握可以救我,我每次问他都说是师傅已经找出解毒的方法,我当时就觉得奇怪,知道我的病情的前后不过一个月,怎么无解的毒就已经变成可以解的了,但是这似乎是个禁忌的话题,连书晏都讳莫如深,更何况是师傅?这样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个天燕山终年积雪,连山下温度都极其低,我又是极度畏寒的人,所以到了这里身子越发的不爽,全赖书晏用内力和汤药来帮我调理,脸色竟然真的一天天好转,但是还是老呆在屋子里,慢慢的变得极嗜睡,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解毒的后遗症,可是书晏的诊断却再一次把我愣在当场,怀孕了?!

我希望是搞错了,应该搞错了……我怎么能……我已经打算跟过去一切说再见了,上天怎么又会给我如此深的羁绊,他说要再给我一个孩子,哈哈,竟成真的了?是为了让我有所寄托吗?惆怅上心,点点离人泪,他的孩子……还是叫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忘记他吗?但是在他狠心逼我打掉那个孩子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了,无论是误会还是什么,我们都不能在一起了,不能了……或许他天生要做他的帝皇,统领天下,是不应该跟我隐没山林,所以上天决定我们不能成为眷属。

书晏在一旁干着急,却又深感无力,我知道他希望我早日看开,不过这是要有一个适应期才行啊。后来我看着孩子一天一天在我的身体里成长,想起了过往又不免难过,那另一个无缘的孩子……常常暗自垂泪到天明。

经过一段日子才从最初的茫然到渐渐的释然,我慢慢的感受到母子心连心,他的一动一静都深深牵动着我的心,那份生的喜悦是不可能有其他事情可以替代得了的,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必须跟过去说再见,我要把我的爱都放在这个孩子身上,来弥补我当初的无能。

孩子的到来延长了治疗的时间,书晏也改变了用药的方法,所以海儿出生的时候身体并不十分的好,我就更不用说了,生海儿的时候真是惊天动地,说白了就是难产,可让书晏煞费苦心,我们母子才能大难不死,为此我真的很感谢他。所以我让海儿叫他舅舅,我们要真真正正成为一家人,没有算计,没有隐瞒,和和睦睦平平安安的生活就很开心了。

后来我实在难以抵挡天燕山的寒冷,在书晏确定已经不需要寒冰驱毒的时候,我们就离开了哪里,这时候海儿已经两周岁会走路会说些单字了。还记得海儿学会叫娘的时候,我觉得心里像开了花似的,嘴咧得一直都合不拢,过往所经受的一切痛苦算得了什么?只要海儿的一个腼腆的笑容,我就像拥有了全世界,书晏就不用说了,稚气的一声“舅舅”让他疼海儿疼到了骨子里,比亲生的还要疼,我希望一直能过上平静的生活,现在似乎就是个机会了。

我们选择了往江南方向走,这是我从来到这个时空开始就想要去的地方,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我有说不出来的高兴。

在路经一间客栈的时候,我们就先停顿下来休息。我们坐在客栈一隅,安静的享受着这份安宁。我边吃东西边笑看书晏逗弄着海儿,小孩子咿咿呀呀的,小胖手胡乱的摆动,引得书晏直发笑。突然,前面一着人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引起了很大的骚动,大堂闹哄哄的,我与书晏对看了一下,当下决定付帐走人,现在的生活哲学是不要没事惹事。

不过在经过那里的时候我看见了,一身嫣红如血的红衣,还有那个独特的徽记,我当时便怔忡在那里,普通人可能不知道这是代表什么意思,可是我很清楚的认识,这就是夕洙阁的标志,他们怎么阴魂不散!?

这身红衣勾起了我的记忆,尹大哥……之前殷浩风说有眉目了,却一直没有告诉我具体的消息,难道他真的……而且在我的身上也发生了不少事情,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遗漏了,真是罪该万死,当初若没有尹大哥,我焉有命在?我连忙转身想跟书晏说起这件事,想听听他的意见,可是他却跟海儿玩得正高兴。

“小笨蛋,这个不能吃的,待会舅舅再买好吃的给你哦!”书晏拉拔着海儿的小手,把一个东西从他手里拿开,我定睛一看,是一块通透的玉佩,奇怪,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

 

因缘际会1

我眉头一紧,在大脑中不停地搜索,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玉佩呢?忽然,一个片断一闪而过,对了,玉落山庄!那个玉佩,尹大哥给我的玉佩!我记得上面的图腾,有点像一族之徽,与这块上面的是一模一样的!

我惊愕的看着书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师傅说书晏是孤儿,那他跟殷浩风或者尹大哥又有什么关系,怎么跟他们有着一样的玉佩?难道背后又藏了什么?我心里直慌慌的,不敢细细的想下去。故事故事还是故事,背景背景还是背景……还有,师傅他,也知道这件事情吗?

书晏可能是看我晃神了,在我眼前挥了挥手,不解的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一手抱紧海儿,一手抚上我的额头探视。

我摇摇头,回以一个虚弱的笑容,“我没事,不过是累了些。不用担心我。”我不能让他再担心我了,一个才及弱冠的男孩整天为了我愁眉不展,我于心何忍?“对了,你什么时候有这块玉的,我怎么没有发现?”我故意不着痕迹的问。

“恩,从小我就贴身带着了,可能是你没有留意。”他淡淡的回答,没有再说关于这玉佩的事情。不知道他是否追查过自己的身世,通常这些都是与亲人相认的信物。只是,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算了,过一阵子再跟他说吧!

我又朝那边看过去,只见一个白衣男子脸色惨白的靠在红衣女子身上,一白一红,一刚一柔,那个女子眉眼微勾,鼻子娇挺,朱唇娇艳欲滴,略施粉黛,乍看之下,本该是个惹人怜爱的主,可是那身红衣却让人却步,将她衬托得妖媚,或者……更多的是冷血,不过,看那男子的眼神是温柔的,浓浓的情意化都化不开。

不知道怎么的,本来急于离开的想法突然停滞了下来,就是忍不住要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汐朱阁!我倒要看看你们又有什么阴谋。

但闻那名女子惊呼:“凌云,凌云,你醒醒,我是无痕啊!你醒醒!”热切的嗓音与那冷艳的身影实在是不相符。我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见那白衣男子的脸色比他的衣服还要白上许多,全身虚弱无力,靠着女子扶持。可能是女子的声音太急切,所以过了一会儿,他又逐渐转醒。

“咳,咳……你作什么还在这里,咳,我不是叫你离开了,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啊!你回你的总坛去,不是说不能离开吗?那你就离我远点!”就像一般连续剧所演的一样,男女之间似乎闹了矛盾,而且与女子的身份有关系,总坛?看来坐在高位啊。不过,他沙哑的声音使驱离显得有气无力的。

因为那身红衣,我私心的并不想插手,我无法忘记尹大哥走之前那悲恸决绝的眼神,所以我冷眼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如同一个普通的围观者,那名唤无痕的女子似乎也不顾周围的人的窃窃私语,想必是没空理会,想带他离开,可叫做凌云的用尽全身的力气拖着也不想走,无可能是不想也不敢伤害他,于是两人对峙场面就此拉开。

“既然你不听我的话,我也,咳咳,不,不想见到你!你想做什么我也管不了,就好自为之吧,我,就是死了,也不关你的事情!”一番狠话怔得女子哑然无声,但是却依旧不松手,紧紧的稳住他的身子。

突然“卟”一声,男子气急了吐出血来,使他面前那身红衣更加的妖艳。下意识的,我和书晏几乎是同时冲上前去,这样的举动和默契,让我们先是一愣而后相视一笑,不过我还是退了一步,伸手把海儿接过来,毕竟,跟个陌生人,呃,古代这个地方,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隔壁坐着一个非善的女子。于是,书晏就上前去想替那名男子看看。

可是还没有等书晏靠上去,一把利剑已经亮于眼前,显得十分狰狞,来捍卫着它的主人。幸好书晏机灵的一闪,避开剑锋。

“你要做什么?再来就别怪我的刀剑无眼!”女子厉声呵斥,要不是有个病人在怀抱,估计就要和书晏对上了,这是杀手的本能——极强的危机意识。

“你再拦着我,耽误了医治的时间,他可能就没救了。当然,如果这是你的本意的话,我可以选择袖手旁观。”书晏满脸不在乎的说。

“你,懂医术?”她可能是不信,似乎要把整个人看透。也许,书晏太年轻,无法给人厚重稳实的感觉。

“不信无妨,姐,我们走吧!”说着真要转身离去。我给他一个激赏的眼神,做得好,不是我们不愿救,而是遭到质疑拒绝,也算是对得起良心了。

“慢着,谁说你可以走的?过来诊脉!有一丝差错,小心你的命!”一挥剑,架在书晏的脖子上。果然,对于我们这些外人,她又戴起冷若冰霜的面纱。

但是,我担心书晏,汐朱阁的人武功都不错,万一……我担忧的看向他,可是,哪里有惊慌,一派的从容淡定,嘴角还泛起笑容,不过,笑意未达眼底。

我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两年来我们的日子平凡踏实,虽然疗伤的日子是痛苦的,但是有他在身边鼓励我,支持我,才能活下来,可是,这风平浪静的背后他又帮我挡了多少的灾难?而且我竟然不知道,书晏的武功已经练到哪一层了,反正一路都没有遇上麻烦,书晏,也是个独当一面的大人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倚在我身旁让我讲故事的小男孩,这一刻,我为他的成长感到欣喜。

“刀剑无眼,姑娘还是小心为上。”只见书晏轻松的移开剑身。

这时,我附耳在他旁边,“你说,我们愿意救他,不过,要她透露一个人的下落!那个人叫尹勋!”

书晏先定定的看着我,然后抚平一下衣衫,再转过头去,说,“救,也行。”他镇定的看着她,“不过,你需要付诊金。”

女子似乎也惊讶于书晏的从容,端详了许久,随即冷冷的说:“你开价吧!”

“我想知道一个人的下落!”那名女子似乎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愣了一下,随即又冷眼看过来,“谁?”言简意赅的回答。

“尹勋!”她一怔,然后再一次的沉默,不过,犹豫许久,总算看到她点头了。我由此发现,那名男子,比她的命还要重要,竟敢随意透露秘密信息,不是居高位的人就是嫌命太长了。

“既然是答应了,那自不会反悔。这里人多繁杂,不好疗养,先找个地方吧。”书晏也不说其他的话,我们几个就在客栈找了个安静的院落安顿下来。

客栈某院落。简单的几棵槐树稀稀落落的立在院子里,叶子随着微风翩翩起舞。

书晏在房间里给人诊脉,与我一样,都不喜欢有人围观,于是,我和红衣女子一道在门外守候。我坐在石凳上,抱着海儿逗弄着,看着他呵呵的笑容,觉得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她却不安的走来走去,手里的剑紧握着,似乎只要里面有不妥的声音传出来就要杀进去了。

“我建议你先坐下来休息,两眼泛血丝,肯定是很久没睡好觉了。女人不保养很容易老的,不怕他到时候不要你?别着急,你担心他,书晏紧张我,要是有什么不对头,你大可挟持我,不用紧张兮兮的。书晏的医术顶好的。”兴许是大脑发热,让我忘了她可不是善茬,我居然在调侃她!

她上下打量我,似乎在评估我的价值,目光在遇到海儿的时候却自然的放柔和了,不过,海儿天生喜欢淡雅,太过艳丽总会不自觉就……哇……果然,最直接的反应是哭了出来,原因,她的衣服太红了,别怪他,其实他娘亲我,也顶不喜欢。

她似乎被哭声吓懵了,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呆滞的看着海儿,喃喃低语,“他,怎么了,不要紧吧!”悠悠的嘴张嘴合,我笑着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讨厌她,尽管汐朱阁给我的印象是素行不良,可是,她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坏。

“小孩子总会这样,没事的。”我安抚她,“你说出来没关系吗?”我想切入正题,尹大哥的下落才是最最重要的。

“什么?”她顿了一下,意识到我问什么以后,“说出来你们也救不了他,而且……”

“而且什么?”我急于知道答案。可是推门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书晏从里面走出来,满额的汗水,看来这个病很棘手。而我们都想了解进展得如何了。

“他已经睡下,你先不要进去。让他好好休息,我看他一见着你就激动,这于他是最为不利的,若你不管他生死,就无妨了。”书晏的一席话果然止住了她的脚步。“而且,我正有事情要问你,他的伤已经伤及经脉,受了极重的一掌,我先喂他吃了定神丸,不过这也只是拖延时间而已,需要用千年人参做药引。可惜……”

“可惜什么?”

“即使治好了,也会落下病根,身子也会大不如前,不会那么结实硬朗了。”

“是我……是我……这一掌该是我受的,他怎么这么傻……死的应该是我,是我才对啊!”她失神的哭喊,仿若迷了路的孩子,显得无助,悲痛。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们要想办法找到千年人参为他续命才是。可是,这么急,一时之间,这恐怕只有南灏苏家才有了……”书晏似是想起什么。

“你是说,南灏苏家?”忽然,女子像找到光明似的,整个人精神起来,为书晏这一句话而激动。

“恩。”书晏应和的说,忽而厉声说,“不过,如果你想耍什么卑劣手段拿到手,那么,我救不会再插手这件事情的了。

“呵,耍手段,根本不需要,因为凌云他,正是苏家长房长子,大当家苏凌云!”

日阙国,南灏城苏家,在南方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举凡酒楼、客栈、航运、米粮、药材等等,几乎没有什么领域是不涉及的。虽然是商贾之家,但是经过百年来的经营,可谓是富甲一方,连朝中大臣也鲜少有不给面子的,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到了这一代,可真正的迎来辉煌,据说大当家聪慧无比,眼光独到,是个商业奇才,把家业又拓宽了不少,而且还出了一个文状元苏凌霄,官拜翰林院大学士,所以整个苏氏家族风光无限,攀交情攀亲家的人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