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傅希尧无奈地勾起唇,又转了话题:“我觉得你们家的甜糯团子也好吃,下次有机会咱们再一起去。”对于她的沉默,他有种落空的无力感,他对她还不够好吗?她的心是石头吗?为什么总是不开心?就不能对他笑一笑么?
他一下子没了心情,觉得气闷觉得难受觉得没面子,很快结束了通话。
夏小冉反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真的很不习惯,很不想,和他这般亲密,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很贱。
没想到才一会儿,电话又响起来,以为又是傅希尧打来,她就说:“我知道,我准备睡了。”有一次他半夜三点多回来发现她还在看电影,还抱着抱枕哭,他气得差点没把背投给拆了,还规定她晚上十一点前一定要睡觉。
“小冉……”没想到是邵峰。
夏小冉的大脑“轰隆”的一声巨响。
仿佛会知道她下一秒的反应,他急急地说:“小冉,千万别挂电话!咳咳!”他呼吸一急,胸腔就忍不住难受起来,一直上气不接下气地咳个不停。
夏小冉惊慌失措,忙不迭问他:“邵峰,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过了一会儿,邵峰才渐渐平缓了呼吸,勉强说:“我没什么事,你别担心。”只是很疲惫很绵软的声音怎么也骗不了人,更骗不了了解他的夏小冉。
她听得出来他身体很不好,一下子急哭了,哽咽着喉咙喃喃:“你就不能……你就不能……”让我安心吗?
“小冉,我打来只是想问你,他们都说是你主动要跟我分手的,我不信,你告诉我,是不是我父母逼你的?”邵峰一字一顿道,每说一个字都像要了他的命一样难受。
“不是。”夏小冉不假思索地回答,可她答得越快,越显得没有说服力。好端端的,她怎么可能跟他分手?
邵峰仿佛没听到,而是继续问:“那我再问你,你后来跟阿尧在一起,是不是他逼你的?”
她微微一怔,似乎早有准备终有一天他会这么问自己,她也想好了答案的。
她出奇平静地说:“不是,是我自愿的。”
沉默了好久,邵峰长叹一声:“算了,无论如何,是我对不起你。”他这样说,是不管谁对谁错,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夏小冉抓着电话,一直拼命地摇头。嘴巴张开,却半天发不出一个音。
她想像从前那样,只要受了委屈就窝在他怀里撒娇,他会豪气万千对自己说:别难过,我帮你出头。
她有很多很多话想对他说的,可是到了嘴边却都融成水化成灰,再也没有了说的勇气。
就这样吧,他们只能这样了,这么近却那么远,相爱难守。
原来已经入秋,怪不得天气变冷了。
夏小冉抱着电话在露台上吹了一夜的风,心中比以往还要清醒。
跟那个人在一起的幸福,不是她能求得到的。
傅希尧早上下机,一回公寓就看她睡在露台的躺椅上,本来还在为昨晚的电话生气,不怎么想管她,偏偏后来又忍不住,语气不太好地叫了她两声:“你怎么还不起来?今天不用上课?”。
可一直没得到回应,他顿时觉得奇怪,走过去摇了她几下,她居然还不醒,不对,她像昏过去一样。他摆正她的身体仔细看了看,那小脸蛋红得不得了,伸手探探她的额头,烫手的,又摸摸自己的比较了一下,嘴上暗咒了一声:“该死的!怎么就不会照顾自己?让我省点心成不成?”少看着她一眼都不行!净是给他出状况!
他绷着脸,弯腰把她抱进房间轻放在床上,替她掖好被子,又到柜子找退烧药,幸好上次买的药还剩下一些,他去倒了杯温水回来,坐在床头,托起她的脖子想喂她吃药,可她咽了好几次都吐出来,他狠瞪了她一下,想了想,把药含在自己嘴里,然后俯身吻住她,直到她透不过去主动吞咽下去,两人的口中都充斥着西药的苦味,他喝了几杯水冲淡药味,又给她的额头还是手都敷上冰袋,她的体温才渐渐降下来。
可发烧很容易反复,她一会喊冷一会喊热,给她盖被子又掀开,他实在是拿她没辙,最后索性自己抱紧她,她终于乖乖地安静下来。过了好久,他以为她睡着了,受不了自己一身汗味,想起身去洗个澡,哪知她一离他就不依了,闭着眼突然抱住自己,还把小脑袋往他怀里直蹭,像只可爱的小兔子,软软的憨憨的,嘴里呢喃着:“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这样依赖他向他撒娇的夏小冉,他从来没见过,心情一下子升到了九霄云。
他不自觉地搂得她更紧了些,温柔道:“好,我不走,哪儿都不去。”
冉冉,我们一直就这样好不好?别想着过去,也不理会什么将来,这些他都不管,他只要现在。
……
刚开完一个冗长的会议,傅希尧站在电梯前,忽然问他秘书陈然:“陈秘书,今天还有什么安排?”
陈然回答:“没有了,您之前吩咐我今晚得空下来,我都安排好了。”
傅希尧愣了一下,随即笑开:“呵呵,对,对,我差点忘记了。”
陈然看了看备忘录,又说:“傅总,傅将军今早遣人来问,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大院去?”
“我今天不回去。”傅希尧脸沉了沉,显出些许的不快,“你帮我回个电话。”
陈然当了他秘书六年,深知他的脾性,识趣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进了电梯,气氛明显的更紧张了,看着他的脸色,陈然有些忐忑,一直在回忆自己到底说错哪句话让傅总不高兴,他会不会让他收拾包袱回家吃自己?
哪知傅希尧只是问:“陈秘书,你结婚几年了?”
陈然被这无厘头的问话搞得有些张二虎上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很快答:“刚结婚满两年。”前些日子还抱上个大胖小子。
傅希尧用拳头顶顶鼻子,眼睛盯着电梯的按钮,尴尬地轻咳两声:“那你老婆什么时候会对你笑对你撒娇?”
陈然不假思索地回他:“我拿工资回家的时候她会对我笑,想让我花钱的时候会对我撒娇……”
什么跟什么啊!傅希尧气结他根本不是问这些!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一阵白眼,挥挥手说“算了,跟你说不清楚。”
可陈然却恍然大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那个……傅总,冒昧地问,您是不是想问我怎么追到我老婆的?”能当傅希尧秘书的人不简单,何况陈然还当了六年,没点察言观色的本事怎么行?
傅希尧冷哼了一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陈然忍住笑,断定老总不会发怒,继续说:“我老婆她啊,当初嫌弃我长得矮,根本不甩我,我天天风雨不改地站在她宿舍楼下等她,送早餐,打水,唱情歌,总之能做的事都做了。”
“就这样追上的?”怎么这么没创意这么没建设性?
“也不是,她是单亲家庭长大的,没有安全感,所以才想找个高大点的男朋友。后来我岳母生病,是我陪着她伺候岳母一直到出院,她才终于点头接受我了。”
两个人在一起嘛,条件是其次,重要是心。
想到这里,陈然有些奇怪地瞄了傅希尧的后脑勺一眼,心里嘀咕,傅总从来不缺女人,追女人的本事该是一等一的啊,怎么还问自己这样幼稚的问题?
他自己也是男人,他忘了,男人有时候遇到某些问题,再精明的人也会变得很幼稚。
……
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说邵峰跟夏小冉早就分了手,而且准备跟别人订婚了。他们圈子不大,流言风风火火地传得很快,有些人幸灾乐祸说是山鸡本就做不了凤凰,也有人同情她觉得她是被公子哥儿欺骗了感情,反正说法一箩筐。
至于实情如何,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夏小冉觉得她介意不来。她没那个精力,就是室友张娴她也只是找了一个借口搪塞过去,她不知道怎么跟她说她和邵峰的事。
她刚上完这个学期的最后一节理论课,才走到东门便被人拦住,她抬头一看,是岳天恒,她愣声问:“岳师兄?有事找我吗?”
“我……你……”岳天恒支吾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说,“夏小冉,我喜欢你!”他学小提琴,她学钢琴,两人不同年级,他研究生在读,他很早就喜欢她了。不过以前她和邵师兄在一起,他自觉没人家本事,现在或许是个机会让他可以试一试吧,她值得。
夏小冉有些吃惊,随即敛起眼淡漠地说:“抱歉,岳师兄,我最近不想谈感情的事。你知道我......”
这个结果早就在他意料之中,岳天恒涨红了脸,温吞地点头:“我明白的,我只是....只是我们都快毕业了,我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至少他曾经做过了,他宁愿失败,也不要后悔一生。
夏小冉很快恢复了平静,她相信岳天恒,他为人温和说到做到,不会继续纠缠她的。
于是转移话题:“我还没恭喜你呢,你昨晚的演出很成功,我们都感动得哭了。”《梁祝》里那种爱而不得,上天入地永不分离的决绝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无论生离,或是死别,都同样唯美凄婉。
她看看表,又歉然地对他说:“抱歉啊,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咱们保持联系。”她朝他挥了挥手就慢慢地离开学校。
好人都该一生幸福,而她已经没有了争取幸福的能力。
夏小冉才走几步手机就铃铃地响起来,她一看来电,心漏了一拍,慢吞吞地接起来:“喂?”
“今天怎么这么慢?”傅希尧的声音有些紧绷,好像不开心。
夏小冉轻声答:“我刚下课。”
“你快点出来,我等你。”傅希尧“啪”的断了线。
夏小冉不明所以,忽然听到几声突兀的喇叭声,她一看,霎时傻了眼,竟然是傅希尧的车,他怎么亲自来接她了?
这里是大学城,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她怕被人认出来,赶紧小跑地跑过马路,拉开车门闪身进去,想也没想就问:“林进呢?”
傅希尧抿唇说:“他没空!”忿忿的样子倒像个孩子。
夏小冉不知道他在生哪门子的闷气,默着脸不说话。
等车子离开了大学城,傅希尧才问:“刚才那小子就是跟你一起去采风的那一个吧?他找你什么事?”
“不是很重要的事,就是随便聊聊。”夏小冉避重就轻地答道。
傅希尧哼了一声,冷冷地说:“呵!最好是不重要!”他们靠的那么近,他又猴急拉了她的手,当他是瞎子啊!
夏小冉当做没听见他的话,看着车窗外的街景,觉得有些奇怪,扭头问他:“这是要去哪里?不回去吗?”
“先不回家,今晚我有空,带你到处走走。”傅希尧听她跟糯米般软甜的声音,心又软了,声音缓下来问,“你想到哪里去吗?”
夏小冉想了想就说:“嗯,我想去买几本书。”
“好。”
谁知道周末的书城人多得透不过气来,夏小冉很有耐心地在书架前挑选她想要的书,而傅希尧一到这种地方就不耐烦,忍不住说:“不如我们走吧,你想要什么书,我让人送到家里。”
“再等一会行吗?我马上就挑好了。”夏小冉细声地说。
傅希尧拗不过她,百无聊赖也随手找了本畅销书架上的书翻阅,那是本教人在家里DIY各种甜品的美食书籍,他一下子来了劲,看得入了神。后来付账的时候夏小冉一看书单,还纳闷地自言自语:“奇怪,我什么时候拿的这本书?”
傅希尧憋红着脸不说话,然后拉着夏小冉进了书城附近的一个百货商场,进了自己常去的男装店,指挥着她说:“快,去给我挑一身衣服。”
夏小冉硬是说不会,他就一直瞪着她。
她觉得莫名其妙,对峙了好久,她终于放弃,这才走到一排排高级男装前,一边想着他飞扬跋扈的样子一边挑选衣服,终于看中一套剪裁简单犀利的黑色休闲服,闷声拿给他:“喏,就这套吧。”实在是为他量身定制的,暴男风格。
导购员脸上堆满笑:“这套休闲西服是我们店今天早上才到的新款,意大利一个新锐设计师的新品,小姐眼光真好。”
傅希尧心里早乐得开了花,脸上还是看不出有什么情绪的起伏,轻缓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好不好,我去试一试。”
没想到试穿的效果的确非凡,站在镜子前的傅希尧英俊,优雅,迷人,再配上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笑容,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人。
他自己也感觉很满意,也不打算换下来了,就跟导购说:“就要这一套,我原本那身衣服你帮我处理了。”
“好的。”
哪知到了付账的时候又出状况,傅希尧跟夏小冉大眼瞪小眼,末了才别开脸轻咳了两声,要求道:“你帮我挑的,当然你付账。”
夏小冉细声呐呐:“傅先生,这世上还有比你更无赖的人吗?”
“嗯哼,别以为我听不到。你动作快一点,我们还有很多地方要去呢。”傅希尧摆弄着自己的领带,脸上疑似出现不明红晕。
夏小冉还能怎么办,只好乖乖地刷卡付账,反正她从来没看懂过这个男人,就随他去了。
按陈然说的,女孩子都喜欢浪漫,逛街、看电影、烛光晚餐是三招必杀技。
那接下来自然是去电影院看电影了,而且他居然带他到大众电影院,而非他往日常去的会所之流,虽然挑的电影有些不伦不类,是跟气氛不伦不类,他选了自己喜欢的谍战片。
而且他非得拉着她跟普通情侣一起排队买票,捧着两大瓶汽水和爆米花进场,夏小冉想,真是奇怪的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
她以为自己会觉得无趣的,只是想不到剧情居然深深吸引了她,原来枯燥的谍战里除了阴谋诡计,也有爱情的。
夹缝中生存的爱情,更为艰难,更加珍贵。
男女主角彼此的身份,注定是一辈子的敌人,那份感情只能深藏在内心深处,永不对人说。
傅希尧觉得有点不对劲,才发现她眼眶红红的,冷了脸低沉着嗓子问:“怎么看个谍战片你也能哭啊?眼里装了水库是不是啊?”
夏小冉喏喏:“你看你的,别管我。”
傅希尧拿出手帕替她擦眼泪,硬生硬气地低喃:“你本来就归我管,我怎么不管你?好了,不许哭了!”他又气又急地把她拥在怀里,不想骂她,就自己生闷气,然后心里骂陈然,胡说八道的家伙,好好的看什么电影?真是没事找事!
远方,陈然吃着自己老婆煮的家常菜,突然打了个喷嚏,奇怪,谁在骂他?
刚出电影院傅希尧就在想今晚要到哪里吃饭,外套里的手机嗡嗡地响着,他却不接,夏小冉碰碰他,又指指他口袋说:“你来电话了。”
“嗯。”他拿出来看了一眼,脸沉了沉,没接,直接关机了。
他看到对面就是家大型连锁超市,想起了那本食谱,心念一动,捏捏夏小冉的手心,低头问她:“我记得你会做菜吧?”
夏小冉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我只会做几样简单的。”
他咧开嘴笑得开怀,兴奋一拉着她往超市的方向走去:“走,外头吃的不卫生,咱们今晚回家自己做饭。”
“什么?”夏小冉鄂然地瞪大眼。
做饭?他今天是怎么回事?
如水2
夏小冉晃了一下傅希尧的手臂,轻声说:“不如我们还是在外面吃吧,我做的可能不是很好吃。”
奶奶还在世的时候经常带她进厨房让她学做家乡小菜,不过妈妈倒是紧张得不得了,怕她会伤到手影响练琴,从不肯让她碰厨房的事,所以她的厨艺应该算是拿不出手的蹩脚货。
傅希尧抿着唇不说话,等行人绿灯一亮就跟她十指紧扣穿过斑马线,抬眼看去,周末的超市人潮涌动,正巧一对情侣提着大包小包的从超市出来,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不知道说了什么笑话,两个人腻歪着笑做一团,模样温馨极了。
他心念一动,紧紧牵着她的手,有些不高兴地拧起眉抱怨:“反正就随便做点吃的就行,你就听我一次成不成?”
夏小冉真的觉得哭笑不得,她什么时候有过机会不听他的?
她深呼吸一口气,才垂下眉眼说:“那也行。”到时候他嘴刁吃不惯可不能赖她。
傅希尧高兴得俯身在她脸上狠亲了一口,咧开嘴笑:“这么乖才招人疼嘛!”
进了超市,傅希尧仿佛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小心地护着夏小冉避开人潮,语气忍不住恶劣地嘀咕:“怎么人这么多,东西不要钱么?”
夏小冉环顾了下四周,说:“还好啊,今天周五,人多点也正常。”她领着他往蔬菜肉品去走去,边走边轻声问:“三菜一汤可以了吗?”
傅希尧低头凝着夏小冉柔和的侧脸,黑亮的眼睛里洒满了温柔的光,再没有女人比她这样更让他心动的了,他含着笑顺势环着她的肩膀:“都可以啊,只要是你做给我吃的。”他眉色很浓,笑着的时候会有笑纹,瞬间能将他身上天生犀利的霸气化去大半。
臂膀上炙热的温度让夏小冉恍惚了一下,没有上妆的脸,漫着淡淡的粉色,这样好脾气好笑容的傅希尧,真的很奇怪。
她叹了口气,在心里想了几个简单的菜式,然后开始挑选需要准备的食材,傅希尧眉目舒展,笑眼看着她这儿转一下那儿留一会,心里慢慢地揉进了一种不一样的感受。
一个热心的阿姨在教夏小冉挑新鲜的虾仁,看到傅希尧等在一旁,便有些八卦地说:“这小伙子是你对象吧?不错哟,现在很少男人肯陪女人买菜了,况且还长得那么高大帅气……”
夏小冉困窘得舌头打结,回答是和不是好像都不对,只能装作没听到。
后来看着他推着购物车跟在自己身后,夏小冉又想起那个阿姨的话,如果可以忽略脾气太坏性格恶劣行为霸道仗势欺人这种种潜在的缺点,傅希尧的确是个不错的对象。偏偏他高兴时可以对你温柔无限百般讨好,不高兴时又能毫不留情地撕裂你的心,这样反复无常的男人她可消受不起。
她只能安慰自己,他只是她命中的过客,不要太过计较了。
回到公寓,夏小冉把购物袋里的东西一一的拿出来,翻出一个小盒子,疑惑地定睛一看,又立即像烫手山芋般急急扔开,脸色“噌”地变得比番茄还红。
傅希尧正好走过来,看了看那盒可怜地被扔在桌角的杜蕾斯,又耸耸肩露出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从身后抱着她笑得痞痞的:“别介,这可是好东西啊,怎么这副表情?”
夏小冉面红耳赤地挣开他,跺跺脚说:“快撒手,我做饭去。”
傅希尧哈哈大笑,笑容在空旷的客厅回荡着。
晚餐说简单,其实也挺丰盛的了,三菜一汤,碧螺虾仁,鸡汁煮干丝,鱼头豆腐汤。
不知道是因为心情好,还是她做的菜实在很好吃,傅希尧连续添了两大碗饭,还笑嘻嘻地赞道:“你们那边的菜色趋甜,不过甜而不腻,正合我胃口。”
夏小冉坐在他旁边,埋着头喝汤,想起他吃甜食的劲头,又细声说:“其实吃得太甜对身体也不好。”
傅希尧倾身靠近她,忍不住笑,在她耳边低喃:“嗯?你这是在关心我?”他说话时带点慵懒的鼻音,又沉又魅惑,在水晶灯下,那双乌黑的眼睛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夏小冉不敢看他,他忽然伸出手,她下意识想躲开,却被他控住脖颈,修长的手指从她耳后穿过,冰凉的感觉漫上耳垂,她抬手摸了摸,问道:“这是什么?”
他笑容加深:“送你的,别再哭着找耳环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他抱起她到镜子前,吻着她的发际低喃:“瞧瞧,我特意让人给你设计的,就只有你一个人有,喜欢么?”
她抬起头,并没有看那副晶莹璀璨的耳环,而是看她自己——多么像一只宠物。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说:“你不需要这样的。”
他明显的身体一僵,眼底的神采全被她冷淡的反应吸走,心里某个看不见的处隐隐作痛。
他觉得浑身都难受,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又是啃又是咬,他口中还有点酒的味道,贴着她的唇抱怨:“没心没肺的丫头!怎么心这么的硬?”
夜里他像发了疯似的想要她,她哪里是他的对手,只能软在他怀里,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制造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她不敢睁开眼,可这样反而更能感受到他每一次深深浅浅的滑动,占领她所有的感知神经。
他饥渴地吻着她,一边撩拨起她的热情,一边情难自控地喃喃:“冉冉,别害怕,看着我……”语气很温柔,可身下的动作却不甚温柔,往往在她以为结束的时候又是重重的一击,他贪婪地享受她紧致的美好,狠狠地进到她的身体里与她融为一体,仿佛只有那样做他才能感受到她是属于他的,除了他,再没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