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邵峰问他:“阿尧,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

他回:“男女间的是讲求个你情我愿,况且没有我帮衬着护着她,估计你也见不到她了,说起来你该谢谢我。”

邵峰给了他狠狠的一拳,他也没有躲闪。这一拳的力道不大,也许因为还伤着,也许因为他说的是事实,若没人庇护,夏小冉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说到底,是他没有能力护她周全。

他们都沉默了很久,不是没有愧疚的,只是他没有后悔过。只是大家都清楚,不论如何,夏小冉已经是他的女人,而他邵峰,如果不想永无宁日,也只能答应跟王岚订婚。

这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能怪得了谁?

夏小冉被电话吵醒以后就再睡不着了,看看挂钟居然已经十点多了,想起床刷牙洗脸,发现身体疲软得根本不能动,昨晚傅希尧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太能折腾人了。又想起刚才那个电话,她叹了一口气,再没有谁比这个男人更让人捉摸不定了。

吃完早饭,苏晓沐打来,约她在市中心一家高级定制婚纱店见面。

“什么?结婚?还让我当你的伴娘?”夏小冉坐在店里的休息区,吃惊地看着苏晓沐,这个消息跟当初知道她居然有景尧这么大一个儿子一样震撼。

苏晓沐捂着她的嘴,好笑地揶揄:“呵呵,你怎么比我还激动?”

夏小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她犹豫了,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只是奇怪我儿子都上小学二年级了我怎么还没结婚?还是奇怪我未来的另一半是何方神圣?”苏晓沐坦然地说出她心中的疑问。

“对不起。”夏小冉觉得自己笨极了,为什么要表现得这么明显?

苏晓沐无所谓地摆摆手,乐呵呵地解释:“没关系啦,这又不是什么不见得光的事,反正就是我少不更事未婚生子然后现在孩子他爸找上门了我们要结婚了而已。”

夏小冉被她一连串不带停顿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最后细声只说了一句:“你真有勇气!”

苏晓沐笑得很开心:“是啊,没有谁比我更有勇气了,居然八年抗战胜利。好了,不说这个,快过来帮我看看定做的婚纱好不好看。”

婚纱店的经理亲自为她们服务,缓缓地拉开帘子,一袭华美的珍珠色婚纱映入眼帘,美得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似乎只是为了这身婚纱,女人这辈子也该结一次婚,仅仅为了穿上它。

夏小冉不禁赞叹道:“好漂亮啊!”

经理恭维道:“景太太,不如先去试衣间换上看看?”

苏晓沐点点头,转身对夏小冉说:“那你等我一下,我先去试一试,待会再看我给你选的伴娘服。”

“好。”夏小冉也跟着笑,眼睛还没离开那套缀满珍珠的婚纱。等苏晓沐进了试衣间,她才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拿起本婚纱杂志随意翻看,也许是入了眼,根本没有比刚才那套婚纱更美的了。

蓦地,她听见另一侧有几个女人在谈笑打趣。

“哟,瞧瞧好事近就是不一般,红粉飞花,我都不敢站你身边,不然一下就被比到天边了。”

“你也别羡慕,有本事你也来一回十年长跑?”

“就是就是,我们家岚岚可是苦尽甘来的。”

“好哇,你们再笑话我可生气了!”

后面这句话的声音,夏小冉决不会认错,是王岚,真是冤家路窄。忽然忆起这里是婚纱店,她脸色白了又白,书页被她抓成一团皱褶,她先前说,她要跟邵峰准备订婚了,所以现在是来选礼服的?

她想马上离开这里。

偏偏王岚也发现了她,同样的,脸色很不好,她身旁的几个朋友相互耳语一番后,有个脸尖尖的女孩子冷讽:“马经理,你们家是谁的生意都接的吗?我可不想降低自己的书位。”

站在一旁的经理左右为难,一边是王委员家的千金,一边是景太太的朋友,得罪了哪一个她在京城都混不下去。

王岚勾起唇角,故作大方地说:“诶,人家打开店门做生意,来者是客,你做什么要为难人家呢?不过……”她挑眉看着夏小冉,“我哥应该没可能娶你吧?”

饶是夏小冉再好脾气也忍不住发作,不过还有人比她更来气,声音又亮又耿直:“谁娶我们家小冉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说话客气点!”

苏晓沐换好婚纱走出来,当即惊艳全场,是一个即将退休的名设计师收山之作,全手工定制,世界上只此一件,穿上它的苏晓沐的气场更是无人能敌,那是一种天生不认输的骄傲。

王岚被人抢白,当即变了脸色。

“你又是谁?”刚才那个脸尖的女孩子质问,也是王岚的好朋友,周跃民的妹妹周晨。

“我是谁?”苏晓沐冷笑,脸转向经理说,“马经理,你告诉她我到底是谁!”很好,不过是仗势欺人,谁不会?

经理暗叫救命,硬着头皮介绍:“周小姐,这位是景先生的太太。”

“哪个景先生……”周晨有些不屑,又忽然惊呼,“你是说景衍?”

马经理陪着笑说:“正是景衍先生。”

王岚这才正眼望向苏晓沐,打量的目光透着怀疑和探寻。苏晓沐把夏小冉护在身后,落落大方地让她们看个够,而且穿了九寸高跟鞋的她比王岚高出了一个头,更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景衍,名声显赫却像谜一样的景先生。

周晨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被王岚扯住,而且她还上前一步,主动伸出手跟苏晓沐示好:“景太太?失礼了。”

苏晓沐微扬起下巴,有些冷傲地睨着她好一会儿,这才轻轻地在她手背上点一点意思一下,然后又马上收回来,勾起唇假笑:“不好意思,我有点洁癖。”

王岚一听这话差点气昏,涨红着脸“你”了半天,愣是吐不出完整的句子。

气氛这下子变得更加紧张了。

恰好这时,一个好听的温和的声音响起:“怎么?选好了吗?”

邵峰推开玻璃门走进来,清冷的目光毫不设防地与站在不远处的夏小冉相遇,然后深深地凝住。

有一种眼神,叫一眼万年。

有一样感情,绝无可替代。

有一个爱人,他永不能忘。

眼神

邵峰那样专注的眼神只维持了一秒钟就迅速挪开,陌生得仿佛彼此只是偶遇的路人。他平

静走到王岚身边,微笑着说:“你选了哪一款设计?”

王岚看到他们冷淡的反应,这才安心地笑得甜甜的,挽住他的胳膊到一旁坐下:“我不是

让你别来了吗?医生让你多多休息,你怎么老是自己跑出来?”她嘘寒问暖,似乎想为刚才的

委屈出口气,急于在夏小冉面前表现亲密,“你来看看,我刚选了几个款式,还拿不定主意。

快愁死了。”

邵峰轻笑:“其实我也没什么大碍了,是我妈他们穷紧张,非得说要再留院观察观察,过

几天就能正式出院。”他意味深长地解释完,然后接过婚纱目录,继续说:“我帮你选,保准

好看。”

王岚的笑容渐渐加深,得意地用余光看了一下夏小冉,点点头说:“好呀,只要是你选的

我都喜欢。”

他们旁若无人的亲密,好比汝之蜜糖,彼之砒霜。

什么叫做咫尺天涯?夏小冉和邵峰便是如此。

要不是紧握着苏晓沐的手勉力支撑着,夏小冉觉得自己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她没有勇气

看他对别人好,可是又舍不得移开目光,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她很想很想他,想得快

发疯了,可她能怎么办?她只能逼自己忘记他,忘记他的笑容,忘记他的好,忘记自己也曾这

么亲密地挽着他逛街,忘记他为她选衣服为她系鞋带,也忘记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

可奇怪的是,这些记忆比以往的每一天都要深刻,像有一把钻子一直使劲往她心窝里钻,

锥心的疼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疼得全身都难受,几乎连呼吸都没有了。

原来,单单只是相遇,也可以这么痛彻心扉,她所谓的坚强也不过一层纸一样薄的伪装,

可是她先放弃他的,她没有道理责怪他。

一场早该清醒的梦。

苏晓沐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臂,用极小的声音说:“别哭,再难受也别哭,你得让他知道,

没有他你也可以过得很好。”

夏小冉木然地点点头,梗着喉咙央求她:“晓沐,我们走吧,快点走好不好?”再不走,

她怕自己会失控。

“好。”苏晓沐让店员带她到侧门等着,她回试衣间迅速换好衣服,没想到出来的时候会

在转角处看到刚才那个男人,他的眼睛一直定定地望着某一个方向,她顺着他的目光抬眼看去

,原来夏小冉站在那里,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单薄的身体仿佛风一吹就跑了。

他的眼神背叛了他的心。

虽然苏晓沐不清楚他们之间有怎样的一段过往,可那种眼神她很熟悉,是爱而不得,是爱

到心底,是爱不能言。这个世界有太多无奈。

那天,夏小冉生平第一次买醉,她想用酒精麻痹已经疼得无可救药的神经,她也不管苏晓

沐听不听得明白,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久,然后一味拼命地灌酒,苏晓沐劝说不住,只好舍命陪

君子,没想到情绪一来,最后也跟着喝得一塌糊涂,两个女酒鬼在包厢疯喊起来。

苏晓沐把鞋一甩,站在沙发上指着夏小冉说:“你爱他,他也爱你,你们却不能在一起!

”又转手指着自己的鼻尖,“我爱他,他却不爱我,我们却要结婚了!哈哈,真是可笑,太TMD

的可笑了......”

夏小冉喝的晕晕的,根本听不清苏晓沐说什么,只是抱着酒瓶,一会儿傻笑,一会儿泪流

满面,嘴里一直呢喃着邵峰的名字,其他知觉已经麻木了。

酒吧的经理怕有什么意外,早早地打电话报告给景先生这里的一切。

不一会儿,景衍来了,跟着他来的,还有林进。

景衍穿着一身神秘的黑色休闲服,冷着脸一言不发地抱起已经喝酒的苏晓沐,跟林进点了

点头就默然往外走,不太温柔地把她塞到车里扬长而去。

而林进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然后走进包厢想扶起夏小冉,被她用力甩开,他不得已使了点

劲,硬是把她带回了公寓,把她安置在客厅的长沙发上。

夏小冉只是喝醉,不是喝傻了,她还能认出林进,扯着他的袖子呵呵地笑:“你是不是,

是不是也觉得我挺下贱的?”

林进抿着唇,看着她因为喝酒而酡红的小瓜子脸,冷淡的声音终于有点缓和:“你好好休

息吧,我先走了。”

夏小冉在他背后忽然大声喊道:“我不喜欢他,我也不喜欢你,也不喜欢我自己,我就喜

欢邵峰,就喜欢邵峰……”

门慢慢合上。

把所有的忧伤所有的痛苦都关在里面。

林进若有所思地在车子里坐了一会儿,手机忽然响了进来,他拿起来一看,号码是零开头

的,国际长途。

他捻息烟,抹了把脸才沉声说:“傅先生。”

傅希尧一边认真地看秘书传真来的图纸,一边问道:“她不在家吗?今天都去哪儿了,怎

么不接我电话?”

“夏小姐今天陪苏小姐去试婚纱。”林进说着就顿了一下。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傅希尧思觉很敏锐,一向能比别人更快地抓住关键点。

林进想了想,还是如实相告:“试完婚纱她们就到酒吧喝酒。”

“什么?她怎么好端端的跑去喝酒?你怎么不看住她?”傅希尧大大吼了一声,随即把笔

一扔靠背上,脑门突跳不停,这小女人不悠着点就会来事!她酒量又浅,每次喝酒都能闹上一

场,他不自觉担心地问:“那她没怎么样吧?”

“她只是喝醉了,我送她回了公寓,请别担心。”

林进下意识地想隐瞒某些事,可后来傅希尧还是知道了。

他不问不查,也多的是向他通风报信的人。

原来又是为了邵峰,他觉得自己像被人狠狠地甩了一巴掌,什么面子里子的全没了。

他手里还拽着刚送来的手镯设计图,一气之下将它揉成一团扔到垃圾篓里,这个不识好歹的

女人怎么敢.....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背着他想别的男人,她明明已经温顺了许多,对他也没

什么抗拒了,而他也想跟她好好相处,没想到这回他回来,她丫的居然又开始对他不冷不热地

敷衍着,还真给他长脸了!就因为跟邵峰见了一面就别扭起来了,她至于么?

他胸腔里的怒一阵一阵地冒出来,冲她发了滔天的一顿火气,狠狠收拾了她一回,看她不

敢不敢跟他叫板拿乔,他还真要瞧瞧,就凭她那小身板,怎么飞出他的五指山?

接着一连好几天傅希尧都没有回公寓,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失控掐死她,他得先冷静下来,

再想一想怎么才能整治整治这个女人,让她知道谁才是她的男人。

而夏小冉则以为他已经厌倦了自己,忐忑了几天,都没有见到他出现,她心理竟然有种解

脱的感觉。

可没想到,解脱只是一时的,因为王岚和邵峰的订婚邀请函直接寄到了公寓。

她知道,王岚绝对是故意,她在跟自己示威,她在炫耀是她得到了邵峰。

夏小冉紧紧捏着那张设计精美的邀请卡片,又想起莫教授一再提起的交换生留学的事情。

她想,也许她现在最该做的,是离开。

作者有说要说:
邵峰的父亲是那种强势的绝对要掌控一切的人,首先他是从不雅的照片里知道夏小冉的,印

象已不好,再说,一个地方大学的博导虽说是书香世家,可跟邵家相比还不能算是门当户对

,更重要的是邵峰是独子,又为了她几次跟家里闹翻,所以他们自始自终不喜欢夏小冉。
还有哦,先别急着怪邵GG啦,要耐心看下去哟。
预告,下章接楔子&有重大转折。

死心
夏小冉刚推开公寓的门就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她抬眼一看,居然是傅希尧,他穿了一身米白色的家居服,脚上踩着她买的软拖鞋从二楼旋梯走下来,手上还抓着毛巾,头发有点儿湿,看模样应该是刚洗完澡出来。

他就定定地站在楼梯口那看着她,她浑身不自在,已经消失了好几天的紧迫感又随之而来,好像无论怎样温和的傅希尧,在她眼里看来都是极其危险的。她忽然觉得手里挂着的包包有千斤重,那里面,是她刚问教授拿到的留学申请,她逃离这里的救命符。

傅希尧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慢慢朝她走近,她立即屏住呼吸,而他只是越过她身边,走到敞开式厨房里打开了冰箱,瞅了一眼再回头问她:“你已经吃过了?家里没买吃的么?”他的语气还算温和,跟前几日狂暴的样子大相径庭。

夏小冉低着头,捏着包包闷声说:“我,我今天练琴练晚了,就没买……”其实她是跟教授谈出国的事才迟了,况且也不知道他要回来,她忐忑地看了看他面无表情的脸,想了想又说:“还剩下几个鸡蛋,要不我给你做个蛋炒饭吧?”

傅希尧睨着她的眼睛,忽然笑了:“也好。”也许她还不知道,她最不适合的,是撒谎。

他今天的胃口很好,一大盘蛋炒饭几乎都是他吃了,而她惴惴不安地只是吃了一点,因为她有心事,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跟他提留学的事,心跳像打鼓似的咚咚咚直响,她怕他会阻止她。

饭后,傅希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财经新闻,夏小冉在厨房洗碗。

他忽然抬起头问她:“你在学校没什么事吧?”

她拿着洗碗布的手一顿,深呼吸了几口气才说:“没,没什么事啊,怎么这么问?”虽然她表面上平静,可心里已掀起了翻天巨浪,难道是他知道她填申请的事了?

她不自觉地看了看他,只见他的目光又已经转向等离子背投的新闻,点头说:“我就随便问问,反正有什么事你记得跟我讲,别憋在心里就行了。”

“好。”她侥幸地长舒了一口气,幸好,幸好他还没发现,也许他也没心思管她了吧。

时已深秋,天气微凉。

刚天亮傅希尧就醒了,夏小冉缩成小小的一团蜷在他怀里,紧密得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她还睡得很沉,他忍不住伸手拨弄她微乱的发丝逗她,深邃的眼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柔,似乎这一刻,他需要的不是欲望的占有,而是能静静地相拥已经很满足了。

他看到她空无一物的脖子,才想起昨天在拍卖行拍下的那款绝版项链,便拉开床头柜拿出那只红色的心形丝绒盒,取了项链给她戴上,没想到他眼光真不错,这条链子配她莹白的脖颈最合适不过了,据说,送项链可以锁住一个人的心。

他昨天刚从浙江回来,今天早上又要飞去上海,不过是停留一晚的时间,不知怎的他家里也没回就选择了来这里,感觉他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他想见她,心念一动就来了。她只要像现在这样乖乖地呆在他身边多好,她要什么他都能给她,还想别的做什么?他修长的手指来回摩挲她白皙的脸颊,她可能觉得不舒服,嘤咛了一声又转过身继续睡,他嘴角勾起浅笑,俯身亲亲她的额头,心里想,冉冉,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没想到傅希尧才出现一个晚上又走了,夏小冉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也给了她更多的勇气和时间去准备出国的事情,她专业技能测评为优,又有导师的推荐,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她也跟张娴和苏晓沐几个朋友说了这件事,只除了,没有告诉傅希尧。

林进被派去外地,而傅希尧和她这一整个月就见了那个夜晚的一面,每日的例行电话也减少为一周一通,她想他应该是想要用冷淡的方式结束这种关系了吧?那天王岚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说他母亲已经给他物色了一个女孩子,也是高干出身,他们是真正的门当户对,她很快就会被抛弃的。王岚以为这消息能打击到她,可是她错了,如果傅希尧真的能放手去跟豪门千金结婚,她求之不得,伤心?为他可犯不着,她恨不得离他远远的,一辈子再也不见。

只不过她很怀疑,傅希尧那样不可一世的人,会甘心受人摆布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很快地,申请批下来了,夏小冉什么都不想管,只想着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去一个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地方,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这天夏小冉回公寓收拾自己的东西,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还在找她的琴谱,没看来电提醒就接起来,柔柔的声音:“喂,你好。”

“是我。在干什么呢?在学校还是公寓?”居然是傅希尧。

一想到自己还瞒着他出国的事,夏小冉觉得冷汗涔涔,咬着唇说:“在公寓。”

“看来不用上课啊,真好,我都忙得几天没合眼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嗯,那你多多休息。”

傅希尧故作难过地抱怨:“这么客气的话听得我真伤心,就没别的跟我说了吗?”

“我……”夏小冉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跟他,朋友不是,情侣不是,什么都不是,有什么好说的?况且她准备离开了,以后他们再无瓜葛,关心他的事,该留给他妻子。

“算了,我不为难你,挂了。”他主动挂机。

夏小冉盯着手机好一会儿,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她不知道其实傅希尧就在公寓楼下,他一直默声看着她拿着行李走出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他们一起住了那么久的地方,然后冷冷地笑了笑,觉得自己的行径有些不知所谓,没日没夜拼命赶完所有的工作回来,就是为了眼睁睁看她离开自己?他有这么糟糕吗?

他不耐烦地打发了林进,自己一个人回了公寓,打开门,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丝暖意。他的东西整齐地在原位摆好,可她的呢,全部都不见了,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好像她从来没有在这里住过一样。

蓦地,他瞥见梳妆台前那个丝绒盒,打开一看,那条项链果然躺在里面,或者说,他送她的所有的东西都留在这里了。傅希尧,你还想着给人家什么呢?她根本不稀罕呢!

他一怒之下,甩手就把盒子扔向镜墙,哐啷哐啷随了一地的玻璃,仿佛还不解恨,他又把屋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铁青的脸色狰狞得就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他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就是不爽,很不爽,他没想到她那样胆小的性子真的敢捻老虎须,他也没想到,无论自己做什么,还比不上人家邵峰一个眼神,也许他傅希尧在夏小冉的眼里TMD的就是一个挣不脱的狗皮膏药,一个大大的笑话。可怎么办呢?他的字典里可没有认输这两个字,她越是不想要他他就非得得到她,他也说过,她夏小冉没权利结束,他才是她的主宰,她想走?谁答应了?

无论如何,她夏小冉就只能留在他身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