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洗得香喷喷的供他大少爷享用吗?夏小冉僵直着背脊走进浴室,像准备赴死一样。

傅希尧好气又好笑,这丫头,至于这么拧巴么?

她在浴室里磨了足够久,他的耐心告罄,起身在门口敲了敲:“喂,还没好吗?”

一直没反应,他都想撞门了,门一下子打开,冒出氤氲的热气,夏小冉红着一张脸走出来,她没敢穿饭店的浴袍,只是拿了自己的睡衣换上,一身卡通的保守睡衣差点没把傅希尧笑死。

他捏捏她水润的脸蛋说:“小丫头,今年几岁啊?”

她没理她,只是抓着衣摆,眼神也不敢往他身上看,太危险了。

他没生气,反而觉得她这憨憨的样子特可爱,拉着她梳妆台坐下,然后开了吹风筒,替她吹干头发,还时不时地问:“烫不烫?难受就说,我第一次帮人吹,没经验。”

她还是不说话,满脑子地想,今晚怎么办?如果他真的存着要跟她那个的心思的话,怎么办?

吹风机的声音停了,傅希尧一下把她拉起来,贴在她耳边说:“你也帮我吹。”说着就把有些发烫的吹风机塞在她手里。

夏小冉怔忡了一下,也傻傻地替他吹起了头发,其实他的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可是还是很享受她服侍自己,他从镜子里瞅着她那细细的指尖在自己的头发里穿梭,真实别有一番情调。

他忽然拉下她的手,轻声说:“好了,先睡吧,明天再带你去玩。”

然后搂着她倒在床上,夏小冉恐惧地僵直着身体,又要来了。哪知他只是抱着她,脸埋在她的颈窝处,呼出的热气烫得她的神经都麻了。

傅希尧轻笑,亲亲她的嘴巴:“还不睡?想干坏事?”

夏小冉立马闭上眼睛,只是身体在他炙热的怀里不安地扭动了几下。

傅希尧勒得她更紧,呼吸变得比刚才还要重,眼神深深的笑容坏坏的:“别乱动,不然我可不保证待会儿会做出些什么事来,你知道的,男人不能忍的。”他侧着身把一条腿压在她双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头发。

夏小冉知道,臀部的皮肤传来他身上的热力,她怎么不知道?可他这么说,是不是代表不会动自己了?

她想得不错,傅希尧今晚的确不打算对她怎么样?虽然他心里很想。可是他觉得做这种事还是得两厢情愿才能美才能过瘾,他又不是什么变态虐待狂,所以还是想等她放下戒心心甘情愿地对自己投怀送抱才会继续下去。

夏小冉自然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隐隐地觉得自己今晚肯定是安全了,怕他反悔似的拼命逼自己睡着,可是枕在他怀里,怎么睡得着?

她开始数绵羊,一只,两只……九百九十九只……终于传来她平稳的呼吸声。

傅希尧把空调的温度调整了一下,拉高两人的被子,紧紧地抱着她,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轴丫头,做个好梦吧!

木偶
天蒙蒙亮的时候,傅希尧觉得有点冷,胸前空荡荡的,那种让他睡得很满足很舒服的甜甜糯糯的味道也没了。他半眯半醒地张开眼,发现夏小冉不在他怀里,而是靠着床沿娇娇小小地蜷在另一边,只怕再往前一些就要掉到床下,仿佛竖起壁垒将他隔得很远很远。他顿时感觉不是滋味,一气之下就把她扯回自己身边。

力道不算重,她没有醒过来,只是不舒服地皱皱鼻子哼了一声。一来一回,她睡衣的纽扣不安分地挣脱开来,露出一片细嫩的皮肤,白得跟上等的羊脂白玉一样莹润,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睛一直没离开她身上。

一个男人若温香软玉在怀都没反应,那他不是柳下惠,而是性无能。

他终于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每一处都不放过,秀气的眉眼,尖细的下巴,白嫩的耳垂,细致的脖颈……而跟着滑进睡衣里的手指也灵活地松开内衣扣子轻揉慢捻起来,**开始升温,本来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可偏在这时候听见煞风景的哭声。

他皱着眉抬起头,发现她不但醒了,而且还泪眼婆娑地咬着自己的手臂压抑地哭着,那张脸痛苦得好像在忍受什么酷刑似的。他猛的拉下她的手臂,上面已经印着一排触目的血红牙齿印。

他不爽极了,面色铁青地紧捏着她的肩膀,声音变冷:“该死的!被我碰就那么难受吗?”他从没这样讨好过一个女人,才想对她好一点儿,怎么就得到她这种嫌弃的反应?她以为她是谁?他真的想一下掐死她!

骨头被捏得抽痛,她却一动也不动,目光空洞地落在他身后的某个地方,凄凉地笑了笑:“哦?原来你还会在乎我的感受?”那双眼睛已经是看穿了一切的清亮,像一泓柔弱的泉水,该流到哪儿就到哪儿,已是身不由己。

他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狠狠地瞪着她:“你,你就非得这样软硬不吃地搓火儿是不是?小爷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识抬举的女人!”

“我反抗你会不高兴,我听话你也不高兴,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惨白着脸反问他,语气已透着破罐子破摔的无力。

他一怔,是啊,人都到手了,他还想要怎样?可为什么看见她厌恶的眼神他会心里堵得慌呢?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不发一语地翻身下床走向浴室走去。

听到花洒的流水声,她才如释重负地放松了身体。对于那样盛怒的傅希尧,她不是不害怕的,她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紧张得竖起来,怕他像野兽一样将她啃噬毁尽。可那样亲密的情事若不是发生在相爱的情人之间,对她来说得到的不是快感,而是无休无止的折磨。

而且她猜不透他的心思,他那样的人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不放过她?只是因为征服欲吗?她甚至想,是不是只要顺着他一些,他很快就会觉得腻了厌倦了?

两人从饭店出来后就一直没交谈,可傅希尧的手一直牵着夏小冉,好像怕她会跑了似的。清晨的小镇还弥漫着浓浓的水雾,古旧的老宅斑驳的石墙在雾气里若隐若现。他们挑了家老字号铺子吃早饭,简单的点了两份豆浆油条。

夏小冉抬起头,无意中看到隔壁桌坐着的一对老夫妇,老婆婆的眼睛似乎看不到了,老爷爷就把油条掰成一段一段的放到豆浆里泡软了再喂老伴吃,等她咽得差不多了自己才吃上几口,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搀着她离开。

前段时间邵峰的公司因为宣传需要,公开向社会大众征集最浪漫动人的情话,最后票数最高的那一句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她问他,如果我变成老太婆了难看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他笑她,傻瓜,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儿我都要你,只要你。

那时谁没想到的是,他们还没有机会一起变老就已经要分开了。

米白的浆面上晕开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她很想见他,又不敢见他,她不知道见面可以说什么,也不知道他清楚所有的一切以后会怎么看自己,会不会觉得她肮脏觉得她不要脸?那情形她光是想象就觉得生不如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傅希尧好一会没听到动静,抬眼看了看她,这一下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恨恨的说:“我说你这女人怎么回事?连吃个早饭也能掉金豆,我没怎么着你吧?”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真没说错!

夏小冉低着头,闷声说:“被豆浆烫了一下,不碍事的。”

她这一服软,傅希尧也不好发作,冷着脸说:“明知道烫就悠着点,没人催你。”

继续相对无言。

傅希尧也不知道她采风是做些什么,又拉不下脸问,只想着应该是寻些民谣民俗,就带她去了东栅的戏舞台,那里常演些当地特色的戏曲节目,也算合适。不过今天倒是没唱曲儿,而是锣鼓声响地表演提线木偶。

他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站起身想走,转身看夏小冉,她正微微昂着头看着戏台,神情很专注很投入,他咬一咬牙又坐了下来。

他以为夏小冉在看戏,其实不是。

夏家从前是住在护城河岸的老宅,宅子后面就是著名的古城老街。

小时候爷爷经常带她去会所看江南木偶戏,她那时年纪小,只单纯地觉得很好看。戏舞台木雕金饰,做得很精致的木偶上演着一个又一个新奇有趣的故事,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爷爷问她:“小囡啊,你喜不喜欢看木偶戏?”

她点头说:“嗯!喜欢!”

爷爷又摸摸她的头说:“小囡记住了,你可以喜欢木偶,可做人却不能做木偶,知道吗?”

那时的她似懂非懂的,不过现在明白了,现在的她不就像被傅希尧操控的木偶娃娃么?是爷爷太有预见性还是她的命太差了?

好不容易看完了一出戏,傅希尧终于坐不住了,边拉着她起来边说:“好了,别都耗在这里,咱们到别处走走吧!”说着也不等她答应就离开了戏台。

其实小镇就巴掌大的地方,一下子就逛完了,他们逛累了就坐在石桥边的石墩上休息。

傅希尧忽然问:“你觉得这地方怎么样?喜欢吗?”

夏小冉细声说:“挺好的,很清净,很纯朴。”

傅希尧伸手往南边一指,慵懒地笑了笑:“不久以后,那里会建一个小型的度假村。”

夏小冉吃惊地问:“你投资的吗?”见他点头,又忍不住说:“可是这不就会破坏这里的原生态环境吗?”在这么无止境的开发旅游资源,这世上还有净土么?

傅希尧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笑眯了眼睛:“不会的,度假村离这里有一定的距离,不会有影响的。现在的人工作忙压力大,又没那么多时间去远的地方旅游,周末一家去度假村玩两天会是个很好的选择。当然了,度假村选址在这儿也因为这里靠近省会城市,驱车不过两小时就能到,又有4A级景区的号召力,前景肯定很好……”他说起自己的生意自信满满地,发现她愣愣地瞅着自己,就拧拧她的鼻尖笑说:“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等以后建好了再带你来看看,专门有一处是我自个儿住的……”还没说完他自己就顿住了。

而夏小冉更是跟着脸色一白,以后?她巴不得马上跟他说再见,他们哪里会有什么‘以后’?她的心里话全写在脸上,傅希尧怎么看不出来,当下也冷了脸不说话,薄唇抿得紧紧的。

这时,有个上了年纪的大婶提着一个篮子走过来,脸上堆满笑意地向他们兜售:“小年轻,买对同心结吧,会保佑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的。”一双红亮的同心结递到他们面前,细看下做工不算精致,也就是小镇的人做来帮补家用的小玩意。

可“百年好合、永结同心”这八个字戳中了夏小冉藏在心里最柔软的痛处,她又快又急地摆摆手说:“抱歉,我们不需要。”

那位大婶说尽好话,可夏小冉的态度都很坚决,转头又看了看傅希尧,发现连男的也冷冰冰的,无奈之下就撇撇嘴走了。

等人一走,傅希尧看她的表情又像之前的似笑非笑,十分骇人,夏小冉有些害怕,只好避开他的眼神看向别处,她觉得她没有错,他们之间只是苟合,不是好合,根本不需要同心。

他们没逗留,当天晚上就离开了小镇,因为傅希尧接到了一个很重要的电话,要急着回北京。夏小冉本来不想走的,可傅希尧只是凉凉地回了她一句,我有问你意见么?

看他的样子似乎很不高兴,夏小冉也不敢再惹他,乖乖地跟着上了飞机。

到京的时候还是林进来接他们,跟上次一样,他们一见面的对话都是公事交谈,听得出来傅希尧很信任林进。

这回傅希尧没送她回学校,而是到了他自己公寓。

夏小冉一看路标觉得不对劲,抓着他的袖子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要回学校!”

就这么急着离开他?

傅希尧深看了她一眼,也不管有别人在场,反抓着她的手忽然就吻了下去,末了还意犹未尽地贴在她脸上磨蹭,声音哑哑的:“断了你那些念想吧,我还没玩够呢,没我允许你能跑哪儿?你瞧瞧那些木偶,以为只要断了线它们真会活了么?傻丫头。”

目的一达到,他又慢条斯理地坐直,理了理衣领,依然笑眯眯,“你自己上去,累了就先睡,我待会儿就回来,别让我找不到人。”

从早上喝豆浆那会儿,不对,其实她的心思就没一刻离过邵峰吧?搞不好连在他床上都在想邵峰!不想跟他好是吧?变着法儿让他心里不好受是吧?走着瞧,他还真不信治不了她!

他的话连同那串冰冷的公寓钥匙像无数把冰刀一样直直插到夏小冉的心窝里,既无情又犀利。

他提醒了她,提线木偶,最不该拥有的,是灵魂。


困守
送夏小冉到公寓后傅希尧就赶去常去的会所,孟凡、郭洋和周跃民几个已经在那儿等着他。

傅希尧一进房间就随手把外套扔沙发上,然后到吧台坐下,开口就问道:“怎么一回事?”

孟凡递了杯红酒给他,努努嘴示意他看桌上的资料,耐心说:“能打听的都打听出来了,刘云那小子想吞大饼,结果还没咽下去就噎着了。”

郭洋笑得贼贼的,拍他的肩膀问:“该不会是你给了他一刀吧,毕竟他前段时间满世界嚷委屈,净是给你使绊子……”

“你就毁我吧!他的仇人多得海了去了,关我什么事?”傅希尧斜眼睨了他一下就埋头翻看资料。

过了一会儿他又转脸问周跃民:“现在事情进展到哪儿了?怎么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众所周知,公检法那块就数周跃民的消息最灵通,见周跃民捧着酒杯愣愣地没反应,傅希尧就踢了踢他的小腿,“问你话呢,不会在思春吧?”

周跃民回过神来,冲他哼了声:“我不是得打卦么,听说这次特严重,他爸已经自身难保,估计他也是没人救了,不单只涉黑,还闹出人命官司。眼下反正人是被带走了,资金也全部被冻结了。”

“就这么些?”傅希尧可不满足,食指一下一下敲着大理石桌,接着追问,“那他那块地呢,会怎么处理?重新拍卖?”傅希尧问的是前阵子京城拍出的两块地王之一,在城东,是刘云的公司拍下的,恰巧跟他手里那块地毗邻。

孟凡刚喝了口酒,听了他这话,竖着大拇指说:“怪不得别人封咱们傅四少是京城的‘敛财童子’,才那么一下子就想到关键点,刘云那小子哪里是您的对手。”

傅希尧摸着酒杯底冷笑,用惯有的不可一世的语气嘲讽:“我想要的东西,哪里有要不到手的?笑话!”

周跃民忍不住驳他:“你胃口那么大,就不怕你爹给你排头?再说了,现在不还在走司法程序吗?那地儿什么的还早着呢!”

傅希尧抿抿唇不接话,他父亲一直就不喜欢他从商,每次见面就知道教训他要低调要适可而止,两人代沟不是一般的大,可总不看他脸色也不行,所以这两年他都慢慢地往外发展,反正生意嘛在哪里都能做,外头还更自在些。

“急什么?反正之前放话说要在那儿建个游乐园已经让他跌价不少,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搞不好我们还能趁低价买进净赚一笔。我不管啊,反正小的可是跟定四少您了,到时别忘了给小弟分勺羹吃吃啊!”郭洋笑眯眯地打趣道。

孟凡指了指他编排道:“啧啧,瞧这小眼神儿,整一个钻钱眼里的奸商。”

“靠!我奸这世上就没好人了!”郭洋恨恨地瞪着他,“敢情你就高尚得嫌弃孔方兄?”

傅希尧有些不耐烦,挥挥手说:“得了,少贫嘴,这次度假村的合作意向已经基本定了,我这边还有事,你们谁过去盯着?”

“你有什么事儿?”周跃民急赤白脸,有些气愤地质问,“你不会还跟那祸水在一起吧?你脑子进水了?”

傅希尧脸色一变,那双眼深得跟海似的幽邃,定定地看着他好一会,又忽然轻笑:“看来就你最有空,就你去了!”说着把酒杯一放,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他们几个从小一个院子长大,谁都知道这回傅希尧可生气了,要不是周跃民是他交好的发小,估计小命都得悠着点。他们这样的人谁没几个小情儿没点不想别人非议的私密?其实他们心里都明镜似的,知道归知道,可是有些时候装作不知道才是正理。

孟凡叹了口气,对周跃民说:“这回可够瞧的,你明知咱们理不着这些事,还问什么?”

郭洋一向神经粗,却也担忧地附议:“就是就是,要是传到邵疯子那儿可怎么办?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好好好!小爷我不管了,日后有第N次世界大战都不关我的事,由他们疯去!”周跃民猛的一捶椅子,椅子“砰”一声立马倒挂,然后也跟着傅希尧后脚离开了会所,留下郭洋孟凡两人面面相觑,这下完了。

可世间哪有不透风的墙?

邵峰只是撞伤了脑袋,可不是撞傻了,也没有失忆,他醒来那么久都没看到他想见的人,电话又一直打不通,他已经觉得不对劲了,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父母阻挠小冉来见他。一开始他还疼得下不了床,心里却担心小冉会再受什么委屈,偏偏他什么事都做不了,医院又都是他父母安排的人,问他们也是白问,更令他挫败的是几个发小也不站在他那边,他孤立无援。

他只能等,等自己快些好起来,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这天他助理李玉文代表公司同仁来探病,他循例问了下公司的情况,然后单刀直入: “上次我在电话里不是让你帮我联系夏小姐,结果呢?”

邵峰已经能坐起来,不过因为还没好全,脸上没什么血色,可是那犀利的眼神还是让李玉文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这个……邵先生,夏小姐的手机根本拨不通啊。”

“那你不会到她学校找吗?还是你压根就没放在心上?”邵峰冷哼了一声,病弱的声音无减他的威严。

李玉文心里喊着救命,赶紧搬出一开始就想好的台词:“没,没,我去过学校了,夏小姐的室友说她最近外出采风,人不在北京,要不然等她回来我再去一趟?”

邵峰勾起唇,表情带了讥诮:“是这样吗?” 李玉文点头如葱蒜,邵峰似笑非笑地睨着他,话锋一转,“你的车在外头吧?”

“是啊。”李玉文有些不解。

邵峰眯起眼吩咐:“那好,你等会安排一下,我要出去一趟。”

李玉文一听,顿时觉得世界末日要来了,怎么邵部长才出国访问邵先生就要求出院,而且还要他安排?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这边邵峰暗自着急,那头被强留在公寓的夏小冉也不好过。

她抖着手推开了公寓的大门,里面黑乎乎的,阴沉得让她害怕,她在玄关处摸索了好一阵子才找到开关把屋里的灯开了,一室亮堂,不过照不暖她的心。明明是夏天,可是她却觉得很冷很冷,全身都哆嗦着,这里发生过的一切就像烙印一样刻在她的心里,那种绝望的恐惧如影随形,挥之不去。如果她无所顾忌,她会一把火烧了这个像地狱一样的地方,可是她不能。

这间公寓不是一般的大,一点声音都有回音,据说这里预售的时候就要四万一平米,现在买只怕不止,果真是寸土寸金。不过夏小冉没有任何心情欣赏它的奢华,房子在女人心里是家的象征,可这里,是毁了她困了她的牢笼。

傅希尧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客厅亮着一盏小灯,他转悠了一圈,又到卧室去看了看都没见着夏小冉,一下子就恼了,以为她居然敢不听自己的话跑了,正要发作,抬眼就见着落地飘窗那儿有个小小的黑影。他顿了一顿,安静地走过去。

夏小冉把头靠在抱枕上,蜷缩着身体躺在那里睡着了。朦胧的月光落在她的脸上,很轻很柔很美,偏偏两道秀眉紧紧地蹙着,似乎梦到了不好的事情。他忍不住伸手去揉散它,又怕吵醒了安睡的公主,于是干脆坐在地上,就这么靠着玻璃窗静静地看着她。

一直看着她。

窗外是午夜独有的喧嚣,屋里却是能让人安宁的静谧。

似乎所有的烦躁一扫而空。

可就在这时,夏小冉忽然蹬了蹬腿在毛毯上挣扎了一下,没一会儿,她终于被可怕的恶梦惊醒,打破了一室的静默。

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傅希尧放大的脸庞,虽然他一脸温和,可依旧吓得她捂住胸口戒备地瞅着他,身体又开始抖了。对于这个习惯给一顿鞭子就赏一口蜜糖的男人,一切的温柔都是假象。

傅希尧摸摸她的头发,笑嘻嘻地问:“怎么在这里睡?还没洗澡?等着我吗?”他说着就拉起她往卧室走去。

夏小冉急了,明知道争不过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走……我不走……”

傅希尧站定,修长的手指还紧紧地裹着她的手腕,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会儿,也不说话,直接弯腰把她整个人往肩上扛。

夏小冉脑袋朝下一张脸都被血气冲得红艳艳的,两腿乱蹬不说,还用两手猛拍着他的后背,哭着叫嚷:“你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