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琦桦的笑容立马收起:“他又不舒服?”
顾准:“大概只是想和你说话。”
黄琦桦的脸色送松下去,目光掠向莫宁:“莫宁,你要和我一起去看看你顾伯伯吗?他大概也会想见你。”
莫宁刚想说“好”,那边才把病历挂回原处的顾准就扔来一句话:“她有事。”
莫宁仰头看他:“我有事?”
黄琦桦也问:“有什么事?”
顾准双手抄进西裤口袋,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之后,他一本正经的说:“王翔远和梅迪今天晚上同一趟飞机。”
黄琦桦“哦”了一声,目光闪了闪,突然说:“唔,莫宁呐,顾伯伯有的是时间等你来看他。明天是周日,不如你明天也来?”
莫宁的疑惑在前一句:“王先生和梅小姐的飞机、我有事,二者有关联?”
黄琦桦扫了一眼顾准,突然笑了:“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关联。”
顾准:“你和我一起去给他们送机。”
二六战
莫宁想不出理由拒绝这个邀请。
对王翔远和梅迪,莫宁只有几面之缘,对她而言,这两人只是知道姓名的陌生人而已。她如果和顾准一起去送机,身份无非只有一个,顾准的恋人。
恋人这个词在莫宁的人生字典里极少出现,以至于她想到它的时候竟然觉得别扭。转头去看了眼坐在旁侧的人,他正认真的开着车,目光紧锁在前方的路况上,侧脸有完美的弧度,莫宁最喜欢他的眼睛,他总是很认真的对待他的视线,一旦定格便是深邃的注视,直把人吸进去……
意识到这点,莫宁又赶紧转回头,心跳尚不能平静,她轻轻地叹了声气,视线转向车窗外。
“在想什么?” 等红灯的时候,顾准转头看她。
莫宁不想显得很不礼貌,可是,变成他眼里的一道风景和他对视的时候,莫宁不敢保证自己还能思路清晰。于是她干脆就不礼貌了,仍旧看着窗外:“在想你到时候打算怎么介绍我。”
顾准闻言一愣,随即嘴角一弯:“哦?得出答案了吗?”
“阁下太高端,猜不出。”
顾准笑意更深:“你可以试着把问题简化。”
“遇上您,简单的问题也会复杂,所以,简化什么的,没可能。”莫宁半讽刺的说。
嘴角弧度倏然收起,顾准道:“问题的存在是因为答案并不确定。而你在思考的这个问题并不构成问题。”
“你是指这问题的答案是确定的、唯一性的?”莫宁一时未注意,就这么扭头去看他。
他还开着车,却移了视线看她:“你说呢?”
有些情绪在两人之间早就扩散,于是任何一道意味不明的眼神都能成为暧昧的源头,被那个眼神过了一遍,莫宁身体某处就像被电击了一般,麻麻的,颤颤的,无法形容的……奇特体验。
顾准已经风轻云淡的回了头,末了,还扔了一句:“为了行车安全,请不要打和司机交谈。”
莫宁恨恨的看他,发觉自己已经在逐渐变成一个低智商的、初出茅庐的爱情江湖里的小新手。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并不排斥自己成为这样一个小女人,相反,他的强势让她有一种奇怪的安全感。她细细品味着个中味道,想出最贴切的比喻是这样,她原本是个可以搅天动地的无良妖精,为妖的道路上从未被任何人打败过,突然有一天出现这么个大罗神仙,不止赢了她的妖术,还收了她的心。而这只妖精到最后竟然心甘情愿呆在他的法器里。
或许她性格里有一味类似于独孤求败的因子,赢了太久,生出了胜者的倦怠,想要输一回吧。她有些戏谑的想。
此时她没想过的是,独孤求败一输就是一辈子。一辈子是个太长的时间。
到机场的时候,王翔远已经到了。顾准和莫宁一起出现的时候,他脸上的惊讶并不多,只是出于习惯,他的目光更多的在莫宁身上流连。今天出门出得急,她并没挽头发,长发极其自然的落在肩侧,原本就是去探望病人,她穿得也很随意,一件宽松的外套,一条黑色的T恤加一件普通至极的牛仔裤,即便这样,王翔远还是忍不住赞美:“有没有人告诉过莫小姐,你身上有种特别内蕴、特别……怎么说,特别……让人忍不住想一直看下去的美。”
莫宁笑着摇头:“王总是第一个这么告诉我的人,谢谢。”
王翔远身边还站着类似于助理的一男一女,皆用同样的目光看过莫宁,然后,男助理突然侧目,点头恭敬地说:“顾先生好。”
女助理也随之道:“顾先生好。”
王翔远转向顾准的时候,笑容意味深长,话更是说得意味深长:“原来如此。”
顾准笑了笑,没有接下这个话题,抬手看了看表:“快登机了,梅迪没和你一起?”
王翔远:“我以为你会送她。”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王翔远笑着补了一句,“噢,我忘了,她没有你国内的私人手机号。”
顾准:“她并没有找我。”
听两人说到这个点上,莫宁想起一事:“对了,下午梅小姐去医院看过黄阿姨。”
顾准和王翔远双双看她,莫宁被这一对眼神看得挺不自在,玩笑的说:“我并没有藏起梅小姐。”
“很遗憾的告诉你,你也许是她消失的原因。”王翔远直言道。
莫宁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王翔远点头,严肃的神情来得很突然。莫宁不得不去看顾准,他正皱着眉,接收到她询问的表情,他极自然的伸手拉下她指在自己鼻翼的手,就在眼前三人的注目礼下握住,道:“和你无关。”
看到这幅场景,王翔远忽然低声一笑,这时,身后机场广播响起,女助理走上前低声说了句:“该登机了,王总。”
王翔远再度打量了一遍眼前二人,道:“但愿以后有机会能参加你们的婚礼,坦白说,你们很般配。不过,”话锋一转,他说,“我不是很看好你们。”
顾准反应很快:“以我们共同的投资经历,恕我不得不说,你看好的,通常不好。”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毫不吝啬的给了王翔远一个大度的笑容。
王翔远笑着拍了拍顾准的肩膀:“我走了,梅迪……好好照顾她。”
“多谢关心。”顾准站在原地未动。
王翔远点了点头,转身前目光在二人相交的手上落定了一会儿,然后大步朝前走去,两位助理礼貌的躬身道了“再见”才紧跟着离开。
等那行人走远了,莫宁斜眼觑身旁的人,道:“你们真是朋友吗?我指的是……好朋友。”
顾准低下头看她:“谁说我们是……好朋友?”大概是“好朋友”这三个字含义太怪异,顾准不自觉的微微皱了皱眉。
他的手还牵着她,带着她转了个身,莫宁不甘心的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说:“这是你的答案吗?”
顾准没有思考很久,明白她的所指,他用一种柔和的语气说:“嗯。”
莫宁一颗心很快被欢喜因子攻占。
以前她从未发现自己对爱情竟然这么容易满足,可是没办法,一个沉沉的“嗯”字对她的意义远甚于“我爱你”、“我喜欢你”这类最平凡却最浪漫的语句。
机场大厅被擦得几近透明的玻璃上照出二人幸福的样子,两人在那玻璃上对彼此微笑。
有种幸福,不言而喻。
顾准晚上有事,两人也便没有一起吃晚饭,顾准把莫宁送回家便离开了。他走的时候,莫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就站在自家楼下吹了会儿风傻傻笑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家。
周一诺不在,莫宁打电话给她,很久都没人接起。想着她也许是出门逛街没听见,莫宁便不再打了,刚挂电话,顾准的电话就打来了。
莫宁接起,边单手脱下外套,找遥控开了暖气,道:“到公司了?”
“还在路上。”
“怎么了?”
“明天……有安排吗?”
脱衣服脱到右手的莫宁动作一停,紧接着道:“没有。”又没皮没脸的补了一句,“要约我?”
顾准无声的弯起唇角:“顾老先生想见你。”
莫宁倒向床上:“噢。原来是顾老先生要约我,实在不好意思,我自作多情了。”
顾准:“唔,顾老先生不便说太长时间的话,所以,他约你也就是十几分钟的时间。”
“哦?”
“我明天也很巧的……没有安排。”
莫宁忍住笑声,却忍不住外泛的笑意:“顾先生言下之意是?”
“不如一起吃个午饭吧,莫小姐。”顾准淡淡道。
“顾先生在开车吧?”
“嗯。”
“不怕行车不安全?这个电话和约请可以等到回公司以后进行的。”
“莫小姐只要不坐在我身边,相信我,行车会非常安全。”
莫宁眼前的天花板上有烟花盛开。她闭眼让自己平静,那烟花却还在眼前,“砰砰砰”的,隐约还有声音。
那天晚上周一诺一直没回来。九点多的时候,许久未露面的苏也宜打了她的电话,开口就说:“我的手机停机了一个多月,刚开机。”
莫宁朝天翻了个白眼:“你想我想到病入膏肓了?开机第一件事就打我电话还真让我受宠若惊。”
苏也宜:“我……我是真有重要事给你说!今天中午周翀找我了!”
莫宁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周翀”这个名字,她对这个名字的印象依旧停留在两年前的某个傍晚,周一诺在视频上满脸春意的和她说“你知道吗?原来我一直念错他的名字,他不叫周羽中,他叫周翀。你知道是哪个翀吗?就是那个很生僻的字,羽毛的羽,中国的中”,这个名字已经被禁忌太久了。苏也宜不敢提,莫宁也不敢提。所以,今天苏也宜再说的时候,莫宁只觉得陌生。
莫宁道:“你慢慢说。”
苏也宜呼了口长气,道:“他来公司找我的,疯了一样,就问我周一诺在哪儿,我们公司的人都看着我,我真囧。你不知道,我领导和同事都在边上,他就一直拉着我,我被吓死了,都没见过……”
莫宁闭了闭眼:“说重点。”
苏也宜止声,接下来的话声音很小:“重点就是,我告诉他了。”
莫宁:“告诉他什么了?”
“告诉他……周一诺在G市,顺便把地址也……”
莫宁沉声打断她:“周一诺要被你害死了。”
二七战
莫宁一整晚没联系上周一诺。
最忧心的时候,她给顾准发了一条短信:“有空吗?”发这条短信之前,莫宁在心里自我斗争很久,这个在情侣间非常正常的行为她做起来却别扭至极。
然后是度秒如年的漫长等待,她就要以为他或者没看到或者忽略,这种等待太折磨,她差点想关了手机。被这种心绪搅扰着,以至于电话响起的时候她竟一时没反应过来,隔了几秒才接起,彼端顾准的声音已经入耳:“怎么了?”
或许是出于关心,他的声音不像以前那么疏落,莫宁心里得到抚慰,霎时放松下来,躺回枕头上,她说:“周一诺,”想着他也许记不得周一诺是谁,于是补了一句,“就是和我一起住的那个朋友。”
“我知道。她怎么了?”
“她还没回来。”莫宁叹气似的说,“我却没有她任何的消息。”
“她消失的原因你不方便说吗?”顾准吐字很清晰,很缓慢,不自觉的就让人觉得安心。
莫宁惊讶于他飞快的判断力,竟直接就听出了她的“不方便”,忽然觉得窝心。她又想起了那句话,“对比才能出真理”,周一诺这事情要是和张乾志说,他必定会用一个理直气壮的理由来向她刨根问底;而对许书怀说,他的反应估计只是平平,随口扔一句“她这么大的人,又不会死”之类叫人无语的话……
短暂的联想过后,莫宁道:“具体的细节不方便说,大致是……她曾深爱过、最终却不要她的男人来找她了。”
这话过后,顾准有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再开口时,他的问题已经是:“吃过晚饭了吗?”
“不知道。”
“我问的是你。”顾准说。
莫宁这才反应过来,改了一个趴在床上的姿势,压着肚子,声音也闷闷的:“没有。”语气里竟有几分带撒娇性质的委屈,莫宁自己听着都不自觉的想吐,想后悔却已经来不及。
顾准:“二十分钟后我到你楼下,你穿好衣服,外面温度很低。”
莫宁抬眼去看了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上面红闪闪的22点43分,她忍不住说:“你不会这么晚……”
“我知道有一家不错的店。”
顾准并没花二十分钟到莫宁家,收到莫宁短信时他刚走出公司。晚上交通很顺畅,他一路无阻的抵达目的地。快到的时候他给她打了个电话,此时,莫宁穿了件蓝色长风衣,腰间系紧,夜风吹着她散在胸前的长发,她只是随手一拨,手还飞快伸进风衣口袋,这么简单的动作,却让人忍不住想再看一遍、两遍、无数遍……
顾准收回视线,随手打开车门,下了车。莫宁走上前,关切的打量他:“刚下班?”
顾准点点头。“上车吧。”
顾准所谓“不错的店”居然是上次看电影后莫宁提议他却未去的面店。就在莫宁回忆起那晚的情景之时,顾准突然说:“后来我来过这里,嗯,确实不错。”
莫宁转头去看他,他的目光落在面店的招牌上,盈盈的灯在他眼里晃动,他嘴角的笑容仿佛透着某种类似于沉溺的意味。莫宁不懂。她以前也许会问,可如今她知道他不会说,问了也许会尴尬,也就不问了。两人齐步走向那家依旧有客人往来的店。
外面看着像是人多,里面其实还是很空旷的,两人捡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服务员上来送菜单。
莫宁拿过菜单,垂首看了看,又抬头问他:“这是你的正餐……还是宵夜?”
顾准:“正餐。”
莫宁讶然:“你晚上也没吃饭?”
顾准点头,又对她笑了笑:“我并不饿。”
莫宁眼里的心疼很分明,她却最终没说什么。垂首看向菜单上的项目,她问:“你来这里的次数多吗?”
顾准短暂回忆:“不多。”
“爱吃什么?”
“牛肉面。”其实并不算爱吃,他前几次来都是在不饿的状态下驱车经过,点一碗最普通的牛肉面,并不吃完,却坐很久。好像已经隐约有了这么个习惯,以至于莫宁坐在他对面他也觉得不真实。毕竟,一直都是一个人。
莫宁招手喊来了服务员,点了两份牛肉面,又点了几项小吃。
那服务员离开后,莫宁身体靠后,揉着额角长长地叹了口气。
顾准看着她,皱了皱眉,并没说话。莫宁闭眼,说:“我是不是该去报警?”
“如果你觉得有必要。”
顾准的语气拿捏很好,没有劝慰,没有敷衍,只有一种分明的倾听和完全的信任。莫宁有被照顾的温暖感觉,心中暖流滑过,她道:“她并不常做这样让人担心的事,事实上,她是个从不让人操心的女孩。”在莫宁、苏也宜和周一诺之间,其实最懂照顾人的反而是周一诺,毫无意外的是苏也宜最让人操心。只是,周翀过境,周一诺仿佛变了个人,任性而又决绝,总让人担心,却也一直让人从骨子里心疼。正是一直以来太过坚强,当一个打击来临,她才坍塌得更惨烈。
“嗯。”
莫宁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脆弱,所以赶在消极情绪崩溃前止住话题,转而说:“明天也许看不了顾老,自己心情还没收拾好,就不去烦扰病人了。”
“好。”顿了顿,顾准又说,“那么,明天如果真的还没有消息,也许应该报警。”
莫宁嘴角咧了咧:“我抱希望她明天一早会突然出现。”
“我也希望。”
莫宁看他,他也看着她,对视了半晌,两人都笑了。随后,服务员送上热腾腾的面,莫宁拿起筷子之时都还以为自己也许吃不下太多,到面店打烊的时候,莫宁已经吃下了大半碗。若不是店员实在很有礼貌的请他们离开,她怀疑自己会吃完那一整碗。
外面仍旧很冷。两人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之后,莫宁忽然说:“我不想回家。”
顾准发动了车子,视线笔直伸在前方:“好的,女士。”
G市的夜原本是灯火通明的,大约是天气确实冷,马路上稀疏了许多。顾准开得很慢,莫宁把车窗开了一指的缝,窗外泻进来的风就吹在她的额头上,她也被吹得冷静下来。周一诺虽然任性,却不是什么轻生软弱的人,她也许会和周翀吵,莫宁却相信她不会出事。很简单的例子,要出事,在周翀坚持要她出国之时,她就该出了。可是最后,周一诺还是好好的。
或许,和周翀见面会是她命里的一个转机?
这么自我安慰了一阵,莫宁也松了口气。关上车窗,转头看顾准,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然后说:“有人这么近距离的看过你吗?就一直这么看着?”
莫宁一边等着他的回答,一边观察着他脸上的细微变化,令人遗憾的是,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赶在他回答之前,莫宁先做了个结论:“脸不红心不跳的,看来是被人这么调戏惯了。”
让她意外的是,“调戏”这个词倒是让顾准微微皱了皱眉。紧接着,他说:“你是第一个。”
“哦,我的荣幸。”
“同样的问题给你,你调戏别人也成习惯了?”
莫宁心里笑,面上是很认真的回忆表情,随后点点头说:“很可惜,你不是第一个。”
顾准嘴角飞快的上扬起来。
他的笑容让莫宁觉得很不服气,仿佛她的话对他不构成丝毫影响,她直言道:“女友是个大胆的女流氓能让你这么高兴吗?”
顾准笑意更深,淡淡说了句:“唔,女友这个词,用的非常恰当。”
莫宁:“……”
又过了半分多钟,莫宁还是不甘心,自己赔了面子还赔了单身女郎的称号,于是再度以一副御姐的模样打量他:“当真没人这么近看过你?黄阿姨一直说你女人缘很好。”
“所以呢?”顾准沉声。
“所以……我的眼光还不错,你长得让人有犯罪的冲动,对我来说,这也算是捡了个便宜,抱歉,我实在是个虚荣的人。”莫宁纯属是报复,殊不知,这夜深人静本就不是什么报复的时机,加上车里温度颇高,似乎更适合做些其他的事情。
顾准把车停向一处可停车的人行道上时还是不动声色的样子,他太认真,莫宁掉以轻心的以为有了什么突发事故。
她还愣愣的看着顾准解安全带,以为他下一秒可能就会开门去修车。所以,真正的下一秒来临时,她完全懵了。
直到顾准温热的唇贴上她,直到她整个人被他缚住,起先她还想着去解安全带,未料安全带没解开,这姿势反倒便利了他的攻势,他就在这么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刻长驱直入,莫宁丢盔卸甲不算,最后还被完完整整的俘虏,最窝囊的是,连挣扎都没有。
一吻刚罢,顾准的唇就在她耳边轻轻吐字:“我是第几个?”
莫宁气都未喘匀,晕晕乎乎的说:“什么……几个?”
顾准在她嘴角狠狠一咬,将“调戏”二字说进她嘴里,又是一阵攻城略地。
二八战
拯救莫宁的是手机的响动,这么晚的时间,她想当然的以为是周一诺报平安的电话,匆忙拿到眼前一看才发现来电人是许书怀。接起之后,莫宁喘气性质的“喂”了一声。
手机那端有音乐的响声,隐隐还有人的呼吸声,就是没人说话。顾准的脑袋就搁在她耳侧,他就在她最敏感的地方呼着气,唇畔贴近处,那呼吸的感觉几近于吻。莫宁重重喘过一口气,不确定的再问了一句:“喂?许书怀吗?”
仍是无人应答。
顾准这才放开她,她身体得空,心跳仍旧剧烈起伏,她怕自己声音太弱,于是拔高音调对电话里说:“大半夜有话快说,别吓人!”
还是无声。
顾准皱了眉,沉声问:“谁?”刻意发问的语气,却不是问莫宁。
那边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干脆挂了电话。顾准在一旁已经理好衣领,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他甚至认真的看向后视镜,开始倒车。
没过多久,车子重新驶向中央车道。莫宁眼神空空的落在前面,虽然她只是被那个狂热的吻暂时夺去了思路,顾准却以为她是被电话搅扰,关切道:“是那个朋友?”
莫宁条件反射的“啊”了一声,意识到顾准问题的含义,她摇了摇头,垂眸去看手机屏幕,手指在键上摩挲了一阵,最终回拨了过去。举起手机凑到耳边,回答是“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