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也宜没去过天津,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特产,也不想麻烦他们。遂道:“谢谢,你们自己好好玩就是了。”
谢彬催肖末末:“行了行了,别每次对也宜都跟对自个儿闺女似的,人家可不比你小多少。”
肖末末秀目瞪过去:“就你事儿多。”
谢彬:“给他们捎点麻花什么的,或者下次干脆拉他们一起去,反正车里坐得下。”
听谢彬这样说,肖末末表情一顿,片刻后,她笑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你们可以一起……”
很快猜到肖末末的意思,谢彬连忙打断她:“易绪一大早出门了。”
苏也宜竖起耳朵,听见肖末末问:“怎么又这么早出门?”
谢彬叹气似的说:“又接了个活儿呗,这小子……真够拼命的。”
苏也宜在心里叹气,是啊,他这么拼命,身体吃得消吗?
随后听见谢彬在催:“别墨迹了,赶紧出门,待会儿堵车你又得叨叨。”
苏也宜和两人道别。
偌大的屋子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很不喜欢这种环境的苏也宜刷完牙喝完粥之后“噔噔噔”冲上楼给周一诺打电话,企图找周一诺带她出门。打了三四通,周一诺一通都没接。
无人认领的苏也宜沮丧地躺在地毯上,拉开小斜窗的窗帘,瞧见外面的天气一片晴好,心里直叹,这么好的天气她却只能宅在家里。伸手拉过鸽只,往怀里一揣,捏了捏它的翅膀……
闪电般的想起昨天晚上的一些片段。
昨晚她抱过鸽只、抱得很紧、鸽只还挣扎了、鸽只还让她放开它……
苏也宜一个鲤鱼打挺,从地毯上坐直了身体,闪电不停的在她脑子里劈啊劈的,她只记得一些断裂的画面……
难道,她昨晚真的抱了……易绪?
苏也宜哀伤的闭上了眼睛,重新瘫回地毯上,双目无光的看着天花板,她机械地自言自语:“我抱了他?抱了他!抱了他……我居然抱了他……”
后来的时间里,她抱着鸽只在地毯上“咚咚咚”滚了一下午。
当天晚上,易绪回来得很晚,苏也宜趴在她房间外的地板上,抓着阁楼上的栏杆偷看他。换了鞋进屋后,他先解了围巾,再解开外套,再……他突然咳嗽了一声,旋即又抬手掩住,虽然后来苏也宜没听见咳嗽,她却看见他一路走回房间时因为咳嗽而微颤的肩膀。
苏也宜有些心疼。
北京这几天的温度已至零下,易绪每天出门都是整整一天,也许忙得没时间吃饭,也许工作是在室外……他病了。
易绪进屋以后,苏也宜也收回视线,转了个身,就这么坐在地板上,抱着膝盖靠在栏杆上,心里想着,他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呢?
不长不短的一段思考时间后,苏也宜终于克服了因为抱了他而害羞的心理,果断的冲了下楼,正巧看见易绪从屋里出来,他手里拎着衣服,似乎是准备洗澡。苏也宜站在原地做了个深呼吸,挪了一个步子,就这么一步,她刚调好的呼吸立马紊乱,她不再敢迈第二步。
易绪显然看见了她,微微皱眉,他问:“有事?”
苏也宜原地不动:“那什么,这么晚回来啊?”
“嗯。”简略的答完,易绪抬手就要进卫生间。
赶在他进去之前,苏也宜突然语气流畅的问:“明天白天你在家吗?”一张脸却憋得通红。
易绪没有看她,只是径自开门,顺便回了句:“可能。”
只是这么两个字,苏也宜却像是得到了鼓励。脸上红潮还来不及退却,她又笑了开来,晕成一朵红红的花儿。
回房间后,苏也宜上网搜了一遍,找出了所有能治感冒咳嗽的食物,然后用笔列了张可行的清单,小心的放在小床头柜上。睡前又定了三个闹钟,这才放心的睡下。
对苏也宜来说,心里有事,其实一个闹钟足以。
周日早晨七点,苏也宜一秒钟没拖拉,利落的打点好自己,披了件厚厚的外套,又裹上围巾,拎了购物袋出门。
苏也宜打算给易绪做川贝母蒸梨,她还想过,如果易绪晚上也在家吃,她会给他炖个冰糖雪梨汤。川贝母的做法是网上搜来的,冰糖雪梨汤是苏妈妈的习惯,以前在家时,苏也宜一咳嗽,喝苏妈妈炖的雪梨汤准好。
买好所有的材料后,想到易绪最近辛苦,苏也宜忍不住又想买些其他补身体的食材。逛水产区时,喜欢吃鱼的苏也宜忍不住问了鱼的价钱,刚有想买的心思,又想到易绪正病中,于是很不确定的问鱼老板:“咳嗽……能吃鱼吗?”
鱼老板是个大叔,大概被苏也宜的纠结表情为难住了,好半晌才答:“不能。”
苏也宜最终没买鱼,尽管……已经有阵子没吃自己做的鱼了。
在超市逛了一个多小时,苏也宜拎了大包的东西回家。回到家,又开始马不停蹄的切切剁剁,这一通收拾,她把肖末末买的厨具都用上了。
这样的忙碌,苏也宜一点也不觉得辛苦,洗菠菜的时候她会想到易绪吃菠菜的样子,她记得他爱吃菠菜的;挖雪梨核的时候她会想到易绪吃梨的样子,希望他的咳嗽会好转;切菜的时候她不自觉的联想了许多……
很贪心的想,她这样喜欢他,他也喜欢她该多好。
那样,他们也许会结婚,她是贤惠的妻子,他是能干的丈夫,他们还会有可爱的小宝宝,她不介意自己辛苦,能每天亲手为自己深爱的家人做饭,能看着他们舒心的吃她做的饭,她会很幸福很幸福的……
不过,现在她也很幸福,她幸福得甚至在厨房里小声的哼起了歌。
十一点多的时候,川贝母蒸雪梨已经差不多了。苏也宜打开厨房门,蹑手蹑脚走到客厅,听了会儿声响之后,她终于做足心理建设,抬步朝易绪的房间走去。到了门前,又下了很久决心才敲门。
手还没挨着门,门就开了。
门口站着苏也宜,易绪也有些吃惊,不过,这吃惊很短暂。因为苏也宜已经开口问他:“我做了些吃的,我们一起……”
易绪抬手掩了下咳嗽,道:“我要出门,你吃吧。”
因为易绪要出门,苏也宜自觉的退到一边,易绪那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她却听得如临深渊。低着头,手里攥着围裙口袋的边线,她看见易绪的脚步没有一刻停留的往外走,再然后,她听见了关门声。
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味道。
就好像心脏掉下了悬崖,而她就趴在悬崖边上,想伸手去抓,可怎么也抓不住,只能任它不停下坠下坠……
也不知在易绪门口贴着墙站了多久,想到厨房还蒸着梨,苏也宜只得垂头丧气的往厨房走。
流理台上放着她刚做好的菜,红色的是胡萝卜,绿色的是菠菜,黑色的是木耳……

 

 

  十三面

  满桌的菜,苏也宜也没吃,全体用保鲜膜封住,塞进了冰箱里。下午躺在斜窗晒得到的地毯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听着歌。
莫宁弹她视频,她才爬起来,接了视频,表情仍是一脸颓丧。
莫宁在吃东西,很明显的看到苏也宜的状态,调侃道:“怎么一副被蹂躏过的样子?”
“心情不好。”
莫宁微笑:“都写在脸上了。”
“你快问我为什么。”
莫宁:“好,问你。”
莫宁难得的配合,苏也宜却停顿了,思忖良久,她结结巴巴的说:“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女性朋友……她……她很喜欢一个人,可是……可是那个人一点也不喜欢她。”说到这里,苏也宜不自觉的耷拉下去,“她很不开心,很挫败,很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这个人为什么会不开心呢?”
“因为那个她喜欢的人不喜欢她。”
“她希望那个人也喜欢她?”
“她……”苏也宜没再继续接话了。此时她脑海里想的是,她是希望易绪喜欢她吗?
忽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莫宁在那边笑了笑:“怎么,你朋友是什么想法?”
“我朋友……我朋友的想法我怎么知道。”苏也宜撇了撇嘴,“可是,她怎么才不会有这种希望呢?”
彼端莫宁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冰激凌,很认真的看了一眼苏也宜,这才说:“苏也宜,你认真听我说。”
苏也宜捧脸做认真状。
“易绪真的不适合你。”
苏也宜心一惊,直觉性的否认:“不……”莫宁一个凌厉的眼神扔过来。苏也宜立马收住话头,转而自嘲的笑了笑,“这么容易猜到啊。”
“他过去生活得太一帆风顺,从小被女生捧上来,眼光必定是非常高的,或许他不那么肤浅,喜欢的人或许会很朴实,但是,不管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对你来说,都是折磨,因为他有很小的几率会喜欢你。”
苏也宜听着这话,只觉得心里发苦,忍不住想掉泪。
“不成熟的男人为人处事不会为别人考虑,伤人他也不会顾及轻重。这样的决然对他来说也许并不是坏事,因为省去很多麻烦,可对你来说,注定是要伤痕累累了。我一直觉得,你该找个年长的、成熟的、能照顾你的人,那样,你会少受许多罪。”
后来莫宁又和苏也宜说了许多,苏也宜一概附和。
最后莫宁教她一招:“不对他有期待,就不会有失落。”
苏也宜默默把这句话奉为教条。
晚上更晚的时候,周一诺回了她电话,说她白天一整天都在爬山,电话塞在背包里,没听见。怕她担心,苏也宜随便和她说了件事,就这么遮掩了过去。
饿得胃疼苏也宜才算下楼,把中午辛苦做的食物丢进微波炉里热了一遍,她一个人“呼喝呼喝”的吃晚饭。边咀嚼食物边在脑海里重复那句话,不要有期待,不要有期待。
易绪回来得挺早。
苏也宜坐在饭厅里,强制着让自己镇定,镇定的见他走进屋子里,镇定的和他打招呼:“嗨。”
易绪朝她点了点头,径自走进了房间。
苏也宜手里握着筷子,筷子上夹着一片木耳,正准备送入口中,乍然听见易绪的咳嗽声,木耳从她筷子上跳了出去,落在饭桌上。那咳嗽声越来越严重,苏也宜在饭厅里也越来越坐不住。
苏也宜最终没吃下去那顿丰盛的晚餐。
她甚至没来得及收拾碗筷,就那么火急火燎的冲上小阁楼,拿了钱、裹了件大衣就往外走。
24小时药店离小区有一段路程,上次肖末末买药就是在那儿,苏也宜还勉强记得那段并不好记的路。九点多的晚上很冷,路灯稀薄的照着小区的路,苏也宜看见自己呼出去的气体很快被迷迷蒙蒙的寒气攻占,她冷得瑟瑟发抖,手干脆抻进口袋里,拉上帽子跑得飞快。
寻寻觅觅找了许久,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没迷路。晚上药店里人还挺多,有位年长的店员阿姨走过来问:“姑娘,要买啥?”
苏也宜直接道:“急支糖浆。”
阿姨很热心:“咳得厉害吗?”
苏也宜点头。
“开点消炎药吧。”
苏也宜再点头。
“再开点清火的,搭配着吃。”
苏也宜还是点头。
最后,苏也宜拎了一大袋子的药回家。到了楼下,掏钥匙准备刷门卡,在衣服口袋里摸了半天也没摸到钥匙。短暂的回忆了一下,她才想起自己出门出得急并没带钥匙。
于是,果断摁门铃。
肖末末和谢彬周三才能回来,此时家里只有易绪。苏也宜以为自己会等很久,没想到易绪接得很快,因为咳嗽,他的声音很沙哑:“哪位?”
“是我,苏也宜,对不起,我忘带钥匙了。”
上了电梯,家门前,开门的依然是易绪。
见了是她,易绪过来为她打开防盗门,这情景让苏也宜心里浮过一缕带着涩意的波澜。在家里,这样的画面常出现。爸爸为妈妈开门、妈妈为爸爸开门、爸爸妈妈为自己开门……就隔着那几根铁栏,她看着易绪倾身过来开门的碎影,贪婪的想要很多。
门开的时候,易绪很随意的扫了苏也宜一眼,怕被发现,她将拎着药店环保袋的手背到身后,平复了心里的思潮,她笑嘻嘻地说:“晚上出去散了会儿步。”
易绪抬手掩去咳嗽,在苏也宜进屋之后关上了门。
进屋后,苏也宜很快蹿去厨房,取出冰箱里多余的那颗梨,她很小心的削皮、去核、切成块、搁进盛了沸水的小汤锅里,加了些冰糖,上火慢炖。
又小心翼翼的把刚才买的药拿进厨房,找出每种药的说明书,一字不漏的看。
半个小时后,苏也宜备好说辞,找了个托盘,将冰糖雪梨汤和咳嗽药放好,一步一思考行至易绪门前。
抵达目的地后,她深深吸了口气,背了几句“不要有期待,就不会有失落”,然后敲门。
易绪开门很快。
显然是被苏也宜的阵仗惊住,他一时还没能接受眼前所见。就是趁着这个时候,苏也宜微笑着说:“这是我白天买的雪梨剩下的,大冬天,我怕感冒,给自己炖了些冰糖雪梨汤,我喝了一部分,剩下的这部分倒掉很可惜,希望你不要嫌弃……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喝,你就倒了吧。”
“还有这些咳嗽药,这都是我以前感冒咳嗽时买的,刚才听见你咳嗽,我就想着,反正我放在那儿,不吃也是会过期的,你就先吃点吧……”
易绪收回落在托盘上的目光,转而移向苏也宜的脸,他清澈的目光就那么直粼粼的洒在苏也宜的脸上,把她费了半天劲打好的腹稿全体搅乱。她呆呆的回视他,觉得自己再说话会很像傻瓜,于是机械地把托盘递到易绪手里,咕哝似的说:“你,你先,先吃药吧。”话毕,转身就走,倒是一刻也不多留。
就在她转身就要上楼梯的那一刹,她听见身后传来一句声音:“谢谢。”
这道声波通过空气进入苏也宜的耳膜,很快进入苏也宜的心脏地带,促得她心跳剧增,但她还是很勉强的转头,抓了抓脑袋,放空状的看向易绪的方向,笑道:“不客气,大家住在一起,应该互相照顾的。”继而果断扭头,“噔噔噔”爬上楼,打开房门,猛力把自己扔在地铺上,模糊的想很多事情……
忽然雷劈似的想起一件事。
再次“噔噔噔”的跑下楼,这回她比较淡定,主要是因为焦急。
之前怕被易绪发现自己的药是新买的,她特意把药里的说明书都抽走了,还自作聪明的从每盒药里抽出几版伪造成药是她吃剩的假象……刚才太紧张,她忘了和易绪交代药的使用方法。
易绪房间门口,敲门。
这回苏也宜在门口等了些时间,易绪出来的时候,她开门见山的说:“那个……药的用法我忘了和你说,你拿出来,我给你讲。”
易绪点点头,转身回去拿药。这个空档,苏也宜的目光跟随他的背影,装作不经意的扫视他的房间。这不扫视不要紧,一扫视苏也宜就兴奋了,摆在易绪书桌上、电脑旁、盖子已经被揭开的……不正是她炖的雪梨汤?
难道,易绪刚才是在喝汤?
他竟然这么快就喝上了?竟然这么放心她?不怕她投毒吗……
想着想着,苏也宜的思路就开始往诡异的方向奔走了,尽管如此,她的眼角眉梢还是不自觉的露出了喜色。
易绪拿了药再度走回来,递到苏也宜面前,道:“这些?”
强力从易绪清秀的脸上收回视线,苏也宜点点头,伸手接过,捏着其中一版认真的说:“喏,这种绿色的药是清火颗粒,一天吃三次,一次吃五粒。”
“嗯。”
又拿过一版,接着道:“这种是消炎的,一天两次,一次三粒。”
“嗯。”
继续讲解:“这种是止咳胶囊,一天三次,一次两粒就好了,糖浆你先喝,没效果你再吃这个。”
“还有这个,这个是清嗓的,一天三次,一次一粒就好了,没有多大的药用功能,就是让你的嗓子更舒服,和清咽糖的效果差不多。”
等苏也宜全都说完,易绪才咳了咳,压低声音说:“唔,这些铝片上都写了。”
苏也宜不可置信地问:“写了?”
易绪从她手里接过药,翻转过来示意给她看。
苏也宜有些沮丧:“这些都写了?”
易绪点头。
苏也宜更沮丧了:“那……那就没事了。你,你先休息吧。”话毕,很果断的转身,很果断的上楼,很果断的打开门,很果断的把自己扔进地铺里,内心嚎哭不止:铝片上也写了使用说明什么的,太讨厌了!

  十四面

  年尾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韩柯最近一段时间极少露面,难得一次参加例会,竟然把苏也宜单独留了下来。
苏也宜站在他的办公室里,无比恭敬的望着她的韩总监,神思惯常性的游离,此时她在思考的是——她到底做了什么错事值得被单独留下来?
韩柯是个不经常笑。用祝莉的话说就是“韩老大一笑,好事都跑掉。”
韩柯现在正对苏也宜微笑着。
被这种笑容看着,苏也宜心里慎得慌,半天才吐出一句:“找我,有事吗?”
韩柯点头:“年底事多,表现的机会也多。我知道,前段时间赵悦进了你们组,把你转正名额抢了,你心里颇多怨言……”
苏也宜抢话:“我没有怨言。”
“你看你看,连话都不让我说完,还说没有怨言?”
苏也宜:“……”
见苏也宜委屈的样子,韩柯再度笑开,接着说:“有个好机会来了。”
苏也宜抬头,眼一亮:“什么?”
“过几天再和你说。”
“……”
“今天找你来主要是想说,这几天你可得好好表现,等重任真到你肩上的时候,其他没被轮上的同事们才不会有意见啊。”
听韩柯这样说,苏也宜的心里禁不住扬起一股股激奋之情。
接着,她的视线穿过韩柯、继而穿过韩柯身后的落地窗,到达了一个绚烂的彩色边境,那彩色边境里的她穿着黑色的战袍,像一个战神一样,昂首站立在一众同事里,俯瞰着众生……
韩柯的话深深的振奋了苏也宜。她突然努力认真起来,杜绝了自己所有的休闲活动,屏蔽了所有的聊天群。习惯在群里招呼大家吃午饭的祝莉在群里喊了苏也宜半天没得到回应之后,她起身,走到了苏也宜的座位后。盯着苏也宜的电脑屏幕看了好半天,没发现任何异常之后,祝莉忍不住推了她一把,叹道:“切个页面你也能这么聚精会神,难道老总今天来视察了?”
苏也宜被祝莉吓了一大跳,听她这样的语气,不忿的反驳道:“是我自己想上进。”
祝莉被她的话逗得“嘿嘿”笑,笑了好一会儿才打趣道:“这位上进妹子,你要和我们这些堕落的姐姐一起去吃午饭吗?”
听到“午饭”二字苏也宜才意识到饿,伸了个懒腰起身,瞥见旁边的座位没人,不由道:“赵悦又开始翘班了?”
“他哪天不翘班你再发表感慨吧。”
组里同事对苏也宜这样突然起兴的上进行为并不看好。虽然苏也宜之前并不是个消极怠工的同志,但相对于她之前的工作进程和态度来说,这一天的苏也宜实在是反常极了。
简直比母猪上树还反常。
苏也宜倒是显得乐在其中。下午下班后,周一诺打电话给她,她正忙,说话很敷衍,气得周一诺直对着手机吼:“你给老子认真听电话!!!”
苏也宜被她吓得手机掉在大腿上,颤着手捡起来,她很小声的回:“我认真听,认真听。”
“没见你这么拼命过,你是抱着怎样的雄才大略啊?”
苏也宜撇嘴:“没有什么雄才大略,我的愿望很渺小……我就想早点转正,早点摆脱试用期员工的枷锁。”
大概是苏也宜说话的语气太正式,也太实在。周一诺有一段时间没说话,再开口时语气缓和了许多:“那我不耽误你正经事了。打电话来就想问你,元旦放几天假?”
苏也宜望天,思路转了好几遭才转到元旦上,思索了几秒钟,她答道:“法定休假吧。”
“有安排没?”
“没有。”
“跟我去云南吧。”
听到云南,苏也宜瞬间就兴奋了:“云南?”
“嗯,你请两天假,我们坐飞机去。我正好去那边做选题,如果可以,帮你报个机票。”
苏也宜兴奋得声音都结巴了:“真……真的吗?”
周一诺斥她:“你就这点出息!行了行了,你认真工作去!待会儿我问下莫宁什么安排,没安排咱们就在云南见了。”
苏也宜猛点头,点了一阵想到周一诺在电话那头看不到,于是又重重的补了一句:“嗯!!!”
云南是苏也宜、莫宁和周一诺三人大三时就订好的旅行目的地,那时候三人一起决定考研,是打算都考上了,毕业旅行去云南的。事实是,考研结果一出,三人都颓败得很,苏莫二人颓败是因为考研失败,周一诺颓败是因为就她一个人考上了,她很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