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姑娘被他的动作冲得脑袋后仰,脸上是痛苦却又满足的神色,的手紧紧拽着棉被,青山剑般的眉头紧皱着,等不到适应,他已经忍不住寸寸的拥有,直将挤到床沿。

许久过后,青山飞扬的眉尾已经有粒粒汗珠。水姑娘玉般的身体也渐起水光,青山终于放开,把将抱起,走下床,轻声踢开里间房门,直接将放入浴桶。水姑娘的浴桶是时刻放在火上烧的,哪怕已经过去许久,里面的水仍旧热得冒烟。

青山也踏进浴桶里,抱起,将放在自己胸前。扯过浴巾,的替擦着身子,为怕暴露,他只将他的爱意种在的腰上,胸下,所以,只有那里有紫痕泛起。

水姑娘嗔怪的抓住他为自己擦洗的手,拍拍,细语道:“此次又是何事?”

青山在耳朵里段话。

话毕,水姑娘似是更恼怒,离开他的胸前,怨道:“如若没有贵妃与国舅的消息,是否干脆不来找?三个月对来真算不得什么吗?”

青山宠溺的笑笑,又将拉过来,手没入水里,少顷,又见水姑娘咬唇难耐的神色,声息渐急,想伸手去拉他的手,却又像是不舍,只好咕咕哝哝的:“别闹……不要……”

青山不理,水下的动作愈大,浴桶面上的水也跟着晃荡起来……水姑娘就要喊出来之时,青山即时的拉过,贴紧的唇,又是阵“以沫相濡”。

宝十四年十月初,是个寻常的日子。长安的冬,鹅毛大雪翩飞。座城的夜晚似乎比平常更为宁静。最近西市闭市时间越来越早,因为冷,百姓的歇夜时间也越来越早。

夜里,小雅睡得很熟。在梦里隐约听见常听的笛声,奈何睡得太沉,没吵到的清梦。后来好像还听见窗子翻动的声音,睁开眼,也不过是翻个身,又继续闭眼睡去。

第二日早晨醒来给水姑娘送洗脸水的时候,长乐坊里起得早的人都听见水盆摔在地上的声音,也都听见小雅的尖叫。

水姑娘失踪,平日里穿的衣服还在,被子还是整齐的,可是……人却不见。小雅扑上床,还能闻到水姑娘身上的香。可事实是,确实不见。长乐坊老板娘丽姨派打手找遍整个长安城,也找三三夜,依旧是芳踪难觅。后来,丽姨捧原给水姑娘做丫鬟的小雅做长乐坊第舞姬,并扬言水姑娘是九玄下凡,不是尘世中人,此时已回庭。

种法信的人有,不信的人占大多数。些不信的人再也没有去过长乐坊。后来,长乐坊也就渐渐势衰,再也不复当年繁华。

十月十五,宫里紧急召集乐师进行新年礼乐演练。名太监去找深公子的时候才发现深公子已经失踪。因为那日恰巧碰上玄宗得知安禄山反叛之事,陛下震怒不已,无暇顾及等小事,宫里管事的太监也觉得并非大事,遂并未通报。

虽然所有曾经睹深公子风采并直关注着他的宫后妃们都知道深公子已经不在,但件事始终没成为大事。

宝十五年,叛军占领长安,段小历史被称作“安史之乱”。玄宗逃出长安后,在半路上被迫命令高力士赐死杨贵妃。

肃宗即位后,由于内讧,叛乱被渐渐平息。

上元二年,庐州城外。

夏快要来临。青山大早就出门打猎,几近午时来拎着两只兔子和捧果子回来。离院子还差段距离时,他就已经闻到股不寻常的气息。气息叫他不安,很不安。

因为是杀气,浓浓的杀气。

然而他却没办法离开,因为屋里还有他的妻子。就在院门外,青山没有考虑很久,轻轻放下兔子和新鲜果子,紧紧腰间的剑,他挺直身体,长腿阔步走向院子,推开缠着喇叭花的院门,他每步都迈得很实。条青石小路是他和绿水亲自垫的。

其实每走步,他的心就痛分,脸色惨白分。

路不算长,青山很快走到屋门口,没有犹豫,他把推开门。在他家厅堂的正位上,此时正端坐着个着紫袍的人,青山眼就认出他——张德士。他是曾经伺候过玄宗的太监,是高力士带出来的徒弟。

此时,他正撑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的身边排排站两对轻装杀手,青山只消眼就看出来,他们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可是,绿水就被绑坐在张德士身边的次位上。

青山面朝着张德士抽出腰间的佩剑,扔在屋外的地上,接着有个人从他身后偷袭,脚将他踢到张德士面前,青山没有反抗,却仍旧笔挺的站着。他的眼里没有别人,只有被堵着嘴、正呜呜摇着头的绿水。

张德士阴阴笑,仰着头对他:“深公子,个时候还和摆硬气吗?要刀接着刀割人的皮肉吗?”

青山单膝跪下去。

张德士紧接着扬手,狠狠的甩青山巴掌。末,他还嫌手疼,掏出帕子来擦手,阴测测的:“传闻安禄山安胡狗养对‘琴舞双娇’,人称‘青山绿水’,青山精通乐理,他所见过的乐器没有不会的,而且,还有身出神入化的好功夫……绿水是个子,长张绝世的容貌,胡旋舞跳得堪比仙人。安狗也爱跳胡旋舞,据闻他的师傅就是位……绿水姑娘。”到儿,张德士还隔着中间的茶桌捏过绿水的下巴,在青山几欲杀人的目光下来回的用邪恶的目光扫视,末还,“果真是个美人……贵妃也是个美人……可是,贵妃娘娘死得真惨,师傅他受命赐死贵妃的时候都为娘娘可惜,可惜啊可惜……”

“何不干脆杀们!”青山沉声。

张德士神色顿,放开绿水,伸脚想踹青山,被他手捉住,大力拉,身转,臂上亮,张德士脖子下多把明晃晃的小刀。

青山朝那个押着绿水的人怒声吼:“不想要他死,就放开!”

张德士居然还是笑:“以为杀他们会有用?先皇陛下还没死……呵呵,想当年,他如何对礼遇有加,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害人害到他们身上去,就是们群东西……告诉们,只是来打探消息的,武艺再高强,杀得十几个杀手,杀得随后而来的千军万马吗?逃么久,以为做的那些事永远不会被发现吗?告诉,报应到!们会比安狗死得还惨!”

青山满目是伤。

其实些年来,他曾为当年而内疚。直受安禄山的恩,却也直因为绿水受他的牵制。他没有答应直接行刺,只被迫答应提供情报。虽然是逃,可是直逃得提心吊胆。如今,该来的还是来。

总是逃不掉的。

转眼看绿水,的眼里似乎有和他样的决绝。

张德士还在呱呱唧唧的着什么,青山已经听不见,抓住个巧妙的空当,他把夺过绿水,几个鹰跃飞出屋子。尽管张德士恼羞成怒的在身后直叫嚷着“追”。

没有人追上来。

青山的武功并不是传。

——就在关键时候,莫宁从梦中醒来。醒来后,才发觉自己已经全身布满虚汗,条件发射似的转头去看身旁——顾准还在。他正睡得香,朝的方向侧着身,莫宁伸手触触他的眉、眼、鼻子、唇……确信他是活生生存在着的后,才满意的笑笑,心想,还好是梦。

很多后,莫宁偶然间和顾准提起个梦,问他如果是青山,他会给他们怎样的结局。莫宁没告诉他,在那个梦里,他就是青山,而自己,就是绿水。

记得顾准的神情,很认真,并不敷衍样怪异的梦,他:“会选择死,和起。”

莫宁当即:“是逃避吗?”

顾准微微牵牵唇角:“那样的环境下,青山背负的太多,对安禄山的、对唐玄宗的、对承受那几年战乱的长安百姓的……然而,些负担似乎还不够他选择死,因为他毕竟还和绿水幸福那么几年。”

“那他既然能逃出来,为什么还要死?”

“因为相比于些,他更难以承受的是绿水的危险。想,他应该觉得,张德士能找到他们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他第次只是绑,也许第二次就是其他的什么让人生不如死的惩罚,青山承受不起的,是个。”

莫宁被顾准的答案震撼。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就是那个梦的答案。而且,有种很玄妙的感觉,虽然为证明个梦的真实性,还特地去查过唐史,被证明只是个梦之后,仍然觉得,实在太像是他和的前世。

  
番外四

  年底是莫宁和顾准都很忙的时候,公司规模扩大后,顾准更是常常四处飞。
莫宁年底也接了个大的采访任务,就在顾准好不容易回来的那一天早晨走。于是,三个月没见的小夫妻俩再一次因为工作忙而错过。
莫宁坐上飞机的时候还在抱怨这该死的采访任务。然而抱怨归抱怨,年底是事情多发之际,责任摆在面前,她也没什么心情儿女私情。
虽然,想见到他想得发疯。
莫宁坐在靠走道的位置,航程只有两个小时。昨天晚上和顾准打了个电话,电话里一直都是她在表达自己的想念,顾准一直都没怎么答话,只“嗯嗯啊啊”的听着。莫宁最后还有些委屈的抱怨“你怎么一点都不想我?”
顾准又扯了个别的话题带过去。
莫宁想到这事就来气,这次采访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很可能就是一两个月。可是那男人居然能这么轻描淡写的把话带过,若是他在身边,莫宁真想咬他。
又很体谅的想,他大概真的很累很忙。这么自我安慰着,也就没什么抱怨了。只想着快点结束这档事,他也能快点闲下来,两人早点见面就好。
正怔忡间,空姐突然行至她身边,礼貌的躬身问:“是莫宁莫小姐吗?”
莫宁抬头道:“我是。”
空姐微笑着伸手指了指厕所的方向,道:“那边有位先生找您。”
莫宁探头,没看到有人。只好起身,对空姐说了声谢谢,正想问空姐到底是谁在什么地方要找她,正巧这时又有人在喊空姐,于是莫宁只能狐疑的自己朝她所指的方向走过去,心里还琢磨着谁会在这里找她,行至厕所的一路上,莫宁都用余光扫了一下其他乘客,没发现有任何“可疑”的人,直到厕所门口,里面似乎有人,莫宁大胆的想,大概是个认识自己的人,此时也许正在上厕所……
突然,厕所门打开,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自己拉了进去。
莫宁还没适应这动荡,一下就被人正面按坐在了大腿上。刚想反抗,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恶作剧般的笑着说:“嘘,我不是坏人。”
是顾准。
马桶盖盖着,他正坐在上面。而莫宁,正坐在他腿上。她定了定神,不可置信的问:“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下午两点要开会?”
顾准抬手看表:“还有两个小时到达你的目的地,我可以去S市转11点的飞机回去。”
莫宁眼睛放大:“你疯了?”
顾准笑:“嗯,疯了。你昨晚和我真情告白那么久,想不疯都难。”
“你怎么这么……你就来陪我坐两个小时飞机?”
“当然不。两个小时可以做很多事情。”
“比如?”
顾准凑上她的脸,轻轻啄了啄她的唇:“比如,吻你。”
莫宁条件发射的伸手盖住唇。
顾准又凑过来,挪开她的手,靠近她的脸,同时说:“比如,深吻你。”
莫宁没有反抗。
突然,顾准退离她的唇,莫宁空白的大脑意识渐渐恢复,然后她发现自己贴身打底衫的下摆不知什么时候被撩起,有一只手正在她胸前作乱,肇事者还炫耀似的在她耳边说:“比如,挑逗你。”
莫宁拍他的手:“别闹了,外面都是人。”
顾准立即摆出一副颓丧的脸:“对一个三个月没碰自己老婆的男人,你当真狠得下心要他在兴起时停下?”
莫宁:“喂!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顾准笑:“不论哪里,有你就是天堂。”
莫宁被顾准这突然而来的肉麻的话惊得半天不能言语,也就这么个晃神的空当,顾准已经撩起她的长裙,凑近她说:“看见你穿这条裙子的时候我就在想,我得浪费多少时间在这么长的一件裙子上。不过,看来并不费事。”
莫宁被他这番话说得脸红,这样子在顾准看来,无疑又成了兴奋剂。莫宁这点很奇怪,不论过多少年,容易脸红的毛病一点不改,每一次看到她脸红,顾准总有种忍不住……的冲动。
拗不过顾准的执拗,莫宁只能配合。虽然其实更关键的是,她也拒绝不了这种热情,一丝一毫也不能。
后半段时间就是两人合作了,洗手间空间很小,两人配合得好,也倒没怎么浪费太多时间。等到一切都蓄势待发之后,莫宁忽然惊讶的发现:“我上?”
“唔,好像这是目前最省力的办法。”
“喂!!!”莫宁戳他的脸,“我不干!”
顾准没给她不干的机会,他已经出击了。
那一下,莫宁疼得“嘶”了一声,碍于外面可能真的有人,她又强力忍住了这股疼,很轻声的说:“你、卑、鄙!”
顾准吻她:“加油。”
虽然顾准扶着莫宁的腰,莫宁还是觉得自己的腰快断了。紧闭着唇齿不让自己可耻的声音泄出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偏偏顾准还总不满足似的,不时摆正她的位置,总也不放过她。于是她终于意识到,饥渴的男人是狼,怎么也喂不饱的狼。
就在两人还奋战Ing的时候,有人很轻的敲了敲洗手间的门,道:“请问您好了吗?我……我等了……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莫宁被这突发的情况吓得紧紧抱住了顾准的脖子,半天没敢动。顾准被她逗得哈哈笑,又想到外面有人,他立马咳了咳,正声道:“很抱歉,我太太不舒服,就快好了!”
外面的人还算有礼貌,似乎很隐忍的说了句:“那麻烦再快点。”
然后不再有声音了。
顾准吻她的脸,低语道:“你真可爱。”然后又趁机狠狠的动了一阵,才算离开。
抽了手纸做完清理后,顾准又小心翼翼给已经瘫软无力的莫宁一件一件穿上衣服。这期间内,莫宁像个破布娃娃,被顾准翻来翻去,完全不再有力气自理了。
开了厕所门之后,莫宁是被搀着出去的,迷蒙中好像看见有个小胖子“咚咚咚”从不远处走来,穿过他们,直接“咚”的一声关上厕所门。
好像真的很急。
莫宁忍不住笑了。
顾准把她扶回座位上,和旁边的乘客说了声,虽然对方好像很不情愿,但看莫宁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也还是很无奈的和顾准换了个位置。
莫宁有些困,想睡觉,为了怕她被吵,顾准和她换了个座位,自己坐到了走道边上。就在莫宁倚着顾准的肩膀打算眯一觉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呃,那个……洗手间……那个,好像有你们落下的东西。”
莫宁一下就被惊醒了。抬头去看那小胖子,对方正满脸通红的看着她。莫宁感受了一下自己,忽然意识到自己胸前还凉凉的,只是这飞机里供暖很足,她刚出来的时候没感受到——
再下一秒,刚从莫宁身上收回眼神的顾准抽出莫宁的外套,披在她胸前,忽略莫宁愤怒的白眼,一本正经的从座位上起身,笔直的走向了洗手间。
小胖抓了抓头,见两位当事人都这么淡定的样子,还有些诧异的想:难道是他想得太黄太暴力了?可是,那种东西怎么会被扔在那种地方呢?

  番外五

  谢灵认识顾准的时候他刚毕业,她也刚从英国回来。为了让她熟悉业务,父亲安排她从人事做起。顾准是她第一批面试的新进员工。
当时的面试官有三位,其他两位的资历都比她深。可是,到顾准面试的时候,提问的就只有谢灵。
顾准的态度很谦虚,哪怕对她十分不专业的问题,他也很从容的回答。后来谢灵回想过,她是从什么时候对他有歪心思的,她脑中头一个场景就是这场面试。
谢灵很小就去了英国留学,在曼城一所人力资源专业排名很前的大学毕业。可以说,她从小就心高气傲,而且从不掩饰自己这一点。
顾准进了华隆,谢灵也开始了她的追求攻势。不间断的约他吃饭、看电影、周末打球……顾准起初还出于礼貌接受,后来他就开始拒绝——以事业未定不想恋爱为由。
谢灵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开始用其他的方式对他好。比如,让他升职;比如,让他在工作中得到极大认可;比如,让他的事业顺风顺水……
这是一段不短的过程。谢灵自己都为自己的坚持不懈感动,她却没能感动顾准。
他放弃了这样的“顺利”,转而去了美国。
谢灵后来发现,顾准骨子里绝不像他外表那样谦逊。她认为自己的失败在于伤害了他的自尊。
很多人说谢灵对顾准的爱只是因为得不到,就连她父亲也这样说。其实不然。如果只是得不到,她为什么还要等,一等就是那么几年——她有更好的选择——虽然对于她来说并不是更好的。
顾准回国后,谢灵换了种矜持的方式,制造许多机会让自己和他见面,生活中也因为这些机会有了交集。知道他尚且单身,谢灵心里还是欣喜的,直觉觉得自己和顾准以后还会有发展,还会有看得见的未来。
包括莫宁出现在他的生活里,谢灵还是想着,自己是不同的。因为她陪伴了他从青涩到蜕变,再到现在的成功。
顾准还和莫宁交往的时候,谢灵曾在一次酒会过后借机搭顾准的车,她问他:“你追的那位莫小姐?”
顾准当时想了想,谢灵一直看着他的表情,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但他说:“想不起来了。”
谢灵笑:“你们才在一起多久?这都记不起来,是在恋爱吗?”
顾准也笑:“和谢董有关?”
他总是用云淡风轻的口吻撇清他和她的关系,并告诉她,自己只是“谢董”。谢灵当下有些不忿,道:“我听说是莫小姐追的你。”
顾准没再说话,只是将车开快了些。
“我当初也是那么追你,论外貌、个性、再加上家世……我是说,如果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你更好的选择应该是我。所以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会选择她?”为了确保顾准不会再错开话题,谢灵补了句,“我是个凡事喜欢问出答案的人,我很较真,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我有其他方法知道,当事人不止你一个。”
大概是后面这句不顾及颜面的话起了作用,顾准倒真没逃避问题,只是答案听起来那么令人心寒:“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对我来说更好的选择是什么。不过,你要的答案很简单,人人都知道选择自己喜欢的,我也不例外。”
谢灵抱了抱臂,转过头,摇上了车窗,却总觉得哪里有风,直往心里吹。到家的时候,她忍不住说了句:“希望你不要为你的选择后悔。”
谢灵一直是个很敏锐很犀利的女人。她接触过的人很多,可以很快的辨别人的要害在哪儿。例如莫宁,她一眼就可以看得出那是个骄傲的女人,只是她的骄傲多多少少带了些自负的成分,因为她没有足够的背景支撑她的骄傲。一旦遭到致命性的打击,那些叫做骄傲的东西就会反噬她,成为最让她自卑的包袱。
谢灵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她不是个坏心肠的女人,她也不想做第三者。她只是想知道,莫宁对顾准的信心有多少,顾准对莫宁的信心又有多少。
她等到了。
莫宁惹上的事其实并不大,但有人有心要整她,这事情也就可大可小了。谢灵那时候还在想,如果是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她绝不会善罢甘休——后来她又想,莫宁没有她的资本,她一个外地人在G市,凭什么不善罢甘休?
意料之中的是,莫宁倒没有去找顾准。在她出事的时候,还在W市参加活动的顾准愣是提前赶回了G市。后来从别人口中她知道,为了这件事,从来不喜欢托关系的顾准去找了省委的某位领导——这也是莫宁没有牵扯上官司问题的缘由。
几天后谢灵终于用事实证明,这对男女的感情并非坚不可摧。双方如果都太骄傲,又没有一方愿意退让,那么,两人最好的结局就是好聚好散。
那天,谢灵并没有走,她就站在那颗树下,听见他问莫宁,“是不是非你不可”,她很想冲上去告诉他,他绝不是非莫宁不可;看见莫宁那么决然的离开,顾准那样受伤的脸,她很想冲过去抱住他,告诉他,如果是她,她绝不会质疑他的感情,她绝不会这样伤害他,她绝不会这样不识好歹……
就这么看着顾准站在原地久久不动的样子,谢灵只觉得一阵风沙吹过,心中酸涩,连带着眼睛也有些干,伸手去揉,这才发现自己哭了。
她默默地在心里对老天说,她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一个身份,她要成为莫宁……如果可以,她会用自己的一辈子去好好珍惜他。
后来的时间里,顾准完全销声匿迹。
他换了一切联系方式,花很少的时间呆在公司,谢灵去找过他几次,他是真的不在。范濛很诚恳的说:“顾老先生最近身体不好,顾总在陪他。”
见不到他的次数多了以后,谢灵也不再执着去找他了。那晚他的样子已经很分明的告诉她,他有多么在意那个女人。在意才会失望,在意才会受伤,在意才会一直无法放下。
谢灵还是耐心的等着,因为她也没办法放下他,因为其他人都不再入得了她的眼。哪怕眼见着沉寂了半年的他去北京,哪怕听到他们和好的消息,哪怕知道他们的婚讯……
她还是想等等,也许是等着他们分手,也许……是等着自己放弃。

  番外六

  色彩学的知识告诉我们,黑色和黑色相混,生成的还是黑色。这一概念运用到基因和遗传学中也是一样的。
顾予小朋友从出生到成长都和其他的小朋友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大概是,这是个很受其他孩子欢迎的小朋友。
受欢迎这个特点在顾予上小学后更加突出。
某个放学后的下午,几个穿着花裙子的小女生站在顾予面前,有一个大胆的孩子拉着顾予的胳膊道:“顾予顾予,我们想去你家写作业,可以吗?”
顾予从小就被妈妈教育说要广交朋友,要和同学互助友爱。只不过,他并不是个听话的孩子。至少,不是个只听妈妈话的孩子,在为人处世上,顾爸爸潜移默化的影响似乎更大。
比如,周末有人约顾准吃饭喝酒,顾准一般不去,但也不会直接拒绝,一般会用其他并不存在的理由。顾予本人就是常常用来挡酒的好帮手。他最佩服爸爸的一点是,每次提到自己时,顾准编的原因都不带重样的。
“我要陪儿子打羽毛球。”
“他的作业没写完。”
“我儿子约我看电影。”
“……”
后来,顾予学会了一件事,每次爸爸说出一个新理由时,他都能让那些理由变成事实。
这种能力,顾予也用来应付他的同学。
面对着那些女生期盼的眼神,他的表情也很认真,看着那些女同学说:“我妈妈不喜欢陌生人进我家,很抱歉。”
那女生并不气馁:“我们会很乖的!”
顾予的眼神更诚恳:“我妈妈很凶。”
女生有些迟疑:“很凶?”
顾予点头:“比王老师还凶。”
众女生:“啊?”
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同学表示想去顾予家了。
转眼到学期末家长会。莫宁再忙也绝不会在孩子的学习上马虎,因为顾予一直很优秀,很少令她和顾准操心,她对孩子很放心,不会像周一诺对她儿子那么严格,却也不会像苏也宜对她女儿那样放纵。
当然,这只是这次家长会之前她的想法。家长会之后,莫宁重新端正了对顾予的认识。
这天晚上,顾准斜靠在沙发上翻报纸,顾予也在看一本画册,莫宁端了一盘水果走进两人之间,目光逡巡片刻之后,她状似无意的道:“今天的家长会……”
余光看到顾予翻画册的手一停,莫宁眼睛眯了眯,继续说,“……顾予,你妈妈很凶?”
顾予表情很快变化,飞快朝正看报纸的顾准投递求救信号。后者把报纸整个版面展开,完全挡住了自己的脸。
莫宁把一片苹果送进顾予嘴里,温和的说:“喜欢骗人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
顾予嚼了嚼苹果:“妈妈……”
“唔,你想解释?”莫宁的表情瞬间严肃,“说说你在同学面前诋毁妈妈的原因。”
“诋毁”两个字很重,顾予低下头:“不是诋毁……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她们跟我来家里。”
“为什么?”
“她们都是女生,很吵。”
莫宁黑线:“你可以用直接的方式、礼貌的拒绝。找这样的借口会让妈妈很难做人,知道吗?今天你同桌的妈妈还对我说,让我别对你太严格,我很尴尬……我请问你,妈妈对你严格吗?你从哪里学来这些无端的借口?”
顾予:“爸爸。”
看报纸企图隐形的人咳了咳。
莫宁眼神一厉:“喊爸爸没用。”
顾予:“是爸爸教我的。”
莫宁凌厉的眼神转向顾准,后者朝她做了个无辜的表情。
夜黑,风高。
莫宁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孩子的教育问题一直是她十分重视的,她并不要求自己的孩子成为人中龙凤,国家栋梁什么的,但她希望孩子从小能正直、诚实、善良……
“你把你的社会和世界都带到孩子面前,是打算从小锻炼他吗?”
顾准道:“唔,提前打预防针是不错的,现实的社会已经给不了孩子们天真纯洁了。”
“太早熟的孩子真的不好。你不知道我今天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有多生气,今天顾予可以说‘妈妈很凶’,明天他的借口也许就是‘我爸妈离婚了’,或者更离谱的。”莫宁抱怨,“你到底教了他些什么。”
顾准安慰她:“我们都有工作,孩子就在我们身边,没有影响是不现实的。”
大概也知道顾准说的是事实,莫宁无法反驳,只得瞪他:“都怪你!”
顾准笑:“我会找个时间和孩子好好谈谈,下面……做我们自己的事。”
某天,顾准真找了顾予。
一对父子坐在家里露天的阳台上,顾准目光放在远方的大树上,不时从桌上端起咖啡,慢慢的喝,也不说话。
顾予无事可做,又不爱喝咖啡,等了许久,终于破功,忍不住说:“爸爸,你要为妈妈报仇吗?”
顾准轻笑:“报什么仇?”
“妈妈好像很丢脸,为此很生气。”
“不,你妈妈不会为这个而生气,相比于丢脸来说,她大冬天疼了几个小时生出来的儿子更重要。”顾准的表情突然就由闲适变得肃然。
顾予知道,爸爸轻易不会对他和妈妈这样严肃的。忽然就意识到自己可能错了。
顾准很合时机的说了一句:“这个借口,你用得很不高明。”
顾予歪着脑袋,一副疑惑的样子。
“第一,你妈妈不凶,这是谎话,迟早会被戳穿。第二,你不该拿你妈妈来做借口。”
顾予郁闷的说:“可你经常拿我做借口。”
顾准又笑了:“唔,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很大。”
顾予低下头绞着手指,半天才闷闷的问:“妈妈很伤心吗?”
顾准:“你觉得呢?”
顾予:“或者我以后不再随便拒绝别人了。”
顾准拍了拍他的脑袋:“傻儿子,爸爸没有教你委屈自己成全别人。”
顾予仰头:“那是?”
顾准:“你该学会找更高明、不容易被识破、也不会伤害其他人的借口。”
顾予用了一段小小的时间消化顾准的这段话,之后,他扬眉一笑,一副融会贯通的样子。
当天晚上,顾予就诚恳的和莫宁道了歉,保证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
顾予的保证很有效,至少,接下来的几年、甚至几十年,他再也没有在借口这种问题上困扰过。只是,自此之后,一个新的高端腹黑——就这样诞生了。

  番外七

  周一诺终于如愿的奉子成婚。成为三个死党中最早结婚的一位。莫宁和顾准双双出席这场婚礼。一同出席的还有苏也宜和易绪。
四人共坐一桌。期间内,苏也宜和莫宁俩就周一诺和周翀今天即将登场的妆扮发表了一系列的议论——
“她不会真戴那朵奇怪的头饰吧?那头饰配婚纱很不伦不类的好吧!”
“结婚的时候穿什么戴什么都不会不伦不类,另外,那朵头饰好像是周翀妈妈给的。”
“哎哟,周劳斯今天会很帅吧?”
“……”
苏也宜陷入幻想:“等周一诺生了小宝宝,我是二妈,你是大妈……”
莫宁黑线:“你是‘二’妈没错,我不是大妈。”
苏也宜像是这才反应过来“大妈”是个不好的称谓,随即转口:“那我是二姨妈,你是大姨妈。”
莫宁瞪她:“你才大姨妈!”
苏也宜“哈哈”笑:“谁叫你年纪比我大!”
莫宁:“2死你得了。”
因为两位女士相谈甚欢,易绪和顾准这两位男人就不免显得无聊了一些,本来,他们之间就隔着两个女人,想要交谈也实非易事。偏偏苏也宜还很不知趣的对易绪说了句:“啊喂,哥哥,你和顾总多聊聊呗,干坐着多无聊。”
苏也宜说完,还献宝似的看了眼莫宁,好似在炫耀她多照顾她的男人。莫宁看着易绪那种黑脸,心里想笑,没有表示。还是很体谅的说:“跟你说话我得让自己先变二,别再跟我说话了。”她如果再霸占着苏也宜,她充分相信易绪那张脸会冻死她。
而且,她自己旁边还有个同样难对付的人。
转首望,顾准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一处,莫宁撑着脑袋看他的侧脸,直到他发现她的注视,这才转过头,道:“八卦完了?”
莫宁眯着眼笑:“没有。”
“不继续?”
莫宁存心挑逗:“八卦没你有意思。”
顾准端起茶杯,茶送入嘴里之前,他垂眸淡淡的说:“注意你说话的语气。”
“注意你说话的语气”这句话是对付莫宁的绝佳办法,每当莫宁胆大包天想对顾准做些言语上的调戏之时,顾准就会使用这句话。
当然,可怕的不是这句话,而是这句话之后顾准的行动。
莫宁一下子就脸红了,咳了咳,试图转移话题道:“刚才发呆在想什么?”
顾准缓缓放下茶杯:“没什么。”在想你穿着婚纱的样子,顾准脸上泛起神秘的笑容。
莫宁还想问,这时周翀和周一诺已经走出来了。
周翀平时喜欢穿得很休闲,这回穿身西装,倒让莫宁惊艳了一把,禁不住凑过去和苏也宜说:“周劳斯西装比较帅。”
苏也宜掩嘴笑:“是啊。”
莫宁逗她:“比易绪好看。”
苏也宜拧眉:“不可能!”
莫宁笑:“可能。”
苏也宜:“那他也比顾准好看。”
莫宁白她一眼:“幼稚。”又坐直身体,余光瞟了眼隔壁端坐着的顾准,心道,怎么可能有人穿西装会比她男人好看?
周一诺是个财奴,结婚也力求节俭。周翀对这些东西并不在意,于是也就由着周一诺一切从简了。
一顿饭、一个见证过了,两人也就算是结婚了。
晚上回酒店的时候,莫宁忍不住感性,坐在出租车里想着这两年过去的事情,心里很是五味杂陈,突然就想哭。
于是只能对着车窗等待那阵奇怪的酸意过去。正心潮起伏时,一直从旁伸来的手觅到了她的手,那手很温暖,握着她的,让她忍不住一颤,转过头去,顾准担忧的表情被车灯映得分明。
那一刹,心中郁结的那股酸意再也留存不住,眼泪因为他蹙起的眉而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想和他结婚,想和他生孩子,想和他牵手走到白发苍苍。因为周一诺的婚礼到最后散场时,也只有他还在自己身边,也只有他的手会牢牢牵着她,在任何她需要的时候——
莫宁第一次主动偎进顾准的怀里,像个撒娇的小女人——她平常极少这样,顾准都显得有些无措,然而这样的她分明又叫他莫名的怜惜。
“我们结婚吧。”莫宁贴着顾准的胸口说,“我想和你结婚。”
听完这话,顾准眼眸急收,凝聚成一道光,久久才淡去,他不自觉的按紧了她,吻她的额头,那样坚定的说:“好。”
“你反应很平静呐!”莫宁不满,“不情愿?”
“回去细谈。”
莫宁没看到他沉醉的笑,以为他话里的意思是要谈婚礼的细节。心里还是觉得不平,这求婚的话应该他说,为什么她说了,他一点其他的反应都没有?
莫宁记得很清楚,这一天,顾准下出租车、进宾馆、进电梯、出电梯、进房间时的样子都一直是很正常的,莫宁很累,拿了浴袍进了浴室,开了淋浴洗澡。
顾准随后进浴室。
莫宁懒懒的说:“我才刚进来。”
顾准在淋浴间外说:“唔,我知道。”
莫宁以为他要做别的,也就不再说话,径自洗澡,岂知下一秒,淋浴间的推拉门被拉开,莫宁扭头去看,顾准已经走了进来,还顺手拉上了门。
莫宁手里抓着浴巾,惊叫:“喂!!!!”
“我来和你细谈一下你今天和我说的……”淋浴间很小,顾准一伸手就抱住了她,“……结婚的事。”
“谈事要脱衣服吗?!”莫宁嚷。
“我们在洗澡。”
“你不可以等我洗完澡……”这句话接下来的一个字是莫宁的呻吟声,因为顾准的手已经抱住了她。
“我喜欢高效率,可以同时做的事情何必分开做。”
莫宁手上的毛巾因为他进一步的动作而变得拿捏不住,在他密密实实的带着啮咬性质的吻移动到某些敏感位置后,那毛巾终于落到地上,莫宁仰起头,带水的长发落在顾准的肩上——
莲蓬头里还在不间断的喷洒着热水,就着这幅绮丽的风光,竟是那样和谐。
两人这个“澡”洗了足足两个小时,从浴室出来时,莫宁已经全身无力。
上一次顾准这样热情的时候,莫宁曾问过他:“你是被我的性感诱引得情难自已吗?”
她记得顾准笑得很畅快,诚实的答:“是。”
莫宁恍然大悟:“原来我竟然是个这么性感的女人。”
接着顾准像是陷入了某些回忆里,过了许久,他突然说:“除了性感……其他时候也很有吸引力。”
莫宁兴奋:“比如?”
“比如现在。”
接下来的事情——哔。
转到当下,莫宁忍不住回想,今天晚上她又有什么地方“吸引”了他?她记得自己进浴室前没对他做出任何特殊的表情——
“今晚我很性感?”猜测太累,莫宁懒,为了以后用这些“长处”来对付他,莫宁还是直接问了出来。
“嗯?”顾准一个上扬音调,“什么?”
莫宁眼神指了指顾准腹下某处:“今晚它很卖力。”
顾准笑了笑,没说话,而是继续认真的给她吹头发。
直到头发吹干,莫宁也没等到他的答案,“哼”了一句就地一倒,倒在了床上。扯了被子把自己裹进去。
顾准关了灯,只留了床头的壁灯,莫宁刚放松下去正要睡,被子被拉开,紧接着,一股沉重的压力自上而下。有只不安分的手敏捷的解开了她的睡袍,莫宁身体所触是一具同样光洁而干燥的身体,她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去,道:“你还来?”
顾准嘴角一弯,手臂穿过她的背,抱紧她:“还想知道为什么吗?”
顾准一一吻过她的唇,她的鼻尖,她的眉头,莫宁瞬间瘫软,他的声音像来自很远的地方:“你说要和我结婚的时候……也很性感。”让我忍不住想狠狠吻你。如果不是因为当时有司机在,“……不过现在,没有了。”尾句的尾音落得那么缠绵,那么低昂,莫宁不是很明白他断断续续的在说什么,但她很快大脑一片空白。他吻上她的时候,她从被子里掏出手,挽住他的脖子,接受他温柔至极、细致至极的吻。
因为贴合得几无缝隙,莫宁深切的感受到了顾准某处的觉醒。她边喘着气边恨恨的说:“……我……你不是才……”
“不够。”顾准沉沉吐字,再后来,他们就没再完整的对过话。

  五四战

  莫宁到达顾准车前的时候发现他的车灯开着,他人却不在驾驶座上。在原地看了半天,喊了声“顾准”,这才看见车后座的车窗被缓缓摇下。
莫宁走了过去,顾准已经为她打开车门。
“怎么坐在后座?”莫宁坐定后,随意起了个话题,企图让气氛轻松些。
“前排太亮。”
莫宁滞了滞,微光照过来,她好像隐约看见顾准的头发还有些湿,就这么伸了手过去触了触,果真如她所见。眉已皱起,她道:“你头发没干就出来了?”
顾准后躺在椅背上,声音平淡无波:“你没等我把头发吹干。”
“回家吧?”
终于认命:“我和邱循只是好朋友。”
“嗯。”
“刚来北京那段时间,因为工作没定,住的地方没定,很迷茫。”慢慢的,莫宁也习惯后座里的黑暗,闭了眼躺向椅背,“邱循是苏也宜男朋友易绪的合作伙伴,偶然的机会,我和他再度相遇,你知道的,我和他在土济岛的时候就认识。易绪那段时间忙着做新项目,苏也宜又忙着照顾他,周一诺和周翀也有自己的事要忙,我在北京人生地不熟,邱循又经常有空,于是很自然的,我们就这么交了朋友。”
“他人很好,是个很值得交的朋友。可是,如果要我定义他的身份,我宁可把他归类为‘闺蜜’。这样说,你了解了吗?”说完,她偏头看向旁边的人,后者隐在黑暗里,辨不出情绪。
许久,顾准问:“他经常有空吗?”
莫宁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答:“嗯。”
“他和易绪是合作伙伴,为什么易绪忙,他有空?”顾准看向她,“你想过这其中的原因吗?”
“你在怀疑什么?”
“一个男人愿意为另一个女人空出忙碌的时间,我不认为你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莫宁被这句话噎住,不可置信的说:“邱循是我的朋友,我比你更明白他。你这条常识适合其他人,并不适合我和他。”
“我是男人,我比你更了解男人。”
莫宁冷笑:“如果我告诉你,他有挚爱的女人,你还会这么认为吗?”
顾准没有立即接话,过了一分多钟,他才说:“会。”他充分相信自己的眼睛,邱循对莫宁,绝对不会是像她所认为的那样单纯的“闺蜜”。
为顾准这样的反应,莫宁怒极,她点点头,讽刺的笑着说:“好,好……按你的意思,我该怎么做?”
顾准没有再接话。
莫宁的怒气没有得到很好的宣泄,她有些失控的压低声音说:“我不介意告诉你,在我眼里心里,邱循就和周一诺苏也宜一样;我也不介意告诉你,我很怕你误会我,很怕你生气;我还不介意告诉你,我莫宁到现在还对你念念不忘……我介意的是,我从未怀疑过你会和你身边的女人有什么纠葛,哪怕是你的身边时不时就蹿出个富二代来告诉我我配不上你,哪怕那天晚上你和谢灵……我还是相信,相信你对我的专一——这也是我到现在还犯傻犯贱的等着你来找我的原因——可是,我介意的是——你根本不信任我。顾准,你有什么资格不信任我?”
话说到这里,莫宁也没打算再留在这车里,直接打开车门要走下去。
尽管黑,顾准手还是很快,只一下,他就熟练的把她拉了过来。她落进他的怀抱之后开始挣扎,眼泪很不争气的流下来,抱怨的声音带着哭腔:“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呢?为什么你让我觉得这么难呢?你知道吗?很多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换一个人,换一个体谅我、包容我的人,我会好过……你真的……”
顾准紧紧抱住她,没等她说完这些话,很准确的吻住了她。
她推开他,眼泪犹在脸上,还是哭着说:“每次你就会来这招,你……”
顾准一手锢住她乱晃的手,再度吻过去,她紧闭着唇齿,“呜呜”的反抗着,他就去吻她的泪,她得空又开始说他:“你放开我……”然后,顾准立即侵入她,他把她的泪送到她的嘴里,他肆虐的在她口中扫荡,追到她逃得无力的舌,放纵的纠缠。
直到她的呜咽声远去。
直到两人都快窒息,顾准才松开她的唇,贴着她的唇角说:“对不起。”
“下次不要再那么决绝的离开了。你每次走得那么干脆,我会觉得你离开我是件很轻易的事。可是,作为一个男人,如果对你当着他的面呵护另一个男人他还能做到风雨不动,那我想,他必定不是个男人……或者,他还不够爱你。”
“而我,是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很爱你。”
——所以,我做不到视若罔闻,哪怕我相信你不会背叛我,哪怕我知道他不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