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
作者:居尼尔斯
“一块冰,走着走着就不见了,为什么?”——卓理《每日一冷》
“……”
“因为有太阳嘛。”——卓理《每日一冷参考答案》
“一块冰,走着走着就不见了,为什么?”——袁岂凉《宝妻物语》
“有太阳呗。”——卓理。
是的,因为有你——袁岂凉《宝妻物语》(俺也觉得斯取的这名儿特别有味道特别有文化)
此文讲的是一个冰山男被小太阳融化的故事。
第一回
在一个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卓理做了一个诡异得冒泡的梦。在这个梦里,她化身为“泰坦尼克号”,用她长长的身体载着女主角露丝和男主角杰克和一干人等。她的头做了船头,她的脚做了船尾。就这么在海上飘啊飘啊的……
忽然,大游轮前出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冰山,这冰山遮天蔽日,一眼两眼三眼都看不到顶端。又突然,这艘卓理化成的“泰坦尼克号”加速撞向了眼前这座冰山。
霎时间,地动山摇……
卓理醒了。
紧接着,热爱占卜占星占卦等一切灵仙活动的卓理去著名的算卦网解了一下这个梦,并且联系了自己的星座、血型、生日、八字等一切线索。
最终她得出一个结论: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桃花开。
说得通俗一点就是:这个怪异的梦昭示着桃花。
再说得低俗一点就是:卓理要交桃花运了。
对于卓理本人来说:这绝对是一件比大半夜趴在窗口看见外星人还诡异的事情。
第二回
过年以后,基本没什么课程的大四毕业生卓理就开始蜗居在家做一只正儿八经的米虫了。
卓米虫的每日生活基本如下:床前明月光——游戏的黄金时间;锄禾日当午——睡眠的黄金时间;暮从碧山下——午饭的黄金时间;池月渐东上——晚饭的黄金时间。
在学校时,她原本是一个朝气昂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活泼小女孩,但是,回家过了个寒假,玩了一个极耗时间的网游以后,她便沦为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宅女。
看着自己身上一圈一圈飙涨的肥肉,卓理不禁慨叹:身上本没有肉,吃得多了,也便成了肉。
在卓理庞大的亲戚队伍中,有一位老人,只有一位老人——喜欢她比喜欢她姐姐卓意多。这位老人曾经把小小的卓理抱在宽大的床上,光让她躺着,然后眯着小眼睛,慈爱的说,“宝贝,咱躺躺,养养膘儿。”这位老人就是卓理的姥姥,她最亲爱的姥姥。
思及此处,卓理便泪流满面。想当年,她是多么苗条的身材啊……
不过,她也常安慰自己:女为悦己者容。在她的认知里,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女人,应该为了自己而打扮而高兴。
这个风和日丽阳光普照的春日上午,卓理谨遵姥姥的教会,躺在床上养膘。
“卓理!!你给我出来!!”——说话,不,喊话这位就是卓理伟大的母亲。她常年游走于各大小麻将室,管教卓理的时间并不多,只偶尔在交电费的时候会意识到卓理这孩子该好好收拾收拾了。
不一会儿,卓妈就冲破了房门的阻隔,操着拖把就来到了卓理的床前,隔着厚厚的冬被,劈头就是一阵乱打。
卓妈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批进步青年,是一直顶着艰苦奋斗、努力拼搏的伟大精神指示活过来的,从来以“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真理作为自己教育子女的座右铭,只是这真理在大女儿卓意的身上毫无用武之地。更多的时候,卓妈觉得卓意乖得让人心疼,她还记得她怀卓理的时候,才六岁多的卓意就天天摸着她的肚子说,‘妈妈,我要把我所有的小玩具全让给妹妹用。’
那时卓妈还纳闷:卓意这孩子怎么就知道她一定会生一个女儿?
“哎呦哎呦哎呦……我的妈诶……你打到我的尾椎了。”卓理挂着两行打呵欠打出来的泪水,掺杂一些高超的演技,哭得稀里哗啦。
卓妈很自然的收手。
在卓家,除了卓意,没人是卓理的对手。
如果说卓理是美猴王,那卓意就是大耳如来,卓意总有镇得住卓理的五指山。
这天,出差在外的卓意回家了。
这天,卓意把卓理的网线拔了。
这天,卓理的逍遥好日子到头了。
这天,卓意对卓理说,“卓理,网费是我交的,电脑是我给你买的,所以,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卓理很想躲到一个角落里,然后画圈圈诅咒卓意。
事实上,她继续采用悲情战,扒着卓意的胳膊,声泪俱下,“姐,你就把网给我吧,谢谢你一大家子。”卓理嚎啕大哭,“我需要上网查阅期刊资料写论文……我需要上网投递简历找工作……我需要上网观察国内外大事小情和中东那边的油价啊……姐……我亲爱的姐姐……”
卓意完全不吃这套,愤然道,“没功夫和你耗这儿,哪凉快哪呆着去。”
在卓意眼中,卓理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基因变异体,她记得小时候卓妈买裙子给卓理穿,卓理总会把裙子改装成短裤,改不成的就干脆剪坏。卓妈那时只会用暴力解决卓理,可是,卓理六岁时就能想尽各种办法逃脱卓妈的“毒打”了,这功力到现在已经炉火纯青。卓意自认为自己给卓理的熏陶很完整,卓理起码也该成长为一个乖乖女。可是,姐妹性格一样的机率似乎在任何家庭都十分微小。
同时,在卓理眼中,卓意也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妖女:这妖女每天花在脸上的时间比睡觉的时间还多,因为她睡觉都要做睡眠面膜。还有,这妖女为了培养自己穿高跟鞋的潜质,在家把高跟鞋当拖鞋穿,连半夜起床上厕所都要穿着它们。最让卓理不能忍受的一点是,卓意为了保持低调降低自己在大街上的回头率,即使是月黑风高的晚上都一定会带着她的“巨星墨镜”。
是的,到这里,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俩姐妹关系不好,一见面就犯掐。
从卓意的房间退出后,卓理的脸色瞬间冷凝。以她的功力,想要斗过她智慧与美貌并重的姐姐是不可能的,她只能默默期待着,期待着卓意有一天需要她帮忙,然后,她就能与之签订平等互助条约,在上网这一条康庄大道上不再受她管制。
俗话说得好,盼什么来什么,这一天,卓意真的敲开了卓理的房门,果真是有求于她。
卓理的房间基本可以用猪圈二字来形容,书桌前赫然坐着穿着红色花心睡衣头发蓬成杂草的卓理,此时,她正在玩一款叫做《超级马里奥》的单机游戏,并且不亦乐乎。卓意摇了摇头,在门口立住,不打算进去。
“卓理。”
卓理回头,眼睛上还驾着一副红色边框的眼镜,“干嘛?”把游戏暂停,直觉告诉她,卓意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上网的事情,我们可以商量一下。”卓意一副谈判的口吻和表情,仿佛她眼前站着的只是她的一个商业伙伴。
“啥?”三步并作两步,卓理光着脚就蹦到了卓意面前,两眼放射出晶亮的光芒。她霎时明白:商机来了。
“舅舅给我找了一个相亲对象,我不想拂他的面子,可我也不想相亲。所以……你替我去。”卓意直截了当。
邪恶的小卓理又蹦了出来,在心里碎碎念:光头舅舅还真是关心这妖女啊,相亲对象一月一换,而且,一个比一个有钱,一个比一个金龟。可是,妖女二十八岁高龄居然一个都看不上。最让人受不了的是,既然妖女本人不愿意去相亲,完全可以拒绝舅舅的好意,可是,妖女为了维持自己在长辈面前懂事乖巧的形象,已经应约过无数次了。这个戴着虚伪面具的坏女人!
可是,表面上的卓理却是这样,“姐姐要我干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别忘记……”
“你把你的路由器拿来,拨一根网线给你。”卓意嫌恶地打断卓理的话。
“好嘞。”卓理学水浒英雄一样,唱了个喏,然后,笑得像个暴发户一样退回房间。
交易就这样成功了。
第三回
相亲的日子是个周末。卓理前一天晚上玩《魂斗罗》玩到了凌晨三点多钟,本想睡一个到自然醒的好觉,没曾想,六点半的清明时光,她房间的门就被敲得震天响。
朦胧着一对睡眼,卓理觉得自己起床、穿拖鞋、走到门口的这一系列动作都是在梦里进行的。不过,当她开门看到束着马尾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卓意时,并看清楚她此刻的表情很眼神时,卓理立马意识到:这不是梦,这绝不是一个梦。
所以,下一秒,她伸手把眼皮撑开,笑得极尽谄媚之色,“姐,有事儿吗?”
“给你五分钟刷牙洗脸,我要去公司,没多少时间给你化妆。”卓意冷冷的说。
“咦,不是吃午饭么?这么早化妆?”卓理的意识恢复一半,另外一半还在和周公老师继续神侃。
“如果你是一个会自己给自己化妆的正常女人,我也许可以省去这些麻烦。”卓意不屑地甩过一计白眼球给她,然后径直朝卫生间走去。
这句话,这个表情,成功地召唤出了卓理内心中邪恶的小卓理,它从卓理的身体里蹿出来,浮在卓理的周围,戚戚地说:切,这女人纯属变态狂,大礼拜还要去上班,患有被虐妄想症和人格分裂症。
等卓理刷完牙洗完脸后,已经过了半个小时。期间内,卓理在卫生间的水池处扒着墙睡了一会儿,然后在早便的时候坐在马桶上又眯了一会儿。然后,等卓理拖拖沓沓到达卓意香香的房间时,卓意已经是一副‘磨刀霍霍向猪羊’的大势了。
“几天没洗头了?”卓意看卓理头发的纠结扭曲状,把运动衫的袖子卷得老高,考虑着要不要戴上一次性手套。
“我每天都洗。”卓理无奈地说,她的头发就是有那么倔强,她也拿它们没办法。
“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恋爱不结婚了?就你这样子,你周围一百里的男人都得和你保持距离。”卓意一边摆出杀猪般的架势,再次把袖子拉高了一截,一边从化妆台上拿过啫喱水,“唰唰”就朝卓理的头发喷去。
“姐,你这么漂亮的女人都没找老公,像我这样的蒲柳之姿哪敢抢您先呐?”卓理说这话的时候是咬着牙的,若不是有求于她,她一定放小卓理出来好好埋汰她一顿。
“我不着急,任何时候都不怕没人要,而且,就算没人要,我也可以养活自己。”言下之意是:卓理你就不同了,你没工作又没姿色,傍大款没可能,靠自己也是白搭。
卓理不再说话了,她知道,即使放小卓理出来,她也一定不是她毒舌姐姐的对手。她只能暗自咬牙,恨恨地想:她一定不会靠她养,她一定要找到工作,她一定要自己赚钱,从金钱物质和精神上通通摆脱对卓意的依赖。
在这一刻,她暗下决心:她一定要找到工作!
把卓理眼里一闪而过的坚定眼神收入眸中,卓意满意的笑了笑。
接下来,卓意又花了大半个时辰帮卓理打理了整个的脸部。不能说卓意的手艺好,其实,卓理的五官很好,就是被略黑的肤色和那头蓬乱的头发遮去了光彩。
“选件衣服。”卓意一边收拾自己的化妆品,一边指着那个偌大的衣橱,示意卓理自己去选。
看见卓理一副呆滞状的表情后,卓意叹了口气。
“算了,我帮你选吧。你也许并不知道你的身材适合哪些衣服,也有可能……我这里根本没有你能穿下的衣服。”卓意收拾完化妆品后,先扔了一句话过来,把卓理劈在当场久久不能动弹。
这无疑又是一颗火药。
若说卓理还有哪个地方离美女差一些,那就要算是身材了。寒假这几个月的脂肪囤积,卓理确实不太适合穿对身材有要求的服装。
卓意确实是在督促她减肥。
从衣服堆里,卓意挑出一件淡黄色的风衣,然后是一件极其宽松的白色纱织的线衫,再挑一条极其宽松的卡其色的裤子。配完裤子以后,卓意接到一个电话,然后,她粗略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没给她配鞋。
卓理是一个十分厌恶职业套装的女人,她毫不客气地把职业装称为“封建枷锁”,为何封建?那实在是因为A字裙太束手束脚,职业衬衫又常常勒的她胳膊痛,而职业装中最让她厌恶反感的便是那该死的西装外套,她常常到了第二个扣子就扣不上。
相对于职业套装,卓理更喜欢的是一些十分休闲的运动衣。她自己的衣柜衣橱里也都是些十分宽松的运动衫她大一大二的时候她一直都留短发,加上她的皮肤原本就有些黑,所以,大多时候她被认为是一个男生。
这样的“先天条件”给了她很好的人缘,以至于她在学校,在班级,在朋友圈中扮演的一直都是小太阳角色,因为她身上永远散发着一种活力和朝气。
只是,这种朝气一到家,就会立马萎靡。
等卓爸卓妈双双出门后,卓理先是打了几盘游戏,然后吃了些水果。
十点半卓意打来电话。
“你现在可以准备出发了,舅舅说,那个人也会早去。你记住,那个男人叫袁岂凉,是领智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卓意很缓慢很有逻辑的交代着。
“嗯。”卓理吧唧着一根香蕉,蹲在椅子上继续点击着游戏。
“他今年二十九岁。”
“哦。”
“他在尊尚订了一个位置,到时候你直接去找他就好。”
“好。”卓理的视线里是那个身上露着红光的肥头大BOSS,她排了好久的队才等到这个副本。
“出门时记得喷一些香水。”
“是。”不停的放技能,不停的加血,看来,她还是得找人组队,没有药师太危险了,她的宝宝都死了好几回了。
“卓理。现在,关电脑,去我房间喷些香水,然后,出门……等等……我早上有没有给你配鞋?”卓意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旁传来。
“呃……”
“我警告你,你再不关电脑,我保证我回去的时候,你那破电脑和破游戏都能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好吧,关。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待我出头日,是你入土时!卓理在心里恨恨地想。不过,她还是没有关电脑,新时代的青年,谁关电脑啊?她挂机!
“姐,你说的到底是哪双啊?”卓意的脚很小,确切地说,是很窄。可是,卓理的脚背就显得有些宽了,这个宽度又造成另外一个结果,那就是她姐姐的大部分鞋她都没办法穿。以至于最后卓意不得不干脆扔下一句话——
——你自己随便选一双高跟鞋,穿得上哪双穿哪双——
是的,卓理是按照姐姐的吩咐办的,她真的随便选了一双。
出门。
卓理到达尊尚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门口处有一个服务生接待了卓理。
“小姐,请问定位子了么?”服务生是一个阳光帅哥,脸上挂着极其职业的笑容。
“没有。”卓理答。
“那十分抱歉,现在店里的座位已经满了……”周末,这正是用餐高峰期。
“呃……我找一位叫袁岂凉的先生。”卓理说完这话的时候,牙关有些发紧。然后,她忽然发觉,她竟然有些紧张。是的,一个无比热爱恶作剧无比热爱演戏无比热爱狗血镜头的她,竟然怯场了。
“袁先生?那您是卓小姐?”服务生继续礼貌的笑礼貌的问话。
“是。”卓理继续答。
“那请您跟我来。”服务生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带着卓理上了餐厅的二楼。
“袁先生就坐在那桌。”服务生指了一个不远的方向,卓理望去的时候,那里没人。
“大概是临时走开了一会儿,您先等等。”服务生把卓理送到桌前,卓理在桌上看到一杯还冒着烟的咖啡。她猜测,这二月的冬天,咖啡还能这样冒烟,只能说明对方离开不久,还有可能正躲在暗处观察着她,像所有相亲场景一样,如果对方样貌举止太抱歉就趁早走人。
一想到这儿,卓理不禁装起了淑女,微笑着对服务生温柔地说,“谢谢,我一个人等就好了。”然后,又学贵妇样,双手把风衣的下摆收好,坐下,架起一只脚,用迷离的眼神看向落地窗外,是的,这个若有似无的看起来像无比近视的叫做迷离的眼神被卓理用得炉火纯青。
她自认为演技不错。
卓理猜得很对,在距离她这桌不远处确实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这男人也确实在打量她。
这男人一头短到极致的微黄色头发,右耳上还有一只耳钉,男人的脸型和发型发长十分相配,加上灰黑色的西装和半倚着墙的站姿,整个人给人一种异常邪魅却叫人移不开目光的气场。此时,他掏出一只深黑色的滑盖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后,用刻意压低的磁性声音说,“袁大律师,我不得不说,你的相亲对象十分……极品。”
似乎是电话里有什么内容让他觉得好笑,他的脸上拂过一丝笑意,嘴角勾起一抹朗月,继续说,“你的人情当然值钱,不过……我想你一定会十分好奇,搭配感这么差的女人究竟是怎么做到星光装饰公司人事部经理的,据我所知,李灿这人对员工的品味要求很高……”
“OK……我帮你应付。记得,人情。”话毕,极其帅气的挂上电话,男人从墙边退出,一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缓缓朝着那个相亲女人走去。
第四回
卓理大学时唯一参加过的一个社团就是表演社,顾名思义,表演社就是学表演的地方。每周四开课,由学校专业的表演老师教,令人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是,该名老师曾经对卓理做过如下评释:表演自然生动,是一个天生的好演员。
是的,卓理是一个优秀的演员。所以,此刻,即使她很紧张,她也在十分尽力的演着戏。她明明感觉到有人坐在了她对面,她依旧假装迷茫的望着远方。
“卓意小姐?”邪魅男人落座后,半倚在身后的沙发上,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卓理。
极慢地转过头,卓理继续自编自导自演着,此刻浮现在她心目中的戏剧场景是《傲慢与偏见》,她把自己设定为伊丽莎白。
在完整看清楚对面男人的长相时,卓理的眼中闪过一丝诧色:马勒戈壁的!律师也可以打耳洞?而且,穿西装也可以穿得这么潮?
微微笑了一下,卓理也学着邪魅男人的样子,“袁岂凉先生?”
“呵,卓小姐真的是二十八岁么?看起来很年轻。”‘袁岂凉’并没有回答卓理的问题,而是端过桌上的咖啡,若有似无地饮着,然后直直地看着卓理。
“呃,那你觉得我像多少岁的?”卓理毕竟太年轻,光这一句话就叫她漏了马脚,她当然不会知道她对面坐着的是怎样一个比女人还了解女人的男人。
“我猜是……”放下咖啡杯,‘袁岂凉’伸手招呼了一下服务生,“卓小姐先点些喝的吧。”他才没有兴致和一个根本不是本人的女人聊一些这样无聊的话题,另外,他讨厌穿坡跟的女人。
卓理心想:不是叫人来吃饭的么?怎么光给人喝的?
又一想,不能露怯不能丢脸,这可关系到自己的幸福生活。反正,只要捱过短短一两个小时就可以消失了,对面这男人皮相又不错,虽然这风格不是能让卓理赏心的一种,却起码很悦目。
“请问,这位小姐要喝点什么。”服务生笑得很有礼貌很恭敬。
“一杯咖啡。”卓理也回以服务生礼貌的笑容,然后转头又对着袁岂凉极具表演性质的微笑。
“请稍等。”服务生退下。
场景又恢复到两人独处,其实,也不是独处,这家餐厅二楼也是人满为患,只是,客人们都十分安静的说话,又十分安静的吃饭。卓理只听得到杯盘刀叉的声音和餐厅不远处传来的悦耳钢琴声。
敌不动,我不动。卓理静静地看着落地窗外,神态安详,微笑恬淡。若不是她服装的搭配太让人咋舌,‘袁岂凉’必定会将之纳入备选御女行列,因为,尽管看得出来这女人脸上化着厚重的妆,却不得不承认,这女人有着十分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双黑亮得出神的眼睛。
只不过,没人知道卓理其实正在看对面楼下那对胖夫妻调情的场景看得出神。
侍应生把卓理和‘袁岂凉’点的食物端上来时,卓理刚好收回看向远处的目光,原来,这男人早就点了单。卓理内心狂喜,然后,她的视线定格在那客煎得格外漂亮的美式牛扒上,最后,她的双眼冒出两颗深红色的桃心。
食色,性也。对于卓理来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热爱美丽食物是人的天性。
摆好了碗盘之后,侍应生礼貌的退下。
卓理的室友曾经给过卓理一个极其中肯的评价:卓理这厮在面对美食的时候,一切好看的美丽的面具都会脱下,她会立即现形成为一个几辈子没吃过饭的饿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