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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年没事,想出去散散心。”
“要真往竞技游戏的方向做,你还想散心?”
“所以才问你知不知道详情,我今天看见制作中心给吴穹批预算的公告,印象中,他们有些年头没批过百万级的样片预算吧?”
“你是有些年头没关注研发中心动态了。有个消息可以透给你,关于吴穹他们的案子,听说是他们组那个小姑娘,就跨年晚上那个,长得特别甜,给你准备胃药——”
“胡鸾。”郑迪准确念出傅睿白没记住的名字。
傅睿白张大眼睛和嘴巴,一副受惊的神情:“你记得?”
“当然,毕竟有救命之恩,很难忘记吧?”
傅睿白轻笑出声:“我是说,你居然还记得人家名字?台里那么多小导演、实习生,没见你……郑老师啊郑老师,你是看上人家了吧?”
“胡说八道。”郑迪也笑了。“说完你的消息,小姑娘怎么了?”
傅睿白不说话,光阴恻恻地看着他,企图从他满含笑意的眼神里窥探出什么深意。以她对这位老友的了解,记住一个一面之缘的名字,一定有玄机。
郑迪被她看得忍俊不禁:“你是真的烦,以后你最好别被我抓到把柄。”
“你得了吧,我是不像你们男人一样,永远喜欢年轻姑娘。”
“这我不否认,可不全对,女人也喜欢年轻男人,没差。”
“你说的也不全对。”傅睿白道,“女人确实也会喜欢年轻男人,不过女人一般只会心里喜欢,不怎么付诸行动,我一直觉得,在两性关系上,女人的道德感普遍比男人高,你先别急着否认,数数近几年的强奸案,男的犯案多还是女的犯案多,再算算社会新闻,女大男小在一起的多,还是男大女小在一起的多,注意,我说的大小超过十岁。”
郑迪举双手投降:“我说不过你。”
傅睿白摇手指否认:“不是你说不过我,是现实证明了我的正确。”
“OK,你正确。咱们回到一开始的话题,吴穹团队的提案,你说是胡鸾提的,她不是去英国读书了吗?”
“你看你还说没关注人家!连她去英国读书你都知道!”
“你真别闹我了,我知道她在英国完全是因为后来我让助理给她转钱,她跟我助理说,助理再转告我的。”大概是前面傅睿白把男性说得太恶劣,郑迪难得地着急起来。
“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小姑娘在国外找的参考。”傅睿白简短道。
“什么类型的参考?”
“不知道,吴穹藏得很深。我只听说是欧洲那边的模式,这几个月他们的前期都投入在做本地化。”
“这么用心吗?这么用心你还抢?说不过去吧。”
傅睿白耸耸肩:“看台里怎么选呗。”
这时,酒吧老板亲自来送酒,按郑迪的交代,他让调酒师给两人特调了几款中式鸡尾酒,老板人很和气,说话乡音十足,被郑迪拉着一一给两人介绍,哪杯加了茅台,哪杯是黄酒调的,讲解完酒的做法,郑迪又问了些别关于酒的问题,一番聊着喝着,半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傅睿白从头脑清醒、口齿伶俐的状态被中式酒荼毒成了大舌头。她酒量其实挺好,只是被郑迪“害”了,“肇事者”是酒中高手,看她醉得七荤八素,各种酒精一齐上脑的样子,一直笑个没完。
“现在能说真心话了吧?”郑迪把她手机拿过去,“密码多少,咱们现在就给陈述老师远程说说心里话?”
傅睿白醉归醉,大脑还清醒,陈述在她这里是雷点,光听名字她都能条件反射地心绞痛,郑迪根本不可能逼她做任何失态的事。傅睿白想把手机拿回来,明明看着郑迪和她不到一臂的距离,伸手去抢,却发现自己只挥到空气,郑迪还在对面,笑呵呵地看着她。
“我是真醉了。”傅睿白趴到桌上,放弃挣扎。“你也别指望我给你密码,我不会这么做,我不会没准备好就找他,不会的。”
“你什么时候准备好?”郑迪问。
“不知道,没想好,”傅睿白嘴碎起来,“太难了。”
“白白,你这么下去,不止坑自己,也坑别人。”
“我知道,我都知道,能分手的我都分了,我会了断,会的,三十岁之前,绝不坑别人。”
“为什么非得三十岁?说你仪式感重还是拖延症重啊。”
傅睿白兀自呵呵笑起来:“你知道吗,现在啊,就只有喜欢他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女孩,”她断断续续地表达着自己,“我还想当小女孩,就到三十岁,再让我当一会儿,一会儿。”
“好,当小女孩,小女孩。”
后来的时间,傅睿白只能模糊听到郑迪在她耳边说的话,渐渐地,那些话变得越来越遥远,再后来,她脑子里仅存的印象是郑迪和酒吧服务员一起把她半扛半抱送到车上,即使她醉得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和语言系统,她记得自己很严密地防卫着关于陈述的部分,至少,她没让郑迪得逞,做出什么让她无法面对和挽回的事情来。
(7)
第一期录制过去不到一周,第二期录制就在各单位的赶工中到来。好在棚够大,也完全是为了配合周雾的档期,两期节目的置景都在同一时间完成,正式开拍前两天,傅睿白照常是熬两个通宵跟完预录,就怕现场出突发没有备案。
结果当天还是人算不如天算,湘城大雨,一位凌晨结束工作赶飞机的常驻嘉宾在出发地机场滞留,原本应该上午八点到湘城的飞机,延误到中午一点才落地,等嘉宾化好妆赶到摄影棚,时间已经快到下午两点。
第二期节目开机打板时,傅睿白仿佛看到摄影棚上空密集的低气压。好在常驻嘉宾和节目组关系好,团队情绪方面很好安抚,其他几个艺人里,周雾方无疑是最难对付的一道,这次录制,傅睿白没有待在导播间,而是亲自跟每一环节,尽管周女士始终在旁沉着脸,她也知道正片拍摄不能耽误,因此整套环节录下来还算顺利。
最后一个流程拍摄完毕,现场工作人员们都大舒了一口气,时间已过八点半,制片匆忙赶来通知大家吃饭,就在这时,傅睿白一直担心的状况发生了。
自然是周海杏女士,她因为被卢红拉着,脸色看起来十分不好,当场拔高音调道:“你别拉我!”
就是这个声音,让全场工作人员和艺人团队都看向她。傅睿白本来还在和置景老师说事,听到声音,立刻中断了正事,往卢红和周女士的方向走。去程中刚好碰到制片主任于曦,傅睿白停下步子和她说:“曦姐,你赶快让你的人疏散工作人员去吃饭。”
于曦是老江湖,一脸“我知道了”的神情,眼神往周女士那边掠了一道:“我这边好办,忙你的去吧。”
傅睿白转头又想到一事:“你们组那个小男孩呢?叫什么糖果的,今天都没看到他。”他是全场最擅长安抚周女士的人。
于曦苦着脸:“孩子在北京,也是一早没赶上飞机。”
傅睿白点点头,这才迈步走去修罗场。
周海杏和卢红的“争执”缘由,傅睿白一眼看了个明白。周女士要走,卢红要留,好话说了个遍,周女士还是坚持:“不是我们周雾的过错,凭什么要他承担?咱们能按合同办事吗?”
“算我求您了周姐,真的是还有一支宣传片要拍,您瞧,明明七个人的节目,少了周雾不合适啊。”卢红苦苦哀求着。
傅睿白离两人还剩最后几步距离,她先前仔细搜索了一圈,没有看到周雾,周女士身边也只跟了两个宣传,助理和化妆师都不在,想来是去了休息室。卢红看见傅睿白,像看到救星,连忙喊她:“睿白,你来劝劝周姐,你说,宣传片十分钟就能拍好,是不是?”
周女士大约怒火正盛,见面就送了傅睿白一记扎实的白眼,之后再不看她,手上还挣着,想从卢红的掣肘下脱开。
“周女士,我们要怎么做你才能让周雾留下拍完?”傅睿白直问。
“你什么意思?”周女士怒目圆睁,“什么叫我要你们怎么做?你是觉得我在威胁你们,争取什么好处是吗?”随着语调的飙高,周女士挣脱卢红的力道也大了起来。
“抱歉,我的话有歧义,我再说一遍。”傅睿白冷静道,“节目宣传片第一期已经录过,这一支是台里为我们额外加的,会在宣传期黄金时段播,我们请的宣传片团队是国内一流团队……”
“卢红你真的别拉我,不像话知道吗?”周女士斥道,“你们这样子强买强卖,我明天就让团队发函,后面节目宣传,我们可以完全不配合。”
卢红闻言放开她:“周姐,您别这样,咱们合作这么久,真的没有挽回余地吗?我保证,十分钟,十分钟一定录完。”
“呵,你们的人现在都在吃饭,吃完饭,再等你们布个光,搞下机位,周雾再化个妆,不到十点,根本拍不完。”周女士道。
卢红见自己说话不管用,忙给傅睿白使眼色,示意她再说说。周女士大概也以为傅睿白还要说点什么软话,依旧抱臂等在原地。
一开始她们在纠缠的时候,傅睿白脑子里浮现的场景却是下午特地来找她道歉的那位嘉宾,其实艺统和他谈合同的时候就说过,如果不能提前一天赶到湘城,最好放弃这期录制,嘉宾虽然是常驻,也是业界资深艺人,一直没有大红过,在当今综艺市场大热的环境下,脱逃是他上的唯一一档拿得出手的作品,他本人和团队都十分看重,而且第二期没有周雾他也就算了,偏偏周雾的档期定得很死,他太珍惜这次机会,舍不得,所以没给自己退路,宁肯一整夜不合眼也要赶来。傅睿白做电视许多年,依然没有看淡娱乐圈里的浮沉,把常驻嘉宾和周雾的状况兜转了几遍之后再看眼前的场面,她忽然有点厌倦,闭了闭眼,眼神镇静地缓缓道:“好,既然周女士坚持,我们也不强求,确实,按合同上写的,周雾签的工作时长是八小时,是我们超时,理亏,您请便。”
话说完,卢红和周海杏双双投来难以置信的眼神。傅睿白看着周女士,不怎么合时宜地被她脸上那种混杂着不甘心和愤怒但又毫无办法的表情取悦了。
“卢红,你最好回头给我个交代!”周女士瞪着眼睛竖着眉毛转身,脚步一顿,目光落在来人身上。
在场几人都顺着周女士视线看去,是周雾站在她身后,他没有回看母亲,而是直直盯向傅睿白。
“傅导,几点开始拍?”他问。
傅睿白愣怔的时间很短,弄明白他的意思后,她飞快答道:“给我五分钟。”
“周雾,我说不拍了。”周女士沉着嗓子说。
“嗯,我听见了。”周雾语气冷淡。“是我要拍。”
“你拍什么拍,早上八点到现在,我们在这待了足足十二个小时,你明天早上五点还要赶飞机,休息的时间都没了。这种不专业的节目团队,咱们以后不会再合作。”周女士说话间就要去拉周雾的胳膊,看样子是要强行把他带走——傅睿白的心因为这个动作而刺啦着提了起来。
周雾动作很轻但很坚定地扯开了周女士的手,傅睿白注意到,周海杏脸上除了震惊之外,还有一缕明显的受伤,说不上来是伤面子还是伤里子。她整理情绪的时间很快,几乎是在周雾松开她的当下,她就厉色道:“周雾,不要在这个时候耍小孩子脾气。”
周雾没有理会,再度将目光移向傅睿白:“傅导,”他举起手,点了点手表上的表盘示意她,“五分钟。”他竟然还微笑着说。
“哦,好。”傅睿白后知后觉想起正事,她也旁若无人地回了他一个微笑,随即转身离开。其实她还想听听母子俩后面的进展,不料走出去很远,她都没能如愿以偿。
第8章 傅导篇
宣传片的拍摄很顺利,周女士大约是自尊心受挫,没有再在现场出现。摄像给嘉宾分组做背采的时候,置景老师来找傅睿白,说是和摄影棚这边沟通出了些问题,于曦在负责人那里交涉,需要总导演去一趟。傅睿白随之离开摄影棚,处理完所有杂事再回拍摄现场时,节目内容已经全部拍完,摄像师在取最后的空镜。傅睿白忙了一整天没停,见现场没什么需要她的地方,便走回导播间休息,这一休息就是漫长的昏睡,等她从深眠中醒来,日历已经跳到另一天。
摄影棚里还有工作人员在忙碌,傅睿白整理完自己的随身物品,打着呵欠走向棚外。这几天湘城大雨不断,到凌晨,雨势渐小,吧嗒吧嗒打在摄影棚外的皮蓬上,傅睿白没有带伞,随手拿起包包挡在头顶,一路躲避水沟往停车的方向走。
走到车前,她按了钥匙,车灯闪了闪,照出昏黄曲折的雨线。她正要伸手去打开车门,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猛往后退了两步。
“傅导。”
周雾站在车的另一端,皮蓬遮挡之下,他没有淋到雨,在零点的午夜,他带妆的脸被车灯照得有些诡异。傅睿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嗫嚅着说:“周雾?你怎么在这?”
周雾耸耸肩:“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傅睿白此时大脑稍显迟钝,重复几个关键字后,很快又问:“你妈妈呢?还有助理,工作人员?”
“不知道。”周雾语气随意,“外面有点冷。”他抱起自己的手臂,眼神像流浪小猫。
“哦,不好意思。”傅睿白拉开车门,“先上车,车里暖和。”
周雾坐上副驾驶,傅睿白看了他一眼,顺手打开暖气。车前窗上雨水凌乱,傅睿白又打开雨刷,目光落在前灯照耀的雨幕上。
“怎么会——”
“傅导,可以帮我一个忙吗?”周雾用更完整的话打断了傅睿白。
“什么忙?”
“请给红姐——你们的红姐——打一个电话,让她通知我助理,明天早上我会准时去机场。”少年条理清晰地说。
傅睿白偏头看他,没有立刻明白他的用意,她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车灯映照下,周雾的脸色沉静而淡然,看不出任何应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慌张或无措。傅睿白低头看手机,翻卢红的号码,装作不经意地问:“既然离家出走,为什么还要通知助理?”
“我离家出走不是为了让她们担心。”
傅睿白心中微讶,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那为什么不直接让红姐给你妈打电话?而是通知助理?”
周雾垂眸看着她的手机,道:“我还没打算跟她和好。”
傅睿白又是一顿,对周雾的回答十分意外。不过,她的意外没有持续多久,卢红号码翻出来,她在周雾的凝视下拨了电话,而后,按他交代的,一一说给了卢红听。结束通话前,卢红在电话里叮嘱她:“千万小心,别弄出什么新闻来,不然咱们要玩完。”
卢红这么说,傅睿白忍不住掠了眼周雾,车厢空间这么逼仄,他显然听到了卢红的话。只不过,他脸上没有傅睿白想象的尴尬或其他,确切地说,对过去和现在发生的事情,他的反应始终很平静,至少表情上很平静。倒是傅睿白,一个见惯各种场面的社会成年人,反而在这种亲密的相处空间里,感到有些局促。她清了清嗓子,用长辈式的口吻问:“你一直没走吗?我是指,拍完宣传片以后。”
“嗯。”
“你是不是藏在哪了?你的工作人员竟然没找到你。”
“就你刚刚看到我的地方。”
“就那?没人看见你?”
“没有。”
“几个小时你都在那待着?我看你也没带手机,在那干嘛?”
“发呆,看下雨。”
傅睿白语噎。她摇摇头,想要甩掉脑子里情不自禁爬生出来的一簇簇叫“老母亲心理”的藤蔓,再度扭头看他时,她的语气也强硬了一些:“我现在送你回酒店?”
周雾摇头,回了个表示“不要”意味的“嗯”字。
“可你不能一直待在我车上。”
“我可以跟你回家。”他接话接得很快。
“不行!”傅睿白飞快拒绝,“我没有这个权利也没有这项义务。”
周雾的脑袋在傅睿白余光可见范围内耷拉了下去。他身上还穿着节目服装,妆也没卸,打在颊边的腮红把他此时的侧脸衬得楚楚可怜,傅睿白怀疑自己正在被套路,她打起精神,预备对之发起反抗。
“我很爱她,”他突然说,“我说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走了,不是去世,是和别的阿姨走了,我妈一个人带大我和我姐。”
“你有……姐姐?”
“嗯,这不是秘密,百度查得到。”
“她在?”
“在国外读书。”周雾重新抬起头,这回,他没有看车前窗,而是直视向傅睿白。“我从来没有当众反驳过她,今天是第一次。”
傅睿白被他的眼神弄得有些困惑:“为什么?”问完她意识到不对,却已经来不及了。
“是你啊傅导,你给了我勇气。”他笑着说。
“果然。”傅睿白一掌拍在方向盘上,要不是现在下雨,她很想打开天窗大喊:千万要警惕小男孩,尤其是漂亮的小男孩——之所以用漂亮,是因为她仍然对男性的美貌缺少形容。
傅睿白驱动车子离开摄影棚。凌晨的路况很好,车开出一个红绿灯的路程,她也仔细想了一程,换了个诚恳的语气说:“不是我不让你去我家,实在是不方便,万一明天拍到,对你非常不好。”
“我只是想去洗个澡。”他的语气听起来越过分,过分地委屈。
“呃,洗澡……当然可以。可是我家,我家……”傅睿白一边开车一边绞尽脑汁想对策——虽然她的精力已经被白天的工作折腾得所剩无几,“我家没有你换洗的衣服,不如我送你去别家酒店,我知道有家酒店可以买到不错的衣服。”
“去你家被拍到,可以说我们是朋友,去酒店就说不清了。”周雾慢声道。他话说得简单,表达的意思却很到点。确实,要是她送他去酒店被拍,故事只会更精彩,毕竟,大众从来不愿意正面理解明星去酒店开房的含义。
车子开进内环,傅睿白更加忧心起来。偏偏周雾此时一言不发,完全是赖定她的样子。“我家真的没有你可以穿的衣服,或者我可以直接送你去机场,那边也有酒店。”她像一条身陷网里的鱼,仍然拼死挣扎着。
周雾看向她,默视良久后,他问:“傅导没有男朋友吗?”
傅睿白猛踩了一脚刹车,被这个问题惊得不轻。其实到这个时候,她满可以摆大人架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按自己想的,把他送去他该去的地方,可她做不出来,没办法,不忍心。缓了缓心神,傅睿白把车停去路边,在周雾的凝视下,她用平静的语气说:“周雾,不是我不愿意带你回家,也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实在是……”
“知道了。”
“我还没说你就知道了?”
“我是个麻烦。”
“不是这个意思,你别……”
“我不敢真的离家出走,”他笑着说,“明天还有行程,签了合约,我妈是违约责任人,尽管我有一万次想离开她,我没有一次敢走,你们觉得我很红是明星,我其实蛮……蛮惨的。”说到这里,他还坚持给了傅睿白一个微笑。“不给你添麻烦了,请把我送回酒店吧。”
他别开脸看右车窗,傅睿白仅从窗玻璃看到他沉默的脸。这一系列的事发生得太快,以至于她都摸不到脉络,他们之间到底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个状况的。傅睿白揉着额角给自己舒缓,一天的高强度高密度工作使她没了专注力,仅剩的一些理性又始终被这孩子无端带出来的感性缠绕着,她用各种意念和动作逼迫自己尽快放松,以便想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老天听到了她的祈求,她想到一个人。
“有个地方很适合你。”傅睿白道。
周雾不明所以。
“我有一个朋友,他在湘城的房子很大,衣服也足够多,我先送你去他家洗澡换衣服,三点再送你去机场。”
“你送我去机场?”
“对。”傅睿白发动车子。
“你不回家?”
傅睿白微微一笑,眼神落向车里的时钟:“不耽误多少时间,你比较重要。”伴随话音落下,车已经驶出去,很快消失在茫茫夜雨中。
郑迪的房子和傅睿白新买的别墅在一个小区,当初她下决心买在这里也是图着这点好处。带周雾去他家之前,傅睿白象征性地打了个电话知会他,郑迪大概是在看电影或是做其他什么事,敷衍几句就挂了。然后当他毫无防备地来给傅睿白开门,见到她身边的周雾时,脸上精彩的表情惹得傅睿白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他把傅睿白和周雾领进屋,一直笑着摇头抱怨:“你是真的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