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梦千年之文承武德
作者:小白龟的猫


正文

  1 再见宇文化及

  1
如历史计划的,李渊父子反了,而且成功了。隋朝灰飞烟灭,唐朝取而代之。
上阵父子兵,如今父在朝堂,这子依然出入沙场。
李世民现在是秦王,他的生命开始一段血腥但辉煌的历程。
李渊现在是大唐武德皇帝,立了李建成为太子。连小毛孩子元吉都是齐王了。
那晚,李建成带着元吉,我,还有在最后一刻被我抱起的承志一路狂奔,马不停蹄的逃回太原,和李渊,李世民汇合。
在路上,年幼的承志不住嘤嘤哭泣,吵着要找妈妈和哥哥,结果被李建成打了一个耳光。我从没见这位温文尔雅的大公子脸色这样难看,打完后,他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看着幼小的承志。承志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年幼的他还不能理解什么叫起义,什么叫称帝,什么叫天命,什么叫天下。他只是茫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捂着被打肿的小脸,怔怔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却不敢落下。
李建成也是痛苦的,这一巴掌与其说是打在承志的脸上,不如说是打在他的心上。妻子,长子,他无能为力。面对整个家族的命运,身为世子的他只能遵从,不能违背。
他们李家注定是要与众不同的,他们李家是天命所归。乱世千秋,正是李家一举夺得帝业的大好时机。于家族利益,于个人功业,他都无法选择。身体里流淌的李姓血液催促着他走上皇权之路。只是,这一条孤家寡人之路,注定是抛弃亲情来追逐的。
若不是我在最后一刻执意抱起承志,他也是要被抛弃的。
乱世巨浪之中,女人和孩子是第一波受伤的人。
这一巴掌打醒了我们所有人的太平梦,展现在我们面前的将是一条前途辉煌,却满地血腥的皇权之路。
承志在那一刻开是长大。那以后,他便不在李建成面前哭泣了。只偶尔在我怀里熟睡时,依然会低低的呼唤母亲和哥哥。
我不知道被抛弃下的他们最终的命运会如何,我能做的,只是把怀里的幼仔抱的更紧,告诉自己,不能轻易放弃。
李家父子的战略部署非常卓越远见,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那就是攻入隋都大兴。李渊是关陇大贵族出身,他这一次起义,并非那些小打小闹毫无建树的农民起义。功城掠地对他来说虽然容易,但却不是目的,他要的就是大兴,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威的都城。
李家大军一路横扫而来,所向披靡,无人能抵挡他们强悍的脚步。
被杨广遗忘在春花秋梦之外的大兴最终迎来了她新的主人,李唐。
李唐给了她一个崭新而吉利的名字,长安。
长安,长治久安。
如今是大唐历武德二年,正月。大雪初停的长安掩映在皑皑白雪之下,一簇簇高大的建筑群落,被装扮的宛如一片神仙境地。
长安还沉浸在过年的欢乐气氛中,宫灯,炮丈,马戏,辛苦了一年,也该高兴高兴,放松放松了。
然而,此时千里之外的聊城,却依然战事吃紧。
在武德元年,宇文化及在江都兵变,弑杀了殇帝杨广。被李密大败后,他又逃到了魏县,在那儿称了帝,国号许。
破败之中称帝,我不知道他要这虚名有何用处。
战事节节颓败,如今的他犹如一条穷途末路的困兽,被李神通围困在聊城等死。
我,无心留在长安看银妆素裹,看歌舞升平。
历史按部就班的前进,眼看着他一步步走向灭亡,我无能为力,确又心有不甘。
想见他,去见他,我要去见他,我要去聊城。
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不是这样的人,至少在我的记忆里。
或许他确实轻狂傲慢,或许确实暴虐无道,但弑君?是什么让他这样铤而走险,这样以下犯上,这样大逆不道?
以他的聪明才智,不可能不知道这样做他必然会成为全天下人的敌人。
然而,历史始终是历史,他也始终还是那个历史中的他。
他杀了杨广,一条白裢,解决了这个怀有远大抱负理想却不得实现的荒唐之君。
那双拦过我肩,解过难题,捏过螃蟹的手,杀了一个皇帝。
为什么?真的是为了那万恶的权势吗?
皇帝?做皇帝真的那么好吗?
我不明白,也不从明白。
我唯一明白的却是他悲惨的死亡。
想从怀里掏出他当年送给我的绣包,才意识到已经给了那个宫人,让他带于宇文化及。将自己的手凑到鼻下,似乎还能闻到那绣包幽暗芬芳的馨香,一如他浓烈华丽的存在。
我想见他,我要见他。此时不见,就无时可见。
我一个偷偷来到这儿,在他退入聊城之前就守候在这儿,为的就是见他一面。
我亲眼看着他带着原本该所向披靡的挠果,狼狈不堪的退入聊城,然后开始封城死守。

  2 传国玉玺

  称帝,在这个乱世,手里有点兵有点城池就可以称帝。我不知道为何那样聪明的他也对此执迷不悟。
也许,这是他最后对尘世的嘲弄和轻狂。用他的失败来嘲讽这股人人热衷的称帝大潮。
我深吸一口气,安静的等待着。
灰衣宫人急步而出,来到我跟前。
“晋公子,请随我去见陛下。”他朝我躬身说到。
我急忙起身,跟他而去。
那宫人带我来到一间宫殿前,躬身立在门外,手一伸,示意我自己进去。
我抬脚迈入,这地方空旷而幽静,仿佛没有人气。灯也不明,丝丝的寒气从门缝穿棱之间穿进,将灯火吹的遥遥曳曳,几欲熄灭。
正中昏暗之地,一盆碳火正通红着,一抹消瘦的身影歪斜着倚靠旁边。
我轻轻上前。
“宇……”我才开口,又禁声,心想如今恐怕得称他陛下了吧。
那抹身影突然一动,五只修长的手指伸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
好凉的手,他瘦了。
“小晋,真的是你。”他微微起身,面容渐渐显露。
“是我,宇文大哥。”我伸手反握他的手,曲膝跪在他的身边。
他瘦了,眼中那抹意气风发的神采没有了。
长长的黑发散开着,铺撒在他的肩头,丝丝撩撩的寒气吹拂着他的发丝。他原本就是个偏瘦的人,如今却是消瘦,仿佛岁月是一把刀,一寸寸剐着他。漆黑的眼睛里依然有光,但却没有以前那么灼热,忽闪着,游曳着,就如同这宫殿里摇曳的灯火。原本满是书卷气的手指上开始有了茧,刀光剑影,生死沙场,实在不合适他。
我们两个对视无言,只是彼此找寻着面前这个人和记忆中的不同或者相同点。
“小晋,你长大了。”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我的头发,冰冷的薄唇轻撩,露出一个浅笑。
“你瘦了。”我幽幽的说,手颤抖着,竟然不敢去抚摸他的脸,喉咙里有些哽噎。
他微微一笑,原本光洁的额头上三道深深的皱纹。
我忍不住伸手去抚平,他这样的人,不该烦恼。记忆中,他就该是那个意气风发的轻薄公子。
他将我的手拉下。
“晋,你怎么会在这儿?”他问我。
“我在等你。”我冲口而出,我不想隐瞒他,不想骗他,一个即将要死亡的人,我不想欺骗。
“等我?为什么?你应该在大兴,哦不现在那儿叫长安了。你应该在那儿才对,那儿比这儿好。没有打仗,不会挨饿。”他拉着我的手,看着我,幽幽的说。
“长安没有你。”我说。
他笑了。
“晋。你是李唐的人,难道你要抛弃大好的李唐转而投向落莫的我吗?”
我摇摇头。
他有些惊讶于我的直接,但随即有释怀了。在他记忆里,我本就不该怕他。
“我想见你,所以来了。”我说。
“为什么是这个时候?难道……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吗?”他看着我,眼睛里有些光。
我看着他,然后闭上眼睛深深的底头,没有说任何话。
他也没说话,久久的沉默,然后是一声长叹。
“那你是来劝降的吗?”他又问,“也许,投降确实是我唯一的机会了吧。”
我依然低头,什么话也不说。
不是劝降?难道我不能降吗?”
我缓缓抬头,看着他。
“李神通不会接受你的投降的。”
“为什么?我投降对他没有坏处?这样耗下去对他没有好处。”
“当然有好处。他不需要你投降,他只需要打败你。然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掠夺你的所有。如果他接受你的投降,那么就要把你交给唐王处理,他什么也捞不到。”
“如今的你,就是一块人人争夺的肥肉,李神通也想从你这儿好好捞一票。”我说。
听完他哈哈大笑,清郎的笑声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冰雪一般清澈冷洌。
“想不到穷途末路的我还挺吃香。”他笑着自我嘲讽。
“既然李神通不肯让我降,那我也只能奉陪到底了。”他宽宽的袖子猛一甩,脸色一凌。
“李神通不是你的对手,他杀不了你的。”我看着他的眼睛说。
他看着我,眼睛里有些疑惑。
“他杀不了你。但是,你一定会死的。”我抓着他的手,急急的说道。
“窦建德很快会来,他一到,李神通必然败走。可是,你怎么办?和李神通一仗,你已是死撑活熬,那时候你已经强弩之末,怎么与窦建德想抗?”
“这天下的枭雄,个个都想用你的人头来确定他们的正统。你如何应付?”
他愣在那儿,然后慢慢笑了。
“想不到我对他们来说这么有用。”
“你还笑。趁如今局势还没有完全困死,你可有对策。”我摇晃他的手臂道。
“晋,从我第一次看到你时,就觉得你不是个简单的小孩子。”他缓缓的说。
“不,我很普通,我只是个普通人。我若真不简单,就不会只能劝而不能亲手救你了。”
“晋。你是李唐的人,小小年纪却能孤身一人来这看我。来看我,却又不是劝降,而是告诉我你李唐大将必然败走,要我注意窦建德。听你的意思,似乎我这性命要葬送在那姓窦的草莽手里。”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何要这样妄断局势?晋,你让我有些害怕起来。看来李唐少年英雄还真是不少。”
“我对什么少年英雄没有兴趣。我只是……只是想来看看你。我只是不能……不能明知道结局却不做一点努力去挽回。”
“结局?如果结局就是我的命数,那你无论做什么也改变不了天命。天要亡我,我岂能不亡。”他说。
“不,我们至少可以努力一下,命运是可以改变的。”我说。
他听了我的话,笑了,手轻轻的抚摸我的头,那手开始有了些温度。
“我的命运我自己会作主。晋,到是有个人,我想要你帮她改变命运。”
“谁?”
“还记得那天的珞公主吗?”
我点点头。
“你帮我把她带出去。”他看着我的眼睛,郑重其事的说。
我一愣,身体微微的颤抖。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臂,将我稳住。
“你怕了?”
我摇摇头,眼前开始模糊起来。眨眨眼,似乎有了水气。
是她,果然是她。他的心里果然只有她。
“晋,你是李唐的人。我若将你放了出去,那李神通不会为难与你。你就带着珞珞离开这儿。我怎么样无所谓,珞珞不该承受这一切。”他看着我,似乎要看透我整个人,漆黑的眼睛里是一团团的火光,期盼,爱慕,不舍,确又坚决。
“是为了她,你才那么做的吗?”我突然问道。
他看着我。
“晋,你真是个很聪明的人。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他没有回答,只是这么说着。
我终于哭了。
聪明的朋友,这是他给我的评价。我只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那双眼睛里已经有那个身影了,已经不可能有我的位置,更何况他还不知道我是个女孩子。
暗恋真的很痛苦,但也许就是这种酸酸甜甜的痛苦才最能醉人。
然而,更让我感到痛苦的确实对命运的无力。
杨珞,这个前朝公主终于还是步入了她的命运。
即使我闯进来,狂妄的把命运告诉宇文化及,结果却依然不能打破命运坚固的轨迹。
命运不给我任何的机会去改变宇文化及的生命轨迹,反而极为讽刺的给予我执行杨珞命运轨迹的机会。
这是历史对我的惩戒吗?
“答应我,带她走。”他催促着我。
我用牙咬嘴唇,将哽咽吞进喉咙里。
“给我。”我说,给我那个我就带她走。
他愣了愣,没想到我突然提出了要求。
“什么?你要什么?”
“传国玉玺。”我说。
“这就是你最终的目的吗?晋,你真是太另我意外了。”他哈哈大笑,放开抓着我的手。
“你,真的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注视着我,一字一句的说。
我也注视着他,毫不退让。
“也许从某种定义上来说,我这就叫做聪明。可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知道吗?你知道杨珞喜欢他吗?”
他垂下眼。
“他?珞喜欢他?”
“是的。我会把珞带走,可是珞以后怎么办?一个前朝公主,没有国家,没有钱,没有权,甚至连个知心人也没有,一无所有的她该如何面对以后的生活。”
“她需要一个强大的保护者,需要一些可以让她依靠的东西。把传国玉玺给她吧,这东西,对你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宇文化及看着我。
“晋,你过于聪明了。这样会痛苦的。”他说。
我点点头,是的,有些时候知道的太多反而是种痛苦。若我什么也不知道,反而会比较幸福。
“好的,给你。只要珞珞好,就是我好。”他缓缓的说,拿起身边的酒喝了一大口。
我突然的有些憎恨起杨珞和李世民起来。
这对命运决定的恋人,为了他们两个,我和宇文化及就注定只是两个配角,两个伤心人。但随即我又嘲笑自己,被命运绑架,并不是件让人愉悦的事情。
“晋,给我唱首歌吧。就唱当年你唱的那首,我喜欢,很好听。”他幽幽的说。
“今朝有你今朝醉,爱不释手你的美。”
我哽咽不绝,一首歌唱的破碎不堪。
宇文化及微笑着看我,手轻轻的和着拍子打。
曾经,我们年少轻狂,我们意气风发,我们姿情纵意,我们无忧无虑。
如今,我们却只能执手唱歌,相对无语,长泪流。

  3 李神通

  3
我带着杨珞,骑着马,趁着夜色溜出聊城。
杨珞还不知道此一别就是永别。宇文化及骗她说是让她先走,他随后就跟来。
其实,我不知道杨珞是否真的接受了这个白色谎言,她只是沉默的接受了安排。
怀揣着隋朝传国玉玺,我感觉很奇怪。
就是这样东西,这么两个朴素的玉印章,天下人你争我夺,打的死去活来,就为了这么个死物。
这样的东西,凭什么号令天下,统治宇内?
就凭这两块石头?
李神通的部队就驻扎在不远处,死死的包围着整个城池。我们可以偷偷溜出城,但绝对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
现在的局势是两方僵持,一点点风吹草动就可以惊动彼此。更何况我们两个大活人,两匹马。
所以,我们出来才不过跑了半里,就别人拿住了。
这我并不怕,这种局面早有心理准备。
宇文化及也正是明白了这一点,才敢把杨珞和玉玺托付给我。
我不惊不恼,从怀里掏出金牌给他们看。
这金牌并非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只是此物是大内之物,持有的必定是皇帝身边的人。
金牌是李渊赏赐给姐姐的,除了显示尊贵,一无用处。
我央求了来,就是想拿来唬人。
虽然见了金牌,知道我们一行是从大内来的。那拿住我们的巡逻队长下马行了礼后,还是客气的表达了要我们回去见李神通将军的意思。
这不能拒绝,拒绝就露了破绽。于是我点点头,欣然前往,并表示此行事关机密,是只能和李将军一人述说。
一行人快马加鞭来到大帐,一路通报上去,很快得到接见。
李神通是个很有趣的人,个人经历也比较丰富多彩。
当年李渊起事时,这位堂兄弟受了连累,只能逃到深山躲避。那可是段苦日子,据说最惨的时候,还得靠他儿子乞讨为生。
估计就是因为受过苦日子,这位皇叔大将军才这么执迷与宇文化及的金银财宝,不接受他的投降,怎么着也要搂个饱。
这位皇叔还是个有名的常败将军,他真可谓屡站屡败,屡败屡战。但此人运气好的不可思议,就这样一路打败仗,李渊就从来没责怪过他。
李渊固然有唯亲是用的毛病,但好运气到李神通这样也真少见。
李神通在帐内接见了我。
看了我的金牌,又把我上下打量一番,想了半天,他终于从记忆里找出了关于我的信息。
“原来是张婕妤的妹妹晋阳县主。”他指着我说。
“王爷好记性。”我躬身做揖,先来顶高帽。
“县主不在长安,来这兵荒马乱之地做什么?”他问。
“王爷容秉。此番只是路过聊城,不想惊动了王爷的巡逻兵。”我先打马虎眼。
他自然是不信的,将我上下一打量。
“路过?没那么简单吧。”
“王爷明察秋毫。”我又行礼,继续扔高帽子。
“此番行事,名义上是回老家料理点家事。实则……”我故意卖个关子。
“实则如何”?他果然上钩。
“王爷。”我郑重其事看着他,摆出一脸凝重神色。
“王爷如今围聊城已经几天了?快半个多月了吧。这宇文化及退到聊城以是末路之寇,为何王爷至今久攻不下?陛下在长安可等着你的捷报呢。”我语重心长的说。
这一下果然把他唬住,他脸色一难看。
“怎么?难道陛下觉得我办事不利?故而派县主前来?”
我摆摆手。
“王爷莫要惊慌。陛下对王爷依然是充满信心的。只是王爷也明白,那化及反贼乃是缢死杨广之人,天下各路皆以除之而得正统之名。况且他手里还有传国玉玺和一票前朝旧臣朝仪,陛下是深感王爷肩负之责任重大呀。”我是越说越悬乎。
李神通已经被我唬住,开始担心起他自己的处境来。
“那县主此行……?”
“我这一次来,虽然是奉了陛下口敕,暗地寻访将军。但王爷不必多滤,且不说陛下对您信心百倍。如今这聊城也是在您铁一样的包围之中,拿下也只是时间问题。这寻访也只是走个过场,陛下总想多方面,多渠道了解这儿的情况。”
“哦,原来如此。那……还得靠县主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才是。”
“王爷哪里话。到时候王爷拿下化及反贼,就是头等大功,我只怕还要您在陛下面前美言了。”我笑着做揖。
听我这言,那李神通就好似已经打下了聊城,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承县主吉言。待老夫攻下化及,定然要送份大礼于县主。”
“王爷客气了。我此行回去,必然向陛下说明王爷这儿的大好形势。待您凯旋回长安,陛下的封赏可是大大的喲。”
“哈哈哈哈,那就有劳县主了。”李神通笑的眼睛都没了。
幸好这位王爷脑子很一般,不然我这通鬼话还真是漏洞百出,哪里能这么顺利唬人。
李神通千叮咛,万嘱咐,还许了不好好处,才依依不舍的放我上路。我自然也是拍胸脯保证叫他一百个放心,回去一定在李渊哪儿只说好的,不说差的。
通过了李神通的封锁,我和珞珞一路策马扬鞭,赶回长安。

  4 命运

  4
闰二月,天空依然下雪。
不光我和珞珞觉得冷,我们的马也冻伤了脚。但幸运的是,总算平安的回到了长安。
没想着回家,我要第一时间把珞珞交到李世民的手里。这是他最后的嘱托,我必须完成,为了他,为了珞珞,为了我,为了爱情。
秦王府很快就到,门口不停跺着脚的下人看到我们两匹马飞奔而来,急忙上前为我们拉住缰。
“快去通报秦王,就说晋阳县主有急事求见。”我跳下马喝道。
珞珞也下了马,嘴抿的紧紧的,一言不发。
秦王府的下人急忙把我们两迎了进去,带到一间暖和的厅里。
一下子从寒冷的地方到暖和的地方,我鼻子一痒,忍不住连打几个喷涕。捂着嘴抽抽鼻子,我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感冒了。
我招呼珞珞一起到火盆边烤火,这一路真是难为她这个娇滴滴的公主了。
她坐下,将皮手套小心翼翼的脱下,两只手冻的通红,肿肿的全是冻疮。她想将手凑到火盆边烤。
“别烤,手会烂的。”我急忙拦住她。
才碰到她的手,就听到她发出抽气声,眼睛一下就红了。这十来天真是难为她了。看到她委屈却强忍着的模样,我心里也很难受。
我从怀里掏出玉玺,递给她。
她看看我,看看玉玺,没有说话也没有伸手。
秦王殿下到。黄门太监的怪异嗓门惊动了僵持着的我们。我收回了手,看向门。
李世民从门口进来,看到我他愣了愣,再一转头,看到珞珞,就更加惊诧了。
“馒头四,你怎么搞成这样?还有……公主怎么……”他指指我又指指珞珞。
不用他说我也知道目前我的样子要多衰就多衰。风尘仆仆不说,脸还被寒冷的北风开了道口子,一沾风,疼的我直咧嘴。身上的雪还未融化尽,一抖就一地水珠。手肿的和箩卜似的,脚也长冻疮了。
我用手掩掩鼻子,深吸一下,然后朝他招招手。
“殿下把左右摒退了吧。”我说。
他朝那些宫女太监挥了挥手,那些人立刻退了出去,并掩上门。
“出了什么事?”他大步走到我身边,一把拉起我的手,皱着眉看我满手的冻疮。
“你不辞而别,一去就是一个月,元吉都快把你的县主府拆了。你神神秘秘的在搞什么把戏?如今外面是乱世之秋,你一个女孩子就别到处乱走了,行不行。”他看我一眼,有些责备的说。
我摆摆手。
“元吉那儿我自己会去和他解释的,目前重要的是公主的问题。”我从他手里抽回手,指着珞珞说。
“公主怎么和你在一起?”李世民看看杨珞,不解的问。
“这些都不是重点,而且你想知道的话,公主会和你解释的。重点是这个。”我把手里的小包扔给他。
他伸手接住,疑惑不解的打开,一看之下就脸色大变。
“这是……”他瞪着我。
“没错,不是赝品,你可以仔细看。”我看他一眼后把目光掉回自己的手,从寒冷的地方到温暖的地方,手指肿的越发厉害了。真是糟糕。手是女人第二张脸,现在我这第二张脸算是彻底毁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