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秦真的手,走向深海区的通道。
通道上很暗,周围是闪烁的海底生物,非常美丽非常奇异的景象,耳边虽有别的游人喧闹的声音,但浣浣觉得很静很静,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了,身边只有秦真呼吸的温度和他心跳的声音。
这种牵手的感觉和梦境里的融合在一起,竟无二致。
果然是他啊,早知这样应该早点儿拖他来才对,那样也不会有误会,有那样伤人的争吵。
浣浣想着,轻轻将头往身后靠,靠到了秦真肩膀上。
秦真感觉这小丫头忽来的亲昵举动,心意微漾,蔓延开来的却是无尽欢喜。
自从车祸后,浣浣很少有这样主动的亲近,现在这样,是不是表示她已经完全接受了他,并再度对他有了感觉呢?
他轻轻地搂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随着流动的甬道,静静地分享这一刻的甜蜜与浪漫。
以前他也曾和她来过,那时就像现在一样,她靠在自己怀里,那么安静那么温暖,原来,爱始终在。
在海洋馆徘徊了好久,浣浣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那里。
自己的手一直被秦真握在手心,相触的地方都有几分湿湿的,却还是不想放开。
他也和自己一样吧,浣浣想着,偷偷瞄了旁边的秦真一眼。
“苏浣浣,偷看什么?”秦真翘起嘴角,笑问她。
“啊,巧克力耶,我想吃!”浣浣故意不答,指着前方橱窗里展示的漂亮巧克力,大喊了起来。
秦真拿她没办法,任她牵着自己疯跑,只能在后面叮咛几句:“浣浣,别跑那么快,你身体才刚好。”
浣浣很开心地拿着秦真给自己买的巧克力,迫不及待地塞了一块到嘴里,啊,浓浓的奶香与朱古力味道瞬间融化开来,纠缠在舌尖,甜蜜里带点儿苦涩,分外美味……
“好吃,好吃。”她开心地摇头晃脑,又剥了一块塞到秦真嘴里。
“浣浣,我不喜欢吃这个。”秦真刚想吐出来,但看到小丫头凶凶的眼神,就停止了自己的行动,只好努力地去品尝他不喜欢的巧克力。
“那么好吃的东西,你居然体会不到,真是浪费啊。”浣浣摇了摇头,故意损他。
秦真不甚在意,依旧牵着她的手问她:“有没有想好午饭吃什么?”
“午饭啊……”浣浣眼睛亮了亮,“我想吃你做的。”
和秦真去超市买了食材,手牵着手往家里走。浣浣一整天都很兴奋的脑袋忽然胀痛起来,一下子好痛好痛,连眼前的树影行人都变得模模糊糊重叠起来。
“浣浣,你怎么了?”秦真发现浣浣忽然的异样,捂住头,嫣红的脸色也添上几抹苍白。
他一颗心都揪了起来,急忙扔了东西去扶浣浣。
“学长,我忽……忽然头好晕……”浣浣觉得天地都在旋转,无力地跌到秦真身上,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打转。
那种疼痛也愈加强烈。
“浣浣!”秦真的脸色也跟着苍白起来,一把抱起她,“你忍着点儿,我送你去医院。”
浣浣迷迷糊糊觉得自己在一个温暖的怀里,学长的脚步仓促,却紧紧地抱着她,虽有几分跌跌撞撞,但她还是觉到好温暖好温暖。
一时间,她一点儿也不害怕,只是……
她喃喃地开了口:“学长,你可以跑得慢一点儿,没关系,我没事……”
“学长,如果……如果我有什么事,你不要伤心啊……”
眼前漆黑一片,她的神志不在。
醒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被一只手牢牢握着,不是平时那种冰冷的感觉,而是微微的温暖。
浣浣强迫自己睁开眼,虽然脑袋还有些痛,但似乎清醒了很多。
一睁眼,就看到秦真的脸。
“学长。”她微弱地叫了声。
“浣浣,你醒了。”秦真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浣浣摸了摸他苍白的脸,啊,上面湿湿的,他哭过吗?她一颗心迅速往下沉。
“这里是医院吗?”她问。
秦真点了点头:“你别多说话,再睡一会儿。”
浣浣摇头:“学长,我是不是要死了?”蒙眬的眼痴痴地看他,滚烫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一定是的,刚才她的头那么疼,而他又哭了,都说脑部受伤有什么后遗症的,她一定是快要死了。
秦真听到她的话,似乎怔了一下,正急切地想说什么,浣浣马上拦住了他:“你先别说话,听我说。”
她细细地看他,她的学长真的好帅啊,那么英挺的眉毛,那么明亮的眼睛,还有薄薄的嘴唇和挺直的鼻子。
“学长,我要是死了,你千万不要伤心好吗?虽然说这样的话很不实际,怎么可能不伤心呢?”她喃喃地说。
“你一定要把我忘了啊,再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孩。”
“不行不行,你不能把我忘记,我会生气会不高兴,也不想别人把你抢走!”浣浣又否决自己的话,伤心地抽泣摇头,她根本做不到大方,只要想到万一自己不在了,而秦真又会喜欢上别人,她心里就像窒息一样。
“学长你那么好,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虽然都不记得我们以前的事情,但我还是好喜欢你。”浣浣的鼻子酸酸的,眼泪流出来,终于忍不住哭了,“我不想离开你!不想!”她揪住他的衣领,号啕大哭起来。
秦真又好气又好笑,鼻子也被她说得酸酸的,眼眶也有点儿发热:“傻丫头,谁说你要死了?”
这话让正哭得惊天动地的浣浣怔了一大下,抽着鼻子,已经像兔子一样红的眼睛,紧紧地看他:“你……你说什么?”
“你没事,一点儿事也没有,所以也根本不会死。我的浣浣,会一直健康平安。”秦真紧紧抓着她的手,深深地看她。
“不要骗我,我头那么痛,而且你又哭了。”浣浣抽着鼻子,含混不清地说。
“傻丫头,要我把主治医生叫来吗?你的头疼是瘀血消散的症状,许医生说那是你有好转的证明,什么死不死的,老是胡思乱想。许医生给你都检查过了,很好很好,连一直在吃的药也可以停止了。”
“秦真,你不是骗我吧?”
“我从没骗过你,浣浣。”秦真深深地看她。
“那如果我像《初恋五十次》那部电影里的女主角那样,只能记得一天里面的事情,到明天就不认识你了该怎么办,头脑的事情很复杂的,怎么说得清,我刚刚明明那么头痛。”浣浣继续抽泣,有些不确定自己是真的没事了。
“就算那样,我还是每天都陪在你身边,重新认识你一遍。”秦真温柔地回应她。
“骗人,和那个男主角一样,哪有这么好的男人。”浣浣呜咽地说。
秦真听着她让人又好气又好笑的话,揉了揉她的额头:“浣浣,别哭了,你什么事都没有,相信我,是真的。”
“我不会死?”
“苏浣浣,再说一个死字试试?”秦真有点儿恼火,这个刺耳的字听得他非常不舒服。
“秦真!”浣浣大叫一声,展开双臂,骨碌从床上爬起,紧紧地抱住他。
“丫头,我快要被你勒死了!”秦真幸福地苦笑。
“干吗啦?抱一下下啦,为了我的健康!”浣浣开心地笑着,那种大石落地,从极度的紧张惊恐到欣喜的感情,不释放出来是不行的,“都怪你,我看你脸上有泪痕,才会胡思乱想嘛!好可怕,你害我心跳都快停止了!”
“傻丫头,是你笨好不好?”秦真望着她。
“你为什么哭?”浣浣放开他,紧紧看他,眼神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被你忽然晕过去吓住了,很害怕失去你,所以哭。”出乎意料,秦真回答得坦白而老实。
浣浣深深一叹,抱住他的脖子,埋在他颈项轻喃:“秦真,我爱你。真的,不管我记不记得从前,我现在真的很爱你。我的心是这么告诉我的。”
“浣浣……”秦真心上一荡,这样真挚的告白,他等得太久了。
有时候,爱就是一种轮廓,已经勾勒出了轮廓的模样,无论其中发生了怎样的变化,轮廓却始终在那里。
虽然她忘记了秦真,忘记了他们的从前,但她的心还在那里,那用爱勾勒出的情感也依然刻在心上。所以,她的心不会忘记他,而他,也始终坚定地守护着她。
轮廓未变,爱情的颜色经过了几番锤炼,又浓烈了几笔。
风雨中历练的事物,在人生的风雨里一定还会遭遇变化,但只要用爱勾出的轮廓在那里,爱情,就永远不会消失。
那天晚上,浣浣做了一个幸福的梦。
梦里,她和学长在婚纱店里。
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妆化得很漂亮,在镜子里端详自己,心情分外紧张。是在等那个人的到来吧?
她的学长穿上新郎的礼服会是什么模样呢?
无论如何,一定很帅。
正想着,浣浣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她回过头,望见了他。
秦真就站在那里,一身雪白的礼服,挺拔而俊逸的身形,迷人的脸庞,带着往日里让她沉溺的温柔笑容。深邃的眼,落在自己身上,眼里有很多东西,那是让她心跳加速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看什么?”她羞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问他。
“浣浣,你真漂亮。”他温柔一笑,朝她伸出了手,洁白的手套在她眼前晃动。
那双手,那双曾给她很多温暖的手,直觉地只要她抓牢这双手,仿佛一生的幸福都有了依托,都能够挡风遮雨。
所以,她虔诚地向他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地放在他手心。
感觉他用温暖而坚定的力度将自己握牢,低沉的声音响在自己耳边:“浣浣,我会永远守护你。”
“嗯。”她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坚定而温柔地应了这一声。
睡梦里的浣浣,脸上露出自己也不知道的温暖笑容。


番外三 苏浣浣的剧本
浣浣最近在进行一款新游戏的剧情编剧工作,因此整天埋头在她的文稿里,想着故事,连吃饭的时候都不专心,被秦真叮咛过好几次,已经太习惯她在构思时的神游了。
事情源于前几天,某浣浣在晚饭后走过来对秦真说:“学长,我想好了,把雪无痕和妖姬浣浣的形象作为主角好不好,一定会是个好故事。你是只白狐,而我是一国的女王,嘻嘻。”
浣浣越想越开心,为自己的好点子感到得意,秦真则是满头黑线,他干咳一声,望着自己兴高采烈的小女友只好顺着她问:“喔,为什么我不是个人?”
“嘁,你懂什么,妖怪的设定只会比人更有吸引力好不好,你瞧我把你塑造成一只灵狐,拥有灵力和法术,不是很好吗?”
“……”秦真无言以对,望着振振有词的浣浣,“好吧,雪无痕是只小动物,而你是一国的女王,你打算怎样编这个故事?”
他是很知道浣浣的习惯的,通常只有对她的故事表示出兴趣,让她自己说累了,他才能逃过一劫,不然等着整个星期被这丫头念叨好了。
“不急不急,我去把稿子拿来,马上给你看。”浣浣很满意她家学长的反应,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以示奖励。
秦真看着浣浣兴奋跑去书房的样子,也是宠溺地笑,一天医院疲惫的工作以后,回到家能够看到这样一张笑脸,比什么都好。
不一会儿,秦真就在某浣浣热切的目光下,读起了亲亲未婚妻同学奉上的故事,以他们俩……咳咳,不对,是雪无痕和妖姬浣浣为原型的游戏剧情。
白狐情缘——一曲相思如雪落
编剧:苏浣浣
咳咳,亲爱的读者朋友们,以下我们开启幕布进入梦之小剧场,苏浣浣同学的脑内故事,雪无痕与妖姬浣浣的古代恋曲。
Chapter1
容貌秀美的女孩,穿着白狐裘袄站在雪地里,粉雕玉琢的娃娃,脸上还带着红扑扑的粉光,让人怜爱得只想在那可爱小脸上啃上一口。
不过女孩此刻的目光却直愣愣地瞧着一个地方,在那厚雪覆盖的大树底下,居然有一只毛色雪白的小狐狸匍匐在那里。
五岁的娃娃,对狐狸的认知已有模糊的印象,但这只白狐并不让女孩感到害怕。
它全身纯白通透,白玉一样的颜色,雪白的毛发有种美丽晶莹的光泽,晴嬷嬷好像有说过在这林子里看到动物要走开,因为它们会咬人。但这只狐狸小小软软的,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要咬她的样子。
女孩感觉那只小狐狸也在看她,它乌黑如玉的眼睛看起来并不凶狠,甚至十分温驯。
水汪汪的墨色深眸,白色小小的一团,只是静滞在那里,并不动弹,就像生怕吓到她。
女娃娃看清它身上有一道伤疤,还残留着鲜血,便掏出自己的帕子,没有犹豫地接近了它。
那只帕子轻轻盖在了白狐的伤口上,此时远处传来了呼唤:“公主!你在哪里?”
白狐似乎受惊地一缩身,女孩回头环顾晴嬷嬷快要走近的身影:“嘘,快躲起来,被嬷嬷看见了一定会捉住你的。”童稚幼嫩的声音,就当这只小狐狸能听懂她的话,自顾自地对白狐说着。
那白狐似乎真的懂了,瞬间跛着身躯颠颠地跑远。
女孩松了口气,回头转向走近的嬷嬷。
“呃,所以是你救了我,而我要以身相许吗?”秦真读完了楔子,怔怔地看着浣浣。
浣浣扑哧一笑,伸手轻抬他下颌,做出调戏的样子:“秦医生,你真是太聪明了,你很走运喔,遇到我这一国女王,不仅救了你,将来还会封你为王夫。”
秦真无语,在内心咆哮了几声,继续默默看他家浣浣的剧本。
Chapter2
苏浣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她是云浮国的女王,人称妖姬。
云浮国的冬天特别冷,皑皑的白雪,覆盖了山林,遥遥望去,全是一片白色,仿佛天地都连在了一起,茫茫的不知何是尽处。
她忽然想到那年冬天在雪地里遇到的那只白狐。
通体雪白,和周围的白雪混在了一起,乌漆的双眸仿佛有灵气。
依稀记得一双乌黑灵透的眼,它受伤了,倦倦地蜷在那里,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那双眸子一点儿都不让苏浣感到害怕,后来那只白狐很快消失在白雪里,它在离她很远很远的地方,似乎回头,苏浣虽然已经看不清它的样子,但依稀可见那双墨玉般的眼。
这件事本来她已经忘记很久很久了,为什么忽然想起来呢?
可能是今天又下雪了吧,苏浣望着窗外,想到自己与王夫的缘分也始于冬天。
身为云浮国的女王,苏浣一向心高气傲,眼高于顶,在她还是三公主的时候,她那傲然清冷的性子便透露了她的气魄,以及野心。
但在那个白色山林里,遇见了命里注定的男人,自己的丈夫,她认为可以匹配她的男人。
她还记得初次见他的模样,一身雪衣,清隽谪尘,仿佛隐于山林里的仙人那般,黑眸盈盈,温柔如水。
最近宫里怪事连连,最使她焦心的,是母后突然重病缠身。大法师在她耳边进言,说是占卜显示,宫里有妖魅作乱。
现任的大法师是两个月前刚刚继任的新任法师。
是由云浮国的各位长老共同选出的最佳人选,据说是云浮国灵力最高的法师。
年轻俊美,名唤邀月。
苏浣很了解邀月的能力,他们可说从小就认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在邀月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被当时的大法师选为自己唯一的传人,因为他与生俱来的适合修炼的灵力。
但是邀月今次的话,让苏浣很不快。
“女王,我知道这妖物的原形,是千年狐妖,而他,就在您身边。”
这话让苏浣心惊。
“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能说那么多,妖魅与白色相连。”邀月狭长的凤目透露出一丝了然,望她的眼神复杂难解。
苏浣当然很不快,就算他只说那么多,她也知道了他所指。
在自己的身边,说起白色,那种颜色谁不会第一想起云浮国的王夫,她的丈夫雪无痕呢?
雪无痕偏爱白色,从苏浣认识他的那天起,他就只着过这一种服色,雪一样的白,就似落梅时节第一场白雪覆盖后的那种皎洁雪色。
所以,苏浣的唇微微抿紧了,纤长的手指也紧紧抓住了自己凤袍的一角。
苏浣回到寝宫的时候,脚步匆匆,带着她自己也没察觉的急躁。
她不相信这样的话,在自己身边同床共枕了三年的丈夫,怎么可能是妖怪?
他是比别人完美了点儿,但……
与雪无痕的初识,正是那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在那漫天的白雪里,他像是从山林中幻化出来的,就那样出现在她面前。
她是一见倾心的。他如此自然地成了她的夫,在各方面的才能都让她赞叹,只觉这是上天赐给她的男子,他们是如此契合。
虽然她也曾疑惑过他的来处,但他说过他来自域外,并不是云浮国的人。她没有怀疑。
寝宫里静静的,龙床纱帐里躺着那个白色的身影。
看到这个身影时,她躁动的心动了动,但随即一股更加紊乱的情绪盘桓上来。
他正在睡觉,因为这几日都在王都处理政事,夜里都没有休息,所以格外疲累。
苏浣轻轻坐到了床边,撩过纱帐,看到自己丈夫熟悉的侧脸。
他的五官很深邃,合在一起,男子的气概里带着不经意的妩媚,多一分嫌脂粉气,少一分又不够清透。都恰恰到了好处,是一种深入骨髓十分惑人的美感。
墨黑的长发带着微微的卷度,随意披散在明黄的枕巾上,长长的睫毛随着均匀的呼吸,似乎也在微微地起伏,让他看起来多了一分孩子气。
没有防备的睡颜,她的心无意识地软化,莹莹的水泽又润满了心田,伸出的手,轻轻抚上丈夫饱满的额。
淡淡的日光流泻进来,在他脸上投射下阴影,那暗淡的光影里,她看到了他漂亮的眼帘,那里明明带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那种魅惑的颜色,绝不会是在人类身上出现的颜色。
她伸出的手僵在了那里。
他醒过来的时候,她正盯着他看,深黑的眼眸里有莹莹的幽光。
雪无痕微微一笑,向她伸出了手:“看什么呢?”优雅的声音一如往常。
感觉抱在怀里的身躯似乎有些僵硬,雪无痕略略疑惑了,看向她的眼。
苏浣也在看他,现在已经黄昏,夕阳的余晖洒进来,可以清晰看到他的眼帘。
那边奇异的金色已经褪去,完全没有了痕迹。若不是她方才那样清楚地看到,真以为自己是做了场梦,一时看错。
“怎么了?”雪无痕修长的手指顺过她鬓边,很关切地看着她。
她拈起他的一缕黑发,看着他的眼睛:“法师说宫里出现了妖孽。”
雪无痕好看的眉挑了挑:“邀月说的?”
“嗯。”苏浣静静地看着他,辨不清他此刻的神情,那张俊美的容颜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你不害怕吗?”她不由自主地问。
“害怕?”他讶异地眨了眨眼笑起来,搂在她腰间的手将她揽紧了些,“浣浣,你要你的丈夫去害怕一个妖怪,做这种胆小的事情?那样,你还会要我吗?”
他像孩子那样抿了抿嘴唇:“啊,我还没怎么睡醒。”
“你不问是什么妖怪吗?”苏浣继续追问。
他听到她的话,注视着她的眼睛,黑眸幽邃:“什么妖怪?”
“狐妖。”她紧紧盯着他的眼。
雪无痕定定看她一眼,瞬间失笑:“浣浣,你相信法师的话?”
幽邃的眼瞳缓缓闭上,将头放到她肩头,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来,喃喃地说:“真的还有点儿困呢,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听到他柔和的声音,苏浣真的很想像往常那样,投身到他怀里,感受他温暖的体温,十指相扣,脉脉地缠绵。
但是,现在她的一颗心,紊紊乱乱,脑海里一直浮现方才那奇异的眼帘,邀月的话也一直重复在耳边。
如果,他真的是狐妖,自己和一个妖怪生活了三年,拥抱的是一只白狐?可以触摸到的都是幻化出来的模样?
想到那年山林里看到的雪白狐狸,若是把它的模样和面前的雪无痕连在一起,让她的心底蓦然浮起一种强烈的恶心。
那种酸涩的不适感甚至直冲咽喉,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仿佛就要呕吐出来,她忽然想到这如玉的容颜下是一只狐狸的面孔,还有那毛茸茸的狐狸皮。
“我要去一下邀月那里。”她匆匆放开他的手,没有看雪无痕的脸,急急地走出寝宫。
身后那抹白影,墨玉瞳眸里露出浓浓的伤感来。
秦真的脸色有点儿不好看起来,问苏浣浣:“所以,你现在嫌弃我是妖怪了?”
啊,某人兴师问罪的口气完全就把剧中人当成了自己,伤心浣浣在嫌弃他。
“拜托,学长,这只是幻想嘛,是不切实际的故事,你又不是真的妖怪。”浣浣为某人因为这个理由生气而感到讶然,像哄小孩似的塞了块苹果到他嘴里。
“你想游戏里设定了这条主线,最后打胜了Boss可以引出灵狐真身不是很好吗?”
“我只是爱你,人与妖,又有什么区别。”
浣浣得意地念出她钟爱的台词。
秦真瞪了浣浣一眼,不理她得意的小样,继续往下看故事。
Chapter3
清冥阁是太后住的地方,一行人停在了阁前。
灯火里映着三张神情不同的脸。
神色复杂的苏浣,一脸淡然的王夫雪无痕,还有一直盯着雪无痕,笑容古怪的邀月。
三张脸俱是美貌出众,却叫周围的士兵在这寒夜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法师要我留守这里?”雪无痕微微一笑,朗朗的声音在黑夜里,听来格外清正和润。
“不错,清冥阁乃妖孽作怪的地方,正因此太后才会怪病缠身。”邀月盯着他的眼,“如今,我要在外面作法三夜,驱逐妖邪。里面需有正气之人坐镇,所以才劳驾王夫。”
“浣浣,你也要我在里面三夜吗?”雪无痕不看邀月,眼睛只看着妻子。
苏浣的心有点儿莫名的疼痛,她终于点了点头:“无痕,这是为了母后,你……”她咬着嘴唇,说得几分犹豫。
雪无痕淡淡一笑:“好,我进去。”
拂过白袍,勾人的眼瞳带了难解的光芒,雪无痕定定看了苏浣一眼,转身走进清冥阁。
苏浣望着他消失的身影,一瞬间竟有强烈的欲望想伸手拉住他,不让他进去。
“女王,切不可冲动。您不是想要一个答案吗?如果他是普通人,那么三夜之后必会无恙地走出这里。如果他是妖孽,那么,不出三夜,必会现形。”
“那块玉石真的有这种神力?”苏浣看着邀月。
“离兮石是我费了多年才找到的灵石,无论道行多高的千年妖孽,都不能熬过它的灵力,一定会现形。但对常人无害,您不是已经确认过了吗?”邀月挑眉看她。
苏浣想起方才的那块玉石,的确,她感受得到它强大的力量,但自己在它面前的时候,又感觉不到伤害。她还找了好几个侍卫来验证,确认了不会伤人。
如果……如果,雪无痕真的是普通人的话,那他也可以安然走出来。
她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眸光闪动,她做出了一个决定,迈动步伐,她也向清冥阁走去。
“女王,您要做什么?”邀月拦他。
“我也要进去,你不是说对常人无害吗?那么,我要在里面陪着无痕,三夜之后就见分晓。”苏浣盯着他的眼,她知道邀月不会害自己,但她不确定邀月会不会伤害雪无痕。
虽然她对雪无痕的身份有所怀疑,但并不代表她可以让邀月钻空子来伤害她的丈夫。
不管那块离兮石是否真如邀月所说,至少,她要在他身边。
“所以,你也不要玩什么花样。记住,我只是想给无痕一个清白,他不是你所说的妖魅。”她进去之前,冷冷地留下这句话。
白衣如雪,苏浣慢慢靠入那个温柔的怀抱里。
“为什么进来?”听到雪无痕低低的声音,动听得像荡在人心头。
“我想和你在一起。”她轻轻咬住嘴唇。
“浣浣,我问你,要我进来真的是为了驱除妖孽,治愈太后的病吗?”
她无语,更无法接触他坦诚的眼,面对那种深湛的黑。
“你怀疑我是妖孽?”雪无痕一双眼望到了远处,神情淡淡的,声音也远起来。
她心里立时有股惊骇,抬头看他,却见他的面容在离兮石缭绕的烟雾里,开始显出苍白来。
“无痕,我们出去吧。”一种比惊慌更为深刻的担心,让她紧紧拽住他的手,十指都扣在他手心里。
“为什么出去?”雪无痕笑了笑,“不是要在里面三夜吗?”
他的气息还是很平稳,但随着玉石越来越浓重的烟雾,脸色也越来越苍白,都隐隐现出一种青灰的白色来,仿佛将死之人。
苏浣害怕极了,声音都有几分颤抖:“无痕,我们出去,我不想要那个答案了!不管你是人还是妖,你都这样永远留在我身边好吗?”
“这样?”他轻轻地笑,“你说的这样是要我以这个样子吗?如果是一只白狐,你还要不要我留在你身边呢?你会不会觉得恶心呢?”他看她的眼神第一次变得冰冷,没有温度没有柔情,陌生得仿佛从未相识。
“我……”
苏浣心中疼痛,她回答不出雪无痕的问题。因为她无法想象在自己身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狐狸的模样。
如果真是那样,他们还能在一起吗?
“无痕,你可以不要变吗?永远是这个样子,不要变成白狐……”她急急地说,慌乱的神情里全没了平日属于女王的稳重和矜持,只是急切地想要抓住他,因为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失去这样一个他。
他苍白的面容上显出一种钝钝的痛来,她已经认定他是一个妖怪了吗?
闭上眼睛,低低说了一句她根本没听清的话:“其实你不用害怕的,我到死也会是这个样子。”
纷乱的泪珠不断滴落在雪无痕手上,他扶起她的脸,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脸颊,擦去那些因为害怕失去而掉落的眼泪。
“浣浣,不要哭了。”他低低地说,温暖的唇贴上她的唇,在那里轻柔地辗转,落落深情,吻去她的不安她的心慌。
她眼里带着未干的泪痕,痴痴看他。
“你想治好母后吗?”
她失神地点了点头。
“我已经知道母后是因何而病了,在这里等我,好吗?”雪无痕的手指在她脸颊上流连,轻轻叹息一声。
未等苏浣回答,他已经站起身。
苏浣见他修长的手指微抬,一柄长剑便飞驰到他手中。
想看清的时候,他雪白的衣袂已经飘然在空中,整个人御空而行,很快消失在她眼前。
只听得他清润的声音在空中呵斥:“邀月,出来吧!”
Chapter4
我抛却所有,只为与你结缘。
邀月魅然的红衣和雪无痕清白的雪衣,在月光下,构成了诡异的奇景。
两人凝神而站,彼此眼中只看得到对方,散发出的冷冽对决的气息,使周围的温度骤降,带着生与死的凝滞。
“本来我一直查不出母后的病因,今日总算明白。是你用离兮石分去了她的魂魄,她才骤然一病不起,浑浑噩噩不知时日。”雪无痕手中的银白长剑,镀了月亮的光泽,仿佛是从月里幻化出来的。
“知道又如何?你能把我怎样?”邀月冷笑,“雪无痕,你也让我吃惊万分啊!我苦觅三年终于觅到了离兮石,本想用它叫你原形毕现,让浣浣看看你的真面目。没想到,你竟真的只身成人,千年的修行都抛弃了!”
“你很失望?”雪无痕冷凝的目光,注视着他。
“失望?”邀月嗤笑,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事情,笑得身子都颤抖起来,“你用千年修行换做一个凡人,你以为你现在还是灵狐一族的大祭司吗?你只是一个人,没有了过去高深的法力,我还怕你什么?现在的你又怎能是我的对手,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要了你的性命!我实在没想到,你竟愿意放掉那成仙的机会,变成这样一个无用的血肉之躯。早知如此,我又何必苦寻离兮石,早可将你碎尸万段,何必等到今天!被你骗了这么久!”
“你就这么恨我?”雪无痕看着他,眼神里现出一丝悯然。
“恨?我当然恨你!当日我在月山修行,若不是你阻挠我得到那小妖的道行,我的灵力会是今日的数倍,早就可以成为云浮国的大法师!不用等到今日!而你居然又夺走了浣浣!我恋慕了二十年的浣浣!”
“你用离兮石分人魂魄,也只有杀了你,母后才能得救!”雪无痕举起月白长剑,风扬起,白衣黑发,在夜空中飘袂。
“哈哈哈……”邀月猖狂的笑声响彻夜空,甚至扭曲了他俊美的脸,“你只是一个人,你想以血肉之驱来祭我的剑?那正和我意!”他啧啧叹息,“可惜了,本想杀你之后得到你那千年灵珠,未想早已消融。”
苏浣赶到的时候,就看到红白两个身影在夜空里飞行隐没。
耀眼的剑光,撞击,火花般绚烂。
雪色的白衣明明灭灭,被那魔魅的红紧紧纠缠。
一下从天上到了地下,苏浣可以看清他们的样子。雪无痕持剑的身形已经很不稳,连连后退,邀月却像占尽了先机,抑制不住的兴奋与残忍扭曲了他的面容,他连连挥剑。
“邀月,快住手!”苏浣焦急地喊道。
“女王,狐妖就在面前,只要杀了他,太后就能得救,怎可以放过?”邀月冷冷地哼道,丝毫不听苏浣的话。
见他指尖已挥出银色的光芒,知道他要对雪无痕下杀招。
苏浣毫不犹豫抽出了自己的剑,向邀月刺去。
邀月忽然受她攻击,只得分了力,退开一步。
一双眼却变得血红:“你居然帮这狐妖?不想要你的母后了吗?”
苏浣咬牙,举剑挡在雪无痕面前,神情坚定:“他是我夫君!”
邀月受这一语所击,如利剑穿心,多年期盼一下落了空,瞬间天地都像崩溃下来,神色变得凄厉疯狂:“为什么?”
他手中的剑寒芒顿射,一下变为凌厉的攻击,向苏浣袭来。
“邀月,你疯了吗?她是浣浣!”雪无痕一边拉过苏浣,挡在她身前,一边踉跄地抵挡邀月疯狂的剑花。
“我要你们死!你们两个一起死!雪无痕,你所剩无几的灵力,还想垂死挣扎?”
说着,邀月指尖射出一柄寒剑,忽然变了方向,直射苏浣。
眼看苏浣无法避开,雪无痕横身过去,将她紧紧搂在自己怀里,那银剑无声地没入他的身体,一时间白衣被血色覆盖。
鲜红的颜色几乎叫苏浣崩溃。
“不……无痕!”她凄厉地喊起来,死死摇晃着他的身体。
“快用云浮国的咒语……可以制止他的灵力……”雪无痕贴着她的耳朵,微弱轻言。
云浮国的女王历来有着不传咒语,可以用来制止大法师的反叛。一旦法师背叛了女王,女王可以用此收服法师。
苏浣只是没想到,在她还没来得及念咒的时候,雪无痕就已替她挨了一剑。
“无痕!”她紧紧抱着那具温暖的身体,看着他的血一直蔓延到自己的衣襟,那么凄楚凄厉的裂心之感,快将她淹没。
心神俱碎间,她颤抖的嘴唇轻念咒语,持着最后一点儿力量将那咒语完整念了出来。
正准备用灵力攻击她的邀月,浑身俱震,随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抱头摔了下去。
整个人都抽搐起来,忽然间被自己的灵力反噬起来……
苏浣颤抖的身形,紧紧贴着雪无痕。
Chapter5
“无痕,你醒一醒……”牵着爱人的手,苏浣浑身颤抖。
御医摇头告知雪无痕的情况很严重,他无能为力,这仿佛夺走了苏浣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人都是这样的,到要失去的时候,才能体会根本无法承受要失去的痛苦。
所以,她嘶哑了声音,凌乱了头发,也顾不得形象,没日没夜地守在他床前,只期盼他能醒过来。
“浣浣。”泪眼婆娑间,听到微弱的呼唤。
她睁眼,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无痕……”
他醒了!他醒了!
“你哭了……”雪无痕虚弱地抬起手,想去擦她脸颊上的泪痕,那灼痛了他的心。
“无痕,不要离开我!不要!你不是妖吗?你可以变出原来的样子啊,那样是不是就能疗伤就能复原了?你变吧,我不会害怕,无痕……只要你好起来……”苏浣完全崩溃地哭起来,她绝对不能失去他。
雪无痕俊美苍白的脸上显出一抹微笑:“那年春天,我在山林里第一次见到你,你没有让猎人杀我……还记得吗?那只被你放过的白狐……
“那时我刚受天雷所击,那是修行里的一道劫难,那样虚弱的时候,遇上了你……
“我一直记着你,这个救我一命、用丝帕为我捂伤的女孩,我……”他忽然剧烈地咳了起来,呼吸也变得困难,再无法说出完整的话。
“无痕……”苏浣的泪水大颗大颗落在他脸颊上。
他感觉到生命的流逝,甚至无法告诉她,浣浣,我已经是一个平凡人,没有灵力,没有疗伤的能力,所以也不可能变成白狐了。
浣浣,我不再是妖,用千年修行换做一个与你一样的凡人,浣浣,我爱你。
风刮起来,凌晨的天空忽然飘起了大雪,茫茫的白,很快覆盖了一切……
苏浣抱着那已冰冷得没有声息的身体,看着怀里恋人依旧清隽俊美的面庞,那些从前和雪无痕鲜活的记忆,都像有意识般涌现出来。
去年的烟火节,她和他换了便服偷偷地溜出皇宫,想像寻常百姓一样度过这一年一度的民间节日。
心情也像烟花一样,轻盈地飞上天,这是她跟雪无痕的单独时光。
她回头看走在身后的夫君,白衫修长的身影,此时正俯身扶起一个在人群里窜着太过于兴奋而跌倒的小孩。
苏浣笑起来,走到他身边,雪无痕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果,放到了小孩手上。
小男孩撇嘴要哭的表情才收敛回去,瞬时眉眼笑开,已忘了自己跌倒的事。
“谢谢大哥哥。”他开心地扯过雪无痕的衣袖,欢快地蹦进人群里,和他的小伙伴一起继续玩闹去了。
苏浣温柔的眉眼,对上丈夫那双深邃的眼眸,绽唇而笑:“你口袋里怎么会有糖果?”
雪无痕微微一笑:“时常带着,才好用来哄小孩,因为我身边就有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苏浣牵住他的手,忍不住掐了一下,但被他暖和的大手牵着,深邃的眸光宠溺又温柔地望着她,心里的甜蜜无法诉说。自从和雪无痕成亲后,她觉得自己每时每刻都很快乐,而这满溢的快乐,都让她整颗心时常柔柔荡荡。
本来爽直得像个男孩子的自己,似乎也变得越来越像个小女人,都快忘了自己是一国的女王。
回忆如昔,历历在目,眼前的人却已不再回应他。
是人是妖,到了这一刻又有何区别?她只想要一个可以回应她的雪无痕啊,就好像那年雪地里,白狐那双温和的眼眸,也并不曾令她感到害怕。泪流满面的苏浣,紧紧抱着那不再温暖的身体,痛哭起来。
数日后,都城传诏,王夫驾崩,举国缟素。
第二年,夏慈六世女王苏浣下旨,白狐为云浮国灵物,任何人不得射杀,违者斩。
岁月如梭,女王苏浣于六十四岁驾崩。
终其一生,未曾再婚。
传说她身前喜爱在梅林放养白狐,有守林人时时见她在林间飘荡,惆怅凄楚的面容,重复念着一个名字:“无痕……”
白狐放生,遂成为夏慈国习俗。
“苏浣浣,这是个悲剧,我不喜欢。”秦真放下稿纸,一张脸皱成了包子,十足不满地看着浣浣。
“你不觉得这样才凄美嘛,我们经理就是想要这条线凄美浪漫一点儿有卖点啊,等玩家打到最终结局的时候,才会让人有遗憾的美感嘛。”
“那把人名统统换掉,不要雪无痕也不要苏浣浣。”秦真深邃的眼眸看着浣浣,说得固执,浣浣从没见过他那么不喜欢和动气的时候。
但想到缘由,让她好笑又无奈:“学长,这只是故事嘛,你不要这么迷信当真啦,雪无痕和浣浣又不是我们,也只是我们在游戏里的名字嘛,你就当我起名困难好了。你想我们两个刚开始是在网游里认识结为夫妇的,这个由我设计剧情的游戏,最终的Boss夫妇用我们的网名不是很霸气很有纪念意义吗?”
“不行,要么改名字,要么改结局,否则我不接受。”秦真一把将苏浣浣拉到怀里,状似威胁地将她逼到沙发里。
因某人俊朗的面庞忽然逼近,呼吸的气息都互相交缠,浣浣很不争气地乱了心神,暗自懊恼要她改也不是用这种美男计啊,是想怎样?
“好好,我改还不行吗?把结局改成皆大欢喜,如果不能说服Boss,那我就改主角名字。”
“这还差不多。”磁性的声音在她耳畔低喃,浣浣刚想松口气,就被某人温柔的嘴唇轻轻压住,亲昵地辗转摩挲。
于是某浣浣又脑袋空白不能呼吸了。
良久后,秦真抱着浣浣依偎在一起,浣浣听着他低沉亲昵的声音:“浣浣,以后绝对不要让雪无痕和浣浣这两个名字有悲剧的结局,即便是写故事,我也希望能和你圆满幸福,永不分离。”
“秦真……”浣浣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傻傻感动地看着她家学长。
“我记住了。”苏浣浣轻轻地回应他。
秦真深邃的眼眸看着浣浣,手掌握住浣浣的小手,低头在她掌心印下轻轻一吻:“秦真和苏浣浣,彼此珍惜守护,永远在一起。”
浣浣凝视着那双认真漂亮的眼睛,她贴近他,在他唇上回以一吻,靠着他温暖的身体,两人拥抱的身影,在月光下映出最美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