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左伸着的头一僵,脸色难看:“你躲什么!”
“本宫怎知你不是要咬本宫?”
“呵~鲜血淋漓的例子就在方才,本宫只道…”尤悠掀了衣袖,将血肉模糊的掌心给露出来。眼神冷冷觊着他,毫不留情地嘲弄道:“陛下可是一口的利牙呢…”
万俟左一僵,撇看眼不看。
“嗤…”
尤悠耻笑于他的掩耳盗铃,施施然迈出一步远与罗汉床遥遥相对,继续讽刺他:“要不今夜陛下趁黑就摸去摄政王府如何?本宫觉着啊,凭着陛下的牙口,咬断那摄政王的脖子真真儿不在话下呢…”
“尤氏!”
万俟左的脸立即红了,咬人虽然是逼不得已,但确实是有失男儿风度。他羞恼地怒斥:“尤氏,你给朕闭嘴!”
尤悠理了理衣袖没说话,可骨子里飘出来的味儿都是嘲讽的。
皇帝陛下羞的脸颊烧红:“方才你没下嘴?”
顿了顿,心针眼儿大的皇帝扯开衣领,露出肩上还在冒血的牙印不忿道:“那朕这脖子狗咬的?”
“本宫是女人。”
尤悠看都不看一眼,一甩广袖,松散的衣领因她这一甩开得更开,直露出一大片素净雪白的肌肤。她懒散地翻着白眼,反唇相讥:“跟女人比,你也好意思?”
“你!”
万俟左气得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手指指着一步远的尤悠直颤,骂道:“无德女人,牙尖嘴利!”
尤悠眼皮子都不动,只当了耳旁风。
夏荣确实很棘手,手里握着压制性的武装力量,哪怕他根本无心思把持朝政,也会让人忌惮三分。心里算计着,尤悠寻思着找个比较委婉的方式开口。今日才第一次见面,她也明白操之过急不是个好现象,但形势所迫,万俟左进后宫的时间太少。错过了这一回,就又要耗上半个月。
谁知道她好不容易抢在夏未至出现的前一个月落了脚,若方式用对了,得办好多少事儿?
“本宫刚才提的,你觉得怎么样?”
尤悠寻思了半天,单刀直入:“本宫帮你一起对外,你给本宫暖床如何?”
“放肆!”
暖床?!那是司寝宫女做的事!
万俟左哗啦一下站起来,膝盖猛一下撞翻了案几,怒不可遏地盯着尤悠。这女人是疯了!先不论她异想天开地信口开河,这胆敢叫九五之尊做那低贱之事,根本就是疯了!!
“谁准你这么跟朕说话?没尊卑的东西!”
放肆放肆放肆,尤悠对皇帝陛下那点少得可怜的撒气词儿略显烦躁。她掏了掏耳朵,嗤之以鼻:尊卑?那是个什么鬼?呵呵,她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对着一个私底下被她按得翻身不得的弱鸡皇帝,她怕个鸟!
现在是她懒得与人费口舌,否则,纷纷钟气死这只会咬人的皇帝!
气氛这么不和谐,皇后娘娘直接视而不见,打断他道:“先皇驾崩之际曾留有圣旨,摄政王监国,并辅佐陛下治理大乾。待到陛下十六,悉数还政于上。本宫知道,摄政王明里早在七年前便归政了,实质上,手里仍把持着陛下的印玺。不说陛下做不了决断,很多要事连知晓权都被尚书台抹了。”
尤悠说的直白,万俟左有些心惊。
不是说这些朝堂之上的龋龌有多私密,而是寻常人根本不曾在意过。就算他自己与重臣们心里清楚个中曲折,朝廷外的人,百姓们却是看不清的。外人只道皇帝昏庸,贪图享乐,不务正业。却不知,他根本连看一眼重大奏本的机会都无。
现状如此,万俟左沉默了。
尤悠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鬓角垂下的发丝,垂眸静静瞥着他:“说真的,本宫可以帮你把东西拿回来。”
万俟左面无表情地冷嗤一声,不信。
尤悠不在乎他的态度,勾了嘴角笑得邪气:“不过,本宫从来不会白.干。帮着□□的过程中,多少是要收些利钱的…”
半晌,皇帝陛下抬了头,皇后娘娘施施然迎上他的目光。
尤悠笔直地立在床边,红裙穿得松散,隐隐透露出不羁之态。她手指随意地卷起垂在胸腔的一缕长发把玩着,下巴微微仰着,居高临下地看着靠坐在案几边的万俟左。眼窝较深的吊稍凤眼,幽沉的眸子里光影明明灭灭。
看不出深浅的眼神,弄得万俟左心里隐隐发毛。
他收敛起脸上的不屑,唇慢慢抿了起来,眼神锁定了尤悠的眼睛:“尤氏,人贵在自知。”
尤悠点头同意:“当然,本宫素来很有自知之明。”
“呵!你以为凭你那三寸不烂之舌和一身子蛮力就能斗得过摄政王?”万俟左说不出如今什么感受,只顾着眯眼冷笑,“无知妇孺!”
尤悠根本不反驳,她现在这么说,只是在给他打好预防针。这之后,若她做了什么,失了分寸,总算得上是有理可循的。当然,至于她空口无凭的这些话,万俟左不信才是正解。他若一次就信了,那就证明了,这人真不是个当皇帝的料。
内寝里打闹了一场,又僵持了这么久,早过了晚膳时辰。
尤悠的胸口大开,发髻未绾,素面朝天地叫人摆膳。两人相顾无言地坐于膳桌两侧,万俟左手拿玉箸,半天下不去手夹菜。
“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周围一圈伺候用膳的宫女太监,皇帝陛下捏玉箸的手指,指尖用力的发白。他发狠地盯住了尤悠散开的领口处精致如玉的锁骨,修长的脖子与胸前一片雪肌:“皇后!坦胸露乳的,你是要给谁看!”
尤悠吃了一口,发觉味道不错,头都不抬地扫荡吃食:“给你看啊。”
话音刚落,宫女太监全低下了头。万俟左一脸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伤风败俗!”
“伤风败俗你还不是看的很高兴?”
尤悠虽然没看见,却又不是察觉不到,不轻不重地驳道:“先将眼珠子拿下来吃饭如何?”
万俟左闭嘴了。
磕磕碰碰地用了晚膳,已是深夜。
分别洗漱过后,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又相顾无言地坐于案几两侧。
陛下今日会早早过来,是存了心思的。就若尤悠说的,夏家幺女将要进宫了,未免夏荣拿他后宫无嗣来逼他临幸夏家女,万俟左打算着让中宫尤氏给他生子。虽然做那种事并不舒畅,早年年岁还小时,皇帝陛下对此如噩梦萦绕。
如今不喜,也得咬了牙做。
尤悠被他赴死的表情弄得嘴角一抽:“陛下你这是作甚?”
第27章 耽美番外篇
系统将尤悠的灵魂抽离之后,留下了她的记忆。
原主将尤悠留下的记忆梳理一遍之后,抛却了初初的不适应,很快就接受了一切。她本身是个性格寡淡的,或许说有些冷漠自私的人。从她多年来追随着聂母一起,对家里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视而不见中,可见一斑。然而,尤悠留下的这些记忆,或多或少影响了原主的情绪,连带着尤悠对聂琛那些微妙的垂涎,原主也继承了下来。
聂琛作为枕边人,自然很快发现了变化。
他闷声不吭地细处观察着,虽然诧异于婚后尤悠的性格大变,但见她似乎除了对别人格外冷淡以外,生活里却越发地宠溺自己,露骨的比任何时候都更让他心颤。以前他还要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地防其他男人勾走了她的心,但现在,不用他抱怨,尤悠就自己主动斩断与别的男人的联系。
疑惑夹杂着甜蜜地相处了一年后,聂琛欣然接受了,并将一切怪异埋在了心底。
一年后,尤悠的孩子出生了。
是个男孩,取名聂瑜。
聂琛虽然看着碍眼,但见孩子母亲特别宠他的份上,一直对孩子还不错。
聂母在w市得知消息,过来闹过很多次。
原主对聂母的感情是很深的,毕竟被她从小当眼睛珠子捧着长大。聂母闹了几次,她沉着脸由劝说。某一次闹得太过,原主终究发了火。她本性还是自私的,即便受了聂母将近二十年的养育,仍旧更看重自己在乎的人。
聂琛现在是她老公,是她未来孩子的父亲,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聂母欺负他、打他。尤悠真的发了怒之后,做的事情就比较绝情了,聂母伤心的好久都不曾来过帝都。
聂琛抱着孩子笑得甜蜜,他可是有老婆的人。
…
聂琛与尤悠婚后三年,秦钺逃狱出来了。
三年的时间,秦氏总裁的‘非法人体试验案’的风头早已过了。秦家家大势大,大案并没有动摇秦家的根基。秦钺的逃狱,秦家人花些钱在上头走动过几次,找了个替死鬼,这事就这么掩下来了。
如今秦钺换了个姿态面貌,退居了秦氏幕后。
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他去见了尤悠。
虽说尤悠这女人早已经结了婚,但秦钺却半分放过她的念头都没有。他看上的人,结了婚也要弄散。
这日,秦钺去了尤悠的公司。
哦,尤悠离开之后,原主拿着尤悠风投留下的存款,开了个自己的小公司。目前还在起步阶段,但原主本身也是高智商人群,经营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秦钺让司机把车停在公司门口,他坐在车里等。
不一会儿,就看见聂琛怀抱着个三四岁的孩子,笑得甜蜜蜜地从马路对面走来。
他皱了皱眉,眼神渐渐尖利了起来。心里翻搅的浪涛不停,秦钺呵呵冷笑了下,觉得这一幕真是十分的碍眼。
如今正值早夏,天气不冷不热。
聂琛穿着清爽的单衣干干净净地立在公司门口,自成一幅画。他将怀里的孩子放到地上,手指勾出了兜里的手机,嘴角含笑地拨了电话。
没一会儿,身着黑色西服的严谨女人从里面出来。
只见那人本是一脸的肃穆寡淡,在看见单衣男人的瞬间,嘴角凝出了一丝浅笑。笑容如春花照水,清新自然,让人看了便眼前一亮。
车内的秦钺面色却突然凝重起来…
…那人,好像不是尤悠?!
脸看着还是那张脸,可给人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两个人。这女人神情寡淡,动作刻板又冷静,一看就是个沉默寡言、安静阴郁的人。尤悠那臭女人飞扬跋扈,连骨子里都是桀骜,怎么可能会这么安分?!
秦钺心率有些不稳,他直接开了车门下来。
两步走到尤悠夫妻一家人身边三米远的地方停下,秦钺这下知道,自己没有错。因为,他再也无法靠近一点点。多走哪怕一点,他身上的鸡皮疙瘩就开始争先恐后地往外冒。隐隐的身体排斥骗不了人。
这女人,绝对不是尤悠!
聂琛夫妻两看到秦钺,自然是受了惊吓。
聂琛下意识地将原主藏到身后,全神戒备地盯着秦钺,身体绷得像一支弓:“你怎么会出来?不是说无期徒刑吗?”
原主也警惕地盯着秦钺,虽然她也有跟他翻云覆雨的记忆,但原主并不喜欢秦钺这类的男人。相貌太艳丽容易招引狂蜂浪蝶不算,浑身散发的气场侵略性太强。原主早慧,在她零星的福利院记忆里,最厌恶,不,应该说最恐惧这类人。
那种一只手就能捏死你的感觉,太让她战栗,骨子里排斥。
这是原主与尤悠最大的不同,尤悠那人做事,从来都无所畏惧。她走之后,即便有留下记忆,原主如今直面秦钺身上迫人的气势,仍旧心跳如雷。
原主眼睛不敢眨一下地死死盯住了秦钺,只觉得呼吸都不敢用力。
“你是谁?”
秦钺才懒得管别人怎么想。他只觉得脑子里轰轰作响,完全不能接受自己逃狱之后,尤悠那女人却不见踪影:“你为什么会在尤悠的身体里!”
聂琛一愣,惊疑不定地回头看向原主。
原主心里一咯噔,抿着唇厉喝:“坐牢把脑子坐得不清楚了么秦钺?什么我是谁?可笑,我本来就是尤悠!”
秦钺脸色难看,根本不听她在嘶吼什么。此时,他的心里像是破了个洞,正在呼呼地灌着冷风。秦钺有些晃神,眼睛来余光都没扫向聂琛脚边的男孩子。
懒得与原主多费口舌,硬邦邦地丢下一句‘好自为之’便转身就走。
聂琛其实早就发现尤悠不同了,但他太享受宠爱也太渴望被爱,所以,一直麻痹着自己这就是尤悠。秦钺的话像是一块石头,砸碎了他美满生活的镜子,露出了镜子里面的真实。他复杂地看着小心翼翼观察自己神色的女人,到嘴边的话又全部压了下去。
谁爱他,聂琛自然感觉得到。尤悠或许喜欢逗他,但真的不爱他。
算了…
他爱尤悠,但他也需要被爱。
人生,难得糊涂。
“回家吧,”聂琛敛下眼里的复杂,嘴角挂起温柔的笑意,“马上就是我们宝贝儿的生日,我们不是还要给宝宝选蛋糕吗?”
原主见他如此,心里重重舒了一口气,清淡的笑意瞬间灿烂了很多:“当然!我们宝贝儿马上三岁了,那可是个大日子呢!”
聂琛蹲下身,一把抱起地上懵懵然的小朋友,与原主相视一笑:“那,回家吧。”
…
秦钺回去便将尤悠近年来的点点滴滴,全查了个清楚。然而,根本找不到尤悠换人的痕迹。他将自己关在房间一天一夜,手里拿着原主与聂琛的结婚照片,沉默不语。尽管两人的笑容相似,可他还是一眼看出了不同。
原来,与他人结婚的,也不是尤悠…
三天后,聂琛夫妻带着乖宝去庆生。
两大人微笑着围着孩子吹蜡烛,餐厅的老板突然送来一份套特定版的儿童玩具。就是那种一套都值得上帝都五环一套房子的特定版玩具,奢侈的程度令人咋舌。
“这是什么?”原主接过来看了看,不明所以。
餐厅老板立即挂了谄媚的笑,点头哈腰地道:“尤女士,这是一位神秘人物送于小少爷的三岁生日礼物。聂瑜小少爷,祝您生日快乐呀!”
聂瑜,也就是乖宝,不知忧愁地抱着玩具就笑。嘴里呜呜哇哇地说着孩子才懂得话,聂琛虽然认不出玩具的贵重程度,但看包装也知道便宜不到哪里去。见此场面,不知想到什么,心情无比复杂。
“谁送的?”原主替乖宝拿开玩具,随口问道。
她也不懂玩具,只当是生意上往来的哪个得知今天是乖宝生日,走人情送的一份礼。
餐厅老板见夫妻两都这么淡定,眼皮子眨都不眨一下。只当了这桌的是大富大贵的人物,顿时说话的口气更显殷勤了。
另一边,秦钺背手站在落地窗边,眼神暗沉而悠远:“送过去了?”
“是,boss。”
“孩子怎么样?长得像谁?”
送礼的大汉从包里摸出一个厚实的信封,垂着的脸上表情略显无语:好好的,人家孩子,boss你这么关心做什么?
“大概像妈妈吧?我从小就眼拙,看不太出来,”大汉恭敬地递上信封,面无表情道:“boss,这是照片。”
秦钺缓缓转身,接过信封便往办公桌边去。
照片上,胖墩墩的小朋友笑得十分灿烂,其实并不太像他妈妈,反而跟自己要更像一点。一双眼大大的,黑眼珠子水灵灵的,似乎发现了什么,小模样带着懵懵然地看着镜头,那清澈天真的眼神,瞧着真是可爱的铁石心肠都能化掉。
秦钺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照片看,心里涩涩酸酸的,不知滋味。
这孩子,是尤悠留给他的。
秦钺摸了摸照片上孩子的脸,并不想把孩子弄回秦家。这孩子如今生活的很好,父母宠爱,家境富裕,没必要来冷冰冰的秦家当一板一眼的少爷。
秦钺知道自己的一辈子,只会有这么一个孩子。所以该是聂瑜的东西,他当爸爸的,自然会准备好。
于是,秦钺后来的手段愈发凌厉,更加冷酷地搜刮起来。为儿子攒下十辈子败不完的钱财之后,秦钺放下一切,开始四处搜寻通灵的大师。
世上能人异仕虽凤毛麟角,却也不失没有。
花费了五年,秦钺果真找到了一个。
那人告诉他,他要找的人早已去了其他世界。秦钺问那人有没有方法追上,那人很为难。秦钺一看这态度就知道可以。他当下便抓了这能人,绑着带回了秦家老宅。用尽了各种方式,总算逼得那能人开了口。
斩断与这个世界的所有羁绊后,秦钺按能人说的方式自杀了。
“秦先生,你要找的人或许早已变了其他模样,你确定还要追上去吗?”
“当然。”
“即便认不得?”
“不,我一定认得她,”秦钺十分笃定,“她的眼神,神情,骨子里散发的气味,就算化作灰我都认得出来…”
“好吧…”
“…你,好自为之。”
能人无奈叹息,此人戾气太重,执念太深,偏偏手段偏执狠厉又不听劝告。希望被追着的那人,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秦钺感受到灵魂离开身体的瞬间,一股黑气从他灵魂深处晕染开来。
他睁开眼神看着虚无的一切,勾着嫣红的唇一点一点放肆的笑了:尤悠啊,我说过的,绝对不会放过你,你准备好了吗…
第28章 (二)第二穿
夜晚的风带着湿意,尤悠从中嗅到一丝泥土的气味,不久大概会有一场暴雨。玉人皇帝还在呆坐,尤悠掀起裙裾下摆款款下来罗汉床,施施然去关了窗。
窗户阖上,发出‘啪’一声脆响,陷入两难的万俟左突然惊醒,脸色难看。
身为大乾的皇帝,子嗣一事事关重大。不论他欢喜与否,总是避不了的。他如今已值二十三岁,万俟氏宗室里与他同龄的子侄们,儿女早就满地跑了。大婚十年,后宫妃嫔无一所出,便是个污点。
万俟左心里清楚,再过不久,后妃的肚子若是依旧没个动静。那子嗣一事,将会变成摄政王党羽攻击他最有利的一柄剑。
中宫各处的角灯燃着,映照的屋内灯火通明。尤悠关了窗回来,余光瞥见他眉心深锁,挑了挑眉。
一边脱了木屐一边不轻不重地开口,尤悠率先打破屋内的沉默:“沉思许久,陛下在苦恼什么?”
万俟左揉了揉眉心,苦想却不得其法。自古夫妻敦伦,是人之繁衍之大事,不是他不愿意做就可以不做的。听见她问,皇帝陛下冷哼了声,瓮声瓮气道:“你既看清了形势,必是很明白,朕如今正缺一个子嗣。”
哦。
尤悠掖了掖广袖,对他的故作苦恼的姿态提不起兴致来。呵~还以为他在思索什么难以解决的要事呢!睡妃嫔而已,用得着这么装模作样:“所以呢?”
皇后娘娘的不以为然成功刺激了他,万俟左咬牙:“朕不喜那污秽事!”
污秽事?
尤悠一愣,继而惊奇地睁大了眼。哦,对了,这人清心寡欲来着…
可就算清心寡欲不是也睡过尤氏吗?干嘛怎么痛苦?污力涛涛的皇后娘娘看外星人一般地围着皇帝陛下转了两圈,发现他是真的不喜。
顿时更惊奇了!
唔,虽说她早知道不是所有的古代皇帝都荒.淫无道、夜御七女,但这是信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封建社会,上位者为了子嗣,不是就算身残也得志坚的吗?而且,皇后娘娘一直坚信男人对房事较之女性,会更加热衷一些的。
…原来这玉人皇帝清心寡欲,是认为那事儿脏?
“那你要怎样?”
“朕…”
万俟左额间的青筋隐隐地突突的,垂在衣袖里的手指用力地握住了:“今年年末之前,朕的太子必须要有个影儿。”
尤悠眨了眨眼,自然懂了万俟左的未尽之意。事实上,她也不介意睡了这人。毕竟,就目前的形势来说,有孩子与她总比没孩子要好得太多。
“想给天下人与宗室们一个交代,陛下何必如此表情?”
既然万俟左对她有所求,作为被求的另一方,尤悠自然不慌不忙,“表现的这么痛苦,不知情的还道你是来赴死的呢…”
万俟左情绪不好,根本不听她的调侃。
他一声不吭地扯过冷眼看着的皇后娘娘的手,满脸怨气地拽着便往凤床上拖去:“皇后,朕好吃好喝地贡了你多年,是该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说罢,将人摔上床去,他径自脱了衣裳,作势就要往尤悠身上覆去。
老神在在将他一番动作收入眼底,尤悠一看他这架势,就知道对方的业务不熟练。嫌弃地挡了他胡乱贴上来的嘴,她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啧~情.事讲究男女和谐,陛下又何必鲁莽行事?”
皇后娘娘手臂直直地撑于神色愕然的皇帝陛下肩两侧,纤细的身影牢牢地罩在他身上。三千墨发因她的动作系数落下,丝丝滑滑地落于枕间,垂在他的耳侧,脖颈,胸前,脸上…冰冰凉凉的,带着异样的触感。
“本宫教你如何?”
话音刚落,尤悠不待皇帝陛下回神,俯下身去咬住了他的唇。
然后,在他的怔忪间,干脆利落地撬开他的唇齿,便开始攻城略地。
万俟左显然没试过这样的阵状,尤悠一进来,他便慌不择路的退,接着,溃不成军。
畅快的酥麻在骨子里流窜,直引得皇帝陛下的尾椎都不住地战栗起来。这是万俟左从未想象过的感受,他被动地由着上首的人进攻,心跳如擂鼓。
事实上,在陛下二十三年岁月的印象里,夫妻之间行人伦大礼,从来都伴随着疼痛与羞耻。女子尖利的指甲与沾染床铺的血色,是他挥之不去的阴影与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