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车停在斜对面的车位,正想着犹豫要不要上去找他,却看见陈文跟个红衣女人一起往这边走,刘姐跟在旁边,那女人去搂陈文,被他推开,她掩面哭泣,刘姐上前拉着劝。
车窗半开着,她认得那红衣女子的模样,原来不是为了香水,她来势汹汹为的是他。
陈文喝道:“刘雁,你给我安静点”
空气凝结,天地扭曲,欧杨珊隔着玻璃看着他们,撕扯,纠缠,如老式黑白无声电影般的压抑,刺目的血红长裙,在纯黑的西服怀抱下乍然开放,画面瞬间破裂,分崩离析。
她的手指抠进手心,用力,再用力。
看他们上了车,看他们开车离去,欧杨珊心里想,结婚周年礼物啊,好大的一份礼物。
她开车跟着他们,俗气的剧情,如今发生在自己身上,真他妈的可笑,前一刻还花前月下你侬我侬,下一秒新人登场旧人谢幕,独留她一人在台下。
电话新短信提示,她看[欧杨,我是刘姐,陈文喝多了,手机摔坏,我让他在酒店先休息一下,晚点把他送回去。保证完璧归赵],
妈的,她咬牙,本来以为能在他身边发展个同盟,谁知道根本就是个帮凶。
她深吸口气,把电话拨过去,响了半天也没接。
不敢接是吧,她单手发短信:“我去酒店接他,马上出发”
很快电话打了回来,她任由铃声一遍遍响,双手死握着方向盘。
车子驶进了一栋独立酒店式公寓的地下车库,欧杨珊等了一会才开进去,她不着急,开着车一辆辆的在车库内寻找,名车就是名车,那么显眼,想不认都不行。
她在他车前停下,仔细打量着停在死鱼头旁边的A4,可真他妈的眼熟,连车牌号都不新上一个,用2手货用上瘾了是吧。
刘姐的电话又来了,她顺了口气接通。
“欧杨阿,你在哪儿呢?怎么不接电话啊”刘姐压着声音问
她轻松的说:“我医院有事,刚回医院,陈文怎么样了”
“啊,挺好的,喝高了头晕,跟沙发上睡了,你别担心,一会儿司机来了我把他送家里去”
“不是有人来闹事么”她听见电话那头隐约传来女人的叫声,大概是想抢电话“没事儿吧”她问
“没有,那个,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先挂了阿”对方仓皇挂了电话。
“有事儿也没关系”她对着电话自言自语说:“反正我都知道了”
开车冲向夜幕,她几乎崩溃,发疯似的围着三环兜圈,车窗,天窗全部打开,冷风呼啸着席卷她,还能更冷么,可以么。
2个小时以后,她回到刚才到过的停车场,他的车还在,她浑身冰凉。
下车走到陈文车前,总要有点临别感言吧,她想,伸手进皮包找口红,怎么也找不到,干脆把包倒着使劲摇,东西撒了一地,她拣起口红在他车玻璃上比划,下手一按,断了一截,暗红的颜料粘在手指上,挂着新鲜的水珠欲坠欲落。她看得恶心,甩手往车身上蹭去,长长一道,触目惊心。
“陈文,咱俩完了”她看着那道红色印记:“彻底完了”
回去的路上欧杨珊打电话到自家物业叫他们尽快送几个大纸箱去家里,又找平日做清洁的阿姨去家里把陈文的衣物全部打包,装箱。阿姨有些迟疑,她冷笑:“没见过离婚的么,赶紧,所有他的东西全部打包,内衣拖鞋一样别拉下,我付10倍的钱,只要1小时内让这些东西全部装箱”

她在楼下的花园里机械的抽烟,一根一根不停不歇,见顶楼的灯灭了,才摸摸僵直的脖子,起身上楼,客厅里的小地灯依然开着,可惜无人再等。
物业保安带着修锁的师傅来换锁,见她生拉硬拽的往门口拖箱子,神色木然,双眼红肿,也不敢多问,只赶忙上前帮她,她道谢,把写好的信封给保安,同时出具了房产证明,她说:“这是我的委托书,如果有人找你们,麻烦你们叫他拿了东西赶紧滚”
一切安排好,她拖着步子回到卧室,床上她新买的情侣睡衣还在,只剩她那一件,质地柔软,色泽暧昧。
“结婚纪念买什么最好?”她红着脸问导购小姐
“这个吧,成双成对的,您看起来就一脸幸福,真羡慕您”
成双成对么,那里还有什么双什么对。
结婚纪念日礼物,纪念什么,腐烂到腥臭的爱情么。
天荒地老,海誓山盟,屁,全是放屁。
衣料破裂的声音另她由生快感,她用尽力气,用嘴,用牙齿,用所有的能使用的工具,把它撕的粉碎。
她栽倒在地,哭都没了气力。

27

陈文按着太阳穴同刘姐走进电梯。
刘姐叹口气:“这刘雁还真能闹,不过还好今天欧杨走的早,要不这两人对上就糟了”
“她再能闹也不过是临死前最后蹿两下,下个星期不是所有的资金都到位了么,到时候看她还能怎么样?本来想让她体面点离开,非要弄的鱼死网破的”他有些烦躁:“刘姐,今天还真是要谢谢你,我老婆那脾气上来了可真了不得”
刘姐瞪他一眼:“我可告诉你啊,我这是不得已帮你,这事儿完了你塌实回家过日子去,那孩子多好啊,长的好心眼也好,人又单纯,你那点破事估计老早有人跟她面前说了,还不定怎么添油加醋呢,刘雁在会场这么一闹,估计很快她也能听见风声,你自己圆,别拉上我”
“好姐姐,您再帮我最后一回成么”他可怜巴巴的说:“您看我这脖子,被那女的抓成这样,我怎么跟她说啊”
“你当初跟人玩暧昧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啊”刘姐看了眼他:“不跟你说了么,她就再温柔也是个带爪的兔子,急了照样咬人,更别说她是那边派来的,能不是狠角色么,你就是太自负了,看吧,吃亏都没地方说去”
“我不管,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对了,赶紧打个电话,看我老婆在哪呢”他苦笑着哀求
刘姐低头拨电话,他恨恨的说:“本来挺好的事,准备完了就回家过结婚纪念日,妈的被这么一搅和,过个六啊,手机还被丫砸了”
他想起之前三儿发的短信又笑:“诶,你说我老婆能给我准备什么礼物啊,那么神秘”
“我哪知道啊”刘姐看他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就不爽:“关机了,刚还苦大仇深的呢,转脸就笑的跟朵花似的。别是离婚协议吧”
“呸呸,你跟你们家那位离了,我们都离不了”俩人说笑着走进车库,僵住。
陈文的车子旁到处是七零八落的小物件,单只的鞋子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半截口红歪插在车窗,他走过去,拿起鞋子,是欧杨珊的,昨天她刚兴致勃勃的从商店把它穿回来,还一个劲问他配新买的裙子好不好看。
“是她的?”刘姐有点无措,四处去拣那些东西,眉笔,梳子,破的不成样子的镜子
他不说话,只是捧着那只鞋子,呆坐在地上。
刘姐开着车,先去了医院,值班护士说欧杨大夫走了就没再回来过,她小跑回车里,见陈文还在发愣,使劲摇他:“别楞着拉,你家住哪儿,赶紧回家啊”
他眼神呆滞,说了个地址,刘姐火速开车赶过去。
到了家门口,他才缓过来些,手仍是抖的不行,几次插钥匙都没对准。
“我来吧”刘姐拍拍他,拿了钥匙开门
试了半天,她抬头看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三儿,你开门” 他抬手敲门
“你开门,听我解释”他加大了力气
“开门,你开开门”陈文眼睛煞的通红,玩命的用身体撞着大门:“你开门,开门”
“陈文啊,别这样啊,要不咱再试试别的钥匙?”刘姐试着安抚他
“没用了”他后退了几步,嘴里喃喃的说:“没用了,开不开了”忽然他提脚就踹,楼道里回声四起,如重锤砸落,声声憾人。
刘姐顾着自己肚里的孩子也不敢强拦,只能不停的拨那个早就关掉的手机。大概是对面邻居投诉,上来几个保安,架住他往外拉,他挣扎脱身又扑向大门,使劲撞:“你开门,快开门”
“陈先生,欧女士给您留言了,我们楼下说好么”值班经理也来了
“没什么好说的,你给我开门,我钥匙出问题了,你叫他们来把门打开”他拽着门把手不松开。
“听见没有”他问,见没人动,他大吼“赶紧去啊”
“您要这样不配合,我们只能强制把您拉走了”值班经理无奈的说,
刘姐一听不干了:“他住这儿,凭什么不能进啊”
值班经理冲她苦笑:“这房子的业主是欧女士,她已经给我们交代过了不让陈先生进去,还留了东西给他”
“什么东西”陈文似乎冷静了些
“在值班室,要不您先过去签收一下”
“是啊,陈文,咱先看看去,没准。。。她不在家呢”刘姐咬着嘴唇说
陈文看着大门开口:“她在家是不是”
值班经理不敢说,只能劝:“您先下楼看看东西去吧”
“走吧,啊,先下去冷静一下,大家都在气头上,冷静冷静就好了”陈姐小心抚着肚子靠近他:“先下去吧”
众人拥着他进了楼下值班室,七八个大箱子落的老高。刘姐暗自叫苦,这是唱那出啊。
“欧女士已经把家门钥匙换了,这是您的私人物品,她委托我们还给您”值班经理指指那些箱子“一共八个箱子,这是欧女士写的委托书”
陈文瞪着他递来的纸不接,刘姐只得接过去看
[本人是XX园X座X层A室业主,因私人原因,正式委托XX物业公司代为保管陈文先生的相关物品,如一个星期内陈文先生不自行取走物品,物业公司可酌情处理保管物品
欧杨珊 ]
时间,日期 都是今日凌晨零点
可真绝啊,刘姐感叹,嘴上还是问:“这合法么?能这么干么你们”
“帮业主处理。。恩。物品,是物业的服务范围内的事”值班经理也直冒冷汗“陈先生,我看您还是把东西先搬走吧,我们也是受人之托,有什么事情您跟欧女士再协商”
陈文晃晃身子往外走
“干吗去啊”刘姐喊他
“我找她去,不是要协商么,你们把她叫出来,我们协商”他径自往电梯走
“陈先生,您不是这房子的业主,您要再闹我们只能报警了”
“放屁,我怎么不是业主啊,这房子是我买的,我怎么就不能进了”陈文快疯了,一路飞跑“跟你们说,谁也别拦我”
“这位女士您劝劝他吧,要不我们真要报警了”值班经理说
“我有什么办法啊,你先等等,我去劝劝他”刘姐跟着上楼。
陈文并没有再闹,只是缩在家门口,对着门里说话
“三儿,我知道你在,你听我跟你说行么,我跟那女的真没什么,她是风险投资那边派来盯我的,我就想安抚住她,跟她什么也没发生,真的,我求你了,别闹了,开开门吧,咱们这么久了,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啊,你要我去哪儿啊,三儿,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你开开门,要我怎么样都行,真的,你开开门,求你了,求你了”他把脸贴在门上,眼泪顺着门板往下掉:“求你了,求求你了”
“陈文,你起来,她听不见,听姐的,咱先找个地方冷静一下”刘姐看着心酸,上前拉他:“姐也求你了,你看我这肚子,真受不了了,明天,明天姐帮你跟她说还不成么”
“我不走,我就在这等她,你先回去吧,没事儿的,等她出来就好了,真的”陈文抹了把眼泪:“你快回去吧,我没事儿”
“陈文,她不会出来的,你跟这等没用,一大男人哭成这样,像什么话,跟我走,什么事等天亮了再说”
他轻轻推开她的手“刘姐,我不想伤你,真的,你别碰我,让我安静在这待着,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你真是,我不管你了”刘姐实在看着难受,又不能不顾孩子,咬咬牙真走了。

28

欧杨珊觉得自己很痛,身体像被万斤石磨碾碎了搁在铁板上烤,嗓子更是干的刺痛。
她下意识的叫:“陈文,帮我倒杯水”
没人理睬,她难受极了伸手去推他,身旁空荡荡的床单冰冷。
强睁开眼睛,她侧头去看,他的枕头被揉成个古怪的造型缩在床角,几团丝绒四散在它周围。
她想起来了,没有陈文了,没有了。
挣扎着起来,脚一着地,刺痛无比,她借这晨光去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伤了,血痂斑斑。
渴,非常的渴 她实在受不了这煎熬,硬撑着去浴室灌了口自来水,冷水顺着喉咙流进胃里,冰的她浑身发抖,她撑在洗手台上看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凌乱不堪,眼睛红肿得只剩条缝,真是活生生的弃妇面孔。
她头疼欲裂,耳鸣阵阵,顾不得多想 扶着墙回到卧室,摔倒床上埋头睡去。

陈文在门外也熬得凄惨,胡子拉碴,半睁的眼中血丝密布。
不知过了多久,对门的住户出门上班, 见这阵势吓了一跳,夫妻俩小心翼翼的顺着墙边走去外面的电梯间,低着声音聊天
“这地上是什么啊,不会是血吧,真吓人”女人压低的声音说
“可能是,昨晚上对门那女的光着只脚,往外推箱子,那表情才瘆人呢,我想帮忙都不敢”
“怎么闹成这样啊,你可别管人家闲事,昨天那么大动静,那女的都没反应,你说会不会她那什么了呀,天哪,千万别在家里,要不咱们底多晦气气”
陈文腾的站起来往外跑:“放屁,你他妈说什么呢你,会说人话么”
对方见他一副拼命的架势赶紧说“别别,邻里邻居的,我们也是关心,没别的意思”正说着电梯上来了,俩人立刻溜走。
陈文被他们一搅和更是烦躁不安,看看窗外太阳高照,按欧杨珊的做风,雷轰头上了,甩甩头发照样上班,这都几点了,别真是气病了吧。
欧杨珊觉得自己灵魂附体到了挂在炉中烤烧的鸭子身上,四处都是炭火,动不得,逃不出。
迷乱间听见耳边人声嘈杂,陈文怎么也变成了鸭子,扯着破锣嗓子不停的嚎叫,她被钩子挂着头,拎来晃去,不会要真被片了上桌吧,她晕晕乎乎的想,那可真是惨到家了。
清醒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医院的病房里,身体也也轻松了许多,她动了动身子,身边传来报纸的沙沙声,关师兄靠过来问:“醒啦,要不要喝水?”
她想说话,可只发出些气音
关师兄把吸管递到她嘴边:“别说话,喝点水先”
“三儿,你这是干什么啊,有这么作自己的么”关师兄叹气,抽了张纸巾帮她把嘴角的水迹擦掉:“我跟杨老刚回来就听说你住院了,老爷子非要来看你,师母那眼泪掉得,你啊,说你什么好”
她说不出来话,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
“别这么看我,整地跟林妹妹似的,你平时身体挺好啊,认识那么久了,没病没灾的怎么一生病这么吓人,差点转肺炎,吓死个人”关师调慢了点滴:“你这是怎么弄得,脚上全是玻璃碴石头子的,肿那么高,不疼啊,你不最怕疼么”
她想哭,怎么不疼,疼死了。
“别哭啊,千万别哭,”关师兄忙哄她:“求你了,别哭,再睡会吧,睡醒了就好了,乖点,师母帮你熬银耳汤去了,醒了就有的喝”
她闭着眼睛,电梯里的同她用一样香水的红衣女子,目光凶狠的瞪她
月光下,他说:“我爱你”
停车场里他身边的那袭红衣。
他说A4就是爱死 ,她说那就选个1119的号码,永远长久。
一幕幕,一场场,反复不停
“怎么又哭成这样啊”耳边响起妈妈的声音,柔软的纸巾从她的眼角滑到发际。
她睁开眼睛,委屈得不行。
“三儿啊,你怎么了呀,做梦哭,醒了还哭,你这不是要心疼死我么”说话的是她的姥姥。
她哭得更厉害了,嘶哑着声音,说“我难受,特难受”
“哎呦,这刚好点,那能这么哭啊,听听你这嗓子,喝点汤润润,听妈话”
“叫她哭,哭完了就痛快了,陈文那王八蛋呢,你叫他来”
“妈呀,您就别跟着捣乱了,他能来么,被他爸打成那样”
“哪样啊,不还有气儿吗?”姥姥不干了“你看看三儿,这脚,肿得跟猪蹄一样,人烧成这样,有你这么当妈的么,你是她后妈呀”
“有您这么说话的吗?我身上掉得肉我能不心疼么?当初您不是可劲的撮合他们俩人的”话音带着哭腔
“我被这小王八蛋甜言蜜语蒙了心了,他爸挺好一人,怎么生出这么个混蛋玩意,你看看三儿,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病成这样过阿,以前跟着我,连块皮都没破过”老太太也哭
门外的关师兄看着哭成一片的娘仨,不敢劝,不敢拦。自己也快哭了,怎么揽这么个苦差阿。
闻讯赶来的杨老,和欧院长也被这病房里得漫天大雨震的一怔。
欧院长对前任丈母娘很是敬畏,只得为难的看着杨老求助
杨老也无奈,这娘仨的性格都跟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样,遗传基因还真是伟大。
“别哭了”杨老试着安抚妻女和外孙女
没人理睬,哭声依旧。
“算了,随她们吧,她们想哭没人拦的住”杨老拉着脸说:“小欧,三儿这病来得凶,要多休息些日子”
“您放心,都安排好了” 欧院长说:“只是她的课题不能停太久,本来预计这月底就能出论文的,这马上到年底,评估要开始了”
杨老点点头说“她论文的事情,我来安排,叫关磊帮帮忙,别人我还不太放心”
“那就好”
杨老往病房阳台走,欧院长跟着出来,回身把阳台门关上
“小欧,你跟我说实话,这俩孩子是怎么了?”
提起这事欧院长一肚子火:“说是吵架了”
杨老想想说:“陈文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心眼儿不坏就是太好强,什么事都要争着拔尖,三儿也是个倔脾气,得理不饶人,以前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打闹闹也就算了,俩人也没真闹翻过,这次成这样一定有问题,陈文他爸那边怎么说的”
“老陈这次也真是下了狠手,那天病房您也看见了,怎么问,怎么打陈文都不说,死扛着一声不吭的,我看老陈也拿他没办法”
“陈文这孩子从小就心眼多,不过我看他对三儿也算是尽心,那眼神儿骗不了人,我看什么时候你跟他爸聊聊,帮忙劝劝,这俩孩子一起那么多年了,也不容易”
欧院长有些犹豫的开口:“我听三儿他妈那口风,可能是陈文外面有点什么不干净的事”
杨老皱眉:“能确定么?”
“不好说,您记得苏静么,就是小丁那女儿,她去陈文公司了,我昨天也旁敲侧击的问了问,公司里是有这种说法,不过那女的半个月前就离开他们公司了” 欧院长想想就恨:“要这事是真的,干脆让他俩离了算了”
“不许胡说,哪能说离就离阿,再说了有没有还不一定呢,要真有他能把熟人弄进他们公司么”杨老说:“你要这么说我就有谱了,三儿这孩子肯定也听别人说了,估计这次就为这事闹得”
“看三儿的样子真是伤心了,要不能这么不管不顾的?听三儿他妈说,她去帮她拿换洗衣服的时候,家里乱七八糟的,衣服撕了一地,物业的人说陈文的东西都给三儿打包扔出来了,门锁也换了,陈文又撞又踢得也没进去,跟门口蹲了一宿”
杨老听得直叹气:“这孩子怎么脾气那么犟啊,跟她姥姥一样,要闹成这样以后可真不好收场,对了,那天陈文他爸在病房打他的事没传出去吧”
“那天就关磊在场,没其他外人,至于有没有人听些皮毛就难说了,毕竟动静太大”欧院长想想说:“好在那天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又不是探病时间,没多少人在外面”
“那就好,事情传出去对三儿不好,你注意点”杨老交待说:“另外,让小丁嘴上也有点把门的,你们那楼里都是本院的人,她乱说更麻烦”
“已经跟她说了,这事她不敢的” 欧院长说:“关磊那边能保险么?”
“这个没问题,那孩子老实,跟三儿关系也好,不会乱说的”
“可真是不让人省心阿” 欧院长长叹了口气
“可不是么”杨老也跟着感叹.

29

从生理学的角度,哭泣是维持体内能量动态平衡的正常的生理反应,欧杨珊痛哭一场,心中还真冷静了不少,她擦干眼泪,咕嘟咕嘟连喝了几碗甜汤,抹抹嘴开始打哈欠。
俩老太太看她那样,也不好多问,帮她盖好被子,离开病房。
她不是真乏,是实在是想不出怎么和家人解释这件事,她和陈文可以吵,可以离,可以老死不相往来,可她妈妈能跟着她离婚么,不管怎么说以后还是一家人,处理不好了,一辈子的尴尬。
真是麻烦,一点小病惊动这么多尊菩萨,请神容易送神难,怎么收场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