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自信的表现,还是他害怕失去她的宠爱,从而计划失败呢?
见 季舒墨已经不自觉地踩入了自己布下的陷阱,萧晚下意识地松开了谢初辰的手朝着画夏走去,可走了几步,她意识到谢初辰的存在,紧张地回头嘱咐:“初辰,三年 前的事,我晚上回来再来问你。切记我的话,不要接近季舒墨。看见他,一定要离得远远的。他说的任何话,你都不要信!”
一口闷气积在胸中难以舒畅,谢初辰眼巴巴地看着萧晚严肃的侧脸,颤了颤空空的手掌。半响,他微微启口,原本温柔婉转的声音微微一扬,有些酸酸地回应:“初辰知道了,妻主你去见季公子吧。”
心急季舒墨是否别有目的的萧晚,并未仔细观察谢初辰醋醋的表情。见谢初辰答应自己,她心中一安,随着画夏朝墨渊居走去。
见萧晚头也不回地离开,根本没有发觉自己在口是心非,谢初辰的心酸溜溜地翻滚着。
不就是回府了吗?用得着那么急切地离开去见他吗?晚一点听他说完不好吗?
他踢着地上的小石子,闷闷不乐地向着梅园走去。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们都八天没见了,也不知道妻主思念他成什么样子了…
明知自己不该吃醋,明知季舒墨才是萧晚名正言顺娶进门的正夫,明知自己曾经保证过绝不打扰萧晚和季舒墨,会乖乖地默默地呆在一旁,可一听到季舒墨归府,谢初辰发现自己心中的醋坛子完全打翻了,竟克制不住得在胡思乱想着。
在没有得到萧晚的温柔时,谢初辰只想默默地当她的夫郎,能偷偷看她一眼就满足,和她说一句话就能高兴个好几天,但他现在竟感到了一丝不满足,竟然渐渐地想要独占她…
他怎么能那么贪心!
见公子兴高采烈地回去,失魂落魄地回来,昭儿在心底里将萧晚这个负心女骂了百八十遍,觉得萧晚一定欺负了公子!
他小心翼翼得迎了上去,正要好好宽慰公子时,却听谢初辰低低地轻喃:“她真的,忘得一干二净了…”
当日,他拿着玉佩找上萧晚时,是想说出三年前两人相遇的那件事,他想问她,是否还记得当年的那个约定,但萧晚望着他的目光是全然的陌生,应该说全是鄙夷和轻嘲。
她骂他是偷玉贼,轻嘲他异想天开,根本不听他的任何解释。
今日,萧晚主动提到三年前的事,他以为萧晚总算记起了零星的记忆,所以最近才反常地对他这么好。但让他失望的是,萧晚依旧什么都不记得…
昨日,昭儿明明说妻主看到画的啊,怎么会认不出呢?难道画的真的很糟糕吗?
但那就是妻主阿!
想着想着,谢初辰更加抑郁了,之前兴致满满要跟季舒墨一较高下,要把妻主从季舒墨手中抢过来的决心瞬间碎成了渣渣。
——你若能像那名满京城的第一才子季舒墨一样…
连副画都画不好,怎么可能成为像季舒墨这样的才子呢…
萧晚和画夏来到墨渊居时,季舒墨和云嫣还在院中对峙着。见云嫣寸步不让,甚至一口一个季公子,季舒墨心中不耐,刚要呵斥出声,却见萧晚远远走来。
他眸光微微一闪,神色柔弱地抿了抿唇:“云姑娘,我只是想见妻主一面…是不是妻主还在生我的气,所以不愿意见舒墨?”
眼前的少年,一双水眸溢满着委屈,如玉的俏脸泛着苍白的神色,瘦弱的身子轻轻地颤抖着,让人的心底无端地产生一股浓烈的保护欲。
若是以往的萧晚,早就将他抱在怀里好好地哄着了,甚至还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呵斥“欺负”季舒墨的云嫣,来抚平那双微微颦起的漂亮柳眉。
可现在的萧晚,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收敛了内心深处波涛汹涌的所有情绪。
“妻主!”漂亮的黑眸腾得一亮,季舒墨一副刚看见萧晚的神情,面带着喜悦和各种柔情的眷恋。他朝着萧晚乖巧地福了福身子,柔软的声音充满着柔弱,分外惹人怜惜:“妻主,舒墨回来了。”
“回来了啊…”萧晚淡淡地应了一声,嘴角洋溢着似笑非笑的笑容。既不热情,又不冷淡,以至于总是一眼能看透她的季舒墨,一时间有些犯懵。
他以为,萧晚一看见他,会狠狠地责备云嫣,会高兴地抱住自己,会喋喋不休地倾诉着这些天她有多么多么思念自己。而他顺势温柔地回应,甚至对于谢初辰的存在表现出正夫应有的大度之姿,让萧晚对他的贤良淑德更为赞赏。
痴爱自己的萧晚,不过是因为自己不在身边,才去留恋那些花花草草。如今,他一归来,萧晚的心必然会回到自己的身上。
至于那位萧晚娶进门的夫郎,他刚才派人仔细地调查了一番。一个名声狼狈的前富家子,竟被庶系欺负到这种程度,简直愚蠢至极,根本不具备任何危险。就算萧晚真的对谢初辰有好感,他也能将这么好感扼杀在摇篮里。
他会让萧晚清楚地知道,自己比起那毫无才情的谢初辰,好上千倍万倍!
轻飘飘地瞥了一眼云嫣,季舒墨瘪了瘪嘴,委屈地问:“妻主,刚才云姑娘一直拦着舒墨,不让舒墨见你,可是你还在生舒墨的气?”看似轻柔的语气,却是在不经意间告了云嫣一状。
一向冷冷清清、细心观察的云嫣,见季舒墨的态度霎那间转变,嘴角抽了抽,心里对季舒墨的印象立刻糟了几分。
季舒墨这番轻柔婉转的话语,让萧晚不由联想起了前世。前世愚蠢的自己就是中了他言语上的陷阱,曾多次责罚云嫣和画夏。
那时的云嫣和画夏都警告过自己,说季舒墨虚伪做作,要她小心提防,结果被自己臭骂多次疑心病,还处处维护着季舒墨,甚至相信着狼子野心的季舒墨,做出了将画夏逐出府的愚蠢举动。
见萧晚阴沉下脸,却不斥责云嫣,季舒墨的心口不自觉的一紧,心中暗暗后悔。
自己归宁之日不该太过莽撞和急切,若是真的惹怒了萧晚,若是真的让其他人勾去了萧晚的心,那这些时日来的委曲求全,可全都白费了…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萧晚,第一次在萧晚面前放低了姿态,甚至带着一丝丝哀愁。
“是舒墨错了,归宁之日不该顶撞妻主…求妻主原谅舒墨!”
眼前这双漂亮的美眸水光敛艳,如同一潭晶莹的泉水,当真楚楚动人,萧晚却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颤了颤唇,冷淡地开口:“舒墨口口声声说自己错了,为何今日才归府?”
没有责罚云嫣,一开口竟是向自己问罪。季舒墨心中一塞,很快,他堆起笑容,带着试探讨好地说:“舒墨心想着自己惹了妻主生气,所以这些天一直在夫家闭门思过着,等妻主气消了再回来。”
瞧 着眼前面露不安的少年,萧晚一时间有些哑然失笑,觉得自己和季舒墨都挺贱的。季舒墨不理自己时,她总是眼巴巴地贴上去,各种讨好。而现在,自己只是对季舒 墨稍微冷淡了一点,他却心慌焦急了起来,竟开始想尽办法主动接近自己,主动示好!这可是前世没有的待遇啊!看样子,他真的急了,真的怕了!
而她又怎么忍心让他失望呢…
她会布下天罗地网,等待着他乖乖地跳入!
狠狠地掐了一下脸,在一阵酸痛中,萧晚兴奋激动地叫了起来:“刚才,我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呢,原来舒墨你真的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激动中,萧晚一把抱住了季舒墨,红润的唇瓣迅速地朝着季舒墨袭去。
季舒墨的脸色瞬间变了,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正以为萧晚要成功地偷得一枚香吻时,她却突然在他的面前停了住。
不同于以往傻呵呵的白痴笑容,此刻近在咫尺的容颜如同白玉雕琢,在阳光下闪着惑人的光泽。
不可否认,萧晚的确有着一张俊俏英挺的容颜,肌肤柔美如玉、玉颊粉黛不施,但她的内在实在是幼稚无能,品行实在是低劣无比,以至于季舒墨从未正眼瞧过萧晚的容貌。
他轻嘲地认为,萧晚过着如此幸福奢靡的生活,不过是因为有个好家世罢了。没了萧家的庇护,她连一个普通的人都不如。
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官家大小姐,又如何懂得其他人的心情!
但八日前的那场大婚,却让他感受到了不同的萧晚。
那日的她,突然一扫往日的奢靡之色,一身红妆下,竟散发出一股成熟迷人的魅力。身形纤美修长,腰肢挺直,竟变得玉树临风,英姿飒爽,让他在下花轿的一瞬间,突然晃神了片刻。
而此刻,眼前的女子眼带温柔的笑意,轻柔的呼吸时不时的吹拂在他的颊上,竟让他的脸腾得热了起来。脑袋一瞬间放空,竟忘了最初的目的。
他慌张地推开萧晚,深吸了好几口气,都无法淡定。
敛下眼中的笑意,在季舒墨慌神且无法集中注意力判断时,萧晚睁眼说瞎话道:“舒墨,我怎么可能责怪你,你可是我最喜欢的人,我怎么忍心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呢。上次是你说想在季府多呆几日,我才没来打扰你们亲人之间的团聚…我还怕你生我的气,不愿回来了呢…”
像是呵护着一朵温室里的娇花,萧晚主动地拉起季舒墨的芊指,在他恍恍惚惚又隐忍的目光下,轻侧着头,温柔地说:“刚才,一听到消息说你回来了,我连忙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这些天,我可是日思夜想着舒墨。如今舒墨回来了,我可有着好多的话,想跟你说呢。”
自从看透了季舒墨的伪装,萧晚发现自己对季舒墨的痴爱变得越来越淡薄,恨意却越凝越深。明明昨日提到季舒墨时,她的胸口还那么的灼痛,可今日,她竟然能压下心中的恨意,做出违心的动作。
“外面风大,我们进屋去说吧!”嘴上这么说着,萧晚满脑子浮现的都是那令人温暖的少年,思索着他的救命恩人究竟是谁…
速战速决地解决掉季舒墨,早点向谢初辰问个清楚吧!
她朝云嫣使了一个眼色。


☆、第31章 萧晚的算计
和季舒墨一起进屋后,萧晚开始发挥起以前话唠的功力,喋喋不休地倾诉着自己有多么多么想念着他,又有多么多么爱慕着他,说得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一连串甜腻的轰炸,让早已疑心的季舒墨狐疑起了刚才心中突升的不安感。
他左看右看着眼前一脸傻笑的女子,总觉得这般积极主动,各种谄媚讨好的萧晚和平时并无两样。
今日在街上看见她与谢初辰亲热的场景,果真是因为他不在,所以萧晚不甘寂寞、花花肠子了吧。毕竟,以前的萧晚就是名副其实的花心纨绔女,京城里的美少年哪个没被她调戏过。谢初辰虽然声名狼藉,但那外貌却是上佳之色。
想到曾经萧晚卑鄙无耻的行径,季舒墨在心中嗤笑了一声,渐渐压下了那莫名其妙涌上心头的不安。
他越听越心烦,柳眉不经意间轻蹙起来。
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下天色,萧晚嘿嘿傻笑地说:“舒墨,和你在一起时,时光如驹,竟这么快就到戌时!你想吃什么,我立刻为你准备!”
听了萧晚那么长时间肉麻的诉情诉心,季舒墨一时间没什么食欲。他甚至想起了当日归宁时,萧晚一脸黏腻地要喂他大鱼大肉的场景,胃瞬间难受了起来。
假装看不见季舒墨勉强的神色,萧晚腼腆地笑笑,有些自豪地堵住了他的嘴:“舒墨,你不在的日子,我特地学了几道你喜欢吃的小菜。今日,为妻就给你好好地露上一手!”
拒绝的话语就这样哽在了喉间,季舒墨思索着自己刚回府不太好扶了萧晚的面子,只好勉强地堆起笑容,温柔地笑道:“舒墨很期待妻主的手艺。”
他自然知道,这些年来,萧晚为了讨他欢心,劲学些没用的东西。例如,那幼稚无比的编蚱蜢。
她一个堂堂的世家大小姐,竟拿这种幼稚的玩意来哄他开心!
而现在,这位本该在科举上奋斗扬名的女子,竟浪费时间学起了厨艺!
怎么能这么没出息!
原以为萧晚终于开窍的季舒墨,心里大为的失望,对萧晚所谓的露一手完全没有任何期待,甚至有些忧心地想,萧晚烧的菜能吃吗?
不过再难吃,也得吃啊!
不动神色地观察着季舒墨脸上每一寸细微的变化,萧晚眯起凤眸,轻轻笑了起来:“你且等着,为妻去去就来!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季舒墨温顺地点了点头。低垂的脑袋,闪过一丝诡异的寒芒。
墨渊居有独立的灶房。一听到萧晚要自己下厨,灶房里整个都沸腾了。厨公们慌慌张张地上前,想要阻止地这位一时心血来潮的大小姐,却被萧晚一个眼神吓退了出去。
原本在旁看着热闹的画夏,见萧晚真撩起了袖子准备切菜,抽了抽嘴角,不敢置信地问:“小姐,你真要下厨?”
“那是自然。”萧晚手脚麻利地切起了菜,反问道,“你以为呢?”
“我以为所谓的亲自下厨只是小姐的权宜之计,小姐是想支开季公子,来此等姐姐的消息。”
刚才,萧晚一个眼色过去,云嫣已经得令出去调查。
之前,在萧晚的吩咐下,云嫣在季家附近安排了两个暗探,每晚会向云嫣报告着季舒墨和季府上下的行踪。
此刻,云嫣就是去了解季舒墨今日的动向。
“我来此,的确是在等云嫣的消息,但亲自下厨,也是真的。”
前世,季舒墨不适应萧府大鱼大肉的伙食,每顿饭都吃的很少。萧晚怜他消瘦,特意为他学了厨艺。尤其是季舒墨最喜欢吃的几道清淡小菜,她烧得简直是色香味俱全。
堂堂一个世家的嫡长女,竟然为了一个男人亲自下厨!现在,萧晚自己想想,都觉得当时,她的脑袋一定是坏了,竟这么纡尊降贵,做这种没出息的举动!
云嫣回来的时候,瞧见萧晚在灶房里汗流浃背地忙活着,嘴角洋溢着似笑非笑,让人寒蝉的笑容。而画夏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旁,简直像是见鬼了一般。
她快步上前,见桌上堆着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心里微微一惊。
小姐以前从没碰过锅子,怎么突然会下厨了?
但很快,她哑声着道:“小姐,季公子今日去了明乐街的茗仙居,看见了您和谢公子。”
萧晚烧菜的动作一顿,凤眸冷冷地眯了起来。
“后来,他派人去了一趟刑部和知府,想必是去调查谢清荣的案件了。”云嫣微微一顿,蹙起眉道,“他还派人跟踪了小姐,不过被我们的人给甩开了。”
萧晚想单独和谢初辰约会,所以后来,她没有带上云嫣和画夏。没想到竟被季舒墨的人跟踪了。
“申时三刻,季公子的人回来复命。酉时一刻,季公子离开了茗仙居,直奔了萧府。不一会,小姐你和谢公子回来了。”
“怪不得突然这么着急,原来是看见了我和初辰,觉得计划受阻了。”萧晚思忖良久,沉声道,“云嫣,这些天你多多注意梅园,别让季舒墨有机会接近了。此外,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下。”
一旁,画夏望着这么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肚子咕噜噜地乱叫着。瞧见小姐和姐姐正专心地聊着计划,她连忙用筷子蹑手蹑脚地夹了一块绿油油的黄瓜。
绿脆可口,清淡适宜。小姐的手艺竟比她想象中好出太多了!
她一边偷吃,一边面露崇拜之色,直到被萧晚一筷子止了住。
看着番茄片儿幽幽地落在桌上,画夏不满地撅起了唇,可怜巴巴地说:“小姐,你别那么小气嘛…奴婢就尝尝味道!”
“不想晚上不舒服的话,就别再吃了。”萧晚淡淡说。
画夏一个激灵,紧张地捂着喉咙,脸色苍白地问:“小姐,你在菜里下药了?
萧晚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将盘子收了起来,放进了食盒里。
画夏鼓着脸,不信地反驳:“我一直在小姐你的旁边,没看见小姐你动手了啊?”
难道小姐的武功已经突飞猛进,竟比她还好了?!这不可能啊!小姐今日连跟踪的人都没发觉呢!
“你觉得,小姐我会做下药这种卑鄙无耻的事吗?”萧晚幽幽地合上食盒,脸上挂着捉摸不透的笑意。
云嫣轻咳一声,为画夏解起了疑惑:“小姐不屑做下药这种事,却做得比下药更为高明。季公子若是不懂医理,一定会中小姐的计。只是季公子才华横溢,若是懂得少许…”
萧晚淡淡打断:“他不懂。”
前世,她就是做了这么一桌季舒墨喜欢吃的清淡小菜,去哄季舒墨的欢心,但她好心办坏事,因番茄、菜花不得与黄瓜同食,菠菜不得与韭菜同食,造成季舒墨腹痛了一晚上。
那日,萧晚心疼极了,连夜陪着季舒墨,不停地安慰着他,甚至还满府找着所谓的下药凶手,最后才从云嫣口中得知,是自己干了蠢事。
那日以后,萧晚十分自责。为了让消瘦一圈的季舒墨早日康复,她特地将茗仙居里的大厨挖了过来。
现在,季舒墨既然厚着脸皮自己回来了,她自然要给他一份特殊的见面礼。她不是什么大度之人,前世被他害得满门抄斩,今生怎么可能让他继续逍遥地享受萧府内的滋润生活呢。
她会让他知道,接近她,算计她,是他一生中做的最大最错误的决定。
而她会讨回她所有的一切,包括她曾经付出的感情。
就在萧晚算计着季舒墨时,季舒墨正缓缓地朝着梅园走去。他没有安安稳稳地呆在墨渊居内等着萧晚,而是主动找上了谢初辰。
虽然萧晚的表现和平日并无差别,但萧晚一走,他的心再度不安了起来,右眼皮不停地跳着,总觉得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权衡利弊后,季舒墨决定亲自前往梅园,试探谢初辰是否会妨碍到自己的计划。同时,他想知道,谢初辰是否和传闻中一样蠢,有着让他利用的价值。
季舒墨来到梅园时,谢初辰正痴痴地望着镜中萧晚送他的红簪。他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小心翼翼地轻摸着,思绪飘着飘着就飘到了三年前两人相遇的场景。
在院子里扫地的昭儿,瞧见谢初辰被萧晚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愤愤小声地为自家公子抱不平。他想,自家公子现在有钱有貌,还扒着萧晚这个花心大萝卜干嘛!
正咒骂着萧晚时,昭儿愤愤一抬眼,竟见着季舒墨带着两名小厮过桥而来。
他警铃大作,慌张地跑进屋,指着那款款走来的白衣公子,紧张地说:“公子,你看,那个季舒墨来了!”
昭儿并非因为萧晚而讨厌季舒墨,而是因为京城人士常拿季舒墨和谢初辰对比着,称一个是天上遥不可及的月亮,一个是地上令人鄙弃的淤泥。
有些闲人还将两人的小厮一同对比了,说谢初辰的小厮比起谢初辰更为刁蛮,一看就是主子没教育好,而季舒墨的小厮云棋和云书,名字就起得诗情画意,人也温柔知礼,气得昭儿牙痒痒的,将这该死的主仆三人打上了仇人的名号。
如今因为萧晚,他更是厌恶起了这虚伪的主仆三人!
俗话说得好,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此刻的昭儿神神叨叨地板起脸,一脸严肃说,“此人一定来者不善!公子,你先躺床上装下病吧,我就说你身体不舒服,已经歇下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白衣倾城的少年公子,明澈的阳光缓缓洒下,衬得那身雪白的长袍,一尘不染。温润如玉的容颜,如染桃花。眸如秋水,眉似墨画。乌墨的青丝高高束起,闪着琉璃般的光泽。
他轻袍缓带,如同画卷中走出的仙人儿,霞姿月韵,让暗中观察他的谢初辰心中不自觉地溢出了一抹苦涩,卡在喉间酸涩异常。
他默默凝望了萧晚三年,也同样默默地远望了被萧晚追了三年的季舒墨,那位才貌双全的京城第一才子。
轻垂下眼睑,谢初辰哑着声,轻轻道:“好。”
妻主不让他见季舒墨,他便不见。
得到公子命令后,昭儿在季舒墨快要走到门前时,将他和他的小厮拦了下来。
他撇了撇嘴,淡漠的声音没有一丝规矩:“我家公子不舒服,已经歇下了。季公子,您请回吧。”
没想到在小厮面前碰了个壁,季舒墨微微敛起了眸子,脸上隐隐有些薄怒。而他的小厮云棋见主子心里不舒坦,立刻怒斥道:“我家公子可是萧小姐的正君,你这是什么态度!见到正君,还不快行礼!”
这就是世人眼里的温柔知礼?!
昭儿不爽了,犟脾气蹭蹭蹭地爆发了:“萧家不是谁有玉佩谁就是正君吗!你家公子有玉佩吗?萧小姐有把玉佩给你吗?萧小姐有承认你正君的身份吗?”
他这刁蛮的性子自小习得谢初辰真传,而他和谢初辰从不分主仆,使得他从来没有意识到,此番言论若是被那痴爱季舒墨的萧晚听到,一定恨不得现在就弄死他。
昭儿并不知道萧晚给没给玉佩,纯粹是故意扯谎想气死季舒墨,顺便想试探一下玉佩到底在哪。
见 季舒墨和他的小厮都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昭儿猜到自己说中了,连忙嘟起嘴,火上浇油地说:“现在谁都没有玉佩,理所当然都是萧小姐的夫郎,不分上下!而且 季公子,你在归宁之日弃萧府不回,让萧小姐独守空房,不知道萧小姐会不会一怒之下,重罚你呢!如今,你不去求萧小姐原谅,来我们院子做什么啊…”
他忽然惊呼地说:“难不成,你要我家公子帮你向萧小姐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