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青青紫紫,明显是打架的痕迹。
她心一沉,撩起秦晓君的外袍就想看他身体,他红着脸,眼神心虚的游离,支支吾吾道:“姐姐,别看…”
男女授受不亲,亲姐弟之间也是受用的。
秦落衣瞪了他一眼,狠狠地追问他的丫鬟凝香:“这,是怎么回事!”若不是怕说话太利索被人察觉她不口吃,此刻她早就大骂了起来。
秦晓君冲着凝香又是挤眉弄眼,又是摆手,示意她什么都别说。他怕秦落衣怪罪和生气。凝香见主子如此,只好支吾道:“少爷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怎么可能摔成这样!
秦落衣冷冷地看向凝香,凝香不明白这个一直和气的大小姐怎么会有如此凶狠的目光,心中一怕,跪倒在地。
秦晓君急急道:“姐姐,真的是摔了一跤,没事的。”
蝶翼的睫毛轻轻垂着,就着昏暗的灯光在脸上烙着淡淡的影子。半响,秦落衣轻轻道:“以后,注意点。”
秦晓君重重点头。可点头完,发现姐姐神情抑郁,使了一个眼色让凝香给他端来碗筷,小心翼翼说:“姐姐,君儿好饿,吃饭吧。”
秦落衣知道他有心避开这个话题,冷着脸点了点头。秦晓君想了想,连忙夹了几道菜,讨好道:“姐姐吃,菜冷了就不好了…”
这样可爱的弟弟,让她想生气都没法生气,只好笑着说:“看你瘦成这样,多吃一点。”说着,夹了很多肉放在了秦晓君的碗里。
秦晓君挑食,极其不喜欢吃肉,看着满碗的红烧肉,脸苦得都青了。在姐姐灼灼的目光下,他艰难地解决了一块又一块油腻腻的肉。最后,他眼睛一转,夹了好多鱼肉给秦落衣,笑得不怀好意:“姐姐也多吃点。厨娘烧得清蒸鲤鱼,最好吃了!”
小子,竟然敢算计姐姐!
讨厌吃的东西,秦落衣和原身一模一样。她讨厌吃鱼,特别地讨厌…
因为秦晓君喜欢吃鱼,她刚才才让玲儿从厨房端来一盘鱼。没想到被反将了一军!
秦晓君眨巴着大眼睛,一副姐姐应该以身作则的模样,让秦落衣哭笑不得。
这小子单纯?单纯个屁!
正苦着脸想怎么解决不失姐姐威严,门口传来一阵哄闹声。她筷子一放,迅速转头,正色道:“姐姐出去看看。”
秦晓君撅了撅红唇,不满:“姐姐想逃避不吃鱼?”
被点出心思,秦落衣脸颊微红,然而,在听清外面的喧闹声时,她脸色一青,气得站了起来。
竹园内,秦婉儿带着自己的众多丫鬟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庶女冲进嫡女院落讨说法,在其他人眼里简直是天方夜谭,但在丞相府却实实在在地存在。因为这位嫡女大小姐实在是太包子了。
秦婉儿一见守在门口的玲儿,冷眉一横,怒道:“玲儿,你竟然打本小姐的丫鬟!岂有此理!”
她说着,一巴掌挥了过去,却被玲儿险险躲过了。玲儿一躲,她更是觉得自己的面子挂不住,羞怒道:“来人,给本小姐抓住她!”
玲儿三两下就被秦婉儿几个粗壮的丫鬟抓住了。狗仗其人,明明是比她下等的丫鬟居然敢她动手,甚至在小姐的院子里,玲儿气红了脸。
这种事情并非第一次发生。曾经小姐另一个大丫鬟红花被指控说偷了四小姐的朱钗,最后人赃俱获,被打了三十大板丢出府外。玲儿知道红花是冤枉的,四小姐不敢对小姐动手,就拿她们下人出气。可是怨怼过后有如此,小姐不争不怒,任由一切发展。
玲儿想到那件事,心里就恨,她咬碎一口银牙,道:“四小姐,明秋谈论小姐不是,奴婢是得了主子令掌掴她的。”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秦婉儿冷呵道:“你看看明秋的脸,肿的如此厉害。仗着大姐之名,行如此歹毒之事!我替大姐好好教训教训你!”
今日的秦婉儿身穿浅绿荷叶湘群,梳着精致的双环髻,小小年纪,明眸皓齿,容貌不俗。她说话时下巴微昂,神情像只高傲的孔雀。
玲儿抬头,见明秋秀丽的小脸又红又肿,几乎辨不出原貌,就连嘴角都含着血丝的痕迹,目光疑惑地闪了闪。她想到了什么,沉下了脸:“奴婢没打那么重。不信四小姐可以问问竹园里的其他丫鬟,当时她们都在场。”
被点到名,众人连忙低下头,默不作声。虽是大小姐下令,但她们可不敢当众违抗四小姐。看四小姐生气吃人的模样,若是违逆了,以后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她们不说话,是不想得罪任何人。
这样的状况,令玲儿愤怒地涨红了脸。膝盖被人重重一踢,她踉跄地倒在了地上。
一瞬间,竹园静悄悄的,连根针掉地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秦婉儿上前一步,对着跪倒在地的玲儿就是一脚:“贱婢,竟敢狡辩!给我重重的掌嘴!”
这时,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盖过了秦婉儿的冷哼。“四妹,你这是做什么?”
秦婉儿抬头,见秦落衣站在门口,手指拢着胸口的青丝,嘴角含着丝丝笑意,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不知看了多久。她心里一唐突,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面上笑嘻嘻道:“大姐,小妹影响你吃饭了,实在是对不住。我将这贱婢带到我院里惩罚,就此告辞。”
玲儿狼狈地倒在地上,目光弱弱的,望了一眼秦落衣便挪开了目光,眼中一片死寂。她或许以为秦落衣还是以前懦弱不愿惹事的秦落衣,又或许不想给她这位大小姐惹麻烦和四小姐恶交。这样脆弱的玲儿令秦落衣的心口泛着丝丝疼痛。
她堂堂相府的大小姐,居然被一个小小庶女的丫鬟欺负到头上,秦落衣这辈子真是活得太失败了。
秦落衣淡淡勾唇,莲步上前拦住了秦婉儿的去路,微笑地问:“贱婢,说的是谁?”
她使了一个眼色,春香犹疑了一下,扶起了倒地的玲儿。
☆、7小惩大诫
秦婉儿见状,沉下脸色:“大姐这是何意?玲儿掌掴我丫鬟,不让妹妹讨回公道?”
秋眸扫过秦婉儿,秦落衣笑意微漾:“四妹不分青红皂白就想带走我的人,似乎于理不合吧。玲儿是得了我的命令掌掴某个胆大妄为在背地里嚼主子舌根的丫鬟。究竟有何错!难道妹妹还要掌掴姐姐我吗?”
今日秦落衣有些强硬,出乎秦婉儿的意料。不过,她心中大姐柔弱可欺的形象并没有改变。她指着明秋左脸上的巴掌印,咄咄逼人道:“大姐,明秋怎么说是我的丫鬟。她可能是无心之失多错了点话,我代她给大姐你赔个罪。”
她眼睛一转,指着玲儿,声音扬高了起来:“可玲儿这个贱婢竟然下了那么重的手,明秋的脸都肿了!嘴角还挂着血丝!明显是假公济私!前几日,她就顶撞了二姐,大姐你罚了她,她竟然还不知错。这样凶悍的丫鬟怎么能做大姐的大丫鬟。今日不惩处,以后她必然仗着大姐嫡女身份,到处欺负其他下人。请大姐明鉴!”
秦婉儿说得字字有理,处处动情,说到后面哽咽了起来,一副为自己的丫鬟打抱不平,大姐不成全实在是不合理。明秋在旁嘤嘤哭泣,模样楚楚可怜,怎么看就像是玲儿仗着大小姐之身份,故意虐打明秋!
若是以往的秦落衣,被秦婉儿这么高的帽子一戴,慌张地就交出了玲儿。因为她不善言辞,根本说不过字字珠玑、别有用心的秦婉儿。
但现在的秦落衣是谁!
秦落衣的眼光深了几分,盯着一直站在秦婉儿背后低声哭泣的明秋。她眼里闪过一丝玩味,不由细细的打量起明秋。很快,她眉心微动,抿嘴一笑。
明秋被秦落衣似笑非笑的冰冷眸子盯得神色不宁,头皮直发麻。她紧张地止住了哭泣声,哽咽道:“大小姐,下午的事是奴婢错了…可,玲儿姑娘下手真的太重的。奴婢的脸好疼…”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明秋被打得一懵,整个人跌倒在地,脑袋嗡嗡作响。半响,她捂着都发肿的脸,大哭了起来。
秦落衣厉呵:“贱婢,哭什么哭!”说着,竟然抬起手,又打了明秋一巴掌。
秦婉儿一呆,连忙抓着明秋的手一把夺过,母鸡护小鸡地护住她,眉目肃然道:“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明秋是我的丫鬟,竟然当众打我的脸!
她沉下脸,怒道:“大姐变得如此不明是非,不怕我告到母亲那吗?”
看秦婉儿那气愤不满的小脸,秦落衣笑笑道:“四妹别生气。姐姐这不是在替你教训丫鬟吗?”她微眯了眯双眼,在秦婉儿气怒的目光下,嘴角含着丝丝笑意,“妹妹你看明秋的左脸。我的巴掌印和她脸上的巴掌印。这一对比,想必聪明的四妹已经发现不妥之处了吧。不过,我刚才打的那个太轻了。若是妹妹看不清楚,我就再打一巴掌。”
轻?明秋的脸已经肿得和馒头那么大了!
秦落衣这么一说,就是堵住了秦婉儿原本想说出口的一句话:“看不清楚…”她看不清楚,她就接着打,直到她看清楚为止!
秦落衣打得巴掌印,大拇指在上。而明秋脸上血红的巴掌印,大拇指却是朝下的。仔细一对比就知,明秋脸上的巴掌印是她自己打上去的!只有自己打,脸上才能有这样的伤痕。
秦落衣冷冷地望着明秋,打她一巴掌算小,心中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今日她犯蠢,没有反自己,若是反手,就没有巴掌印这个明显证据。到时候,玲儿就坐实了狗仗人势的罪名。其心恶毒!
被秦婉儿瞪了一眼,明秋暗叫倒霉,怯怯地低下脑袋。
墨瞳透过丝丝怨,秦婉儿轻咬红唇:“大姐死过一回,性子倒是彪悍了。”
秦落衣扯着一抹极淡的笑容,薄唇轻启道:“不彪悍,可要被人骑到头上去了。有些人啊,就是忘了尊卑,竟然敢议论主子的不是,打一巴掌,本小姐还嫌少呢。多打打,才会本分一点。”
秦婉儿气得胸口起伏不平。秦落衣是拐着弯骂她别忘记自己庶女身份,竟来指责她这个嫡女。
秦落衣想借此立威,看谁再欺负她的人。
眼眉一弯,她笑道:“四妹你说是不?这贱婢故意挑拨你我关系,甚至说谎陷害玲儿。玲儿是我最得力的丫鬟,她此番作为,等于陷害本小姐。今日她嚼本小姐的舌根,说不定往日一直嚼妹妹的舌根,妹妹怎么还如此包庇这个下人?应该杖毙!”
明秋一听,顿时惊恐的瞪大眼,吓得脸色苍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地向秦落衣求饶道:“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瞬间,秦婉儿勃然变色,脸上挂不住了:“大姐,这罪不至死。你怎么能动用私刑,这传出去,可是相府草菅人命!”
“那就拔了她作乱的舌根。”秦落衣垂下眼,淡淡道,“妹妹你知道的,姐姐我素来有口疾。为了不口吃,说话总是很慢很慢。可有些健全的人,却乱嚼舌根。你说姐姐我能不气吗!来人,拔了她的舌根!”
淡淡缓慢的语气有着说不出的威压,随着她的令下,守着院落的两名侍卫上前,压制住了明秋,更有见风使舵的人递来了剪刀。
秦婉儿脸色一变,有恼羞成怒之状。
看着那泛光的锋利剪子,明秋脸色惨白,在侍卫的靠近下吓得晕倒在地,裙子湿了一片。而竹园的众人脸色五彩缤纷,害怕地隐匿到角落。被大小姐知道今日她们都嚼过她舌根,就完蛋了!
“大姐,这拔舌之刑太过残忍…你能不能看在妹妹的份上,饶了明秋这一次。明秋从小跟我在一起,我都没打过她。”秦婉儿低声下气道,“所以今日,她才做出了错事。”
秦落衣见示威效果已到,一挥手让侍卫止步,叹口气道:“既然四妹如此求情,那就算了。若是以后再被本小姐听到什么闲言碎语,即使四妹求再多的情…”嘴角隐隐勾出一抹冷笑,“本小姐也严惩不误!”
秦婉儿刚松了一口气,却听秦落衣接着道:“这拔舌之刑虽然算了,但辱骂和诬陷主子却是大罪。来人,给我重打三十大板!”
“大姐!”秦婉儿气得快吐血了,“你不是说算了吗?”
秦落衣弯了弯眼眉,笑眯眯道:“我只说不拔舌头了啊,没说不换别的惩罚。四妹啊,你别太宠丫鬟。今日顶撞了我还好说,若是顶撞了别人,怎么死都不知道了呢…姐姐这是在帮你教训丫鬟呢…”
发现自己怎么都说不过秦落衣,秦婉儿恨恨握拳,不再多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望着昏迷脸肿的明秋被两个侍卫粗鲁地拖到院子的角落,“啪啪啪”地执行着家规。
明秋被一板子打醒了,凄厉地嚎叫了起来,声音穿墙刺耳。秦落衣皱了皱眉,冷冷道:“把嘴堵上。”
“啪啪啪!”板子一个个重重地打着,三十大板很快打完了。秦婉儿命人扶着吐了几次血完全昏迷的明秋,灰溜溜地滚回了自己的兰苑。
“小姐!”玲儿站在一旁,怔愣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眼里雾气弥蒙。秦落衣见之,笑了笑,关心问:“身上的伤疼吗?要不要上药。”
玲儿摇头:“只是轻伤,不碍事。”
秦落衣回屋,见秦晓君呆呆地看着她,目光怪怪的。她心一颤,声音有些变样:“怎么,怕姐姐了?”
秦晓君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最后,他咬了咬唇,低声道:“我知道,姐姐是在示威。只是吓唬吓唬她们,不会轻易草菅人命。”
秦落衣不置可否。若是她说自己曾经杀过人,骨子里冷血至极,不知道会不会吓坏他乖巧的弟弟。
但现在,被秦晓君这么认真地说,她意外地觉得很高兴,笑弯了眼眉,道:“不愧是姐姐的好君儿,真懂姐姐的心。来,咱们忘记那些不开心的,继续吃饭。”
“姐姐,别偷偷地把碗里的鱼丢掉…”
“…”
晚膳过后,秦落衣和秦晓君聊了一会天,期间她拉着他的手,况似姐弟亲密举动,其实是在给他把脉。
秦晓君身体虚弱,每天都要喝几大碗药,名副其实的药罐子。
秦落衣却在诊脉时,心沉到了谷底。秦晓君果然和她一样中了慢性毒,只不过中的毒不同。秦落衣的毒只是让她变丑,而秦晓君的毒却是要人命的。这毒会慢慢耗尽他的身子,他会越来越瘦,最后呼吸衰竭而死。
深深宅院,居然有人连这样柔弱无辜的小孩也不放过。十年的慢性毒,下毒之人用心险恶!
看着秦晓君羸弱惨白的面孔,秦落衣在心里暗下誓言。若是慕容氏母女,她必要她们血债血偿!
中毒的事情,秦落衣没跟秦晓君说,怕他害怕,心里则琢磨着药方和下毒的地方。秦落衣是胭脂水粉,秦晓君是因为什么中毒呢?毒的成分和下毒的顺序都关乎着解药的制作。
这时,凝香端来一碗药,轻声道:“五少爷,该喝药了。”
心眼一转,秦落衣况似无意道:“把碗给我。”
凝香恭敬递上。
没有犹豫的动作,让秦落衣赞许点头。她低下头,轻轻嗅了嗅。许久,舀起一勺,轻轻浅尝。
秦落衣为何不用银针试毒,因为银针只能试出硫,除了砒霜等一些剧毒,大多数的慢性毒成分中并没有硫,用银针是检查不出来的。只是靠长时间的阅历,轻闻,浅尝,分析药性、药理。慢性毒嘛,浅尝一小口不会有事的。剧毒秦晓君早挂了。
药汤里有芫花和贝母,有着镇咳、祛痰的作用。白芨,有着活血化瘀的作用,主心气疼痛。最名贵的当属人参,补肺要药,可改善短气喘促等肺气虚衰症状,对秦晓君的身体是极好的。
没有问题,的确是补药。是自己多疑了?
秦晓君在旁呆若木鸡,扯着嘴角苦笑:“姐姐,你这是?”凝香也疑惑地望着秦落衣。
“因为从今晚起,姐姐也要喝药了。”秦落衣指了指头上的纱布,抿抿嘴,“药可苦了。但一想到四弟你每次都能一口喝光,我不由怀疑,是不是四弟你的药不苦,所以忍不住尝了一口。可苦死我了!”秦落衣做了一个嫌弃的表情,将药碗递了过去。
秦晓君不疑有他,乖乖喝了药。
司徒逸很守信用,戌时,命小厮暗中送来了一堆药材。这件事,秦落衣只让自己唯一信任的玲儿去煎药,而敷面的药材她则自己在房中细细磨练着。
她有信心,停用秦芷萱送来的有毒胭脂,天天净脸敷面,外加口服解药,脸蛋会恢复白嫩光滑的。
晚上,秦落衣喝了一碗药,梳洗了一把脸,将磨好药膏小心翼翼地敷在脸上,浑身暖洋洋地窝进了被窝。
她刚借尸还魂,一天的功夫竟发生了那么多事。身子太过疲惫,她很快熟睡了过去。
秦落衣这么舒坦地睡着,有个院子却炸开了锅。
☆、8妹妹心计
听着下人传来的讯息,秦芷萱气得一把拽掉桌布,将桌上的东西全甩在了地上。房内,稀里哗啦响成了一片。她红着眼睛坐在了椅子上,气得哭了起来:“娘!姑妈竟然让那贱人当王妃,让我当侧妃!凭什么她当王妃,凭什么!”
“不哭不哭。”慕容氏心疼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只是不断地拍着秦芷萱的背,软声哄着,“皇上是不是老糊涂了!秦落衣这个小贱人有什么好,要相貌没相貌,要才华没才华,怎么可能是王爷正妃的人选!”
“可皇上那么坚决,凌寒岂不是真的要娶那个丑女?”整双杏眸盈满哀戚,秦芷萱沉着脸,不满地嘟着嘴,“我绝对不做小!”
慕容氏的面色同样极不好看。她的宝贝女儿是属于那高高在上的位子,怎么可能矮秦落衣一截。曾经,若不是父亲威压,她差点给秦云鹤做了小。可再怎么威压,她只是平妻,而不是唯一的正妻!哪怕那贱人死了!她也生下两个小贱人,一个跟她宝贝女儿抢人,一个和她宝贝儿子争家产!
如今皇上如此坚决,只有两个办法能解决:要么破了那个秦落衣的处女身,让她没资格嫁给燕王,哪怕小妾的身份都轮不上。要么杀了她!
这么一想,她在秦芷萱的耳畔处低低耳语了几句,一直吵着闹着的秦芷萱忽的安静了下来,嘴角勾起冷笑。
今日一闹,秦婉儿憋着一股子气,想想就不甘心。她回忆着刚才秦落衣的举动,总觉得其中有古怪,可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真是因为秦落衣被燕王休弃了,所以发大小姐脾气了?还是真的因为明秋乱嚼舌根,自己患有口疾,心中记恨?
秦婉儿总觉得对方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可偏偏秦落衣是嫡女,她是庶女!
秦婉儿的母亲许氏得知这件事,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她询问了在房内生闷气的秦婉儿,得知今日发生的事后,眼神微微一沉。
秦落衣抬回相府时,她可是偷偷瞧过。二小姐明明说大小姐没气了,可大夫还没叫来,大小姐又从床上蹦了起来,此后她总觉得大小姐有点怪怪的。
“许姨娘,四妹。芷萱有事求见。”秦芷萱大步踏入秦婉儿的房内。她穿着白色薄纱玉锦,水绿色的襦裙逶迤拖地,衬着那张鹅蛋脸白里透红,完全没有之前愤怒哀戚的痕迹。
乌云的墨发挽成如云高髻,腰上的流苏随着她缓慢的步伐微微摇动,发出细微的碰撞之声,整个人绰约多姿,清雅秀丽。
她瞧着房内气呼呼的秦婉儿,嘴角勾勒了一抹诡异的笑容,面上疾步走近,担忧道:“是谁惹妹妹生气了?”
“是…”秦婉儿脸一垮,不由将刚才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她本意是想让秦芷萱给她做主,谁知,秦芷萱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姐姐恐怕是因为今早的事,心情大变,变得咄咄逼人。不过等明儿燕王给她赔礼道歉了,她心一舒,会变成以前那位好姐姐的。”
秦婉儿没听明白,许氏却惊道:“燕王赔礼道歉?不是…休了大小姐,由二小姐嫁给燕王吗?”
秦芷萱摇头:“皇上的决定,无人能改。这婚十有八九是成的。”
许氏望着秦芷萱,心中犯着嘀咕:二小姐特别跑来说这事,究竟打着什么心思?
“什么!”秦婉儿不满地拍着桌子,“她那副丑样怎么配得上燕王!”她顿了顿,神情阴冷了下来,“我知道了,她故意以死相逼,逼得燕王不得不娶她!好深的计谋!装得真像!”
“四妹,你怎么这么说大姐…她只是…喜欢燕王罢了…”
秦芷萱这么支支吾吾一说,反而加深了秦婉儿的猜测。秦婉儿轻哼着:“二姐,在我心中,你才是燕王正妃的唯一人选,秦落衣算哪根葱。明日,燕王既然要来,那就让他看看,秦落衣究竟是何许人!她根本配不上尊贵的燕王!我要让她将脸全部丢光!”
想到刚才的事情,秦婉儿狠狠地跺了跺脚,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许氏心里一跳,生怕自己的孩子被人利用做出傻事。可府里总要站队,若是这次违逆了二小姐,她们的日子恐怕更苦。这样一想,她轻轻叹气,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低声嘱咐了秦婉儿几句万事小心。
秦落衣素来有早起的习惯。来古代的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已经起身锻炼。她不会武功没有内力,但会些防身术。